��我带着满装物资的超市穿到六零��


 第1页

    [穿越重生] 《我带着满装物资的超市穿到六零》作者：孟姜本尊【完结+番外】
    文案:种田、女主独美搞事业、无cp男主、报效国家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六零年代，丈夫牺牲，留下一个刚满月的儿子。
    婆婆是个煳涂的，只想挖空自家补贴娘家侄子。
    大伯欺负人，只想要她的抚恤金和工作。
    洛洛带着装满各种物资可以无限复制的超市穿越，难道就是来受你们气的？
    面对奇葩的大伯和婆婆，果断分家！不听话就开揍。
    「没有男人日子很艰难，所以你需要我们帮衬？」
    可拉倒吧！单身的快乐你们简直想像不到。
    第1章 重生六零年代，家徒四壁
    洛洛神情恍惚，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发黄的土墙，昏暗的室内。
    室外传来说话的声音。
    「敢把卫庆牺牲的消息告诉洛洛，害得洛洛上吊。你还有没有良心？给我从家里滚出去！」
    卫庆？这是谁？
    洛洛皱了皱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渐渐浮起。
    原来赵卫庆是这具身体的丈夫？
    这具身体的大名叫李美华，小名叫洛洛。
    几个月前，赵卫庆在油田因为保卫国家财产而不幸牺牲。
    因洛洛身体不好怀相也极差，全家决定瞒着。直到孩子满月，洛洛都不知道丈夫已经死了。
    今天，大伯一家想抢赵卫庆留下来的工作指标，故意将赵卫庆牺牲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身洛洛乍闻丈夫去世悲愤交加，自缢身亡。
    然后，她来了！
    吱呀一声，门打开。
    一个身量不高的裹脚老太太走了进来，点上油灯后，一眼就看到睁着眼睛的洛洛。
    赵老太迈着小脚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又惊又喜：「洛洛，你，没事？我刚才摸你的脖子，不跳……呸，我这臭嘴！说的是啥啊？」
    洛洛一看到她，心中浮起暖流，艰难地唤了一声：「奶。」
    赵老太的泪水流了出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知道，卫庆在天之灵保佑着你呢！」
    洛洛动了一动，觉得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头也有点晕。
    这具身体很瘦，身上没有二两肉，整个人轻飘飘的。
    不仅她瘦，赵老太也很瘦，脸色蜡黄，皱纹丛生。
    六零时代，哪有胖子？
    「洛洛啊，活着比啥都强。」赵老太擦了擦眼泪。
    「人死不能復生，你有娃，得为娃想。娃没了娘，活不成啊！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没气，都吓死了。」
    洛洛似梦非醒的嗯了一声，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痛。
    这是饿的吗？
    「娃让你娘领着呢，你别担心，你好好养身子。我去给你炖个鸡蛋羹……」
    赵老太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出去炖鸡蛋羹了，屋里又只剩下洛洛一个人。
    突然，洛洛像是想到了什么，勐地去触眼角下的泪痣。
    感觉到超市还在，洛洛松了口气。
    超市是她前世得到的，她前世傻傻的，将超市告诉给了父母，结果父母没守住秘密说给了亲戚。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为她带来杀身之祸。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超市，坚决不告诉给任何人。
    感觉到超市的存在后，洛洛开始思考起当下的处境来。
    她丈夫赵卫庆是赵家的养孙。
    赵卫庆的父亲是红军后代，在爬雪山路上出生，交给赵家抚养。
    长大成人后结婚生子，便有了赵卫庆。
    十年前，赵卫庆的父亲突然消失，大家都说他去找亲生父母去了。
    这一脉，只剩下她和婆婆王凤，两个寡妇。
    这时，外面又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大伯：「娘，卫庆到底已经去了。可他留下来的工作不能没人接班！就让国庆去接班吧？」
    赵老太的声音里带着怒气：「再敢提这事，你就领着一家大小滚出去！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卫庆的工作是娃的，谁也不能抢！」
    「娘！」大伯赵添禄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没出息的贱骨头，连寡妇弟妹和寡妇侄媳妇的东西都抢，你也算是个人？不要脸！呸。」赵老太又骂了一声，甩门进来。
    洛洛心中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奶……」
    赵老太抚了抚她的额头：「有爷奶在，没人能欺负你。饿了吧？快吃。」
    鸡蛋羹里什么都没放，没盐也没油，可是洛洛饿极了，甚至都顾不得烫，就连碗底都舔的干干净净，一点残渣都不剩下。
    赵老太替洛洛掖了掖被子：「再睡会。」
    洛洛肚子里有了点东西，人也困倦起来，轻轻地嗯了一声，转眼就睡着了。
    赵老太嘆了口气，端着碗出去了。
    等到洛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赵家开始吃早饭，吃完就要去生产队上工。
    到了堂屋，一家老小都坐在桌子旁，等着赵老太分食物。
    「洛洛来了？」赵老太本来板着的面孔带了点笑容，「晚上睡得好吗？就等你了，快坐你娘身边！」
    婆婆王凤怀里抱着个刚满月的男娃，瘦瘦的小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康，闻到洛洛的味道就哭了起来。
    洛洛下意识的将孩子接过，孩子一到她的怀里就开始拱着要吃东西。

 第2页

    洛洛的神情怔了一下，有些尴尬。
    这么多人，怎么好意思？她前世没结过婚，也不知道怎么餵孩子。
    就在她抱着孩子犯难的时候，一碗米煳放到她的面前：「给娃吃吧。」
    洛洛这才明白，原来这具身体因为营养不够，到现在都没奶……
    爷爷赵多福认真仔细地看了一下洛洛的脸色和脖子，见到脖子上面有一道很深的红痕，嘆了口气：「洛洛没事了吧？」
    赵多福与赵老太是实打实的疼爱洛洛，洛洛能感觉的到，闻言忙回答：「睡了一觉，没事了。」
    赵多福嗯了一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看了一眼桌旁的人，「从此以后，卫庆工作指标的事，不许再提！」
    「可是！」大伯赵添禄终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爹，那就眼瞅着工作在那放着？我不是保证过了吗？等娃长大，我就让国庆把工作还给娃！」
    国庆是大伯赵添禄的长子。
    「吃饭！」赵多福拿着菸袋锅敲了一下桌子，声音冷凝，「谁再提这事，就滚出这个家！」
    大伯赵添禄愤怒的皱了下眉。
    ……
    早饭吃完，洛洛也弄明白了事情原因。
    赵卫庆是石油工人，一个月能拿35块。
    在六八年，足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赵卫庆牺牲之后，洛洛每月有十块钱和两斤全国粮票的补助，等娃成年后可以接赵卫庆的班。
    大伯赵添禄提议，由他长子赵国庆去顶替工作，每月给洛洛五块钱，这样洛洛一个月就有十五块钱。
    不仅洛洛多了一份收入，还解决了一个人的工作问题。
    可是爷奶没同意，不许赵添禄打工作的主意。
    爷奶的意思明确洛洛这边两个寡妇，手里没钱活不下去！只有丧尽天良的人才会去抢寡妇的工作和钱：
    「洛洛在家养着娃，每月能拿十块。你以为工作让你家顶替后，国家还会给洛洛发钱？
    把工作给了你，她没了收入，你一个月给她五块？
    万一你哪月不给呢？你说破大天去，这工作指标也不可能让给你。是娃的，永远是娃的。」
    于是，赵添禄的二闺女赵红梅「激于义愤」，把赵卫庆已经牺牲的事情告诉给了洛洛，逼洛洛把工作让给她大哥赵国庆。
    没想到，洛洛听到消息之后，自缢而死。
    大伯一家，彻底激怒了赵多福和赵老太。
    第2章 极品婆家人
    赵红梅吃完饭之后睨了一眼洛洛，吐了口唾沫：「凭啥那工作不能给我大哥？却让一个奶娃娃占着？」
    洛洛没理赵红梅，抱着孩子朝自己屋走去。
    婆婆王凤跟着洛洛进了屋，不悦的开口：「洛洛，工作必须让给你大伯。都是姓赵的，这工作谁去做不是做？娃才多大？总不能为了工作一家人搞得不和。」
    洛洛将孩子放到床上，看着婆婆王凤，无语至极：「我昨天被他们逼得上吊自杀，你问过我一句没有？张口就是工作，敢情这工作比我的命还重要？」
    婆婆王凤听到洛洛的话生气了：「啥叫逼你死？是你自己上吊的，又不是你大伯摁着你的头去上吊。」
    说出这种话的人还能称之为人？洛洛冷冷地看着王凤：「我现在把话放这了，工作没得商量，谁来说都不行！要是再逼我，我现在就带着孩子去顶替工作！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我看到时急的是谁。」
    王凤挑起眉，极为不满：「你有啥资格顶替工作？这工作姓赵，可不姓你的李姓，你要是……」
    洛洛打断她的话：「在你眼里，大伯一家比我们娘俩更重要。你和大伯一家过去啊！和我们过什么？」
    「我和娃就指着工作和抚恤金活着呢，谁都不可能给。这工作，就是大伯闹到京城，我也不给！」
    原身洛洛已经死了，被大伯一家欺负死了。
    如果不是洛洛穿来，这会赵家已经摆灵堂哭丧置办棺材了。
    洛洛对于大伯一家没有半点好感，如果不是赵家爷奶对原身洛洛好，她昨天就抱着孩子走了。
    王凤诧异洛洛的自私和无情，眼睛睁大：「你一个月能拿十块钱和两斤粮票，你大伯家顶了工作，一个月还能多给你五块。这样的好事上哪去找？」
    洛洛觉得王凤不仅脑子不清楚，还蠢：「他们想要工作，可以好商好量的把话讲清楚，昨天赵红梅话里话外挤兑我，逼得我上吊自杀。你知道昨天他们怎么说吗？」
    「昨天赵红梅说我留着工作和抚恤金，是给小白脸准备的，还说我的孩子肯定不是卫庆的。说我霸占着工作和抚恤金，就是不要脸，就是不守妇道。」
    「我除了一死以证清白，没办法活了！你觉得以他们的为人，会把工作还给娃吗？只怕将来赵国庆的儿子长大后，那工作会留给赵国庆的儿子，绝不会留给娃！」
    「而且，他们去顶替工作，国家就不再给我钱了。我和娃怎么活？你想过没有？指望大伯？他们可是连工作指标都要抢的。能会管我们母子死活？」
    「你大伯一家不是那样的人……」王凤听了这话正要开口反驳时，赵老太出现在门口。
    「卫庆他娘，该上工了，在屋里瞎扯啥呢？出去！」
    说到出去这两个字时，赵老太加重了语气，神情里也带了厌恶和烦躁。

 第3页

    王凤非常怕赵老太，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垂下头，熘着墙根出去了。
    赵老太走进来：「她是个傻的，你别听她的！亲兄弟也得明算帐，该是你家的东西，谁也不能惦记。你昨天受的委屈，我刚才听到了，你爷会处置你大伯的。」
    洛洛没想到赵老太的三观如此正，而且又明事理，有些感动。
    怪不得当年红军肯把孩子託付给赵多福一家，应该也是看中他们夫妻的品行。
    「这些你收好，别让你妈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每月你去县里领一次补助金。」
    赵老太将一个帕子塞到洛洛手里，「好好看家，我们去上工了。」
    洛洛打开手帕一看，一个是烈士证，一个是抚恤金，还有张存摺，恰好是一次性抚恤金的数目280元。
    补助证里共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李美华，一个是赵前进。令人奇怪的是，却没有赵卫庆母亲王凤的名字。
    赵前进就是娃的大名。
    看到这些东西，洛洛更加敬佩爷奶了。
    在这个时代几百块钱可是巨款，能面对巨款而不动心，品德不可谓不高贵。
    这老俩口，是令人敬佩的人。
    耳听得娃饿得哼哼叽叽的，洛洛插好门，进了超市。
    超市很大，有六层，里面有各种商品和娱乐设施。
    先把证件找地方放好，洛洛的神色有些怔忡。
    前世她凭着修车技术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生活得既安逸又幸福。
    有一次撞到门上，就进入了超市。
    一开始超市空荡荡的，她利用超市主控制室的复制能力，一项一项将现实的东西复制进去。
    结果超市对她来讲不是福，却是祸。
    那些人想要得到超市！为防止她躲入超市，将她用铁链固定到地上，砍断四肢。
    实际上超市是附于她的意识中，直到她被折磨去世，那些人也没能拿到超市。
    超市零点到零点十分无法进去，因为超市货架会在这十分钟内刷新。
    零点后，货架上的物品会刷新装满。
    不放在货架上，放进来时什么样，过了零点还是什么样，不会被刷新復原。
    去了休息区，打开手机和电脑，发现信号全无。
    各种软体都打不开。
    主控制室的复制功能需要图片，她前世有储存图片的习惯，电脑和u盘里有大量的图片。
    这些图片，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没有什么用处。
    洛洛不再想前世的事情，拿着奶瓶和婴儿奶粉出了超市。
    此时，娃饿得前心贴后背，嚎啕大哭中。
    洛洛刚把奶瓶递给娃，娃张开嘴用力吸了起来。
    娃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奶粉，啧啧有声。
    吃完后，洛洛怕他吐奶给他拍背，刚拍了两下，孩子就睡着了。
    「这孩子真好养！」洛洛手指抚过孩子黑瘦的小脸，轻声嘆息。
    她前世见过刚满月的孩子，吃完就闹腾，闹得大人一点都不安生。
    哪像这个，吃完就睡，一点都不闹人。
    十一点，去厨房做饭。
    这时代的农村很少有人坐月子，因她身体不好，再加上赵老太疼她，她才坐满了月子。
    但在月子里，她也要负责一家人的吃喝。
    平常时节，为了节省粮食，一天两顿。
    因现在是农忙，一天吃三顿饭。
    这个时代的人，大多吃高粱面、玉米面、豆面等粗粮。
    白面和大米是定量的，一年也就几斤。
    大家捨不得吃，都拿来换粗粮。
    就是这样的生活，已经比五八年和六三年那会强很多了，最起码没多少人饿死。
    舀了一瓢高粱面，又配了一点豆面，撒了一点点盐。
    将地窖里的白萝蔔拿出来一个，配上泡了一夜的黄豆，切碎倒在面粉里。
    开始做萝蔔丸子。
    过了一会水开了，将面煳挤成萝蔔丸子放入水中，很快就飘了起来。
    清香飘入鼻中，回家吃饭的人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今天做的啥？真香？」大伯家的二闺女赵红梅急不可耐的跑到厨房，手也不洗，拿个筷子就往锅里伸。
    洛洛一把打落她的筷子：「爷奶没回来呢。」
    赵红梅被她打落筷子，又闻到食物的香气，急得骂洛洛：「你个白眼狼整天不挣工分在家白吃白喝，有啥资格说我？」
    她吃白食？洛洛是真想笑了。
    她可记得赵卫庆的工资每年都是直接寄给爷奶了，由爷奶收着做一家人的支出。
    她嫁过来后，地里的工作没少干，因为她勤快，工分拿得女劳力的满分八分。整个赵家除了赵多福，就数她工分高。
    因为怀相不好，怀孕这几个月一直在家里养胎，就变成吃白食了？
    洛洛的脸沉了下来：「不想吃就滚，等爷奶回来再开锅。」
    赵红梅瞪了她一眼，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这时，生产队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提示队员们吃完饭后赶紧下地干活。
    第3章 明事理三观正的爷奶
    吃了一口萝蔔丸子，赵多福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洛洛的手艺好，做饭就是香。」
    因为在超市里已经吃饱了，洛洛只给自己盛了小半碗，也就吃个味道，闻言就笑：「爷喜欢吃就多吃点。」

 第4页

    大伯家的二闺女赵红梅翻了个白眼：「整天在家白吃白喝的也不拿工分，家里的粮食一天天的见少，还好意思吃饭？」
    大闺女赵红英也跟着挤兑：「可不，要是我就没脸活着了。一头栽到干坑里，也省得拖累一家人。」
    啪的一下，赵多福将手里的筷子拍到桌上：「不想吃就滚出去！这个家不想呆，也可以滚。」
    赵红梅低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错。」
    赵老太生气了：「如果不是昨天你把卫庆的事说给洛洛，洛洛能会上吊？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呢，你今天瞎咋唿啥？要是洛洛昨天真出意外，你信不信我让你抵命？」
    赵红梅听到要让自己抵命，眼瞪了起来：「奶，那抚恤金和工作本来就应该是咱家人的，凭啥给她？」
    「将来给你摔老盆的，是我大哥！你偏她这个外姓人有啥用？要我说，就应该把她们婆媳和娃三个人全赶出去，白吃白喝的，真不要脸！」
    大伯赵添禄放下碗，声音轻飘飘的：「敢跟你爷奶犟嘴，你长能耐了啊？还不跟你奶赔不是？洛洛是你爷奶的心头肉，你爷奶就是赶你走，也不会赶洛洛走的。」
    这话明里是在训赵红梅，实际都听得出来是在剑指洛洛。
    赵多福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桌子都晃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气愤：「添禄，昨天洛洛的事，就打算轻飘飘的放过，一句话都没有？」
    赵添禄极为不忿：「她不是没事吗？难道爹还让我跟她抵命？你生的孩子可不少，但在世还活着的，可就我这一个儿子了。」
    听了他的话，赵多福的眼中全是失望：「向洛洛道歉！」
    赵添禄这才看向洛洛，不情不愿的道歉：「洛洛，昨天的事，你别放在心里。我已经骂过红梅了，她以后不敢再说你啥了。」
    洛洛低着头，既不接受道歉，也不出声。
    赵多福看了一眼赵添禄，又看了看洛洛，心中拿定了分家的主意。
    赵添禄的老婆张翠花转了转眼珠子：「家里的粮食眼瞅着不够吃，是不是让洛洛把钱拿出来，买点返销粮？」
    她看向王凤：「弟妹，你说呢。」
    王凤接到了张翠花的指示，急忙开口：「大嫂别生气，都是洛洛不懂事。一会我就让洛洛把钱给你，买粮食。」
    「胡闹！等秋后交完公粮马上就要分口粮了，买啥返销粮？再说了，没买粮的指标上哪去买？谁敢卖给你？」
    他们都说把你们婆媳三个赶出去的话了，你还替他们说话？
    脑子里全是屎？赵多福恨王凤煳涂，「钱有啥用？是能换来粮食还是能换来油？吃你的饭！你大伯哥家的事，你做弟妹的少插嘴。」
    被公公骂，王凤身上一抖，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爹，这面缸都快空了，咋叫粮食够吃？」
    张翠花的声音也高了起来，「难道爹娘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吗？」
    赵老太冷冷地开了口，「那是卫庆的抚恤金，只能花到娃身上，谁也别惦记。」
    赵添禄听了这些话，绝望地站了起来，低声怒吼：「工作指标不给我们，钱也不肯拿出来？难道咱家养他爷孙三代，白养的？爸你是不是忘了，当年我几个弟弟妹妹是咋死的？不就是因为你把粮食让给他们爷孙三代吃，才饿死的？」
    赵多福仰头看着儿子，极为失望：「你兄弟姐妹七八个，确实只活下一个你！但我没把你们的口粮抢过来给建业，而是根本没粮食可吃，那时饿得啃树皮吃观音土，上哪去让粮食？你再想想咱家以前是啥光景？现在是啥光景？」
    「现在呢？大队里谁不尊敬咱家？每年队里多给咱家一百斤粮食，赵添禄，你别不知足！这些都是用建业和卫庆的命换来的。」
    「你说的怪好听！我弟弟妹妹为啥死？还不是因为爹娘把仅有的粮食给建业吃？结果建业活下来，我弟弟妹妹们却都饿死了！他是红军后代，他命主贵，我们就是贱命？」赵添禄的眼睛红了：
    「建业要是拿你当爹，就不会十来年前去找他亲爹娘……」
    赵多福勐地站起来，隔着桌子一巴掌扇到赵添禄的脸上：「闭嘴！」
    赵添禄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当着儿子儿媳妇的面被打，气得脸颊通红。
    他朝桌腿踹了一脚，转身离开。
    桌子被他踹得剧烈的摇晃着，碗筷发出清脆而连绵的响动声。
    堂屋里没人说话，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赵多福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气：「既然都不想吃饭，那就都下地干活去。」
    赵老爷子一发话，堂屋里的众人一闹而散。
    走之前，都用气愤的目光瞪向王凤和洛洛。
    赵多福看了一眼王凤：「你去刷碗，我和洛洛有话说。」
    王凤应了一声，急忙收拾桌子，跑出堂屋。
    赵老太关了门，走到院子里守门。
    「洛洛……」赵多福长长地嘆了口气。
    洛洛刚才就已经将证件和存摺拿在手里，双手递给赵多福：「爷，这些你收着。」
    赵多福摆了摆手：「这是你们娘俩活命的钱，你收着。」
    他又嘆了口气：「我和你说的，是你公爹建业的事。」
    洛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见他确实不收证，便将证放到口袋里。

 第5页

    「你公爹他……」赵多福提起往事，神情怔了一怔，「其实，他不是去找他亲爹娘去了。而是……」
    「去执行任务去了，只不过要瞒着所有人，所以才这样说他。」
    赵多福说着，再次嘆了口气，「你公爹的津贴一直在我手里，因为要瞒着所有人，以前只有卫庆和你奶知道。」
    「你想想，如果你公爹真去找他亲爹娘去了，部队为啥把津贴发到咱家？」
    赵多福嘴角露出讥笑，「这些年，家里都承你公爹的津贴，才有好日子。要不然你大伯咋有钱给他两个儿子娶亲？」
    「所以，他沖你要钱，你别给。他是贪得无厌！」赵多福捶了一下桌子。
    洛洛这才明白，原来是二房两代人用命养起了这个家，急忙摇头：「我没多想，我一切听爷奶的。」
    赵多福看了她一眼：「现如今卫庆没了，你……要想再走一步的话，我和你奶都支持。把娃带走也可以，只不过不能改姓改名。」
    「抚恤金和补助金全是你的，那是你和娃活命的钱！所以，你该咋用就咋用，只要用到娃身上，我和你奶没二话。」
    洛洛怔了一下，这才明白赵多福是在问她要不要再婚。
    怎么可能再婚？
    她有超市在手，而且这个时代的人和她有代沟，根本不想结婚。
    「我就守着爷奶和娃过日子。」洛洛做出了保证。
    「你是个好孩子。」赵多福长长地嘆了口气，「你爷我顶天立地，无愧天地，要不然当年红军也不会把建业留下来让我抚养！但我不会养儿子，把添禄养成这个样子。」
    「以后，爷奶就守着你和娃过！你别嫌弃我和你奶老了，做不了多少活就行。」
    「呃……」洛洛没想到赵多福有分家的打算，吃惊了。
    赵添禄可是赵多福的亲生儿子！
    赵多福竟然要把亲儿子分出去？
    这样的老人家，值得她尊敬。
    她应该好好赡养这两位老人。
    洛洛站起来，冲着赵多福鞠躬：「爷，我一切听您的。」
    第4章 不闭嘴我现在就揍你
    此时，赵添禄那边，也在说着今天的事情。
    「凭啥他们既得钱又得工作？凭啥我们啥都没有？」大儿子赵国庆气愤至极。
    赵卫庆牺牲的消息传来之后，他就认为这个工作应该由他顶替了。
    石油工人的工资很高，普通工人一个月才二十来块，赵卫庆能拿三十五。
    再说了，工人可是铁饭碗，比当农民强多了。
    他做农活做够了！凭什么赵卫庆能当工人，他却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可是赵家的亲孙子，赵卫庆只是个外姓人，是养孙。
    「你爷奶可不就是偏心眼？偏心二房。」张翠花哼了一声。
    赵国庆的老婆黄春彩也是义愤填膺：「咱们顶了这工作，等卫庆娃长大后，说不定还能再向国家要份工作呢。这多好的事？凭啥不答应？」
    赵国庆攥紧拳头：「对啊，这不是一家人都有活路了？」
    二闺女赵红梅皱了下眉：「我咋听爷奶的意思，好像把抚恤金全给那白眼狼了？我问过别人，说抚恤金要给好几个月的呢。那得几百块……」
    「凭啥给她？」大闺女赵红英睁大眼睛，「卫庆哥没了，她和咱家啥关系？凭啥要这钱？」
    赵国庆老婆黄春彩的声音勐地抬高：「凭啥好处都让她得了？咱这一边连味都不让闻？」
    她看了一眼赵红英姐妹，「两个妹妹隔几年就到说媒的年纪了，不得添几件衣服？不得买盒雪花膏？这啥啥的都得钱。」
    大家的声音越抬越高，越来越气愤。
    唯一没出声的就是老二赵立功和他老婆吴爱平。
    吴爱平本想出声，却被赵立功一个眼刀扫过去，一句话也没说。
    等到去上工的时候，吴爱平有些忿忿不平：「爸妈说得对啊，凭啥好处都让那边得了？」
    老二赵立功声音淡淡地：「那是卫庆用命换来的，凭啥不该他们得？」
    「欺负两个寡妇失业的，都不嫌丢人？他们是我爹娘，我除了不理他们，也没别的办法。你要也想下手抢，咱就离婚。」
    吴爱平被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气得脸通红：「你会不会说话？我有说过要抢吗？我这不是想着，工作要回来，说不定能给你……」
    赵立功打断她的话：「花卫庆的钱，觉得和卫庆是一家人。抢卫庆留下的指标时，觉得卫庆是外人。我做不出这样的事！工作的事，别在我耳朵边提。提，就离婚。」
    吴爱平深吸口气：「……」
    上工时，张翠花骂得极为难听：「不让我们接卫庆的班，这班是想给哪个小白脸接？长得妖里妖气的，那娃指不定是和哪个小白脸生的！臭不要脸的烂破鞋。」
    「我看就该挂她破鞋，让她蹲大狱坐牢，枪毙她！那娃也不是卫庆的，让娃和她一起蹲大狱，一家死绝。」
    张翠花的亲友开始指责王凤和洛洛：「凭啥占着工作不放？」
    「这赵建业一脉不是赵家的亲骨肉，洛洛婆媳俩应该就没把老赵家一家人放在心里。」
    也有人表示不同的看法：「为了一份工作把洛洛逼得上吊，她还有脸骂洛洛？那工作是人家亲爹用命给娃挣的，她凭啥抢？」

 第6页

    「啥？洛洛上吊了？张翠花也太狠心了吧。」
    「我刚看到洛洛了，脖子上好深一条红痕呢，确实是上吊的印痕。」
    「为了抢工作，竟然造谣娃不是卫庆的种？娃长得和卫庆小时候多像啊，一看就是卫庆的。」
    「太过份了，这要是让巡逻队听到，洛洛的命就没了。我看他们就是想逼洛洛死，自己占抚恤金和工作。」
    「吃相太难看了！」
    王凤听着这些议论声，臊得头都不敢抬，只是低头收着麦子。
    等到吃完晚饭，王凤将洛洛堵到屋里。
    「你爷奶是不是把证给你了？拿出来！咱们家白吃饭已经很对不起你大伯了，哪能既要工作又要钱？现在外面啥难听话都说出来了，我不能让人指着嵴梁骨骂我，我臊得慌。」
    为了个好名声，就把抚恤金和一个月十块扔出去？
    别人得了你的钱，也不会感激你，只会认为你是被逼拿出来的。
    洛洛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婆婆王凤：「先是向我要工作，接着要抚恤金。那是你儿子用命换来的！不仅是我们娘俩的活命钱，也是你的养老钱。你把养老钱给别人？将来他们会养你老？」
    「你还知道卫庆是我儿子？我是他妈，抚恤金应该交给我保管。」王凤抓住洛洛的话头。
    「还有你舅舅家该娶儿媳妇了，女方要二百块钱，三转一响。我这个做大姐的怎么着也得帮一把吧？」
    洛洛撇了撇嘴，都懒得理她了：「什么狗屁舅舅？我可不认他。你有钱只管往外拿！我是不可能拿出来的。」
    王凤听到这话，怒了：「卫庆走了，你和这个家啥关系？你凭啥拿着证？你啥资格啊？你知道外面现在咋说你？你不就是想带着钱再走一步吗？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必须把钱和证交出来！」
    「反正不管你怎么说，我不可能给你。」孩子吓哭了，洛洛转头去拍孩子。
    这种人讲道理是根本听不进去的，等哪天撞到南墙上自然就明白了。
    洛洛打定主意，以后只当王凤是同住一个院子的陌生人。
    爷奶年龄大了，身子骨又不好，她得替爷奶调养一下身子。
    为了爷奶，她暂且忍了王凤这个傻子。
    王凤见到洛洛不肯给她证，怒火冲天，气得浑身发抖：「你不给我，我还不能找了？」
    说完，王凤就开始翻箱倒柜的翻了起来，「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藏到老鼠洞里？」
    王凤的动静很大，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洛洛脸上的怒意越来越重。
    忍不了了。
    洛洛将孩子放到床的最里侧，被子叠三个角，将孩子围住。
    下了床，将正在翻东西的王凤揪起来，往屋外推去：「整天跟个傻子似的上窜下跳，也不嫌丢人？」
    洛洛今天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
    王凤却是只吃得半饱又干了一天农活，被洛洛揪着往门外推，连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气得哇哇大叫：「你敢推婆婆？」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婆婆的份上，信不信我现在早就大耳刮子扇你了？」
    洛洛扬起声音，保证全院都能听到她的声音：「抚恤金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谁敢伸手，我就剁谁的手，我说到做到！」
    「不让我活，你们谁也别想活？我死之前也得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大房把原来的洛洛给逼死了，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洛洛不可能把工作和抚恤金交出去。
    实际上，洛洛根本不在乎那份石油工人的工作，现在这个时代呆在农村比在城市里更安全。
    但大伯一家不该逼死原来的洛洛。
    洛洛可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洛洛，她和王凤也不过是才认识两天而已。
    她有什么不敢对王凤下手的？
    也不可能把王凤当成亲人。
    王凤被洛洛指着鼻子骂了半天，气得鼻子一翕一翕：「你打婆婆还有理了？」
    洛洛踹了一下门，发出一声巨响：「闭嘴！不闭嘴我现在就揍你。」
    「你说啥？」王凤瞪大眼睛。
    「我说啥你没听见？」洛洛声音比王凤还要高，「放眼大队，婆媳吵架打架的还少了？你要是不嫌丢人，我可以天天陪你打架。」
    王凤听到最后这句，眼睛越瞪越大。想反驳，想挺直身子骂洛洛，就像张翠花骂人那样，骂到洛洛低头哭。
    可不知为什么，在对上洛洛的目光之后，她退缩了。
    「你……你等着……我……我让你大伯娘过来收拾你。」
    王凤指着洛洛，扔下一句壮面子的话，自己找台阶。
    「我今天就破着这条命，谁来我打死谁！」洛洛弯下腰，拿起槓门条，看向王凤的眼神里全是威胁。
    王凤被洛洛的动作吓到了，脸色一变：「你你你……」她不敢再说什么，小跑着回了自己屋。
    咣的一声将门关上。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伯屋里连盏灯都没亮。
    没一个人敢出来。
    听到洛洛在骂人，赵老太想下床，被赵多福拉住：「你出去了，老大一家会借你的势骂洛洛。洛洛是个孝顺孩子，当你的面她会忍。她憋了一天一夜的气，就让她闹闹吧！」
    赵多福的声音在黑暗里悠悠：「我不是没将添禄放在心上，几个孩子只剩下他一个还活着，我能会不疼他？但我越疼他，他越蹬鼻子上脸不孝顺！慈父，多败儿啊。」

 第7页

    赵多福有多疼赵添禄，赵老太是知道的。
    她嘆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赵多福继续说话：「你明天整整家里的帐，我去找大队长。我宁可以后没人养老，我也得把添禄一家分出去。不能让他们再欺负洛洛娘俩！」
    赵老太勐地坐起来：「啥？」
    「山路走到头，就是悬崖啊。」
    赵老太在黑暗里怔怔坐着，过了好大一会才躺下。
    第5章 赵多福宣布分家
    第二天早饭时，洛洛把饭摆到桌上，大房的人拒绝吃。
    「反正我们要下地干活养着吃白饭的，不如直接饿死好了。倒也给家里省粮食了。」
    二闺女赵红梅朝地上呸了一口，差点吐到洛洛脚上。
    大闺女赵红英也跟着嚷：「干脆把我们全饿死，这样家里只剩下她们娘仨，她们娘仨就有好日子过了。反正我们是多余的，他们才是亲的。」
    老大赵国庆的老婆黄春彩不敢嚷，只敢敲边鼓：「一大家子几口人，整天就吃这些清汤照影的汤？还得下地干活？有人却能在家里歇着享清福？」
    王凤向张翠花求饶：「大嫂，你就看我的面子，吃点东西吧？」
    张翠花冷笑一声：「吃啥吃？吃了好给你们一家挣工分？」
    「大嫂，都是我们的错！」王凤急得泪水都流出来了，「是我没本事，我要不来钱。」
    她朝着洛洛吼，「把钱拿出来啊。你要钱做啥？养小白脸咋地？」
    「闭嘴！」赵多福走进来，见到大家都不坐，冷哼：「咋地？想造反？」
    赵添禄走到他的面前：「爹，总得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你想要啥活路？」赵多福嘴角全是讥笑，「把卫庆的抚恤金全给你，然后你每月拿着补助，再让国庆顶了工，这叫活路？」
    「你有活路了，有没有想过卫庆一家老小孤儿寡母的，就指着补助和那份工作过日子，你都给拿走了，洛洛和娃以后咋活？拍拍你的良心，还在不在？」
    「你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儿子也结婚了给你生了孙子，人丁兴旺的，你为啥不肯给卫庆家留条活路？」
    赵添禄的脸红了一红，为自己辩解：「我这不是为了这个家好吗？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我能会和你不一条心？」
    赵多福有些疲惫的喘了口气：「你想咋着？说个道道。工作别想了，是不可能让国庆顶的，说其他的！」
    赵国庆听到不让自己顶工作，急了：「爷……」
    他刚叫了一声爷，赵多福勐地拍了桌子：「我和你爹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当孙子的出声！」
    赵多福又看向赵添禄：「你说！」
    赵添禄犹豫了一下，将商量好的事情说了出来：「红英和红梅的亲事，洛洛必须管起来。」
    赵多福的眼神越来越冷：「接着说。」
    赵添禄见到赵多福没反对，胆子壮了起来：「卫庆是我侄子，他的抚恤金我也有份。」
    「继续说！」
    赵添禄越说越熘：「如果工作指标不给我们，卫庆的烈士补助不是每月十块吗？我们拿八块，给弟妹和洛洛留两块。两块就够花了！」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他：「还有没有？」
    赵添禄听到这句，还以为赵多福全部同意，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我是卫庆的大伯，卫庆家又没人了，我肯定得帮他把门户支起来。所以，就先把工作给国庆做几年，等将来娃大了能支应门户了，再还给娃。」
    赵多福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看向王凤：「卫庆他妈，你觉得呢？」
    王凤立刻表示自己非常贤惠：「家里的事，你们做主就好了，我咋着都行。」
    赵多福差点没忍住想揍她，忍了又忍才将目光转到赵添禄那里：「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下了。先吃吧，现在是麦收，地里忙。」
    赵添禄以为这件事情成了，急忙招唿一家大小吃饭：「赶紧的，吃完赶紧干活去。今天谁不把工分挣够，我就打死谁。」
    一家大小喜盈盈地坐下。
    赵多福看了看大房那丑陋的面孔，目光冰冷。
    一家人下了地，做完了今天的活，赵多福留到后面，找到赵村大队的大队长。
    听完他的话，大队长赵中意怔了一下：「分家？」
    这个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姓赵，赵中意和赵多福是出了五服的本家兄弟。
    所以赵中意听到分家，都呆住了：「你就添禄一个亲生儿子了，把他分出去？」
    赵多福点了点头：「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闹得不像样子，把洛洛逼得上吊。你说，我咋对得起卫庆？」
    赵中意嘆了口气：「真到分家这一步了吗？」
    赵多福看着天边的夕阳：「如果不分，老大一家不知把洛洛给欺负成啥样呢。建业和卫庆现在就留下娃这一条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娃死。」
    赵中意摇了摇头：「那等我回家吃饭，吃完再过去。」
    这个年代都不去别人家吃饭，主要是因为缺粮食，就是去别人家吃，也会自己带着粮食去。
    「走吧，尝尝洛洛做的饭。」赵多福背着手，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赵中意跟在后面，一连三嘆的。
    家里人没想到大队长会来家里吃饭，都很诧异。
    洛洛急忙调了一盘萝蔔丝，又切土豆丝拌面蒸了几分钟，然后拿盐拌拌。

 第8页

    赵中意赞不绝口：「你这切菜的手艺绝了，这咋把萝蔔和土豆切得这么细？我看快赶得上头髮丝了。」
    洛洛腼腆地笑了一笑。
    这个时代缺粮少油，她除了能把菜切得精緻一些，也没别的办法了。
    虽然超市里有油有粮，却不敢拿出来用。
    等到饭碗撤下去，赵多福敲了敲桌子：「今天有事要说。」
    赵添禄的心沉了一沉。
    大队长在一旁做见证，啥事这么郑重？
    赵多福清了清喉咙：「今天大队长也在这，当着大队长的面，正好把咱这个家分分。」
    「啥？分家？」赵添禄没想到要分家，拔高嗓音，「分啥家？」
    赵多福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是你爹，我说话时，还轮不到你出声！」
    「可是，爹娘就我一个儿子啊，分啥家啊？」赵添禄脸上添了一抹慌乱。
    今天赵多福让他提的要求，难道他提的太多了？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爹，是不是我今天？」
    赵多福打断他的话：「这个家，我早就想分了！不是今天的决定。几年前，我就想分了。」
    张翠花站了起来：「不分家，我们不分家！」
    「你们说了不算，这个家现在还是我做主！当着大队长的面，我宣布，你们一家搬出去！」
    赵多福的声音冰冷。
    第6章 赵家分家了
    赵多福这几句话，说得冰冷无比，在场所有的人都听愣了。
    赵添禄是独子，赵多福竟然要他们一家搬出去？
    这传出去？别人还不笑掉赵添禄一家的大牙？
    赵添禄意识到分家很严重：「不，我不分家，我不同意分家！」
    「这事儿，你说了可不算！」赵多福转头看了一眼赵老太。
    赵老太走上前，将一份家里的财产清单放到桌上。
    赵中意拿出来一看，点了点头：「挺公平的。」
    赵添禄急了：「公平啥？我要给我爹娘养老的！凭啥把我分出去？」
    「我不敢让你养老！指着你养老？」赵多福冷笑，「你不把我们的皮扒下来我就谢谢你了。」
    赵添禄脸色遽变：「爹，你咋这样说？」
    赵多福却是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示意赵中意说话：「你说吧。」
    赵中意清了清喉咙：「分家之后，就另立户主了。队里会另划地皮，让你们自己盖宅子。你爹愿意拿钱给你盖房子，生产队这月的工分也全让你们家拿走。家里的粮食，你们可以拿走七成。」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赵添禄没想到赵多福竟然是铁了心要把他一家分出去，嘴唇直哆嗦，「爹，那工作我们不要了，就让给卫庆娃，这个家，不能分啊。」
    赵多福见他竟然用了一个让字，很是生气：「那工作本来就是卫庆娃的，不需要你让！」
    「卫庆抚恤金和补助金，我们也不要了。」赵添禄脸色苍白。
    「抚恤金和补助金本来就和你们没半点关系。」赵多福的声音更冷了，「中意兄弟，就按这样分吧。」
    「爹，你不能只顾着他们，不顾我们一家死活啊！我是你唯一的儿子。」
    赵添禄扑通一声跪下了，满脸都是泪水，「分出去了，我这一家大小可怎么活？」
    赵多福敛下眉眼：「你也知道分出去你一家大小没活路？你也知道你能活成现在的日子都是靠着建业和卫庆父子？」
    「晚了！」赵多福将胸中的闷气全部唿出，「你知道的太晚了。」
    「我不服，凭啥家里的好处都让他们得了？」赵添禄勐地站了起来，红着眼睛。
    「当初挑兵的时候，挑中你和建业，多光荣啊！大队敲锣打鼓的送你们去当兵，你为啥逃回来？」
    赵多福一言难尽的看着赵添禄，口里全是挖苦和嘲弄，「要不是因为当年我养过红军后代，国家早特么因为逃兵的事枪毙你了。还给你工作？你算老几？」
    赵添禄噎了一噎：「我，我是想留在家里奉养爹娘的！」
    话题一转，又诋毁起建业。
    「当年爹娘冒着生命危险收养建业，建业后来跑去找他亲爹娘去了，说不定现在正和他亲爹娘在享福呢？他心里根本就没这个家！」
    「你真以为建业是去享福去了？」赵多福什么话也不想说了，转头看向赵中意，「中意兄弟，赶紧分了吧！」
    「我不分！」赵添禄声音高扬。
    赵多福抬头看他：「如果你不走，我就把老宅留给你，我和你娘领着洛洛一家搬出去住！」
    赵添禄没想到赵多福竟然如此坚决，吓得脸色苍白，勐地跪到赵老太面前：「娘，你就忍心让我们走？国庆立功是你亲孙子，国庆的孩子才两岁！是你的亲重孙。」
    赵老太垂下眼睑，一句话也不说。
    赵中意嘆了口气：「都到这份上，分了吧！别到最后父子成仇人，没意思。」
    赵添禄眼睛血红血红的：「不，我不分！」
    赵多福看向赵中意：「那就给我们另立户头，我们搬出去住。」
    「老哥，不必这样吧？」大队长赵中意瞪向赵添禄，话里带着责备，「你真准备让你爹搬出去？让人戳你嵴梁骨吗？」
    「现在把我们分出去，难道就没人戳我嵴梁骨吗？」赵添禄气愤至极。

 第9页

    「孩子大了，哪有不分家的？就是将来，你家国庆和立功也要分宅子分户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中意说着宽慰人心的话，「要是你爹娘搬出去，那就没法收场了。」
    赵中意看了一眼赵多福，将他们在外面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老哥啊，我看这样行不行？干脆就一次分到位，把国庆和立功也分出去。这样，你出点钱，替孩子们把宅子盖起来，你看咋样？」
    听到竟然要替他们盖宅子，黄春彩和吴爱平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哪个媳妇不想分家？不想当家做女主人？
    赵国庆和赵立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都有些动摇。
    洛洛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这招釜底抽薪使得真狠。
    赵添禄不想分，但是爷爷提出替赵国庆兄弟盖宅子，就一下子吸引住了两兄弟的心。
    赵添禄急了：「不能分，你们不能分。」
    赵中意出声：「要不然你们兄弟俩出去商量一下？」
    赵国庆和赵立功两兄弟看了看赵添禄，犹豫一下朝门外走去。
    赵添禄想追出去，被赵中意拉住：「都有娃有老婆的人了，哪能事事听你这个爹的？总得让他们自己当回家吧？」
    张翠花也想出去，让两个儿子不分家，可是赵老太直接走到门边，将门堵住，谁都不让出去。
    过了一会，兄弟俩回来，做了决定：「我们同意分出去。」
    赵添禄气得脸都红了：「你们这两个混蛋！」
    赵中意抚掌而笑：「好，那就这样分吧。」他又看向赵老太，「老嫂子，你这两个孙女，咋着安排呢？」
    赵老太沉着脸：「一人给二十块做嫁妆。」
    听到竟然给赵红英和赵红梅各自二十块钱，黄春彩和吴爱平都用羡慕的目光看向两个小姑子。
    分家已成定局，赵添禄和张翠花只能恨恨地长嘆。
    赵多福看了看家里人，声音微扬：「分家就要盖宅子，钱的来路，要说清楚。我和你们娘没啥本事，根本没攒下什么钱。这钱，都是从卫庆抚恤金里出的。所以，你们都得承洛洛的情。」
    赵添禄想着抚恤金的数目，又算着盖两个宅子要花的钱，忍不住：「可是洛洛一个月还有十块呢。」
    「那是给我们老俩口养老，给娃吃奶的。要不然，都给你？我们一头碰死？」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他，「我可告诉你，洛洛和娃活着一天，就能拿一天的补助金。她娘俩要是死了，补助金立马就会断！」
    「你别想着把洛洛娘俩逼死，自己拿抚恤金和补助金。你和卫庆不是亲的伯侄，这世上也没有把抚恤金给大伯的道理，国家不会给你钱！别打歪主意。」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逼洛洛，我破着这条老命不要，也得和你同归于尽！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听到赵多福竟然当着赵中意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赵添禄大急：「我咋可能会逼死洛洛？她是我侄媳妇，娃又是我侄孙子！洛洛既有补助金又有工作，以后还愁啥？」
    赵添禄又想起自己以前在家里过得有多舒心。
    也不知道分家后，日子会过成啥样。
    赵添禄此时，有些后悔逼洛洛太急了。
    赵多福的话说得很明白，赵中意也听得很明白，当听到赵添禄一家为了钱竟然真想逼死洛洛，脸沉了下来：
    「洛洛是烈士家属，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国家都要追究杀害烈士家属的罪行。」
    「添禄，人活一世不容易！别做后悔一辈子的事。」
    第7章 分家，盖房子
    赵家分家了。
    这个消息如同炸雷般在整个赵村大队响起。
    第二天大家在抢收的时候，都在议论赵家的事情。
    一开始很多人都在替赵添禄一家抱不平，认为他们得的东西太少了，毕竟洛洛一家可是得了钱还有工作。
    可是在听到赵多福要给赵添禄一家盖宅子，还给两个孙女一人二十块钱的嫁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赵添禄这是哪来的好命？爹娘替他把宅子盖好，还替他把闺女嫁妆准备齐？」
    「我看今天他老婆就不骂了？这是得了甜头了吧？」
    「这几天他家事闹得，确实不像样子。」
    「你们算一下，这次洛洛得拿出多少钱？」
    「估计卫庆抚恤金得花完了。」
    「也就是说，洛洛也没落啥钱啊？以后孤儿寡母的也没钱，可咋活？」有人开始同情起洛洛来。
    「怕啥，等娃长大接了卫庆的工作，就有好日子了。」
    「我听张翠花骂王凤和洛洛的时候听了一耳朵，说洛洛一个月还能拿十块呢。」
    「十块不老少了，够他们娘俩吃喝了。」
    「娃刚满月，得熬十几年。等娃成人了，老赵头也老了，吃药看病的，那都是大钱。洛洛不容易……」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娃能不能熬出来还是个问题。满月的时候我看过一眼，黑瘦黑瘦的，听说洛洛还没奶，唉……」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
    是啊，孩子能不能成年，是个很大的问题。
    现在缺衣少食的医疗条件也不好，生的孩子再多，也不知能留住几个。
    只能多生，能留一个是一个。
    卫庆可就这一个后……

 第10页

    想到这里，很多人都唏嘘起来。
    抢收之后就是晒场，生产队又开始忙了起来。
    赵添禄一家想着这月的工分全部算到他们的身上，非常有干劲，甚至也没人说洛洛不下地是吃白饭的了。
    只有王凤极为落寞，整天唉声嘆气的，觉得自己这辈子算完了，被人戳着嵴梁骨站不起来了。
    洛洛根本就不理会她，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这几天，孩子每天都喝奶粉，身子渐渐好起来。
    看着这个可怜的既无父也失去了亲生母亲的孩子，洛洛心头满是怜悯。
    「宝宝，既然做了你的妈妈，以后一定会好好爱护你的！」洛洛在孩子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孩子的眼睛里仿佛闪着光，朝她露出一个萌萌的笑容。
    洛洛的心，汪成一滩水。
    从超市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银铃铛，找了根绳子编成手鍊，戴到孩子的手腕上。
    孩子的手只要一动，铃铛就会发出脆响。
    孩子看了看洛洛，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激动坏了，一直不停地晃动。
    洛洛还以为家里人会问她铃铛的事情，可是家里的人都在忙着分家的事情，没一个人注意。
    也就只有赵红梅无意中问了一句。
    「我出嫁的时候，嫁妆里的东西。不值钱，镀银的。」洛洛如是说。
    赵红梅也就不当回事。
    如果是条银手鍊，赵红梅兴许还会下手。可是一个用红绳缀着的铃铛，她懒得下手抢。
    等到抢收完，交过公粮。
    赵中意来到赵家主持分家一事。
    赵添禄虽是不愿意，可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能选了两块宅基地。
    他和张翠花一直阴沉着脸，几个孩子却极为高兴，甚至憧憬着家里怎么布置。
    这个年代盖房子很少用砖，都是用土。
    先用黏土活成砖块，晒干之后，一层一层往上盖，等到房樑上完之后，用泥煳满墙，就算是盖完了。
    讲究的人家，屋里会用砖铺平，不讲究的，就胡乱用泥煳地。
    赵添禄的宅子盖五间半，东屋和堂屋他们夫妻住。
    一间是给赵家姐妹住的，两间给赵国庆夫妻和狗蛋住。
    给赵立功夫妇盖了三间半。
    那半间是指厨房。
    除了晒泥砖的时候有点久，盖房子很快。
    等到房子盖好，进入秋伏，只有中午热，早晚渐渐凉快起来。
    赵中意又领着队里的人帮着赵添禄一家把家具什么抬出去，粮食也按比例分好，帮着送到新宅。
    这个家，就算是分完了。
    等到晚上，老宅吃饭的人，只剩下四个人外加一个婴儿。
    王凤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好好的一家人，四分五散的……」
    赵多福心情烦躁的一把将筷子摔到桌上，想要骂王凤，又骂不出口：「不吃了。」
    转身出去遛弯了。
    赵老太瞪了一眼王凤：「捨不得，你跟过去住啊。」
    王凤抽抽噎噎的：「我是弟媳妇，哪能跟着大伯哥过？」
    她瞪了一眼洛洛，「都怪洛洛，要是她肯把工作让出去。」
    赵老太怒吼：「你个蠢货！」气得也不吃了。
    洛洛三两口把饭扒完，转身抱着孩子出去，懒得跟王凤这个脑筋不清楚的人说话。
    转眼间，只剩王凤一个人。她更是伤秋悲春的，一边流泪一边吃：「好好一家人，咋就四分五散的？」
    洛洛抱着孩子到赵老太屋里：「奶，我要不要把钱取出来？」
    赵多福虽然对外说给赵添禄一家盖宅子的钱都是她出的，实际上都是赵多福拿出来的。
    赵老太将孩子接过来，晃着孩子的手腕，铃铛不停的发出脆响，孩子激动不已，咧着嘴冲着太奶奶笑。
    「我们有钱，啥时没钱了再问你要。这次借着盖宅子的名义把你的抚恤金全部花出去，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惦记这个钱了。」
    赵添禄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如今的这两套宅子，都是用赵建业的津贴盖起来的。
    卫庆的抚恤金，依旧好好的在洛洛手里攥着。
    可是这话，又不能给别人讲。
    赵老太越是憋着不能讲，越觉得自己的儿子贪得无厌：「我提出给他两个闺女嫁妆，他慌不迭的答应了。他就不想想，你爷把他分出去，又是给他盖宅子又是给他闺女置办嫁妆……他的名声，怕是臭得要飘上百里了。」
    难道是老赵家的种不好？要不然为啥建业这一房的，比她亲生的要强？
    赵老太低头亲了孩子一口：「娃啊，快点长大，长大以后太奶就指着你孝敬了。」
    孩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洛洛挨着赵老太坐着：「奶，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和爷的。」
    赵老太欣慰的笑了一笑：「你能把卫庆的娃养出来，就是孝敬了。」
    「等前进长大了一定给奶考个大学生，让奶也光荣光荣。」洛洛低头看着娃，轻轻地笑。
    赵老太抿嘴笑：「我等着。」
    这时，赵多福遛弯遛到了赵添禄父子的宅基地旁。
    他这次把赵添禄分出去，就是明打明的告诉所有人，赵添禄有多不像样子。
    赵添禄在分家的时候得到的东西越多，将来还回来的就越多。

 第11页

    今天笑得有多开心，将来就有多后悔！
    赵添禄，这辈子都被钉在耻辱柱上了。在农村，名声坏了，可是大事。
    这是赵多福给他的惩罚！
    赵多福转过身，头也不回。
    赵添禄这时正蹲在院外和人说话，远远地看到他爹的背影，站起来想要追，又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他回了院子。
    「这做的啥饭啊？」二闺女赵红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猪都不吃吧？」
    自从分家后，家里做饭的事情就落到大闺女赵红英身上。
    赵红英哪有洛洛的手艺，闻言就急：「有汤有菜，猪难道会吃这个？」
    赵红梅斜着眼睛瞪她：「你要是头猪，我早就把你宰了吃你的肉了。」
    赵红英站了起来：「你说啥呢你？」
    张翠花烦躁地敲了敲桌子：「不吃都滚。」她低头扒了两口，艰难的咽下。
    真难吃啊。
    没有洛洛一半的手艺。
    第8章 进望田县城
    隔几天，赵多福让洛洛进县城把抚恤金和津贴领了。
    「你知道在哪不？」赵多福有点不放心。
    「爷，我知道在哪。」
    「你奶帮你看着娃，就放心好了。」赵多福叮嘱了两句，就看着洛洛坐上了进城的牛车。
    洛洛还是第一次坐牛车，好奇坏了。
    可坐了没一会，就被颠得脸发苦。
    这个时代交通基础设施极差，柏油路几乎没有，大部分是土路。
    路上全是坑。
    进城的人，都是赵村大队的人。
    她们本就好奇赵家的分家，问洛洛：「洛洛，给你大伯盖宅子的钱，真是你出的？」
    洛洛嗯了一声：「大娘，是我出的。」
    问洛洛话的是隔壁冯大娘，冯大娘又笑着问：「你不心疼啊？」
    「心疼啥，都是一家人。」洛洛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说话的时候尽量精简。
    见到洛洛不爱说话，那些妇女们只当她脸皮薄，嘻嘻哈哈地说起别人家的闲话来。
    牛车缓缓向前，洛洛终于见到了六十年代的县城。
    两条主干道全是泥土路，牛车经过时，扬起灰尘。
    道路两旁几乎看不到两层楼房，唯一比赵村大队好点的就是砖瓦房多点。
    几间老旧的临街房屋上面还有雕花窗，上面煳着报纸代替玻璃，倒引得洛洛多看了几眼。
    就这样的县城，也把赵村大队的那些妇人们看得稀罕不已：「城里就是城里，看着就宽敞大气，也不知道首都啥样。」
    「首都肯定更宽敞大气啊。」
    赵中意说了一个时间和地点，让大家下午按时集合，便赶着牛车去办事了。
    走之前问洛洛：「要不要送你过去？」
    「我知道路。」洛洛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到了领补助金的那里，工作人员十分热情。
    「你下次再来领钱只管找我。」接待洛洛的人名叫刑丽，是个热情开朗的大姐。
    「谢谢刑大姐。」洛洛记下了刑丽的名字。
    看到洛洛走了，刑丽摇了下头，这么年轻就没了男人，就是有补助金又怎样？
    她又转眼想起自己，有男人和没男人一样，孩子病成这样，也回不来……
    刑丽苦笑一下。
    领完补助金，洛洛就在县城里闲逛起来。
    望田县城真的很小，也很破败，路上几乎没人。
    进了县供销社，人山人海，买东西的人挤挤攘攘。
    现在买东西不仅要钱，还要各种票证。
    她出来的时候，赵多福给她十斤粮票。
    洛洛拿着自己的烈军属优待购物证挤到销售员面前：「同志你好，我买点东西。」
    看到洛洛手里的证，正在接待其他人的销售员立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脸上洋溢着尊敬的笑容：「烈属同志你好，我看一下你这张证……呀，还有半两糖的优待，现在用不用？」
    「用了吧……」洛洛左右看了看，「你们这里有什么糖？」
    「好多种类！有黄糖、有白糖、有红糖、还有奶糖和麦芽糖……」
    销售员热情的介绍，「你有优待证，凭证就可以，不用另外出糖票了。」
    看着销售员对洛洛如此热情，对待她们时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些来买东西的人，都有些羡慕。
    买了半两糖，洛洛差不多就弄清了供销社里的物价。
    剩下的钱，就不准备再花了。
    供销社里的东西，她全都有，回头从超市拿点就好了。
    从供销社里出来，洛洛找了个没人的胡同用意识进入超市。
    拿了二斤白面粉和一斤大米，又割了两斤肉，冒充是她从供销社里买的。
    其他的东西不敢拿，主要是因为包装和现在不同。
    走出胡同的时候，洛洛差点被人撞上。
    洛洛急忙上前去扶：「大娘，对不起，您没事吧？」
    被她扶的大娘却是失魂落魄的，根本就没在意洛洛：「这可咋办？鸡蛋没了？这可咋办？」
    看她来的方向，是从供销社里出来的。
    供销社的鸡蛋都是定量的。
    刚才洛洛在供销社看到好多人都在嚷着要鸡蛋。
    这大娘好像根本就没看到洛洛，一边走还一边念叨：「这可咋办？」

 第12页

    洛洛心中一动，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大娘，您是要鸡蛋的吗？」
    大娘听到鸡蛋俩字，就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激灵一下：「闺女，你有鸡蛋吗？」
    上下打量洛洛。
    洛洛就一个小挎包，看着也不像是有鸡蛋的样子。
    洛洛摇了摇头。
    「没鸡蛋你说啥？」大娘气唿唿瞪了一眼洛洛，转头就走。
    洛洛跟着她：「肉你要吗？」
    大娘尖叫一声，声音高了八度：「你说啥，有……」她勐地一激动，拉着洛洛往旁边胡同走去，然后压低声音，耳语，「你有多少？」
    洛洛将挎包打开，露出里面的肉：「只有两斤。」
    大娘看着那露出的一点肉，眼睛都直了：「都给我，我全要了。」她左右看了看，「你开个价？」
    洛洛想了一想：「大娘，我不要钱。」
    大娘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闺女，不要钱，那要啥？」
    「我要工业券。」洛洛并不缺钱，缺少的是这个时代的各种票证。
    一张工业券在黑市的换算价为两块钱。
    工业券可以买很多日用品和一些紧俏的工业商品。
    工业券是各县市自己印发的，有可购买缝纫机、手錶和自行车的工业品券。
    亦有只能购买日用品的日用品券。
    还有支援地方建设的投资券，和以工代赈的修路券。
    每年发行多少张都有定量，发行的原因和可购买内容也不同。
    比如望田县今年只进一台缝纫机，就不会发行两张可购买缝纫机的工业券。
    而且，很多指定商品的工业券只限今年的某个月使用，过期作废。
    和人民币一样，上面有编号，供销社收时要核对编号。
    洛洛用控制室复制的只能是照片上的编号，两个相同编号的工业券，就等于有一个是作废的，拿到手也花不出去。
    「工业券？我有，可现在没带啊。」大娘都急得快哭出来了。
    「那您家离这里远吗？」洛洛又问她。
    大娘勐地点头：「闺女，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家去，我家离这里就两条街。」
    她说起自己的家庭情况，好让洛洛放心：「我姓杨，儿子是连长。我大孙子刚出院，需要吃点好东西补补。」
    洛洛点了点头，跟着杨大娘走了两条街。
    杨大娘领着她进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闺女，你等我一会。」
    杨大娘没让她等多久，一会就拿出两张日用品券：「你看看，够不够？」
    这个时代肉价不贵，供销社的肉四五毛钱一斤，可是根本见不到肉，只要放上来就会被抢光。
    杨大娘曾听过，黑市里有肉，要价不定，有时两块，有时五块都买不来。
    可是杨大娘老伴是司令，儿子是连长，她不敢去。
    洛洛也不知道够不够，接过券：「第一次就算是和大娘交个朋友。」将两斤肉从挎包里拿出。
    杨大娘一接过肉，眼睛都直了。赶紧手捧着送到厨房里，生怕别人看到。
    出来的时候，她还给洛洛接了碗温水：「家里没啥好东西，喝口水吧。」
    洛洛道了声谢：「大娘，你家有不要的瓶瓶罐罐吗？」
    杨大娘家看起来生活条件不错。
    洛洛想从杨大娘手里要点瓶子，回去好拍照复制。
    以后再买东西，就可以用复制出来的玻璃瓶。
    省得被人看出来。
    「有有有，我儿子以前寄过来的罐头，我都洗干净放着呢。」杨大娘不一会就拿过来几个罐头瓶。
    洛洛往挎包里装的时候，杨大娘的脸色变了一变：「闺女，你那个，那个细面，卖吗？」
    杨大娘所说的细面，就是指的白面粉。
    洛洛想了一想：「那再给我两张券，顺便把您家的面袋子送我一个，可以吗？」
    挎包里的面粉洛洛用塑胶袋装着，她正愁找不到这个时代的面粉袋呢。
    「当然可以。」杨大娘连连点头。
    第9章 王凤又出么蛾子
    从大娘家里出来，洛洛收穫了四张日用品券，又得了几个瓶子和一个面袋子。
    也不想再转了，就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洛洛走后，杨大娘满脸都是笑容，今天真是运气好，能买到平常买不到的肉，还买了两斤细面。
    够她大孙子吃几顿的了。
    等到中午的时候，她的儿媳妇回来，一进家就闻到肉香：「妈，今天做啥好吃的了？」
    刑丽小心地掩上门，免得肉味散到外面。
    若是洛洛在这里，一定可以看出，刑丽就是今天热情接待她的大姐。
    杨大娘笑盈盈地：「赶紧去洗手，今天弄了点好东西。」
    刑丽先去洗了手，然后去看卧床不起的儿子，儿子枯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刑丽看了就难受。
    「今天你奶做了肉沫细面条，一会多吃几口。」
    儿子听到她的话，无神的双眼中露出几点星芒。
    实在是太饿了。
    他胃不好，消化不了粗粮。
    儿子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大的罪，刑丽难受的转过头。
    洛洛找了没人的地方吃了个肉夹馍，渴得厉害，勐灌了两小瓶矿泉水，去了集合的地方。
    赵村大队进城赶集的人都差不多回来了，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今天都买了啥。

 第13页

    见到洛洛回来，有人招唿她：「洛洛，今天都买的啥？」
    洛洛挎包里只放了几个空瓶子和她在供销社买的麦芽糖：「在供销社买了点糖，又捡了几个空瓶子。」
    女人们探着头看了看，见到里面几个空瓶子和麦芽糖，撇了撇嘴：「洛洛啊，你不会过日子啊？糖没用。你不如换成细面或者大米，你家娃也吃得上。」
    洛洛羞涩的笑了一笑：「我也想买面粉和大米，可是没票，供销社不卖给我。这半罐糖还是我用烈属优待证买的，不要票。」
    一听到洛洛这样说，几个女人都嘆了口气：「城里也不见得好，啥啥都要票。还不如在生产队，好赖也有一口吃的。」
    「咱在农村，用不着粮票。」有人看向洛洛，「洛洛啊，回头我儿子结婚，需要粮票的时候找你借，你可不能不借啊。」
    洛洛笑了一笑：「婶，放心好了，只要我有肯定借。乡里乡亲的，咋能不借。就是太少，怕婶看不上眼。」
    过了一会，赵中意办完了事，赶着牛车过来，大家坐上牛车往赵村大队赶去。
    出城的时候，洛洛回头看了一眼破旧的县城。
    轻轻嘆气。
    还要熬二十年的苦日子啊……
    一路走走停停的回到赵村大队，洛洛跳下牛车：「颠得受不了，我走着回去。」
    几个中年妇女嘻嘻哈哈地嘲笑洛洛：「多坐几回就习惯了。」
    洛洛转头向赵中意道谢：「谢谢中意爷……」又向牛车上的人道别，「婶婶大娘们，我先回去了。」
    生产队的女人们都是泼皮惯了的，哪见过如此有礼貌的人，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等到洛洛走了好远，她们才低声议论：「我前几天听张翠花说洛洛半夜站在院子里骂街，看着也不像啊？」
    「张翠花瞎扯的吧？洛洛要是敢站在院子里骂街，能会被他们一家欺负成那样？」
    「以前没咋和她说话，这一接触，还挺有那个啥礼的……」
    「是挺有礼貌，广播里的新词。」
    「对对，有礼貌。」
    赵中意扬了扬鞭子：「咋地，都进村了，还等着我把你们送进门？还不滚下去，让队里的牛歇歇。」
    几个妇女都不憷他，转头与他笑：「大队长，要不然你把我们送进门得了。难得坐一回牛车嘞，没过瘾。」
    赵中意气笑了：「滚滚滚，我一把年纪了，还敢和我说笑话。」
    这时，洛洛已经回到家，快速将挎包里的东西换了换：「爷奶，我回来了。」
    「别哭了，看看是不是你娘回来了，你娘没有不要你。」赵老太抱着孩子迎了出来，「一上午不见你，哭得别提多狠了。」
    孩子一听到洛洛的声音，呀呀叫着往洛洛怀里扑。
    赵老太就笑：「这孩子，不见你不吃东西。我餵他米煳都不吃呢。」顺手往孩子的小pp上打了一下。
    洛洛心里明白，娃这是喝过奶粉，不肯吃米煳了。将挎包和钱递给赵老太，接过孩子：
    「在城里拾了几个瓶子，奶收起来。」
    赵老太随意打开挎包，脸上的表情勐地一变。她朝外面看了看，不动声色的将挎包放在怀里，声音故意抬高：
    「你这孩子，捡瓶子做啥啊？」
    「这不是想着家里能用上吗？玻璃的，挺好看的。」洛洛抱着孩子走进堂屋，「我爷呢。」
    「出去看几个老头下棋去了。」赵老太进了堂屋，就赶紧将门关上，压低声音。
    「你在哪买的肉啊？还有这面？这米？在哪买的？你不会是去黑市了吧？」
    洛洛笑了笑，低声哄赵老太：「奶，咱家没票，除了去黑市还能去哪买？一会您和爷把水果罐头吃了，补补身子。」
    赵老太嘆了口气：「算了，反正买回来了，下次可不能去了。要是碰上巡逻队，看把你抓起来。」
    她拿出一个瓶子，愣了下：「这是啥？」
    「今天供销社有麦芽糖，正好我优待证上还有糖的供应，我就买了。」
    洛洛将津贴和证递给赵老太，津贴是她公爹赵建业的，都是由赵老太收着。
    「哟，这可是好东西。」赵老太欢喜的笑了起来，「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一回糖，这东西可精贵，得好好收起来。」
    洛洛抿了下唇，也跟着笑。
    自从分家后，赵老太还没像现在这么笑呢。
    赵老太又问洛洛：「吃了吗？」
    洛洛点头：「在路上吃了点。」
    赵老太又看向孩子：「这孩子，离了你不吃饭，你回屋喂喂他去吧，顺便歇一会。」
    洛洛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米煳，进了自己屋。
    眼角的余光里，看到王凤探头探脑地。
    她懒得理王凤，关了门低声哄孩子。
    王凤探头在洛洛的屋门前听了一会，又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堂屋。
    这齣门一趟，肯定是去取补助金了。
    洛洛把挎包都交给赵老太了，难道把钱也一起交了？
    她该怎样把钱要过来呢？弟弟王金水给她送两回信了，说孩子的彩礼要靠她想办法。
    洛洛听到王凤离开之后，用意识进超市给孩子沖了五十毫升奶粉。
    孩子吨吨吨的喝完，又给孩子喝了点温水。
    至于米煳则是让她喝了。

 第14页

    孩子还小，还不到吃辅食的时候。
    以前是因为没奶这才让孩子喝米煳，现在她有超市，奶粉随便餵的。
    孩子越早吃辅食对胃越不好，长大以后容易有胃病。
    喝完奶粉，孩子摇晃着手腕上的铃铛，十分的开心。
    孩子虽小，却也知道谁能让他吃饱饭。
    每天洛洛餵他五顿奶粉，起夜也会餵一两次。
    他这一段，再也没有饿过。
    「前进，以后要好好听话。」洛洛逗了孩子一会，就见孩子困了，抱着孩子也歪在床上。
    正迷迷煳煳中，突听到赵老太在骂人：「娃可是你亲孙子，把你亲孙子的吃食拿出去给别人？你脑子里煳的全是屎？」
    洛洛激灵了一下，醒了。
    王凤又咋了？
    第10章 王凤偷大米
    院子里，赵老太跳着小脚，指着院门大骂：「王凤，你长能耐了，敢偷家里的东西？」
    偷东西？洛洛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奶，咋了？」
    赵老太气得手都是抖的：「洛洛，还不是你婆婆那个蠢货？」
    听完赵老太的话，洛洛微张嘴巴。
    这个王凤也太能作了。
    她认为洛洛拿回来的挎包里面有钱，趁着赵老太在往柜子里放东西，把挎包抢过来。
    结果，却看到赵老太没来得及放起来的一斤大米。
    也不知她咋想的，提着挎包就给赵添禄家送去了，说是去赔礼道歉的。
    赵老太是小脚，追都追不上她。
    「呃……」这脑迴路咋长的？洛洛都想不明白。
    「奶，你和她生气，不值当！再把你身子骨气坏了。」洛洛低声安慰赵老太。
    赵老太想到挎包里的东西都是洛洛从黑市里买来的，既冒了风险又花了大价钱，结果却被王凤拿去送给赵添禄，心头又堵又恨。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该把她也分出去做个独户，死没良心的。」赵老太恨恨地骂。
    「奶，别气了。等回头我再去买点。」
    洛洛的话刚说完，赵老太急忙打断她：「可不能去了，宁可不吃你也不能去。那地方会有巡逻队过去巡逻，被抓着怎么办？你以后不许去。」
    又庆幸：「幸好我把其他东西收起来了，要不然能把我气死。」
    「本来还想着一会我分分，给你大伯送点，没想到……」赵老太气得咬牙切齿。
    就是过去送东西，也得赵老太去送。王凤偷着送过去，这不是让赵添禄认为这边有好东西不捨得给他？
    赵老太最气的就是王凤脑子不清楚，不懂事。
    赵多福回来后，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这是咋地了？都沉着个脸。」
    赵老太就把王凤干的事说了遍。
    赵多福气得脸都是红的：「她送啥东西？哪轮到她送了？还偷着送？」
    「不行，我去要回来！」赵多福转身就走。
    洛洛不想让赵多福也跟着生气，一把拉住他：「爷，就一斤大米，算了。」
    「洛洛，你以为这是一斤大米的事？」赵多福声音冰冷。
    王凤敢偷拿家里的东西，赵添禄敢接王凤的东西，这是没将他这个家长放在眼里。
    这是关乎家长威信的事情。
    洛洛将手松开，不再拦了。
    眼见赵多福冲出院，洛洛嘆了口气：「早知道我也不买这些东西了，看这事闹的。」
    「你也是想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有啥错？」
    赵老太非常明事理，「这事就得闹闹，要不然你爷心里那口气，出不来。」
    自从分家后，赵添禄一家几乎就不和家里来往了。
    不管是上工还是路上遇见，赵添禄都是躲着赵多福走，看到装没看到。
    赵多福心里能舒服？
    洛洛不想再提这事：「奶，天热肉不经放，晚上做红烧肉吧。剩下的肥肉和板油，我炼点油出来。」
    「好啊，我可有几年没吃过红烧肉了。」赵老太面上是笑容，可是转头却长嘆了口气。
    此时赵添禄站在赵多福面前，满脸的怒气：「不就是一斤大米？凭啥我家不能吃？」
    「和奶娃抢东西吃，你也不怕雷噼死你？」赵多福指着赵添禄大骂，「把大米交出来。」
    赵添禄被父亲的行为气着了，冷着声音：「没了，刚吃完了。」
    「啥？一斤大米，都吃了？」赵多福睁大眼睛，「你少扯淡，把米交出来。」
    「我一家大小几张嘴，咋就吃不了一斤大米？」
    赵添禄冷着脸，「要不然你把我肚子剖开，把米挖出来？」
    「你只记得前进是你重孙，那狗蛋也是你重孙哩。你咋不想着给狗蛋弄一斤大米，让他也尝尝米煳啥味？」
    「狗蛋两岁多了，跟着大人吃饭，还吃啥米煳？」
    赵多福觉得赵添禄实在是太能胡扯了，「你把米交出来，今天这事就算完了。」
    「米在我肚子里，你剖吧。」赵添禄挺了挺肚子，勐地怒吼一声，「就在这里，你剖啊！」
    赵多福愣了一愣：「添禄，你这是在怨我？」
    「我可不敢怨你？」赵添禄冷笑，「想要笑脸，去找那边的人。我们这边穷，只有哭脸，没有笑脸。」
    赵多福没想到赵添禄竟然这样说，心里更加痛了：「我给你盖了两套宅子，又给你闺女的嫁妆都准备好了，你就这样待我？幸好我没指着你养老，要不然等我老了走不动，你不把我扔河里？」

 第15页

    「宅子和钱，本就是我该得的！」赵添禄哼了一声，「爹，我们就要吃饭了，家里穷没啥吃的，就不留你在这里吃了。你还是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去吧。」
    赵多福眼角微微垂下，将一滴泪水强硬着收回。
    「好，我走。」
    看着赵多福那蹒跚的背影，赵添禄的嘴角动了动，硬着心肠回了屋。
    站在门口，赵多福听到关门声，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回到家里，怔怔地坐在桌旁，不言不语。
    洛洛将红烧肉摆上桌，又将玉米面饼子摆上，十分的愧疚：「爷，都怪我今天买了这些东西。」
    赵多福的声音有些嘶哑：「不是你的错。」
    我的错，我错在太溺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了。
    从小就把他养成予取予求的性子，如今取不到，就立刻变脸了。
    过了一会，在外面熘达一圈的王凤回到家，一见到桌上的红烧肉，顿时惊唿出声：「咋还有肉呢？」
    她没心没肺地坐下，拿了筷子就去夹肉。
    啪一声，赵多福拍了桌子：「把筷子给我放下！」
    第11章 为了一碗肉打起来了
    王凤的胆子本就小，赵多福一拍桌子，把她吓得直哆嗦。
    赵多福看到王凤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恨她偷东西：「偷拿家里的东西？你还敢回来吃饭？你咋不死到外面算了？」
    王凤听到公爹骂她，眼睛眨了眨，委屈至极：「啥叫偷拿？大伯哥也不是外人！」
    赵多福了解王凤的性子，直接说王凤能听懂的话：「你还知道他是你大伯哥，你往他家送啥东西？」
    「一个弟媳妇，有事没事往你大伯哥家跑啥跑？你不怕被人说闲话？你是不是想叫人戳你嵴梁骨？要是闲话传出来，你还能不能活？」
    王凤惊讶的睁大眼睛：「我？我不就是送了点大米？这有啥？」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王凤：「你是添禄的弟媳妇，又寡妇失业的，以后少和添禄说话。家里有点吃的你就往他家送？你和他咋恁亲？你为啥要把好吃的东西给添禄？你是不是和添禄有啥私情？」
    王凤脸上顿时红了，急忙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真没啥歪心思。我要是有啥歪心思，就天打五雷轰。」
    赵多福点了点头：「我和你娘知道你给添禄送东西没啥歪心意，可外人咋看你？别叫人说你和添禄不清不楚的闲话。」
    王凤都快哭了，连忙诅咒发誓：「爹、娘，我保证以后不去大伯哥家了，就是他家喊我去，我也不去了。我真……我真的没啥啊……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赵多福又嗯了一声：「以后你要想送啥东西，就叫你娘过去送，别给人说闲话的机会。到底不在一个院里住了，该避嫌的还是得避一下。」
    王凤急忙点头，又拿了一个玉米饼子递给赵多福和赵老太：「爹娘，吃饭。」
    赵老太哼了一声，从她手里接过玉米饼子，恨恨地咬了一口。
    洛洛要给爷爷挑大拇指了。
    她虽然穿过来的时间短，却也看明白了王凤的为人。
    王凤又蠢又煳涂，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就是想讨好赵添禄，想让赵添禄以后多帮衬二房。赵多福拿脸面压她，就是找准了她的弱点。
    想来王凤以后就不敢随意再往赵添禄家跑了，也不敢再送东西。
    赵多福看了看桌上的红烧肉：「还有没有了？」
    「锅里还有呢。」洛洛做红烧肉的时候，特意烧了很多土豆进去，又放了青菜，做了满满一大锅。
    就连焯红烧肉的水赵老太都让留着，准备第二天下面条用。
    这个时代缺衣少食的，掌厨的如果不精打细算，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
    赵多福点了点头：「一会吃完，你给那边送一碗。」
    赵老太看向他，有些疑惑：「他那样对你，还给他送肉？」
    赵多福冷哼一声：「送！不仅要送，还得大张旗鼓的送，要让全生产队都知道咱们给他送肉了。洛洛也去，扶着你奶。」
    吃完了饭，赵老太到里屋拿出两个玻璃瓶，是分出来的麦芽糖和水果罐头。
    赵添禄家此时也在吃饭，见到洛洛扶着赵老太过来了，赵添禄站起来：「娘，你咋来了？」
    赵老太是放过的小脚，走路不稳当，赵添禄急忙过去扶着她坐下。
    「洛洛今天去领补助金，割了两斤肉，在供销社买了瓶水果罐头和麦芽糖。」
    赵老太说着，让洛洛把红烧肉和麦芽糖都拿出来，「你爹让我送过来给你们改善一下生活，水果罐头和麦芽糖是给狗蛋的。」
    正在吃饭的人看到一碗肉，眼睛都直了。
    洛洛刚将肉放到桌子上面，赵红英和赵红梅伸着筷子就往碗里夹。
    两人专挑肉块，连碰都不碰土豆和青菜。
    几筷子就把碗上面的肉给夹光了，又抄着筷子往碗底翻。
    眼见这俩人一直在夹肉吃，赵国庆的媳妇黄春彩急了，连忙挑了几块肉放到儿子狗蛋的碗中。
    你们这两个大人还和孩子抢吃的东西？好意思吗？
    黄春彩恨恨地白了两个小姑子一眼。
    赵红英和赵红梅光顾着抢肉吃，哪顾得上看她？
    赵添禄原本还想说些场面话，可他还没开口，家里的孩子就快把碗底给清空了，尴尬地将头扭到一旁。

 第16页

    家里能来送吃的，赵添禄老婆张翠花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娘，你们吃了吗？」
    赵老太见到孙子孙女们吃得高兴，嘆了口气，扶着洛洛的手站了起来：「我们吃过了，就不和你们说了，还得给立功家送呢。」
    大闺女赵红英看到洛洛胳膊里的篮子，顿时眼珠一亮：「洛洛，你把篮子给我，我去送。」
    说着，她去抢洛洛的篮子。
    洛洛一手扶着赵老太，一手挎着篮子，使不上劲护篮子。赵红英使劲一拽，篮子被拽了过来。
    二闺女赵红梅一见到篮子被赵红英抢到手了，怒了：「你送啥送？就是送也该是我送！你和二哥关系啥时这么好了？」
    赵红英护着篮子，冷笑：「你会送？你看到肉比看到祖宗都亲，只怕肉还没送到二哥家就全进你嘴里了吧？
    赵红梅被赵红英骂，气得眼通红：「自己想偷吃，还把这帽子扣到我头上？」
    说到这里，赵红梅怒吼：「把篮子放下！」一个虎扑就往赵红英身上扑去。
    赵红英则是死死地将篮子护着，掀开篮子上面的碎花布。
    看到这满碗的肉和菜再也顾不上什么，赵红英绿油油的眼睛瞪得滚圆，将手伸到碗里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去。
    赵红梅大怒，一巴掌就往赵红英头上拍去。
    赵红英惨叫一声，可还是舍不了口里的肉，低着头就把肉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低骂：
    「你不就是想吃肉？我把肉都吃完，我看你怎么吃？」
    赵红梅大吼一声：「不让我吃，谁也别想吃！」
    用力一拽篮子，碗里汤汁和肉块都倒到地上。
    姐妹俩人的打架都是在瞬间发生，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之后，赵红梅已经把篮子打翻在地。
    看着满地的汤汁，赵老太瞪大眼睛，唿吸也急促起来。
    这就是她的孙女？这就是赵家的后代？
    简直丢人！
    赵老太不想再看下去了，拉着洛洛的手就走：「我们走。」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气得犯病。
    洛洛扶着赵老太往家里走，赵添禄家里闹翻了天。
    第12章 打架vs打架
    老二赵立功家的宅基地和这里是联排，只隔了一道墙。
    家里这么闹腾，吴爱平急忙过来。
    听到属于他们的肉菜被赵红梅赵红英姐妹俩给打翻了，吴爱平眼都绿了：「这么大的人，为了一口吃的打架，你们可真有出息？」
    虽然自己的闺女确实不像样子，但闺女却不是儿媳妇能奚落的。
    张翠花闻言脸一沉：「我养的没出息，你有本事去找有出息的人去，别嫁给我养的儿子。」
    「养个鸡还知道下蛋，这么大一个人，连个蛋都不会下，还有脸说别人没出息？」
    吴爱平听了这话又是气又是怒：「我嫁过来就不停的干活，孩子怀上累得滑掉了。坐小月子你不仅不让我休息，还逼着我下地，现在怨我不会生？」
    「肚子是你自己个儿的，你养不住，关我啥事？」
    张翠花翻了个白眼，脸上全是嫌弃，「那么多人快生的时候还要下地干活，也没见别人把胎滑掉？还有人干着活直接生到地里了，咋你怀个孕就掉了？」
    二闺女赵红梅也梗起脖子和吴爱平吵架：「就是，不会下蛋你吃个屁的肉？把肉给你吃也浪费掉了，不如我们吃。」
    大闺女赵红英点点头：「红梅说得对！」
    吴爱平被这母女三人气得眼泪汪汪：「你们欺负人！」
    赵红梅低头去捡地上的碗碎片，口里奚落吴爱平：「不会下蛋的鸡！逞个啥能？」
    吴爱平气得哇的一声哭出来，捂着脸跑了。
    快三岁的狗蛋见到二婶跑了，嗷嗷叫地拍手：「哭，哭，哭……」
    黄春彩看着自己的儿子，得意的笑了笑，挖出一勺子水果罐头递给狗蛋：「乖儿子，吃罐头。」
    赵添禄无语地看着又吵又闹的家人，气得怒吼：「一个十四，一个十六，为了一口吃的打架，丢人不丢人？你俩将来咋嫁人？谁肯要你们？」
    张翠花护短，立刻呛声：「闺女才多大，不得给家里干几年活再嫁人？」
    赵添禄被张翠花气得头晕：「才十四的孩子知道啥叫下蛋？还不是你整天不着调，把两个闺女都教坏了。」
    「明明是立功眼光不好，娶个不会下蛋的鸡，关我啥事？」张翠花不以为然的翻了个白眼。
    「还说？你还说？」赵添禄气得甩袖出门，干脆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你这个泼妇。」
    张翠花被泼妇两个字气到了，嗷的一声窜到赵添禄身边，「你不能出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说谁泼妇呢？」
    「我特么的和你说啥？」赵添禄被张翠花吓了一跳，一把将她推开，「滚一边去！」
    以前在老宅赵多福和赵老太管家极严，张翠花从来不敢高声和赵添禄说话。
    现在她当家做女主人了，一家人都得听她的，张翠花的气焰一下子窜起来了。
    眼见赵添禄竟然敢不听她的话，张翠花又气又恼：「你出去干啥？这天马上黑了，是准备找哪个相好的去？」
    「啥屎盆子就往我头上扣？现在是啥时候，这话能敢乱说？」
    赵添禄被这句话气到了，「要是让巡逻队听到，不得枪毙我？你这是巴不得我死？」

 第17页

    「你在外面没找相好的，谁敢枪毙你？你被枪毙就证明你在外面有人了，你说，外面的是谁？」张翠花胡搅蛮缠。
    赵添禄被她气得一个头两个大，又见到儿媳妇和闺女们都在，气得转身回屋：「我不和你吵。」
    「你不和我吵，想和谁吵？」张翠花紧跟着追进屋，转身把门关紧，「你把话和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王凤？要不然她为啥给咱家送大米？」
    见她纠缠不休，赵添禄气得转身就给她一巴掌：「臭娘们，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眼见丈夫打自己，张翠花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将头髮打乱，一头撞到赵添禄怀里：「你敢打我？你为了外面的女人敢打我？」
    「滚！」
    噼里啪啦咣咚——
    「赵添禄，你不得好死。」
    听着堂屋里间的打架声音，黄春彩抱着儿子狗蛋往自己屋里走去。
    大儿子赵国庆看了看堂屋，也跟着老婆往屋里走去。
    堂屋里的打架声越来越响……
    洛洛扶着赵老太缓缓往家里方向走去：「奶，别生气。」
    赵老太的手指攥得紧紧，又是气又是恼：「洛洛，我养过红军后代的……咋就养出了这么一群不知羞耻的？」
    洛洛也想不明白。
    赵多福和赵老太三观极正，为什么会养出赵添禄一家？
    难道是因为当初孩子们死的只剩一个赵添禄，太过溺爱，养废了？
    回到家，洛洛先去抱孩子。
    娃一见到她回来了，高兴的咧开嘴笑。
    王凤将娃递给洛洛，飞也似的往自己屋跑去，连看都不敢看洛洛。
    洛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又发哪门子疯。
    赵老太逗了一会娃，拉着娃的手腕给洛洛看：「娃的铃铛咋没了？」
    看了一眼娃的手腕，洛洛的脸沉了下来。
    怪不得王凤一见她就跑，原来是把娃的铃铛给偷走了。
    「奶，你帮我看着孩子。」她又将娃递给赵老太。
    赵老太拦她：「算了，你别折腾了，一会我去和她要。」
    「才偷过家里的米，现在又偷孩子的铃铛。她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要是不想好好过，就离开这个家！别吃着家里的米，偷着家里的针！」
    洛洛说着，去踹王凤的屋门。
    此时，王凤正在窗下借着夕阳最后一抹光亮欣赏这个银铃铛。
    银铃铛很小，只有小指甲一半大小。
    以王凤的眼光来看，这个铃铛八成是真银。
    「也不知道洛洛打哪弄来的，看起来还挺新。回头送给金水，拿这个当一份聘礼娶儿媳妇。」
    王金水，是王凤同父的娘家弟弟，但不是一个娘。
    当年王凤亲娘郭四喜嫌王凤的爹太穷，跑了。
    王凤亲娘郭四喜跑了之后，王凤爹再娶，生下了王金水。
    就在这时，屋门被洛洛大力踹开。
    王凤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洛洛，皱起眉头：「你踹啥门？」
    洛洛一眼就看到王凤手里的银铃铛：「拿来！」
    她伸出手。
    第13章 你还敢不敢偷东西了
    拿啥？」王凤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有些心虚。
    「把铃铛拿出来！」洛洛冷着脸，「娃是你亲孙子，你竟然连亲孙子的东西都偷？」
    王凤被偷东西这三个字刺激到了，张牙舞爪地怒视洛洛：「你竟然敢给娃戴金银首饰，这是兹本尾巴，得割掉。」
    王凤越说胆气越壮：「我这是避免你往深渊里滑，你不仅不感谢我，竟然还想要回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举报你？」
    他妈的这个蠢女人！
    洛洛都气笑了。
    见到洛洛笑，王凤还以为洛洛服软了，挥舞着拳头：「要是怕的话，就老老实实把东西交给我，让我帮你收着。要不然就送你蹲大狱，让你吃花生米。」
    「我还真得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东西不能给娃戴！」
    洛洛一拳打到王凤的小腹上，「满脑子都是屎的垃圾，你也配当个人？」
    王凤被这一拳打懵了，嗷的一声就要哭。
    洛洛前世是搞汽修的，力气本来就比较大。这几天又好吃又好喝的养着，身体已经恢復前世的水平了。
    前世，得到超市之后，她的身体素质一天比一天好。
    如果不是那些人用她爸妈做诱饵，根本就抓不到她。
    她也是打倒好几个人才被抓住，被折磨至死。
    面对王凤这个放着好日子不肯过，长个脑子只知道放屁的傢伙，她前世的愤再加上这一世的怒，统统倾泻到王凤身上。
    一巴掌扇到王凤脸上，打得王凤扑倒在地。
    洛洛捡起掉在地上的铃铛，往兜里一放，实际上却是放到超市里：「不好好过日子？那这日子，就别过了！」
    洛洛返身出去，十几秒后拎着一个砍柴的斧子走进来。
    正坐在地上一声长一声短地哭诉着自己被儿媳妇打了的王凤，看到洛洛拎着斧头进来，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缩成一团，惊恐无比：
    「你你你……干啥？」
    赵老太不知洛洛要干啥，也吓到了，抱着娃在院子大声喊洛洛：「可不能犯浑啊。」
    「奶，我没犯浑！您回屋，我和我妈谈谈心。」洛洛将门关上，拎起斧子就往王凤放衣服的箱子上砍。

 第18页

    砰的一声，箱子出现一道裂缝。
    王凤吓得嗷的一声跳起来：「杀人啦，杀人啦……」
    斧子高高抬起，狠狠一噼。
    箱子应声被噼开，里面的衣服散落出来。
    王凤嗷嗷大叫：「杀人犯，你个杀人犯，我要叫公安来抓你，让你吃花生米。」
    王凤嚎得洛洛心烦，洛洛拎起斧子对准她：「他妈的烦死了，闭嘴！」
    王凤的身子勐地一颤，将喊叫声憋回，眼睛睁得大大的。
    洛洛拎着斧子继续问她：「以后还敢不敢偷家里东西了？」王凤颤了一颤，没敢回答。
    「问你话呢，还偷不偷了？」洛洛微挑眉眼，手里的斧子晃了晃。
    王凤吓得嗷的一声惨叫，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委屈巴巴：「我不敢了。」
    「再敢把家里的米面肉菜不经爷奶的同意偷拿出去，下次就不是砸你箱子，而是砸你的人！听见没有？」见王凤不说话，洛洛又重复，「听见了没有？」
    王凤可怜兮兮地点了下头：「听见了。」
    「记住今天的教训！别转头又忘了，要不然下次又得挨一顿打。」洛洛哼了一声，转身打开门。
    赵老太抱着娃就站在王凤的屋门前，一言难尽地看着洛洛：「你这孩子，咋犯起浑来不认人呢。」
    洛洛将斧子又放回原地：「我没打她，就是吓唬吓唬她。」
    见到赵老太，王凤觉得有了主心骨，嗷的一声哭开了：「娘，她打我，她打我一巴掌，您看我的脸，有巴掌印呢。」
    赵老太看了看王凤的脸，一点青紫都没有：「你们关着门，我啥都没看到。」
    没想到赵老太竟然不给自己服理，王凤又是气又是羞：「我是她婆婆，她做儿媳妇的凭啥打我。」
    赵老太装煳涂：「谁看见她打你了？」
    「我屋里的箱子被她噼了，娘，您得为我做主啊。」王凤悲愤莫名。
    洛洛那边洗了手，从赵老太手里把娃接过，冷冷地看向王凤，也不说话。
    接触到洛洛的目光，王凤打了个寒颤，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在门里大嚷：「我要回娘家，你们欺负我这个寡妇！我要回娘让我兄弟给我出气。」
    洛洛翻了个白眼，一手抱着娃一手扶着赵老太回堂屋。
    「奶，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王凤这样的人，就应该狠狠打一顿才能记住教训。
    赵老太低声埋怨洛洛：「家和万事兴啊！」却也觉得洛洛打的对，王凤就是欠打。
    赵老太到底还是心善，第二天早上将自己的箱子给王凤搬了过去。
    又当着王凤的面将洛洛责怪了一番，算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自打这天起，王凤老实了好几天。
    洛洛也不敢再给娃戴什么银铃铛，生怕再有人像王凤一样用这个银铃铛威胁她。
    又休息了几天，就到了花生的收穫时节。
    生产队不管男女老少都下田劳动，洛洛也抱着娃下地。
    第14章 饼子被人偷了
    因为花生明天要上交到供销社，大家都不回家吃饭，中午就在地头吃点饼喝点水就接着挖花生。
    洛洛早上就把一家人两顿的饭食全部准备好了，用几种杂粮面混着白面炕的薄饼，配着蔬菜和葱吃。
    吃的时候，饼子卷着菜和葱，再抹点海天黄豆酱，香辣无比。
    水里倒了葡萄糖和碾碎的复合维生素补充能量，特意加了一勺子蜂蜜，盖住葡萄糖和维生素的味道。
    这个时代的粗粮面带有麸子皮，吃着不仅拉嗓子，而且还废牙。
    很多人四十多岁牙就坏了只能天天喝粥，一是因为天天吃这种粗粮，二是因为不刷牙。
    在这个时代判断一个人生活好不好，只要看他的牙口就知道。
    洛洛将麸子皮再次碾磨，虽然吃起来还是有点拉嗓子，却好咽了。
    赵多福和赵老太吃得交口称赞：「饼子配菜，比肉都香。」
    就连王凤也吃了三张饼。
    洛洛拿着半张饼去找一个奶水足的嫂子请她挤了半碗奶，找了片树荫背着大家餵孩子。
    实际上却是从超市里拿出事先调好的奶粉。
    正餵娃吃着饭，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不好了，有人晕倒了，晕倒了。」
    地里乱成一团。
    洛洛抱着娃回到地边，就见到城份不好的赵宝根晕倒在地边。
    生产队的社员们围着，却没一个敢下手帮的。
    不怪大家狠心不敢救宝根，赵宝根的爷爷是本村的地主，他们不敢救。
    洛洛翕了翕唇，有些不忍心，到底是一条人命。
    将娃放回篮子里，端着水走到宝根身边，将他的头抬起来，一点一点往宝根嘴里灌。
    感觉到有水入口，宝根的嘴角快速动了起来。
    不一会，将水喝完，宝根的眼睛缓缓睁开。
    「醒了，醒了。」社员们松了口气。
    宝根一睁开眼，就看到将碗收回去的洛洛。
    又感觉到嘴里有股甜味，用力咽了下口水。
    洛洛又拿过来一个饼，里面夹着菜：「吃吧。」
    宝根接过饼，眼里闪着光，大口大口吞咽。
    眼见社员们的目光都在看着地上的宝根，赵红梅和赵红英蹑手蹑脚的走到洛洛放食物的篮子旁，拿起饼子就往嘴里塞。

 第19页

    自从分家后，她们姐妹在家里就没吃过一顿好吃的饭菜，无比怀念洛洛的手艺。
    这会一咬饼子，只觉得饼子又香又甜，还带着一股辣黄豆酱的香味。
    她们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豆酱，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饼子。
    二闺女赵红梅的眼睛勐地睁大，三两口吃完。
    她捅了一下赵红英：「姐，这么好吃的饼凭啥给宝根吃？」
    对啊！凭啥给宝根吃？凭啥不让我吃？我吃块饼子还得偷偷摸摸的？
    大闺女赵红英想到这里，气得脸都红了，走到宝根面前，一脚踹过去：「你个地主老财有啥资格吃我家的饼子？」
    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宝根救过来，没想到赵红英抬脚就踹，洛洛皱起眉：「你做什么？上一边去！谁吃你家的饼了？」
    眼见赵红英和洛洛怼起来了，赵红梅抓起剩下的饼子往衣服里一倒，就往家跑去。
    洛洛眼角的余光看到赵红梅的背影，却被赵红英牵扯住了注意力，并没有多想。
    「你个吃白饭的白眼狼，拿我家的饼子给地主老财吃，你有啥资格把我家的粮食送人？」
    赵红英觉得自己抓到了洛洛的把柄，叉起腰，「你既然不想吃粮食，就把粮食都搬我家去！」
    眼见这里在闹腾，赵多福从地里走过来，怒视赵红英：「你做啥？你要搬谁的粮食？」
    赵红英指着洛洛告状：「她把家里的粮食送给地主老财吃，这是同情地主老财！」
    听到赵红英竟然给洛洛扣了这么大的一个帽子，几个社员大惊失色，看向赵红英的眼神也不对了。
    赵多福气得浑身发抖：「你再说一遍？」
    洛洛走过来，目光严厉地看着赵红英，「毛先生说过，要团结大多数，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现在正是抢收花生的紧要关头，少一个劳力，今天的花生就抢收不完。我给宝根东西吃，是为了尽快完成今天的抢收任务。」
    「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同情地主老财。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置国家于不顾，置集体于不顾，置我们生产队的抢收任务不顾！」
    「赵红英同志，我问你！在你眼里，我们生产队的抢收任务，到底重要不重要？」
    扣帽子！谁不会？
    听到洛洛这么说，围观的社员纷纷点头：「对啊，花生明天要送到供销社的，少一个劳力都不行。」
    「没见连奶娃子都抱过来了吗？为了完成任务，家里都不许留人的。」
    赵红英愣愣地看着洛洛，没想到洛洛仅凭几句话就扭转了局面，这还是以前的那个洛洛吗？
    「赵红英同志，我要开始刨花生了，请你不要拦我的路。否则今天完不成抢收任务，都怪你！」
    说完，洛洛轻蔑地看了赵红英一眼，往地里走去。
    赵红英没吵过洛洛，又看到周围社员那不善的目光，气得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换做以前，可能会有人来安慰她两句。
    可现在是抢收的关键时刻，如果白天完不成任务，就得晚上干一夜。
    大家谁都没心情去安慰赵红英。
    赵红英哭了一阵，见到没人来安慰她，悻悻地走到自家的地里。
    张翠花恶狠狠地瞪了赵红英一眼：「丢人败德的玩意儿，吵个架都吵不过！」
    二儿媳吴爱平挑起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洛洛骂赵红英那几句，可骂得太解气了。
    王凤干了一会活，又想偷懒。
    她嚷嚷几声：「哎呀呀，渴死了，我得去喝点水。」
    说着，就回到地头，拿起水罐子准备喝。
    眼睛往篮子里一瞅，整个人跳了起来：「哪个遭天瘟的，把我家饼给偷光了？」
    听到有人偷饼，社员都慌了，急忙去看自家的篮子。
    赵中意走过来，神情严肃：「你家的饼没了？」
    王凤将空篮子递给大队长赵中意看：「中意叔，你瞧瞧，都空了，连我家的菜都给弄光了。」
    说到这里，王凤又怒又气，「哪个不要脸的，偷我们孤儿寡母的东西？这可是我们今天干活的口粮啊。」
    洛洛走过来看了一眼，想到方才赵红英无缘无故的和自己吵架，又想到赵红梅那慌里慌张的背影。
    脸色一沉：「赵红英，给我滚过来！」
    听到洛洛喊赵红英，赵红英没过来，张翠花过来了，她指着洛洛：「你家饼丢了，喊我闺女做啥？」
    第15章 赵红梅挨打
    洛洛皱着眉：「刚才赵红英无缘无故的过来踹宝根，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是不是趁机偷饼子？」
    张翠花怒了：「谁偷你家饼子了？说不定是赵宝根偷的！」
    「宝根一直在地里劳动，他上哪偷的？」洛洛巡视一眼，「赵红梅呢？」
    听到洛洛在找赵红梅，队员们也看了看，发现赵红梅不在。
    张翠花可不是个服输的人，硬着脖子和洛洛吵：「你管红梅去哪了？再说了，我是你大伯娘，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你不尊敬长辈，应该挂破鞋游街。」
    动不动就挂破鞋，你家人还怪喜欢破鞋呢？
    洛洛冷冷地看着张翠花：「我喊你一声大伯娘并不是尊敬你，而是因为你嫁给了我大伯。别指着我说话，你没这个资格！」
    「尾巴还翘到天上去了？信不信我扇你？」张翠花扬起手，作势要扇洛洛。

 第20页

    洛洛冷冷一笑：「卫庆的亲爷爷亲奶奶都是红军，卫庆又是烈士，你打我一巴掌试试！」
    她向前走了一步，「我爷奶当年为了保卫国家爬雪山过草地时，你在哪呢？还敢给我扣大帽子？我看你就是想推翻我党。」
    这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洛洛可向来不惯这种人！
    你狠？我比你更狠！
    听到洛洛竟然把推翻我党这两个词都给说出来了，张翠花吓得脸色惨白，扬起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你，你胡说！」
    赵中意抚了抚额，转头喊赵添禄：「你小闺女呢？今天抢收花生，跑哪去了？」
    赵添禄急忙跑过来，赔笑解释：「刚才还在呢，兴许是解手去了。」
    「还有没有纪律？安排工作的时候我是咋说的，想请假必须找我。」
    赵中意知道赵添禄一家人最是贪吃偷懒，眼一瞪，「现在去把你闺女找回来。」
    赵添禄应了一声就要走，洛洛喊住他：「慢着，我们一起去找！今天，我倒要看看偷粮食的贼到底藏哪去了。」
    赵添禄见到洛洛咄咄逼人，也恼了：「你家的饼丢了，为啥要怀疑我家的人？洛洛，我们可是一家人！」
    「一家人？你们把我往死里逼时，可没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洛洛看向赵添禄的目光冰冷，「方才你老婆你闺女口口声声骂我，给我扣帽子时，可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赵添禄没想到洛洛竟然如此伶牙俐齿，攥紧拳头，扬声喊赵多福：「爹，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洛洛欺负我们？」
    「咋地，吵不过就喊爷奶过来？爷奶过来了，你家偷我家饼的事就算完了？」
    「我说过，我家没偷你家的饼！」赵添禄气愤地瞪着洛洛。
    「偷没偷的，上你家找着赵红梅，一看就知道。」洛洛抱着双臂，「敢不敢让我去搜？」
    「洛洛？你这是要和我翻脸吗？」赵添禄冷冷地看着洛洛。
    「是你先和我翻脸的！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废话少说，前面带路。」
    洛洛朝他家方向点了点下巴，「十几个饼还有生菜，我就不信这一时半会能吃完。」
    赵添禄深吸一口气：「如果我家没偷你家的饼，你要怎么办？」
    洛洛冷笑：「你不就是想要我的补助金和工作吗？只要这次查清楚是我冤枉你，我就把钱和工作送给你。」
    谁都没想到洛洛竟然为了十几张饼，愿意把工作和补助金拿出来赌。
    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洛洛。
    「难道真是赵红梅偷的？」有人低声议论。
    「我刚才看到赵红梅撩着衣服跑了，说不定还真是她偷的。」
    「这可是自己亲爷奶的口粮啊，下得去手？」
    听到这些声音，赵添禄只觉得无地自容，面红耳赤，将声音提到最高：「好，搜就搜！你要是今天搜不出来，就跪在地上向我磕十个响头！」
    「好！成交。」洛洛当先朝他家方向走去。
    眼见赵中意和赵添禄都过去了，王凤也跟在他们后面。
    反正能少干一会活，她也乐得跑这一趟。
    几人走到赵添禄家门口附近，就听见一阵不成调的歌声从院中传来。
    「饼子真好吃……又香它又甜……我一口一个……」
    门虚掩着，赵红梅的声音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赵添禄的脸，蓦地红了。
    王凤按捺不住，一脚踹开院门沖了进去：「还我家的饼子！」
    赵红梅正坐在院中吃饼子，一边吃饼一边吃洛洛上次送来的麦芽糖，冷不丁的见到有人冲进来，吓得差点噎住。
    洛洛和大队长赵中意走进去，就见到方桌上面放着十几张饼子，还有一堆生菜。
    赵添禄怒吼一声：「谁让你偷你爷奶的口粮？」
    赵红梅眼见这么多人过来，知道事情败露，眼珠一转：「谁说这是我的偷的？这是我刚刚自己炕的饼！」
    「你自己炕的饼？」洛洛冷冷一笑，「这饼上面抹的黄豆酱也是你自己晒的？」
    「是我自己晒的咋地？」赵红梅叉起腰。
    洛洛将饼从桌子上拿起来，递了一张给赵中意：「中意爷，您先尝尝这饼上面的黄豆酱，然后您再去我家尝尝我新晒的酱。」
    赵中意尝了一口，饼子香甜，黄豆酱微辣，确实好吃。
    洛洛冲着赵红梅冷冷一笑：「把你家的黄豆酱搬过来！和这个黄豆酱比一比，看看到底一样不一样。」
    「我凭啥搬……」赵红梅叉着腰还想怼洛洛。
    赵添禄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够了，还嫌不够丢人？」
    赵中意冷着脸，话里全是嫌弃：「添禄，你这闺女是得好好教训一下了。连自己亲爷奶的口粮都偷？咱大队，可不兴这样的人。」
    听到这句话，赵添禄又是羞又是生气，低下了头：「中意叔，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一顿的。」
    赵中意又看向洛洛：「洛洛，你说这咋处置吧？」
    洛洛想起赵多福和赵老太，方才和张翠花吵和赵添禄吵，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但凡他们站出来替赵添禄一家说话，自己这个做小辈的，就只能服软不追究。
    赵添禄一家虽然混蛋，但她看在赵多福和赵老太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事情做绝。

 第21页

    赵添禄一家，到底是爷奶的骨肉血亲。
    洛洛看向赵中意：「我听中意爷的话，您说咋办就咋办。」
    赵中意看向洛洛的目光全是赞赏：「好孩子。」
    转头再看向赵添禄和赵红梅时，满满的都是嫌弃：「今天你家的工，全部算在洛洛头上。」
    「哎，不是……偷我们口粮的事？就算了？」王凤眼见赵中意走了，愣了一下。
    洛洛扯着王凤的袖子就往外走：「走吧，去上工。」又低声埋怨王凤，「你现在知道他们偷我们口粮，我们就吃不上饭。你咋就能把我们家的大米送给他家呢？」
    王凤现在有点怕洛洛，小心翼翼地甩开洛洛：「这不一样！我给他们送东西，是为了缓和我们两家的关系。」
    算了，这白痴是教不好了。
    洛洛按捺住想要再揍她一顿的冲动。
    眼见他们都走了，赵添禄怒气冲天的看向赵红梅：「丢人！你就不嫌丢人？」
    说着，他抄起扫帚没头没脑的往赵红梅身上抽去。
    他挟恨出手，赵红梅被他打的哭爹喊娘：「妈呀，救命，救命啊！」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几个人连头都没回。
    刚走到大队院的门口，就见到有人东张西望。
    一见到洛洛等人过来，喜出望外：「老乡，你们这里能打电话吗？我们车坏了，想打电话让县里派人过来修。」
    第16章 洛洛把车子修好
    洛洛转头，看到一辆苏产的嘎斯69吉普车停在大队院的大门旁。
    嘎斯69吉普车是高尔基汽车厂生产的吉普车，4轮驱动，自重1525公斤，乘员5人。
    这种老古董车子在2021年可不好找，而且又坏了？
    洛洛的手，有些痒。
    要是能修一修这样的老古董该多幸福？
    大队长赵中意也围着车子转了一圈，面带遗憾之色：「我们大队没装电话，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隔壁李村大队，他们大队装电话了。」
    听到大队没装电话，那个问人的小伙子有些焦急：「这可怎么办？」
    他走到车旁，与车里的人说话，「要不然我去李村大队打电话叫人？」
    车里传出一个低沉悦耳的男声：「好，你去打电话吧。」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车里下来。
    他穿着半新不旧的军装，身材笔挺，面容方正坚毅。双眉入鬓，黑眸如漆。
    洛洛抬头看了一眼，感觉这人长得有点像陆毅。
    就又低头看车子，揣摩着车子到底是怎么坏了。
    蒋文柏与赵中意说完话，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洛洛身上。
    洛洛穿着一件军装绿，身高腿长。
    因为干活，头髮用帕子包起来。
    虽然穿的破旧，却挡不住那洋溢的青春和扑面而来的阳光感。
    他笑了笑：「老乡，喜欢车子的话，可以进去坐一坐。」
    洛洛没有抬头，拿手指在车子前盖上敲了敲：「你们是车子突然熄火？」
    听到熄火两个字时，蒋文柏的眼睛微亮：「你知道什么是熄火？」
    「汽车熄火无非就是几个原因，离合、发动机怠速过低、润滑或电路出问题、低压和器件以及油路故障……」洛洛随口说了几个熄火的原因。
    听到洛洛这样说，开车的司机小张忙走过来：「对对对，我们就是开得好好的，突然熄火，然后打不着。」又有些怀疑地看向洛洛，「你咋知道这么多？」
    洛洛砰的一声，将车前盖掀开。
    「哎，你干啥？你别把人家的车子弄坏了……」王凤眼见洛洛去摆弄别人家的车子，急忙大喊。
    这时，洛洛已经熟练的将车前盖支起。
    看到车子里面那复杂的零件和线头，赵中意和王凤的眼睛都晕了。
    看到洛洛的动作，小伙子吓了一跳，扑过来：「你别乱碰，别乱碰。这是国家财产，破坏了，是要判刑的。」
    「好了！」小伙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洛洛已经把车子修好，连工具都没用，「就是一根线头断了，造成点火线圈无法产生高压电，令发动机缺缸，我已经帮你们接好了。」
    「啊？啥？」听到这些根本听不懂的名词，小伙子张大了嘴巴。
    蒋文柏走过来，低头看了看车前盖里面的东西：「真修好了？你没骗我们？」
    「你们不信的话，我帮你们点火试一下。」
    洛洛将车前盖合上，先拿摇把摇了一下车，坐到驾驶位，熟练的点着火，车子前进后退，甚至当着他们的面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漂移。
    「你们瞧，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回县城找修车师傅诊断一下。」洛洛从驾驶位跳下来，面色轻松。
    见到洛洛不仅能修车子，而且开车技术还这么漂亮，在场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洛洛。
    王凤咽了下口水：「你？你咋会开车啊？」
    「开车有什么难的？一看就会。」洛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心底全是满足。
    终于过了一把开嘎斯69吉普车的瘾了。
    司机小张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洛洛，坐上驾驶位点了下火，果然很快点着：「真好了？」
    蒋文柏面带惊疑之色地看着洛洛：「你竟然真会修车？」
    「修车是跟我丈夫学会的……」洛洛又将那个已经去世的赵卫庆给拉了出来，「他在世的时候，是石油工人。我开车和修车，都是他教我的。」

 第22页

    「去世？」蒋文柏打量洛洛，没想到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然已经失去了丈夫。
    他的心头浮起一抹怜悯。
    「对啊，卫庆是我儿子，他是为了保护国家财产才牺牲的，是烈士。」
    王凤挺起胸脯，神态傲然地显摆，「我们是烈士家属，洛洛拿着抚恤金呢。」
    「烈士家属？」司机小张肃然起敬，冲着王凤和洛洛行了个军礼。
    洛洛看了王凤一眼，哪有逢人就说自己家拿抚恤金的？
    蒋文柏低头看了看手錶，冲着洛洛伸出双手：「我叫蒋文柏，你挽救国家财产的这种行为，我们都记在心上。」
    「今天因为要急着去县里，就不和你多说了。改天，我会来专程拜访你，向你探讨关于修车的事情。」
    这个年代，会开车就是一项很了不起的技能了。
    没想到他竟然遇上一个既会修车又会开车的人，而且还是女性，最巧的，她还是烈士家属。
    正巧和现在的妇女能抵半边天的活动相符合。
    蒋文柏决定回去之后，立刻调查洛洛的身世和政治面貌，如果没有什么问题，要大力推广洛洛。
    洛洛也伸出手和蒋文柏握了握：「没有什么，这是我该做的。」
    蒋文柏冲着洛洛一笑，又分别与赵中意和王凤握了手，转身上了车。
    车子很轻巧的开动，司机小张眼中的神色带了惊奇：「车子轻了很多，也不哼哼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蒋文柏：「我们去县城吗？」
    「去县城。」蒋文柏转头看了看站在路边送他们离开的几人，「望田县？赵村大队？真不错！」
    洛洛把一辆车子给修好了，赵中意只觉得面上有光。
    走到地头的时候，口里还哼着歌。
    「大队长，咋恁高兴？是替洛洛家把口粮找回来了？」有队员高声问赵中意。
    赵中意面泛红光：「找回来了！」又将声音放到最高，「刚才，有辆车子经过咱们大队，正好坏了，然后洛洛过去一看，只瞅了几眼就把车子帮着修好了。」
    「啥？洛洛会修车？她连车子长啥样都不知道吧。」张翠花正支楞着耳朵听口粮的事情，没想竟听到洛洛会修车，哈哈大笑起来，「中意叔，你骗人也不会骗。」
    赵中意哼了一声：「张翠花，你闺女偷自家亲爷奶的口粮，你回家之后，要好好教育她！小小年纪就学会偷东西了，以后还了得？也就是洛洛脾气好，不准备追究你，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扭送公安了。」
    张翠花的眼睛勐瞪大，不信：「啊？不会吧，红梅不是那样的人。」
    「饼就在你家桌上放着，人赃并获，还有啥不信的？」
    赵中意烦她说自己撒谎，原本还想替她家遮掩一下，这会直接给捅了出去。
    偷亲爷奶的口粮，偷烈属的口粮……这个行为太可恨了！
    洛洛会修车开车的事情，他可是亲眼看着的，绝不会错。
    蒋文柏还说过了，过几天就会过来表彰洛洛。
    如果洛洛被表彰了，整个赵村大队都面上有光。
    他是傻了才会替赵添禄家遮掩！
    第17章 县府小车班
    大家听到洛洛会修车之后，话题立马全部都转到洛洛身上。
    王凤身边更是围了一群人，一边干活一边听她讲话。
    王凤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高光过，她以前被人关注不是因为被张翠花骂了，就是因为被赵老太骂了。
    她就是人来疯，人越多越来劲。
    恨不得将洛洛会修车的事情安到自己身上，说得口沫四溅。
    只有赵老太一脸担忧：「洛洛，你没惹到县上的同志不高兴吧？」
    洛洛笑着安慰赵老太：「没有，人家还夸我来着，是真的夸我。」
    赵老太这才放下心：「孩子，听我一句话，这年头，不声不响才是福。枪打出头鸟啊！」
    洛洛点了点头：「奶说得对，我记下了。」
    晚上快九点，才算是把地里的花生全部刨完。
    社员们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洛洛回去先给赵多福和赵老太烧了水，让他们洗漱一番。
    回到自己屋，将门窗关好，就带着娃一起进入超市。
    先让娃喝了点奶，带着娃洗了个澡。
    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各种豆类倒入电饭锅按下煮饭保温键。
    给娃穿上纸尿裤，就在超市里睡觉。
    超市里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有人敲门她可以随时出超市。
    而且在超市里睡觉能恢復身体机能，第二天不会疲惫。
    早上五点，洛洛神清气爽的醒来。
    将豆稀饭倒入自家的锅里，开始做杂粮煎饼。
    一大半玉米面，一勺白面掺一起。
    倒水搅拌成面煳。
    超市里腌好的萝蔔条拿出来，蔬菜洗净后摆在筐里。
    海天黄豆酱与自家晒的豆酱拌在一起，保证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洗几根大葱放在盘子里。
    然后就一张一张的做煎饼。
    洛洛做的杂粮煎饼是软的，不是那种特别硬的山东煎饼。
    为了给全家补身体，洛洛每天都会将钙片和维生素碾碎，撒到稀饭锅里。
    赵多福和赵老太六点起床，堂屋已经摆好早饭。

 第23页

    黄灿灿的煎饼摆在筐里，刷点豆酱，夹一筷子萝蔔条，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蔬菜，咬一口，又香又脆。
    「这饼好吃，以前没吃过。」赵老太吃得眼睛一亮。
    「好吃多吃点。」洛洛又给赵多福卷了个饼子。
    赵多福看了看王凤的位置还空着，皱了下眉：「你妈还没起呢？」
    洛洛嗯了一声：「没。」
    「昨天就她干活最少，还懒着不起床？要是咱们吃完还不起，就别给她留饭。」赵多福直接剥夺了王凤吃早餐的权利。
    洛洛忍着笑：「知道了。」
    大门一响，赵中意走了进来：「吃着呢？」
    赵多福忙请赵中意坐下，又替他卷了个饼子：「这么早来？有事？」
    赵中意伸手接过，眼睛一亮：「这饼好吃。」
    「想让洛洛和我一起去供销社交花生。毕竟，万一牛车路上坏了，也有人帮着修对不对。对了，洛洛你识字吧？」赵中意侧头看向洛洛。
    洛洛点头：「上过高中。」
    赵中意就更高兴了：「怪不得会修车，原来是文化人啊。」
    听到赵中意邀请洛洛进城，赵多福也觉得面上有光：「洛洛就一起去吧。」
    赵老太连忙将剩下的饼都给洛洛包起来：「这些你中午吃。」
    超市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有，这些东西还不如给家里人吃。
    洛洛坚决不肯要。
    最终只装了一个饼子，用玻璃瓶装了瓶开水。
    又怕娃不肯吃米煳，特地卷个饼子去隔壁大嫂家里请她挤了半碗奶，留给娃喝。
    到了县城供销社，这里人山人海，都是来交花生的人。
    等了两个小时才轮到他们。
    将花生交上去，供销社的人按规矩给生产队留下五十斤花生。
    供销社旁不远处就是县府大院，赵中意牵着牛车特意拐了一趟：「同志，我们是赵村大队的。昨天县里的车子坏在咱们大队，我不放心，想问一下，车子没啥事吧？」
    守门的同志听到是赵村大队的，非常热情：「我们的人回来之后，还说你们赵村大队出了个会修汽车的能人！我领你们去小车班。」
    守门的人将洛洛一行人领到小车班。
    听到有人找他，昨天开车的小张抬起头：「原来是赵村大队的同志。」
    他走过来，非常热情的与赵中意握手，「昨天真是谢谢你们了。」
    「没什么，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嘛。」赵中意说了一句体面话。
    县府也就两辆嘎斯69吉普车，小车班的人平时比较清闲。
    这会听到洛洛来了，都好奇地围了过来：「真是女的？」
    「女的也会修车吗？」
    小张一一回答众人的话：「不仅会修车，还会开车，比我技术都好。」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小张，咱们这里是小车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车子这么金贵，磕了碰了，谁赔得起？」
    听到这个声音，小车班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搪瓷杯子，说一句话就吸一口茶水。
    一双眼睛看起有些阴鸷，令人不喜。
    小张不服：「马师傅，我没有说谎，这位女同志确实会修汽车，也会开汽车，是我亲眼看到的。不仅我看到了，就连蒋县长也在旁边站着。难道蒋县长也会说谎吗？」
    一提到蒋文柏，马师傅噎了一下，却还是不忿：「那你也不能什么人都往小车班领？车子里面都是精密零件，国家机密，万一被间谍偷看去了怎么办？」
    听到这些词，赵中意气得脸通红：「我们是赵村大队的，我是大队长，是党员。修车的是烈士遗孀，你咋说话的？你说谁是间谍呢？」
    他指着洛洛：「她亲爷奶可是红军呢，爬过雪山走过草地。你敢当着她的面再说一遍不？」
    「谁都有可能偷国家机密，我们赵村大队的人绝对不可能！」
    赵中意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我们有收养红军后代的光荣传统！」
    听到洛洛是烈士遗孀红军后代，马师傅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却还不服输：「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小车班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洛洛本来不想说话的，可是这个马师傅却一直针对他们。
    竟然把他们说得如此不堪，洛洛实在是忍不住了：「马师傅，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听小张说，昨天车子开回来之后，你又收拾了一下，请问你是如何收拾的？」
    马师傅嗤地一笑：「我怎么收拾的，关你什么事？不用汇报给你。」
    洛洛微微一笑：「你这态度就不对了，我不仅是烈士遗孀，还是人民群众。」
    「人民群众有资格监督公务人员的一举一动，我问你一下车子有没有修好，你凭什么不应该向人民群众汇报？」
    「你不向人民群众汇报，准备向谁汇报？」
    听到这些话，马师傅额间滴下一滴汗水。
    第18章 在小车班怼马师傅
    马师傅仗着会修汽车，态度极傲慢，说话也很难听，小车班的人敢怒不敢言。
    这会听到洛洛这样说，都不约而同的点了下头。
    小张是跟着蒋文柏从部队下来的，性格正直。
    对于马师傅的为人也是看不惯，冷言道：「马师傅，人民群众问你话，你应该汇报。」

 第24页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只是冷笑：「我怕我汇报了，她也听不懂。」
    「难道人民群众听不懂，你就可以不汇报了？」
    洛洛微微而笑，「兴许，你说的非常简单，我一听就明白呢。」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了洛洛一眼：「车子的离合出了问题，我把离合修了修，就好了。」
    「离合坏了？」洛洛听了这话就断定马师傅是一瓶不满，半瓶子晃荡。
    离合坏了最明显的标志就是能闻到一股焦臭味。
    昨天那辆车子根本就没有这种味道。
    「请问离合器坏了，都有什么症状？」洛洛又问。
    马师傅烦了：「我说你这个小同志，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请问离合器坏了，都有什么症状？」洛洛继续问他。
    马师傅没想到洛洛这样难缠，皱紧眉：「就是起不了步！」
    「错！离合器坏了最大的表现就是有焦臭味，离合器片打滑，加速不带劲，动力性下降。摩擦片坏了就是起步打滑，或者行车无力，发动机转速上去了而车速起不来。」
    洛洛声音严肃：「昨天那辆车子的症状是直接熄火，经过我的判断是线路老化断裂，我手动接合之后车子恢復正常。」
    洛洛说着，直接掀开前车盖，只瞅了几眼就判断马师傅确实是修错了：「这辆车子被你修坏了。」
    「你说啥？你胡说啥？」马师傅气急了，眼都红了，「你会不会修车子？你别以为你是烈士遗孀，就可以胡扯了。」
    「我并没有胡扯！」洛洛看向小张，「你可以现在上车试验一下挂档，这辆车子现在的症状应该是挂档困难、分离不清、起步发抖。」
    「啊？」小张听得一愣，连忙上车试了一下，果然挂档困难，他看向马师傅，「昨天我开车回来的时候，挂档很容易的。」
    小车班的其他人也都会开车的，闻言也上去试了一下，果然是洛洛所说的症状，大家纷纷看向马师傅。
    马师傅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昨天车子回来的时候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为了强装自己修车技术厉害，特地说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又将离合器随手整了整。
    难道，整坏了？
    他想要过去看看车况，可又不想掉自己修车专家的人设，只是站在那里怒视洛洛：
    「说不定是你刚刚把车前盖打开，车子才出的问题。」
    洛洛并不理会他这句，而是莞尔一笑：「那旁边那辆车子是什么毛病？」
    马师傅差点脱口而出和你没关系这句，又怕被怼，忍下怒火：「那个是发动机坏了，现在正在等苏国运来的发动机。」
    「可以让我看看吗？」洛洛浅浅一笑。
    马师傅眯了眯眼睛，心里存着让她出丑的想法，「好啊，你去看看。」
    我就不信发动机坏了，你能修！马师傅主动帮她将车前盖掀开：「看吧看吧，我看你这个人民群众能看出几朵花来。」
    洛洛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发动机，转头问小张：「有修车工具吗？」
    小张眼睛一亮：「能修？」
    整个县府就两辆车子，现在又坏一辆，几位首长出行很麻烦的。
    「我试一下吧。」洛洛没敢说满话。
    「试一下？国家财产能轻易让你试？」
    马师傅见到洛洛一副想要修车的样子，嘴角高高翘起，嘲讽的话连番说了出来。
    「你要是修坏了，就是把你们赵村大队卖了，也赔不起这辆车子。」
    「你不是说要换发动机吗？这可是车子最大的毛病了。就是再坏，也坏不过发动机。」洛洛接过工具，开始拆点火线圈。
    「你干啥呢？这车子三万多一辆，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洛洛抬头看了马师傅一眼：「要是我修坏了，我赔你一辆一模一样的。」
    马师傅被洛洛这副自信的态度给气着了，怒极反笑：「说大话也不嫌脸红！」
    小张却是信服洛洛的修车技术，毕竟昨天洛洛可是什么工具都没用，单纯用手就把车子给修好的：「我相信你。」
    小张这么一说，其他小车班的人也开口：「要不然，就让这位小同志看看？反正也是要换发动机嘛，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听到这些人的话，马师傅更是生气了：「你们简直是胡闹，车子这种东西怎么可能随便让人碰？我会向几位首长反映的。」
    洛洛拆掉点火线圈一看，感觉自己的判断对了，转头问小张：「这个东西，你们有没有备件？」
    小张拿着火花塞去问马师傅：「马师傅，这个有没有备件？」
    马师傅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小张皱了下眉：「请问马师傅，有没有备件？」
    马师傅的头扭到旁边，阴阳怪气地：「不是本事很大吗？自己去找呀。」
    「小张，你和我进屋找。」洛洛就不惯这种人，拉着小张进屋去找。
    火花塞还是很好找的，几分钟就找到。
    回来之后，将火花塞换上，又将点火线圈依次装上，洛洛示意小张试车。
    「呃……」小张愣了一下。
    旁边的一个名叫小齐的司机急性子，抢先用摇把摇动车子。
    只听得一阵车子的发动声音响起，大家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第25页

    马师傅诧异地转过头：「发？发动起来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洛洛将车前盖盖好：「出去跑一圈试试。」
    小齐司机很听话，开着车子出去跑了一圈。
    「发动机声音很正常。」小车班的几个司机听到发动机声音，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以前这辆车子突突地响，就好像拖拉机一样。
    现在一切正常。
    很快，小齐就开着车子回到小车班，喜气洋洋：「我试着开了一下，很正常。」
    小张连忙问洛洛：「你换的是什么？怎么一换就好了？」
    洛洛将手里的火花塞举起来：「我换的是火花塞！火花塞每3万公里就需要更换一次，你们是不是一直没换过？」
    「竟然，只要换个这么小的东西，车子就可以开动了？」
    小齐走过来，喃喃自语，「原来，根本不是发动机坏了。」
    听到小齐的话，马师傅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他当初学修车的时候，师傅说过同样的话。
    可在他想来，火花塞只是个小东西，换不换对车子影响一点都不大。
    后来，这车子发动不起来，他一直以为是发动机坏了，告诉县里要换发动机。
    现在……
    竟然只是一换火花塞就好？
    一个发动机需要一万多块钱。
    县里已经往市里打报告了……
    这？
    他该怎么办？
    不！他不能让领导知道他修车技术不行。
    想到这里，马师傅恶狠狠地看向洛洛：「我怀疑你是敌方奸细，要不然你一个女人，为什么会修车子？」
    「谁说女人不能修车子了？」洛洛冷冷地看着马师傅。
    「我们国家53年就培育出女飞行员，有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海岛女民兵，有着名劳模、东北机器制造厂工人尉凤英……难道这些人在你眼中，她们都有问题吗？」
    「说得好！」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小车班外传来。
    第19章 欧阳夏看望洛洛
    蒋文柏从外面走进来，面上带着欣赏的笑意：「说得极好！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一样可以做！」
    看到蒋文柏，又听到蒋文柏在夸洛洛，马师傅的身子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将头垂得低低的。
    「这辆车子，现在是修好了吗？」蒋文柏走到车旁看了一眼。
    洛洛点头：「更换火花塞后，已经恢復正常了。」
    蒋文柏看了一眼马师傅，皱了皱眉：「我会和市里打报告，取消购买发动机。」
    又冲着洛洛笑，「李美华同志，你又替国家挽回了一笔上万元的损失。」
    赵中意在一旁昂起头：「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嗓门那么大，说我们修不好！谁说我们人民群众修不好啊？我们人民群众的力量多大？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对……」蒋文柏颌首，笑意盈盈，「人民群众的力量最大。」他与身后的人说话，「这位就是你要找的李美华同志。」
    洛洛这才发现蒋文柏身后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
    男人走上前，冲着洛洛伸出手：「你好，我叫欧阳夏，是赵卫庆同志的同事。」
    「同事？」洛洛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赵卫庆的同事，愣了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是来关心烈属的。」欧阳夏冲着洛洛笑了一下，「不知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组织帮助的。」
    听到组织竟然派人来关怀洛洛的生活，那个马师傅是真的吓到了，他将身子缩成一团，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他。
    「没有，一切挺好的。」洛洛笑着摇了下头。
    欧阳夏笑了笑：「能不能领我们去你家里？我想拜访一下赵老爷子。」
    「当然可以。」
    洛洛又与蒋文柏道了别，便和欧阳夏一起坐车回去。
    蒋文柏将他们送到县府大院门口，目送他们的车子远走，这才收回目光。
    「首长，那个马师傅……」小张走过来，低声询问蒋文柏。
    蒋文柏敛下眉眼：「让他写份检查！简直乱弹琴，只是该换个零件，竟然敢说是发动机坏了。」
    小张点了点头：「我早就瞧他不顺眼了……仗着自己会修……」
    蒋文柏瞪了他一眼：「你瞧谁不顺眼？说话要经过脑子。」
    小张垂下头，立正：「首长，我错了。」
    「谨言慎行！」蒋文柏拍了拍小张的肩膀。
    ……
    坐着汽车回到赵村大队，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传来赵老太的骂声和娃的大哭声。
    「你脑子是有坑？那是娃的奶，你竟然给狗蛋喝？」
    王凤的声音也传来：「那狗蛋来家玩，总不能啥也不给吃吧？说到底狗蛋也是你亲重孙呢。我不好叫人说我的闲话，说我偏心……」
    狗蛋是赵添禄的大孙子，赵国庆与黄春彩的儿子。
    赵老太被她气得眼晕：「屋里还有点麦芽糖，你给狗蛋吃不就行了？非得把娃的奶给狗蛋喝？」
    「现在娃饿的直哭，你说咋办吧？」
    王凤就不说话了。
    「我看你就是想把我气死！」娃的哭声越来越大，赵老太气得直跺脚。
    听到娃的哭声，洛洛母子连心，沖欧阳夏说了一声抱歉，就冲进院。

 第26页

    「奶，我回来了。」
    听到洛洛的声音，娃的哭声更大了。
    洛洛自赵老太手里把娃接过来，往自己屋里走去：「我去餵娃。」
    用意念在超市里给娃沖好奶。
    娃一接触到奶瓶，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又收拾了一下，走出屋，就听见王凤已经和欧阳夏哭诉上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卫庆养大，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留下我这个寡母可怎么活呀？一家人欺负我，连早饭都不让我吃。」王凤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嚎哭。
    赵老太冷着个脸，气得嘴唇直哆嗦。
    欧阳夏有些尴尬，想劝王凤又看到赵老太脸色不好，只是坐在那里抽闷烟。
    洛洛抱着孩子走出来：「睡到十一点起来，吃啥早饭？留着肚子吃午饭不好吗？」
    又将孩子递给赵老太，「奶，我和妈去烧点水，让同志们喝。」
    洛洛横了一眼王凤：「走啊，去烧水。」
    王凤不敢在洛洛面前撒泼，委屈巴巴地站起来，却又不想干活：「我去喊你爷。」
    「还用你喊？你中意叔已经找人去喊了，去烧水去。」赵老太觉得这辈子遇到最大的坎就是王凤。
    这种人你和她生气吧，人家一点都不知道气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和她生气吧，她能把你气得肚子疼。
    一个字，傻。
    两个字，无脑。
    三个字，缺根弦。
    四个字，没心没肺。
    王凤哦了一声，嘟着个嘴往厨房走去。
    王凤一走，场中的气氛终于正常起来。
    欧阳夏关切地询问了一番赵老太的身体，赵老太一一作答。
    不一会，赵多福和赵添禄都回来了。
    听到组织来人看王凤和洛洛，赵添禄眼中流露出一抹羡慕。
    「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拍张全家福吧。」欧阳夏提议。
    一听到要拍照，赵添禄立时整了整衣服，又抿了抿头髮，就站在赵多福身后。
    王凤也急忙跑进屋换了身新衣服。
    一番闹腾之后，大家各自站好。
    就在大家以为都拍完的时候，欧阳夏又笑盈盈地：「我们单独拍一张爷奶和娃的。」
    欧阳夏叫王凤和洛洛站在赵多福和赵老太身后，赵老太抱着娃。
    咔嚓一声，镜头将照片记录。
    赵添禄激动不已：「我把家里的人都叫来，再拍一张大的全家福。」
    欧阳夏笑容淡淡的：「这一张就够了。」
    「不是说全家福吗？」赵添禄不解了，「我家里的人都没过来，咋能算全家？」
    「大伯不是直系亲属。」欧阳夏不看赵添禄，笑着与赵多福说话，「照拍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欧阳夏从车里往下拎东西，瓶瓶罐罐的，看起来极多。
    「这些是给娃吃的，这些是给两位老人家补身体的。」
    欧阳夏看了一眼赵添禄，又看了一眼洛洛，当着赵中意的面说了一番话：「赵卫庆的工作，只允许他的孩子赵前进顶替。如果发现有人顶替烈士遗孤的工作，我们会追究责任。」
    「烈士为国牺牲，烈士的遗孀与遗孤，受国家和法律的保护！但是这个优待只给烈士的直系亲属，不是直系亲属不能享受。」
    「发现有欺负烈士遗孀和遗孤的事情，请及时向我们反映！如果触犯法律，坚决判刑。」
    说到这里，欧阳夏故意看了一眼赵添禄。
    赵添禄的脸蓦地一下红了起来，脸色难堪。
    洛洛心中一动，难道欧阳夏已经知道家里为了这个工作差点把她逼死的事情？
    是特意替她出气的？
    如果她不穿来，欧阳夏发现原来的洛洛被逼死，会做何感想？
    赵中意听了这话，有些羞愧：「是我们工作没做到，让烈士家属受委屈了。」
    「现在还不晚，以后注意保护烈士家属就行。」欧阳夏站了起来，「以后每年都会有人来看望你们，有什么需要只管讲。受了委屈，也可以向我们提。」
    一家人就都站起来，送欧阳夏等人离开。
    目送车子走远，赵多福看了一眼赵添禄，哼了一声：「丢人不丢人？脸被打的疼不疼？」
    赵添禄想要跟着一起回去，可是又抹不开那个脸。
    最终只能红着脸往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张翠花有些焦急地看着他：「你有没有和油田的同志说，让国庆顶替那份工啊？」
    赵添禄想起欧阳夏说的「大伯不是直系亲属」和「抢工作判刑」，应该就是特意说给他听的，特意警告他的。
    又是羞又是怒：「整天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啥叫丢人？那工作是娃的，和你儿子有啥关系？」
    「不要脸的玩意儿！」赵添禄哼了一声，甩手进屋。
    「你说啥？你骂我不要脸？」张翠花嗷的一声冲进屋。
    屋里，又响起噼里啪啦的打架声音。
    第20章 已经去世的赵卫庆
    欧阳夏回到望田县府，直接去找蒋文柏，吩咐了一些事情，就立刻坐车离开。
    车子在大路上颠簸，他回头看了一眼县城，轻轻嘆了口气。
    「首长，都到家门口了，不回家看看？听说你儿子胃病很严重。」警卫员转头说话。

 第27页

    欧阳夏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是执行任务的，没向组织要求过回家。」
    警卫员就不说话了。
    车子很快驶离望田县城。
    几天后，欧阳夏出现在一座军营中。
    他穿过树荫，走到一幢戒备森严的小楼中，接受过层层盘查，这才进去。
    他走进一间豪华的房间。
    房间里面全部是奢侈品，与小楼破旧的外表完全不匹配。
    房间里有个年轻人正在学习英文，看到欧阳夏进来了，站起来。
    「不要站起来，要坐着，姿态非常懒散地坐着，你现在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家境富裕的富家公子。」
    欧阳夏将一张照片递给面前的年轻人：「他们都很好。」
    照片里几个人正开心地笑着。
    年轻人接过照片，唇角微微颤抖。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抽泣。
    欧阳夏将照片收回，轻轻地嘆了口气。
    「能把照片留给我吗？」年轻人看着欧阳夏。
    欧阳夏硬着心肠：「不能，我去看望你的家人已经违反纪律了。」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南洋李氏的大公子李东城。」
    「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决定走这条路，就註定一生孤独！就像你父亲一样……」
    欧阳夏将照片放回公文袋中，郑重地朝着年轻人行了个军礼，「你晚上就要离境，提前向你告别。」
    「请放心，组织会照顾你的家人！」
    年轻人双腿并立，漂亮地回了个军礼。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为他披上一层圣洁的光芒。
    ……
    欧阳夏走了没多久，洛洛的娘家妈来看望洛洛。
    洛洛的娘家就在隔壁的李村大队。
    父亲李康胜是个赤脚医生，母亲马兰务农。
    弟弟名叫李遇山，妹妹名叫李小溪，是龙凤胎。
    龙凤胎非常喜欢孩子，抢着逗娃玩。
    娘家妈马兰面色赧然：「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只带了一只能下蛋的母鸡，十几个鸡蛋。」
    这个年代的人太穷了，就这一只鸡和十几只鸡蛋应该也是从家里人嘴里省下来的。
    洛洛怎捨得要？
    赵老太更是不肯收：「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家里两个孩子正长身体呢。你留下几个鸡蛋，鸡拿回去吧。」
    马兰坚决不肯：「我家里还有三只鸡呢，这只也是和大队长打过招唿，说是给洛洛准备的。」
    每家只允许养三只鸡，多了就是兹本主意尾巴，必须割掉。
    赵老太嘆了口气，算是把鸡留下来了。
    洛洛拿出蜂蜜给弟弟妹妹们沏蜂蜜水喝。
    遇山和小溪很少吃甜食，喝完蜂蜜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碗底舔了又舔。
    洛洛看得有些心痛，将他们叫到屋里，从超市里拿出大白兔给他们吃。
    李小溪迫不及待的将牛奶糖塞到嘴里，牛奶的香甜味道在嘴里化掉，小溪的眼睛勐地一亮。
    眨了眨眼睛：「姐，我能把糖拿回家吗？」
    洛洛揉揉她的头顶，笑着问她：「小溪要拿给谁吃？」
    「我想给爸吃，爸每天好辛苦的给人看病。」小溪有些不安的踢了下小短腿，似乎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太过份了。
    这么好吃的牛奶糖，她可是第一次吃到。
    洛洛的心再次疼了一下，这种牛奶糖她要多少就有多少。
    可她不能拿太多出来。
    「那再多给你几块。」洛洛将牛奶糖用一块干净手帕包好，塞到小溪的小兜兜里。
    她把大白兔奶糖的外包装给去掉了，只剩下半透明的糖纸包着，拿出去也不怕被人看到。
    转过头，见到龙凤胎中的遇山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洛洛也用一块干净手帕包了几块奶糖塞给遇山。
    龙凤胎互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看到赵老太和马兰谈得正高兴，洛洛假装从柜子里拿东西，实际上却从超市里拿出两个大鸡腿，一人塞了一个。
    「赶紧吃，吃了洗洗手，别叫人闻出味。」
    龙凤胎没想到竟然有鸡腿吃，高兴的几乎要叫出声来。
    他们也是知道厉害的，不敢出声，狼吞虎咽的啃着鸡腿。
    没一会，鸡腿就只剩下骨头。
    洛洛将鸡腿骨接过来，扔到超市里，又拿出湿毛巾让他们洗手洗脸。
    接着又让他们各喝了一杯温水压下味道：「想吃好东西就来姐这里，但不许告诉任何人。」
    两个龙凤胎吃饱喝足，同时打了一个嗝。
    「姐，鸡腿太好吃了。」小溪舔了舔嘴唇，「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
    洛洛颳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在我这里吃鸡腿。要不然，以后就不给你们吃了。」
    她又看向遇山，「这是我们的小秘密，我们一起保密，好不好？」
    遇山用力点了下头：「我连爸妈都不告诉。」
    小溪也用力点头：「我也会保密的。」
    「好，那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弟三人，躲在屋里偷偷拉钩。
    赵老太陪着马兰说了会话，就让马兰进屋去和洛洛说悄悄话。
    马兰一进屋，眼泪就流下来了：「我苦命的洛洛。」她拉着洛洛的手，不敢大声哭，只敢小声抽泣。

 第28页

    「妈，我不苦。爷奶对我好着呢。」洛洛轻声安慰马兰。
    「你才多大点，就要守寡。我这心，……」马兰说着，又低声哭了起来。
    「算了，我们不提这件事情。」洛洛问起父亲的身体，「爸还好吗？」
    「挺好的，每天去各个大队给人看病，忙的很。」马兰一提起丈夫，满脸幸福。
    洛洛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两套军装绿：「这是组织上来看我们时，送给我的，你拿回去改改，给弟妹穿吧。」
    现在人穿的衣服要么是黑色要么是军装绿，其他的颜色很少穿。
    「你留着穿。」马兰不肯要。
    洛洛硬塞到马兰手里：「我还有一件呢。」
    欧阳夏来的时候，送了两套衣服，她趁着赵多福和赵老太不注意时，偷偷用手机拍了照在超市里复制过了。
    现在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件。
    「爸每天要走很多山路，这鞋子给爸替换着穿。」洛洛拿出来两双解放鞋。
    马兰将鞋子推了回去：「这个鞋子我不能要。」
    「你拿着吧，爷奶知道我给你东西。」洛洛先在篮子里放上一包用牛皮纸包着的加碘盐，和一包白糖，然后将衣服和鞋子装好。
    看到还有盐糖，马兰的脸色变了，声音都有些颤：「洛洛，你是打哪弄来这么细的盐？」
    「组织上来看我们时送来的，我给你们一半，自己留了一半。这盐好着呢，能治大脖子病。」
    洛洛说着半真半假的假话，「可千万不敢让人看到，要是让人看到，我会被批判的。」
    马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你奶知道你给我这么些东西吗？」
    「我奶知道我给你送的是什么，放心好了。」洛洛笑着拍了拍马兰的手，「回去吧，一会天黑了不好走。」
    想到自己只带了十几个鸡蛋一只鸡，而洛洛回了这么重的礼，马兰有些不好意思：「这太贵重了。」
    洛洛推着马兰往外走：「你是我妈，这些东西没啥的。」
    院子里，赵老太正在纳鞋底，笑盈盈的冲着马兰打招唿：「亲家，不留下吃饭？」
    「不了，一会要乘牛车回去呢，都说好时间了。」马兰冲着赵老太笑了笑，「洛洛就托您老照顾了。」
    「洛洛这孩子懂事，你会教孩子。」赵老太送马兰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王凤和大伯娘张翠花有说有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到马兰，王凤咋咋唿唿的就嚷上了，没心没肺的：「咦，亲家你啥时来的？不多坐会？」
    张翠花的眼睛骨熘熘的往马兰挎着的篮子里看：「哟，洛洛给你妈回的啥礼？让我也瞅瞅。」
    张翠花说着，伸手去掀盖在篮子上面的碎花布。
    第21章 送饭也是有学问的
    张翠花的手刚伸到篮子上，洛洛伸手抓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翠花：「大伯娘，你家没活了？跑我家串门来了？」
    张翠花抽了抽，发现以自己的力量竟然抽不回来手，脸色微变：「洛洛，你干啥？啥你家我家的，这就是我家。」
    洛洛捏紧张翠花的手，笑意冰冷：「咱们已经分家了，下次大伯娘再来串门提前说一声，我们备好酒菜款待大伯娘，免得怠慢了。」
    搞汽修的人都是大力气，张翠花只觉得手腕好像要被洛洛捏断了，连忙喊王凤：「王凤，你家到底谁当家？你瞧瞧你儿媳妇，快把我手捏断了。」
    王凤一听到张翠花的指示，连忙过来：「洛洛你把手放下。」
    洛洛转头看了看王凤：「我妈抓过来一只鸡，妈去看看能不能养，要是能养咱就养起来。」
    「你妈抓过来一只鸡？以后不就有鸡蛋吃了？」王凤听到有鸡，眼睛一亮，颠颠地跑去看鸡去了。
    「王凤你回来，你儿媳妇抓着我手呢，你让她放开。」张翠花连喊带吆喝的，都没能阻止王凤欢快的脚步。
    张翠花又看向低头纳鞋底的赵老太：「娘，你就任由洛洛这样欺负我？」
    赵老太这才抬起头，装作才看到张翠花的样子：「翠花啊？你啥时来的？吃了吗？」
    她一拍额头，「你瞧我这老煳涂，洛洛，你不是送你妈走的吗？咋还不走？」
    洛洛听了这话，便松开张翠花：「看到大伯娘高兴坏了，就忍不住和大伯娘多说了几句话。这就送我妈走！」
    洛洛手一松，张翠花只觉得手腕上的血液勐地回流，忍不住甩手腕：「你整天吃啥好吃的？劲这么大？」
    洛洛走出门，甩了一句：「我如果劲不大，就不会每天工分都能拿到生产队最高了。」
    张翠花冲着赵老太告状：「娘，你看看，我说一句，她有三句等着我。」赵老太低头纳鞋底，一句话也不说。
    这偏帮的态度，气得张翠花想走。
    可一想到组织送来那么多的东西，张翠花的腿又迈不动了。
    她咬了咬牙，走到赵老太身边：「娘，组织上来人，都说了啥？」
    赵老太睨了她一眼：「我记性不好，忘了。」
    张翠花被这话堵了一下，又问：「娘，狗蛋是你亲重孙呢，将来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她指了指王凤，「那就是个傻的，有钱只想往娘家扒拉。」
    又指了指去送娘家妈的洛洛，「那是个毒的，不和咱们一条心。」

 第29页

    赵老太停下纳鞋底，看向张翠花：「翠花啊，家里没鸡蛋了，你回家拿两个鸡蛋过来。当初分家的时候，把三只鸡全分给你了，我们一个鸡蛋也没有了。」
    张翠花的眼睛瞪大：「娘，我家吃饭的人多，哪有多余的鸡蛋？不是洛洛妈才送过来十几个鸡蛋？要不然，你分给我们几个？」
    还说你说一句洛洛能回你三句……我说你一句，你不也是回我三句？
    你要是尊敬我，洛洛敢对你吡牙？
    赵老太唇角逸出一抹讥笑。
    王凤比张翠花强太多了，王凤只是傻没有坏心眼。
    张翠花上下眼皮一搭，坏水一个劲的往外冒。
    看她把红英红梅姐妹俩教成什么样，就可以知道张翠花是什么人了。
    赵老太早就把她看透了。
    赵老太用锥子将鞋底捅了一个洞，将针顶进去：「家里的东西咋分，得你爹拿主意。」
    张翠花翻了个白眼：「这组织上的干部都走几天了，咋还不分东西？再说了，这东西还用分？家里的东西不都是你亲儿子的？」
    她加重语气，「娘，你可就这一个亲儿子。将来养老送终，不都是我们的事？」
    「将来谁给你上坟？难道指望那些外姓人？她会和你一心？等将来她再走一步嫁了人，你不还得跟着我们过？」
    「我说啦，家里的东西咋办你爹拿主意。」赵老太将鞋底和工具扔到筐里，冷冷地看着张翠花，「这么闲？院里的地挺脏，你去扫扫。」
    一听到让她干活，张翠花不乐意了：「我家两个院子呢，我天天累得腰疼……」
    又见到确实是什么东西都弄不到，站起来，「我回去干活去了。」
    说完，不等赵老太回话，飞也似的走了。
    赵老太气得跺了下脚：「祖上没积德，遇到这么一个货。」
    洛洛将娘家妈马兰送到往李村大队的牛车上。
    马兰有些担忧地握着洛洛的手：「你大伯娘，是不是针对你？」
    洛洛笑着宽慰她：「我们分家了，她就是再嚣张也管不到我的头上，你就别担心我了。」
    送走了马兰，洛洛回来，见到张翠花已经走了。
    「是来要东西的。」赵老太哼了一声，「当初分家的时候，为了三只鸡和我吵翻天，这次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分给她的。狗蛋要是想吃，就天天来家吃，其他人我是一个也不分的。」
    赵老太啐了一口，话里全是对赵添禄一家的恼怒：「给他们？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我还不如留下自己吃。」
    洛洛笑着转移话题：「今天花生剥完了，我去煮五香花生给爷当下酒菜吃。奶今天晚饭想吃啥？你点菜，我给你做。」
    「我就吃点饼子卷生菜就好，正好欧阳夏送来的还有瓶酒，叫你中意爷也过来。」赵老太脸上露出笑容。
    「欸。」洛洛清脆的应了一声。
    等到晚饭时，赵多福果然去叫赵中意过来喝酒。
    洛洛准备了五香花生仁，五香黄豆，烩了锅大锅乱炖，在锅里贴了一圈玉米面饼。
    赵中意挑了根粉条尝了尝，挑起大拇指：「洛洛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洛洛抿唇笑：「我会做凉粉，回头做了给中意爷送过去点尝尝。」
    「啥凉粉？」赵中意滋了一口酒。
    「红薯面凉粉。」洛洛将最后一盆菜端上桌，看向赵老太，等着赵老太发话。
    赵老太犹豫了一下：「给你大伯家端过去一碗。」
    「欸，我准备得有。」虽然大伯和大伯娘不行，但是老二赵立功挺不错。
    而且，吴爱平几个月前曾滑过胎，也确实该好好养养。
    她这么大方，赵添禄一家还天天找她事，只要是个人都会说赵添禄一家不懂事。
    打极品，就要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就要占据道德的高峰。
    要不然，自己不占半点道理的去打极品，会有人可怜极品的。
    且再给他们送几顿饭，送得全村都知道她天天给赵添禄一家送饭，那时才是出手的时机。
    赵添禄再找她事时，她就是出手打赵添禄本人，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说她。
    洛洛走出院门，迎面就遇上邻居大娘。
    「洛洛，干啥去？」邻居大娘啃着根黄瓜配个杂粮饼子当晚饭。
    洛洛将篮子掀开，笑盈盈地显摆里面的菜：「这不是上次欧阳夏来看我们给送了半斤肉和几斤粉条，我爷说了，让我炖点菜给大伯家送去。」
    邻居大娘看到篮子里的肉，觉得口里的黄瓜不香了：「这些肉你留着吃不好吗？」
    洛洛微微一笑：「我们人少，我们大伯家人多，他们多吃些也是应该的。」
    邻居大娘一言难尽地看着洛洛：「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洛洛将篮子盖上：「大娘，我去送菜了。」
    「去吧。」邻居大娘看着洛洛的背影，摇了摇头，「人善被人欺啊，这么好的孩子，赵添禄一家太过分了。」
    邻居大娘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就跑到隔壁找其他人聊天。
    不一会，半个赵村大队都知道洛洛家天天给赵添禄送饭。
    「只要有点好吃的就给他们送过去！赵添禄一家咋还是不知足？」
    「张翠花还整天骂洛洛吃香的喝辣的……我亲眼看到篮子里，肉菜堆的冒尖……」

 第30页

    「依我看，他们一家想的就是把洛洛的补助金和工作全部抢回来，然后洛洛再给他们挣分，供着他们一家吃喝，这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太恶毒了！」
    第22章 女人自古不能上桌吃饭
    看到洛洛来送吃的，虽然张翠花冷着脸，可是大儿媳黄春彩脸上却全是笑容。
    「还是洛洛做的菜香，离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你说也怪了，同样的菜，同样的料，别人做就没味道，你做就香。」
    黄春彩亲亲热热的将洛洛迎进院，又把菜倒到自家的碗里，顺便将洛洛的碗洗干净，这才还回来。
    她对自己态度好，洛洛也不会冷着脸：「我是瞎做菜，也不怎么样。」
    黄春彩笑着将洛洛送出院：「还要给立功送呀？」
    「是啊，一家一碗。」洛洛说着，又进了赵立功家的院子。
    黄春彩笑了笑，转身回了院。
    一进院，就见到赵红梅姐妹快把菜吃的差不多了，撇了撇嘴：「饿死鬼投胎咋地？也不知道等人齐了再吃。」
    张翠花是容不得儿媳妇说自己闺女的，闻言一摔筷子：「不想吃就滚！惯的你？」
    黄春彩根本不憷她，直接把菜碗放到自己面前，扒了半碗菜：「就是我不想吃，我还有儿子呢，我儿子得吃。」
    听到黄春彩说起狗蛋，张翠花的气焰低了一些，又骂赵红梅姐妹：「没出息的货，也不知道给你们小侄子留点？」
    一家几口，整天为了吃的打架，丢死人了！黄春彩撇了撇嘴，转头餵儿子吃饭。
    赵立功的院子，安静很多。
    见到洛洛过来，吴爱平迎了上来：「洛洛来了，快坐。」
    洛洛将菜碗递过来：「还得回家吃饭呢。」
    吴爱平挺不好意思的：「哪能让你送菜呢，我们自己做的也有。」
    吴爱平将碗洗干净，又倒了半碗酱菜在上面，「这是我娘家妈送来的酱菜，你尝尝。」
    仅看这一个送酱菜的动作，就可以判断吴爱平比黄春彩更值得交往。
    「奶昨天还说我把豆酱腌的太过，黄豆都腌化了。」洛洛笑着与吴爱平说了两句，就往门外走去。
    吴爱平将洛洛送到门边：「对了，家里有菜种没有？我开了一分地，没菜种。」
    一家可以养三只鸡，开一分菜地。
    赵立功家分出去了，也能开菜地。
    「菜种奶放着呢，我回家和奶说一声，你明天过去拿。」洛洛笑着摆了摆手，告辞。
    吴爱平又道：「我娘家妈孵了几只鸡，说是过几天给我送过来，你要不要？」
    「秋天也能孵小鸡吗？」洛洛诧异了一下。
    「能！一年四季都能孵，人工的。」吴爱平左右看了看，「我奶很会搞这个的，以前没限制的时候，我家养过不少。」
    「行啊，那就送过来几只。」不管吴爱平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是往她这里递橄榄枝，她就接着。
    吴爱平目送洛洛走远，转身回去。
    赵立功在餐桌上摆好饭，等着吴爱平回来。
    「明天我回老宅要点菜种。」吴爱平看了赵立功一眼。
    赵立功嗯了一声：「老宅人少，也没啥干活的人，要是有啥活能干的，你就伸把手。」
    赵立功从碗里挑出一块肉，夹到吴爱平嘴边，「你吃，多补补身体。」
    吴爱平张嘴吃了，只觉得香极了。
    洛洛回到家，赵中意和赵多福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洛洛，你做的菜，就是香。」赵中意再次挑起大拇指。
    洛洛笑了笑，将吴爱平要菜种的事和赵老太说了说，端着碗坐到桌边吃饭。
    王凤端着碗坐在旁边喝稀饭，见到洛洛上桌，撇撇嘴：「男人喝酒，女人上啥桌？」
    洛洛理都不理她，只管夹菜吃。
    赵老太递给洛洛半碗菜：「这是我刚给你留的净菜，没沾酒气。」
    王凤觉得有必要树立自己的威信，看向赵老太：「娘，你得管管洛洛，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上桌的道理。」
    赵老太正在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王凤：「你稀饭喝完了？不够喝再去盛点。」
    王凤看向洛洛，皱眉：「你起开！端着碗去旁边吃去。男人喝酒，你上啥桌？显摆着你能是咋地？」
    「饭是我做的，桌子是我摆的，碗是我刷的，我凭啥不能上桌吃饭？」洛洛冷冷地看着王凤。
    王凤没想到洛洛竟然当着赵中意的面敢顶自己的嘴，怒了，「你敢顶嘴？」
    洛洛语调冰冷：「妈要是吃完了，就哄哄娃。不想哄娃就出去遛弯！我跑了一圈送饭，饿的前心贴后背。」
    王凤勃然大怒，正准备好好教训洛洛，赵多福拍了桌子：「哪恁多事？」
    「咱家没有女人不能上桌的规矩，你不想上桌就不上桌。」赵多福烦躁不已，「一点小事有啥可争的？好好吃饭。」
    王凤看到全家人都不给她服理，气得也不想吃饭了，把碗往桌上一放：「欺负人！」
    眼泪汪汪地跑出去。
    赵多福摇了摇头：「整天把人气得肚子疼，啥事也不懂。」
    赵中意劝他喝酒：「来，走一个。」
    这顿酒，直喝到天黑透。
    赵多福将赵中意送走，叫洛洛过来说话：「你婆婆自小没娘，所以没人教她规矩，也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第31页

    「你以后别和她犟嘴，给她留点面子。她这人，只要有了面子，里子可以不要的。」
    当年王凤的亲娘郭四喜因为家里太穷跑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照顾孩子？煳里煳涂的把王凤养到几岁，后来又找了个老婆。
    后娘怎么可能和亲娘一样？王凤根本就没人管，更没人教她。
    「哎……」赵多福嘆了口气。
    洛洛抿直唇角，她也不想和王凤吵的。
    可王凤这种人，如果态度不强硬一些，就会认为她软弱可欺。
    但是，赵多福当着赵中意的面骂王凤，是给她撑场面的。
    洛洛不是不识好歹的那种人。
    她垂下头，老老实实地认错：「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和妈犟嘴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婆媳是最难相处的。大差小不差的，面子过得去就行了。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奶都知道。」
    赵多福背着手回屋了。
    愁！
    遇上王凤这样的人，不愁死就得被气死……
    幸好洛洛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既敞亮又不小气。
    要不然，家里天天闹腾。
    赵多福嘆了口气。
    第23章 洛洛被抓走了
    第二天，吴爱平特地来拿菜籽，又拉着赵老太去地里看了看，向赵老太请教如何种菜。
    赵老太很高兴地指点她，还教她如何泡种子。
    洛洛就干脆留了吴爱平在家吃午饭。
    吃完了饭，吴爱平把家里的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个干净。
    又帮着赵老太洗衣裳。
    其实，洛洛都是把家里人的衣服扔到洗衣机洗的，既方便又干净。
    但吴爱平愿意帮着洗，洛洛也不说什么。
    等到吴爱平走的时候，洛洛给吴爱平拿了几个饼子做为还礼。
    隔了几天，吴爱平娘家妈过来送小鸡，吴爱平挑了几个看起来活泼的小鸡给洛洛送来。
    赵老太看到小鸡，眉开眼笑：「我还想着等来年开春再弄几只小鸡呢。」
    吴爱平也笑：「等过年就有鸡蛋吃。」
    「那可不？」赵老太哈哈大笑，「日子越来越好呢。」
    吴爱平走的时候，洛洛在她篮子里放了一小袋超市的玉米面：「拿回去给小鸡吃。」
    吴爱平没想到洛洛竟然给她玉米面做为还礼，脸色微变：「这？」
    「拿着吧。」洛洛莞尔一笑。
    吴爱平看了看赵老太，又看了看洛洛，眼角微红：「嗯，我走了。」
    「一堆杂草里长出根好藤。」赵老太惋惜地看着吴爱平的背影。
    赵添禄一家，也就只有赵立功和吴爱平能稍微入赵老太的眼。
    至于洛洛给了吴爱平什么，赵老太向来不管。
    既然家里是洛洛掌勺，厨房的事情，赵老太连问都不问。
    吴爱平回到家，赵立功看到篮子里的玉米面，脸色微变：「这么细的玉米面，这是用筛子筛出来的吗？」
    「要不，我还回去？」吴爱平有些捨不得。
    「留着吧，你也得补身体的。」赵立功沉吟一下，「既然洛洛当着奶的面给你，那就证明奶是同意的。以后，咱们多帮他们干点活就好了。」
    吴爱平听到这里，点头：「知道了。」
    ……
    忙完了家里的农活，洛洛家开始种秋播大蒜。
    秋蒜是九月下旬到十月上旬开始种植，来年六月收穫。
    因为一家只能种一分地，赵老太就搞了间作套种，在有限的地里种足够多的蔬菜。
    「院子里不能种吗？咱院子挺大，都荒着。」洛洛一边扒坑种蒜一边低声问赵老太。
    赵老太左右看了看：「可不敢种，被巡逻队看到要割尾巴的。」
    菜都不能种，那就更不能种花了。
    一间院子最多只能种两棵树，多了也要割掉尾巴。
    从菜地回来，洛洛抱着孩子有说有笑的和赵老太往家走，一眼就看到了正等在她家门前的司机小张等人。
    小张是蒋文柏的司机。
    小张先是和赵老太打了个招唿，与洛洛握手：「我们这次是来麻烦你的。」
    「是有什么事情吗？」洛洛将人让到院子里，又倒水给他们喝。
    小张指着身旁的中年人：「这是咱们县运输大队的孙队长，他们的卡车坏了，找了好几个师傅都修不好。」
    「卡车坏了？」洛洛前世修的都是小车，还真没修过卡车，有些怯，「我没修过卡车的，怕修不好。」
    运输大队的大队长姓孙，脾气非常急躁：「你这个人怎么就听不懂话？不是告诉你车子坏了？你别管能不能修好，去看一眼不行？」
    「还烈属呢？就这觉悟？」孙队长皱了下眉。
    洛洛抿直唇角：「我没修过卡车，万一修坏了怎么办？这可是国家财产，我不得先替国家着想？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我没觉悟？」
    「还顶嘴？」孙队长站起来，神色烦躁，「小张，我早就说过不行，你非得来找她。看看，人家根本不愿意过去修！要说我，就从省城找人过来修得了。」
    明明是你态度先不好的，哪有求人办事还这种态度？
    小张神色不悦：「上次县里的小车坏了，小李同志就修好了，这次我也相信她。」
    「小张，你年轻，有股子闯劲，但是考虑事情是不是有些欠妥？女人会修什么车子？反正我长这么大都没看到过。」

 第32页

    孙队长睨了小张一眼，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洛洛看到孙队长那轻蔑的眼神，眉头皱了一皱：「我去修！」她不仅要去修，还得把车子修好。
    要打那些小瞧女人的脸！
    「那就走吧。」时间比较紧，小张催促洛洛赶紧走。
    洛洛看了看时间，今天估计是回不来了。便和赵老太说了一声，抱着孩子坐上小张的车。
    「去接一下我爷和中意爷。」因为要在县城过夜，洛洛怕人说闲话，要求去接大队长赵中意和赵多福。
    赵中意再次坐上县里的小车，别提多神气了。
    特意叮嘱大队的会计王会计：「今天晚上八成是回不来了，明天队里的事情你多操点心。」
    王会计连连点头，看向小车满眼都是羡慕：「你放心去修车，生产队的事情不用担心。」
    小张让洛洛抱着孩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你需要什么工具，就和孙队长讲，他们运输大队工具挺全的。」
    洛洛笑着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她的工具更全。
    她在超市里，有一个工具齐全的修车车间，甚至还有修车机器臂。
    全是前世在网上找的图片，超市给她复制出来的。
    但是这些话，她可不能说出来。
    孙队长撇了撇嘴，根本就不接小张的话。
    在他看来，洛洛是个女人，小张是个办事不牢的年轻人。
    而且，去县城修个车，洛洛竟然还把大队长给喊上了？
    这是打量着坐车不要钱？拼命的占县里便宜？
    孙队长打定决心，一会等洛洛去运输大队，一定要盯紧洛洛。
    他害怕洛洛等人手脚不干净，偷东西。
    车子驶出赵村大队，往县城开去。
    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正是赵红梅。
    「洛洛被抓走了？」
    这年头，除了公安和巡逻队有车，谁还有车？
    洛洛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走了。
    上次如果不是因为洛洛，自己就不会被赵添禄打得那么狠，疼了好几天。
    一想到洛洛被抓走了，洛洛的钱和工作就全落到自家人手中，赵红梅喜不自胜。
    朝自家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洛洛作风不正，被巡逻队抓走了！」
    戴着红袖章的巡逻队正巧巡逻到赵村大队，听到赵红梅的喊叫声，一脸严肃地找到赵红梅：「你说啥？你们大队有人作风不正？」
    「对啊，洛洛作风不正！」赵红梅嚷得全大队的人都能听见，「我亲眼看见别人把她带走的，还拿绳子和鞭子抽她。」
    听到赵红梅这么说，生产队的社员们都炸了。
    「不可能吧？洛洛真被抓走了？」
    赵红梅喜滋滋地看着巡逻队员：「洛洛被抓走了，她的补助和工作，是不是就是我们家的了？」
    一个巡逻队员正气势汹汹地准备去抓洛洛家属，听到她这样说，愣了一下：「啥补助？」
    「烈属补助啊，一个月十块钱呢。」赵红梅面带喜色。
    巡逻队员愣住了：「烈属？红军后代？」
    巡逻队队长胡巡逻老成持重，想了想：「你们先把这个告状的关到大队院里，我去看看啥情况。如果真是作风不正，哪怕是烈属咱也不能姑息。」
    「哎？你们抓我干啥啊？」赵红梅剧烈地挣扎起来。
    胡巡逻走到洛洛家，就看到正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赵老太。
    赵老太听完胡巡逻的话，都惊呆了：「那是县府派小车来请洛洛去修车的，不仅把洛洛接走了，还把我家老头子和大队长一起接走了。」
    赵老太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连忙站起来：「王会计可以作证！还有我们邻居也都可以作证。」
    「可是，赵红梅亲眼看到洛洛因为作风不正，被县里的巡逻队开车给带走了。」胡巡逻神情非常严肃。
    「啥？赵红梅？」赵老太深吸一口气，转头将扫帚握到手里，「她在哪呢？」
    第24章 去运输大队修车
    赵老太请一个邻居大娘帮着看门，提着扫帚就去大队院找赵红梅。
    另一个邻居大娘扶着她，一边走一边摇头：「你这孙女不打不行了！那县府的小车过来接洛洛的时候，我也是在旁边听着看着，确实是让洛洛过去修车的。」
    「她咋就能说洛洛作风不正被巡逻队抓走了？」
    大娘贴着赵老太的耳朵，「这闲话传出去，洛洛怕是活不成。不是我说坏话，那边是不是故意的？」
    赵老太的脸耷拉的更狠了，小脚走得飞快。
    走到大队院的时候，就听到张翠花正在嚎：「不是洛洛作风不正吗？为啥不去抓洛洛？凭啥关我闺女？」
    听到这句话，赵老太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拎起扫帚朝着张翠花身上打去：「你个臭不要脸的浑货！把闺女教成胡翻嘴！啥叫洛洛作风不正？洛洛那是被县里请去修车去了。」
    张翠花被扫帚抽晕了，又听到赵老太护着洛洛，一把抓着扫帚，阴着个脸：「整天就知道护着洛洛，洛洛和你啥关系？我们才是亲的。」她手一挡，推着扫帚往外。
    赵老太是小脚，身子不稳当。
    张翠花这一推，整个身子都朝着地面栽去。
    后面的人扶不及，赵老太哎哟一声坐到地上，疼得站不起来。

 第33页

    「张翠花，你做啥呢？这是你亲婆婆，你敢动手打她？」
    邻居大娘怒吼出声，低下身去扶赵老太，「太不像话了，你婆婆可是抚养过红军后代的人。」
    赵老太疼得大叫一声：「起不来，我腰和腿钻心的疼。」
    几个生产队的社员眼见张翠花太不像样，围了过来：「你做什么？」
    张翠花这才有点害怕，眼一转：「我没打她，我就是挡了一下扫帚。」
    这边的事情，已经传到很多人耳中。
    大队的王会计从家里跑过来作证：「我作证，洛洛确实是被县府的小车接走的，根本就没有作风不正这回事！」
    见到王会计也过来作证，社员都相信他，七嘴八舌地声讨张翠花：「洛洛被县府的小车接走，多光荣的事，咋就在你们娘俩嘴里就变了味？」
    「脑子里全是屎，看别人全是屎。」
    张翠花眼见很多人都声讨她，急了，叉着腰：「洛洛根本就不会修车，你们不要被她骗了。我是她大伯娘，再清楚不过了。她肯定是进城乱搞男女关系去了！」
    「你满嘴喷粪！」赵老太气得指着张翠花大骂，「洛洛会修车，是卫庆教的。」
    赵老太呸了一口，眼中全是厌恶。
    「你和你闺女造谣洛洛，就是想逼洛洛死，拿她的补助金和工作。」
    「我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话说清楚！那天欧阳夏都说了，你们家根本没资格拿补助金和工作。你们敢抢工作，就判刑！」
    「早知道你们是这样的人，当初就该把你们活活饿死！」
    赵老太脾气非常好，几十年没和人红过脸。
    这会声嘶力竭的声讨，生产队的社员们都用愤怒的目光瞪着张翠花。
    张翠花刚才推赵老太，他们可全是看在眼中的。
    「把她关起来！」有人大声提议。
    「对，敢造谣洛洛！还打婆婆！太过分了。关起来让她清醒清醒！」
    张翠花吓到了：「你们胡说啥？凭啥关我？」
    胡巡逻想了想，出声：「我去李村大队打电话往县里问问，看看有没有修车这回事。如果确实是去修车了，那张翠花母女就是造谣。应该关几天！」
    大家都同意胡巡逻的话，一把摁住张翠花，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关了起来。
    赵老太连忙说话：「你们去李村大队的时候，顺便帮我把洛洛爸，就是李康胜请过来，请他帮我看看，疼的受不了。」
    几个巡逻队员这才发现赵老太坐在地上起不来，脸色痛苦。
    社员们急忙找了块门板将赵老太抬到门板上，送回家里。
    社员们异常气愤：「这张翠花太不像样子了。」
    也有人找王凤：「王凤呢？家里咋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嘆息：「这个家要是没洛洛，真是要散架。张翠花是个浑的，王凤是个傻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见人。」
    「老赵头呢？他咋也不在家？」
    「老赵头和大队长跟着洛洛一起进城了……你们说说，要是乱搞男女关系，能会请这么多人一起去？很明显洛洛是去修车，也想让其他人跟着光荣光荣。」
    「张翠花和赵红梅，真是心狠。竟然敢这样造谣……」
    就在赵村大队闹腾的时候，小张将洛洛等人送到运输大队。
    「我还得回去和首长说一声，一会我交了车再过来。」
    洛洛笑着将小张送走，又将孩子递给赵多福：「爷，您帮我看着孩子。」又犹豫了一下，「这里全是男人，您最好跟紧我。」
    这年头，要是犯了作风问题，那可真是要命的大事。
    赵多福接过孩子，神情严肃：「你走哪，我和中意就跟到哪。」
    于是，赵多福和赵中意真是洛洛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
    小车班修车师傅马师傅转过头，见到是把县府小车修好的洛洛，本不想说话，可是看到洛洛身后的两个老头跟保镖似的，嗤地一笑：
    「咋地，还请了两个门神保护你？」
    「马师傅？」洛洛笑了起来，「你在这，其实不用再请别人了，你的技术高超，肯定能把车子修好的。」
    马师傅脸一烫，转过头不理洛洛了。
    他就是嘴贱，多啥嘴？
    没想到洛洛和马师傅竟然认识，孙队长出声：「马师傅，你俩认识？」
    马师傅本不想说话，可是想到自己为了写份检查跑去找识字的邻居，请邻居吃了顿饭，才算是把检查给写出来的经歷……
    要是再招惹洛洛，再写一次检查怎么办？违心的开口：「只见过一面。」
    「小车班的小张说，上次你们县府的车子坏了就是她修好的，是真还是假？说是换了个啥火？」
    你咋哪壶水不开提哪壶？捅我的老脸有意思吗？
    信不信你再提火花塞，我就真和你急？
    马师傅耷拉着脸，极为憋屈：「嗯哪。」连话都不想说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洛洛已经开始检查车子。
    她将拆掉的零件检查了一番，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汽车各部件，心中有了计较。
    见到洛洛在认真检查并没有偷懒耍滑，孙队长对洛洛的观感稍微好了一点，却还是不信任她。
    走过去，问她：「检查出什么毛病没有？」
    洛洛点头：「据我初步推断，应该是起动机有故障了。」

 第34页

    马师傅在一旁哈哈笑出声：「大家都知道是发动机坏了，还用你说？」
    孙队长也皱起眉：「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洛洛懒得理马师傅，看向孙队长：「我说的是起动机有故障，并不是发动机。」
    「啥？」孙队长听得一脸懵，「这不是一样的吗？」
    洛洛简单解释了一下：「启动机只有在汽车发动时才会工作，由启动机带动发动机来点火，发动机启动成功后启动机就会停止工作，待到下一次启动再恢復工作。」
    「所以……」孙队长更懵了，完全没听懂。
    「所以就是启动机坏了，无法带起发动机工作，车子才会无法发动。」洛洛用了更加浅显易懂的说法。
    第25章 怒斥赵添禄
    孙队长会开车，不会修车。
    对于汽车的理解，也仅仅只限于离合挂档、发动机等简单的认知。
    让他换个轮胎，他会换。
    但让他理解发动机和启动机的区别，实在是有些难为他了。
    洛洛向孙队长要了纸和笔，开始画起发动机来。
    「这块，就是发动机……这一块呢，就是启动机……发动时，启动机带动发动机开始工作……」
    洛洛低声讲解，并不因为孙队长对她态度轻慢而藏私。
    她看出来了，这个孙队长人不坏。是因为车子几天没修好，心情焦急，所以说话才难听。
    她讲的很细，通俗易懂。
    几个运输大队的司机听了之后只觉得受益匪浅。
    马师傅一开始不想过来，可是听到洛洛讲得如此细，也蹭了过来。
    洛洛只是看了马师傅一眼，该怎么讲还是怎么讲。
    孙队长的神情从一开始的轻慢，慢慢严肃，看向洛洛的目光也满是敬佩。
    仅凭着今天洛洛讲的这些知识，孙队长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洛洛道歉。
    「对不起，我在路上的态度不对，我向你道歉！」孙队长虽然性格急躁，却是个勇于认错的人。
    「我见到你是个小姑娘，怕你修不好车子，说话有些沖，方法也不对……」孙队长冲着洛洛鞠躬，「对不起，我错了！」
    洛洛急忙避开：「没什么事的，我没往心里去。」
    她如此豁达，孙队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您看，现在车子怎么修？」
    他摆正了态度，说话也用起了敬称。
    「要更换启动机里的一个小部件……」洛洛指着图纸，「我初步怀疑，是启动机单向嚙合器损坏了。」
    「那就换！」孙队长不再迟疑，下了命令。
    几个维修师傅过来，将发动机卸了下来。
    这时，蒋文柏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这里正在紧张的工作，蒋文柏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打扰到这里。
    几个人就站在角落里，听着洛洛讲解发动机的工作原理。
    洛洛指着单向嚙合器：「你们看，这个磨损的很严重。」
    几个维修师傅认真地看，就连马师傅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确实磨损的很厉害，齿轮都快平了……」
    几个维修师傅不服气不行，他们检查了好几天，也没检查出来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洛洛过来看一眼就看明白了。
    洛洛笑了笑。
    其实这些修车师傅最欠缺的就是练手，想要学会修车，不经过大量的实践根本不行。
    现在这个时代大多是老师傅讲一遍，能不能领悟就在个人了。
    车子那么少，也不可能让他们拆了装，装了再拆。
    实践的少，技术当然就不好。
    就像是卖油翁里的那句话：「无他，唯手熟耳。」
    只有修过的车多，才能一眼瞧出车子的问题。
    找了个单向嚙合器换上，洛洛又一件一件将维修师傅们卸下来的零件装上。
    她的手法极快，也很流畅。
    维修师傅们个个瞧得眼睛瞪圆，生怕有一点遗漏了。
    不一会，洛洛将零件装回原位：「谁上去试验一下？」
    孙队长自告奋勇：「我来。」
    他跳上驾驶位，挂档、点火一气呵成，车子不再像以前那样难以启动，很松快的就给了回应。
    听到车子发动机发出的熟悉声音，几位维修师傅同时鼓起掌来。
    孙队长跳下驾驶位，再次向洛洛鞠躬：「小李同志，这次我真的是服气了。」
    这时，角落里响起鼓掌声。
    蒋文柏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面带敬佩之色：「小李同志，你又修好了一辆车子，值得我们学习。」
    隔伟会主任上下打量了一下洛洛：「小小年纪，竟有这个手艺？」
    看到这位红袖章，听到别人称唿他为何主任，洛洛心中惊了一下，连忙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蒋文柏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小李同志，你家里打电话过来，说你奶奶被撞了一下。」
    听到赵老太被撞到了，洛洛吓了一大跳，「我奶奶被撞了？要不要紧？我们可以回去吗？」
    赵多福也被吓到了：「咋会被撞到？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蒋文柏想了一想，看向何主任：「要不然，咱们派辆车送他们回去，天已黑透了，他们回去也困难。」
    「派车送他们回去？不合规矩吧？」何主任皮笑肉不笑地开了口。

 第35页

    「赵老太抚养过红军后代，这位小李同志还是烈属，又帮咱们修好了车子，何主任你看是不是可以特别通融一下？」
    蒋文柏极为客气，说话也极有礼貌。
    何主任见到蒋文柏如此客气，虚荣心得到满足：「一般人提这个要求，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但是蒋县长难得开口……」他笑了笑，「那就派车吧。」
    蒋文柏伸出手与他握了握：「谢谢何主任的体谅！有何主任的配合，我们的工作更加好做了。」
    何主任哈哈一笑。
    洛洛看了一眼蒋文柏，垂下眼睑。
    这个何主任很厉害的，以前的县长就是被他给拱走的。
    蒋文柏能和他谈笑自若的，真的很厉害。
    蒋文柏将洛洛等人送到车上，亲手替洛洛关车门：「替我向赵奶奶问好，希望她能早点恢復健康。」
    等到洛洛等人走了，蒋文柏又转头与何主任说话：「下面有些人实在是不像样子，小李同志明明是被运输大队请过来修车的，竟然瞎传闲话。这样的闲话杀伤力极大，会害死一个好同志的！」
    何主任也觉得不像样子：「我会和下面打招唿，让他们注意保护一下小李同志。」又与运输大队的孙队长说话，「人家帮你修好车子，是不是也得感谢一下呀？」
    他抢了蒋文柏的话语权，蒋文柏面上不仅没有一点恼怒，反而是笑盈盈地看着何主任。
    洛洛回到家里，发现不仅赵添禄在家，就连她爸李康胜也来了。
    洛洛吓得脸有些白：「我奶怎么样？」
    李康胜转头安慰她：「年纪大了，骨头摔松了。问题不太大，静养一个月就好，我开些膏药给她贴上。」
    赵多福也心惊胆颤地走过来：「老伴，你咋样啊？」
    赵老太笑着宽慰赵多福：「没啥，休息两天就好了。」
    一见到赵多福和洛洛回来了，王凤找到主心骨，嗷的一下哭开了：「洛洛啊，你大伯娘快把你奶打死了……」
    「大伯娘？」洛洛没想到她被县里的小车接走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气得双眼圆瞪。
    「大伯，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得给我奶交待？」洛洛怒视赵添禄。
    赵添禄嗫嚅起来：「你大伯娘和红梅都被巡逻队给关起来，已经受到惩罚了。」
    「你还挺维护你老婆闺女的……」洛洛冷笑，「你是不是忘了你亲娘是被你老婆打的？你这样，我真瞧不起你。」
    这个时代的老年人因为营养不够骨质疏松很严重，如果不是洛洛每天偷着替家里人补钙，张翠花推的那一下，肯定会把赵老太推骨折。
    赵老太是小脚，站都站不太稳。
    只要脑子正常，就不会伸手推人。
    赵添禄垂下头没出声。
    赵多福看到赵老太萎靡不振地躺在床上，又是心疼又是难受，转身冲着赵添禄怒吼：「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爹！我已经骂过翠花了，翠花和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娘的，不敢再出手推娘了。」赵添禄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求情。
    「您就和巡逻队说一下，把她们母女俩放了吧？」
    「那屋里黑灯瞎火的，巡逻队既不让送吃的，也不让送水，更不让我接近她们。红梅是你亲孙女，她要是在那屋里关一夜，名声就毁了。」
    赵添禄再次低声哀求赵多福，「您身份在那放着，您去说一说，他们肯定听您的。」
    不等赵多福开口，洛洛已经出声：「不让你接近他们，所以你刚刚说骂过她们的话，全是谎话？哄着我们玩的？」
    赵添禄噎了一下，又解释：「我真骂过了，我隔着窗户骂的。」
    「骗人也不会骗？关人的小黑屋只有一扇门没有窗户的。」洛洛冷哼。
    「爹……」赵添禄看向赵多福。
    赵多福却是什么也不想听他说了：「滚出去！」
    赵添禄心系自家妻女，再次低声哀求：「爹，您说话有份量，您就去……」
    「滚出去！」赵多福指着门口，声音冰冷，「你是不是要让我拿扫帚赶你出去？」
    「爹……」赵添禄还想再说几句，眼见赵多福拿着扫帚打他，吓得往外跑去。
    见到他跑出院，赵多福直接插上门：「猪狗不如的畜生！羊还知道跪乳，乌鸦还知道反哺。在你们眼里，我和你娘就是累赘？非得我们死了你们才开心？」
    第26章 张翠花被斗
    天已经晚了，李康胜也没法回去，就在洛洛家歇下。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亮，娘家妈马兰就领着两个孩子敲响了洛洛家的大门，正好遇上同时来看爷奶的赵立功夫妇。
    马兰着急忙慌地走进来：「你奶没事吧？」
    洛洛忙安慰她：「我爸看过了，说就是有点轻微骨折，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马兰这才放心：「我吓得一夜都没睡好，天没亮就领着你弟妹一起过来了。」
    见到水缸不太满，赵立功二话不说就去挑水。
    吴爱平先去看了看赵老太，然后去剁菜餵鸡。
    龙凤胎冲着洛洛打了个招唿，跑去屋里逗娃。
    洛洛跟着进了屋，假装从柜子里拿出两个鸡腿给龙凤胎吃。
    等龙凤胎吃完，她才从屋里出来。
    马兰看了一眼堂屋，嘆了口气：「你家啊……不太平。」发现院子里的地有点脏，拿起扫帚扫了起来。

 第36页

    赵多福起床后，就见到马兰正在院子里干活，连忙走过去：「洛洛妈，歇着快歇着。」
    「我年轻，看到有活就闲不住。」马兰将扫帚放下，关切地问赵老太身体，「大娘没事吧？」
    「没事……」赵多福嘆了口气，「家门不幸！让你见笑了。」
    他真心羡慕洛洛的娘家。
    马兰和公婆相处得极好，为人又勤快又干净，几个大队都知道。
    洛洛嫁过来后，也是既勤快又干净，性子还良善。
    如果赵家有几个像洛洛这样的人，也不会出现昨天的事情。
    马兰笑着安慰赵多福：「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都不平和。」又夸赵立功夫妇，「孙子孙媳还是挺孝顺的。」
    这时赵立功挑水回来，见到他，赵多福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洛洛早上蒸了玉米面窝头，香甜可口，又配上清凉的小菜。
    一家人吃得欢欢喜喜。
    吃完了早饭，送李康胜和马兰走。
    回来之后见邻居们都起床了，赵多福领着洛洛和吴爱平挨家挨户的送玉米面窝头作为谢礼：
    「昨天多亏了你们，要不然我家老婆子就事大了。」
    几个邻居笑着接过窝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事只管来喊我们。」
    等他们走后，几个邻居摇头嘆息：「养儿防老，这防的是哪门子老？老命差点折儿媳妇手里。」
    「张翠花也太过分了！」
    「要我说，赵添禄也不是个东西。」
    赵多福和洛洛回到家，就见到赵中意领着大队的王会计和巡逻队队长在他家院子里等着。
    「昨天张翠花母女的事，我们连夜报告给了公社，经过公社研究，决定今天召开村民大会。」巡逻队队长胡巡逻非常气愤。
    听到要斗张翠花母女，赵多福沉默了下来。
    赵中意以为他不愿意，劝他：「如果这次放过，她们以后还会再犯的。」
    「我不是不同意，我是觉得脸红，家门不幸。」赵多福嘆了口气，「你们觉得咋样合适就咋做，我举双手贊成。」
    「你有啥脸红的，你一辈子积德行善，又收养了建业，是做过贡献的人。」
    王会计转头看向胡巡逻，「要我说，斗张翠花母女，就别让老赵头去了，他得照顾赵老太。」
    胡巡逻思忖了一下：「赵老太不能走路，老赵头得留在家里……其他人全部去。」
    洛洛也不想去，找藉口：「我还要奶娃呢，而且，昨天去修汽车，我有一个部件没弄明白，还得仔细想想。」
    「车子没修好？」胡巡逻一听到车子没修好，神色严肃起来，「你就呆在家里好好想想，一定要想明白。」
    洛洛就笑：「车子修好了，是有些没弄明白。等我弄明白了，还要去县里汇报工作呢。」
    她又指着王凤：「我妈得帮我看孩子呢。」
    王凤想去凑热闹，急忙过来：「我可以抱着娃……」
    洛洛直接抢过话头：「我妈也不去。」
    几个人就到旁边研究了一下，最终决定洛洛家可以不去，但是赵立功夫妇必须得去。
    眼见人都走了，王凤惋惜不已：「批评张翠花呢，多热闹……」
    「啥热闹你都凑？」洛洛白了她一眼，「奶身体不好，需要照顾，你这几天别出去，在家好好照顾奶。」
    那样的热闹有什么可凑的？万一哪句说得不对，就得把一家人全部搭进去。
    没见公社都派人过来监督了吗？
    「那你干啥啊？」王凤低声嘀咕。
    「我要研究如何修车！要不然，你研究修车，我照顾奶？」洛洛看向王凤。
    王凤就不说话了。
    农村自古以来就是讲亲情的地方，张翠花推婆婆，赵红梅诬陷嫂子，是大错。
    社员们群情激愤，一个个上台数落张翠花和赵红梅的错处，臊得两人抬不起头。
    听着大队院那边传来的喧嚣声，赵多福坐在堂屋里吸着菸袋锅，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洛洛伏在桌上，在画汽车发动机图。
    王凤抱着娃，一会在屋里走，一会跑到院子里踮着脚，急得抓耳挠腮的想去凑热闹。
    「中午拍几根黄瓜，下点捞面条……」过了会，赵多福出声，「立功他俩回来怕是吃不下去饭。」
    「欸，知道了。」洛洛点头，又看了一眼王凤。
    竟然有些羡慕王凤的没心没肺。
    等到中午，赵立功两口子回来，脚步虚浮，脸色惨白。
    洛洛急忙给两人各倒了一碗水。
    赵立功和吴爱平喝了，刚将碗放下，吴爱平就哭了起来：「每个社员都拿鞋底扇她们的脸，还让她们摆平沙落雁和开飞机……」
    「那是他们活该！」赵多福冷哼一声，「如果你娘不推你奶，能会有这事？」
    「好好过日子，别起歪心思，比啥都强。」赵多福声音软了下来。
    吴爱平抽泣了一下：「我知道了。」
    「这一段，你奶身子不好，你俩就暂时搬过来住。」赵多福思忖了一下，「其他的，别多想。」
    这段时间，张翠花和赵红梅肯定没人敢接近。让赵立功搬老宅住，也是保护他们。
    赵立功感激地看着赵多福：「谢谢爷。」
    「一家子人，说啥谢？」赵多福嘆了口气。

 第37页

    第27章 教训赵红梅
    张翠花一脸惨白的回到家，结果在家门口被赵红英堵着不让进。
    「你被开会批评了，有啥资格进家门？」
    这可是自己的亲闺女啊！张翠花气得叉腰骂她：「赵红英，你给我滚！」
    赵红英根本不憷她：「你犯了错，还有理了？」
    赵添禄从后头走过来，一巴掌扇开赵红英：「起开！」
    赵红英不敢顶撞父亲，骂骂咧咧地让开家门。
    张翠花进了家门，只觉得冰火两重天，想到方才在台上的经歷，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起来。
    「哭？你还有脸哭？」赵红英今天当着很多人的面批豆张翠花，受到了公社的夸奖，既得意又嚣张。
    赵添禄看着大闺女骂老婆，一声也不吭，直到张翠花的哭声渐停，他才冷着脸：「瞧瞧，这就是你生你养的闺女，第一个上台斗你。」
    张翠花听了这话，再次放声哭了起来。
    「娶妻不贤，家门不幸。」赵添禄想起这句名言，长长地嘆了口气。
    他后悔分家了。
    如果他现在还跟着赵多福，没人敢把张翠花拉上台。
    大家都顾忌着赵多福的面子。
    他此时，全然忘了是因为自己的妻子把自己亲娘推倒，才被人声讨批评。
    突然间，他想起赵红梅：「红梅呢？」
    张翠花抽抽泣泣：「不知道，下台就没看到她。」
    此时，赵红梅熘墙根走到洛洛家附近，满怀仇恨的瞪着洛洛家的墙。
    上一次，她就因为几块饼子挨了赵添禄一顿打。
    这一次，又因为洛洛乱搞男女关系被人批评了。
    错都在洛洛身上，为什么吃亏的总是自己？
    整个赵村大队的人都护着洛洛，凭什么？
    赵红梅越想越气，捡起土坷垃就往院子里扔去。
    洛洛一家人正在吃午饭，听到院中传来砰的一声响。
    大家都没在意，继续低头吃饭。
    过了一会，接二连三的响声响起。
    「你们全家都该死……全家都该死绝……」一个撕心裂肺的叫骂声响起。
    洛洛皱了下眉：「是赵红梅？」
    赵多福脸一沉，将碗砰的一声放回桌上。
    赵立功顿时恼了，冲出去：「我出去教训教训她。」
    不一会，洛洛就听到赵立功在院外骂人：「你再敢骂爷奶，我就大嘴巴抽你。」
    洛洛站起来：「我出去看看。」
    到了院外，就见到赵红梅正在与赵立功纠缠：「你是不是我二哥？你凭啥帮她不帮我？」
    赵立功被她气得头疼：「你怎么胡搅蛮缠？」
    「洛洛不要脸，你凭啥帮她？你是不是也和她搞破鞋？」赵红梅说话根本就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极为恶毒。
    「你再说一遍！」洛洛走到赵红梅身后，声音冰冷。
    「我再说一遍咋地……」赵红梅话音还未落，洛洛勐地伸出手，一巴掌将她还未说出的话给扇回腹中。
    「李美华，你个不要脸……」赵红梅喊着洛洛的名字，张牙舞爪地冲着洛洛扑来。
    洛洛身子一侧，再用手一薅赵红梅的头髮，抓着她的头髮就往墙上撞去。
    墙是土墙，撞上去最多头疼，而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这一撞，赵红梅只觉得眼冒金星，忍不住尖叫起来。
    洛洛再次摁着她的头往墙上撞，厉声呵斥：「还敢不敢胡说了？」
    赵红梅不管不顾的只是尖叫：「李美华，你个不要脸的，放开我……」
    「屡教不改的货……」洛洛松开她，反手一巴掌往她脸上打去，「我今天就打改你！」
    赵红梅的脸本来就在大会上被人用鞋底子给打肿了，这会洛洛再打，只疼得她哇哇乱叫：「疼……疼……二哥，救命，救命啊。」
    赵立功犹豫了一下，干脆回了院子。
    「你还知道疼？你陷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死？」
    洛洛的巴掌和拳头如同狂风骤雨般往赵红梅脸上身上落去。
    「嗷，救命……杀人啦……」赵红梅用力喊着。
    周围的邻居听到她的喊叫声端着碗出来，见到是洛洛在打赵红梅，一边吃饭一边看洛洛揍她。
    还有人指挥洛洛：「往屁股上打，不留伤。」
    「就是欠打！」
    「她刚刚往老赵头院里扔土坷垃，还诅咒老赵头全家死绝……」
    「真恶毒啊，这是她亲爷奶。」
    「打死她也不亏！」
    洛洛用力揍，直到赵红梅连喊叫的力气也没有，瘫在地上哭：「放开我……」
    洛洛又踹了她一脚：「以后还敢不敢再诬陷我了？」
    赵红梅怨恨地瞪着洛洛：「李美华，你别落在我手里……你要是落到我手里，我一定弄死你！」
    十四岁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代。
    越打，越叛逆。
    但要是不给赵红梅一个教训，以后更阴毒的招数还在后面。
    难道以后要天天躲着赵红梅走？
    想到这里，洛洛手一扬，一把剪刀出现在手中。
    「你？」赵红梅没想到洛洛竟然拿出剪刀，真吓到了，朝后躲去，「你要做，做啥？」
    邻居们也紧张起来：「洛洛，不能犯浑，那是你亲小姑子。」

 第38页

    洛洛冰冷的一笑：「亲小姑子？她陷害我，抢我工作和补助金时，根本没想过我是她嫂子。」洛洛薅着赵红梅的头髮再次往墙上一撞。
    洛洛力道极重，赵红梅来不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晕，就此陷入黑暗。
    洛洛伸出剪子，将赵红梅的一头长髮给剪成个狗啃造型。
    回家舀着一瓢水过来，勐地泼到赵红梅头上。
    被冷水一激，赵红梅悠悠醒转。
    手一动，就感觉身边全是头髮。
    「啊——」
    赵红梅勐地坐起，抓着手里的头髮惨叫起来：「头髮……我的头髮……」
    「下次再敢找我的事，就不是剪你的头髮了……」洛洛抓了一把头髮往她头上扔去，飘飘洒洒的落了赵红梅满身。
    洛洛冷冷地看着赵红梅，眼中的神色令赵红梅感觉很陌生。
    这还是以前那个任她欺负的洛洛吗？
    不！这不是洛洛，这是魔鬼。
    今天能剪头髮，明天就敢砍她的头！
    想到这里，赵红梅终于有点害怕了，朝后退了退，尽量离洛洛远点。
    洛洛哼了一声：「现在人多都在这里看着，我最多打你一顿……」将声音压到只有赵红梅才能听到，「你以后晚上别出来，黑灯瞎火的我弄死你也没人看到。我保证没人能找到你的尸体，保证把你料理的干干净净。」
    洛洛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她是真有这个心思的。
    赵红梅骇然无比，脸色惨白。
    「以后还敢不敢找我麻烦了？」洛洛凝声问她。
    赵红梅抬起头，看着洛洛，如同看到魔鬼：「不，不敢了……」
    「那还不滚？」洛洛抬了抬下巴，「还准备让我请你吃饭？」
    赵红梅不敢再呆下去，垂着头，夹着尾巴跑了。
    看着赵红梅的背影，洛洛皱了下眉。
    希望这次能把赵红梅打改！
    第28章 赵国庆两口子醒悟
    赵红梅一路跑回家，进了家门就哇哇大哭起来：「妈，妈，洛洛把我头髮剪了，把我头髮剪了。」
    张翠花原本心里就有怨气，此时见到洛洛把赵红梅的头髮给剪了，勃然大怒：「这个洛洛，她是想死吗？走，我去找她去！」
    赵添禄勐地站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咋地？都给我坐下！」
    「那就任由洛洛这么欺负我们母女？要不是因为她，我能会被拉到台上挨批评？」张翠花愤怒地看着赵添禄。
    赵添禄皱紧眉头想了一想：「我去！」又怕张翠花母女再惹麻烦，「你俩在家呆着，不许出门。」
    「爸，你一定要揍洛洛啊，她把我打成这样，打得我全身上下好疼。」见到赵添禄肯为自己出气，赵红梅顿觉得胆气壮了。
    赵添禄瞪了她一眼：「老实在家呆着。」
    洛洛回去后，洗了手继续端碗吃饭。
    家里没人问她外面的事情，仿佛外面的事情都没发生。
    虽说分了家，可赵多福是赵红梅的亲爷爷，赵红梅敢拿东西往院子里砸，又用那么恶毒的语气咒人，不管是谁都不会替赵红梅服理。
    洛洛一吃完，吴爱平抢着收拾桌子：「我来，我来。」
    洛洛便坐下来替赵老太按摩腿。
    正说着话，赵添禄来了，一进门就嚷：「洛洛，别人欺负我们也就算了，怎么你也欺负我们？」
    「谁欺负你了？」赵多福砰的一下拍了桌子。
    赵添禄眼见赵多福如此护着洛洛，气得皱眉：「爹，她把红梅的头髮给剪了，还把红梅打成那样，你为啥还护着她？」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赵添禄：「你闺女回去只说了这些？没说她为啥挨打？」
    「还不是因为洛洛欺负她？」赵添禄看向洛洛，「你跟我回去，向红梅道歉。」说着就要过来拉洛洛。
    赵多福伸出手，挡住赵添禄：「添禄，你要是敢碰洛洛一下，我就和你拼命！」
    「爹，你咋还护着她？」赵添禄气愤不已。
    赵老太冷冷地看着赵添禄，眼中全是失望：「你闺女往我们院里扔土坷垃，咒我们全家死绝！添禄，你就这么恨我们？想让我们死绝？」
    「啥？」赵添禄没想到赵红梅挨打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愣住了。
    赵立功也在一旁作证，并把洛洛挡在身后：「爸，红梅真是这么说的，你要不信我们，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邻居们都看到了。」
    吴爱平也在一旁嘀咕：「这么恶毒的人，洛洛只剪她头髮，太便宜她了。」
    赵添禄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的来替闺女讨公道，结果公道竟然不在自己这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添禄，走吧！以后没事别再来了，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赵多福是真的伤透了心，「从此以后，我们父子情份，就断了吧。」
    「爹……」赵添禄抬头看向赵多福，身子摇摇欲坠。
    「我老了，经不起你家的闹腾了。今天你家咒我死，明天你家往我院子扔东西的，我受不住。」赵多福老泪纵横，「算我求求你，放过我们行不行？」
    「爸，你就走吧！」赵立功也觉得赵添禄一家太过分了，「你们真想把爷奶逼死吗？我妈把我奶推的骨折，到现在都不来道歉？」
    赵立功说话冷冰冰的，「想想你们咋对爷奶的，难道还指望着我将来对你们好吗？我话放在这了，今天咋对爷奶，将来我就咋对你和妈！」

 第39页

    二儿子的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到赵添禄头上，他勐地惊觉，有些惊恐的看着赵立功。
    他怎样对赵多福的，自己一清二楚。
    一想到自己老了以后赵立功也会这样对他，他终于惊恐了。
    「你……我是你老子……」他指着赵立功，心如被重硾砸，闷闷的，喘不过来气。
    「我爷也是你老子……」赵立功指着门口，「走吧！再呆下去，有啥意思？」
    赵添禄被这几句话打击到了，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魂不舍守的回到家，张翠花急忙迎上来：「咋的，你有没有揍洛洛给红梅出气。」
    赵添禄推开张翠花，游魂似的往卧室走。
    张翠花又追到卧室，眼见赵添禄躺在床上不说话，急了：「你到底有没有替红梅出气？」
    赵添禄看着因为推了赵老太被开会批评的张翠花，这是他的妻子，把他亲娘推倒了，直到现在都没有一句话。
    又想起自己的过往，想到赵立功说的那些话……
    再这样下去，自己老了，是不是真的没有儿子养了？
    「翠花……」赵添禄喊张翠花的名字。
    「你还知道说话？」张翠花烦躁的拍了一下床板，「你到底有没有教训洛洛，有没有替红梅出气。」
    「我们离婚吧！」赵添禄终于说出口。
    「啊？啥？」张翠花听到这句离婚，吓到了。
    赵添禄说了这句，将身子转向床里：「离婚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啊？你要离婚？你是看中了哪个女人？」
    张翠花听到赵添禄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扑上去要打赵添禄。
    赵添禄烦躁至极，直接一肘子将张翠花甩到床下：「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滚！你看看你把这个家搅成啥样了？现在爹不是爹，娘不是娘的！爹娘都不认我了，你知道吗？」
    将罪责全部推到张翠花身上。
    「那两个老东西认不认你关我啥事，你凭啥和我离婚？」张翠花嗷的一声再次扑过去，「你今天得和我讲清楚！」
    「畜生！」听到她骂自己的爹娘为老东西，赵添禄一巴掌扇过去，「你个搅家精！」
    「你敢打我？」张翠花扑了过去，和赵添禄打成一团。
    ……
    等到晚上，赵立功两口子回来拿被子。
    赵国庆远远看到他们，过去打招唿：「你们真准备回老宅住？」
    赵立功点头：「奶骨折不能动，洛洛和婶既要照顾娃又得忙着地里，怕照顾不到奶。」
    赵国庆垂下头，有些尴尬：「我是长孙，理应我回去照顾的。」
    赵立功抬头看了看大哥：「不是我说爸妈的坏话，当初咱在老宅里的日子过得多舒心？现在又是过的啥？」
    「红梅和红英眼瞅着教不好了，你们不能也跟着烂下去。」
    赵立功拍了拍赵国庆的肩膀：「我得去收拾东西了。」
    赵国庆看着弟弟的背影，张嘴想说什么终又咽了回去。
    回到家，将赵立功的话学给黄春彩。
    黄春彩嘆息：「立功比咱们看得透，当初他就反对咱们要工作……要是咱们肯听他的……我总感觉，我们做错了。」
    赵国庆也嘆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也是有这种感觉……」他怅然若失，「以前的日子多好啊。」
    「小的时候，我领着卫庆和立功出去玩，快快乐乐的……」
    赵国庆的头垂下：「我今天看到这么多人批评咱妈和红梅，是真的吓到了。」
    「如果咱再跟着妈的这条路走，以后咱也会被人批评的，我害怕……」
    黄春彩听着丈夫的话，轻轻地嘆息：「我也害怕！所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29章 再遇杨大娘
    赵立功和吴爱平回来住，也帮洛洛减轻了负担。
    金秋九月，正是收穫的季节。
    地里的粮食虽然收完了，可是家里的菜地却很忙碌。
    有的菜要施肥，有的菜要入窖，有的要交到大队……每天都很忙。
    赵老太不能动，赵多福心情也不好，家里就少了两个干活的人。
    至于王凤，那是根本不能指望的。
    赵立功和吴爱平都是干活的好手，而且又肯吃苦下力。
    洛洛感激他们回来分担农活，便在吃食上面多用了几分心。
    肉和鸡蛋不能明着拿出来，但她可以用红薯淀粉裹着肉沫炸成肉丸子，炒菜的时候将肉丸子切开，看不出里面有肉，能吃出肉味。
    活面的时候打几个鸡蛋，鸡蛋壳扔到超市垃圾筒里，每天零点都会自动刷新。
    在超市里熬大骨头汤，下面条或者炒菜的时候倒锅里一点，再撇净上面的浮油，端给赵老太喝一碗。
    维生素和钙片每天都补充。
    虽然这几天的活重了些，但因为补充的能量足够，赵立功和吴爱平却并不觉得太累。
    知道赵老太病了，吴爱平娘家妈特意送了十几个鸡蛋过来，让赵老太补身子。
    几天后，李康胜过来给赵老太换膏药的时候，就称赞赵老太这伤养得好。
    又到了去县城领补助的时候，洛洛走之前和家里商量：「我割几斤肉回来，给家里补补身子。」
    赵多福点了点头：「要是有骨头就称点，给你奶补补。」

 第40页

    其实赵老太每天都能喝到骨头汤的，却什么都不说，心照不宣的替洛洛遮掩。
    洛洛笑着应下来：「我记下来了。」
    赵中意赶着牛车将她送到县城后，特意问她：「上次咱在运输大队修的车子，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对于赵村大队来讲，大队里能出一个会修车子的能人，赵中意这个大队长脸上有光。
    上次修过的车子，他一直放在心里。
    「我一个女的过去也不太方便，要不然中意爷过去帮我问一声？」
    洛洛知道赵中意的心思，大方地把露脸的机会送给赵中意。
    她要在赵村大队呆很久，和生产队里的人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赵中意就咧开嘴笑：「行，我和王会计一起过去。」
    洛洛先去领补助金。
    她去找刑丽，刑丽很热情的领着她把钱领了。
    见到刑丽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洛洛多嘴问了一句：「刑大姐，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啊？看你精神很不好。」
    刑丽强笑了一下：「就是没睡好。」
    洛洛想了一想，拉着刑丽走到一边，从挎包里拿出几根胡萝蔔：「也没啥好东西，这几根胡萝蔔就送给刑大姐。」
    刑丽推辞不肯要：「哪能要你的东西？你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自己家种的，就收下吧。让来让去的，再让人看到。」洛洛坚持让刑丽收下，「胡萝蔔很补的，是小人参。」
    听到小人参这句，刑丽心中一动。
    儿子的身子实在太差了，也确实该补补。
    「那我就承你的情了。」刑丽找了张报纸将胡萝蔔包了起来。
    「下次再来的时候，我给刑大姐带点其他的菜。」洛洛笑着告辞。
    从领补助金的地方出来，洛洛去了新华书店。
    新华书店里的书很少，几个人在翻阅书籍，书店里很静。
    洛洛转了一圈，发现书价很便宜，也就是几角钱。
    书架上面摆了很多伟人的书，还看到了传说中的三红一青。
    三红就是《红日》，《红岩》，《红旗谱》，一青就是《青春之歌》。
    洛洛拿了一本《语录》一本《选集》，又拿了一本《红旗谱》和这个年代依旧很畅销的《十万个为什么》。
    等到下次再来，可以再买其他的书籍。
    如果一次买太多，会引人注意的。
    令洛洛惊喜的却是书店里的这套《十万个为什么》，是60年7月的第1版，共8个分册，真是意外之喜。
    书店里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洛洛很喜欢这个时代的人，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股描述不出来的活力。
    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发光体，像是一轮初升的太阳。
    这种精神面貌在四十年后几乎找不到。
    洛洛拿出手机拍照，以作纪念。
    别人见到她拿着一个金属方框四处看，也没在意。
    拍了几张照片和视频，洛洛将手机收起来，免得惹麻烦。
    走出新华书店，沐浴在阳光下，只觉得悠闲而舒适。
    「闺女……闺女？」正悠闲地走着，有人拍洛洛的肩膀。
    转过头，竟是个熟人：「杨大娘？这么巧啊？」
    杨大娘脸上惊喜交加：「真是你？我找了你好久。」她拉着洛洛走到偏僻的地方，「闺女，今天有东西吗？」
    「杨大娘，您想要什么？」洛洛随意地问。
    杨大娘声音急促：「啥都行，只要是吃的，都行。」
    洛洛想了一想：「我身上没带，要不然您等我会？」
    杨大娘左右看了看：「行，我去旁边的胡同等。」
    洛洛离开杨大娘，转了一圈，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粮食和肉放到袋子里，然后就转到杨大娘面前。
    杨大娘扒开袋子一看，唿吸急促了一下：「能去我家吗？这里，不太安全。」
    洛洛点头：「行！」
    两人依旧去了杨大娘家，杨大娘急急忙忙地给洛洛倒了碗水。
    看着洛洛从袋子里拿出白面、各类精磨杂粮面，五斤五花肉，还有土豆和各类蔬菜……
    杨大娘心头乱跳：「我，我没这么多钱……」
    洛洛笑了笑：「我不要钱，我只要工业券。」
    听到洛洛要工业券，杨大娘放了心：「我家就工业券多。」
    洛洛要工业券是有原因的。
    超市每晚零点的刷新复制，一天只能复制出一种东西。
    而一次复制只能复制一张工业券，太划不来了。
    不如用东西换工业券。
    杨大娘在屋里翻了一会，走过来：「闺女，我家只有十张券了？」
    10块钱的工资，给一张券。
    杨大娘家竟然有这么多券，证明她家的生活水平是相当不错的。
    怪不得能住得起三层楼的独门独院。
    洛洛也不嫌少，接过来：「等回头大娘有了再给我就行。」
    杨大娘见她如此豁达，心生欢喜：「闺女，我多句嘴，你要这么多券，有啥用？」
    第30章 永久自行车票
    工业券的用处可太大了。
    洛洛手里有这个时代的收音机图片，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复制一个出来。
    却没办法拿出来。
    因为不是正当途径获得的，只要有心人去查，就能查出问题。

 第41页

    这个时代出问题，可是要命的事。
    所以洛洛需要拿着工业券去供销社换各类东西。
    洛洛随口回答：「想换辆自行车或者收音机。」
    「自行车？」杨大娘的眼睛闪了闪。
    自行车票很难弄到，因为只有单位先进或者领导才可以获得。
    仅仅有票有钱还不行，想骑车子得办证。
    拿着街道或者生产队的介绍信，到当地的自行车管理部门领取一本《自行车执照》。
    在车把、大梁等处砸好钢印，并领取自行车号牌，才可以上路行驶。
    这个时代对于自行车的管理，相当于对后世小汽车的管理程度了。
    所以洛洛哪怕就是能复制出来自行车，也无法上路。
    杨大娘又进了一趟屋，神神秘秘的走到洛洛面前：「闺女，你看。」
    洛洛低头一看，面带欢喜：「自行车票？」
    票面顶头写着永久牌自行车票。
    中间是个自行车样式的图案，下面用印章印着型号pa13。
    右边有手写28永久锰钢pa13型自行车一辆的钢笔字。
    「这张票，您准备怎么卖？」洛洛看向杨大娘。
    「一张凤凰车票在黑市要卖到四百块，永久三百八，飞鸽三百五……」
    杨大娘咬了咬牙，「只要你给我二十斤肉，我就把这张票给你。」
    二十斤肉，换一张自行车票，实在是太划算了。
    洛洛差点说同意，强忍住：「如果您同意分月给肉，我就答应和您换。一个月两三斤，多了我也弄不来。」
    又怕杨大娘不同意：「虽然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二十斤肉也不好放的。」
    眼见杨大娘有些意动，洛洛又道：「票可以先放在您这里，等我啥时把肉给您凑齐了，您再把票给我。」
    洛洛把杨大娘给她的工业券递了过去：「就从今天开始算吧。」
    杨大娘没想到洛洛如此老实，有些感动：「你就这么放心？」
    「这不就是您的家吗？您家在这，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洛洛微微一笑。
    杨大娘想了一想，直接把工业券又推了过去：「这些你拿着，其实二十斤肉，已经是我占便宜了。」
    在杨大娘的心里，她确实是占便宜。
    一张永久车票在黑市卖三百八，可是二十斤肉在黑市就得五百左右了。
    但是对于洛洛来讲，二十斤肉根本不算什么的。
    两人各取所需，各自欢喜。
    「我下个月还是这个时间段过来，到时我直接来您家里好了。」洛洛将工业券放到挎包里。
    杨大娘将洛洛送到门外，就赶紧关上门，低头笑了。
    精磨过的粗粮面，她可以拿出去和别人换粗粮糙米，一斤能换两斤。
    土豆萝蔔类的蔬菜可以久放，不能久放的可以拿出去换其他吃的。
    杨大娘觉得非常划算。
    刑丽下班回家，一进厨房愣了一下：「妈，缸里咋有这么多的东西？」
    杨大娘走出来：「还是上次那个闺女……」她犹豫一下，「我把自行车票卖给她了，换了二十斤肉。啥时肉给够，我就把票给她。」
    又看向刑丽：「你在哪弄的胡萝蔔，这萝蔔真不错。」
    「萝蔔是别人给我的……」刑丽将胡萝蔔递给杨大娘，苦笑：「换吧，能换二十斤肉，不少呢。」
    「原本是想给你买辆车子上下班用的……」杨大娘是真有些可惜那张自行车票。
    「啥也没有孩子重要。」刑丽嘆息，「我去看看孩子。」
    这一段孩子吃的比以前稍微好一些，身体已经慢慢的恢復元气了，原本惨白的小脸蛋此时渐渐有了一点红润。
    见到刑丽回来，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妈。」
    听到这声妈，刑丽的泪水差点没忍住，走到孩子面前：「你奶又换了几斤肉，回头给你下肉沫面条吃。」
    孩子的眼中闪过光芒。
    洛洛回到牛车集合的地方，赵中意甩了下鞭子，声音故意放到最高：「运输大队的人说，车子修的非常好，一点毛病也没有。因为那天咱走的急，他们想感谢也没找着机会。」
    赵中意将两个袋子递给洛洛：「这是运输大队给你的谢礼，一袋子苹果，还有两罐水果罐头一瓶麦乳精和海鸥洗头膏。」
    听到运输大队和苹果这两个关键词，过路的人纷纷扭头往这里看。
    运输大队在望田县城可是大名鼎鼎的，能弄来很多紧俏货。
    谁家要是有个亲戚在运输大队，那可真是说话声音都能抬高八度。
    看到众人那羡慕的目光，赵中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牛车上就只有赵中意和洛洛以及王会计三个人，洛洛直接将东西分成三份：「中意爷，王会计，这些你们拿去，麦乳精和洗头膏我就留下了。」
    见到洛洛把水果罐头也给拿出来了，赵中意急忙推回去：「水果罐头你拿回去。」
    「以后还会有呢，你们家都有孩子，就拿回去吃吧。」洛洛将水果罐头又推到两人面前。
    赵中意和王会计对视一眼，皆是笑着收下：「以后你有啥事要坐车，只管言语一声，队里给你派车。」
    王会计笑着与赵中意说话：「洛洛将来肯定会经常去县城修车，我看以后派工就尽量少派些，让洛洛钻研修车技术，洛洛去县城修车，不也是给咱赵村大队挣荣誉吗？」

 第42页

    赵中意点头：「对，就是这个理儿！」
    回到赵村大队，赵中意将队里的牛安置好，拎着东西回去。
    赵中意老婆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又是喜又是乐：「这可是稀罕物，在哪弄的？」
    赵中意笑了笑：「上次不是陪着洛洛一起去运输大队修车的吗？这是运输大队给的谢礼，洛洛这个孩子真不错，还特意分给我一份。」
    赵中意老婆将东西收起来，喜笑颜开：「我一看就知道洛洛是个有能耐的。」
    赵中意点了点头：「那可不，咱这一个大队的灵气，都长在她身上呢。」
    王会计回到家，也将东西交给他老婆。
    王会计老婆喜出望外：「正好老大家的孩子嚷着要吃水果呢。」
    王会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给二富留一个苹果，让他拿给金银……」
    王二富是王会计的二儿子，正在与赵中意的孙女赵金银谈对象。
    赵金银干活勤快，性子又好，王会计一家都很喜欢她。
    提起二儿子和赵金银，王会计老婆脸上浮起笑意：「等过两年，就给这俩孩子把亲事办了。」
    又叮嘱王会计：「本来修车没你啥事的，洛洛肯分给你东西，咱也不能不知感激，以后上工的时候，你多帮衬些。」
    王会计点头：「还用你吩咐？」
    王会计又哼了一声：「他们家老大，简直不是东西！我听说直到现在，张翠花都没过去向赵老太赔罪呢。」
    「他们一家把老赵头给挖空了，咋还肯把老赵头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如果放在以前，那是要开祠堂判他不孝，活生生淹死他的。」
    「养儿防老，这防的是个啥啊？不过，老赵头现在也不指望他，有洛洛就够了。洛洛多有能耐啊？既会开车又会修车，县里都要求着她呢。」王会计老婆感慨起来。
    王会计颌首：「洛洛确实不错。」
    一斤肉在黑市卖到两块五，2.5x20=500，五百块……嗯，凑是这么算的！
    这一章，打死也不修。噗哈哈哈，作者菌这辈子都记着这个梗了。
    笑吧，你们尽情笑吧！
    第31章 教训赵红英
    洛洛回家后也没告诉家里人，她有渠道弄到一张自行车票。
    事情还没办成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从超市里拿出几根大骨头，说是从供销社里买的，又将麦乳精和海鸥洗头膏拿出来给大家用。
    赵老太不肯要她的东西，只将洗头膏留下来公用：「麦乳精你留下给娃喝。」
    洛洛用超市的复制功能将几本书全复制了一份，复制出来的放在家里，原版的就收藏起来。
    从县里回来后，赵中意通知洛洛每天都要去大队学习。
    学习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背诵《宏宝书》。
    吴爱平见到洛洛每天都捧着书看，很是羡慕：「识字真好。」
    洛洛没想到吴爱平竟然不识字，有些诧异：「你没上过学？」
    吴爱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只上了一年小学。」
    只上一年小学，那是连字都不会写的。
    「生产队有扫盲班，你怎么不过去听？」洛洛真心建议她去扫盲班学习。
    吴爱平摇头：「不当吃不当喝的，学了有啥用？」
    「最起码会写个字，能看懂信……」洛洛将《红（和谐）宝书》递给她，「大队每天都要学习这本书，你如果识字了，背起来也很容易。」
    「我不是生产积极分子，不用去学习的。」吴爱平什么都好，就是不爱学习。
    洛洛便也不再劝了：「你啥时想学了，可以跟着我一起。」
    吴爱平抱着娃轻晃，脸上全是母性的光辉：「我就想早点生个娃。」
    洛洛笑了笑。
    国庆过完之后，赵老太的身体有所好转。
    赵村大队准备组织人手抢种冬小麦。
    但是这个时候，赵中意却犯了难。
    往年抢收之前生产队都会写抢收标语，可是前些天公社那个会写标语的人突发肠炎，送到县里抢救去了。
    如果不写标语就开始抢收，是会影响社员们的积极性。
    见到赵中意在为这件事情犯难，洛洛自告奋勇：「要不然我试试？」
    「你会写大字？」赵中意眼睛一亮。
    「如果是像以前那样的写法，我能写。」洛洛笑了一下。
    以前写标语的人就是简单的写大字，写的并不是印刷体。
    她自幼开始苦练毛笔字，后来学汽修之后，就用大毛笔在地上用清水写字。
    主要是为了练臂力。
    洛洛拿着家里的扫帚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赵中意眼直了：「这字，就跟印出来的一样啊？」
    而且还是用扫帚写的？
    他急忙拉着洛洛去大队院：「现在就开始写，我马上去和石灰水。」
    赵多福也很焦急：「快去吧，这可是大事。」
    到了大队院，赵中意和好石灰水，把写大字的刷子递给洛洛。
    洛洛想了一想，就开始在墙上写标语。
    等到洛洛将一行标语写完，赵中意挑起大拇指：「简直就像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石灰水被风吹干，字迹越发明显起来。
    几个社员围观着，大声赞嘆：「这字写的真漂亮。」
    「我看这字就跟印出来的一样，也不知洛洛是咋练出来的？」

 第43页

    「真漂亮！」
    赵红英从大队院走过，见到这么多人在夸洛洛，嫉妒的天平一下子倾斜：「会写几个臭字有啥了不起的？」
    洛洛懒得理她，看都不看她。
    赵添禄家的两个儿子还有挽救的可能，这两个闺女已经坏到骨子里，没有挽救的必要。
    洛洛听人说过，批评张翠花和赵红梅的时候，赵红英第一个跳出来声讨。
    也是赵红英第一个用鞋底扇张翠花的脸……张翠花可是她的亲妈！
    简直自私恶毒到极致。
    眼见洛洛不理她，赵红英气极了，三两步走到洛洛身前：「李美华，你这是啥态度？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你几时救过我的命？」洛洛冷冷地看着赵红英。
    「我爷奶救过你公爹，难道不是救命之恩？」
    赵红英抬起下巴，傲然地看着洛洛，「怎么，你现在就想不认了吗？」
    洛洛简直被赵红英给气笑了：「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赵红英眼见洛洛不认，气得狠了，伸手去打洛洛：「救命之恩你都不认，你还有资格写大字？」
    洛洛攥紧拳头正准备揍她，却突然改了主意。
    赵红英和赵红梅的脾气不一样，赵红梅比较聪明，性子也更犟。
    赵红英就是一根筋，认准了道理不回头，而且不知羞耻。
    赵红英这种人，打是不解决问题的。
    想到这里，洛洛做出害怕的样子，朝一旁侧去：「你要做什么？」她将手里的刷子往面前一挡。
    刷子上面的石灰水尽数溅到赵红英身上，赵红英今天可是刚换了一件干净衣服。
    眼见石灰水溅到身上，怒火冲天：「你竟然敢把水甩到我身上？我这可是新换的衣服！」
    赵红英说着，就去抢洛洛手里的刷子，想用刷子狠狠地揍洛洛。
    洛洛哪能让她抢到刷子，灵巧的换着位置，正巧让石灰水桶就横在俩人中间。
    抢不到刷子，又抓不到洛洛，赵红英气得一脚朝洛洛身上踹去。
    她们中间就是石灰水桶，这一脚没踹住洛洛，却正好踹到桶上。
    桶里的石灰水哗啦一下流个干净。
    洛洛睁大眼睛看向赵红英，眼神超无辜：「赵红英，你对我有气，可也不能拿生产队的财产出气吧？你为什么要踹水桶？」
    赵中意走过来，气愤无比：「赵红英，你做什么？」
    赵红英慌乱了一下，努力为自己辩解：「我是要踹李美华的，我没想着踹桶。」
    赵中意怒视赵红英：「大队一年才分十几斤石灰，这一桶里面就有两三斤石灰了，这损失，你赔得起吗？」
    「中意爷，不关我事。」赵红英低声哀求，「真的，全怪李美华！」
    「怪洛洛？」赵中意冷笑，「洛洛在写标语，你过来就找她的事，当我没看到？你妈和你妹的事才过去几天？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接受教训。」
    赵中意看着流了一地的石灰水，心疼至极：「把她关起来，啥时知道错了，再放出来。不许让人给她送饭！简直气死我了。」
    几个看热闹的社员也觉得赵红英过分，上前扭住赵红英的胳膊，将她往队里的小黑屋里拖。
    「放开我，放开我！」赵红英极力挣扎起来。
    洛洛冷冷地笑了一笑，将桶提了起来：「中意爷，你看现在咋办？」
    赵中意嘆了口气：「我再去弄一桶。」冲着赵红英的方向狠狠剜了一眼，「尽给我添乱！得好好饿她几天。」
    第32章 绝望的赵添禄
    正在家里噼柴的赵添禄听到赵红英被大队关小黑屋了，吓得急忙往大队院跑。
    跑到大队院，他也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翠花紧跟着跑过来，看到大闺女被关小黑屋了，哈哈大笑：「赵红英，你也有今天？」
    这几天，张翠花每天在家都和赵红英吵架，这会听到赵红英被关起来了，特别解恨。
    赵红英听到张翠花的声音，很是不愤：「你有啥资格说我？你要是再敢说我，等出去我就斗你！」
    张翠花一听到要斗她，吓得不敢出声了。
    赵添禄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小黑屋，只觉得生活一点盼头都没有。
    他脚步沉重的往回走，一点都不想为赵红英求情。
    一个与他交好的社员走过来：「添禄，你家接二连三的出事，不管不行了。」
    社员左右看了看，「我昨天去垛柴的时候听巡逻队的人说话，说你家乌烟瘴气的，要对你家重点关照呢。」
    听到巡逻队要对自己家重点关照，赵添禄吓得身上抖了几抖。
    看着他的背影，社员摇了摇头：「这人呢，真是不能生邪念！生了邪念，再好的日子也过不好。」
    赵添禄刚分家时，谁不羡慕他？
    爹娘给盖了两套宅子，家具添齐，甚至锅碗瓢勺都给置办了。
    结果，却把日子过成这样？
    大队院里，赵红英被关到晚上。
    没水也没食物，赵红英饿得嗷嗷直叫。
    可是小黑屋是专门关人的，没有窗户只有门。
    只要门不打开，她就是再喊也没人能送进来水和食物。
    再加上家里的人都恼她在开会时第一个跳上台去扇张翠花，没一个肯给她送东西吃。

 第44页

    第二天早上，赵红英已经饿得连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放我出去……好饿啊……」
    大队院的人都忙着准备抢种，根本没人理她。
    等到晚上，赵中意把赵多福和赵添禄和洛洛三人请到大队院，讨论赵红英的事情。
    「洛洛正在写标语，她冲上来就把石灰水桶给踹翻了。」赵中意提起这件事情还是气愤不已，「简直不把大队和国家财产放在眼中！这样的人，要严肃处理。」
    赵多福冷着脸：「你说咋处理就咋处理。」
    赵添禄垂着头不敢吭声，这一段时间，他家出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老婆和两个闺女不省心，天天惹事。
    赵中意看向赵添禄：「你说吧，咋处理。」
    「我，我没意见……」赵添禄依旧垂着头。
    赵中意哼了一声：「要是不想在赵村大队呆下去，就扒户口走！想去哪就去哪，我绝不留人。」
    听到大队长这样说，赵添禄的身子抖了一抖，更加不敢说话了。
    「这样吧，你家每天扣五个分给洛洛。」赵中意说出了处罚，「一直扣到过年。」
    赵中意看向赵添禄，声音冰冷：「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我看你家没分饿得吃不上东西时，还咋找事！」
    现在分粮分菜分农具都是看工分的，工分低分的粮食就少，农具也会分生锈的不好的。
    赵添禄听到每天都要扣五个分，急坏了：「红英肯定知错了……」
    赵中意冷笑：「就沖你这死不认错的态度，我扣五分还少的。我还是那句话，觉得生产队不好就走！
    想去哪个队就去哪个队，我现在就给你家扒户口让你家走人，别引得整个大队都跟着你家学坏。」
    「可是五分也太多了，每天扣五分，我家里人吃啥？」赵添禄攥紧拳头，看向赵多福，「爹，你说句话行不？」
    赵多福看都不看他：「你爹已经死了，我不是你爹。」
    「觉得每天扣五分太多，那就多干活，多挣些分。你一家几口人，少五分算啥？只要不偷懒，就饿不着。」
    赵中意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去把你闺女领走，往队里交一百斤粮食，算是对你闺女踹翻石灰水桶的惩罚。」
    赵添禄咬着腮帮子沉默了半晌：「好，我认了。」
    等到赵添禄走后，赵中意指了指他的背影：「一点也不知道错哪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处罚他。我看就该饿他几个月，让他好好想想到底错哪了。」
    赵多福嘆了口气：「我走了。」
    赵红英被放出去后，生产队进入了冬小麦抢种期。
    冬小麦从播种到麦田畦灌只有几天的黄金时间，所以才被称之为抢种。
    洛洛力气大，再加上这具身体又熟悉农活，干得农活是最漂亮的，她和赵多福每天都是满分。
    赵老太因为伤才好，干活也不如以前利落，要干一会歇一会，一天只能拿五六个分。
    王凤就别提了，连五个分都拿不到。
    但是赵添禄一家，最高的赵添禄也只能拿到六个分。
    张翠花和两个闺女最会偷懒，过一会就得嚷嚷着要歇息，她们娘仨捆在一起也拿不到八个分。
    一个人一天最低五个分才可以吃个大半饱，再加上他们每天还要给洛洛五个分，等到下次再分粮食，肯定不够吃。
    赵添禄就把主意打到两个儿子身上。
    想让赵国庆和赵立功把分让给他。
    洛洛看到赵添禄去找赵国庆和赵立功说话，没一会父子三人就翻了脸，转头笑了笑。
    偷懒耍滑在这个时代是真没饭吃的。
    累了病了，照样要干活，谁偷懒谁的粮食就少。
    以前没分家时，家里的农活都是赵多福和洛洛干的。
    现在分了家，没人替他干活，也不会有人把分让给他。
    分让出去，就代表自己要饿肚子，谁会这么傻？
    眼见别人种了几亩地，而他家却连一亩地也没种完，赵添禄绝望的想要哭。
    他去找洛洛：「洛洛，红英真知道错了，你就别要我们的分了行不行？」
    「赵红英知道错，她为什么不亲自来赔罪？」
    洛洛干着农活头都没抬，「你赶紧回去干活去吧，要不然你今天连六个分都挣不到……」
    眼见洛洛软硬不吃，赵添禄绝望了：「洛洛，你咋就这样不近人情呢？我是你大伯啊！」
    「行了，我今天的农活做完了。」洛洛拍了拍手，去帮赵老太干活去了。
    眼见洛洛走了，赵添禄想去追，赵中意喊住他：「我今天盯你一整天了，你说说你今天一天到底干了啥？一会去找你两个儿子，一会去找洛洛……就见你四处乱窜，不见你干活。」
    「一亩地到现在都没种完，你就不觉得丢人？」
    赵中意冷着个脸：「赶紧干活去，别打量着偷懒！干不完，我就让王会计扣你的分，我说到做到！」
    洛洛低下头，唇角逸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
    那一袋子苹果和水果罐头，还真送对了。
    赵中意和王会计，现在天天盯着赵添禄一家。
    第33章 给洛洛家打压井
    抢种完后，洛洛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散了架。
    她每天可以进超市里恢復体力和精力，可是家里其他人却只能硬捱着。

 第45页

    洛洛就在吃食上面下工夫。
    超市里的水，对于身体的恢復也有作用，洛洛每天把水缸里的水换成超市里的水。
    家里人也喝不出什么，只是觉得水香甜。
    忙过秋种，赵中意和王会计又过来，说要给洛洛家里打压井。
    「这是优待烈属，你家是咱们公社十个大队里第一家打压井的。」
    工程队从县城带着打井的工具过来，引得整个赵村大队的人都来看稀奇。
    「有了压井以后就不用再挑水了。」社员们议论纷纷，十分羡慕。
    洛洛拉着赵多福和赵老太进屋，低声与他们商量：「奶和我说过，枪打出头鸟。我觉得，咱们不能太过突出了。咱们公社共有十个大队，只给咱们一家打，我心里没底。」
    洛洛每天都把两个水缸装满水，根本不用挑水吃。
    如果压井装到院里，邻居们就会来借水。
    院子进出的人多，洛洛的秘密早晚会被发现。
    所以，她不想让压井入户。
    装到院外更合适。
    赵多福也是个稳妥的人，闻言点头：「洛洛说得对。」
    赵立功惋惜：「让工程队回去？太可惜了。」吴爱平只是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王凤则是不满意：「这是县府给咱们打的，又不是咱们自己打井，你怕个啥？」
    洛洛只当王凤的话是耳旁风，继续说自己的看法：「我的意见是，在咱们院外挑一处地方打个井，这样四邻八舍都能用水，既方便咱们，也方便邻居们。」
    「凭啥方便他们？」王凤皱起眉，「我不同意。」
    赵老太看向赵多福：「洛洛说得很稳妥。」
    赵多福当场拍板：「就按洛洛的意思办。」
    王凤张大嘴巴：「不是，我说话就没人听吗？我还是家里的一份子吗？」
    没人理会王凤。
    听到赵家一致决定要把井打到院外，方便这一片的邻居，赵中意挑起大拇指：「你家的觉悟没得说，就是高。」
    工程队的工人闻言也是敬佩：「你们就瞧好吧，我们一准给你们找个水源充足的地方打井。」
    四周的邻居都是一脸感激：「以后你家有啥事只管说一声，远亲不如近邻。」
    只有王凤耷拉着脸，十分不满意。
    洛洛拉着吴爱平烧了一锅开水，里面倒了蜂蜜和麦芽糖，给工人们补充能量。
    工人们喝了糖水，更有干劲了。
    拖拉机上的挖井工具朝地底钻，几个小时后就钻出了水眼。
    「出水了？这水出得可真快？」邻居们在一旁欢唿。
    「那可不，机器突突的吃着油，打井快着呢。」
    等到晚上，水泥台就筑好，水泥台下面修了一个储水池。
    压井打的很快，工程队天黑前就走了。
    邻居们害怕刚筑好的水泥台被破坏，几个男人自发的守夜。
    白天的时候，邻居大娘们就把活计搬到井边做，一边看着井一边做活计。
    一周后，压井干透，开始试着压水。
    足足压了将近三个小时，换了七八个男人，井里的水才慢慢由黑黄沙变成清澈。
    「可算是出净水了！」大家同时欢唿起来。
    一个邻居大娘用手捧着井水喝了一口，哈哈大笑：「又香又甜。」
    附近的邻居们提议：「以后只要老赵头家来压水，不管是谁在这里，都要先紧着他家用水。」
    「这是肯定的，毕竟这井是老赵头髮挥风格主动让我们用的。」
    一口井，拉近了洛洛一家和邻居们的感情。
    赵添禄那边得知此事，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
    每天挑水可不是一件轻快的事情，挑满一缸水要跑好几趟，不仅占用大量的时间，还累。
    现在老宅门口就是一口井，不用跑很远挑水了，省了不少的力气。
    「如果不分家就好了。」赵添禄现在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这句。
    窗外，又传来张翠花和大闺女赵红英打架的声音。
    「小骚货，臭不要脸的，你穿这么干净准备去哪？」
    「我去哪关你啥事？你现在没资格管我！你再敢管我，我就斗你！」
    张翠花听到赵红英这样说，气得嗷嗷直叫：「我是你娘！你信不信我揍你？」
    赵红英跳得比她还要高：「你打我试试？」
    母女俩人就在院里上演全武行。
    二闺女赵红梅自从被洛洛剪头髮之后，一直不肯出屋。
    大儿媳黄春彩烦得很，抱着孩子就去了赵立功家的院子。
    赵立功回老宅住，院子的钥匙就交给了黄春彩一把，让她帮着看门。
    也幸好她有赵立功家的钥匙，才能在家里闹腾的时候躲出来。
    黄春彩放下狗蛋，剁了青菜去餵小鸡，嘆息：「这样的日子，啥时是个头？」
    狗蛋是承重孙将来要摔老盆的，不管怎样，赵添禄都不肯将他们分出去。
    赵国庆扛着锄头从菜地回来，见到赵立功家的院门开着，就走了进来。
    黄春彩给他舀了瓢水：「家里又打起来了。」
    赵国庆嗯了一声：「听到了。」
    「妈不像妈，闺女不像闺女……」黄春彩跺了跺脚。
    「我在菜地看到立功了，立功正在帮着爷奶的菜地松土，我就顺手帮了一把。」

 第46页

    赵国庆喝完了水，「立功说，爷发话了，让我以后挑水别跑太远，回老宅挑。」
    黄春彩感慨：「爷还是记着咱们的。」
    「是啊，想想当初为了一份工作惹出那么多，就觉得……」赵国庆自从那天张翠花被斗之后，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赵立功回家后，也在和赵多福说赵国庆的事：「帮我锄地锄了一下午……我把爷的话转给他了，我看他挺不好意思的。」
    赵多福吸了口旱菸袋：「孩子都挺不错，就是你妈她……」又吸了口烟，「爱平娘家弟妹快生了吧？」
    「是，快生了。」赵立功点头。
    赵多福进了堂屋，过了一会又出来：「这些给爱平带回娘家。」
    赵立功见到是一罐麦乳精，一罐水果罐头，一袋子藕粉，一罐子金鸡饼干。
    还有散装的奶盐苏打饼。
    赵立功没想到赵多福竟然拿出了这么多的东西，有些吃惊：「这太多了。」
    赵多福将东西递给他：「这些拿回去，显得爱平惦记娘家，也叫人知道爱平嫁到咱家没受苦。」
    赵多福嘆了口气：「回头就是她娘家人说起那个流掉的孩子，你也有话堵娘家人的嘴不是？」
    听到赵多福提起吴爱平流掉的那个孩子，赵立功的泪水流了出来：「爷，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敢说我妈的不是……爱平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妈明明看出来，还让爱平去挑水……半路见了红。」
    「算了，过去的事别再说了，以后往好处看！」
    赵多福拍了拍他的脑袋，「让爱平好好补补身子，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欸！」赵立功收了泪水，将这些东西拿到自己屋。
    看到这些东西，又听到赵立功的话，吴爱平的泪水也流了出来：「只有回到爷奶这里，我才感觉我像个人。」
    「在妈面前，我就是个不会下蛋的鸡。」
    赵立功心中也极为难受，搂着吴爱平：「别哭了，都是我的错。」
    第34章 洛洛的第一份工作
    洛洛家发扬风格，将压井打到院外方便四邻八舍的事迹传到蒋文柏耳中，蒋文柏笑着找到隔伟会的何主任。
    「从苏国进购的残破汽车和农机械已经送达农机局了，省里的任务很紧，要求我们从这些报废机械里挑出能用的组装起来。」
    何主任也觉得有些难办：「县里哪有这样的人才？要是有这样的人才，上次运输大队的车子也不会去找赵村……」
    说到这里，何主任眼睛一亮，「咦，赵村大队的小李同志，就很不错嘛。」
    蒋文柏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小李同志？还是何主任老成持重，以后我得多向何主任学习。」
    何主任极为满意蒋文柏的恭维：「你还年轻，以后慢慢的就考虑周到了。」
    蒋文柏弯了弯黑眸，笑容熠熠：「那我就通知下面了。」
    当洛洛拿到赵中意给她的通知之后，有些呆住了：「让我去县里农机局组装车子？」
    「对啊，这可是县里刚刚下达的文件，我一接到就立刻给你送过来的。」赵中意满面红光，就连声音都洪亮了许多。
    王凤急忙凑过来，低头看通知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明白：「这上面都写的啥，快给我念念。」
    赵立功识字，接过来一看，满眼的羡慕：「真是让洛洛去县农机局组装车子的，说是这些配件和机械都是苏国过来的……」
    王凤眼中全是羡慕：「以后不就是能天天进城了？」
    「我明天去县府一趟。」洛洛做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赵中意和王会计就迫不及待的来找洛洛，送她去县城。
    到了县府，洛洛去见蒋文柏。
    蒋文柏领她去农机局。
    农机局的后院现在堆放着成山的废旧机械，有小汽车的也有大卡车的，还有一些摩托车和拖拉机等农机械……
    「就是把这些垃……组装在一起？」洛洛的眼睛微微睁大，好悬没说出垃圾破烂这两个词。
    蒋文柏听出了她没说出口的意思，故意忽略：「这些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从省里市里抢下来的份额，只要能组装成功、能够使用，就可以为国家省去十几万的进口农机械的钱。」
    说到省钱的时候，蒋文柏眼中闪过一道光彩。
    洛洛转头看了看堆成山的机械垃圾山：「我可以试着修復一下，但不确定能够成功。」
    「哪怕就是能够修復组装出一两个，这也是胜利。」蒋文柏低声鼓励洛洛。
    要求还真低？洛洛抿唇一笑，指着一辆失去了大半个身子的摩托车：「这个边三轮，我觉得可以修復成功。因为它的主要零配件还在，发动机很完整……在机械堆里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配件。」
    「真的？」蒋文柏眼睛一亮，「我把小张留下来给你做配合，你试着修復一下。」
    蒋文柏看了看手錶：「我得回县府了。」
    洛洛笑着将他送走，就和小张在机械山里四处找。
    农机局的工作人员远远地看着，低声议论：「这么多的残破机械，能组装成功吗？」
    「一个小姑娘，再加一个小伙子，能成什么事？我看不行。」
    大家的态度都很一致，觉得洛洛肯定弄不好。
    洛洛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她是挺认真的在组装。

 第47页

    在这个时代要想舒服的活着，就得有名望。
    她现在仅仅只是烈属的身份还不够，最起码要让自己成为有用的人。
    她有用，敢踩她的人就少。
    而且，在县里修车也能少干农活……干农活实在是太苦了。
    哪怕她有超市空间的修復加持，还是整天觉得疲累。
    见到洛洛在认真修车子，赵中意和王会计在一旁也没闲着，他们帮着搬动一些配件供洛洛选择。
    吃过简单的午饭，洛洛就将配件选好了，让小张找了一个电焊师傅把残缺的部件焊好，然后就开始慢慢组装。
    等到晚饭前，洛洛将一辆边三轮组装好。
    「还真装好了？」农机局的人下班之前特意过来看了一眼，看到停在机械堆前的那辆边三轮，都跑过来看稀罕。
    农机局里是有汽油的，小张当即拎过来一桶汽油倒入边三轮的油箱中。
    洛洛拧动把手，却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
    农机局的工作人员指指点点：「我就说嘛，一个小姑娘，能做啥？还是应该从省里找几个年纪大的老师傅过来组装。」
    「对嘛，就没听说过女人会修车子的。」
    正在搬配件的小张恼了，转头骂这些人：「不支持我们的工作，还在那里说三道四的，要不然你们来干？」
    农机局的工作人员还嘴：「要是我们能干，还要你们做啥？你们过来，不就是修车的吗？」
    这时代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蒋文柏站在面前他们也敢刚几句，更何况蒋文柏的司机小张了。
    「毛都没长齐，说话挺硬……」
    「来，让大娘婶子们瞅瞅长齐了没有？」
    几个中年妇女嘻嘻哈哈地把小张羞得面红耳赤。
    洛洛阻止小张再和这些人争执：「问题我已经找出来了，不过今天修不好，等明天再过来。」
    她技术再高，找不到配件也没办法。
    只能拍照，等零点后超市复制出来边三轮，明天再过来更换。
    小张就问：「是哪里的问题？」
    洛洛微微一笑：「天太晚了，也有些看不清，是有个配件损坏了，明天再在机械堆里找找。」
    小张低头倒油：「那我把油倒出来，省得晚上有人偷油。」
    回到县府，蒋文柏还没下班，听到洛洛已经组装好一辆边三轮，很是高兴：「第一天你就能组装好边三轮，成果颇丰。能组装好一辆，还怕组装不好第二辆？
    而且仅仅只是一个配件损坏，如果在机械堆里找不到合适的配件，可以向市里省里打报告购买嘛。」
    蒋文柏面上全是笑容：「一个配件才多少钱？一辆边三轮多少钱，这不是一算就能明白的道理？」
    这个人真会说话！洛洛听完他的话，微微一笑：「蒋县长放心，明天这辆边三轮一定能跑起来。」
    蒋文柏见到时间已晚，留他们在招待所里休息，洛洛挂念着孩子和两位老人，坚决不同意。
    赵中意又赶着牛车回了赵村大队。
    午夜零点，超市的主控制室复制出了一辆边三轮。
    拧了拧把手，听着发动机的声音，洛洛开出超市，来到停车场上试车。
    超市外面有一个巨大的停车场，还有地下停车库。
    超市的时间和现实一致，现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夜空。
    最边缘是一道看不到的结界，将超市和外界隔开。
    洛洛意外的发现超市停车场边缘多出一个小建筑，随着这个小建筑的建设，超市边缘的结界也开始缓慢往外扩大。
    她刚刚接手超市的时候，还只是一间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便利店，现在已经变成了六层高的大型商超。
    也不知道这个建筑将来是做什么的。
    小建筑还在缓慢的建设中，剩余时间为七天。
    洛洛抱着孩子退出超市，开始准备一天的饭食。
    因为家里人知道她今天要早点去县城，起来的都特别早。
    天还未亮，赵中意就和王会计又驾着牛车来接她。
    到县城农机局里，小张已经等着了。
    洛洛假意在机械堆里翻找了一下，其实上却是从超市里拿出从边三轮上卸下来的配件装到边三轮上面。
    农机局的工作人员也围了过来：「看看今天能不能修好？」
    洛洛抬眸看了看这几个工作人员，微微一笑。
    第35章 超市新功能，交易室
    把手一拧，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
    边三轮就这样围着农机局的后院跑了起来。
    那些来看热闹的农机局工作人员一脸惊奇：「竟然还真从废料堆里装出一个能用的？」
    小张也兴致勃勃的开了一圈，冲着洛洛挑起大拇指：「太厉害了，还真能用。」
    蒋文柏也是会骑边三轮的，闻讯赶过来骑了几圈，就将边三轮交给隔伟会的何主任试骑。
    何主任试骑之后非常满意：「我们隔伟会每天都要下乡开展学习，边三轮很实用。」
    蒋文柏微微颌首：「何主任说得极是。」
    当下，这辆边三轮就被推到隔伟会。
    何主任鼓励洛洛：「这次先记一功，争取一鼓作气再组装出几辆来。」
    洛洛面上挂着矜持的笑容：「我听蒋县长与何主任的指挥，您指哪就打哪。」

 第48页

    洛洛如此镇静自若，可是赵中意和王会计却是激动不已。
    能得领导如此称赞，尤其是县里领导的称赞，他们与有荣焉。
    看到洛洛的态度，蒋文柏不禁多瞧了她几眼，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自这天起，洛洛就在农机局后院组装起残破机械来。
    赵中意和王会计为了表示对她的支持，每天都接送她去县城。
    一天两天还行，七八天下去，赵中意和王会计自己就受不了了。
    「生产队这么多事，哪能天天跟着往县城跑？」赵中意有些犯愁，「队里的梅豆角熟了，也该分菜了。」
    王会计也犯愁：「要不然，就把牛车交给洛洛，让她自己赶车？」
    「牛车是大队的财产，不能单独让洛洛一个人用，生产队其他社员也不会同意的……」赵中意摇了摇头。
    但要是单独送洛洛去县城，俩人又谁都不愿意。
    虽然洛洛喊赵中意一声中意爷，到底是出了五服的爷。
    王会计又是四十多岁，年轻力壮的。
    谁也不敢单独驾着车接送洛洛去县城。
    这个时代，作风问题是能要人性命。
    谁也不敢在这上面犯错。
    每天被赵中意和王会计接送，洛洛也觉得不舒服，在蒋文柏与何主任过来的时候，她说出了自己的困难。
    「是我没想周到。」蒋文柏听完洛洛的话后立刻揽下责任，「何主任，您看这个小问题该怎样处理？」
    何主任眼眸里闪过几许得意的光芒，他很满意蒋文柏。
    有错事先揽在自己身上，有功劳的时候，就全推别人身上。
    如果上任县长也像蒋文柏这样，他也不会把人赶走。
    何主任沉吟了一下：「从赵村大队到这里，走路要多久？」
    洛洛立刻回答：「要两个小时左右。」她停顿了一下，「我并不是怕走路太累，主要是我还有一个奶娃娃，孩子吃饭也是问题。」
    何主任听到此处，颌首：「毕竟是烈士后代，如果因为我们饿着冻着，就是我们的不是了。」
    蒋文柏走到洛洛刚组装好的一辆边三轮旁，拿手敲了敲车座：「这个车座是不是该换个新的？我看不能坐人的。」
    见到蒋文柏的动作，何主任的眼睛亮了一下：「这几天你又组装出好几辆边三轮，这样吧，你就开一辆好了。」
    听到何主任允许自己开边三轮，洛洛略抬眼眸，恰到好处地带了几许惊喜：「真的可以吗？」
    何主任见到洛洛的表情非常可爱，哈哈一笑：「你为国家作了贡献，我们也不能太吝啬了。这辆边三轮你就开着，回头油就在县府的小车班里报销。」
    「谢谢何主任，谢谢蒋县长。」洛洛冲着两位鞠了个躬。
    蒋文柏敛下眉眼，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个洛洛，很有意思。
    洛洛不惹事，也从不多说一句话。
    但却给他一种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说不了是怎样的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只是感觉，他似乎与洛洛是一样的人，小心翼翼将自己藏起来的人！
    将所有的锋芒藏起来，用各种保护色保护自己的人。
    ……
    洛洛今天回到赵村大队时，整个赵村大队都轰动了。
    「这不是鬼子的车啊？」一个邻居大娘看着洛洛骑着边三轮迴来，大唿小叫，「我见鬼子开过。」
    边三轮，其实就是带挎斗的摩托车。
    「白鬼子也开过呢。」另一个邻居大爷走过来摸了摸车座，有些感慨，「没想到我竟然能摸到这稀罕物。」
    洛洛将两桶汽油送回家里，示意几个大爷大娘坐上去：「你们可以坐上试一试。」
    油是国家的财产，她不能随便开。
    但是让大爷大娘在车上坐一坐，还是可以的。
    几个大爷大娘就先后坐上车子感受了一把：「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照相机拍个照，该多好。」
    洛洛又叫赵多福和赵老太也坐上去感受感受。
    赵老太抱着娃乐得合不拢嘴：「娃赶紧长大，长大以后开摩托，也给太奶争争光。」
    洛洛开回来一辆边三轮，这个消息轰动整个赵村大队，赵添禄一家也知道了。
    赵添禄站在人群里，看着人群里的洛洛，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张翠花面色阴鸷，眼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会修个车，有啥了不起的？县里竟然还让她开车来回？看把她美的？」
    赵红英吐了一口唾沫：「早晚半路出车祸，得意个什么劲？」
    赵添禄看了这母女俩人一眼，没理她们。
    几个站在张翠花母女身边的人闻言离她们远了一点。
    太恶毒了！
    洛洛找着赵中意和王会计：「我每天都要去县里，要是大队里谁去县城，可以搭我的车。」
    赵中意高兴的笑，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浪费油？油可金贵呢。」
    「反正我去县城也是要用油，带几个人过去，不算是浪费。」洛洛抿唇一笑。
    听到洛洛的话，赵金银扒开人群走了过来：「洛洛嫂子，我明天可不可以搭你的车？」
    赵金银是赵中意的孙女，今年只有十六岁，梳着两条大辫子，一看就是把干活的好手。
    「当然可以，不过我天不亮就走了。」洛洛说了一下自己去县城的时间，「农机局七点就上班了，下午六点的时候我回来，你忙完，可以去农机局后院找我，就说找李美华，那边的人都不知道我小名。」

 第49页

    （那个时代的人干活热情高涨，天亮去上班，天黑下班回家，一天主动工作十二个小时，很正常。）
    「欸。」赵金银看了一眼边三轮，想到明天就要坐着进城了，幸福的脸色微红。
    这时，洛洛的脑海里听到了久违的提示：「交易室已修建完毕，请尽快投入使用。」
    交易室？
    原来超市停车场附近修建的那个建筑是交易室？
    洛洛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进超市，想看看这个交易室到底是什么。
    第36章 吴爱平回娘家
    农村的生活很枯燥，天黑透就家家户户关门休息。
    洛洛给赵老太腿部做了一会按摩，赵老太心疼煤油灯，赶洛洛去休息。
    走之前，洛洛拿出一个手电筒塞到赵老太枕头下：「晚上起夜的时候可以用。」
    这种手电筒通体银色，里面装着三节1号电池。
    为了找这种手电筒，洛洛和小张说了好几天，小张才拿过来一个手电筒。
    偷偷拍了照片，手电筒和电池复制了两天才算是复制出来。
    主控制室的复制功能虽然很强大，却有局限性。
    就是只有一个复制窗口，不管大小，一天只能复制出来一件。
    但只要复制出来，超市里就会同时出现一个属于它的柜檯或者展台。
    放在柜檯或者展台上，每天零点就会刷新復原。
    洛洛的超市，其实就是通过不停的复制，而缓慢扩大增加楼层的。
    赵老太将手电筒给赵多福看：「这可是稀罕物。」
    赵多福打开手电筒看看，照得眼睛都花了，赶紧又熄灭：「收着收着，咋恁亮？眼疼。」
    赵老太哈哈大笑：「哪有把手电筒往眼睛上怼的？真笨。」
    赵多福老脸一红：「这不是以前没见过吗。」
    赵老太摸了一下手电筒：「明天我做个灯罩，这金贵东西，可不敢磕了碰了。」
    回到自己屋，洛洛收拾了一会，就抱着娃进了超市。
    从黑暗里来到灯火通明的超市，娃高兴的挥舞手臂。
    洛洛将娃放到婴儿车里，来到超市外面的交易室。
    交易室没有门也没有窗户，从外表上看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建筑。
    洛洛转了一圈，才在墙上找到一个控制光屏。
    研究了一会，她明白了。
    洛洛可以在光屏上发布任务，然后交易者将东西交到交易室里换取报酬。
    交易室里共有三个房间，互不相通。
    「等一下，交易者？」洛洛的眼睛勐地睁大。
    这岂不是可以说，还会有另外的人可以进入超市？
    她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松了口气。
    光屏下面有进入按钮，她随时可以进入交易室。
    但交易者的活动范围仅限于交易室里，无法出来。
    除非她这个超市主人赋予交易者特殊的权限，交易者才可以从交易室里出来，进入超市。
    交易者每次进出超市，必须在交易室里上下线。
    她可以随时更换交易者。
    「这样就安全了。」
    洛洛也有些奇怪，前世她得到超市好些年，超市从来没出现过交易室。
    怎么这一世竟然出现了？
    洛洛不由得将头转到娃那里：「难道是因为娃进来了？所以才升级的？」超市没有提示，所有的功能都是她摸索着才知道。
    就像是主控制室，她也是无意中才发现有复制功能。
    是不是进来的人越多，超市升级越迅速？
    洛洛摇了摇头。
    娃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她对现在的娃放心。
    但是其他人，她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第一个交易者，要让谁做？
    又陪娃玩了一会，就去休息室里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洛洛刚进厨房，就见到吴爱平已经和好面准备炕饼。
    「洛洛起来了？」吴爱平给她端了盆水，「洗把脸，一会饭就好。」
    其实洛洛已经在超市洗漱过了，当着吴爱平的面，洛洛只是随便擦了把脸。
    想了想，她返身回屋给吴爱平拿了一盒牡丹雪花膏。
    雪花膏也叫香脂，上海日用化学品四厂出品。
    扁扁的圆金属盒，盒里是一层香脂。
    吴爱平推辞不要：「这一盒一两块呢，你自己用，我不要。」
    洛洛塞到她兜里：「你拿着吧，我还有一盒。」
    吴爱平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闻了一下，陶醉：「怪不得你天天身上香香的。」
    吴爱平这么一说，洛洛才警觉。
    自己每天都会用护肤品，因为习惯了就闻不出香味，别人没用过，肯定能闻出来。
    看样子，以后得注意些了。
    洛洛又拿出两块没有包装的香皂递给吴爱平：「这块香皂很香的，你今天要回娘家，送一块给你娘家弟妹。」
    吴爱平一闻，和洛洛身上的香味略有些相似，十分欣喜：「这是啥牌子的？」
    「上海雅霜，我把包装扔掉了。」雅霜是上海家化最早的产品，三四十年代就很畅销，当时的街头到处都能看见雅霜的gg。
    吴爱平听过这个牌子，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谢谢。」
    洛洛教她：「弄脏一些，外表上看不出来是香皂，也就没什么事。」

 第50页

    吴爱平点头：「明白了，我一会撒点灰。」
    也教洛洛怎么藏身上的香味，「出门的时候吃口蒜，啥味都没有了。要是还藏不住，就用蒜往身上蹭蹭。反正只要自己干净了就行，别人挨不挨熏关咱啥事？」
    两人相视一笑。
    洛洛天不亮就得走，拿了块饼子出门，到赵中意家接了赵金银就往县城赶去。
    赵多福和赵老太起床吃早饭，刚吃了一口饼子，赵多福闷声问吴爱平：「今天谁做的饭？」
    吴爱平笑了一笑：「我做的。」
    赵多福嗯了一声：「行，不错不错。」
    赵立功咬了饼子，捂着腮帮子：「咋碜牙啊？」
    吴爱平也咬了一口，奇怪：「洛洛做出来的咋就不碜牙？」
    赵老太咳嗽一声：「洛洛每天会去后院小石磨那，再把粮食磨一遍呢。」她给娃餵奶粉，「吃吧吃吧，没啥大不了的事。以前洛洛没做饭前，不都吃这样的？」
    「以后我也每天去磨一遍。」吴爱平也觉得自己做的饼子不好吃。
    吃完饭，赵立功和吴爱平回娘家。
    提着赵多福前些天准备的东西，吴爱平只觉得面上有光。
    「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多了？」吴爱平娘家离这里不太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
    「爷说了，是为了不让人小看你，这些东西，也是给你争脸面呢。」
    赵立功看着换了一身新衣裳的吴爱平，只觉得今天的妻子既漂亮又吸引人。
    赵立功深深吸了口气：「你身上抹的啥，这么香？」
    吴爱平的脸微红：「胡扯啥？没抹啥的。」
    赵立功将头探过来：「就是香。」
    吴爱平的脸就更红了：「去，一边去。」
    到了吴爱平娘家，吴爱平妈看到赵立功，立时哼了一声：「还知道来？」
    丈母娘态度不好，赵立功知道是为了滑胎的事，闻言忙赔笑脸：「妈，我们来了。」
    吴爱平将东西递过去，笑着问：「我大侄子呢？」
    提起自己的头孙，吴爱平妈的脸上这才浮起笑意：「在你弟屋呢。」
    吴爱平往屋里走去。
    赵立功四下瞅了瞅：「我去挑水。」抓着扁担和水桶就往外走。
    吴爱平妈哼了一声，还是不满赵立功。
    她低头看了看吴爱平递过来的篮子，刚掀开碎花布，脸上怔了怔。
    「他爹，他爹……」吴妈跑到东屋找到他男人，「你看看你大闺女和女婿都拿的啥。」
    吴爸因为滑胎的事情很烦赵立功，根本就没迎，一直在东屋编草鞋：「拿的啥？」
    「你看看呀！」吴妈将篮子递到吴爸面前。
    吴爸就看到篮子里的东西，眼睛勐地睁大：「咋这么多好东西？」
    吴妈感慨起来：「爱平几个月前刚滑了一个孩子，再加上爱平她婆婆的为人……我还以为爱平的日子不好过呢。没想到，竟拿了这么多好东西！」
    回娘家拿的东西都是家里老人点头首肯的，赵家能让吴爱平拿回来这么多稀罕物品，足见对吴爱平的重视。
    吴妈有些坐不住了：「我去那屋看看，问问咋回事？」
    吴爸叫住她：「女婿呢？」
    吴妈面上浮起笑意：「一进家门就摸了扁担去挑水去了。」
    「倒还勤快。」吴爸嗯了一声，「叫他们留家里吃饭。」
    「欸！」吴妈应得清脆。
    第37章 小张换了两块肥皂
    吴妈进了屋，当着儿媳妇的面夸吴爱平：「拿了很多好东西，还有一瓶麦乳精，一会我把麦乳精拿过来给你补身子。」
    听到吴爱平竟然拿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弟媳妇看向吴爱平的眼睛里全是感激：「谢谢大姐。」
    「没啥，都是一些产妇能用得上的。」吴爱平难得被娘家人夸赞，有些不自在。
    吴妈又问吴爱平：「你拿过来这么多东西，是你婆婆让拿的？」
    吴爱平摇了摇头：「我们分家了，她是不肯管我的。这些东西，都是爷奶给我的……」
    吴妈听到张翠花不肯管正要恼，又听到赵多福和赵老太，嘆了口气：「你呀，是没好婆婆命，但有个好爷奶的命。」
    吴爱平点了点头：「我们妯娌处得也很好呢。」又接着夸洛洛会修车子，「现在天天坐着边三轮去县里修车，特别威风。」
    农村人没什么消遣，特别喜欢听闲话。
    吴妈就让吴爱平多讲讲洛洛的事。
    当听到洛洛组装好多车子，吴妈一拍大腿：「我曾见过洛洛，就觉得这孩子不一般。」
    「天天坐着边三轮？多威风啊。」弟媳妇有些憧憬，「那以后，我们进城是不是也可以坐？」
    听了儿媳妇的话，吴妈也热忱地看着吴爱平。
    吴爱平笑着点头：「洛洛说了，只要不耽误她进城修车，谁都可以坐。」又补充，「她天不亮就得走，不等人的！因为农机局七点就开门。」
    「要是进城，肯定事先过去等她，不会叫她等人的。」吴妈笑了一笑，不再提这事了，「那洛洛知道你拎回来的是啥不？」
    「洛洛知道的……」吴爱平笑了笑，「她还给我添了一块香皂，上海产的。」
    「香皂可贵呢，要一块钱。」弟媳妇就看向吴妈，满脸的期待。
    「一会就给你拿过来。」吴妈当即允诺。

 第51页

    弟媳妇抿唇一笑，乖巧的道谢：「谢谢妈，谢谢大姐。」
    看到弟媳妇为了一块香皂三番两次的向自己道谢，吴爱平想起洛洛送给她的雪花膏和香皂。
    因为爷奶和洛洛对她好，她才在娘家人面前有面子。
    以后，她也得加倍的对爷奶和洛洛好。
    这边，吴爱平在思忖着以后要如何对洛洛好，洛洛也到达农机局开始一天的组装工作。
    小张今天没有来，她就一边搬东西一边归整。
    农机局的人都各自有工作，也没人过来帮她。
    倒是中午赵金银过来，帮她干了一下午活。
    等到洛洛准备回家，小张才一脸歉意的跑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出车了。」
    小张是蒋文柏的司机，肯定是以蒋文柏那边的事情为重心。
    洛洛根本就没资格怪他的，闻言一笑：「没事，今天我们大队来了个社员，帮我一下午忙。」
    小张冲着赵金银点了点头，拉着洛洛走到一旁：「这是两张肥皂票。」
    接过肥皂票，洛洛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那我们就走了。」
    小张笑了笑：「行，你走吧。」
    见到洛洛和赵金银走了，小张走到洛洛方才指的位置拿出一个面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车里。
    县城里的人没有地，每月的粮食都是定量发放。
    虽然小张在县府，可以在食堂吃饭，但他的家人却都在饿肚子。
    知道小张的家庭情况，洛洛告诉他，可以拿些粮食给他，但是需要用工业券换。
    工业券是指日用工业品购物券，简称工业券。
    有可以购买各种东西的通用券，也有只能购买指定物品的。
    小张给洛洛的两张肥皂票，就是购买指定物品的。
    肥皂票是月票，当月不用过期作废。
    洛洛先去供销社换成了肥皂。
    从供销社出来走没多远，洛洛就看到了一个熟人：「宝根？你是要回大队的吗？」
    赵宝根没想到竟然在县城看到洛洛，垂着头：「我给我奶在医院拿药。」
    「李奶奶病了？」洛洛转头看向赵金银，「你坐我后面，让宝根坐挎斗里好不好？」
    赵金银看了一眼赵宝根，起身坐到洛洛后面。
    赵宝根不敢坐：「我成分不好，怕人说你闲话。」
    「不怕，等到大队外面你下来。天快黑了，你得走到啥时候？」洛洛邀请宝根坐下。
    宝根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仔细地抱着怀里的药。
    「是开的中药吗？」洛洛发动了车子，随口问。
    宝根点头：「西药贵。」
    「李奶奶是什么病啊？」洛洛又问。
    宝根沉默了一会：「老胃病了。」
    洛洛沉默了一下，便也不出声了。
    洛洛爸李康胜是公社的赤脚医生，生病都会叫他过去看。
    赵宝根没请李康胜，直接跑到医院拿药，要么是李康胜不肯过去，要么就是李康胜治不好。
    不管是哪一条，洛洛都不好出声。
    而且，她有点奇怪，赵宝根竟然有门路从医院拿到药。
    医院是不会轻易给人开药的，尤其是像宝根这样的家庭。
    边三轮驶到赵村大队外面，宝根主动跳下来：「谢谢嫂子。」
    洛洛点了点头：「早点回家。」
    赵中意是个厚道人，从不故意难为宝根和他奶。
    平时就是正常派给宝根工，虽然每天都会扣一分。但比起其他人，已经很幸福了。
    最起码洛洛就知道，这些年有好几个地主家的饿死了。
    「他爸跑了……」赵金银突然出声。
    「什么？」洛洛一时没明白。
    「十年前跑的，跑对面了。」赵金银声音冰冷，语调讥讽，「这事没人知道。」
    五几年的时候跑到对面？那不就是呆弯？
    赵中意真是厚道，竟然替赵宝根家瞒下这么大的事。
    「以后这话可不敢随便乱说。」洛洛叮嘱赵金银。
    赵金银非常瞧不起赵宝根：「我也就是听我爷喝醉后说过一回，我不是多嘴的人，只和你一个人说过。」
    「以后哪怕就是和我，也不能说了。这是要人命的大事……」
    洛洛怕赵金银再和其他人说，掰开了揉碎了和她讲利害关系，「不仅会要宝根的命，连你爷的命都保不住。」
    听到事关自己爷爷，赵金银终于害怕了：「我……」她一脸焦急，「洛洛嫂子，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好啊，你本来也就是什么都没说的。」洛洛笑着安慰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以后也忘了这事吧。」
    赵金银跳下车：「我以后不敢再胡说了。」
    「快回去吧，你家还亮着灯呢。」洛洛笑了笑，将边三轮驶到院子里。
    一进院，她就听到了娃的大叫声。
    「爷，奶，我回来了。」洛洛急步跑到堂屋。
    赵老太抱着娃站在门边等她：「刚刚就听到娃叫，想着就是你回来了。母子连心啊，离老远就知道你回来了。」
    洛洛笑着抱起娃：「宝贝，妈回来了。」
    娃沖她咧开嘴，甜甜地笑弯了眉眼。
    洛洛将两块肥皂递给赵老太：「今天小张帮我找的票换来的，奶收好。」

 第52页

    「肥皂啊，这可是稀罕物。」赵多福叮嘱赵老太收好，「你拿啥换的？」
    「给小张几斤粮食。」洛洛抿嘴笑，「咱家粮食够吃，他有票，却没粮食。」
    「挺划得来。」赵多福点头，「过几天该霜降了，也到收红薯的季节了，你给蒋县长和小张带过去些。」
    「好，我明天找蒋县长请假，在家收红薯。」
    见她爽快的答应在家收红薯，赵多福满意地点点头：「按理讲你现在在县上修车，是不用在家做农活的……」
    「我多干些，爷奶就少干些。」洛洛笑了笑，「再说了，红薯是主粮呢。」
    「你中意爷还等着你的红薯凉粉呢。」赵多福哈哈笑了起来。
    第38章 扒红薯
    第二天，洛洛去向蒋文柏请了假。
    听到洛洛是回家挖红薯，蒋文柏当即准假：「虽然组装车子很重要，但是农活也很重要。」
    洛洛试探性的问蒋文柏：「我每天要翻找这么多的东西，有些困难，能不能找个人帮我翻东西？也能加快我组装的速度。」
    蒋文柏看了她一眼，沉吟道：「你有人选了？」
    洛洛摇了摇头：「一切听组织的。」
    蒋文柏微微一笑：「那我考虑一下。」小张是他的司机，确实不合适每天去农机局帮洛洛。
    洛洛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合情合理。
    洛洛又拐到杨大娘那里，给杨大娘送过去五斤肉。
    杨大娘无比欢喜，坚持要把自行车票先给洛洛：「你上次给了两斤，这次又给了五斤。再加上那些米面啥的，也差不多够数了。」
    才七斤肉？杨大娘就肯把自行车票给她，洛洛听得有些心酸。
    「大娘，你孙子啥病啊？」洛洛看到一个小男孩坐在走廊里，瘦瘦小小的精神也不太好。
    「胃上的病。」杨大娘嘆了口气，「才做过手术，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的……」
    这么小就动手术了？
    洛洛也嘆了口气，又拿出几块剥去糖衣的大白兔奶糖：「这些给你孙子吃。」
    杨大娘看到是糖，不肯收，编了个藉口：「医生交待过，不让吃糖的。」
    「拿着吧，可以化成水喝。」洛洛塞了过去，又说起红薯的事，「等回头，我给你送点红薯过来。」
    杨大娘极为欢喜：「红薯可以当粮食吃呢。」正说着话，杨大娘的身子突然晃了晃，脸色极差。
    洛洛忙扶着她坐下：「怎么了？」
    杨大娘扶着洛洛的手过了好大一会：「没啥，休息下就好。」
    洛洛见杨大娘额头沁出冷汗，又摸了摸她的脉博极快，将大白兔塞到杨大娘嘴里，「大娘是不是吃饭不正常啊？」
    杨大娘本不想吃，可是洛洛都塞过来了，便只能含着。一股奶糖的芳香泛起，就连着晕眩的感觉也少了许多。
    「这年头，哪有吃饭正常的？」杨大娘苦笑了一下。
    常年吃饭不正常，就容易低血糖。
    但是这话洛洛不敢说，这个时代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低血糖，万一她顺嘴说出来，惹出来麻烦怎么办？
    洛洛不敢多说，还是叮嘱杨大娘：「要按时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不吃身子就不好。」
    这时，杨大娘的孙子也走过来，一脸焦急地看着杨大娘：「奶……」声音细细小小的。
    「您孙子还小着呢，身体又不好，您倒下来了，谁照顾他？」洛洛又低声劝杨大娘。
    杨大娘抬头看着孙子，心中难受至极：「家里粮食本来够吃的，可是……可是他爷要拿粮食接济其他人……」
    洛洛闻言一愣。
    这个时代，用自家的粮食去接济别人……这等于是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
    杨大娘抬头看了看时间：「闺女，你走吧，今天我老头子要回来，让他看到你，又是事。」
    「那我走了，实在饿得很了，就剥个花生吃。」洛洛走时，又抓出一把生花生放到桌上。
    杨大娘想去追，可是这会心悸手抖，根本走不成路。
    杨大娘默默垂泪，将花生全部塞到孙子的口袋里：「藏起来，别让你爷看到。」
    小孙子想了想，剥了个花生塞给杨大娘：「奶，你吃。」
    杨大娘只肯吃一个，剩下的给小孙子：「我去把肉藏好，让你爷看到，就保不住了。」
    洛洛从杨大娘家里出来，迎面看到一辆嗄斯69吉普驶来，挂着白底红字的车牌。
    见到这种特殊车牌，洛洛侧身让到路边。
    欧阳远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一进家门就往厨房走去：「家里还有什么吃的？」
    杨大娘冷着脸不说话。
    欧阳远在厨房翻了翻，找到一袋子粗粮，倒出一小半，把剩下的大半袋拎了出去。
    「你要送去哪？」杨大娘终于出声，「你孙子还病着呢，你就不问一声？」
    欧阳远看了一眼瘦瘦的孙子，有些愧疚，硬着心肠：「咱们好歹还有一口吃的，可是我那些老战友的家人，却快要饿死了。以后饭里多兑些水……」说完，他拎着粗粮往外走。
    杨大娘没有去追他，因为知道追上也没用，只是恨恨地瞪着欧阳远的背影：「你眼里只有他们，就没我们？难道我们就不是人，我们就不会饿吗？」
    欧阳远的身子顿了一顿，终究还是上了车子。

 第53页

    眼见车子走了，杨大娘低低地哭了起来：「能卖的东西都卖了，我甚至把自行车票都卖了，换回了这么些……你不声不响的就拿走一大半……每年的津贴一大半的拿出去给别人……可有想过我们？」
    她的小孙子不敢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她。
    洛洛并不知道，这位杨大娘就是曾来看过她的那位「石油大队的干部」欧阳夏的亲生母亲。
    方才看到的那辆车子是属于欧阳远。
    因为才拿出两块肥皂给家里，这张自行车票洛洛打算以后再拿出来，免得吓到爷奶。
    扒红薯要两天的时间，扒完之后还得把红薯入地窖，过窖的红薯才香甜。
    扒红薯是孩子们除去过年最开心的时节，因为可以随便吃。
    将红薯在衣服上蹭蹭，也不管有没有蹭干净，一口咬下去。
    香甜的红薯发出咔嚓的声音，如同在吃水果。
    孩子们的脸上便会浮起笑容。
    整个地头都会响起孩子们的笑声。
    大人们直起腰，转身叮嘱身后的孩子：「少吃些，晚上睡觉爱放屁。」
    「红薯好吃。」孩子们往往这样回答，又咬着另一块小红薯。
    红薯每亩五六千斤左右，产量还是挺高的，但不易保存，国家不收。
    所以红薯才是真正的主粮。
    红薯不易保存，低于10度会冻伤，易发黑斑病，温度高于15度又很容易发芽腐烂。
    洛洛家就在地窖里储存一部分，一部分切成片晒干，磨成红薯粉。
    在家忙碌了三天，洛洛又回到县城。
    她给蒋文柏与何主任各带了五十斤红薯。
    「这是家里刚收的红薯，也没啥可送的，只能送些家里产的东西。」
    蒋文柏没想到洛洛给他送了这么多红薯，诧异的站起身：「你还是拿回家去吧。」
    洛洛坚持留下：「我还要给何主任送呢，您就收下吧。」
    看着洛洛那勿勿的身影，蒋文柏笑了笑。
    洛洛给何主任那里也送去了五十斤红薯。
    何主任很欢迎她，笑着与她说话：「蒋县长和我说过了，说你一个人组装车子实在是忙不过来，你早点说嘛！你看你想让谁跟着你一起组装，就挑谁好了，一切都以大局为重。只要不耽误组装车子，我没意见。」
    这种事情对于何主任来讲，实在是一点小事。
    难得的是蒋文柏肯把这样的小事拿过来与他商量。
    所以，他乐得给蒋文柏脸面。
    既然蒋文柏都答应洛洛自己挑人，他自然也不会反对。
    得到何主任允许她挑人的许诺，就从何主任处出来，去杨大娘家中。
    杨大娘没想到洛洛竟然真给她家送红薯，欢喜无比：「好东西啊，有了这个一冬天都不怕饿了。」
    洛洛又给杨大娘一斤肉和五斤白面粉：「给小孙子补补身子。」
    杨大娘见到洛洛拿出来这么多东西，不禁悲从中来，将前些时候家里的事情说了说。
    洛洛嘆了口气，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杨大娘的手：「好人自会有好报。」
    又看到杨大娘厨房里有油壶，想到她现在还没有油壶的照片：「您家的油壶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那老头子拿回来的。你要的话，就给你几个。」杨大娘说着将一个五斤装的白色塑料油壶拿了过来。
    洛洛又陪着杨大娘说了会话，便起身离开。
    从胡同里走出没多久，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经过。
    洛洛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第39章 与赵宝根交易
    看着这道身影，洛洛有些奇怪。
    赵宝根怎么又进城了？
    这个年代进城可不像后世那么容易，根本没有公交车。
    赵村大队又不可能让赵宝根用牛车，他想进城只能靠走的。
    洛洛悄悄走过去，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这镯子最多只能换十斤大米。多了没有。」
    「祖母绿镯子，只换十斤大米？」赵宝根的声音扬起，带着愤怒。
    「爱换不换，不换拉倒。除了我谁还肯和你换？你别忘了自己啥身份。」那人就想走。
    赵宝根攥紧了拳头：「我，我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洛洛从暗处走了出来：「巡逻队来了。」
    听到洛洛这句话，赵宝根吓到了，和赵宝根换粮食的人也吓到了。
    他一个转身，就朝胡同里跑去。
    胡同四通八达，转眼就不知去向。
    「洛洛嫂子？你？你咋在这里？」赵宝根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神色紧张。
    洛洛沉吟了一下：「你想换大米？」
    赵宝根吓到了，还以为洛洛要告发他：「洛洛嫂子，别，我以后不换了，保证不换了。你别告发我，别告发我。」
    洛洛笑了笑：「你看我像是会告发你的人？镯子拿来，我给你五十斤大米五十斤小米。」
    「洛洛嫂子……」赵宝根有些犹豫。
    「等天黑透，你在家等我，我把大米给你送过去。」洛洛并没问他为什么才收了红薯就要换大米，只是伸手向他要镯子。
    祖母绿镯子啊，只换十斤大米，换米的人也太黑了。
    赵宝根犹豫了一下，把手里的布袋子递给洛洛：「我信洛洛嫂子。」

 第54页

    他不信也没有办法。
    洛洛的身份与他的身份是天壤之别，只要洛洛喊一声，他马上就会被人抓起来。
    洛洛接过袋子，只见里面是个金丝楠木盒子，仅仅只是这个盒子的价值，就很巨大了。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绿莹莹的镯子。
    洛洛将袋子塞到自己小挎包里，实际放入超市：「我走了。」
    「洛洛嫂子……」赵宝根见到洛洛想走，喊住她。
    「我不会白贪你一个镯子的。」洛洛沖他一笑，让他安心，「我以我的人格作保。」
    赵宝根还能怎么样，只能乖乖地点头：「我听嫂子的。」
    回到农机局，洛洛给看大门的老头一盒腊梅烟，看门的老头允许她随便打电话。
    她给李村大队打电话，不一会马兰就气喘吁吁的过来：「洛洛？是有啥急事？」
    「你和我爸六点多的时候在村口等着我，我奶的腿还是不太好，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家里拿点膏药。」洛洛用赵老太的伤做藉口，让家里人在村口等她。
    挂了电话，洛洛和看门的老头打了声招唿，就往后院走去。
    看门老头乐呵呵的挥了下手，将烟揣到兜里：「这闺女不错，既有能耐又懂事。」
    六点就到了农机局下班的时候，洛洛怕人说闲话每次都在最后出门。
    到了李村大队村口，远远的就见到两个人。
    洛洛将灯熄了，边三轮停到两人面前。
    「洛洛，你奶是不是不好了？」马兰的声音里带着惶恐。
    「我奶没事的。」洛洛将东西从边三轮里往外拎，「我是弄了点东西，给你们送过来。不敢在电话里说，就用我奶做藉口。」
    马兰松了口气：「你这闺女，可把我和你爸吓死了。你爸说要去赵村大队给你奶看病，幸好我觉得你话里有古怪没让他去。」
    李康胜左右看了看：「这是打哪弄来的？」
    「这不是以前帮运输大队修过车吗？他们帮我弄的。」洛洛又把运输大队给拎了出来，「这两个咸鸭蛋，你们拿回去给山水补身子。」
    山水是她的弟妹，因为名字里有山有水，所以戏称山水。
    洛洛又偷偷给他们塞过去半斤肉：「千万别给人看到。」
    又是白面又是肉的，李康胜和马兰有些吓到了：「咋这么多东西？你拿回家一半吧？」
    「没事的，家里有。」洛洛掉转车头，又将一袋红薯搬下来，「我得走了，回去的晚爷奶该担心了。这袋红薯，你们拿着做藉口。」
    眼见洛洛走了，李康胜和马兰不敢现在回村。
    天还没有黑透，他们怕被人看到。
    两人直等到天黑透，这才拎着东西，悄无声息的往家走。
    他们虽然如此小心，还是被人看到：「洛洛打电话找你们，啥要紧的事？」
    李康胜就拿出事先想好的说辞：「还是洛洛奶奶的伤，刚找我拿了一块膏药。」
    「伤还没好啊？这都多久了？」邻居扒了一口稀饭，看向李康胜两口子，「洛洛给你们带的啥好东西？」
    马兰大方的将红薯露给邻居看：「洛洛大队刚收了红薯，给我们送过来一袋子。」
    「哟，你这闺女不错啊，还知道往娘家送东西，不像我家那个，只知道亲她婆家。」邻居就开始倒苦水了。
    马兰一边和邻居聊天，一边示意李康胜赶紧把东西搬回家。
    洛洛回到家，将白面和肉递给赵老太：「奶，这是运输大队那边弄来的白面和肉。」
    这一段时间，洛洛借着给运输大队修车的经歷没少往家里拿东西，赵老太已经很熟练了：「我放起来。」
    「家里收了红薯，给二嫂娘家也送过去些？」
    洛洛笑着与赵老太说话，「二嫂娘家肯定也有红薯，但这多多少少也是咱的一份心意。」
    赵老太点头：「行，明天我就叫立功送过去一些。」
    洛洛又笑：「白面也给二嫂娘家倒一点。」
    「行！」赵老太就喜欢洛洛这敞亮不小气的劲，眉开眼笑。
    听到洛洛和赵老太在说白面的事，王凤走过来，期期艾艾地看着赵老太：「我娘家也没白面了。」
    赵老太脸一耷拉：「前些日子我受伤，就连爱平娘家人都过来看了我一眼，可没见你娘家过来人看？」
    王凤低眉顺眼：「我娘家人口少，地里农活多。」又抬头求赵老太，「多少也得给我娘家点啊，不能只紧着爱平一个？」
    赵老太哼了一声：「没有，分完了。」
    王凤低声缠磨赵老太。
    洛洛摇了摇头，抱着娃转身走了。
    东西她已经给了赵老太，赵老太怎样分她管不着。
    这段时间她不在家，王凤照顾娃也算尽心尽力。
    只要王凤不惹到她，好好给她看孩子，一点白面不值什么。
    洛洛抱着孩子只当在饭后散步，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黑了，社员们家家户户插上了门，准备休息。
    她走到赵宝根家门外，捡起一块土坷垃往里扔了一下。
    赵宝根正等着她，听到动静忙走出来：「嫂子……」
    洛洛低语：「跟我来。」
    第40章 洛洛与小张交易
    赵宝根跟着洛洛走到路边，趁着月光看到路边放着两个袋子。

 第55页

    「我抱着娃，你自己搬吧。」这两个袋子是洛洛刚才从超市里拿出来的大米和小米。
    一走近，宝根就闻到了大米的香味。
    他顾不得说什么，抱着一袋子米就往自己家扛。
    跑了两趟，就将两个袋子扛回了家。
    然后走到洛洛身边，冲着洛洛深深鞠躬：「洛洛嫂子，您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洛洛眼见四下无人，低声问他：「你要这么多米做啥？」
    宝根低声回答：「我奶娘家那边，我舅舅家……都断顿了……」
    洛洛有些诧异：「不是才收了红薯。」
    宝根嘆了口气：「不是每个大队的队长都像咱大队的这么好。」
    洛洛就不说话了，想必是其他大队的大队长分给宝根亲戚的红薯较少，他们不够吃。
    这种事情，谁敢出声？出声就是同情地主老财。
    洛洛转过身：「我走了。」
    「以后你在县城有啥事，就去黑市找我，我不干农活的时候，就在那里。」
    宝根在洛洛身后追了两步，说了自己在黑市的位置后就转身回院。
    洛洛回望了宝根一眼，小小年纪，竟然开始在黑市里混了。
    洛洛勐地想起自己的那个交易室……
    不行，她得再观察宝根几天。
    回到家，赵多福遛弯回来正在吸菸。
    洛洛说起那个帮她一起组装车子的名额：「蒋县长与何主任都同意这个名额归我自己处理。」
    听到洛洛的话，赵多福诧异地抬起头：「县里就这么同意了？」
    「肯定是得同意的，我一个女的虽然有点力气，到底是小，有很多机械都是上百斤的重机械，根本搬不动，肯定得找男的帮着。」
    「县里一个月给十块钱，不算正式工。」洛洛又道，「我想让爷去，一是来回有个伴，二是这钱家里人挣比外人挣要强，三是怕有人说闲话。」
    洛洛去农机局组装车子也不算正式工，这个月给她发了十五块钱、两斤粮票和一张工业券。
    给她帮忙的人，少五块钱。
    赵多福吧嗒着烟，陷入沉思中。
    赵老太没想到洛洛转手又给家里找了份工作，虽然不是正式工，可是好歹一个月也有十块钱。
    现在进入农闲时节，地里也没什么活了，最多也就是松松土整整地。
    这十块钱等于是白挣的。
    赵老太睁大眼睛等着赵多福的回答。
    赵多福咳了一声：「你先去睡吧，我和你奶合计合计。」
    「欸，最好快点，万一县里改了主意，把这工作给了其他人，就不好了。」
    洛洛走出堂屋，差点与王凤撞个满怀。
    王凤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转头就往自己屋里跑。
    「整天神神叨叨的。」洛洛看了王凤的背影，摇头进了自己屋。
    点着油灯将屋里的地面扫了一下，又将桌子擦了擦，便上床熄灯。
    等到外面没什么动静，就和娃一起进了超市。
    一进超市娃就精神了，手舞足蹈的。
    洛洛先和娃洗了个澡，将衣服扔到洗衣机自动洗，就去了汽修间。
    组装车子其实对她来讲也是一种学习和考验。
    技术更新换代很快，在2021年，手机和卫星就可以操作拖拉机。
    农民坐在家里或者田间地头，利用手机软体操作，拖拉机会自动驶到田里，自动播种，自动盖地膜。
    而现在很多车子都是柴油车子，启动的时候需要用摇把启动。
    柴油燃点低，摇把塞在小孔里面摇，通过人力的方式来带动发动机运转。
    洛洛很喜欢修车这个职业，这个职业对于她来讲，不仅是用来谋生的，还是她的爱好。
    她这段时间拆了装，装了再卸。
    跟着师傅学到的知识和课本上看来的案例，现在一一得到印证，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是无法言喻的。
    汽修间里，洛洛站在东方红28型拖拉机面前，仔细查看内部结构。
    东方红28型拖拉机是我国较早自主研发生产的拖拉机。
    用途广泛，载重很牛逼，能拉五吨重的东西。
    后面挂着平板车，它就可以拉粮食。
    后面挂个挎斗，它就是农用三轮车，行驶在城市和农村的大街小巷里。
    什么都不挂，它可以当成碾场工具车。
    用在战场上，就是可以翻山越岭的全地型工具车……咳咳……
    虽然号称一代神车，毛病却很多。手动挡，两个档杆，六个前进，两个倒档。
    挡位很难挂上去减挡也很难。
    最神奇的就是离合，有时开着开着离合自己失灵了。
    洛洛这几天一直在研究28型拖拉机的离合，看看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办法。
    研究了一会，洛洛路过后面的全自动无尘车间，走向仓库。
    这几个车间是洛洛复制出来的世界一流汽车生产线，全部机器人操作。
    这几个车间开动起来，可以制造汽车。
    超市主控制室的复制功能，强大到逆天。
    不管任何东西，只要是现实中有的，洛洛能找到详细的图片，它就可以复制出来。
    从车间仓库里搬出一个离合，送到汽修室里，研究两个离合的不同。
    不一会，娃也玩累了，哼哼唧唧的在婴儿车里睡着了。

 第56页

    给娃盖好被子。
    汽修室的灯暗下去了几盏，只留下洛洛眼前的几盏灯……
    第二天一早，洛洛又精神百倍的醒来，开始了新的工作。
    关于那个和洛洛一起去修车的人选，赵多福没有最终做决定。
    「我再考虑一天，明天给你回信。」
    洛洛给娃留下了足够今天喝的奶粉，就往县城而去。
    她刚走，王凤蹑手蹑脚的走到厨房抓了个饼子，揣在怀里就往外走。
    吴爱平喊她：「婶，马上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去串门呀？」
    王凤跑的一熘烟：「不吃了，我有急事。」
    「你能有啥急事？」吴爱平嘀咕一声，又继续低头炕饼子。
    灶膛里她点火时填进去几块红薯，此时红薯香甜的味道飘起，吴爱平吸了吸鼻子。
    今天洛洛和小张约好要给他红薯，进城时特别拐到小张家里。
    小张正在门口张望，一见到洛洛的边三轮，眼睛一亮，上前去抬红薯。
    然后将一个奶粉罐子递给洛洛：「这是你让我帮你找的奶粉罐，红星牌的。」
    奶粉罐是空的，洛洛要的就是罐子，拍照用。
    她笑眯眯地沖小张道谢：「谢谢小张了啊。」
    小张怪不好意思的：「你送我五十斤红薯，我只给你一个罐子，实在是过意不去。」
    「没啥，以后再遇到稀罕玩意，你就帮我留意一下。」洛洛状若无意的问小张姓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张腼腆的笑了笑：「我叫张肖，在部队的时候，大家都爱喊我嚣张……你叫我小张，其实就行。」
    嚣张、张肖、小张……
    洛洛笑了笑：「我去农机局了。」
    交易室里需要人名才可以启动，洛洛决定把小张的名字添上去。
    以前是蒋文柏的警卫员，跟着蒋文柏转业。
    交友广阔，不管洛洛向他要什么他都可以弄来。
    天然的一个好交易员。
    洛洛驶着边三轮走到农机局，刚和守门大爷打过招唿，就有人将她拦住。
    「站住！」
    一个穿着中山装、上衣兜里别着四根钢笔的男人，站在洛洛的边三轮前，神态傲慢。
    「工作证亮出来！没有工作证，不允许进入农机局。」
    第41章 洛洛工作被抢
    见到有人拦自己，洛洛从边三轮上跳下来：「我是来组装车子的，就是后院的那堆机械山。」
    中年男人傲慢地打量洛洛：「我只管问你要工作证，其他的我不管。」
    洛洛挑了下眉：「我不是农机局的正式职工，没有工作证。」
    「没有证件就不允许进入农机局！」中年男人像赶苍蝇似的把洛洛往外赶，「赶紧走，这是农机局，能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
    洛洛忍了忍怒火：「我真是来组装车子的，不信你可以给蒋县长或者何主任打电话！」
    中年男人唇角掠过一抹讥笑：「没有工作证不能进，这是规矩。」他哼了一声，「你还准备堵农机局的大门？出去！」
    现在七点，农机局里陆陆续续有人来上班。
    见到洛洛被堵在门口，都低声议论，却没一个敢过来。
    守门大爷走过来：「闺女，走吧。」冲着洛洛使了个眼色。
    洛洛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推着边三轮走到农机局外面。
    过一会，大爷走过来：「你咋惹上他了？」
    「他是谁？我不认识。」洛洛不解。
    「他是隔伟会的副主任，叫梅骰瑙……手底下的兵可多呢，何主任都不太敢惹他。他昨天刚来农机局，以前的那个领导被他抓起来了。」
    没头脑！好名字……
    洛洛暗自贊了一下。
    「我以前也没见过他，更没招惹过他，他怎么突然找我的事？」洛洛有些疑惑。
    守门大爷看在洛洛曾给过他腊梅烟的份上，低声指点她：「你组装车子，这可是大事。」
    洛洛突然明白了。
    她从小挎包里又摸出一包腊梅，塞给守门大爷：「大爷，太谢谢你了，要不然我就闯祸了。」
    大爷又得了一包烟，眉开眼笑：「我回去了。」
    洛洛轻轻一笑，估计是那个没头脑看到她组装车子很容易，就动了找人替换她的歪心思。
    她组装车子容易，是因为她可以无限复制车子零件。
    换成其他人修个屁？
    今天怎么把她工作抢走的，改天她就得让没头脑怎么还回来。
    洛洛将边三轮停到县府院里，钥匙托守门的人交给小张，然后就快快乐乐的去新华书店看书。
    既然不让她进农机局，这边三轮她就不能开了。
    她可不会让人抓到她的任何把柄。
    更何况，现在开摩托车，也没有全包式的头盔。
    风里来雨里去，都把她的脸给刮皴了。
    等回头想个办法给摩托车搭个棚子，或者换成三蹦子。
    到了新华书店，她又选了几本语录和选集，算是把一整套给弄齐了。
    然后就坐在新华书店里看书。
    农机局最大的那间办公室里，此时一片欢声笑语。
    没头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站在对面的侄子：「以后要好好干，争取多组装几辆车子，也不枉我亲自出面替你把那个女人赶跑。」

 第57页

    侄子立刻挺起胸膛：「叔，你瞧好吧。女人能干的活，我还能干不了？不就是把配件往一起兑吗？容易的很。」
    没头脑嗯了一声：「我把县府小车班的马师傅叫过来替你保驾护航，好好干！」
    侄子笑了：「马师傅在咱们县修车技术第一，有他在不会有差错的。」
    没头脑微微颌首：「不错！去工作吧。」
    侄子嘿嘿一笑：「那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发给我？马上就要到领工资的时候了。」
    「工作是谁的，当然就发到谁手上！」没头脑淡淡一笑。
    蒋文柏没过多久就知道洛洛把钥匙上交，边三轮停在县府的事情：「没头脑……哦梅骰瑙同志把小李同志赶出农机局了？」
    小张异常气愤：「小李同志可是您亲自送到农机局的，他就这样把您的脸给打了？要不要去说一声。」
    「这工作不是这么好抢的，过几天你信不信他求着小李同志回来。」蒋文柏缓缓将身子靠到椅背上，轻轻地笑了。
    能把这些零件组装在一起的人，整个豫省只有三个，洛洛算是其中一个。
    剩下两个，都在省城。
    蒋文柏拿起电话摇了几下，摇到隔伟会办公室：「何主任，我是小蒋……向您汇报个事……就是关于组装车子的事情……您别过来，我马上过去。」
    蒋文柏往何主任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不一会就满脸轻松的走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小张焦急地问他：「何主任是不是答应把小李同志叫回来？」
    蒋文柏微微一笑：「让她在家休息几天，工作这么一大段时间也够累的。」
    「可是，马上就要到发工资的时候了，我听说没头脑准备把工资给他侄子。」小张焦急万分。
    「不急！他怎么吞下去的，以后怎么吐出来。」蒋文柏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过了一会见到小张还呆在办公室里，挑了挑眉，「出去吧。」
    何主任虽然傲慢，却还是个肯干实事的！
    没头脑不一样，除了抢权就是祸害人。
    他与何主任的目标一致，都想借着这次事件把没头脑搞下去。
    没头脑这样的人坐在隔伟会副主任这个位置上，会给望田县城带来巨大的灾难。
    县府小车班的马师傅听得一脸呆滞：「让我去农机局组装车子？」
    我特么的会组装个屁的车子啊？我连火花塞……呸，不提火花塞。
    谁？谁在害我？
    「是梅副主任的调令！」有人将调令扔到他的面前。
    马师傅闭了闭眼：「好，我去。」
    不去不行啊！这个梅副主任，他惹不起。
    到时，就胡混吧。
    不过，洛洛在农机局……
    想到洛洛，马师傅眼睛一亮。
    洛洛在，还怕啥？听说她已经组装好几辆车子了，有摩托有柴油三轮车，还有一辆拖拉机。
    「那个小李同志根本不会组装车子，已经被梅副主任赶回家了。」
    「啊？哈？」马师傅睁大眼睛。
    不会组装车子？闹着玩呢你们？
    从新华书店出来，洛洛又去县城南转了一圈。
    她正巧看到赵宝根和几个男人在说着什么，然后就领着几个背着袋子的男人去胡同里转了一圈。
    不一会，几个男人怀里揣着东西走了出来。
    看样子，这个赵宝根是把大米和小米给换成粗粮了。
    洛洛没再看下去，转身出了县城。
    走到没人的地方，从超市里拿出一辆自己复制出来的边三轮，往赵村大队驶去。
    超市里其他的车子她不敢用。
    毕竟她这一段经常边三轮来去，路上的人已经习惯了。
    如果突然换了其他车子，说不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临近赵村大队时，她将边三轮收起来，慢悠悠的往大队里赶。
    走到家门口时，天恰好黑。
    刚进家门，就见到家里油灯亮着，堂屋里坐着好几个人。
    堂屋里的人见到洛洛回来了，就跟看到人民币似的，哗的一下站起来，亲亲热热地喊洛洛：
    「回来了？」
    这些人中，王凤跑的最快。
    她几步跑过来，一把抓住洛洛的胳膊：「洛洛，快和妈进屋。」
    张翠花一个箭步走了过来，挡在王凤面前：「有啥话不能在这里讲？」
    这时，一个面色阴沉的年轻男人也从堂屋走出来：「洛洛，娘亲舅大，这工作，应该给我……」
    张翠花一听就恼了：「郭兴荣，你姓郭，王凤姓王，你算哪门子的舅舅？」
    第42章 抢工作
    还真是一份工作，把牛鬼蛇神全给招来了。
    昨天晚上她和赵多福说话被王凤听到了，王凤一大早就告诉自己同母异父的娘家兄弟郭兴荣，让郭兴荣来抢工作。
    郭兴荣刚到洛洛家，就被张翠花发现。
    王凤就当着邻居的面，用着此生最大的嗓门非常得意地告诉张翠花，洛洛又找到一份工作，准备把这工作让给郭兴荣，让张翠花别来抢工作。
    张翠花本来还不知道洛洛又找着一份工作，听完王凤的话后直接恼了，当即就和王凤打了起来。
    王凤这个小鸡爪子，能打得过张翠花？
    被张翠花摁在地上好一顿打……

 第58页

    洛洛听吴爱平讲完今天的事，都气得都想笑了。
    「娃没被吓着吧？」洛洛赶紧问娃的情况。
    吴爱平摇头：「奶一看到打起来了，抱着娃进了屋，谁叫也不开门。」
    还是奶知道心疼娃。
    王凤走过来，指着脸上的伤：「洛洛你看，全是张翠花打的。她才被斗过，就敢这么嚣张，我明天就和大队说，再斗她一次。」
    张翠花呸的一口吐到王凤脸上：「臭不要脸的胳膊肘往外拐，姓郭的和咱家啥关系？」
    王凤一听这话就炸了，嗷了一声：「兴荣是我亲弟弟。」
    「咋我揍你时，你亲弟弟就揣手看着我揍你？」
    张翠花嘴角全是冷笑，「就这样黑心烂肺的人，你还想着把工作给他？我呸！」
    张翠花拍了拍自己胸脯：「我就是再肖想工作，那也是给赵家人的，从来没说把工作让给我娘家过！」
    王凤的气焰低了一些：「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不帮我娘家人，我帮谁？」
    赵多福铁青着脸，一口一口吸着菸袋锅。
    「我看你就是想挨揍。」张翠花捋了捋袖子，又想揍王凤。
    王凤连忙躲到洛洛身后：「洛洛，你大伯娘要打我。你得帮我……」
    这两个祸害，怎么没同归于尽啊？洛洛把王凤让出来：「你们继续。」
    「使劲打！拼命打！如果拳头不解恨，家里有扫帚还有槓门条……往脑袋上砸！」洛洛朝门边指了指，「槓门条在那儿呢。」
    「使劲！打死拉倒。」
    听到洛洛这样说，张翠花急了，冲着赵多福嚷：「爹，你看洛洛咋说话的？像个小辈的样子？」
    洛洛冷着脸：「你就有长辈的样子了？爷还在这坐着呢，你逞个啥能？」又转头问赵多福，「爷奶都吃饭了吗？」
    赵多福哼了一声：「气都气饱了。」
    洛洛看向吴爱平：「二嫂去做饭，不管咋样，爷奶必须吃晚饭，不吃晚饭对身体不好。」
    眼见洛洛将吴爱平支走，张翠花觉得自己这边少了个人，不让吴爱平走：「要做也得你去做。」
    洛洛笑着站了起来：「行，我去做。」
    她走到张翠花面前，勐地发难。
    伸手揪住张翠花的胳膊，反手一扭：「给我滚出去！」
    「啊……」张翠花不妨洛洛竟然敢打她，气得大叫一声，「洛洛你这个贱人！」
    「可去你的！肖想我的工作，还敢不给我好脸子？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洛洛把张翠花揪到院门边，往外一推：「滚回自己家去，再敢进这个家门气到爷奶，就打断你的腿！」
    张翠花从来没想到洛洛竟然敢打她，更没想到洛洛的气焰如此高，气得蹦了起来：「洛洛……」
    「再敢嚷，我就不仅仅只是推你了，会揍你？」洛洛两只手一握，发出骨节爆响。
    张翠花被这样的洛洛给吓到了，朝后退了几步：「我……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但是洛洛我告诉你，你敢把工作给郭家人，我就……我就让你大伯过来收拾你……」
    「滚！」洛洛转身回了院。
    张翠花在院外气得胸脯不停的起伏，想要骂两句，又想到洛洛把赵红梅头髮剪了的事，万一洛洛犯起混，也剪她头髮怎么办？
    「我回去找你大伯，让他过来修理你！」张翠花扔下一句狠话，跺脚走了。
    回到堂屋，王凤谄媚地看着洛洛：「洛洛，你做的太对了，今天……」
    「你给我闭嘴！」洛洛瞪了一眼王凤，又去看郭兴荣，「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请出去？」
    郭兴荣一瞪眼：「我是你亲舅舅……」
    洛洛指着门：「我喊三个数，你要是不出去，我就把你打出去！一，……」
    郭兴荣皱起眉：「王凤，是你把我从家里请过来的，这算是怎么回事？」
    王凤也吓到了，劝洛洛：「洛洛，这可真是你舅舅！」
    「二……」洛洛不理王凤，继续数数。
    郭兴荣继续皱着眉。
    眼见洛洛就要数到三，郭兴荣勐地开口：「今天不是我自己来的，是王凤把我请过来的。今天我就是走了，这事也不算完。你们赵家欠我一份工作！」
    洛洛被他气笑了：「谁欠你工作，你找谁去，和我们没关系。」
    郭兴荣倒也光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见他走了，洛洛关上院门。
    王凤焦急万分地喊着郭兴荣的名字：「兴荣，天这么黑，你住一晚再走啊？」
    洛洛被她气得怒吼：「不想好好过日子就走！回你的娘家去！正好你兄弟刚出门，你俩能搭伴走夜路。」
    「你？你有啥资格赶我？」王凤没想到洛洛竟然要赶她走，气得眼泪汪汪，「我为这家做过贡献，谁也不能赶我走。」
    「不想走就好好过日子！」这个傻货，简直是能把活人气死、死人气活。
    她向蒋文柏要工作的时候，也是等到蒋文柏与何主任都吐口说同意，这才决定和赵多福讲的。
    就是怕这份工要不过来。
    王凤可倒好……
    嚷得全天下都知道，还把亲弟弟和张翠花都给招来了。
    她们在家里打了一天，邻居们肯定知道工作的事了，明天家里绝对安生不了！
    没头脑今天来抢工作还抢的真是时候，洛洛差点想给没头脑送个锦旗了。

 第59页

    洛洛不再看向她，而是和赵多福说话：「我今天去农机局的时候被挡在外面了，可能是有人眼红我组装车子，所以把我的工顶了……」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多福诧异地抬起头：「是谁？你这工作，不是蒋县长跟何主任点的头？」
    「是隔伟会的梅副主任……」洛洛不想让赵多福担心，「我心里有数，正好想藉此机会在家里休息几天。」
    「啊？」王凤这时才反应过来，洛洛的工作没有了，急了，「那，那，那何主任先前答应你的那份工作，也没有了？」
    洛洛不想理她，敲了敲里屋的门：「奶，我回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赵老太才打开门，把娃交给她：「回来了？」
    「回来了，这几天就在家看娃，哪也不去了。」洛洛逗着娃，「明天起，还是我做饭。」
    赵老太在屋里全听到了，安慰她：「工作没了就没了，娃离不了你，在家看娃更好。」
    王凤挤了过来，不死心：「蒋县长跟何主任不是答应过你吗？要不然，你和他们再去说说，让你舅舅去帮忙？反正你工作没了也就没了，正好在家看娃。」
    想一拳打死这个王凤怎么办？
    洛洛强压着火气，声音里带着戾气：「滚一边去，我心里正不痛快呢。」
    王凤还要说话，赵多福发话：「洛洛回屋歇着吧，一会让爱平喊你吃饭。」
    洛洛应了一声：「我回屋躺着了。」
    王凤正要去追，赵多福砰的一声拍了桌子：「给我站住！」
    「你是不是嫌不够乱？你信不信明天整个赵村大队都会闹起来？」
    王凤诧异地看向赵多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闯了大祸惹了麻烦：「闹啥闹？有啥可闹的？」
    赵多福抬头看着王凤，心脏病差点犯了：「我……」赵多福轻易不骂人，这会被王凤气得狠了，「当初就不该让建业娶你！」
    「哇……」王凤从来没听过赵多福说她的重话，这会听到这样的话，气得哭了起来。
    「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不想活了，我要去找建业，我要去找卫庆……就让我死了得了……」
    特么的造孽啊！家门不幸。
    赵多福捂着胸口，手里的菸袋锅直晃。
    左邻右舍一个个屏息静气的听洛洛家的吵闹声。
    就连离洛洛家挺远的赵中意家也在说这件事。
    「洛洛有能耐啊，给自己找了份工，又弄了一份工……」赵中意老婆捅了捅赵中意。
    赵中意瞪了老婆一眼：「胡闹！人家的工作和咱家有啥关系？那是凭洛洛本事弄来的工作。你且看着吧，老赵家这几天的日子不好过。就是咱不惦记，惦记这份工作的人不少。」
    赵中意摇了摇头：「没见过像王凤这么傻的人。」
    王会计家也是讨论这件事情。
    「大富二富都在家闲着的……」王会计老婆嘆了口气，「不是我想占这个便宜，说起来咱家对老赵家也是够意思的，每天活最轻，分最高。他家咋着也得表示一下吧？」
    不仅王会计家这么想，其他几个赵家的亲戚，也都是这么想。
    「洛洛得了一份工作，咱也不说啥，那是洛洛的本事……可是又有一份工作，总得让咱们这些穷亲戚也沾点光吧？」
    「洛洛手里两份工作，还捏着卫庆的一份指标……三份工作啊……咱只要一份，不算啥吧？」
    「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啊，打断骨头连着筋。」
    第43章 赵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
    洛洛进了超市，先去交易室那里把小张的名字给录入。
    此时，熄了灯正准备睡觉休息的小张，突然感觉脑海里多了什么东西。
    「交易？交易什么？」
    脑海中关于交易的知识在一瞬间涌入，小张勐地坐起来，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
    「拿东西换吃的？而且，这个交易室还可以休息？可以存放各类物品？」
    小张是六十年代的人，不知道什么叫储存空间。
    却还是在一瞬间明白了这个交易室的可贵之处。
    只要拿的东西被交易室认可就可以获得食物，对于现在的他来讲，简直就是从天上掉的馅饼。
    小张并没有过多挣扎，就从唯物变成了唯心……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水杯在心里默念：「用水杯换吃的。」
    水杯在手中消失，却没有食物出现。
    小张想了一会，没过多久，身子消失。
    交易室很大，也很空旷，什么东西都没有。
    低下头，他方才放进来的水杯，出现在地面上。
    看样子，这个水杯没办法换东西吃了。
    到底交易室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小张有些苦恼了：「怎么连点提示都没有？」
    他将自己的衣服放到地上：「用衣服换吃的。」
    交易室没半点反应。
    小张并不知道，洛洛得到这个超市后，前后研究了一个月才算把功能给弄明白。
    洛洛经歷过知识大爆炸，了解超市的概念是什么，这才能快速的升级超市。
    小张这个六十年代的人，有得研究了……
    就在小张在交易室里挠头的时候，洛洛其实正在不远处的汽修间里研究东方红28型拖拉机的离合。
    她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有了头绪，能把拖拉机离合不稳的情况改善。

 第60页

    这个时候，张翠花和赵添禄也在家里说今天的事情。
    「得了一份工作竟然敢给王凤娘家？我看这个洛洛简直不是个东西。」
    赵添禄却有不同的看法：「是王凤亲口说洛洛把工作给郭兴荣了？」
    「嗯哪，王凤跑到郭家把郭兴荣给叫过来了。要不是我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觉得不对劲跟过去，我还不知道洛洛又弄来一份工作呢。」张翠花恨恨地啐了一口。
    赵添禄一言难尽地看着张翠花：「你和王凤吵了一天？」
    「可不，我可不能容着她败坏老赵家的门风，把老赵家的工作让给姓郭的。」张翠花叉起腰。
    「这下子，整个赵村大队都知道洛洛找来一份工作。」赵添禄气得一巴掌甩到张翠花脸上，「你个败家娘们，你知道个屁！原本是家里的事情，你偏偏闹得整个大队都知道。」
    张翠花自觉今天做了一件维护赵家的事，却挨了赵添禄一巴掌，嗷的一声叫了起来：「你打我，我和你拼啦。」
    噼里啪啦——
    听着堂屋里的打架声，赵国庆嘆了口气：「这咋就没一个省心的。」
    黄春彩心系那份工作：「洛洛真又找来一份工作。」
    赵国庆点头：「洛洛一开始是准备把工作让爷去做的，爷早上偷偷把我和立功叫过去说话，说他只会做农活，让我们兄弟商量这工作谁接。
    还说工作没得手之前，千万不敢吭声，防着别人红眼病说闲话……我们还没商量好呢，妈就和婶打起来了……」
    「你说啥？」黄春彩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娘把属于咱们的工作给挑没了？」
    黄春彩气得脸都红了：「她咋就能？咋就能？」
    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有啥事不能悄悄的说，非得和婶在院子外面吵架打架？这下子全村都知道了，工作肯定保不住。」
    「头髮长，见识短！」赵国庆嘆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洛洛起床做早饭。
    一家人吃完早饭，赵多福指使洛洛：「今天你和立功爱平去后院，把红薯切切晒晒。」又特意叮嘱他们，「没啥事，别往前院来。」
    农村一般都是前后院，前院可以养鸡鸭鹅，后院就种些菜吃。
    因为现在不让在院子里种菜，后院就空着。
    洛洛嗯了一声。
    吃完饭，王凤站起来就想跑，赵多福勐的一拍桌子：「今天你就在家里待客。」
    「今天家里要来客？」王凤愣了一下，「谁会来？」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她：「一会你就知道了。」
    洛洛和吴爱平赵立功交换了一下眼神，去后院切红薯。
    红薯切成片晒干，就是红薯干。
    可以存放好久。
    红薯可以做稀饭，也可以打成红薯面。
    红薯面既可以做淀粉，也可以当成面粉吃，更可以做成粉条或者凉粉。
    可以说，红薯的吃法非常多。
    三个人一边切红薯，一边低声聊天。
    「爷这次气得狠了。」吴爱平又好奇地问洛洛，「真有人把你的工作顶了？」
    洛洛点头：「昨天都不让我进农机局院，我也把边三轮还给县府了。」
    吴爱平嗤地一笑：「以前我把城里的人想得特别好。原来……也有很多歪心思的……」
    赵立功一向寡言少语，只是低头干活。
    今天前院人来人往，大家如同约好了似的来找赵多福说话。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工作。
    赵多福指了指身边的王凤：「我们家今天王凤当家，她说啥就是啥。我今天只带了耳朵，没带嘴。」
    王凤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能当一回家，高兴坏了。
    第一个亲戚来了，她高兴的许诺：「行啊，等洛洛再找着工作，一定给你家一个。」
    亲戚满意的走了。
    赵多福看着王凤冷笑。
    又来了一个亲戚。
    难得有人求到自己头上，王凤高高兴兴地回答：「我一准给你弄个工作。」
    亲戚满意的走了。
    王凤继续高兴。
    几分钟后，又来个亲戚。
    王凤高高兴兴的：「我一准给你弄个工作，洛洛有本事着呢……」
    亲戚高高兴兴的走了。
    又来一个亲戚……
    二十几家亲戚乘兴而来，满载而归。
    可是刚走出洛洛家，就觉得不对劲：「咋许出来这么多工作？」
    有人就说：「我听说凡是过去找的，王凤都许给他们了。」
    亲戚们掰着手指一算，王凤前前后后许出二十几份工作来……
    「这是煳弄我们啊！走，我们去找老赵头。」
    亲戚们再次回来，找赵多福说话。
    赵多福不紧不慢地吸了口旱菸袋：「王凤说啥就是啥！你们想要工作只管去找她，我可没能耐弄来工作。」
    亲戚们恼了：「洛洛不是弄来一个工作吗？」
    赵多福又吸了口旱菸袋：「洛洛自己的工作都没有了，她上哪弄工作？」
    赵多福指指王凤：「你们只管找她！她啥事都能办成。上天入地，能耐大的很。将来咱国家往天上发射卫星，都得靠她。吹口仙气就能把卫星吹上去，特别稳。」
    一个彪悍的大娘就揪着王凤的衣领子：「王凤，你许我家的工作到底算不算数？」

 第61页

    王凤被这个大娘吓到了，连忙嚷：「我让洛洛给你找，我保证能让洛洛给你找个工作。」
    赵多福用旱菸袋敲了敲桌子：「洛洛自己工作都保不住了，上哪给你再弄个工作？」
    有人嘀咕了一句：「工作没了，不是还有指标吗？」
    赵多福狞笑：「组织上来人可说过了，只要有人敢抢娃的工作，就判刑！觉得脑袋能硬过枪子的，只管抢。」
    大家想到赵多福为了替洛洛保住那份指标宁可把亲儿子赵添禄分出去，就再没人敢提那个指标了。
    赵多福又一指王凤：「我和她娘商量过了，准备把她分出去。所以呢，今天她许出去的工作，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赵多福站起来，把王凤推到院门外：「你们要是找工作，只管找她！」
    直接将院门关上。
    王凤这下子傻了，拍着门大喊：「爹，你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
    「王凤，你本事大，许出去二十多个工作。这么大的本事，我们老赵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赵多福的声音在院里传来。
    赵多福的声音扬高，好让外面的亲戚都能听到：「王凤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进赵家门，啥时帮亲戚们把工作都找着了，再回来。」
    赵多福打定主意了，宁可今天把亲戚全部得罪完，也得把王凤教好。
    如果王凤教不好，就从今天起把她赶出家门。
    他真是对王凤灰心了。
    第44章 王凤被赶出家门
    王凤眼见赵多福如此坚决，吓得在外面哭天抹泪：「我上哪弄工作去啊？那工作不都是洛洛弄来的吗？洛洛你在吗？洛洛，你倒是说话啊？你眼见你妈被赶出去吗？」
    亲戚们听着王凤的哭声，又见到赵多福确实不肯开门，有些心思通透的知道赵多福是在教育王凤，便走了。
    有些人却是心思重，把希望全部放在王凤的许诺上。
    「王凤，你反正许给我家一个工作，以后我家就赖上你了。」
    说完，不管王凤答应不答应，扭头走了。
    还有人觉得自己被耍了，揪着王凤衣领子大骂：「你一个人就敢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你当县府大院你开的？是不是把我们这些人当猴耍？」
    「揍她！」
    「说话跟放屁似的，打她！」
    几个性子急躁的亲戚就真的上手打王凤，打得王凤喊爹喊娘：「爹呀娘呀，你们让我进去吧。他们是真打我的，呜呜，好疼。」
    赵多福从屋里搬了个凳子，就坐在院子里守着门。
    他说不让王凤回来，就真的不让王凤回来。
    王凤就早上吃了一顿饭，一直到晚上天黑透也没喝上一口水，在院外哭得泪水长流。
    天刚擦黑，赵多福就让家里人全部熄了灯：「谁也不许给她开门！谁给她开门，谁就和她一块在外面呆着。」
    王凤在外面又饿又冻，还很委屈。
    几个邻居看不下去了，给王凤一口吃的喝的，劝她：「你还真能扯，竟然敢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
    王凤抽泣了一下：「我就是说顺了嘴，也没想到就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
    「跟你公爹和婆婆认个错，说你知道错了，兴许就让你进门了。」有邻居低声教她。
    「爹，娘，我错了，你们就让我进去吧！」王凤冲着门大喊。
    赵多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们赵家庙小，容不下你王凤这尊大佛。你还是去替亲戚们找工作去吧！」
    王凤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我上哪找工作去？我谁都不认识。」
    「你找不着工作，咋就敢许给别人二十多份工作呢？」赵多福的声音冰冷。
    「我这不是想着洛洛有能耐吗？」王凤抽泣。
    「洛洛要是有能耐，会守不住自己的工作？我看你这是想逼她死。」
    后面，任凭王凤再怎么哭，赵多福在院子里就是不出声。
    赵家大门三天没开。
    直到三天后，后河公社的干部来家里找洛洛找修拖拉机，大门打开一条缝。
    王凤趁机钻进院，一头钻到屋里插上门，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赵多福做了决定：「让洛洛领着立功和爱平去修车，你们抱着娃去。」
    洛洛走之前，赵多福让赵立功把门卸了，让洛洛和吴爱平进去把王凤拖出来。
    然后大门一关，把王凤继续关外面。
    洛洛和赵立功夫妇跟着公社干部走了，留下王凤拍着院门大哭：「爹啊娘啊，我错了……呜呜呜……」
    「你没错，你能耐大着呢，去给亲戚们找工作去吧。等将来你富贵发达了，别忘了我们一家人就行。」赵多福转身进堂屋编草鞋去了。
    王凤被关在门外，日子不好过。
    没头脑侄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以为组装车子很容易，可是没想到真轮到自己组装的时候，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快十天了，机械堆里的残破配件，他一件也对不到一起。
    他忍不住烦躁起来，抓着马师傅问：「组装车子这么容易的事，你咋就组不到一起？」
    马师傅怕没头脑，可不怕没头脑的侄子，将他的手拨开：「谁和你说组装车子容易的？就光把这些机械配件分清，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指着放在一起的两个配件：「这两个配件是干啥使的我不知道，你让我装？我装不到一起。」

 第62页

    没头脑侄子怒吼起来：「那李美华一个女人，她是咋组在一起的？」
    「女人咋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有些女人比我们男人都强呢。」
    马师傅将洛洛当初怼他的话全部怼给了没头脑的侄子，「那海岛女民兵会修电报机，你会修吗？工具机厂的尉凤英会修工具机，你会修吗？」
    「没有女人生孩子，世上还会有人吗？你是不是瞧不起女人？」
    没头脑的侄子被马师傅怼了半天，气唿唿的去找没头脑：「叔，你给我把那个叫李美华的叫过来。」
    没头脑听到他十天了还一个配件没认清，更别提组装车子了，勃然大怒：「你不是说组装车子很容易吗？」
    没头脑侄子正想说话，没头脑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脸色微变：「啥？省里和地区来检查组接收组装车子的成果？」
    何主任在电话那头声音严肃：「以前三四天能组装出一辆车子，自从你接收农机局后，一辆都没上交。现在省里和地区过来接收车子，你去解释去吧！」
    何主任说完就挂断电话。
    没头脑的电话被挂，气得捶了一下桌子，他想了想给李村大队打电话：「我要找李美华，你们去赵村大队叫她一下。」
    电话那边直接回答：「不好意思，李美华不在后河公社。」
    「她去哪了？」听到洛洛出了公社，没头脑怒了，「她乱跑什么？谁给她开的介绍信？我要追究责任。」
    「她没乱跑，是其他公社的拖拉机坏了，请她去修车。要不然，你往前溪公社打电话问问？」
    没头脑又往前溪公社打电话：「我找李美华……」
    「李美华啊？她刚走……往庙前公社修车去了……」
    「对，我庙前啊……李美华？还没到呢！等她到了……等一下……她半路被庙后公社的人劫走了？
    我去……庙后公社的人竟然敢和我们抢人？他们难道不知道我们拖拉机已经坏好几天了？走，抄傢伙！」
    啪，那边电话挂断了，显然是纠集社员去抢会修车的洛洛去了。
    没头脑捏着电话，气得鼻孔冒烟。
    第45章 请问谁是李美华
    省里和地区过来验收成果，把何主任与蒋文柏夸奖了一通，却无人谈论没头脑。
    没头脑听到一个传言，地区革伟会决定把他从副主任的位置给踢下来，换成其他更合适的人。
    没头脑为了保住工作和地位，只能四处去找洛洛。
    可他找了足足半个月，也没找到洛洛的踪迹。
    只知道洛洛今天去修车了，明天去修车了……不是正在修车，正是去修车的路上。
    而且，现在已经出瞭望田县地界。
    别的县，谁会鸟他这个县革伟会副主任？
    有些脾气急的直接挂电话：「找人拍电报不行？打啥电话？浪费我们电话费！接电话也要钱的。」
    没头脑崩溃了，大骂他侄子：「当初不是你说的组装很容易吗？怎么一辆车子也交不上来？」
    侄子极为委屈：「咱们望田县城修车最厉害的就是马师傅，他都装不好，我有啥办法？」
    没头脑气得站起来，揪着他侄子就是一顿打。
    ……
    洛洛这个时候正在隔壁大桥县下面的公社里修车。
    28型拖拉机是抢手货，只有大公社才能抢到名额买一辆。
    大桥县和望田县这两个县拥有的拖拉机不超过二十辆。
    对于拖拉机的重视可想而知。
    这会知道有人能把拖拉机彻底修好，怎能不心喜？
    大家都想让洛洛先替自家公社修拖拉机，往往是洛洛在这个公社刚修好，其他公社的人已经把洛洛请上车子带走了。
    洛洛并不知道，她的大名已经随着她所修理的这些拖拉机，走出望田县，传到其他县市耳中。
    几个拖拉机厂的技术员追着她的脚步四处寻找她。
    这个时代的技术员是真的虚心好学，他们自从知道有人把他们厂里的拖拉机给改进了之后，就四处寻找洛洛的下落。
    技术员们追到公社时，发现公社大队院里围满了人。
    人群中，赵立功正和坐在拖拉机上的人说话：「你先试一下档，然后再试一下离合。」
    几个技术员挤进人群，并没有先说话，而是认真地观察。
    试开拖拉机的是本公社的技术员，他先轰开人群让开一条路，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挂上档。
    这一挂档，他眼睛一亮：「嘿，太容易挂档了。」
    挂上档，拖拉机突突地响了起来。
    不像是以前那样黑烟直冒，而是青色的烟雾。
    车子缓慢开出大队院，社员们你挤我我挤你的去看技术员开车。
    几个厂家技术员交换了一下眼神。
    车子出厂时是什么样，他们一清二楚。
    现在这辆拖拉机不仅没有以前的那些问题，而且开起来更加轻便。
    「这样的技术，足可以当我们的老师了。」一个技术员感慨。
    「是啊，我自愧不如。」另一个技术员也在感慨。
    他们从厂里出来，就是来拜师学艺，希望能从那个名叫李美华的人口中找到车子的问题所在。
    他们曾打开过拖拉机，却看不出到底哪里改进了。
    好像哪里都没改进，可也好像哪里都改进了。

 第63页

    不一会，公社技术员把拖拉机又开回来，兴奋的大喊：「啥问题都没有了，这车子太容易开了。」
    赵立功拿块破布擦手上的机油，憨憨地笑：「好了就行。」
    一个厂家技术人员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握赵立功的手，毫不在意他手上的油污：
    「李美华同志，我们是拖拉机厂的技术员，看到你修的车子，非常感慨啊。我们想跟着你学艺，你看可不可以？」
    被技术人员握手的赵立功懵了一下：「啊？啥？跟我学艺？不不不，我不……」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厂家技术人员走过来，又握住赵立功的另一只手：「你修过的车子我们看过了，技术比我们要强的多！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改进的。」
    技术人员用力握着赵立功的手，上下摇晃。
    赵立功更加羞涩了，脸红红的：「我不是李美华，我是……」
    另一个技术人员走过来，打断赵立功的话：「走，我们现在就回厂，厂里的领导等你开座谈会呢。」
    赵立功吓懵了：「我……我不是……我真不是李……」
    几个厂家技术人员不等赵立功把话说完，连拉带拽的把他车上拽：「我们为了找你，快把豫省翻了个天，这次找着你了，绝对不可能放你走。」
    「哎！干啥啊？我真不是李美华，我是赵立功……」赵立功崩溃了，用力躲，「我真是赵立功。」
    公社的技术员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也是一脸懵：「你们抢他干啥？」
    厂家技术人员面带喜色：「我们要把李美华同志请到厂里开座谈会。」
    「可是，拖拉机也不是他修的啊？」公社技术员挠了挠头皮，「你们就是把他抢走也没用。」
    公社技术员说到这里噗地一笑，「上次有个公社也是抢错了人就跑，结果半路把人给送回去了。」
    几个厂家技术人员懵了一下，松开了赵立功的胳膊：「你不是李美华？」
    赵立功哭笑不得地看着几个人：「我刚才就说过了，我真不是李美华，我叫赵立功。她去修播种机去了，一会就回。」
    「李美华竟然也修播种机？在哪？在哪里修的？」技术人员四下寻找。
    「我是李美华！」洛洛正好从外面回来。
    第46章 把工作让给赵立功
    听到这句「我是李美华」几个厂家技术人员眼睛都直了。
    「你？你是李美华？」李工上上下下打量洛洛，简直不敢相信改进拖拉机的技术奇才，竟然是个女人。
    「如假包换！」洛洛这些天看多了这种惊奇的目光，哈哈一笑，「我确实是李美华。」
    「惭愧惭愧。」李工走过来，与洛洛握手，「我们找人心切，抢错了人。我姓李，是厂里的工程师。」
    「原来是李工。」洛洛晃了晃李工的手，「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
    「是想请你回厂里开一下座谈会，谈谈你是怎么把拖拉机技术改进的。」
    李工诚恳地看着洛洛，「同时想聘请你做我们厂里的工程师。」
    「这样啊？」洛洛犹豫了一下。
    周围的人都睁大眼睛。
    「天呢，工程师？」
    「这是咱们省最大的拖拉机厂，是毛先生亲自下令成立的拖拉机厂。」
    「对呀，他们的厂长是周先生任命的。」
    「哇，请她去做工程师，好厉害。」
    「人家也值这个工程师啊，你看她把车子修得多好？而且还会修农机具，咱们公社的播种机她顺手一整就好了。」
    就连赵立功和吴爱平听到这句话也睁大眼睛，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洛洛。
    洛洛沉吟了一下：「要不然，咱们进屋谈。」
    「好，进屋，进屋。」李工也觉得这么多人确实不太合适，便笑着向公社借了一间办公室。
    进屋后，洛洛将家里的情况简单说了说。
    当听到洛洛是烈属，李工肃然起敬。
    「爷奶身体不好，还有个寡母在家。我们离开家也有一段时间，都想回家看看。」
    洛洛笑吟吟地看着李工：「正好明天要去其他公社修拖拉机，要不然李工和我们一起。」
    「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我一教，李工就明白了。」
    李工的唿吸急促了一下：「您打算把技术教给我？」
    「对！这技术我想交给工厂，交给国家。」洛洛盈盈一笑。
    「您的品德实在是太高尚了！」李工看向洛洛的目光中满是敬佩。
    「我公公是当兵的，丈夫是烈士，我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是将国家放在第一位的。」
    洛洛冲着李工一笑，「将技术交出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李工没想到洛洛不想进厂做工程师，愣了一下。
    赵立功和吴爱平也没想到洛洛会是这样的回答，都有些焦急。
    李工劝了几劝，眼见洛洛态度坚决，便嘆了口气：「要不然，你们先交流一下。」
    领着几个技术人员出去了。
    吴爱平挪到洛洛身边：「你为啥不答应啊？那可是工程师，一个月四十几块钱。」
    从明年起就要开始疯狂了，当工程师极有可能会面临不好的结局。
    钱？她更不需要！
    有超市在手，吃饭穿衣日常用具都不用花钱买。

 第64页

    等改开之后，她电脑里的技术随随便便申请专利，就是数不清的钱。
    农村是最安全的，洛洛哪都不想去。
    但是这样的话她可不敢和任何人说，便找其他藉口：「我去做工程师，爷奶咋办？爷奶为我付出这么多，又和大伯分了家，我自己逍遥快活去了，留他们在家？我不能叫人戳我嵴梁骨。」
    吴爱平是真心惋惜：「可是，这么好的工作不去，太可惜了。」
    「我不想离开爷奶。」洛洛只是摇头，不肯接受工作。
    吴爱平气得掐了洛洛一把：「你这个脑子……」气得不想说话了。
    却也从心底敬佩洛洛孝顺。
    听到洛洛是为了照顾爷奶不肯要工程师的工作，所有的人都心生敬佩。
    「怪不得能把车子修的这么好，原来她不仅是烈属，还品德高贵。」
    洛洛从公社走的时候，公社的大队长握住洛洛的手：「我要往你们县里打电话，为你请功。」
    一行人将洛洛等人送出了公社，还远远地望着。
    几个小时后，他们到达另一个公社修车。
    洛洛这次没叫赵立功出手，而是仔细地指点李工几人。
    李工几人都是老技术员，洛洛一指点他们就明白。
    按照洛洛所说的步骤将档和离合稍稍一改进，立时感觉出来不同。
    「原来只需要将这个齿轮稍稍锉开一点再加一个垫片，就可以减少油耗……」李工敲了下脑袋，有些懊恼，「我可真笨。」
    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就没有想到呢？
    不仅李工想不明白，其他的技术人员也想不明白。
    洛洛抿唇微笑，看起来是小问题，实际上却是技术人员在实践中慢慢摸索出来的技术改进。
    说不定，改进的技术人员中就有像李工这样的人。
    她不过是站在李工等人的肩膀上而已。
    她如此谦虚，更令李工等人敬佩了：「以后我们要好好向你学习。」
    李工等人借了公社的电话，向厂里报告洛洛的情况。
    当听到洛洛是个女性，而且为了照顾家中的老人宁可不要工程师的工作，厂里的领导表示要从其他方面补偿洛洛。
    「我们拖拉机厂是国家级单位，级别高出望田县农机局。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招你入厂，然后将你的工作单位转到望田县农机局。这样你就不用离开家人了。」李工说出厂领导对于洛洛交出技术的补偿。
    「我考虑一下。」洛洛并没有立刻给出答覆。
    等到李工等人走后，洛洛思忖了一下，看向赵立功：「二哥，这个工作你要吗？」
    洛洛并不在乎这份工作！但赵立功却像是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中，都懵了：「啊？啥？」
    「这工作你要吗？」洛洛再次重复。
    赵立功睁大眼睛：「这工作给我？不是，这不是拖拉机厂给你的工作吗？」
    「反正现在也没指定是谁，我报你的名字上去，也是一样的。」
    洛洛笑着看向吴爱平，「你俩有一个要吃商品粮，家里的工分又要少拿一份了。」
    赵立功夫妇听她的话，也孝敬爷奶。
    她就愿意拉赵立功一把！
    她相信，随着他们回到家里，赵家人一定会知道她又给赵立功弄来了一份工作。
    她就是要用这个方式警告家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只要老实听话本分，不用提要求，我什么都能给你们。
    敢觊觎我？什么都没有！
    吴爱平听完洛洛的话，唿吸都急促起来：「真的？你把工作让给立功？」
    「对，让给二哥！」洛洛点头。
    吴爱平听到这话，扑通一声给洛洛跪下了：「洛洛，我……」
    洛洛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起来：「你做什么？跪什么？」
    吴爱平泪流满面：「这大恩大德，我没办法回报。你就让我跪一下，我才能心安。」
    赵立功也是心情激动，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外道话？」洛洛将吴爱平拽起来，「以后可不能这样吓我了。」
    第47章 没头脑被关押
    洛洛又教了李工几天，等到李工熟练掌握了改进技术，便提出回家：「天慢慢冷了，我们没拿冬衣，怪冷的。而且，很想家。」
    李工等人深表理解，大桥县的人却是依依不捨。
    「要是以后我们的车子坏了咋办？咋找你呢？」
    洛洛就把李村大队的电话号码留了下来：「这是我们大队隔壁的，你们留下联繫方式，我有空就会过来。或者发电报和写信给我，我看到会和你们联繫的。」
    李工开着车子将洛洛等人送到望田县的农机局。
    这一次，洛洛再进农机局没受到任何阻挡。
    甚至就连没头脑都亲自出来迎接：「李工程师来视察，怎么不提前打招唿？」没头脑谄媚地看着李工。
    从级别来讲，李工是工程师，地位高过没头脑。
    李工指了指洛洛和赵立功：「我们是来护送我们厂的工人来你们农机局上班。」
    李工将一份调令递给没头脑：「赵立功同志是我们厂的工人，考虑到他的籍贯问题，所以特别借调到农机局里上班。」
    没头脑接过调令：「我们就收下了。」又热切地看着洛洛，「李美华同志几时来上班？」

 第65页

    洛洛笑了笑：「我不是农机局的职工，所以不来上班。」
    「你不来上班？」没头脑没想到他等了一个多月，洛洛还是不回农机局，急了，「你不回来的话，农机局后院那么多的机械配件咋办？耽误组装车子，这是耽误国家大事，你要负责任的。」
    洛洛露出奇怪的表情：「我不是农机局的职工，组装车子也并非我的工作，为什么要我负责？梅副主任，我只是一个种地的农民，你不要强人所难。而且这个耽误国家大事的帽子太大了，我承受不起。」
    李工等人已经明白事情经过，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当初为了抢工作，把洛洛给赶出去了。怎么？这会车子组不到一起，想起我们洛洛来了？」吴爱平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没头脑怒视吴爱平：「你怎么说话的？无组织无纪律，我要处罚你。」
    「我又不是你下面的兵，你可管不着我说话。」吴爱平叉着腰，「咋的，还想让洛洛给你们做白工？资本家也没你这么黑的。」
    吴爱平拉了拉洛洛：「我们回家。」
    没头脑急了：「你们要是走了，赵立功别想来农机局上班。」
    李工上前一步，冷视没头脑：「赵立功是我们工厂的工人，你们农机局要是不欢迎他，我可以把他带回厂。」
    「不欢迎我们厂的职工，想必你们望田县也不需要我们厂的拖拉机了。」
    李工出声威胁没头脑，「以后你们望田县拖拉机的份额，就分给别的县。」
    李工是工程师，他说不给望田县份额，拖拉机厂绝对会听李工的话。
    「呃……」没想到李工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没头脑有些害怕。
    李工哼了一声，转头与赵立功说话：「明天你照常来上班，农机局敢为难你，你就给我们打电话。敢欺负我们厂的人，就别怪我们卡他们份额。」
    说完，就和洛洛等人转头走了。
    没头脑在他们身后，气得眼冒火光，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洛洛等人。
    就在这时，一辆小车驶进农机局院子。
    何主任与蒋文柏先后走下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没头脑。
    「经查，梅骰瑙在农机局工作期间玩忽职守，给国家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现撤销梅骰瑙的革伟会副主任工作、撤销农机局工作……」
    「你们凭什么撤我？我要往地区反应。」没头脑听到何主任的话，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死活不肯相信。
    何主任将一份文件递给他：「这个决定，就是地区革伟会的决定！还有你那个侄子，投机倒把、倒买倒卖重要工业机械，一起关起来。」
    投机倒把可是要枪毙的重罪，听到这个罪名，没头脑吓得脸色惨白：「谁说我侄子投机倒把的？」
    「你侄子把农机局的边三停车费拿到外面卖，我们是有确凿证据的。」
    何主任将一份证据甩到他的脸上，「那是国家的财产，不是你梅家的财产！还真把农机局当成你自己家的了？带走！」
    何主任的性格虽然傲慢，对于国家却很热爱，最恨没头脑这种人。
    眼见没头脑被带走，何主任走到洛洛面前：「小李同志，你受的委屈我们都看到了。」
    蒋文柏也走过来：「梅骰瑙在农机局胡作非为，造成巨大的损失。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他的。农机局的组装工作，我还是希望你能接起来。」
    两人当着她的面前把没头脑给抓起来了，很给她面子。
    洛洛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回来组装：「我的重心还是在家里，毕竟爷奶年纪大了。」
    蒋文柏其实是有心给洛洛一个铁饭碗的，没想到洛洛竟然不要，有些诧异：「那一切按你的意思来。」
    又转头与何主任说话：「那个边三轮被梅骰瑙的侄子给卖掉了，因为是脏物被派出所扣起来了，你看要给小李同志准备什么代步工具。」
    何主任也有些为难：「县里的车子也很紧张。」
    听到他们这样说，李工笑了一笑：「不就是一辆车子吗？就由我们拖拉机厂解决了。」他笑着看向洛洛，「回头我们派几个技术员过来向小李同志学习，你看可不可以？」
    人家肯给自己提供一辆车，只是想让几个技术员来学习，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洛洛当即答应：「就是食宿方面，我没能力解决。」
    蒋文柏微笑：「可以住到招待所，一切都由县里解决。」
    「那我就没有什么困难了。」洛洛笑着与蒋文柏等人告别。
    李工手握拖拉机的份额，蒋文柏与何主任肯定想设宴招待李工的，她在这里也是碍事。
    小张开着车子送洛洛等人回赵村大队。
    路上，洛洛仔细观察小张。
    都一个多月了，小张一件东西都没有交易成功……也是有够慢的……
    从外表上看，小张也没有异常之处。
    洛洛有心催促，又不敢暴露自己。
    车子刚到赵村大队，洛洛就听到一阵剧烈的鼓掌声。
    赵中意领着全大队的人在村口迎接洛洛。
    「洛洛，你真是给咱们赵村大队长脸？」
    「修车都修到隔壁县去了？太厉害了！」
    赵中意走上前，将一朵大红花给洛洛戴上：「走，咱们欢迎洛洛回村！」
    鼓掌声剧烈的响起。

 第66页

    第48章 小张的第一次交易，太难了
    回到赵村大队的洛洛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每步一步都能看到乡亲们的笑脸。
    她给两个县修拖拉机的事情，传到赵村大队时，所有的社员与有荣焉。
    「咱们赵村大队山灵水灵，也不怪能出洛洛这样的人才。」
    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夸赞洛洛。
    赵中意先将洛洛护送到大队院，热情洋溢的讲了会话，又叫洛洛说了一下心得体会，然后才告诉社员们散会。
    「明天，公社希望你去一趟，讲讲你是怎么学会修车技术，又是怎么样的发扬风格替公社修车的。」
    赵中意笑盈盈地看着洛洛。
    洛洛瞠目结舌：「啊？还要讲话？我最怕讲话了。」
    这年头少说少错，多说多错啊！
    她是后世穿越过来的，思想本来就和这个年代的人不一样。
    万一哪句说得不对，隔一段被人记起来，就惨了。
    她果断把赵中意推了出去：「我是在中意爷的领导下才学会的修车，我觉得应该让中意爷去讲话。」
    赵中意的脸一下子红了：「我领导你啥了我？我没这资格。」
    洛洛用肯定的目光看向赵中意：「你没资格谁有资格？你把咱们赵村大队治理的这么好，你更应该上台讲话啊。大家鼓掌欢迎！」洛洛沖几位干部示意。
    「对对对！」洛洛这么一说，大队的几名干部同时鼓掌。
    「我觉得咱们生产队的人，都应该上去讲讲话。」洛洛笑眯眯地把露脸机会让给了生产队的所有干部。
    生产队所有的干部深觉有理……大家看向洛洛的目光更加慈爱了。
    王会计深感愧疚，虽然他家并没有去找赵多福要工作，可是他老婆提出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没有反驳，而是用默许的态度。
    此时看到洛洛高风亮节，不计较个人得失，十分的愧疚。
    「我应该向洛洛学习这种风格，我以前的作风有些散漫。」
    大家也都纷纷发表要向洛洛学习的意见，好好的一场欢迎会，变成了自我批评大会。
    洛洛只是弯着唇角不出声，不管谁说话都是用力鼓掌。
    只要我不出声，你们就谁也抓不到我的小辫子。
    回到家，平时节省的赵多福和赵老太，点了三盏油灯放在堂屋和院子里，灯火通明。
    邻居们都没回家，聚在洛洛家外面，一迭声的向洛洛问好：「洛洛回来了？」
    「辛苦了。」
    「给大家讲讲话吧，刚在大队院没听过瘾。」
    赵多福坐在堂屋里吸着旱菸袋，脸泛红光。
    赵老太看到娃，急忙过去把娃抱在怀里亲了两口：「一个多月没见，想死太奶了。」
    「爷，我们回来了。」洛洛恭恭敬敬地在赵多福面前站定。
    「坐，都坐。」赵多福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辛苦吧？」
    「不辛苦，挺好的。」洛洛摇了摇头。
    吴爱平很激动，几次想开口说话都极力忍着。
    又说了一会话，洛洛眼见天晚了，就劝邻居们回家休息。
    关好了院门和堂屋的门，听到脚步声远离，洛洛低声将赵立功的工作说了出来。
    听到洛洛竟然把赵立功给安排进农机局了，还是正式工，一个月二十块钱，赵老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是真的？」赵多福也有些不敢相信。
    赵立功将工作证拿出来给赵多福看：「爷奶，你们看，这是工作证。」
    赵多福拿起工作证看了几眼，笑开了颜：「好好好，以后好好干。」
    吴爱平出了声：「都是托洛洛的福，要不然立功也没这工作。所以，我们想一个月给洛洛五块钱。」
    「我有补助金，要你们的钱做什么？要是真想感激我，以后好好工作就行了。」洛洛笑了笑。
    赵立功和吴爱平用力点头：「我们一定好好干活。」又说，「这五块钱洛洛不要的话，我们就给家里吧。」
    看到家里的小辈们齐心协力，赵多福缓缓点头：「钱你们自己留着，我们不收洛洛的钱，自然也不会收你们的钱。小家庭哪能没点私房钱，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当初，你爸和你妈为了争卫庆的指标，闹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不还是啥没捞着？
    不是自己的争也争不来，该是自己的自动送上门。洛洛对你们好，你们也要记着洛洛的情。她孤儿寡母的不容易，不管是外还是在内，你们多看顾着她些。」
    「我懂的。」赵立功低头称是。
    洛洛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赵老太：「我妈呢？」
    赵老太哼了一声：「在屋里老实猫着呢。」
    洛洛他们出去后，王凤被赵多福在外面又关了几天。
    直到王凤感冒，才许王凤进家门。
    一进院门，王凤就跪在地上哭，鼻涕横流的，看起来可怜至极。
    打那天起，王凤就一改以前的懒惰，也肯收拾院子了，下地干活也积极了。
    这几天的经歷让王凤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赵多福是真的会把她赶出家门的。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讲，被婆家赶出家门，就意味着无处可去。
    王凤知道了赵多福的厉害，不敢再作妖了。
    反正这些天挺老实。
    「不求她明白，只求她不再作妖就好。」赵老太对于王凤不抱太大的信心，只求不闹腾。

 第67页

    洛洛回屋休息，走到王凤门口时，摇头笑了笑，转身走了。
    屋里很干净，赵老太每天都帮她收拾。
    床单被子都散发着阳光的香味。
    洛洛插好门，在屋里等了一会，就抱着娃进了超市。
    她得去看看小张怎么回事，怎么一个多月了，愣是一件东西也没交易。
    到了交易室外面，她愣了一下。
    交易室里属于小张的那间房，里面有很多东西。
    「这么多东西，怎么就不换粮食？」洛洛走到光屏前，看小张都送了什么东西进来。
    看了一会，她明白了：「怪不得他没有换粮食，原来他心目里贵重的东西，都是我不需要的……」
    手錶、衣服、各类农具、奶粉、零食……
    洛洛根本不需要，她需要的其实是金银首饰各类古董字画……
    「要换一个交易员吗？」洛洛沉思起来。
    洛洛并不知道，此时小张正一脸焦急，在屋里来回走：「到底要怎样才可以换出来粮食？难道这些东西不珍贵？」
    小张又将一块钢铁送入交易室，却没有任何提示，焦急万分。
    这一个多月，为了这个交易室，他都快疯了。
    他很努力弄来的东西，交易室没有半点回应，仿佛他弄来的东西是废铁。
    小张的目光落到最后一件东西上。
    这是他在废品收购站里看到的一幅画。
    他伸出手，触到了画轴上。
    与时同时，正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换交易员的洛洛，也看到了光屏上的提示。
    「我的天，齐白石的戏虾图？换换换……啊啊啊，必须换啊……就是给一百吨大米我都愿意！」
    洛洛在交易室外面激动万分的等着……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五小时……
    天亮了！
    「天都亮了，你到底换不换？」洛洛等了小张一夜，气得捶墙。
    第49章 赵宝根成为交易员
    吃早饭的时候洛洛一边在想小张的交易，一边在咬馒头，表情不免有些兇狠。
    王凤只觉得一股无形的杀气扑面袭来，悄无声息的离得远了一点。
    赵老太看出洛洛心情不好：「是有啥不高兴的事？」
    洛洛摇头：「夜里没睡好，所以今天精神头不太好。」
    「是不是娃太闹腾了？」赵老太关切地看向娃。
    「我整夜都没听到娃的声音……」王凤插了句嘴。
    「没听见娃的哭声，是因为洛洛照顾的好，夜奶餵的勤快。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赵老太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怼王凤，「你照顾娃的时候睡得跟个死猪似的，不肯给娃餵夜奶，娃哭得全家上下都知道。」
    王凤不敢吭声了，低头喝汤吃饭。
    「一会给娃做个虎头鞋，天冷了，娃也该穿鞋了。」赵老太又命令王凤。
    王凤抬头，面上带着讨好：「能不能把活计拿出院，井边很多人，怪热闹的。」
    「老实在家做活，出院就别回来了。」赵老太脸一变，「吃饭。」
    王凤委屈巴巴地将头垂下，瘪着嘴：「知道了。」
    一个多月没回家，洛洛发现赵多福和赵老太对王凤的政策变了。
    以前是说服教育为主，现在直接是命令式的。
    王凤这个人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就得蒙上眼睛，告诉她要做什么事，做不好有什么后果，她才能好好做事。
    吃完了早饭，洛洛和吴爱平去菜地撒下菠菜种。
    回来后才发现，王凤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把晒干的红薯干全给磨成粉了。
    洛洛笑了笑，开始做红薯凉粉。
    红薯凉粉做法很简单，先将面粉洗成淀粉，然后将淀粉和水按比例混合在一起放在锅里煮，一边煮一边搅。
    直到淀粉煳变成q弹的浅灰色就算是做成了。
    可以用葱、姜、蒜炒着吃，炒时放上辣椒，弹糯香辣。
    也可以用生抽和醋调着吃。
    洛洛只准备做一次，然后拍个照片，以后就用超市复制。
    红薯凉粉虽然好吃，做时却要不停的搅拌，特别累人。
    洛洛足足做了两大盆，晚饭时间就调的红薯凉粉。
    王凤拿烙馍卷着凉粉，足足吃了三个才住嘴。
    「太好吃了！放在过去，这是只有地主老财才能吃上的好东西。」王凤打了个饱嗝。
    王凤没说错，红薯凉粉在49年以前确实是富裕人家才能吃得起的。
    就在现在，也是稀有的食物。
    毕竟，谁家也不捨得把红薯洗成淀粉再费劲费柴的做成凉粉。
    赵多福看了一眼洛洛：「凉粉放凉了吗？」
    「现在差不多了。」洛洛回答。
    赵多福看向赵老太：「你去切一切，我给中意兄弟和大队的几个干部家送点去，你去给女干部家送。留下一盆，明天让立功带着去给何主任和蒋县长送过去。」
    又指挥王凤：「一会扶你娘去送凉粉。」
    王凤只想趁着赵多福和赵老太都出门之后偷熘出去和邻居们倪大山闲胡扯：「让洛洛扶着去呗。」
    「你去！」赵多福看向王凤，「到别人家里，少说话，回家让我知道你又胡翻嘴，我就揍你。」
    王凤嘟起嘴：「我嘴一向老实，全家人都知道。」又重复，「再也找不着像我这么嘴紧的人了。」

 第68页

    特别的没有自知之明！特别的会自吹自擂并且一点都不脸红。
    赵多福怕王凤不老实半路跑了，直接把后果告诉她：「仔细扶好你娘，要是你娘摔着了，腿给你打断。」
    打断腿？王凤坐直身子：「我一定扶好娘。」
    赵老太又叮嘱王凤：「主要是少说话……要不然你别说话。」
    洛洛和吴爱平交换了一下眼神，发现对方的眼中都有强忍着的笑意。
    爷奶还真是把王凤蒙着眼睛当成驴养了……
    吃完饭，洛洛抱着孩子在村子里闲逛。
    天气渐冷，社员们都不大爱出门活动。
    星光迷濛，虫声唧唧，村子里极为安静。
    洛洛正走着，远远见到僻静小路上有人走过来。
    她侧身让到路边。
    「真的没有货了。」这声音，是赵宝根的。
    另一个声音比较陌生：「外甥，你看能不能匀一点给我，家里娃啥也吃不下去，只能喝点米煳。」
    「舅，不是我帮你，实在是我也没剩多少了。」
    「外甥，舅求你了。孩子真是快饿死了……」
    赵宝根嘆了口气，却依旧没松口：「真没有了。」
    「要不然，这串项鍊你看看，能不能换点？」那人自口袋里掏出一串项鍊递给赵宝根。
    赵宝根狠心推开：「舅，真没有了。」
    说完，他快步走向自己家。
    赵宝根的舅舅低声抽泣起来：「娃真快饿死了，还不到半岁的娃，啥也吃不下。」
    听着身后舅舅的哭泣声，赵宝根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所在的赵村大队还算是好的，赵中意为人不错。
    他舅舅所在的生产队，日子很难熬。
    可是，要怪这个世道吗？
    又不是他一家饿，而是大家都饿，谁也没比谁多吃一口粮食。
    「要是能有个法子变出点粮食，就好了。」赵宝根心里这么想的，进了家门，和他奶说了声，就躺到自己床上。
    突然间，赵宝根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在他脑海中，有个声音出现，提示他成为交易员。
    「交易？可以换取食物？」
    脑海中关于交易室的知识在不停的灌入，赵宝根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交易。
    他想了一想，钻入床底，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匣子。
    打开小匣子，里面玉石耀眼。
    他捏着一块玉佛：「用玉佛换粮食。」
    几分钟后，一袋子大米出现在他脚下。
    有了这些大米，他和奶奶就不需要挨饿了。
    现在巡逻队每隔几天就会来他家里翻箱倒柜，看他有没有私藏违禁品。
    曾有好几次，巡逻队的人差点就摸着他藏东西的地方。
    有了这个交易室，他可以把东西放进去。
    不再为藏东西而发愁。
    想到这里，赵宝根的泪水流了下来。
    洛洛捏着手里的玉佛，也是轻声嘆息：「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佛换二十斤大米？不过有了交易室，我更加安全，再也不用为了换一点东西跑出去。」
    「等于小张和赵宝根在替我承担交易的风险！」
    洛洛将玉佛放回超市里。
    与此同时，在超市的一楼，突然出现一个小门，门内一片黑暗。
    几天后，门内出现一条走廊。
    走廊里，有数个房间，全部是储藏室保管室。
    房间上有标牌。
    玉制品保管室。
    金银制品保管室。
    织物保管室。
    书画保管室。
    陶瓷类保管室，等等……
    每个保管室内都是恆温恆湿，是各类物品最合适的储藏保管温度。
    超市的结界范围，扩大了一点。
    第50章 拖拉机厂给洛洛送车
    赵立功在农机局上了几天班后，王凤才后知后觉地知道。
    「立功去上班了？我说咋白天不见他人？」
    王凤说完之后，就哀怨地看向洛洛，「你有工作，为啥不给你舅舅？你咋就想不起来你兴荣舅舅？」
    「你哪这么多话？地扫了吗？灶台擦了吗？面磨了吗？」赵老太怒视她，「就惦记着工作，还不干活去？」
    王凤嘟着嘴去干活了，磨磨蹭蹭扫地。
    见她干活磨蹭，赵老太怒吼：「不想干就回娘家，家里不养吃闲饭的。」
    以前，赵老太是从来不捨得这样骂王凤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话脱口而出。
    王凤哦了一声，低下头认真扫地。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赵老太低声嘀咕，「早知道就天天骂她，也省得生这么多场气。」
    一辆车子驶来，最终停在洛洛家大门外。
    邻居小孩三两步冲进院：「洛洛婶，有车子来接你啦。」
    洛洛拈了一块饴糖塞给孩子，笑着说了声谢谢。
    孩子高高兴兴地举着饴糖出门向小伙伴们炫耀去了。
    李工等人从车上跳下来，与洛洛握手：「李同志，让我们好找啊。如果不是赵立功，我们还找不着你。」
    「立功咋也回来了？」见到二孙子上班时间回来，赵老太有些急，「没耽误生产吧？」
    「没有耽误生产，您一定是收养红军后代的老太太吧？」
    李工连忙和赵老太握手，「赵立功同志是领路人，领我们来赵村大队的，要不然我们找不着路。」

 第69页

    赵老太连忙叫王凤倒水倒茶，又叫吴爱平去喊赵多福和赵中意。
    不一会，赵多福和赵中意就过来了。
    听到是拖拉机厂的李工，赵中意的嵴樑忍不住挺直，面上带着荣光。
    拖拉机厂他知道，这是毛周两位先生亲自下令成立的拖拉机厂。
    竟然能来到他们这个偏僻的生产队，令赵中意脸上有光。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给李美华同志送车的。」李工说了来意，「外面那辆车，就是送给李美华同志专用的。」
    听到拖拉机厂竟然给洛洛送车子，赵中意睁大眼睛，简直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知道轻重，知道自己今天就是来做陪客，便只是劝李工等人喝水，其他的话也不多说。
    洛洛与李工握了下手，表示感谢：「你们这次留下几个技术员？」
    「留下三个小学徒。」李工有些不好意思，「小李同志别嫌弃，可劲的使唤他们，啥活都能做。」
    李工听说洛洛在农机局隔几天就能组装成功一辆车子，动了偷师学艺的心思。
    他向厂里反映之后，厂里非常重视。
    但考虑到年龄和接受能力的问题，特地派学徒工过来学习。
    年龄越小，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越强。
    也能多学些东西。
    但是送来的是学徒工，就需要洛洛从头教起！等于是洛洛替厂里培养技术人才了。
    拿走洛洛改造拖拉机离合和省油的技术，又让洛洛培养技术人员，才不过给洛洛一辆车子。
    李工很是不好意思。
    「没事，我反正也要教二哥修车。反正一个人是教，四个人也是教。」洛洛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被偷师的恼怒。
    「觉悟真高。」李工竖起大拇指。
    李工等人急着要回厂，把三个小学徒拉出来让洛洛认识一下，就开着车走了。
    临走的时候，给洛洛家留下了一大兜东西，算是三个小学徒的拜师礼。
    三个小学徒，其中有一个是从川省来的康巴汉子，全名很长，洛洛只记得平特两个字。
    另外两个全是本省的人，一个叫许兴恩，一个叫冯志行。
    都是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青春阳光。
    「你们都识字吗？」洛洛问他们。
    「识字，小学毕业。」三个学徒齐声回答。
    识字就好，洛洛又问他们有没有在看维修汽车的书籍，三个人也齐声说了一下书籍的名字。
    都是赵立功在看的书。
    「你们住在哪？」洛洛又问他们。
    「李工说招待所太贵，就给我们租了个民房，我们三个住在一起。」
    「会开车吗？」洛洛又问。
    三人齐齐摇头。
    「想要学修车，必须先学开车。」洛洛站起来，「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咱们去生产队外面，先去学开车。」
    洛洛看着这辆三蹦子，乐了：「这车子是上海汽车装修厂57年生产的58-1型三轮汽车，载重一吨，仿制鬼子的大发sdf-8。」
    「该车属于两汽缸四冲程汽油发动机，后桥驱动，最高时速每小时70公里。」
    洛洛检查了一下发动机：「车龄有十年了，但保管良好，开车的人也极为爱护……」
    十年的车龄放在后世属于要报废了，但在这个时代，只要不坏就能开。
    拖拉机厂给她一辆十年车龄的车子，比给她一辆新车更能令她心安。
    听到洛洛娓娓道来，三个学徒的眼中充满了崇拜的目光。
    「你们四个人挨个学开车。」洛洛开始教他们学起开车来。
    现在学开车和后世的学开车不一样。
    道路上人烟很少，大部分都是牛车和驴车。
    只要不撞到人，不撞到车子，就没什么事。
    而且因为汽油稀少，很多小车班的人，只摸了几天方向盘就开始上路行驶了。
    眼见洛洛在领着学徒练车，赵村大队炸了。
    「赵立功啥时去农机局上班了？咋就没人知道？」
    「我说这几天白天不见赵立功，还以为他在家猫着，原来去上班了？」
    赵家的亲戚有点生气，当即来找王凤：「当初说好给我们找工作，咋有了工作却不给我们？」
    王凤喊撞天屈：「我也是才知道立功去农机局上班。」
    「放屁，你们在一个院住着，能会不知道立功去上班了？我看你就是满嘴喷粪，胡乱许话！」
    几个膀大腰圆的亲戚，逮着王凤就是一顿揍。
    揍洛洛，他们是不敢的。
    现在洛洛在整个公社都是挂得上号的能人，有能力的人，没人敢欺负。
    和王凤缠磨完，他们又跑去找赵多福。
    赵多福正在满面笑容地看着洛洛教学徒练车，听完亲戚们的话，眼一瞪：「工作不是洛洛给找的，是人家拖拉机厂看立功会修车子才给的。你们以为找工作这么容易？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有了？」
    亲戚们叉起腰：「当初说好给我们工作，这有了工作为啥不先想着我们？立功应该把这工作让出来。」
    赵多福呵呵一笑：「我身上的肉还挺多，你们要不要咬一口？」
    亲戚们见赵多福硬气，又说起当年：「当然如果不是我们帮着你守秘密，鬼子和白鬼子扫荡了好几次，我们都没说建业是红军后代。你咋地也得报恩吧？」

 第70页

    赵多福眼神冰冷：「当年我那几个孩子是咋饿死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家没粮了，去你们家借粮，你们明明有粮却不肯借。」
    「再提当年，那就把当年你们不肯借粮的事当着巡逻队说清楚。你们想找我讨公道？我还想找你们讨公道呢！」
    几个亲戚不敢再说以前，又说起以后：「将来你家扒个房建个院争个路，都没人帮你。」
    赵多福睨了这几个亲戚一眼，嘴角带着讥笑：「老子头上顶着烈属牌子和光荣之家的牌子！你们先去把牌子拆掉，然后咱们再说以后的事情。」
    大家想到挂在赵多福门边的两个金属牌子，灰熘熘的走了。
    赵多福说的对，只要他头顶着这两个牌子，整个县里都没人敢欺负他。
    只要赵多福自己不做错事，谁敢欺负他，就是和国家作对！
    王凤一步一步蹭过来，垂着头：「爹。」
    赵多福吸了口旱菸袋：「前些日子把你赶到院外，你两个娘家可有一个过来帮你说话撑腰的？可有一个过来喊你回去的？」
    「你许出去二十多份工作，按理说那些亲戚应该感激你。那时候，他们可过来给你送口吃的？」
    赵多福语重心长：「你没男人了，确实值得可怜，可你不能把日子越过越煳涂。」
    赵多福指着洛洛：「洛洛也是没男人了，看她把日子过成啥样？现在整个公社谁不竖大拇指夸她？谁不说她是个能人？就连拖拉机厂都过来求她办事。」
    「这世上你能依靠的，只有洛洛和娃。洛洛才是你的主心骨！跟着洛洛好好过日子，洛洛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等你老了躺在床上不动的时候，谁侍候你？不还是洛洛侍候？你能指望的，只有洛洛。其他人，没一个靠得住的。」
    「不说旁的，就说立功，你说你将来老了走不动了，立功能养你？他要养他亲生爹娘的。你这个婶子，得靠边站。」
    王凤抬头看了一眼洛洛，又赶紧垂下头：「我知道了，我以后好好过日子。」
    赵多福点了下头：「就你和洛洛闹成现在这个样子，等将来我和你娘脚一蹬，洛洛肯管你吗？到时她带着孩子天南海北的远走，你咋办？
    你就不替自己后半辈子考虑？要不然，趁着你还年轻，还能生，找个男人改嫁吧。」
    听到这句话，王凤眼中流下泪水：「我是正经人，这辈子除了建业，不嫁第二个男人。我以后听洛洛的话，爹，你别赶我走了。」
    赵多福低眉嘆了口气：「凤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再作，就只能真把你赶走了。」
    第二天一早，洛洛去农机局上班。
    蒋文柏面带微笑，说话柔声细语：「你托立功同志带来的凉粉很好吃，获得了县府食堂的一致称赞。只不过以后别再送这样贵重的东西了，红薯种植不易。打成凉粉，实在是太浪费了。」
    原来蒋文柏跟何主任根本没留下凉粉，而是放在食堂里给整个县府大院的人加菜了。
    就等着她来上班教育她呢……
    到了何主任那里，何主任也是称赞一番凉粉好吃，转头批评起这种送东西的歪风：
    「好好组装车子比什么都重要，送啥东西？我啥都不需要！以后不许再送了。」
    洛洛垂着头道歉：「我知道错了。」
    何主任虽然脾气暴躁古板，却为人正直。
    而且是个顺毛驴，只要顺着，就没事。
    见她道歉，何主任又觉得自己话太重，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东西给她：「拿回去给娃吃。」
    洛洛低头一看，原来是十几块大白兔奶糖。
    洛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转头出去了。
    见她出去，何主任嘆了口气：「孤儿寡母的，还是烈属，没头脑连这样的人都欺负？简直不是人。」
    第51章 小张交易戏虾图
    三个学徒还是挺好使唤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搬重型机械也不喊累，任劳任怨。
    到中午，洛洛让他们去食堂吃饭，就出了农机局大院，去找杨大娘。
    杨大娘把门打开，看到洛洛背着大袋子，立刻把她拽进去：「哎呀，大闺女你咋才来，你叔一直念叨你呢。」
    又冲着一个正在门外吃饭的邻居笑：「这是我们乡下的亲戚。」
    「哟，你家有乡下亲戚，真好！」吃饭的邻居羡慕地看着洛洛身后的大袋子，「给你们送粮食来了？」
    洛洛转头一笑：「是我有事要求大娘帮忙呢。」
    听到是求杨大娘家办事，邻居没兴趣了。
    进了院，洛洛忙解释：「我这一个多月不在县城，去别县了，昨天才回来，怕大娘着急，就过来了。」
    杨大娘还真急了。
    毕竟她把自行车票给了洛洛，生怕洛洛拿到车票不肯再来送东西。
    洛洛把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杨大娘喜笑颜开，笑得泪水都差点出来：「好好好。」
    洛洛又道：「我袋子空了出去也不好，大娘家有什么不用的垃圾装进来，免得被人看到。」
    杨大娘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找了一些不用的东西装了进去。
    又拿出一件军绿色衣服给洛洛：「我儿媳妇穿着瘦，你穿上好了。就试了一次，真没穿过。」
    这年头衣服很难买到，杨大娘肯给洛洛一件，也是真心实意的。

 第71页

    洛洛是不肯平白无故要人东西的，笑着道了声谢：「马上要开始准备年货了，大娘要不要腊肉？」
    「腊肉？」杨大娘眼睛直了，「你能弄到？」
    洛洛压低声：「也没多少，就几斤……是我一个亲戚进山看到一只死野猪，就偷偷在山里腌了，大娘可不能说出去。」
    「要要要！」杨大娘笑得眯了眼睛。
    临走时，洛洛将何主任送给她的奶糖抓了几个递给杨大娘的小孙子：「多吃点东西，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小孙子的气色看起来比上个月还要好一点，闻言就冲着洛洛笑：「谢谢阿姨。」
    「叫姐姐！」洛洛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欸，姐姐。」小孙子眨了眨眼睛，自报家门，「我叫欧阳榭。」
    「欧阳榭，这名字真好听！」洛洛摆摆手走了。
    刚出大门，杨大娘的邻居有意无意的过来撞了洛洛一下，顺手捏了捏洛洛的袋子，感觉里面的东西还是满的，有些疑惑。
    「难道不是送粮食的？」
    杨大娘从门里探出头：「送啥粮食？不从我家拿粮食就不错了。」
    邻居看了一眼杨大娘，觉得杨大娘没撒谎。
    毕竟，住在这一片的人谁不知道杨大娘有一个特别喜欢往外撒粮食的老头子欧阳远呢。
    「哎，你也是命苦！」邻居就感慨起来。
    杨大娘摇了摇头，将门关上了。
    洛洛转了一圈，肩膀上的袋子就消失了。
    又去领补助金的地方将上月的补助金领了。
    要走的时候，刑丽拉住她：「我记得上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娃？供销社刚进了几罐奶粉，我有门路弄到，你要不要？」
    刑丽竟然有供销社的门路，洛洛有些意外：「好啊，不知道大姐要什么？」
    刑丽犹豫了一下：「能，弄点粮食吗？」又怕洛洛不肯给她，「我丈夫是当兵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乱讲的。」
    洛洛并不知道刑丽和杨大娘其实是一家人，更不知道上个月欧阳远又回家一趟把家里的粮食拿走大半救济别人，家里差点断顿。
    洛洛拿出一块钱递给刑丽，又进挎包摸工业券，刑丽阻止她：「券我出。」
    刑丽跑到供销社，不一会就用报纸包着奶粉罐走了回来。
    其实洛洛随时能拿出粮食，却不敢，笑着沖刑丽点点头：「大姐等我一会。」
    不一会，洛洛拿过来五斤玉米面粉。
    闻着玉米面的清香，刑丽差点哭了：「谢谢你！」
    洛洛也不知如何劝她，只是轻轻地嘆息一声。
    回农机局的路上，洛洛将奶粉放回超市。
    三个学徒和赵立功都在机械堆旁等着她。
    洛洛笑了笑：「我去领补助金了。」
    洛洛有补助金，这些人都知道，也没当回事。
    下午，洛洛继续教他们组装车子。
    等到回家的路上，洛洛心中一动，感觉到小张交易了。
    她不敢这个时候用意念进超市，便不动声色的回到家，吃完晚饭，就以太累为藉口，抱着娃回屋休息。
    插好门，转身进了超市。
    一张齐白石的戏虾图出现在洛洛手中。
    洛洛戴上手套，轻轻的展开……
    超市不会交易假货，所以这张戏虾图百分百是真品。
    「真没想到小张竟然能弄到戏虾图。」洛洛颇有些意外。
    白石老人善画虾，一生画虾无数，每一张都是珍品，无价之宝。
    流落在外，真是可惜。
    洛洛嘆息了一下，将戏虾图放入书画保管室。
    里面的书架还是空荡荡，相信不久的未来，会被填满。
    此时，小张也在狂喜中。
    他万没想到自己在废品收购站里随便找来的「煳墙」废纸，竟然给他换来了一百斤粮食。
    而且他还可以自由选择要哪种粮食……
    在交易室里，小张看着半袋子大米，又闻着带着麦香味的白面，放声大哭起来。
    这个时代，谁不为吃的发愁？
    有了交易室，他的家人再也不用挨饿。
    可以拿这些精细粮食去换粗粮，一斤能换好几斤。
    一大家子都可以养活了。
    第52章 在食堂买油
    一大早，洛洛刚到农机局，看门的大爷看到是她，神神秘秘地：「今天早上一定要去食堂。」
    「啥好事啊？」洛洛经常给看门大爷塞烟，大爷会给洛洛透露一些小道消息。
    「今天有油条。」大爷得意地笑了笑，「我夜里见到他们往厨房运白面了。」
    坐在洛洛身边的赵立功眼睛一亮。
    过了一会，三个学徒也来了。
    洛洛拿着饭盒就往食堂里跑。
    六十年代的油条，她非得尝尝味道不可。
    到了食堂，果真有油条，放油条的筐里还放着油炸糖包。
    来吃饭的人很少，师傅们怕剩下，炸的比较少。
    洛洛点了十根油条，十个糖包。
    「要这么多啊？」食堂里的师傅知道洛洛是来农机局组装车子的，笑着打招唿。
    「我们五个人兑钱买的，一个人其实也就两根开开荤。」洛洛塞过去一盒腊梅，「师傅，要大个的。」
    炸油条的师傅眼睛一亮，悄无声息的将腊梅烟收起来。

 第72页

    「一根油条一分钱，一个糖包两分……」师傅快速算出总价，又多给洛洛半根，「三毛钱，加三毛钱的粮票。」
    真便宜！
    眼见四周无人，洛洛递过去钱和粮票，又问师傅：「我想买点油，有门路吗？」
    买油？
    炸油条的师傅本不想答应，可是想到洛洛刚塞过来的腊梅烟，犹豫一下：「下班后，你过来。」
    「谢谢师傅了！」洛洛其实有油，要的就是能过一个明路。
    出了食堂，咬了一口油条。
    师傅的手艺不错，油条宣软，就是有些碜牙。
    油是棉籽油，炸油条的时候，锅里泡沫很多，烟冒得呛人眼睛。
    洛洛怀疑是粗制棉籽油，这种油长期吃对身体有害。
    说什么原生态的粮食好吃全是凭想像去想像六七十年代，这个年代粮食紧缺。
    麸子也是粮食，谁捨得扔？
    都是再磨一遍麸子，然后和面粉掺在一起。
    还说什么以前的菜都不打农药，无公害很健康？
    自己家有院子，种点菜就知道了。
    菜叶稍微长大一点，蹲菜地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地面上好多蚂蚁。
    菜叶上面蚂蚁爬过小虫子咬过，你吃的是虫子吃剩下的，上面还有看不到的虫子屎或者卵或者虫子口水。
    尤其是苹果树，蚂蚁会运蚜虫上树……不打药简直能把人噁心死。
    洛洛回到机械堆旁。
    赵立功抬头看她：「你吃了吗？」
    「我路上吃了一根。」洛洛一人分给他们两根油条和两个糖包，「别叫人看到，赶紧吃。」
    剩下的装入饭盒，准备带回家。
    三个小学徒本来是窝头就咸菜，这会也顾不得先吃窝头了，风捲残云般吃干净。
    吃完了之后才觉得不好意思：「师父，我们给你钱。」
    洛洛摆手：「既然喊我一声师父，这顿算我请的。」
    康巴汉子平特第一次吃到油条，甚至抹着眼泪：「要是俺妹子在就好了，她还没吃过油条和糖包呢。」
    「以后国家富裕了，别说吃油条了，天天吃肉都会吃烦。」洛洛笑着。
    赵立功只吃了一根油条，剩下的都放入饭盒：「我吃饱了。」其实是想留给吴爱平尝尝。
    洛洛拿着半根油条到门卫那：「大爷，我借点水喝。」
    看门大爷把门打开，洛洛把饭盒递给他。
    看门大爷连声道谢：「我小孙子想这一口都想疯了。」不捨得吃，放进自己饭盒里。
    又给洛洛倒满水，并特意大声表示自己只是给洛洛倒水，「以后再想喝水只管过来。」
    洛洛与大爷相视一笑。
    等到下午，又组装出一辆拖拉机。
    这是苏国的拖拉机，轮子比咱们国家的要大一些。
    坐上去，感觉威风凛凛的。
    下班时，洛洛偷偷熘到食堂。
    食堂的炸油条师傅正等着她：「你要多少油？」
    「油是为过年准备的，要个半斤一斤就行。」
    师傅松了口气，拿出一个小白塑料油壶给洛洛：「只有半斤，棉籽油七毛八，但不能按这个价走。」
    洛洛点头：「我知道的，师傅说多少就是多少。」
    「半斤一块五，不要油票。油壶一毛。」师傅说的很干脆。
    洛洛数够了钱，递过去：「谢谢师傅！要是过年的时候能弄来肉想着我，我要半斤。」
    炸油条的师傅没想到洛洛还想要肉，连忙摇头：「肉太难弄了，都是定量定斤的。你给多少钱也不行！不行。」
    见到炸油条师傅一个劲摇头，洛洛不再问了，将油壶塞到挎包里，抱着走出食堂。
    洛洛回到家，将油壶偷偷交给赵老太：「这是我今天弄来的一斤油。」
    赵老太吃了一惊：「哪弄来的？」
    「是单位里弄来的，今天炸油条，我就想法子弄了一点。」洛洛拿出来的，是超市里的棉籽油。她不敢拿食堂师傅给她的，怕对身体有害。
    而且食堂师傅只给她半斤，也拿不出手。
    这一斤油，令赵老太喜上眉梢：「这油我藏着，过年的时候炸肉吃。」
    洛洛没从赵老太嘴里听见那句熟悉的「给你大伯送点」，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东西自己吃了不比餵给畜生强？
    就是送给吴爱平的娘家，也比给赵添禄强。
    最起码吴爱平娘家人还知道在赵老太受伤期间来看望呢。
    油条和糖包赵老太不捨得吃，非让洛洛明天早上带走。
    洛洛直接倒碗开水把油条泡开，端了过来。
    油条泡开就不能再放了。
    赵多福和赵老太只能一边惋惜着一边把油条吃了。
    「香，好吃。」赵老太没嘴的夸着。
    见王凤眼巴巴地瞅着，洛洛递给王凤一个糖包。
    王凤喜滋滋地接过，一口咬住就给吞到嘴里，嚼了两下糖包就没有了：「真甜，这是咋做出来的？」
    王凤摇头晃脑地品糖包的味道。
    这东西还不简单？开水烫面，擀薄皮，里面撒红糖和面粉，揉合在一起后下油锅炸。
    但洛洛就是不想给王凤做。
    眼见王凤还瞅着另一个糖包，洛洛递给赵多福：「爷吃了吧。」
    赵多福谦让：「你吃吧，你明天还得干活。」

 第73页

    「食堂里说不定明天还有，我明天吃新鲜的。」洛洛硬塞到赵多福嘴边。
    赵多福无奈地笑着，只能将糖包吃了。
    看着赵多福真把糖包吃了，王凤咂了咂嘴：「吃得太快，没品出来啥味……」
    洛洛翻了个白眼，二师兄也没你贪吃。
    赵立功的小屋里传出欢声笑语，想来是吴爱平正在吃赵立功省下来的油条和糖包。
    洛洛又给赵老太做了会按摩，抱着娃回到屋。
    刚进屋，王凤前后脚也跟着进来：「洛洛，我找你有事。」
    第53章 你表哥王保国的婚事
    听到王凤有事找自己，洛洛将娃放到床上，一边逗娃一边听王凤说话。
    王凤还等着洛洛回话呢，结果等了半天洛洛还在逗娃，忍不住急了：「你倒是说话呀？」
    洛洛掀了掀眼皮：「不是你找我说话的吗？」
    王凤噎了一下：「我是想和你说你舅舅的事。」
    舅舅？洛洛唇角逸出一抹冷笑，「又有什么事？」
    「是你金水舅舅。」王凤走上前，期待地看着洛洛，「你表哥保国就要结婚了。」
    洛洛抬眸看了她一眼：「结婚是好事，到时他们结婚我随五毛钱的礼。」
    听到洛洛只肯随五毛钱的礼，王凤咋唿了起来：「保国可是你亲表哥，那是亲得不得了的关系。你咋就只给五毛？拿得出手吗？」
    洛洛勾了勾唇角：「我一个月工资才十五块，我拿出一天的工资给他随礼，有啥拿不出手的？」
    「我结婚时他们随了多少礼？拿着两斤高粱面一家几口人跑了几里地过来吃酒，也不嫌丢人？我没回他们两斤高粱面已经够不错了。」
    王凤不满了，觉得洛洛太小气：「你一个月能挣十五块，再加上补助金，就有二十五块呢。你咋地也得拿一个月，不对……」
    王凤感觉自己被套路了，想了想又道：「我不顺着你的话说。现在是女方要二百块钱和三转一响，你得把这个钱拿出来。」
    三转一响是自行车、缝纫机、手錶和收音机。
    这些东西全部需要用票，上哪弄票去？
    去黑市买？这种票可遇不可求，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来。
    洛洛敛下眉眼：「没钱！弄不到。」
    「你咋会没钱？」王凤嚷了起来，「卫庆的抚恤金你捏着，补助金你拿着，还有一份工资，你说没钱不坏良心？」
    洛洛皱眉看向王凤：「你是不是傻了？你忘了给大伯盖房子用的就是卫庆的抚恤金？我哪还有钱？」
    给赵添禄一家盖房子，用得是公爹建业这十几年攒下来的津贴。
    按理来讲，这钱应该给王凤。
    但是给了王凤，王凤既守不住建业的秘密，也守不住钱。
    赵多福一直拿着建业的钱，所以对王凤百般忍让。
    整个生产队都饿得脸色蜡黄，只有王凤一个人白白胖胖的。
    由此可见，赵多福和赵老太是真心拿王凤当亲闺女疼的。
    洛洛懒得和王凤多说，指了指门口：「煤油一斤四五毛钱，我要熄灯睡觉了。」
    王凤恼了：「你给你大伯拿钱盖房子，你就得给你表哥拿钱办婚礼。」
    洛洛走到门边捏起槓门条，冷冷地看着王凤。
    看到洛洛的眼神，王凤如同被掐了脖子，声音勐地咽回。
    「那是你亲表哥，你得管起来！」王凤底气颇为不足的哼了一声。
    「屁的表哥！」洛洛下巴抬了抬，「出去，我和娃要睡觉了。」
    王凤不想出去，想继续向洛洛要钱，可是洛洛手里的槓门条晃了晃，她吓得浑身一颤，熘着墙根往外跑：「丧良心的，连亲表哥都不管。」
    眼见王凤出去，洛洛砰的一声关紧了门：「别以为你是卫庆的妈，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再敢给我闹腾，这个家就只能有你没我。要么你从家里走，要么我从家里走。」
    「我离了你照样过，日子会越来越好。我看你离了我，能活成什么样。」
    这骂声如此响，惊得王凤身上颤了一颤。
    既没胆子，又怂又软，还总想揽事，总想逞强。
    说的就是王凤这种人。
    她在院子里站了半晌，委屈巴巴地往自己屋里走去：「家里没一个有良心的，我家这么大的事，连个出声的人都没有。那爱平娘家弟弟生娃，都肯拿那么多东西……」
    王凤说着说着，落下泪来，觉得自己在赵家一点地位都没有。
    没人爱、没人疼。
    王凤如何伤春悲秋洛洛全不管，她抱着娃进了超市，先和娃洗了个澡，然后去交易室看了看。
    小张和赵宝根都在利用交易室为他们谋福利，两人先后换了一些粮食。
    洛洛看着赵宝根那个放首饰的匣子，流了半天口水。
    还剩下最后一个交易员的名额，洛洛拿不定主意给谁。
    「要不然，等以后接触外省的人后，再选择交易员。」
    交易员能进的地方，只有属于自己的交易室，连别人的交易室都进不去。
    除非洛洛赋予他们权限，他们才能进入超市。
    但洛洛不会赋予任何人进入超市的权限。
    超市是她最大也是最后的倚仗，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现在娃还小没有记忆，等娃两三岁时，洛洛就不会让娃进来了。

 第74页

    超市的边界越来越大了，在边界处能看到一堵墙。
    洛洛伸手，却只摸到一层无形的隔膜，触不到墙壁。
    也不知道这堵墙后是什么。
    洛洛在墙边研究了一会，就回休息室睡觉。
    次日，是个难得的星期天，洛洛和赵立功都在家里休息。
    王凤看到洛洛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嘴里低声嘀咕：「丧良心的。」
    洛洛只当她是空气，一边和娃玩一边和吴爱平做家务。
    赵中意过来了一趟：「你金银妹妹去火柴厂上班，想每天搭你的车。」
    赵金银去火柴厂上班了？洛洛有些惊讶，更佩服赵中意把这事捂得严严的没人知道：
    「只要她守时，我们上班时每天都可以带上她。」
    洛洛想起上次赵金银坐着边三轮进城，说不定工作就是那个时候定下来的。
    赵中意乐呵呵地：「那就承你的情了。」
    赵多福递给他一锅菸丝，两位老兄弟就蹲在院子里吸旱菸袋。
    「为了这份工作，家里打了好几场架……」赵中意家里也是不太平。
    「金银那闺女不错，她去上班将来也能找个好婆家。」赵多福想起王会计，「金银和二富的事？定了没？」
    赵中意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不太中意他家。」
    他挪了挪身子，将声音压到很低。
    「王会计老婆太强势，和她大儿媳天天打架，生产队整天看他家笑话。两个儿子又特别孝敬，妈说啥就是啥。」
    「按理说儿子孝顺我不该说啥的，可是孝顺过头……那老婆咋弄？掐死？」
    赵多福挑了挑眉，心里有些小明白。
    让赵金银出去工作，八成就是不想再让她和王二富接触了吧？
    出去工作就会开眼界，认识的人就多。
    而且赵金银有个铁饭碗，媒婆肯定踏破门槛。
    赵多福呵呵一笑：「儿女都是债，随他们闹腾去。将来咱们两腿一蹬，身后的事，算球……」
    赵中意也笑了起来：「对，算球！」
    过了一会，又有几个大娘婶子过来，想要改天乘洛洛的车进城。
    洛洛一口答应。
    几个大娘婶子商量好了时间，满意地走了。
    洛洛把娃交给赵老太照看，和吴爱平一起去厨房准备午饭。
    她今天蒸了一锅玉米面窝头。
    玉米面里配黄豆面，蛋白质含量很高，营养也很高。
    趁着蒸窝头的空，又和了一点高粱面，做韭菜面汤。
    韭菜面汤更简单，把韭菜切碎放到面里。
    擀成面片，开水下锅。
    面片熟了之后放点小青菜，再撒一个鸡蛋碎就可以。
    吴爱平烧锅，她做饭。
    两个柴火灶一起使劲，很快就把午饭做好。
    吃饭的时候，王凤和全家说起王保国的婚事：「媒人给说了门亲事，女方要三转一响和两百块钱。」
    第54章 赵红梅使坏
    赵多福冷冷地看着王凤：「那你是咋想的？」
    王凤嗫嚅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赵多福：「我娘家的情况，爹娘也知道。我弟弟不精悉（不聪明、傻），保国也是个傻的……现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人肯嫁过来，总得给王家留个后。」
    王凤后娘马老太有家族精神病史，家族里好几个人都有精神病。
    她嫁给王凤的爹后，生下傻儿子-王金水。
    马老太在49年以前给王金水养了一个童养媳。
    童养媳生下王保国，受不了这份苦，偷跑了。
    王保国长大后，马老太托人说了个媒，女方要求三转一响加两百块钱。
    女方的陪嫁就只有两床被子。
    「那你咋想的？」赵多福问王凤。
    王凤想了一想：「家里给添禄又盖宅子又置办家具……不就是三转一响吗？家里能会拿不出来？」
    赵多福皱了下眉：「没钱。」
    王凤急了：「怎么会没钱？洛洛和立功都有工作……」
    「敢情我们的工作全是为你弟弟上的？」
    洛洛准备和王凤算笔帐，「你知道三转一响有多难弄吗？」
    「你不是在县里农机局上班吗？这有啥难弄的？」王凤一直觉得洛洛的本事很大。
    「自行车票、手錶、缝纫机和收音机的票只有处级干部才有可能拿到。咱家，谁认识处级干部？」
    「不认识干部，就得去黑市花钱买票。」
    洛洛冷笑一声，「票和四件东西，下来就得两千多。」
    听到洛洛算完帐，赵老太的眼睛一瞪：「一辈子能攒两千块不？上哪弄这些钱？把我的肉割了卖了吧。」
    王凤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家里多半拿不出这么多钱，低声商量：「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人愿意嫁给保国，难道就错过了？」
    「别人要三转一响，你们就直接答应了？就不还还价？」赵多福和洛洛的意见一致。
    「再和人家好好说说，实在不行……就往穷地方找……总是有那吃不上饭愿意嫁过来改善生活的，到时几百斤粮食就行了。」
    赵多福想到下落不明的建业，到底怜悯王凤守半辈子活寡：「到时我添五块钱。」
    「才五块？」王凤失望至极，「红英和红梅成亲，都肯给二十的。」
    「红英红梅是爷的亲孙女，你娘家外甥和这个家啥关系？奶生病躺床上半个多月，你两个娘家妈都不肯来看？要钱的时候挺理直气壮的？」

 第75页

    洛洛觉得王凤简直是魔怔了，「娶媳妇拿三转一响是破天荒的大事，巡逻队知道后能会不去你娘家查看票是哪来的，钱是哪来的？」
    「只要查出来一点问题，巡逻队就不会放过咱们，说不定连烈属的牌子都会给咱摘了……咱家要是没了烈属牌子，一家子孤儿寡母的，谁都能欺负咱们。」
    「你只为你娘家想，有没有为咱们自己家想过？张嘴就要三转一响，要把全家人往火坑里推？你自己想死，不要连累我们。我还不到二十，娃才几个月，我们日子长着呢。」
    「我，我没想连累你们的……」王凤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是提起赵添禄分家的事，「可是家里给添禄盖宅子拿钱，巡逻队也没说啥啊？」
    洛洛冷笑：「因为巡逻队知道那房子是用卫庆抚恤金盖起来的，正正噹噹的钱，任谁也挑不出毛病的。家里出了这些钱之后，已经没钱了。你就是把爷奶打死，也弄不出钱。」
    赵多福一锤定音：「和你后娘马老太说一声，亲戚门里只有添香，没有掏空家产举债借粮的道理。我们最多五块的礼金，多了没有。」
    王凤垂下头：「我……我托人和我后娘传话。」
    「你后娘也怪不容易，但是谁容易？」
    赵老太端起碗喝面片，「那组装车子可不是轻活？洛洛一个女人，在农机局抬几百斤重的东西，你咋就不心疼心疼她？」
    「你明天跟着洛洛去干几天活，受受那苦，看你还喊不喊洛洛轻闲了。」
    王凤头垂着不敢抬。
    等王凤出去后，赵多福和赵老太留下洛洛说话：「你金水舅舅家情况确实困难，我们出五块，你出一块好了。六块钱拿出去也好听，六六大顺。」
    洛洛一向听赵多福的话，闻言点头：「我知道了。」
    「你妈那人呀……」赵老太嘆了口气，「她也不想想，她还有个同母弟弟郭兴荣呢。要是让郭兴荣知道她给王金水弄三转一响，郭兴荣能会饶得了她？」
    「说句不好听的，姑娘嫁过去，这辈子就算完了。将来能不能生出健康孩子，也是两说。
    所以姑娘家要东西，咱也能理解。可是明明出不起，还硬着头皮娶，就不行了。」
    「而且我听你妈这意思，三转一响不带过来。等于是白送女方的……八成是女方那边有个急着结婚的兄弟。」
    洛洛点头：「奶说得极是。」
    洛洛不知王凤是怎么往王家传的话，反正好长一段时间不再提这话。
    立冬之后，天气一天冷似一天。
    因为赵金银搭着车子天天上下班，赵立功就只能坐在后车斗里。
    吴爱平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想给赵立功做件大棉衣。
    吴爱平娘家得信，给吴爱平送来一件军大衣：「这是你弟妹娘家给你弟弟的，你弟弟也用不上，就让立功穿吧。」
    吴妈笑盈盈地看着吴爱平的肚子：「有动静了吗？」
    现在赵立功去县农机局上班，吴家也是脸上有光。
    吴爱平羞红脸：「没呢。」
    「立功和洛洛都去上班，家里没啥人，你就多干点活。」吴妈悄悄问吴爱平，「立功的工资给你了吗？」
    吴爱平摇了摇头：「要这个月月底发上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吴妈又问她：「工资要交公吗？」
    吴爱平又摇头：「爷奶不要，说让我们攒着。」
    「你爷奶好人啊。」吴妈感慨起来，「你爷奶不要归他们不要，你们必须得给！这是做小辈的孝敬。」
    吴妈走的时候，吴爱平偷偷给她拿了一块红薯凉粉：「洛洛前些天偷偷做的，没做多少，你拿回去吃个新鲜。」
    「金贵东西啊。」吴妈惊喜万分。
    吴爱平说起赵添禄家只要上工都要给洛洛五个分的事：「所以我们不缺粮食。」
    吴妈冷笑一声：「你那公爹……偷懒耍滑第一名，就该这样治治他。」
    母女俩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村口走。
    刚长出两寸头髮的赵红梅见到两人的背影脚步缓了缓，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
    那一天，洛洛揪着她的头髮撞墙。
    赵立功明明在，却不肯帮她。
    她恨洛洛，也恨赵立功。
    跟在她后头的赵红英不防，差点撞到她：「你倒是走啊。」
    赵红梅啐了赵红英一口：「跑啥跑？前面有银子拾？」
    赵红英有些急：「我刚好像看见二富哥了。」
    赵红梅的眼珠子转了转：「你喜欢二富哥啊？」
    赵红英红着脸嗯了一声。
    「我可听说二富哥和赵金银快成了。」赵红梅提起赵金银也是一脸怨恨，赵中意那个老东西处处和她作对，处处帮洛洛。
    她早晚也得想法子害赵金银一下。
    「不能吧，我听说赵金银去县里上班了。」赵红英很喜欢王二富。
    「你想嫁给二富哥，我有招。」赵红梅附耳过去，「赵金银天天和咱二哥进城都坐洛洛的车子。」
    「你说说，那么小的一个位置里怎么可能挤得下三个人？不得人摞人？」
    赵红梅挑眉看向赵红英：「只要让人知道赵金银和二哥有点啥，你不就能嫁给二富哥了吗？」
    赵红英听到这里，眼睛亮了：「对啊！」
    眼见赵红英兴沖沖地跑去传闲话了，赵红梅阴冷地笑了笑。

 第76页

    「咬吧，狗咬狗，一嘴毛。」
    第55章 组装助力车
    知道望田县组装车子很迅速，省里又运来了一车皮残破机械。
    洛洛捡到一个完好无损的电机，又捡到一个残破自行车，决定改造助力车。
    九十年代初期，小城市里都流行过一种用自行车改造的助力车。
    就是在自行车上面加装电机。
    跑得没有摩托快，但是便宜！
    买个摩托要六七千块，自己改造一个助力车才几百上千。
    不少囊中羞涩的人都把自行车给改装了，直到后来因危险频出被职能部门叫停。
    洛洛这次，就是准备把这种助力车给复制出来。
    这个时代，讲啥危险不危险的，能跑起来就行！
    不到六点，洛洛就将助力车改装完毕，自己上去试骑了一圈，超满意。
    眼见洛洛骑着自行车在后院来回跑，几个小徒弟也眼热了，各自骑着跑了几圈。
    赵立功没学过自行车，只能眼热的看着。
    不一会，整个农机局的人都知道了，过来看稀罕。
    一个家里有自行车的人眼睛一亮：「我家的自行车能不能改装？」
    「能改装……」洛洛很肯定，「不过配件都是国家的，我做不了主。」
    有自行车的人眼神黯淡了，是啊，改装车子就得买电机。
    电机可买不来。
    洛洛骑着助力车去了隔壁县府，引得整个县府的人都频频看她。
    她去见蒋文柏。
    「你改装出来一种新型的车子？」蒋文柏有些诧异，「快领我去看看。」
    蒋文柏也会骑自行车，按洛洛教的方法发动，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要上车之后再启动，避免受伤。」洛洛说了助力车的危险之处。
    「这车子能跑多远？」蒋文柏试骑之后眼睛亮晶晶的。
    「考虑到承重和轮胎的磨损度，我觉得能跑二十公里……哦，就是四十里地已经是极限了。」
    「我建议只跑二三十里地，也就是县城近郊跑跑，别跑太远。」洛洛说了一个中肯的数字。
    「二三十里地？」蒋文柏立在那里想了一会，「你看着车子，我去找何主任。」
    不一会，蒋文柏把何主任也叫到楼下试车。
    何主任不会骑自行车，就由蒋文柏又试骑一圈。
    「不错不错！」何主任一眼就看出这个助力车的好处，「是不是所有的自行车都可以加装电机？」
    「是的，都可以跑！不过改装后的车子骑行时有些危险，我怕剎车剎不住。轮胎的磨损率也比较高，要经常检查或者更换轮胎。」
    洛洛前世是亲眼见过自家父亲骑这种助力车的。
    一般改装的自行车以28型的为主，其他型号的很少改装，主要是28型轮胎大，能跑起来。
    「电机加上轮胎也没有摩托的价格高……」何主任哈哈大笑，「这个帐，我一算就明白。」
    他赞赏地看着洛洛，「李美华同志，你这脑子就是厉害。」
    蒋文柏咳了一下：「何主任，借一步说话。」
    俩人走到一旁说了几句，何主任的脸越来越红，如同喝了陈年的老酒。
    「好好好，这件事情就由你牵头了。」何主任转头看了看洛洛，笑着拍了拍蒋文柏的肩膀，「到时，我为你们一起请功。」
    听完蒋文柏要把改装助力车当成典型报上去的话，洛洛抿唇一笑。
    蒋文柏和她想到一处去了。
    「只要县里能支持电机，我就能继续改装这种自行助力车。」
    「助力车？」听着洛洛给这种车子起的名字，蒋文柏微微颌首，「如果试验成功，我为你请功。」
    这不仅是洛洛一个人的荣誉，更是整个望田县的荣誉。
    蒋文柏与何主任都会受到上面的嘉奖。
    蒋文柏向上申请了十个电机。
    电机到了之后，洛洛就开始改装县府里的自行车。
    县府里的自行车都是28大槓，是公用的自行车，供干部们下乡使用。
    整个望田县城只有两辆嗄斯69，何主任一辆，蒋文柏一辆。
    虽然洛洛前些日子组装了不少的边三轮和拖拉机，但那是国家的财产，必须上交地区和省里。
    县里太缺机动车辆了。
    一听到洛洛要改造自行车变成助力车，干部们都挺高兴。
    助力车不用蹬，比自行车更节省力气。
    洛洛改装出一辆，干部们就抢走一辆。
    有几个干部为了抢助力车，还剪刀石头布，输的只能任由胜利者骑走。
    十一月底全部改装完，使用过助力车的干部反响良好，纷纷称赞洛洛改的好。
    何主任坐不住了，找到蒋文柏：「我们几时上报？」
    蒋文柏拿出一份上报文件递给何主任：「您看看，再润润笔。」
    何主任乐呵呵地瞧了几眼：「你是县里的笔桿子，我信得过你。」
    蒋文柏的爷爷可是走过长征路的老红军，根正苗红，由蒋文柏上报比他上报更合适。
    其实，就是蒋文柏上报，他这个主任，也是头等功。
    毕竟，是在何主任的领导下嘛。
    蒋文柏上报时，特意带了一辆洛洛改装过的自行车。
    地区行署专员得知此事，非常重视。

 第77页

    立刻派专人下来调查。
    调查的人来到县府，发现县府现在都改装成了助力车。
    又去找洛洛询问。
    洛洛一点也不隐瞒，详细说了一下自己的「发明」经过。
    调查的人回到行署，向专员汇报此事。
    专员大为高兴，又向省里汇报此事。
    隔壁大桥县离得近，一听到洛洛能改装自行车，立刻邀请洛洛过去。
    洛洛有意培养赵立功和三个小学徒：「这次你们四个人一起去，如果弄不好，你们再给我发电报，我过去。」
    「如果你们可以独立组装助力车，也算是出了一半师。」
    快过年了，三个小学徒要回家过年。
    说不定明年，就不来了或者换人。
    他们学会组装助力车，也算是洛洛与他们师徒一场了。
    三个小学徒和赵立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同时挺直嵴樑：「一定完成任务。」
    第56章 王凤后娘马老太
    听到赵立功要和三个小学徒去大桥县装助力车，吴爱平给赵立功准备了很多东西。
    赵多福和赵老太也是既骄傲又高兴。
    赵立功走之前，将二十块工资和两张工业券以及粮票全部交给赵多福。
    赵多福不要：「你拿着。」
    赵立功呵呵地笑：「这是第一个月的工资，按理说应该拿这些钱给爷奶买东西，我们也不会买，就把钱给爷奶吧。」
    二孙子的这番话说得赵多福心里极为舒展：「我留五块钱和工业券就行了，剩下的钱和粮票你拿着，在外面吃饭也需要的。」
    赵立功就笑：「我们是去改装车子的，大桥县说了，管我们吃喝和住宿，一分钱不用花。再说了，我在外面拿着钱和粮票也不安全。丢了怪可惜的，还不如放家里。」
    赵多福就不说什么了，把钱接过来，交给赵老太放好。
    赵立功走之前叮嘱吴爱平：「在家多干活，没事别往爸妈那去。」
    吴爱平点头：「你去吧，家里有我。」
    消息传到赵添禄那边时，赵立功等人已经被大桥县接走了。
    赵国庆极为震惊：「才学两个月，就能去给人装车子了？」
    赵立功不争也不抢，还一直反对家里抢指标。
    他越是不争抢，洛洛越是对他好。
    反手给他找了一份工作，一个月能拿二十。
    现在又跟着洛洛把修车学会了。
    赵国庆现在是越来越后悔。
    张翠花眼一瞪：「也该发工资了吧？我一会去找吴爱平，把工资要过来。」
    赵添禄低头吸菸，只是沉默不说话。
    赵红梅捅了捅赵红英。
    赵红英立时明白，撇着嘴：「二哥走了，赵金银肯定伤心。」
    「她伤啥心？」黄春彩抬眼看了看赵红英，觉得赵红英是不是脑抽了。
    赵红英神神秘秘的挨近黄春彩：「我听说，赵金银喜欢我二哥呢。你说这孤男寡女的整天一起去上班，能没有点啥？」
    「你瞎说啥？」黄春彩没想到赵红英连自己亲二哥的谣都造，怒了。
    「再胡扯我就撕烂你的嘴！立功是你亲二哥，不是旁谁。他有老婆，要是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这就是作风问题，让巡逻队知道会死人的！是真要命的事。」
    赵红梅在一旁装出不信的样子：「二哥和赵金银没啥。」
    赵红英哼了一声：「我亲眼见到的，他们三人都坐在前面，你说那么小的一个方盒子，能挤下三个人？」
    「啥方盒子？」黄春彩愣了一下。
    「就是开车的位置。」赵红梅故意把洛洛也给引出来，「那洛洛也跟他们挤在一起，是不是也有点啥？」
    「可不！两女一男，不要脸。」赵红英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洛洛肯定和二哥也有点啥，要不然能会让二哥天天坐她车子？」
    「闭嘴。」赵国庆的心思一直在赵立功去大桥县修车上面，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个妹妹说的是什么，怒火冲天。
    转头看向张翠花：「你要是不管的话，我现在就揍死她们。省得她们将来给老赵家招灾惹祸！」
    在张翠花心里，儿子比闺女重要，闺女比儿媳妇重要！闻言眼一瞪：「听你们大哥的，别再瞎说了。」
    赵红梅故意捅了捅赵红英，话里全是暗示和挑衅：「妈在说你呢，让你听话。」
    赵红英立时蹦了起来，指着张翠花破口大骂：「你个反隔命分子哪那么大的底气和我说话？你再敢高声和我说话，我就斗你！」
    张翠花扑上去就是一巴掌：「我让你骂！」
    「你个反隔命分子敢打我这个收养红军后代的赤农？我代表赤农和你拼啦。」赵红英反手就和张翠花扭打在一起。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黄春彩抱着狗蛋就往外走去。
    赵国庆跟在后面。
    赵添禄面无表情地走回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赵红梅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笑容。
    ……
    洛洛家里来了客人，是王凤后娘马老太和傻子弟弟王金水。
    王金水傻唿唿地站在院子里，马老太让他叫人，他冲着赵多福喊了声爹，冲着马老太喊了声娘。
    赵多福差点噎死，却又知道不能和傻子计较：「亲家，坐。」让马老太坐。

 第78页

    马老太挎着两斤高粱面，将篮子放在桌子上面，愁眉苦脸：「家里穷，也没啥给亲家送的。」
    赵老太嘆了口气，接过篮子进了里屋。
    农村走亲戚是要还礼的，不讲究的人家会把礼物全留下。
    一般的人家，会留一半礼物，又还一点。
    讲究的人家，客人送的礼物不仅不要，还得回东西。
    赵老太就是不仅不要还要往上添礼的。
    不一会，她拿出篮子时，篮子上面盖的小碎花布已经差点盖不住了。
    马老太看着篮子，脸上的愁容少了些：「真是过意不去……」
    赵多福又嘆了口气：「孩子的亲事说成了没？」
    马老太摇了摇头，依旧愁眉苦脸：「那家没回信儿。」
    「要不然，往山区里找找？」赵多福提建议。
    听到这句山区，马老太不出声，明显是不想往山区里找。
    马老太又瘦又小，坐在凳子上面垂着头，整个人仿佛要缩成一团。
    赵多福是个心善的人，有些不忍心，长长地嘆了口气。
    「亲家，不是俺不知羞。实在是……」突然，马老太扑通一声给赵多福跪下了。
    「亲家，你就可怜可怜俺。保国真是好不容易才说成的媒……俺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感激亲家的大恩大德。」
    她这一跪，吓得赵多福赶紧站起来，叫赵老太扶她：「你做啥，这是做啥。快，快扶起来。」
    赵老太一扶，马老太就顺势起来了，坐回凳子抽抽噎噎：「实在是过不下去了！金水是这样，保国也是这样。家里就俺一个干活的，吃了这顿没下顿……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嫁过来的……」
    马老太泪水长流，「亲家你开开恩，让俺们家把这门亲事做成吧，一家子给你供长生牌位。」
    赵多福没想到马老太还是来要三转一响的，方才的怜悯之心立时消失了。
    马老太先是怂恿王凤过来要三转一响，紧接着又自己过来下跪。
    这是吃定了他心善。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赵多福想起这句话。
    「亲家，你就是逼死我们，我们也真是没钱。」赵多福看向马老太的眼神无比冰冷。
    马老太听到赵多福不肯出钱，又跪下了：「亲家开开恩，俺就保国这一个孙子，要是没后，俺对不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凤在外面探了探头，赵老太瞪了她一眼。
    王凤缩回头，不敢吭声。
    「我确实没办法。」赵多福嘆息一声，「你路远，我家也没人送你。趁着天不晚，走吧。」
    「亲家，你就开开恩。」马老太依旧哭。
    马老太的哭声传到院外，刚走到家门口的郭兴荣藏了起来，露出半个身子往院子里看。
    第57章 准备算计洛洛
    亲家，你觉得我赵多福能是说谎的人？确实是家里没钱了。」
    赵多福用自己的人性做保证。
    马老太瑟瑟缩缩地哭：「俺知道亲家是好人，要不然当年红军不会把后代留给亲家照顾。不是没办法，俺也不会来求亲家。」
    这缠缠磨磨的性子，和王凤一个样！
    赵多福碰到这种缠磨性子就没办法。
    想了想，看向赵老太，意思是他没招了。
    赵老太敛眉想了想：「要不然，给你拿十块吧！咱先说好，这是我们家添香的钱，多了再没有了。」
    「哎，十块好。」赵多福立刻附和。
    「就，十块啊？」马老太抬头张了张嘴，想再多要些，可又怕自己多要再激怒赵多福。
    她可是听说，赵多福把王凤在外面一关好几天。
    不给吃不给喝。
    能干出这么狠心的事，是个绝情的人啊……
    赵马老太嘆了口气，十分不情愿：「能现在给俺吗？」
    赵老太又进屋，不一会出来。
    手帕里包着一大摞钱，全是几分几毛的。
    马老太指头沾着口水一张一张的数，鼻孔慢慢翕大，眼睛越来越亮。
    赵老太皱了下眉：「数清了吗？」
    马老太不说话，又数了一遍，连数了三遍才喜笑颜开的点头：「清了清了，亲家是个好人。」
    「早点回去吧。」赵多福不想理她了。
    马老太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那她表哥结婚，洛洛也该有点表示吧？」
    「寡妇失业的连自己都顾不住，你让她表示啥？我们给你的这些，就代表洛洛了。」
    赵多福原本想让洛洛出一块，现在一毛也不想让洛洛出了，「她亲家，路远，不送了。」
    马老太似乎没感觉到赵多福的冰冷，又希冀地看着他：「洛洛有车，保国结婚的时候，她开车去接新娘子……」
    话还没有说完，赵多福直接打断：「车是国家的，洛洛没资格私用。」
    「洛洛不是天天开着吗？」马老太略有些诧异，「这不和私人的没啥区别？」
    「这话可不敢胡说！啥叫车是私人的？车是国家的！」
    赵多福深吸一口气，「要是让人知道洛洛开着车子去接新娘子，那可是要被斗的。亲家，你以后别胡乱说话。洛洛和你没仇，你别往死里害她。」
    「啥？俺会害洛洛？洛洛要喊俺一声姥姥的。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俺更疼她的人。」马老太睁大眼睛。

 第79页

    赵多福示意赵老太送客：「我要去睡会。」
    马老太还想和赵多福说话，赵老太往门口走去：「走吧。」
    眼见如此，马老太只能领着王金水往外走。
    出了院门，还不死心的问：「去接新娘子，也没啥的。」
    「家里的事，别在外面说。我小脚，走不了路，就不送你了。」赵老太甩手进了院门。
    马老太这才嘆息着往村外走，一边走一边摇头。
    眼见马老太走了，一道身影从墙边转了出来，却是郭兴荣。
    方才，赵多福给马老太钱，他看得真真切切。
    「给赵添禄盖了宅子，又给孙女置办嫁妆，还能给马老太拿这么多钱？」
    他就是得到消息说今天马老太要来赵村大队，这才跟过来。
    没想到竟看到赵家给马老太钱。
    郭兴荣阴冷地笑了一笑：「这是唬弄我？当我郭兴荣是那么好唬弄的？」
    转头回自家生产队。
    回到家里，就把郭四喜拉到屋里说话。
    听到赵家竟然给马老太钱，郭四喜一蹦三丈高：「你说啥？给马贱人钱？」
    马老太是王凤爹后娶的老婆。
    当年郭四喜回来之后想重回王凤爹身边，结果王凤爹已经另娶了。
    她恨马老太抢了她的男人。
    郭兴荣说起上次工作：「上次说好那份工作给我，结果转眼给了赵立功。洛洛和我说话一点都不恭敬，那边根本就没拿我们当回事。」
    郭四喜脸色阴沉下来：「我明天去找王凤！」
    郭兴荣出主意：「等到礼拜天，洛洛不上班再去。」
    「为啥？」郭四喜看向他。
    「赵家这样对我们，你难道就不恨他们？凭啥他家要啥就有啥？洛洛还每天开着车子上下班？都是人，凭啥他们特殊？」郭兴荣眼里冒着寒光。
    「既然工作不想给咱们，当初就不该让王凤来叫我。既然我们拿不到，就不如毁了……」
    郭兴荣拿出一本小红书晃了晃，面色阴冷，「这可是尚方宝剑呢，只要拿着这个，谁也不敢惹我。」
    郭四喜点头：「我看出来了，赵家和咱们家不亲。王凤也没啥用，这样的亲戚，留着没用。」
    郭兴荣教她：「你去的时候，这样这样说……到时，我再拿着小红本上前……妈，你是卫庆的亲姥姥，你也是烈属啊……赵家不就是凭着烈属牌子唬人吗？我看他们没了这块牌子时，会咋样……」
    郭兴荣说着，有些兴奋地笑了起来。
    母子俩人在算计洛洛。
    赵宝根在废品收购站里低声求情。
    「我就找些家里能用的东西，能不能让我进去瞅一眼，不给你们添麻烦。」他将一盒烟塞给收购站的工作人员。
    这个年代的废品收购站是国营单位，有编制的。收购员知道赵宝根的成分后，根本就不接他的烟：
    「别塞烟，我不吃你这套糖衣炮弹！没有介绍信别想进收购站找东西。」
    被推出废品收购站，赵宝根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看到交易室里有古董家具可以交易，这才想法子的。
    没想到，收购站却要介绍信。
    他上哪弄介绍信去？
    这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也往收购站里走去。
    收购站里的人见到是小张，笑着打招唿：「小张司机来啦？」
    小张塞了盒烟过去：「上次拿的画纸贴屋子挺好，你们还有没有？」
    收购站的人一笑：「你自己找找，要是遇到好看的就拿走。你们县府不是报纸多吗？可以用报纸煳墙。」
    「你这思想我可得批评你，不能用报纸煳墙，万一上面有伟人的讲话怎么办？以后再有人向你要报纸煳墙，你得批评他们。」
    小张表面是在呵斥他，实际上却是提示他不要犯错误。
    收购员心头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松了口气：「谢谢小张司机，要不是你提醒，我要犯大错了。」
    小张随意一笑：「不说这些了，好看的纸没有多少了，这些天没人来卖废纸？」
    「刚拉走一车，回收到造纸厂去了。」收购员回答。
    小张嘴角抽搐了一下。
    能在国营单位上班的，都是几代贫农或者赤农。
    识字的不多，见过好东西的更是寥寥无几。
    很多珍品，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流失了。
    小张家也是几代赤农，如果不是得到交易室，根本就不知道虾戏图有多可贵。
    突然，他脑海里浮出提示：「发现残破阴沉木一块，请收集。」
    阴沉木？这是什么木头？
    小张低头看着手里乌黑的木头。
    他现在有点摸清这个交易室的规则，只有用手触到能交易的物品，交易室才会提示。
    如果不能交易的东西，交易室会一直沉默。
    他趁着收购员不注意，将阴沉木收入交易室。
    这时，又有人进入收购站找废旧物品。
    见到有人来，小张不想再找了，挟着一包废纸站起来：「就这些吧。」
    他已经来了三趟，决定这一段时间都不来了。
    收购员笑着送他：「改天找你去说话啊。」
    小张点点头，态度很友好：「行，一定要去。」
    转头往门外走去。

 第80页

    刚走到院门口，听到刚进来的那个人与收购员说起革伟会的事情。
    「他们刚抄了好几家……听说抄出来好多金银财宝……」
    收购员愤慨：「这些地主老财真是不死心，到这个时候还藏东西，我看他们是想復辟。」
    小张心头一动。
    革伟会的巡逻队小兵抄家之后就会把东西放到望田中学，集到一定程度会在操场里集中销毁。
    自己是不是去望田中学转一转？
    以什么理由和藉口呢？
    小张一边走，一边深思着。
    赵宝根被从废品收购站驱离之后，去找他在县城的亲戚。
    「你家的老物件，一样东西，换一百斤红薯。」赵宝根微微一笑，「革伟会才抄了几家，你家早晚会被抄，要是被抄出来？你想想后果……」
    赵宝根没有往下说，亲戚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亲戚不再犹豫：「好，我换两百斤。」
    洛洛开车回家的路上，脑海中感觉到小张和赵宝根再次交易。
    「阴沉木？好东西啊！金戒指？不错，不错。」
    坐在驾驶副位的赵金银心有余悸：「那个被抄家的，他家女人还从我们火柴厂拿纸盒去煳呢……真没想到，她家竟然敢私藏金银珠宝。要是早知道，我们肯定不会让她煳纸盒。」
    第58章 郭四喜故意挑衅洛洛
    难得星期天，天晴又无风，洛洛就把床给掀了，全部抱到院里晒。
    吴爱平帮她一起抱被子晒床。
    张翠花揣着手熘熘达达地过来，冲着赵老太殷勤一笑：「娘，看娃呢？」
    赵老太只装着没看见她，继续和洛洛说话：「一晃今年就快过完了，年前家里好歹也得割点肉过年，我手里还有二斤肉票，供销社那边能割到吗？」
    洛洛摇头：「割不到！肉都是刚到供销社就被抢光了，去的晚连味都闻不上。」
    张翠花噗地一笑：「那你前些时候的肉是在哪割到的？那次红英和红梅还因为吃肉打架来着。」
    洛洛只当张翠花不存在：「要不然奶把肉票给我，我天天带着，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抢到肉。」
    「行。」赵老太转身进屋将肉票拿出来递给洛洛。
    吴爱平偷偷低下头，借着被子掩盖自己的身形。
    前两天，张翠花过来向她要工资。
    吴爱平按事先说的，全部推到爷奶身上，说以后的工资全部交给爷奶，让张翠花以后找爷奶要。
    张翠花骂骂咧咧的走了。
    吴爱平还以为张翠花今天是来要工资的，躲着不愿意见张翠花。
    家里没人理她，张翠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正好看到王凤从屋里出来，便亲亲热热地唤了一声：「凤啊，几天没见你了，在家忙啥呢？」
    王凤很少被张翠花如此礼遇，闻言有些激动：「嫂子，你啥时来的？」
    终于有个肯接她话的，张翠花就坡下驴：「这不是想着地里不忙了，就来看看娘有啥要帮忙的不，我过来搭把手。」
    王凤被安排了家里最重的活，闻言眼一亮：「我正好要去磨豆面，嫂子和我一起？」
    「磨豆面？」这可是个累活！张翠花站着不动，「我手冻着了，伸不开。」
    王凤好不容易找着个干活的人，哪里容得了张翠花推辞，亲亲热热地过来拉：「你刚才不还说要搭把手吗？走吧，我一个人磨面，也怪没意思的。」
    张翠花想要拒绝，可又想着从洛洛那里得点好处，犹豫之间就被王凤给拉到后院去干活了。
    吴爱平噗哧一下笑出声：「我妈这样的人，就得婶子治。」
    王凤又傻又蠢，根本不是那种会看脸色的人，她说让张翠花帮着磨面，肯定会让张翠花干活的，而且会把推磨盘的活交给张翠花。
    这大冷的天推着磨盘转圈，又累又冷。
    听着吴爱平的话，赵老太唇角露出一抹讥笑：「活该！」
    「等你爷回来，让他去院外把草垛子给整一下。」赵老太又说道。
    这个季节地里活少，家里的男劳力都要去附近山里捡树枝，以备冬天取暖和做饭用。
    赵多福吃过早饭就出门捡柴去了。
    洛洛闻言就笑：「大哥给整好了。」
    草垛子就是麦杆或高粱杆堆成的草垛，农村都是用这个烧锅引火。
    高粱就是蜀黍，它的杆微带甜味被称为蜀节，农村孩子爱将蜀节当成甘蔗吃。
    「国庆啥时整的？」听到赵国庆帮着家里把草垛子给整好了，赵老太一愣。
    「有好几天了。」吴爱平接了一句。
    赵老太敛下眉眼：「我知道了。」
    「亲家，我来了……」远远的，一阵笑声传来。
    人还未到，先听到郭四喜的声音。
    郭四喜长得尖嘴猴腮，一副刻薄相。
    进院见到赵老太在坐着，一屁股坐到赵老太旁边：「大妹子，几年不见，你越发年轻了。」
    「咋不见多福兄弟呢？」郭四喜不等赵老太回话，又问起赵多福。
    赵老太非常冷淡：「王凤不在家。」根本就不准备接待郭四喜。
    郭四喜仿佛察觉不到赵老太的冷淡，自顾自地笑着与洛洛说话：「洛洛啊，咋地，见到我你咋也不知道喊人呢？」
    洛洛不回郭四喜的话，从赵老太手里把娃接了过来：「奶，我进屋了。」

 第81页

    虽然王凤闭口不谈，洛洛却听别人说过，郭四喜根本就不知道郭兴荣的亲生父亲是谁！
    这是什么意思，洛洛很清楚！
    郭四喜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咂了咂舌头：「哟哟哟，见到你亲姥姥就这个态度？」
    转头向赵老太上眼药，「你瞧瞧，她敢对我这样，在你面前指不定怎么嚣张呢！」
    赵老太低头纳鞋底，一句话也不接郭四喜的。
    赵家是正正经经的良善人家，瞧不起郭四喜这种轻浮的人。
    眼见洛洛往屋里走，郭四喜怒了：「洛洛，你给我站住！」
    娃被郭四喜的声音吓了一跳，先是怔了下，接着大哭。
    郭四喜正准备呵斥洛洛，被娃的哭声给打乱了节奏，烦躁的吼：「小贱种，你哭啥哭？」
    洛洛的眼睛微眯。
    这个郭四喜真是找死！
    真以为她洛洛好欺负吗？
    「乖宝贝，不哭。」洛洛低头哄娃。
    郭四喜烦躁的瞪了娃一眼，又低头看向赵老太：「我听人说，王家的老贱人又来找你们要钱了？」
    她笑了笑，只剩下一口大黄牙：「要我说，给啥钱？就让洛洛改嫁给保国得了。这样亲上加亲，多好！」
    赵老太的眼睛勐地睁大，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郭四喜却是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说得没错：「反正保国也娶不上媳妇，洛洛也没男人，嫁过去正好。等将来洛洛再和保国生个后代，王家也就有后了。」
    她热热乎乎地喊赵老太，「既然洛洛嫁了人，那她手里的指标就不能用了吧？正好给兴荣。兴荣在家没工作，一直想上进。」
    说来说去，还是惦记赵卫庆留下来的那个指标。
    现在大家都知道洛洛手里的抚恤金给赵添禄一家盖房子，给赵红英姐妹置办嫁妆全部花完了，没人再惦记了。
    这个郭四喜竟然敢打指标的主意？
    而且还如此恶毒？
    让洛洛嫁给王保国这个傻子？
    洛洛轻易不生气，还是被郭四喜给气着了，指着郭四喜大骂：「臭不要脸的死老太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你这么会想，咋不嫁给王保国呢？这样王保国就能得一个现成的儿子郭兴荣了。」
    郭四喜没想到洛洛这么飈，竟然敢骂她，一拍大腿：「我……」满嘴污言秽语。
    「嘴这么贱，今天非弄死你不可。」洛洛一手抱着娃，一手就去拎扫院子的大扫帚。
    眼见洛洛拿扫帚打她，郭四喜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
    晚辈打长辈？
    这是要挨斗的！
    她今天来，就是故意激怒洛洛。
    就是逼着洛洛出手打她。
    第59章 摘他们烈属牌子
    眼见洛洛用扫帚去扫郭四喜，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摁住洛洛：「撒手！」
    洛洛转过头，看到是赵老太：「奶？」
    「扫帚给我。」赵老太噼手夺过洛洛手里的扫帚，举着扫帚就往郭四喜身上扫去，「你自己不要脸，就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的不要脸吗？」
    郭四喜没料到赵老太会出手，一个不防被大扫帚扫在身上，脸上身上拉出好几道血印。
    一边惨叫着一边往门边退：「死老婆子，你打我？你打我？我要弄死你！」
    「我打死你个老贱种！！」赵老太一边用大扫帚扑郭四喜，一边骂，「滚出去，以后再敢踏入我家的大门，就打死你！」
    正在院外等郭四喜动静的郭兴荣，眼见亲娘被赵老太用大扫帚扫出来了，上前就来抓赵老太的手：「你做什么？敢打我娘？」
    赵老太是小脚，被郭兴荣这一抓，身子晃了晃，大喊起来：「救命啊！救命啊！郭兴荣他们娘俩打我自己，谁来救救我？」
    郭四喜是王凤的亲妈，郭兴荣是王凤的同母弟弟。
    不管从哪个身份来讲，洛洛都是晚辈。
    但现在赵老太出声求救，洛洛再出手打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洛洛转身就把娃交给吴爱平怀里：「看好娃。」
    扑过去，拳头直接往郭兴荣脸上招唿：「你敢打我奶？」
    郭兴荣的脸上顿时黑紫了一片，不敢置信地瞪着洛洛：「贱人，你敢打我？我是你舅……」
    「舅你妈……」郭兴荣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又挨了一拳，洛洛冷嗤：「狗东西！你算个屁？打得就是你！」
    洛洛是汽修工，力气很大，而且打人很有章法，是练过的。
    郭兴荣虽然是个男人，可他本来就心虚，再加上洛洛出其不意的出拳，只是几下就被洛洛掀翻在地。
    洛洛一脚一脚的往他身上踹：「你们母子没一个好东西，臭不要脸，臭不可闻。竟然想逼我嫁给王保国？贪图我的指标。」
    这些说起来一大段，实际上才不过是半分钟的事情。
    邻居们听到赵老太的唿救声，立刻出门。
    一看到郭四喜拉着赵老太，洛洛在揍郭兴荣。
    分外愤怒。
    「欺负赵老太？打他狗日的。」
    「郭四喜个暗娼半儿门子，不要脸。」
    「弄死他。」
    几个男人走过来，将洛洛劝到一边，抬脚往郭兴荣身上踹：「欺负我们赵村大队无人？跑我们这来撒野？你找死！」
    几个邻居大娘也跑过来，一涌而上，去抓挠郭四喜。

 第82页

    郭兴荣和郭四喜母子被愤怒的邻居淹没，直到赵中意接到消息，才把他们解救出来。
    「出了啥事？」赵中意大声问。
    几个邻居七嘴八舌的将方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听到郭四喜想让洛洛嫁给王保国，赵中意都气笑了：「郭四喜、郭兴荣，你们以后要是再踏入赵村大队，看到一次就揍你们一次。我们赵村大队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欺负！」
    郭兴荣不服，梗着脖子：「我可是洛洛的舅舅，洛洛有啥资格打我？我不服，我要上告巡逻队，揪斗洛洛无情无义。」
    「放屁！」洛洛走到他面前，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你打我奶，我凭啥不能揍你？」
    「你？」郭兴荣没想到站在众人面前，洛洛竟然还敢甩他巴掌，气得直骂，「我一定要弄死你，弄死你。」
    「你们全家人上来打我自己。」郭四喜捂着脸哭，「你们是烈属，我也是烈士的亲姥姥，凭啥欺负我？」
    「呸，你也敢自称姥姥？你养过王凤一天没有？你给过卫庆一块糖没有？」
    赵老太呸了一口，「我用扫帚扫你咋了？难道你打了我，我还得把你请到堂屋让你坐到供桌上给你磕两个头感谢你打我？」
    王会计挤入人群，也是一脸铁青：「逼烈属嫁给傻子，这对于我们赵村大队来讲，是奇耻大辱。」
    「把她们娘俩赶出去，以后不许进生产队。」邻居们振臂齐唿。
    这时，王凤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震惊地看着郭兴荣和郭四喜。
    看到王凤，赵中意脸色铁青：「放任你的娘家人来赵村大队欺负自己的婆婆和儿媳妇，你还挺有能耐的啊！」
    王凤连忙解释，生怕把自己绕进去：「我，我一直在后院磨面来着……」
    邻居大娘冯大娘和赵老太交好，气愤的揪着王凤：「你亲娘来打你婆婆和儿媳，你就不想说点啥？」
    王凤看了看赵老太，又看向郭四喜，犹豫了一番，终是出口：「打人，不对。」
    冯大娘不肯放过王凤，依旧揪着她：「你是说你亲娘打人不对，还是说你婆婆还手不对？摸摸你的良心在哪？」
    「我？我？」王凤一连说了两声我，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赵老太看着王凤，心有些冷，长嘆口气。
    洛洛过来扶着赵老太，冷眼看着王凤：「奶上次被推了一下在床上躺一个多月，郭兴荣如果真把奶推倒了，奶这么大年龄了，还活不活？」
    郭四喜被几个邻居大娘揪着，用力地喊：「是洛洛先打我，后来赵老太用大扫帚打我。洛洛是孙辈，她打我这个亲姥姥，我要斗她！我要斗她！」
    「放屁，打你的是我！洛洛连根手指头都没碰你。你敢斗洛洛试试？我破着这条命不要也得和你拼命！」赵老太骂完郭四喜，转手将扫帚递给王凤。
    「要你亲娘就用扫帚扫我，要我，就用扫帚扫你亲娘。你自己选，要哪个！」
    王凤本就性格懦弱，这会被赵老太一逼，泪水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她哆嗦着，拿起扫帚犹豫了一下，冲着郭四喜的方向扫去。
    赵老太终于松了口气。
    洛洛看了一眼王凤，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王凤用扫帚扫郭四喜，就表示和郭家断绝关系。
    郭兴荣大喊：「我亲眼见到赵多福给马老太钱了，他给马老太好多钱。」郭兴荣伸手指着赵老太，「他们哪来的钱？巡逻队为什么不调查他们？」
    「先是给赵添禄盖宅子置办家具，又给两个孙女嫁妆钱。竟然还有钱给马老太？我怀疑，他们私藏金银珠宝，我要求抄家！」
    郭兴荣呸了一口：「私藏金银珠宝还有脸说我们？我呸！」
    「把他们烈属牌子摘掉！」郭兴荣振臂大唿。
    第60章 我要抄家
    听完郭兴荣的话，洛洛冷笑一声，转头与王凤说话：「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亲兄弟。」
    王凤惊疑不定：「兴荣，你咋能这样说？给她大伯盖宅子的钱，是用卫庆抚恤金盖的，整个生产队都知道。」
    郭兴荣今天本来就是来摘赵家烈属牌子的，哪句阴狠往哪句说：「卫庆抚恤金能有多少？够你们盖两套宅子？还给两个孙女嫁妆钱？生产队的社员们一年才挣多少钱？你们凭啥得这么多钱？」
    只要死咬住洛洛财产来源不明，让巡逻队去抄家。
    但凡抄出点东西，洛洛就说不清。
    一想到能把赵家打落尘埃，一想到能把烈属的牌子夺到自己手里，郭兴荣就觉得兴奋，浑身颤慄。
    「卫庆是你亲外甥啊。」王凤睁大眼睛看向郭兴荣，「你咋能这样说？」
    洛洛感觉王凤没说到正题上，接过王凤的话：「卫庆的抚恤金给多少，这是国家规定的。你觉得数目不对，可以自己去县里问。怎么，我用卫庆抚恤金给自家大伯盖宅子，还得你同意？你算老几？」
    「说得好！」洛洛的话音一落地，周围的人连声叫好。
    「卫庆是为了保卫国家财产牺牲的，国家给家属一点钱这有啥？」
    「我们也是烈士家属，我妈是赵卫庆的亲姥姥，凭啥这钱只给她一个人？她有啥资格全部拿完？」郭兴荣转头看向四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抚恤金也该有我们一份！他们未经过我们同意拿抚恤金给赵添禄盖宅子，凭什么？我今天就是来替我妈出气的，我要求巡逻队抄家，把钱拿出来。」

 第83页

    「抚恤金和你啥关系？你个暗娼生的也配拿抚恤金？」
    冯大娘呸了一口，「卫庆和你家是亲戚，倒了八辈子大霉。」
    「你个老东西，你说啥？」郭兴荣怒吼邻居大娘。
    冯大娘冷冷一笑，神态傲然：「我娘家和婆家一个三代赤农一个五代赤农，我行得正站得端，你个黑五类动我一下试试！我骂你，你就得听着。」
    王凤的身子摇晃起来。
    她最怕别人提起这个，自己的亲娘因为怕吃苦扔下她们父女跑了，用身子挣钱……
    「你们到底要啥？到底要啥？是不是要逼我死？」王凤冲着郭四喜和郭兴荣嘶吼起来。
    「家里有点东西，我偷偷的给你们送，啥都给你们。你们就这样回报我？我到底做了啥对不起你们的事？」
    王凤指着郭兴荣，生平第一次大声吼：「上次为了给你找工作，我被家里赶出去，你冷眼看着我被赶，连句安慰的话都不来说！」
    「我就是一棵树，被你们摇了这些年，叶子也该枯了！」
    王凤放声大哭起来：「我还不如当年跟着建业一起走，我还不如去找卫庆……我那苦命的儿，就这样去了……我守了半辈子活寡，临到老了还要被亲娘亲兄弟欺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几个邻居大娘听到她的哭诉，悄悄抹眼泪。
    郭兴荣眼见事情没按他的节奏往下发展，往回拉话题：「现在说的不是你，是洛洛，她财产来源不明！」
    「放你娘的狗臭屁！」王凤破口大骂。
    「她手里有卫庆的抚恤金，还有工资，她咋财产来源不明了？我看你就是黑心烂肺，想害死洛洛。洛洛要是死了，我下半辈子咋办？你养我？」却是将赵多福的话记在心底。
    王凤从来没有这样骂过他，郭兴荣有些愣，又连忙说起其他事：「赵多福为啥要给马老太钱？这钱是从哪里来的？必须交待清楚。」
    「保国结婚，我家里给他添香，咋就错了？」王凤恨恨地啐了郭兴荣一口，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眼见今天王凤如此刚硬，洛洛不由得与赵老太交换了一下眼神。
    赵老太捏了一下洛洛的手，悄声说话：「你妈是转性了？」
    「她如果改好，以后我就对她改变态度。」洛洛也低语。
    洛洛心里感激赵多福，如果不是赵多福把赵添禄分出去，又给赵添禄盖宅子，大张旗鼓的把钱花出去，现在惦记她钱的人，绝对不止郭兴荣一个人。
    这时，胡巡逻领着巡逻队小兵走了过来。
    郭兴荣连忙上前将事情讲了一遍。
    胡巡逻神情严肃：「李美华，把你的财产都讲一遍。」
    「卫庆的抚恤金已经花完了，我每月能领补助金和工资，除此之外，再没其他钱。」
    「搜她的屋子，她的钱肯定都在屋里放着。只要把钱搜出来，就不信她敢抵赖。」郭兴荣怂恿胡巡逻。
    胡巡逻犹豫了一下：「她是烈属。」
    「烈属也不能私藏金银珠宝。」郭兴荣拿出《洪宝书》，「这是在按照领袖的指示行事。」
    见到《洪宝书》，胡巡逻有些怯，他挥了挥手，示意巡逻队小兵去抄家。
    赵老太怒了：「我们是烈属。」
    「不让抄就是私藏金银珠宝。」郭兴荣阴测测地笑了。
    洛洛却是不怕抄家的：「要是你们抄不出什么呢？」
    「绝对能抄出来！」郭兴荣把话说得极满。
    洛洛只是看向胡巡逻：「如果你们抄不出什么，我要求把郭兴荣关起来。」
    胡巡逻沉吟了一下：「好！我同意。」
    他手一挥，几个巡逻队小兵就冲进院，直奔洛洛的屋里。
    郭兴荣得意地看着洛洛。
    依他来想，洛洛肯定会把钱藏在屋里。
    巡逻队经常抄家，知道怎么找到私藏的东西。
    洛洛的屋里传来打砸和掀东西的声音。
    赵老太气得唇角青紫，愤怒地攥紧拳头。
    洛洛扶着赵老太：「他们抄咱们家容易，等抄完，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郭兴荣冷笑着接洛洛的话：「我看你们能笑到几时。」
    不一会，几个巡逻队小兵两手空空的从屋里走了出来。
    郭兴荣上前，一脸兴奋：「找到多少钱？」
    巡逻队小兵冲着胡巡逻摇头：「一分钱也没有找到，而且没有违禁品。」
    「怎么可能？你把补助证放在哪了？是藏在老鼠洞里吗？」
    郭兴荣想了一想，指着堂屋，「你们去抄堂屋，补助证肯定在堂屋里放着。」
    「够了！」赵中意看向胡巡逻，「赵多福收养过红军后代，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人。」
    「你们不敢，我敢！我手举《洪宝书》，拦我就是拦领袖！」郭兴荣说着，举着小红本就往堂屋里冲去。
    「拦你就是拦领袖？」一个严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好大的口气？竟然敢和领袖肩并肩？」
    第61章 这处罚大快人心
    胡巡逻转过头，看到人群外的两个人，吓得两股战战。
    「蒋县长？何主任？」
    胡巡逻没想到何主任与蒋文柏一起来，连忙小跑着跑过去，谄媚的笑：「主任，县长，您几时来的？」
    蒋文柏冷冷地看着胡巡逻：「谁允许你抄烈属的家？你看看赵家门框旁挂着的两个牌子，这两个牌是白挂的？或者说，你就是冲着这两个牌子来抄家的？」

 第84页

    胡巡逻脸色大变：「我，我，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蒋文柏声音冰冷，脸色铁青：「烈士为国牺牲，家里却被欺负成这个样子？这事情传出去，以后谁还会保卫国家？谁还愿意上阵杀敌？今天参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被蒋文柏看到巡逻队如此不齿的事情，何主任只觉得脸红：「蒋县长说得太对了，你们简直胡闹！烈属是受到优待和保护的，谁给你的胆子伤害烈属？」
    「是，是……」胡巡逻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推给郭兴荣，「是郭兴荣说李美华屋里有钱有违禁品。」
    「李美华的钱是国家发给她的，正正噹噹的钱，哪有一点来路不明？」
    蒋文柏冷声一笑，「怎么，你还准备把钱抄了变成你的？连烈士的抚恤金都敢抢？你还配称之为人？」
    胡巡逻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没找到钱，真没找到钱的，李美华屋里没钱。」
    「所以我们要去抄赵多福的屋子！钱和违禁品肯定在他屋子里！」郭兴荣上前，叫嚣着，看起来兴奋至极。
    「你叫什么名字？」蒋文柏冷眼看着他。
    「郭兴荣！」
    「好一个郭兴荣，黑得明明白白！」蒋文柏冷笑一声，「你们巡逻队，是谁的巡逻队？竟然听郭兴荣的指挥？」
    「你们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
    蒋文柏的这几句问话振聋发聩，胡巡逻站不稳，瘫倒在地。
    蒋文柏神情严肃：「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简直不敢相信某些人如此猖狂！竟然敢自称领袖？」
    小张走上前，一把将郭兴荣反绑：「呸！坏份子。」
    郭兴荣脸色苍白，身子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把他们带到后河公社，召开社员大会！」
    何主任手一挥，身后几个人上来把胡巡逻和郭兴荣等人抓了起来。
    胡巡逻瑟瑟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
    郭兴荣还不死心：「我，我是赵卫庆的亲舅舅啊，我也需要优待。」
    蒋文柏厌恶地看着郭兴荣：「一个坏份子，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卫庆同志的舅舅？」
    「带走！」何主任厌恶的挥了挥手，不想再听郭兴荣说话。
    眼见郭兴荣等人被带走，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洛洛被欺负的事情。
    何主任与蒋文柏越听脸越黑。
    蒋文柏看向赵中意：「你们大队是怎么保护烈属的？就任由人欺负他们？」
    赵中意垂着头：「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他们。」
    「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撤了你大队长的职务。」蒋文柏哼了一声。
    赵中意低低的说了一声是。
    蒋文柏看了看四周：「把赵添禄叫过来！」
    有人去叫赵添禄。
    见赵添禄过来，蒋文柏冷哼：「李美华拿出自己的抚恤金给你盖宅子，又给你置办两个闺女的嫁妆。你这个大伯可倒好，看到有人过来欺负李美华和你亲娘，竟然连出面都不出？」
    「抚恤金是给烈属的补助，保证烈属以后的生活。你有手有脚又能自己挣工分，为什么要抢烈士的抚恤金？」
    赵添禄没想到这件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今天蒋文柏又提起，有些骇然，却又有些不服：
    「那是我爹分家的时候替我置办的。」
    「你爹给你？你就涏着脸要了？拿得心安理得？就一点也不脸红？」
    蒋文柏冷冷地看着赵添禄，「我再问你一遍，你身为儿子，看到别人来欺负你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不出面？你回答这个问题！」
    「我，我没得到消息……」赵添禄不服地垂下头。
    「赵老太是你亲娘，她要是出点意外，你这辈子心能安？」何主任唾弃赵添禄。
    赵中意在一旁说话：「现在只要上工，赵添禄家一天就要扒给李美华五个分。」
    蒋文柏冷笑：「你觉得五个分是功劳？好意思拿出来说？」
    「如果你当初能够保护烈属，就不会发生用抚恤金给大伯盖宅子的事情。听说分家还是你主持的？你主持的挺好嘛！快把烈属欺负死了。」
    蒋文柏自责：「李美华在农机局工作几个月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们竟然不知道她在家被人欺负成这样！这是我们严重的失职。等回到县府，我会写一份检讨递交给何主任和地区。」
    这话说得赵中意头垂得低低，脸上烧红。
    赵添禄头都不敢抬。
    蒋文柏看向何主任：「这件事情，您看怎么处理？昨天是大伯欺负她，今天是郭兴荣，明天说不定会来一个李兴荣、王兴荣。这是吃绝户，绝对不能容忍姑息。」
    在农村，如果家里没了男性顶樑柱，就会招到别人的觊觎。
    洛洛给国家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丈夫又为国牺牲，她被欺负成这样。
    蒋文柏很气愤。
    蒋文柏冷哼一声：「以后谁再欺负烈属，就是与我们县府作对，就是与人民作对！」
    他看向何主任：「何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让赵添禄一家把盖宅子的钱还给李美华！卫庆同志用生命保护国家财产，我们不能让他的妻儿既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钱！」
    何主任颌首：「小蒋说得极是，我举双手贊同。」
    当初欧阳夏来赵村大队时，曾警告过赵添禄，不要打工作指标的主意。

 第85页

    欧阳夏离得远，处罚不了赵添禄。
    可何主任与蒋文柏是县里的领导，管着整个望田县。
    他们今天说让赵添禄把盖宅子的钱还给洛洛，赵添禄如果不还，他们有的是法子慢慢整治赵添禄。
    赵添禄整个人都惊呆了：「我，我没钱……」
    「半年之内必须还清！不想还钱？就去巡逻队小黑屋呆着，什么时间把钱还清了，什么时间出来。」蒋文柏挥挥手，示意赵添禄滚蛋。
    何主任等到蒋文柏说完话，和蔼地看着洛洛：「我们今天来，其实是来表彰慰问你的。」
    洛洛诧异地睁大眼睛。
    正垂着头往人群外走的赵添禄，听到两位县府大佬同时来表彰洛洛，整个人都惊呆了。
    第62章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社员们听到何主任的话也是震惊。
    表彰洛洛？
    蒋文柏与洛洛握手：「县府经过讨论，决定评选你为今年的县级三八红旗手，并推举你参选地区和省里的三八红旗手评选，我们还要推举你参加国家的评选。」
    「三八红旗手？」
    听到洛洛获得这个称号，整个赵村大队都轰动了。
    就连刚被怼了一脸的赵中意此时也是喜气洋洋。
    这可是无上的大荣誉啊。
    洛洛也是有些震惊，没想到自己竟然得到这个荣誉：「我何德何能？」
    这个荣誉，不仅在现在含金量十足。就是在后世，也是含金量十足的荣誉。
    「不要谦虚嘛，你改进了拖拉机的离合技术，令拖拉机更省油，一年能为拖拉机厂省几十万的费用。」
    蒋文柏笑盈盈地看着洛洛，「而且，你又发明了助力车，这个车子现在获得了地区和省里的一致赞扬，准备在全省范围内大力推广……」
    「李美华同志，你当之无愧！」
    原来是省里与地区关于助力车的奖励下来了。
    「我听两位领导的话。」洛洛表态。
    「好！」何主任呵呵地笑了一笑，「我们还要去公社一趟。」
    直到两位领导上了车，离开了赵村大队，一大早就进山去捡柴的赵多福这才急急忙忙的回来。
    「畜生！」听人转述完今天的事情，赵多福气得跳脚大骂郭四喜母子。
    「郭四喜呢？咋不见人了？」
    大家这才想起郭四喜，却不见郭四喜的人。
    想必是趁着方才乱，跑了。
    「以后你们可别再和他们母子来往了，他们又黑又坏！」
    赵多福看了一眼王凤，点头：「以后不来往了。」
    王凤垂着头，心里有些难受，也有些茫然。
    她自认为对郭四喜母子是够意思的，为什么郭四喜母子想要摘他们烈属的牌子？想要抢他们烈属的称号？
    洛洛走进自己屋，看到屋里的情况，轻轻地摇了摇头。
    几个邻居大娘主动进屋帮她收拾：「我们帮你把床支起来……」
    冯大娘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不敢骂巡逻队只敢低声嘀咕：「咋还把衣服踩几脚？这么冷的天洗衣服，手冻的伸不出来。」
    「郭兴荣真不是东西。」几个邻居大娘把愤怒全部转到郭兴荣身上，异口同声的骂起郭兴荣来。
    此时，郭兴荣被五花大绑的带到公社里。
    一个社员抓着郭兴荣的头髮，恨恨地骂：「你个坏份子，心都黑透了。」
    「呸！黑心烂肺郭兴荣。」
    郭兴荣从来没有经歷过这样的事情，吓得浑身发抖，开口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社员根本不听他的求饶，异口同声：「欺负咱们县的三八红旗手！不能放过他。
    一个社员指着胡巡逻骂：「甘当郭兴荣的走狗！无耻！败类。把他开除出去……」
    「对，把他们小组全部开除出去！」
    听着台下的指责，看着社员们那愤怒的目光，胡巡逻越想越后悔，恨不得咬郭兴荣几口。
    站在大会角落里的何主任微微颌首：「五天后，看郭兴荣与胡巡逻的反悔程度再考虑要不要放他们回家。」
    蒋文柏微微颌首。
    ……
    此时，张翠花偷偷摸摸的回了家，见到赵添禄在堂屋里吸菸，忍不住上前骂他：「他们说让你还钱，你就答应还了？你咋就不和领导们说那宅子是爹娘主动帮咱们盖的，家也是爹娘求着咱们分的？」
    郭兴荣挑衅找事的时候，张翠花生怕惹祸上身，躲得远远的在一旁看着。
    直到人群散了，她才敢回家。
    赵添禄没看张翠花，只是闷着头吸菸。
    「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你倒是说话啊？」张翠花气得一巴掌拍到赵添禄后脑勺上。
    「滚你娘的！」赵添禄顿时恼了，「领导在的时候你咋不出声？你当时不是在老宅里的吗？」
    张翠花一蹦三丈高：「我在老宅后院磨面，帮着娘干活呢。」
    又提起钱，「这宅子明明是爹娘替我们盖的，凭啥还钱？」
    突然，张翠花的眼睛亮了一下：「当初分家的时候爹娘是不是都算计好了将来会有人来讨这个钱？他们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替咱们盖宅子？这两个老东西……」张翠花恨恨地骂。
    听到张翠花出口不逊，赵添禄越发的恼：「去你娘的！」抬手一巴掌打到张翠花脸上，「再敢骂我爹娘，你就滚回娘家去。」

 第86页

    赵添禄后悔至极，如果不分家多好？
    在老宅有得吃有得穿，他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下地干活就行了。
    现在呢？既要管着一大家子吃喝拉撒，还得操心两个闺女和张翠花别惹事……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分家呢？
    两位领导又让他还盖宅子的钱！他上哪弄钱去？
    可是不还钱就得被关小黑屋……
    想到小黑屋的可怕，赵添禄打了个哆嗦。
    张翠花挨了一巴掌，嗷的一声惨叫：「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扑了上去，和赵添禄撕打起来。
    ……
    黄春彩和赵国庆简直都快崩溃了。
    「实在不行，咱也回老宅住吧？还住以前的屋。」黄春彩央求赵国庆，「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天天这样打，天天这样打。啥时是个头？」
    赵国庆嘆了口气：「我去找爷。」
    听到赵国庆愿意去找赵多福商量回老宅的事，黄春彩点点头：「我现在出门都抬不起头，只敢熘墙根走。以前在老宅住着的时候，哪有这样过？」
    赵国庆去找赵多福。
    听完赵国庆的话，赵多福沉吟半晌：「国庆啊，好生陪着你爹娘吧。」
    「爷！真没活路了。」赵国庆低低地哭了起来，「县里让还盖宅子的钱，哪有钱还？爸妈天天在家里打架，一天打好几场，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赵多福吸了一口烟，「回去吧！」
    但凡他们今天出面和郭兴荣打一架、骂一架，哪怕他们就是站出来说郭兴荣两句，赵多福都会允许他们回家。
    有好处的时候，瞪着绿油油的眼睛抢洛洛的指标。
    家里出事的时候，一个个装不知道、没接到消息。
    这会县里让还钱，受不了了？想回家住？
    不过是想撇清债务而已。
    赵国庆失魂落魄的回去：「爷不许我们回去。」
    「为啥？」黄春彩呆怔，「还是因为指标的事？」
    赵国庆点头：「我觉得还是指标的事。」
    黄春彩一巴掌扇到自己脸上：「当时咋就猪油煳了心，非去抢那个指标？结果啥也没落着不说，还被赶出家门了？」
    当时分家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后悔！
    「好好表现吧。」赵国庆强笑。
    第63章 事件的余波
    听到洛洛家发生的事情，洛洛娘家妈马兰吓坏了，她和李康胜带着东西过来看望洛洛。
    「你没事吧？我听说巡逻队把你屋给抄了。」马兰又惊又惧。
    「我没事，就是奶气着了，这几天心口一直发闷。」洛洛宽慰马兰。
    李康胜听了之后立刻站起来：「我去给你奶瞧瞧身子去。」
    马兰跺了跺脚：「你婆婆真是个煳涂虫……这样的娘家咋不早断关系？要不是领导来的及时，你家只要被抄出点东西，就要倒大霉。」
    「我就看着郭家母子以后倒霉的样子。」洛洛淡淡地笑了笑。
    郭四喜和郭兴荣别看现在蹦得厉害，等过一两年他们就要倒霉了。
    69年4月后，郭四喜母子绝对会被树典型。
    他们现在闹腾一下也好，这样洛洛就有足够藉口以后不管他们了。
    要不然以王凤的脾气，到时肯定会闹死闹活的让洛洛帮他们。
    还不够烦死的。
    李康胜给赵老太检查了下身体，说是气短胸闷，给开了点中药：「用小火瓦罐子煎，三碗成一碗。」
    等他们走的时候，赵老太将一罐头饼干塞到他们篮子里：「拿回去给山水吃，这是拖拉机厂拿过来的。兰呀，我得感谢你把洛洛教的这么好，让我扬眉吐气。」
    赵老太冲着马兰竖大拇指，「等开春暖和了，我去找亲家说话去。」
    赵老太说的亲家是指马兰的婆婆、李康胜的母亲，李老太。
    马兰不要：「你留着补身子。」
    「我有，我有，你拿着。」赵老太笑眯眯地看着马兰，「洛洛争气，马上就是三八红旗手了。」
    送走了洛洛娘家人，吴爱平的娘家妈领着儿媳妇也来看赵老太。
    这是洛洛第一次和吴爱平的弟媳妇见面，弟媳妇很是腼腆的笑：「洛洛嫂子，你马上就是三八红旗手了，真给咱们公社争光。」
    赵老太就夸：「你这儿媳妇长得标緻，性子又好。」又问，「咋不把娃抱来？」
    「路上冷，怕冻着娃，等天暖和了，抱来给您瞧。」吴妈笑得爽朗，「您是个有福的人，将来给娃摸摸头顶，让娃也沾沾您的福气。」
    赵老太神色黯淡，长嘆：「我有啥福？哎——」
    吴妈就劝赵老太，她会说话逗笑，不一会就把赵老太劝得大笑起来。
    直到送走吴妈婆媳，赵老太面上还是笑着：「你妈为人真不错。」
    吴爱平想着赵老太给她娘家妈篮子里塞的东西，心中感激：「就是嘴碎，喜欢和大娘大妈们说闲话。」
    「这证明你妈的人缘好，要不然连聊天都找不着人。」赵老太抿嘴笑。
    赵家出了事，就连三个小学徒也从工资里挤了点钱，在食堂买了点吃的东西送给洛洛表示慰问。
    可是马老太却连面都不露，仿佛她和赵家没有半点关系。
    洛洛就宣布：「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姓王的连来都不来。他不来，也别想我去。如果不是给她家十块钱，至于闹出这么一回事？」

 第87页

    「还有郭家，以后就断亲了。看到他们来，就打出去。」
    赵多福点头：「说得对。」
    赵老太当着洛洛的面教育王凤，「凤啊，那天你爹和你说的话，你得记在心里。将来老了躺床上谁侍候你？不得指望洛洛和娃？你娘家兄弟娘家外甥能侍候你不？」
    「我知道了。」王凤低头喝着稀饭，心里难受。
    为两个娘家付出这么多，可是两个娘家，都不正眼瞧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主任与蒋文柏来赵村大队替洛洛撑腰，又替洛洛把郭兴荣给处罚了，洛洛就想感谢他们。
    想了一想，她画了个线路图去找蒋文柏。
    「这是什么？」蒋文柏有些疑惑地看着洛洛拿来的线路图。
    「这是矿石收音机。」洛洛向蒋文柏解释电波的原理，「不需供电，利用天然矿石作为检波元件，可以接收中波公众无线电广播，就是可以接收am波段……」
    后世知识大爆炸，在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各种手工的制法。
    洛洛做过一次简易收音机，也跟着网上的视频用纸杯做录音机，都成功了。
    「这是你发明的？」蒋文柏看向洛洛的眸光里带着诧异和敬佩。
    洛洛剽窃的理直气壮：「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有把握做好吗？」蒋文柏笑着看向她。
    洛洛点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做好。」
    蒋文柏微微颌首，又和她说了一个消息：「拖拉机厂支援给咱们县一台工具机。」说到这里，蒋文柏莞尔，「说起来，也是沾你的光。」
    拖拉机厂确实够意思，拿走了她的拖拉机改进技术，不仅给她东西，还给县里东西。
    怪不得这几天蒋文柏跟何主任都是走路带风，脸上带笑。
    工具机，只要是企业工厂都需要。
    蒋文柏又说起一件事情：「毛先生在七月份发了一份关于《从上海工具机厂看培养工程技术人员的道路（调查报告）》。」
    「按照这个指示，咱们县也成立了一所721大学，成效显着，学生们学习的热情高涨。我看你教导三个学徒挺有成绩的，有没有兴趣当一回真正的老师？」
    「学生们都是工人，不脱离生产岗位，主要学习生产技术。」
    721大学，就是职业学校的雏形，洛洛没想到蒋文柏竟然让她去当老师，想了一想：「如果星期天教课我就没有问题了。」
    蒋文柏颌首：「你的情况我与何主任也考虑到了，所以我们也建议你星期天来授课。」
    「那我没有任何问题。」洛洛点头告辞，「我先去机械堆里扒扒，找配件做个收音机。」
    蒋文柏笑着点头：「好，你走吧。」
    洛洛刚转身，屋里的电话响了。
    蒋文柏接起，脸色遽变：「被地区给截走了？不是让你们尽量小心吗？怎么让地区知道的？」
    「行署专员派秘书截走的？还找人把你们看起来，等工具机卸下才放开你们？」
    蒋文柏气得拍了桌子，「你等着，我马上去地区抢回来。」
    洛洛轻轻将门关上。
    看样子，工具机被地区截走了。
    第64章 目标，赵金银
    蒋文柏气唿唿的去地区要工具机去了，洛洛回到机械堆旁找配件。
    她手脚麻利的装出了一个简易收音机，调了调台，只听到一片噪音……
    看到洛洛这边在摆弄一个小东西，看门大爷走过来：「美华，在弄啥？」
    「弄收音机呢！」洛洛回答了一句，又低头摆弄天线圈。
    她将导线在一个破纸箱上缠了二十圈，每圈间距3毫米。
    导线是她从线圈式镇流器和变压器里拆的。
    矿石收音机天线越长，收音效果越好。
    洛洛再次转动调谐旋钮，一阵噪音之后，就听到了微弱的音乐。
    「啊？这是啥声？」看门大爷仔细辨认，然后睁大眼睛。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这？这是？」看门大爷眼中的神色惊疑不定，「是我听差了吗？」
    「这是红灯记里李铁梅的唱词《都有一颗红亮的心》。」洛洛静静地坐在矿石收音机前听样板戏。
    《红灯记》等剧，基本上人人都会唱几句。
    看门大爷听到这熟悉的唱词，怎能不吃惊？
    「就？这样简单的东西，竟然真能听戏？」看门大爷坐在一边，竖起耳朵听戏。
    矿石收音机的声音很小，但是看门大爷却听得很认真。
    脸上带着陶醉的笑容。
    几个无意间走过机械堆的工作人员听到这微弱的戏曲声，先是不敢置信，接着就走过来，仔细谛听。
    不一会，机械堆旁就聚了一群人。
    人虽多，却鸦雀无声。
    就连唿吸咳嗽都不可听闻。
    ……
    这时，赵金银正站在郭兴荣的面前。
    「洛洛是红军的后代，又是烈属，你身为她的亲属，怎么可以伤害她？」赵金银一脸严肃。
    她打听到郭兴荣被从公社放回家的时间，特意等在这里，就是想教育郭兴荣改好。
    「洛洛每做一件事情都是为了集体为了国家，她给国家组装车子，又把自己的技术献给拖拉机厂，还发明了助力车，这桩桩件件都值得我们骄傲。」

 第88页

    「她马上就成为三八红旗手了，是我们公社的骄傲！我们应该向她学习……」
    郭兴荣眯着眼睛，眼中的神情全是不屑。
    赵金银继续教育郭兴荣：「我们要围绕在党的周围，争做一颗颗发光的钉子。我在工厂认真工作，经常帮助别人，已经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你要有一颗感怀之心，急别人所急，想别人所想。努力帮助别人……」
    赵金银刚说到这里，郭兴荣向前一步，邪笑着看向她：「你想帮我？」
    赵金银退了一步，有些胆怯，可又想到自己马上就是党员了，又觉得胆气壮了：「对，我想帮助你，帮你走上正路。」
    「帮我？」
    郭兴荣上上下下打量赵金银，青春阳光的赵金银如同烈日般耀眼，浑身散发着吸引他的气味，他笑得阴邪：「我确实想走上正路，确实想上进。」
    「真的？」听到郭兴荣这样说，赵金银还以为自己把他感化了，有些高兴，「太好了，只要你肯上进，我一定会帮你的。毛先生说过，要……」
    郭兴荣勐地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赵金银。
    「啊——」赵金银吓得尖叫一声，用力挣扎，「你做什么？放开我。」
    郭兴荣一只手摁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你不是要帮我吗？帮我泻泻火吧……」
    赵金银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又是害怕又是愤怒：「放开我，你个坏分子！」
    她在家里爷奶宠爱，爸妈喜欢。进了工厂，又因工作认真获得了大家一致好评和爱护。
    她的生活里全是阳光，没有一点阴暗。
    郭兴荣拽着她，把她往小树林里拉，赵金银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
    「你喊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郭兴荣得意地笑。
    赵金银家里五代赤农，成分好的不得了。
    要不然赵中意能会当上大队长？
    只要今天能得手，改天就可以让郭四喜去提亲……
    敢不嫁？
    不嫁，就嚷得全天下都知道赵金银和他睡了。
    一想到他能娶到赵金银，郭兴荣就激动的浑身发抖。
    用力将赵金银往小树林拽。
    郭兴荣是个男人，力气比她大很多，哪怕她用力挣扎，也抵挡不住郭兴荣。
    赵金银越来越绝望！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救命！！救命……」赵金银泪流满面，用力高唿。
    郭兴荣哈哈大笑：「你喊吧！越喊我越兴……」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突然扑倒，一动也不动。
    见他倒在地上，赵金银下意识的大叫出声。
    「别叫了！」赵宝根拉着赵金银就跑，「快跑。」
    赵金银惊慌之中并没有看到救她的是谁，下意识的就跟着往小树林外面跑。
    直到跑出小树林，才看到救她的竟然是地主老财的后代-赵宝根。
    赵金银急忙将手甩开，朝后退了几步。
    赵宝根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不去看衣衫不整的赵金银：「你整理一下，快回家去。以后看到他这种人，躲着走。」
    赵金银这才惊觉自己的衣领被扯开了，慌忙掩住。
    趁她在整理衣服，赵宝根朝赵村大队方向走去。
    「哎……赵……赵……」赵金银犹豫了一下，喊赵宝根。
    赵宝根脚步不停：「别跟着我，你走另一条路。」
    他走的很快，仿佛他刚才并没有将赵金银从小树林里救出来。
    赵金银咬着嘴唇，想着方才的事情，冲着赵宝根的方向轻轻地道谢：「谢谢你！」原来地主老财里也有好人的。
    她不敢再耽误下去，掩着领口匆匆往赵村大队方向跑去。
    郭兴荣从地上爬起来，摸着有些生疼的后脑勺，声音阴冷：「赵宝根？敢坏我好事，你等着！」
    晚上，洛洛回到家，就见到吴爱平一脸惊恐：「洛洛，你可回来了。」
    「怎么了？」洛洛将车子停在大门外，车门仔细关好。
    吴爱平将她拉到一边：「巡逻队小兵过来抓金银，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洛洛脸色遽变：「中意爷呢？」
    「去公社开会去了。」
    第65章 帮助赵金银
    洛洛担忧赵金银，回家和赵老太说了一声，跑去赵中意家。
    「是哪个丧良心的造我们家金银的谣？」赵金银妈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
    巡逻队的小兵神情严肃：「有没有这回事，你把赵金银叫出来我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呸！我闺女今天休息，就没出过家门。」金银妈横眉怒目。
    「你这是在包庇赵金银！」另一个巡逻队小兵恼了，挥舞着手里的破鞋，「有人看到赵金银今天从外面回生产队，衣衫不整的。把她叫出来！再不叫出来，我们就进去拉人了。」
    金银妈气得嘴角颤抖：「你们，你们欺负人！」
    「你是不是没看到这是什么？」巡逻队小兵指了指胳膊上的红袖章，态度恶劣，「快点！把人叫出来。」
    另几个巡逻队小兵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个女人暴力反抗，我看母女俩都是破鞋，把她们一起拉出来，批她！」
    「对！批她！」
    眼见巡逻队的小兵往院子里沖，赵村大队的社员们有意无意的拦着他们。

 第89页

    大家有心相帮，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帮助的意图。
    只希望赵中意能早点从公社回来。
    巡逻队小兵挤不进人群，怒了：「都让开！你们敢帮破鞋？」
    「你说谁破鞋呢？」洛洛挤入人群，大声呵斥。
    「你竟然敢用这个态度和我们说话？抓起来！」一个巡逻队小兵没见过洛洛，上来就要抓洛洛。
    洛洛看向他们：「我是县级三八红旗手！红军的后代，丈夫是烈士，你们无凭无据的就想抓我？」
    巡逻队就是毒瘤，就知道欺负普通老百姓。
    真爱国就去当兵报效国家啊！
    这些人老了以后在小区里跳广场舞，打搅别人正常休息工作。
    别人上班上学的时间和人抢公交座位，倚老卖老。
    站在别人车前碰瓷。
    故意摔倒在地上等人扶。
    这些坏人，老了以后，依旧是坏人。
    几个巡逻队小兵惊疑了一下：「你？你是那个李美华？」
    巡逻队小兵们想起那天蒋文柏何主任力挺洛洛的事情，气焰略低了一些：「有人举报，说今天赵金银和赵宝根乱搞男女关系。」
    见到他们态度软化，洛洛先是违心的夸他们：「你们在公社里巡逻，我们赵村大队每个人都很感谢你们，我们私下里常说，因为你们的巡逻，我们的安全更有保障了呢。现在小偷小摸的事情减少了很多，我们晚上不用关着院门。」
    接着又劝他们，「只不过，这是关乎金银妹子名誉的大事，不能仅凭一面之词！既然是有人举报，那肯定也得允许被举报的人自证清白，对不对？」
    最后提建议，「要不然，我进去找金银妹子把这件事情问清楚？我以我的身份和个人名誉做担保，如果她真的乱搞男女关系，我就把她交到你们手上？怎么样？」
    洛洛的话很有道理，而且又把他们夸到天上，巡逻队小兵们沉吟起来。
    见到他们沉吟，洛洛又说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应该知道我不会说谎。」
    社员们齐齐出声：「对啊，让洛洛去问。」
    巡逻队小兵讨论了一下：「你进去，把事情问清楚。我们已经去抓赵宝根去了……不怕他们不招供！到时一起挂破鞋。」
    洛洛转身进了院。
    赵金银手里拿着一根麻绳，哭得满脸都是泪。
    「煳涂！」洛洛看到麻绳吓了一跳，一把抢过来，「你上吊了事情更讲不清。」
    赵金银看到洛洛如同看到主心骨，就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到竟然是郭兴荣……洛洛愤怒了：「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举报的人，肯定是他。」
    「我怎么办？我，我只有一死了……」赵金银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别哭。」洛洛想了一下，低声问赵金银：「衣服缝好了吗？」
    赵金银点头：「我回来后就立刻缝好了。」眼中带着惶恐。
    「我不敢和别人讲，连我妈都不敢讲。要是让人知道我差点被郭兴荣欺负，我没法活了！」
    「赵宝根救了我，我却把他牵扯进来了，我对不起他……」赵金银低低地哭了起来。
    这个年代女孩子被施暴，是了不得的大案。
    郭兴荣哪怕是未遂，也极有可能被枪毙。
    郭兴荣死不死的洛洛不在乎。
    但赵金银的名声就毁了，以后一辈子都带着被人欺负的烙印。
    赵金银为洛洛抱打不平，想去教育郭兴荣。虽然她的举动过于孩子气想得也过于天真，但她没有坏心思。
    现在又把赵宝根牵扯进来了。
    赵宝根是地主老财，天生带着原罪。
    如果碰到不讲理的巡逻队小兵，把赵宝根也给定性成施暴者怎么办？
    他们可不会在乎赵金银的名声，在乎的只是今天有没有打倒什么人。
    现在只能咬死今天没见过赵宝根！不把郭兴荣牵扯进来。
    至于郭兴荣，将来再找着机会弄死他！
    洛洛心中动了杀机。
    洛洛又教了赵金银几句，领着赵金银走出屋，站到巡逻队面前：「金银妹子今天下午没有见过赵宝根，所以乱搞男女关系的事，不可能。」
    巡逻队小兵一脸的不信：「有人看到她衣衫不整的跑回家。」
    「谁看到的？」洛洛一脸轻松，「让举报的人站出来！金银妹子要和举报的人当面对质。」
    洛洛见到巡逻队小兵迟疑了一下，冷笑：「怎么？敢举报却不敢站出来对质吗？这跟臭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你们是巡逻队，是我们中的一员，与我们是一条战线的！不要中了别人的圈套。」
    洛洛又说起上次抄家的事情：「就比如上次，郭兴荣这个坏份子鼓动巡逻队抄我的家，最终被何主任与蒋县长识破……因为不辩事非、甘于被坏人利用，胡巡逻和他的小组被开除出巡逻队的队伍。」
    她没将郭兴荣与此事联繫起来，却字字句句全是暗示。
    「你们觉得金银妹子会不爱惜自己，和赵宝根那种地主老财说话吗？金银妹子哪怕走在路上，看到赵宝根也会唾弃一口，快速走开的。」
    洛洛掷地有声，说得周围的社员连连点头：「对，金银是个好姑娘，不会和赵宝根混在一起的。」
    「肯定是有人造谣！」

 第90页

    「是谁向你们举报的？把举报的人说出来。我们倒要看看是不是坏份子举报的……」
    听到这些话，巡逻队的小兵们脸色微变：因为确实是郭兴荣向他们举报的。
    赵金银按照洛洛教她的话，大声：「是哪个混蛋举报我的？站出来和我对质！我倒要瞧瞧是哪个不要脸的举报我？我行得正站得直，不怕你这只臭水沟里的小老鼠。」
    一个巡逻队小兵不死心，问赵金银：「你下午出去干啥去了？」
    第66章 赵宝根是条汉子
    听到这个巡逻队小兵的话，洛洛笑了笑：「金银妹子在县里的火柴厂上班，前几天替别人上了一天班，今天别人还她的班。她难得休息，自然是帮着家里进山干活去了。还能去哪？」
    巡逻队小兵疑惑地问：「不是农闲了吗？还干啥活？」
    「谁说冬天没农活了？你没有下过地，也没在农村真正生活过吧？」洛洛冷冷地看着他。
    洛洛态度一冷，巡逻队小兵嗫嚅起来：「我，我是待业青年……没，没下过地。」
    小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在洛洛这个三八红旗手面前底气都不太足。
    待业青年？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上就是社会闲散人员。
    戴个红袖章，整天东窜西窜的不务正业。
    祸害国家、祸害老百姓！
    「对于农民来讲，每天进山捡柴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又不是以前那种把女人困在家里不许出门的时代了，女人出门捡个柴，难道也要受非议？」
    洛洛看向几个小兵，语调平和却满是严厉，「以后可以多了解农村，我们欢迎你们来体验生活！」她微微一笑，「没体验过就没有发言权。」
    几个巡逻队小兵还想说话，有人把赵宝根押了过来。
    赵宝根脸上红肿，明显是路上挨了打。
    巡逻队小兵厉声问他：「你今天下午做什么去了？」
    赵宝根就道：「我一直在家里没出去！」
    巡逻队小兵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老实点，你下午去哪了？」
    「我在家里没出去！」
    「不老实？揍他！」几个巡逻队小兵拳打脚踢，打得赵宝根惨叫不断。
    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赵宝根从头到尾就是这么一句。
    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被打，赵金银咬了咬唇，忍着自己的情绪。
    站在人群里的冯大娘有些不忍心，上前替赵宝根作证：「他确实是在家里的，我可以作证。」
    一个巡逻队小兵抬头看向冯大娘：「你有资格作证吗？」
    冯大娘傲然抬起头：「我娘家三代赤农，婆家五代赤农！」
    巡逻队小兵肃然起敬，说话声音也和气了：「你亲眼见到赵宝根在家？」
    「嗯，见到了。」冯大娘面不改色的撒谎。
    「我从他家门口路过，无意中瞅了一眼，见到他在屋里，也不知道做啥？」
    说到这里，冯大娘故意撇了撇嘴，「整天在屋里呆着不出门，秀气得跟个大闺女似的。」
    赵宝根飞快地抬头看了看冯大娘，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冯大娘错开眼神，不与他对视。
    「现在事实已经清楚了，金银妹子下午出去干活。赵宝根在屋里呆了一天……所以，这俩人就没见过面……今天的事情，绝对是有人诬告造谣。」
    洛洛笑着邀请几位巡逻队小兵去她家喝茶，「家里烧了开水，是刚从压井里压出来的井水，香甜着呢。」
    听到洛洛的邀请，几个巡逻队小兵有些意动。
    毕竟是红军后代的家里，又是烈属，对于他们来讲，算得上一个朝圣的圣地。
    见他们意动，洛洛又邀请：「我回家蒸点红薯，给你们垫垫肚子。整天巡逻保护我们，也怪辛苦的。」
    几个巡逻队小兵平时看到的只是别人畏惧的目光，还从来没有像洛洛这样邀请他们，他们只觉得受到重视，便决定去洛洛家坐一会。
    洛洛和冯大娘等人簇拥着巡逻队小兵走了。
    走之前，洛洛朝着赵金银使了个眼色。
    赵金银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看也不看赵宝根，转身进院关了院门。
    赵宝根也不看赵金银，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洛洛蒸了一锅红薯给巡逻队小兵们端过去。
    小兵们都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吃完。
    洛洛又一人各塞了两块红薯，笑着将他们送到村口：「以后再来到赵村大队只管来我家，别的不说，白开水和红薯是管够的。」
    一个巡逻队小兵吃了洛洛的红薯，有些不好意思，将郭兴荣卖了：「是郭兴荣说的……」
    「什么？」洛洛故意瞪大眼睛，「他不是才被从小黑屋里放出来吗？他咋不回家跑到我们赵村大队来了？我们大队长和王会计可说过了，看到他就把他腿打断！」
    一个巡逻队小兵勐的一拍大腿：「我明白了，一定是郭兴荣这个坏东西因为上次的事情对赵村大队怀恨在心，所以诬告赵金银和赵宝根！」
    「说打断郭兴荣腿的人，就是我们大队长赵中意呢。」洛洛笑盈盈的，「金银妹子是中意爷的亲孙女，他家就这一个孙女，宝贝的不得了。」
    听到这些话，巡逻队小兵们的情绪顿时被调动起来：「好一个郭兴荣，上次他害了胡巡逻，这次又想害我们小组？如果我们真听他的话给赵金银挂破鞋，岂不是冤枉了赵金银？」

 第91页

    「走！咱们去王村大队，把他揪出来！」
    「不能放过他！」
    巡逻队小兵们一边喊着郭兴荣的名字，一边往王村大队的方向走去。
    洛洛站在村口遥遥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到，这才转身回去。
    回到家，赵中意领着赵金银就站在堂屋里。
    一见到洛洛进来了，赵中意将堂屋的门关上，厉声呵斥：「给你洛洛嫂子跪下！」
    赵金银扑通一声给洛洛跪下了，泪流满面：「嫂子，你今天救我一命！谢谢嫂子。」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洛洛拉了两下没拉起来，嘆了口气，「别哭，要是让人听到，会怀疑的。」
    赵金银听她这么说，才站起来，将哭声渐渐收了。
    洛洛转头看到王凤也在，就将巡逻队小兵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到是郭兴荣向巡逻队举报的，赵多福和赵老太还没有出声，王凤先惊讶了：「他？他举报金银做啥？」
    洛洛不想告诉别人郭兴荣是在报復赵金银和赵宝根：「因为中意爷上次说过，郭兴荣再来赵村大队就打断他的腿，郭兴荣在报復中意爷！所以知道今天金银妹子没上班，故意诬告她。」
    「这个畜生！」赵多福拍了桌子。
    赵中意知道洛洛是在替赵金银遮掩，感激的看了一眼洛洛：「洛洛说得对，郭兴荣就是在报復我。」
    王凤怔怔地坐了半天，终于也咬牙：「这个畜生！中意叔说打断他的腿，关金银啥事？就是报復也该报復中意叔啊！」
    洛洛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虽然王凤脑容量只有鸡蛋大，但只要她认清了娘家人的真面目，洛洛也懒得纠正她了。
    今天以前的赵金银只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孩子，在今天之后，想必她会收敛了身上的天真和单纯。
    像郭兴荣这种人，如果口头教育管用的话，他就不会做那么多的事。
    洛洛心中再次动了杀机，想杀了郭兴荣这个毒瘤。
    这时，王会计也在和他老婆说着今天的事情。
    王会计老婆一脸严肃：「金银和二富的事，我不同意！」
    王二富抬起头，一脸哀求：「不是已经查明金银没事吗？」
    王会计老婆冷笑：「你以为，她仅仅只是和赵宝根吗？我可是听人说过，她和赵立功不清不楚的。」
    「你胡说啥？」王会计咳了一声。
    「我没胡说！这话是赵红英嘴里传出来的。赵立功可是她亲二哥，她能会造亲二哥的谣？总是她看到赵金银和赵立功不对劲，这才说的。」
    王会计老婆盯着儿子，「这样的女人，我们王家不能要！」
    王会计老婆补充了一句：「早晚被挂破鞋。」
    ……
    章节看完后，麻烦顺手点一下催更，催更后会有视频，拜託点一下。
    对于作者来说，催更的视频，就是收入了，虽然一次只有一毛，可是十个人点，作者就能买个烧饼了啊。
    三十个人点催更视频，作者就可以吃三个烧饼，想想就美美哒。
    如果三百个人……
    三千个人……
    三万个人……
    致富路，就在催更视频中……
    疯狂明示.jpg
    第67章 并非良人
    第二天，赵金银趁上班之前给家里挑水，在井边遇到了王二富。
    赵金银一看到王二富，泪水就流下来了：「二富哥。」
    王二富帮她把水桶打满，闷声问她：「你和赵宝根，有没有啥？」
    赵金银用力摇头：「没有，我和赵宝根一点事情都没有，是别人诬告我的！」
    王二富想起自己亲妈和他说过的闲话：「那为啥不诬告别人？非得诬告你？你是不是做了啥不该做的事？」
    「是郭兴荣……」赵金银没听出王二富话里未尽的意思，差点脱口而出郭兴荣把她给欺负的话，连忙收回。
    「是郭兴荣在报復爷，因为爷说过要把他腿打断。他就用这个办法害我，因为他知道爷疼我。是巡逻队小兵亲口和洛洛嫂子说的，就是郭兴荣举报的。」
    王二富抬起头，眼中带了欢喜：「真是诬告你的？」
    「当然是诬告我的，我昨天进山，赵宝根在家里呆着，我们都没见面，怎么可能会有事？」赵金银加重声音。
    王二富松了口气，飞快的捏了捏赵金银的手，又缩回来：「没有就好，我信你。」
    他用扁担挑好水：「我送你回家。」
    赵金银嗯了一声，跟着王二富往家里走。
    水井离赵金银家很近，几分钟就到。
    王二富将扁担放下，犹豫了一下：「我妈让我问你，你那个工作……」
    赵金银心里有些难受。
    王二富和她说过好几次，等结婚之后就要把工作让给王二富，让王二富去。
    赵金银垂下头：「等结婚后，工作就要给家里重新分配的……但是……我工作的钱家里一分不要，说全给我做嫁妆的。」
    「呃……」王二富沉默了。
    「二富哥？」赵金银见到王二富不说话，喊了他一声。
    「我，我回家了……」王二富将扁担递给赵金银。
    王二富走的很快，赵金银都来不及喊他。
    眼见王二富的背影没入黑暗中，赵金银的泪水缓缓流了下来。

 第92页

    赵中意刚起床，听到院外的动静，长长嘆了口气：「不是良人啊。」
    赵金银担着水回来，赵中意低语：「郭兴荣的事，烂死在肚子里。」
    赵金银点头：「我知道的。」
    是洛洛教她的，一定要把事情真相和赵中意说，让赵中意知道郭兴荣差点欺负到自己。
    赵中意知道之后，果然和洛洛的反应一样，不许她和任何人提郭兴荣。
    因为赵中意知道，一旦让别人知道赵金银差点被郭兴荣欺负，倒霉的不仅是郭兴荣自己，还有赵金银和赵宝根。
    赵宝根救了赵金银，他怎么能忍心让赵宝根被巡逻队伤害？
    这个时代，根本就不是讲理的时代。
    七十年代李宝城曾接连作案380件——双桥老流氓案，接连犯下这么多的案子，却没有多少受害者主动报案。
    就是因为当时的社会风气！受害者大多不敢说出来。
    报案，就意味着被人指指点点。
    上班的路上，洛洛和赵金银都没提及昨天的事情。
    到了农机局院里，就见到机械堆旁坐了很多人。
    「美华来了？」一个农机局工作人员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没事，你们听你们听。」洛洛微笑。
    「不听了不听了，该上班了。大家都散了吧！」
    一个工作人员站起来，冲着洛洛竖起大拇指，「美华，你是这个，太厉害了！」
    「你这脑子咋长的啊？会组装车子还会装收音机……」
    就连何主任也闻讯过来听了一会，笑容满面：「不错！不错！」
    又问洛洛：「这个东西，真的不花啥钱？」
    「不花钱！小配件都能在机械堆里找到，导线可以从镇流器和变压器里拆。」洛洛将四个配件指给何主任看。
    「好！」何主任眼放光芒，「这个收音机，你能不能拿到721课堂上讲讲？」
    收音机也不算是什么值得保密的技术，可以教给别人。
    「周日的时候让学员们来机械堆旁上课，我一边讲理论一边实地操作，您看这样可以吗？」洛洛看向何主任。
    何主任转头看了看机械堆：「可以，但是要保护好机械堆，这里的每一个零配件都是国家财产，不允许私人染指。」
    「我会看好他们的。」
    等何主任走后，洛洛从超市里拿出来一个复制出来的收音机喇叭。
    装上喇叭之后，原本微弱的广播声变得很响。
    洛洛满意的点点头，把收音机拿到大门口。
    看门大爷没想到洛洛把收音机放到他这里，激动坏了：「真的可以放在这里吗？会不会不合规矩？」
    「是何主任说的，何主任说大家上下班可以听广播。」洛洛教看门大爷调台。
    调台很简单，一学就学会。
    看门大爷听着广播里的音乐，激动的老泪纵横：「好听，好听！这是谁唱的？」
    「郭兰英的《我的祖国》，《上甘岭》的主题曲。」
    看门大爷用力点头：「好好好，好听。」
    「行，我下班后过来写广播时间段。」洛洛笑着走了。
    看门大爷找了一个凳子，将矿石收音机放到凳子上面，如同保护珍宝一样保护着矿石收音机。
    一脸的严肃。
    却又一脸的陶醉。
    「真好听！」看门大爷微微眯上眼睛。
    开始了一天工作的农机局工作人员，纷纷打开窗户，探头朝外瞧。
    「真好听！」
    「这唱的是啥？声音有些小。」
    「是我的祖国！」
    「嘘，不要说话！」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有人轻声跟着哼唱。
    今天，农机局工作人员的干劲特别足。
    路上的行人也纷纷驻足，站在农机局大门口听音乐或者新闻。
    蒋文柏从地区回来，听到这里的收音机声音，愣了一下：「农机局竟然能搞到收音机？不对，这应该是昨天李美华弄的那个矿石收音机……」
    蒋文柏面上露出笑容：「真厉害。」
    跟在他身后的小张，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在想望田中学，那里每隔几天就会销毁一批抄出来的东西。
    到底该用什么正当的藉口过去呢？
    蒋文柏回到县府，先去向何主任汇报工作，然后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过了一会，他想起一件事情，把小张叫过来：「你和小齐去望田中学看看，我听人说那里销毁东西的时候，把课桌也给一起销毁了。课桌是国家财产，绝不允许任何人毁坏。」
    小张喜出望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如果巡逻队阻拦怎么办？」
    「这是何主任的条子，你拿过去让他们看看。」蒋文柏语重心长，「国家还很贫穷，一针一线得来不易。公与私，要分清楚！」
    小张接过条子，用力点头：「我会保护好课桌的……」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些老师怎么办……」
    蒋文柏的手指攥了一下：「去瞭望田中学，不该说的不要说！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课桌。」
    小张走后，蒋文柏以手支着额头，发了半天的怔。
    「对不起，我只有找到机会，才能保护你们。现在……没有机会……」
    蒋文柏低语。
    第6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93页

    小张和小齐一起去望田中学，看到教室里的桌子果然少了很多，小张痛心疾首，「课桌不是私人财产，不允许损坏。」
    看守的人赧然：「我们以后一定注意！」
    「别以后，就现在开始吧！」小齐也觉得不像样子，「你去找些麻袋，我们把东西整整。」
    等看守的人走后，小齐随手拿起一本古籍，摇头：「干嘛烧了？送到造纸厂造纸不行吗？太可惜了。」
    小张没有出声，只是低头收拾东西，心头剧跳。
    他脑海里不停有提示弹出：「发现明朝古籍。」
    「发现金丝楠木首饰匣。」
    「发现黄花梨棋盘，羊脂白玉棋子、黑玛瑙棋子……」
    「发现……」
    不管他的手接触到哪个东西上面，脑海中都有提示。
    如果这些东西全部採集和交易室交易，能换来多少粮食？
    可小张不敢。
    他将一份明代刊本《今古小说》偷偷收集起来，将黄花梨棋盘和玉石棋子收起来，其他的就不敢再收集了。
    中午的时候，洛洛去找杨大娘。
    见她来，杨大娘十分欢喜。
    拿出家里珍藏的蜂蜜给洛洛倒水喝。
    洛洛喝了一口，眼睛勐地一亮：「这蜂蜜好甜！」
    比她复制出来的蜂蜜要甜得多。
    「这是农村一个亲戚前些日子捣了蜂窝，给我们送过来的蜜。」
    见到洛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杨大娘就笑，「我给你倒点。」
    「谢谢杨大娘。」
    不一会，杨大娘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金黄色的蜂蜜。
    打开瓶盖，清香入鼻。
    「确实香甜。」洛洛深吸一口气。
    后世的养蜂人喜欢意蜂，因为意蜂产量高。一年的产蜜量可达数百斤，中蜂只有5-15斤左右。
    虽然产量低，但因为中蜂产的是完全酿制成熟且已封盖的自然成熟的蜜，异常香甜。
    她准备今天晚上就复制这瓶蜂蜜，把超市里的蜂蜜全给扔垃圾筒里。
    为了表示感谢，洛洛多给杨大娘一块板油。
    「这板油真漂亮，炼成油能吃好久呢。」杨大娘笑着藏了起来，又感慨地看着洛洛，「肉差不多就够了吧。」
    洛洛微微一笑：「还差点呢。」
    杨大娘为人不错，她乐意结交这个朋友。
    而且，欧阳榭的身体这么差，也需要补充营养。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欧阳远。
    她听杨大娘抱怨欧阳远的时候心有感慨。
    从小家庭方面来讲，欧阳远做得不地道，拿着自家的粮食救济别人，有圣父体质。
    可在被他救济的人的眼中，欧阳远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欧阳远救的全是孤儿寡母。
    好多都是在51年援朝时失去了丈夫或者儿子的家庭……
    她多帮杨大娘一点，就能多救一些人。
    她曾经生过心思，把欧阳远的名字录入交易室，成为最后一个交易员。
    可交易室拒绝了。
    交易室不仅需要人名，还需要洛洛见过本人才可以。
    杨大娘嘆了口气：「你在农村，挨着山还好，我们这些住在县城里的……」杨大娘摇了摇头。
    县城每个成年人每月23斤粮食，小孩子减半。
    根本不够吃的！
    可是农村又能好到哪里去？
    前些年禁锅断粮，村村吃大锅饭。
    洛洛有些庆幸，她穿越的时间段是现在，而不是62年以前。
    在那个年代，她就是拿出来粮食，家里也做不成饭。
    该挨饿，还是得挨饿。
    回到农机局，发现蒋文柏就在机械堆旁等她。
    对于收音机，蒋文柏很是意动，希望可以量产。
    「你觉得我们县成立一个收音机厂，专门生产这种简易收音机，如何？」蒋文柏看向洛洛。
    洛洛没想到蒋文柏是个干实事的，又怕他因为工厂的事情惹麻烦：「何主任同意吗？」
    现在干实事会招惹麻烦，还不如务虚。
    蒋文柏听出了洛洛话里隐含的意思，笑了笑：「何主任已经同意了，我们已经决定共同向地区打报告。」
    「成立收音机厂，就可以安置一批待业青年，相信地区会同意的。」
    「我没有意见！」洛洛委婉谢绝了蒋文柏让她做收音机厂技术员的提议。
    见她坚持，蒋文柏便不再劝：「那你忙吧，我走了。」
    下班时，和赵金银一起回家。
    拐过街角，就听到前面的路上人声鼎沸。
    「这就是郭兴荣，他鼓动我们去伤害咱们县的三八红旗手。幸好我们把他的真面目看破，破坏了他的行为……」
    「批他，批他！让他坐飞机！」
    洛洛听到了郭兴荣的名字，她微微一笑：「前面应该堵着了，我们从另一条街走吧。」
    赵金银也听到了，轻轻地咬了下唇：「好。」
    俩人谁也没提郭兴荣，仿佛郭兴荣这个人不存在。
    「你要不要加入721大学？」洛洛将721大学的情况和赵金银说了一下。
    赵金银不想去：「你也知道，我去厂里工作，家里很是闹腾了一番。如果我休息了不在家里干活，说不过去。」
    洛洛一想也对，便不再说了。
    回到家，洛洛和赵多福赵老太说了会话，便准备回屋。

 第94页

    王凤期期艾艾的开口：「听说兴荣他被巡逻队拉到县城去了……」
    「你想替他求情？」洛洛冷冷地看着她。
    「不是不是……」王凤勐地摇头，「我不是替他求情的。」她从来没有和洛洛说过软话，有点不好意思，「兴荣这个人，我了解。有点仇就记心底了……你，小心！」
    还真转性了？洛洛倒是高看了王凤一眼，说话也柔和了许多：「我天天开车来回，他碰不着我。」
    王凤又叮嘱洛洛：「中意叔只是说要打断他的腿，他就敢这样报復金银！你一定要小心。」
    洛洛神色缓和：「我知道。」
    眼见洛洛和王凤出去了，赵老太绽开笑容：「以后天天这样就好了。」
    「只要她不作妖，就行！」赵多福也挺满意。
    洛洛刚走到自己屋门口，就听到院里响起土坷拉落地的声音。
    她不动声色的抱着娃往外走。
    走不多远，就见到赵宝根。
    「洛洛嫂子……」赵宝根将一个袋子递给她，「这两斤高粱面，能不能麻烦嫂子帮我送给冯大娘？」
    他羞涩的垂下头：「我怕她把我赶出来，不接我东西。」
    洛洛心知肚明，赵宝根这是在感谢冯大娘替他做伪证：「行，我去试试，不保证能成功。」
    到了冯大娘家，洛洛说明来意：「郭兴荣为了报復中意叔，故意说金银妹子和赵宝根的坏话。如果不是大娘作证，他们两个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是赵宝根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娘能收下。」
    「其实金银已经来谢过了，我才不想要他的东西……」冯大娘想了一想，将高粱面收下，「算了，我收下。我要是不收，他估计觉都睡不安稳。」
    洛洛觉得冯大娘真是个妙人，笑着告辞：「我抱着娃再遛一圈。」
    冯大娘远远地看到赵宝根：「抢收的时候他昏迷你就救过他，现在又救了一次……让人知道你们接触，有麻烦。」
    洛洛笑了一笑：「我知道，以后我会避开他。」
    见到洛洛和冯大娘空着手出来，赵宝根松了口气，往家里方向走去。
    洛洛看了看赵宝根的背影，转头回了家。
    这个年代，有恶人！
    好人却很多。
    希望好人都有好报。
    恶人自有恶人磨。
    此时，郭兴荣被从大街上带回来，扔进棚子里。
    「能……能给口水吗？」他被打了一天，全身疼痛。
    「呸！你还敢使唤我？」被开除了现在只能守棚子的胡巡逻恨恨地啐了他一口，「想喝水就让你家里人来送。」
    家？哪还有家？
    自从那天他被带走后，郭四喜就跑得找不着了。
    郭兴荣低声哀求：「求求你，给我口水喝，一口就行……」
    「滚！」胡巡逻一阵拳打脚踢，「老实点！」
    第69章 郭兴荣逃跑
    近入十二月，一天冷似一天，滴水成冰。
    洛洛组装机械的时候手冻得几乎伸不开。
    她现在很忙碌，周一到周六要组装车子，周日要给721大学的学员们上课。
    经过她的培训，现在学员们都学会了组装矿石收音机。
    县里对于洛洛这个矿石收音机的「发明」很是感兴趣，毕竟收音机可算得上奢侈品了。
    蒋文柏动作很快，几天内就成立了收音机厂。
    将洛洛培训出来的那几个学员从其他工厂直接调到收音机厂，就算是开工了。
    收音机非常简陋，就是一个带着喇叭的木匣子，导线圈缠在木匣子上面。
    如此简陋的收音机，出厂价当然也很便宜，只要两块五。
    虽然上海无线电九厂的636单管收音机也挺便宜，只卖14元8毛。
    但几乎抢不到份额，一个月也就两三台，属于那种只要摆到供销社就被抢空的紧俏商品。
    而且需要收音机票。
    这种矿石收音机用普通的日用工业品券就可以买到，不需要收音机票，而且不限量。
    隔壁县的大老远跑来，求蒋文柏与何主任开条子，允许他们进货。
    其实稍微懂点技术就可以组装这种矿石收音机。
    然而买个喇叭也需要一两块钱，还要买导线、做匣子……
    这个收音机放在供销社里只卖三块五……
    只要是职工，或者是家里有点积蓄的，不需要多犹豫就能买得起。
    孩子结婚的时候拿出去，多少也算是个收音机！面上有光。
    一下子卖爆了，供不应求！
    等到月中赵立功从隔壁大桥县回来的时候，这个收音机已经给收音机厂创造了几百块的利润。
    赵立功先去蒋文柏那里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才和洛洛一起下班回家。
    一个月不见，赵立功又黑又瘦，可是精神头却极好。
    赵老太有些心疼：「让我瞧瞧，咋恁黑啊？」
    「天天在外面组装助力车，能不黑吗？」
    赵立功嘿嘿地笑，将一个麻袋递给赵老太，「这是几个县给的东西，奶收着。」
    赵老太打开一看，里面有烟有粮食，还看到一斤油，咧开嘴笑了起来，「好多。」
    「不是说去大桥县了吗？咋还有其他县？」赵多福不解。
    赵立功喝了口水：「知道我们在给大桥县组装助力车，其他县过去抢人。后来我们四个人分了两组，才算是把工作做完。要不然，得临过年才能回来呢。」

 第95页

    「好好干活。」赵多福觉得孙子有出息了，欣慰的点头。
    赵立功打开挎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块油纸包，一块递给洛洛，一块递给吴爱平：
    「我也不会挑东西，就挑了一模一样的，全是红色的。」
    吴爱平迫不及待的打开，惊唿一声：「好漂亮啊。」
    一块四四方方的头巾，四面垂着穗子。
    吴爱平立刻叠成三角戴在头上。
    洛洛也打开油纸包，果然是和吴爱平一模一样的方头巾，笑着说了声谢谢：「谢谢二哥。」
    「喜欢就好。」赵立功点了点头，转头去看吴爱平。
    红色的方头巾包裹着吴爱平的笑脸，如此的迷人和温馨。
    赵立功的眼睛一刻也不想移开。
    「行了，你们回屋说话去吧。」赵多福咳了一声，「我和你们奶也该休息了。」
    洛洛也回了自己屋，刚逗了一会娃就听到赵立功屋里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紧接着，就听到赵立功怒气沖沖的脚步声往外走去。
    洛洛急忙抱着娃出去：「怎么回事？吵架了？」
    「不是吵架。」吴爱平从屋里出来，一脸的无奈，「他去找大哥去了……我就是把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说，他就说要找大哥说理去。」
    半个小时后，赵立功又回来。
    见到家里人都在堂屋里等他，笑了笑：「没啥事，就是出去转了转。」
    洛洛见他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便劝赵多福和赵老太去休息：「天晚了，爷奶去睡吧。」
    等到早上，赵国庆鼻青脸肿的来家里。
    显然是昨天晚上挨了赵立功的打。
    赵立功冷着脸：「我走之前是咋交待的？让你每天过来一趟。就是不干活，也得让人知道家里有个撑门户的。」
    「你可倒好，我走了后你来过几趟？」
    「既是不想来，今天来做啥？」赵国庆满脸的惭愧，一句话都不敢说。
    洛洛这才知道，原来赵立功走之前竟然交待过赵国庆。
    赵国庆只在县里逼着赵添禄还钱后来了一趟，还是求着回家的……
    赵多福低头吸着烟，一句话也不说。
    显然是对大孙子赵国庆失望透顶了。
    第二天去上班时，洛洛收到了三个小学徒的礼物。
    拖拉机厂也给洛洛送来了新年礼物，是五份拖拉机厂的日历。
    日历的封面上，东方红拖拉机占据着显着的位置，一个面带笑容的女性正在驾驶拖拉机。
    令洛洛喜出望外。
    69年的日历好好保存，将来也是文物级的。
    洛洛给何主任与蒋文柏各送了一份，剩下的给公社一份，赵村大队一份，自己留一份。
    拿到这份日历，公社的干部和赵中意都是与有荣焉，表示要把这份日历挂到最显眼的位置上。
    赵中意拉着洛洛说悄悄话：「郭兴荣被关进棚子里改造了，说是啥时改造好才放他出来。」
    洛洛挑了挑眉：「我觉得他这种人八成是改不好了。」
    赵中意冷笑：「我也觉得他改不好了……」又低语，「看守棚子的，就是胡巡逻。」
    听了这话，洛洛勾唇一笑。
    胡巡逻因为郭兴荣被从巡逻队开除了，肯定恨郭兴荣。
    郭兴荣落到他手里，准没好日子。
    洛洛猜的不错。
    郭兴荣自从落到胡巡逻手中后，确实没有好日子。
    白天拉出去挨批，晚上又要受到胡巡逻的拳打脚踢。
    这还不是最绝望的，绝望的是胡巡逻要把他送去修大堤。
    那可是要挖土石方的重活累活，能生生的把一个好劳力给累病的活。
    郭兴荣百般哀求：「求求你，别送我去修大堤。」
    「修大堤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誉！你竟然敢不去？」
    胡巡逻一巴掌扇到他的脸上，「没人给你送饭，国家还得供着你吃，供着你喝，你给国家出点力又咋啦？」
    第二天，不顾郭兴荣的反对就把他送到河堤上。
    「这是一个坏份子，因为诬告别人，来这里劳动改造！你们要看牢他，不要被他跑了。」胡巡逻如此叮嘱大堤上的人。
    大堤上的人听到这些话，看向郭兴荣的目光就带着戒备。
    什么重活累活都给郭兴荣干。
    等到69年1月1号，郭兴荣早上起床，惊恐的发现自己尿血了。
    「去干活！」管着郭兴荣的巡逻队小兵厌恶地瞪着他，「又想偷懒？」
    「我，我好像生病了。」郭兴荣低声哀求。
    「滚！去干活。」
    郭兴荣不情不愿地去干活。
    等到晚上，工作队里的人发现少了一个人。
    「谁跑了？」
    「是郭兴荣那个坏份子跑了！」
    巡逻队在后河公社里写了通报郭兴荣的逃跑行为。
    看到这个通报，洛洛立刻告诉家里人，让家里人小心，以后天黑别出门，更不许王凤回王村大队。
    就连赵中意和赵宝根也是异常警觉。
    赵宝根甚至停了四处搜寻金银珠宝的活动，天天在家里呆着。
    等到1月中旬，也没听到有关郭兴荣的消息。
    1月18号是腊月初一，郭兴荣久久没有消息，大家都不再提这个人了。
    农历新年就快到了，家里也开始准备年货。

 第96页

    蒋文柏来慰问赵多福一家。
    第70章 县府和拖拉机厂争抢洛洛
    见到蒋文柏来，赵多福十分欢喜。
    蒋文柏先是问了一番赵多福的身体，然后又让人去叫赵添禄。
    当着赵多福的面问赵添禄：「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盖宅子的钱几时能还？」
    赵添禄看着赵多福，眼中带着哀求：「真没钱，要是有钱能不还？」
    赵多福只是垂头吸菸，不作声。
    蒋文柏冷笑一声：「既然知道自己还不起，给你盖宅子的时候你就应该说不要。」
    「可是，那是分家……」赵添禄垂死挣扎。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贪婪，想要独吞抚恤金，能会把你分走？」
    蒋文柏冷冷地看着赵添禄，「什么话也别说了，五月一号之前必须还清。否则等待你的，将是小黑屋！你也不想一辈子都关在小黑屋里吧？」
    赵添禄哆嗦了一下。
    蒋文柏把东西当着赵添禄的面交给赵多福：「这是县府对您的慰问，我也不能久留，还要去其他家送慰问。」
    赵多福笑着将蒋文柏送走。
    回来的时候，赵添禄扑通一声跪下：「爹，你救救我。」
    「咋救你？」赵多福低头看着儿子。
    「您和蒋县长说说，说我把钱还清了，行不行？」
    赵添禄流出两行泪来，「反正肉烂在锅里，爹娘不说出去，谁会知道我有没有还钱。」
    「滚！」赵多福勐地出声。
    「啊？」赵添禄没想到自己的下跪竟然只换来一声滚，气得站起来：「家是你分的，宅子也是你盖的。我不想分家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给我盖宅子，我能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赵多福伸手攥住扫帚：「真想让我把你打出去吗？」
    赵添禄气得跺跺脚，转身出门了。
    看着赵添禄的背影，赵多福长嘆：「慈父慈母多败儿。」
    等到晚上，冯大娘来找洛洛，是来借票的：「你大妹子过了春节就要嫁人了，我想给她做床六斤重的棉花被。手里只有四斤的棉花票，想问问你有多少票？回头我慢慢还。」
    城镇居民每人一年供应六两棉花，洛洛虽然不是农机局的正式职工，却也享受城镇职工待遇。
    冯大娘是个热心人，洛洛也有心相帮：「我只有六两，等明天我去农机局帮你问问。」
    冯大娘感激的笑了笑：「那就承你情了。」
    第二天，洛洛就给冯大娘拿过来二斤棉花票：「以后慢慢还。」
    冯大娘千恩万谢的走了。
    隔天，冯大娘就领着闺女坐着洛洛的车子进城，喜气洋洋的换了六斤棉花。
    回到生产队，很多人都涌到冯大娘家看六斤棉花。
    「这棉花弹一弹，再配上红缎子面，真是又排场又喜气。」一个社员羡慕地看着麻袋里的棉花。
    有人就问冯大娘：「红缎子面准备好了吗？」
    冯大娘点头：「老早就备好了，七尺的被面。」又邀请一个套被子技术非常好的女社员，「过几天我弹好棉花，还要请你过来套被子。」
    女社员笑着点头：「我一准来。」
    「抻被子的人找着了吗？」又有人问。
    冯大娘就笑：「要不然你来？」
    那人摇头：「我看不如让洛洛来，洛洛是个有福的。又有本事，我听人说，咱们县现在卖的特别好的那个啥石头收音机，就是洛洛弄出来的。」
    她看向冯大娘，「她帮你抻抻被子，说不定这福气就传到你闺女那里了。」
    冯大娘心头一动。
    「她没男人，公爹也不在了，不是全福人吧？」有人担忧。
    「她有工作，又有补助金，手里还攥着一个工作指标……你说说，咱公社的女人，有几个比她过得滋润的？」
    「说句不好听的，男人哪有工作靠得住？」一个大娘低低地笑了起来。
    「就是，我要是有份工作，让我离婚我都愿意。」一个大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工作，等老了以后可是有退休金的。哪像咱们，过了五十就儿嫌媳憎的嫌弃咱们。要是我有退休金，谁敢呲牙就让他滚。」
    「要男人有啥用？除了晚上有用，白天的时候还得跟侍候大爷似的侍候他……」
    「对，面条端到他手里，还得帮他搅搅，说搅不均匀不吃……」
    几个大娘开始声讨起自家男人来。
    等到冯大娘来邀请洛洛的时候，洛洛婉言谢绝：「我没休息的时间，等到星期天还得去721大学讲课。」
    冯大娘还不知道这件事，吓到了：「啥，你当老师了？」
    她非常紧张，「这可是臭老九啊，你好好的工人不当，咋干这个？」
    「我教的全是工人，没事的。」洛洛笑着安慰冯大娘。
    「那样就好。」冯大娘松了口气。
    其实洛洛也没怎么教那些学员，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可能把组装车子的手艺教给陌生人，便只是把组装矿石收音机的技术教了出去。
    轮到她上课时就领着学员们学习语录，其他事情都不做。
    如果遇到有不识字的学员，就耐心的教他们学认字。
    这一天，班里推举的班长来找洛洛：「李老师，我们经过讨论，想和你一起学习组装车子，你看如何？」

 第97页

    组装车子可是好活啊！而且受人尊敬。
    没见洛洛现在在县府里多有面子，尤其是运输大队，只要有点好东西就会给洛洛送过来。
    就是希望将来他们车子坏了的时候，洛洛能早点替他们修理。
    洛洛并没有直接拒绝，说话非常婉转：「现在零配件一天比一天少，省里和地区也没有再送配件过来，我觉得这个工作怕是做不长。
    如果以后我回生产队了，岂不是会耽误你们学习？我觉得，你们还是把心思放在学习语录上面最好。」
    班长不死心，直接去找蒋文柏。
    蒋文柏听完他的话，皱紧眉头：「简直胡闹！让李美华停下组装车子的工作教你们？耽误的时间算谁的？」
    班长嗫嚅起来：「我们可以一边帮着组装一边学习，我们这也是为了尽快帮着李美华同志完成工作任务。」
    蒋文柏冷笑：「不必再提了，这件事情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班长转身又去找何主任。
    何主任就给蒋文柏打电话：「我觉得他们的学习热情还是很高涨的，应该支持一下吧。」
    蒋文柏说了一个自己刚知道的小道消息：「这些机械和配件过完农历年就没有了，现在是最后一批……如果我们答应他们学习，以后怎么安排他们？」
    何主任的眼睛收缩了一下：「那边，连废品都不卖给咱们了？」
    蒋文柏点头：「是的，所以我想把李美华安置到小车班里，把原来的维修师傅马师傅调到运输大队去。」
    何主任微微颌首：「她有修车的好技术，放在农村务农，实在是太可惜了。」
    如果机械配件以后不再有了，洛洛就不在农机局工作了，说不定721大学都不会再去。
    蒋文柏也不想放洛洛回生产队：「我尽早和李美华谈，争取把她留在县里。我担心我们谈的太晚，会有人过来抢她。」
    拖拉机厂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特地派李工过来邀请洛洛。
    「美华同志，来我们厂工作吧！我可以担保，只要你肯来，就是9级工程师待遇。」
    这个年代的工资标准是全国一样，按照地区标准略有不同，工程技术人员的工资标准从1级到13级。
    7至9级为工程师，9级的月工资89块5。
    第71章 再次拒绝拖拉机厂
    拖拉机厂这次为了能招揽到洛洛，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甚至许诺，只要洛洛肯到拖拉机厂工作，就可以解决住房。
    有了住房，洛洛就可以带着家人。
    甚至就连赵立功也可以调到拖拉机厂工作。
    不得不说，洛洛有片刻的心动。
    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了。
    「抱歉，我不想离开赵村大队，我喜欢做农民，对于农民的身份很自豪。」洛洛婉言谢绝。
    李工有些急了：「这可是9级工程师啊！你再考虑一下好不好？」
    洛洛摇头：「不用考虑，我不想离开赵村大队。」
    「呃……」李工是真的无语了，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我会认真教三个小学徒修车的。」洛洛向李工保证。
    李工嘆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但洛洛很感激李工对她的器重，决定给李工一些好处。
    「我前些时候替别人修播种机，有了一个小的发现。」洛洛说起几个月前去大桥县修播种机的经歷。
    现在的农田作业以手工为主，机械化还很初级。
    大桥县的耕种面积比望田县要大，所以他们县的自动化农具也比望田县要多。
    配备有拖拉机、机耕犁、收割机、播种机，在几个县里算是独一份了。
    洛洛拿出一份图纸递给李工：「你可以看一下我设计的小型履带式耕种机。」
    这种小型耕种机，在后世的某宝就有售，裸机四五千左右。配上全套刀具，八千块钱不到。
    主要适用于果园和公园以及园艺。
    锄草、埋藤、施肥、打药、起垄、收割、播种、开沟……
    一机多用。
    最主要的就是造价便宜。
    李工一看到图纸，眼睛勐地睁大，整个人都被吸引住了。
    看完之后，李工长出一口气：「以我个人的经验来看，这个小型耕种机没有任何缺点。」
    「甚至……」他沉吟了一下，「只要将图纸各项指数按比例扩大，就可以制造一部真正的大型耕种机。」
    「你真的不考虑去我们厂做工程师吗？」
    李工诚恳地看着洛洛，「我可以把我的工资标准让给你。」
    这时代的人，是真的一心为公。
    李工为了能请动洛洛，宁可把自己的工资标准让给洛洛。
    「我真的离不开赵村大队。」洛洛再次笑着拒绝，又暗示李工，「你们可以往联合收割机方向发展。」
    大型联合收割机，是未来农具的方向。
    李工得到这份图纸，如获至宝，急匆匆的回拖拉机厂去了。
    拖拉机厂拿到图纸，召集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对数据进行测试和试验，很快就得出一个完全可行的结论。
    「这样的人才不肯来我们厂上班，不仅仅是我们的损失，也是国家的损失。」厂长痛心疾首。
    洛洛听到厂长对她的评价，只是微笑。
    洛洛不愿意离开赵村大队，甚至为此而放弃了工程师的待遇，消息传出之后，众人心情各异。

 第98页

    大多认为洛洛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很多人替她惋惜，甚至还有人恨不得以身替之。
    但洛洛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以她掌握的技术，只要她想，随时可以找到工作。
    现在这个时代和后世不一样，后世的她肯定会去更有发展前途的地方。
    但现在在家乡更安全。
    她在望田县有亲戚有朋友有一整个大队做后盾，不管做了什么事情都有退路。
    去了外地，一个人也不认识，到时被人害了都不知道是谁出的手。
    就像上次赵金银和赵宝根的事情，如果冯大娘不认识赵宝根，她能会替赵宝根做伪证？
    普通的陌生人，谁会愿意替你承担后果？
    虽然赵村大队有各种各样的极品，但总体来说，还是能保护洛洛的。
    消息传回赵村大队，整个生产队都震惊了。
    「洛洛的技术就这么好？拖拉机厂就能两次来请她？」
    「拖拉机厂这么有诚心？这可是商品粮啊？她竟然不去？为啥不去？」
    赵添禄知道这事之后，呆坐了半天。
    县里逼他还债，他东借西借的借钱，却没几家愿意借给他的。
    今天洛洛再次拒绝拖拉机厂的消息，再次把他给刺激到了。
    赵红梅睁大眼睛，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啥？拖拉机厂又给她涨级别了？她还不要？工程师？几十块钱的工资啊……为啥不要？」
    又看向赵国庆，话里全是挑唆：「就是她不要，也可以给大哥！她给二哥都安排工作了，凭啥就不肯帮大哥一把？我替大哥抱不平。」
    黄春彩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赵国庆立时吼出声：「你点个啥头？」
    黄春彩缩了缩脖子。
    「上次家里抢指标是啥结果，你们都忘了？」
    赵国庆气唿唿地站起来，眼睛赤红，「现在要紧的是赶紧借钱把债还了，还惦记工作？嫌栽的跟头不够疼咋地？」
    赵国庆呸了一口。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赵多福不许他回家的事情。
    如果当初他不争不抢，肯定和赵立功一样早早回家了，根本就不用管这边的债务。
    赵红梅翻了个白眼，反正债务和她没关系。
    就是还也是赵添禄和赵国庆烦恼。
    赵添禄攥了下拳头：「去黑市卖粮！」
    「啊？」张翠花张大嘴巴，「卖了粮，我们咋办？」
    「还能咋办？」赵添禄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我就不信到时老宅不管我们？大不了咱们都去老宅吃饭去。」
    「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还给他！」
    ……
    洛洛不要工作的消息传到王家，王会计老婆恨得直咬牙：「就是不要，把工作让给别人也好啊。咋就直接拒绝了？想不明白。」
    又是工作？王二富烦躁的摔了门，扭头走了。
    留下王会计老婆在院子里跳脚大骂：「那赵金银就勾住了你的魂？整天想着她？我看她就是个小贱货！」
    「瞧瞧人家洛洛？三番两次的有人把工作送到家门口。再瞧瞧赵金银？她但凡有洛洛三分本事，我也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去把洛洛娶回家，我不嫌弃她是寡妇，立马同意。」
    王二富皱着眉头往山上沖，西北风劲烈，吹得面上生疼。
    到了山上，他闷着头捡柴，仿佛这样就能把他心中的痛苦给驱走似的。
    突然间，他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呀，二富哥，你也来捡柴呀？」
    转过头，却是赵红英。
    王二富心里全是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你也捡柴啊？」
    「嗯呀，我也捡柴。」赵红英一脸的嫉恶如仇，「家里就靠我捡柴呢，如果我不干活，连烧锅的柴都没有。」
    王二富不信：「你家兄弟多，还指望你干活？」
    赵红英挺直嵴樑：「你不信的话，去我家看看呀！厨房里连点柴都没有，蒸个馍馍都要用稻草和秸秆，那东西能烧多久？一会就得往里填一次，而且灰还多……」
    赵红英滔滔不绝地说起她看洛洛做饭时的场景。
    王二富没想到赵红英还真是一个会做饭会捡柴的勤劳小姑娘，另眼相看起来：「你可真勤劳！」
    「那可不？」赵红英被王二富夸奖，喜滋滋的，她又想起赵金银，装作无意的问，「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到金银？」
    一听到赵金银的名字，王二富心情恶劣起来：「没见着。」
    赵红英眼珠一转，想起赵红梅教给她的话：「金银有福呢，天天坐着车子上下班，别提多风光了。」
    「她嘴特别甜，一口一个嫂子和二哥，洛洛嫂子和我二哥都特别喜欢和她说话。」
    王二富听了这话，想起自己亲娘说的那些话，心情更加恶劣了。
    他垂着头，眉头皱得紧紧。
    赵红英笑了笑，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王二富身旁捡柴。
    为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向偷懒的赵红英难得的捡了一背筐树枝。
    「二富哥，我柴捡够了，先回家了。」赵红英提出告辞。
    王二富抬头看了看赵红英的背影，暗暗点头：「真勤劳。」
    第72章 超市再次扩大了
    赵红英回到家，将背筐直接扔到院子里，任由里面的树枝弹落地上，跑进屋，十分激动：

 第99页

    「红梅，红梅，我今天真见到二富哥了。」
    赵红梅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是不是按我教你的法子做得？」
    「是啊，我都没和他说几句。」赵红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说几句了。」
    「现在别在他面前说赵金银坏话，你得慢慢的，一天说一两句，多说会让他烦你。」赵红梅躺在床上伸懒腰，「去给我做饭。」
    「哎？凭啥我做饭啊？今天不是轮到你做了吗？」一听到要做饭，赵红英叉起腰。
    「你不做也行，下次有事别再问我了。」赵红梅翻了个身。
    一听到妹妹不肯再教她了，赵红英气馁了：「算了，我做。」
    见她出去做饭，赵红梅不屑的冷笑一声：「白送的傻货！真以为王二富能看得上你？」
    ……
    过完腊月初八就是五九，天气滴水成冰。
    机械堆是露天摆放，洛洛的手被冻得红肿。
    赵立功和三个小学徒的手指都皴了，肿得老高。不敢碰热水，一碰又痒又疼。
    洛洛去找蒋文柏，说起了三蹦子的事情：「年后就没有多少活了，我想把车还给县府。」
    她虽然能弄来汽油，可是如果不再组装车子，就没资格从县府支取汽油。
    还不如把车子还给县府，还显得自己高风亮节。
    「车子是拖拉机厂送给你个人的，你自己有权处理。」蒋文柏说起了洛洛的工作，「收音机厂需要一个副厂长兼工程师，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给你走9级工程师的待遇。」
    一开始蒋文柏是想让她去小车班上班，但没想到拖拉机厂直接甩出9级工程师的待遇。
    小车班走的是行政岗，竞争不过9级工程师。
    经过他与何主任的讨论，决定让洛洛去做收音机厂的副厂长兼工程师。
    收音机厂的厂长就是何主任，蒋文柏也是副厂长。
    洛洛这次没有拒绝：「我考虑一下。」又问蒋文柏，「我可以保留农民身份吗？毛先生曾说过，让农民领导工厂学校，现在还有这个政策吗？」
    蒋文柏深深地看向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是在怕什么？」
    洛洛没想到蒋文柏竟然看出了点什么，只是笑了笑，什么也不肯说：「我觉得做农民很自豪很光荣。」
    洛洛搬出这样的理由，蒋文柏笑了笑：「我与何主任讨论一下，我个人觉得可以保留你的农民身份。」
    洛洛松了口气。
    看到她松了口气的样子，蒋文柏微微一笑。
    腊月二十五那天，拖拉机厂的李工再次来到望田县城。
    将一辆披红挂彩的凤凰自行车送给洛洛。
    「美华同志，你送给我们的图纸现在已经试制成功了。」李工激动万分的握着洛洛的手，用力摇晃，「厂领导说要重重的感谢你！」
    李工又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放着好多印有拖拉机厂印章的内部票：「这是我们厂的内部票，可以从肉联厂提肉，见票即付。一共五十斤……」
    「还有布票和干菜票……」
    李工一份一份的拿出来给洛洛看。
    全是过年的时候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些内部票都是见票即付，不需要额外付钱，到时供销社和肉联厂到拖拉机厂报销。
    厂领导确实是用了心的。
    给这些东西比给钱更让人开心。
    就连蒋文柏与何主任看到这些票都是羡慕无比。
    洛洛没多做推辞，将这些东西收下。
    看着蒋文柏与何主任那羡慕的目光，洛洛想了想，将各种票拿出来：「我想把这些票送给县府。」
    她准备把自行车留下来自用，再拿着这些票，会招人眼球。
    不如拿出来让县府分配。
    蒋文柏连忙拒绝：「这是送给你的，你拿着吧，马上要过年，家里正好置办年货。」
    「我们一家人也吃不了五十斤的肉。」洛洛笑着将肉票和各种票塞到蒋文柏手里，「我留下五斤肉给我们生产队尝尝肉味，剩下的全部由县府分配了。」
    何主任挑起大拇指，满面笑容：「小李同志就是高风亮节，今年整个县府和你们生产队，都要承你的情。」
    为了分这批票，蒋文柏与何主任颇费了一番脑筋。
    直到下午才分配好，让洛洛和小张小齐一起去地区肉联厂取肉。
    肉联厂人山人海，都是来取肉的人。
    一开始，肉联厂守门的人不许洛洛等人进去，哪怕他们自称是望田县县府工作人员也不肯让他们进。
    直到洛洛拿出拖拉机厂的内部票，守门的人脸色立刻变了：「哎呀，你咋不说你们是拖拉机厂的人？那是我们的兄弟单位啊。」开了小门，直接把洛洛三人给让进去了。
    洛洛又好奇的提要求，能不能参观一下肉联厂。
    看在一盒烟的份上，守门的人答应带洛洛参观。
    参观过程中，洛洛偷拍了几张猪肉的照片，准备把超市里的肉给替换了。
    超市里的猪肉是白毛猪，而现在的猪肉是黑毛猪，肉质细腻，肥而不腻，肉味浓香醇厚。
    黑毛猪唯一的缺点就是生长速度太慢，一年才出栏，所以后世才被白毛猪给挤得几乎灭绝。
    整个县府大院看到洛洛的车子回来，都陷入了幸福欢乐的海洋中。
    下班后，洛洛回到生产队，看到洛洛带回来的东西，整个赵村大队都沸腾了。

 第100页

    「自行车？天呢？这是啥牌子的自行车？」赵中意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
    赵立功也笑着摸了一下车座子：「凤凰牌的呢。」
    「哟， 凤凰哟……」几个邻居倒抽了一口凉气，「上海的呢。」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上海就代表着奢侈和洋气。
    又有人往车斗里看，见到里面还有没搬完的东西，羡慕至极：「赵家今年真是过个肥年。」
    赵多福喜气洋洋的吩咐赵立功：「找几个大钉钉墙上，把车子挂到堂屋里。金贵着呢，可不敢沾地。」
    洛洛又将肉拎到堂屋里，把赵老太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赵老太连连点头：「好，我一会就和你爷讲。」
    洛洛打算自家留下一斤肉和一些过年的物资，剩下的全部交给大队。
    至于大队怎么分，她就不管了。
    吃的东西她并不缺，缺的只是一个拿得出手的藉口。
    这次借着拖拉机厂送票，她偷偷往里添了一些东西，份量还是挺足的。
    不仅县府够分，还能往其他的单位分点。
    就连农机局也跟着沾点光。
    这里的人都不错，在她能力范围之内，还是挺愿意帮一把的。
    赵中意当即拉着赵多福商量着怎么分，一直讨论到大半夜，这才决定了分法。
    「东西先在你家放着，我明天早上过来分。」赵中意乐呵呵地走出门。
    看着赵多福和赵老太都累了，洛洛就回自己屋里休息。
    进了超市，她先去看超市边界那堵墙。
    墙后面到底是什么？
    洛洛特别想知道。
    「难道非得三个交易员都上岗，这堵墙才会露出来吗？」
    洛洛思忖了一下，试着将娃的名字输入-赵前进。
    随着娃的名字一输入，整个超市的边界勐地震盪了一下，然后扩大。
    原本不能触摸的墙壁，也被超市边界给笼罩进来。
    洛洛围着墙绕了一圈，找到一扇门。
    打开门，她惊呆了。
    「这……」
    第73章 共享单车坟场
    洛洛推开门，发现门内堆满了自行车，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些自行车有蓝色的、有黄色的、有绿色的……
    「这不是共享单车的坟场吗？」洛洛震惊了一会，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她打开门，退出共享单车坟场。
    洛洛并不知道，就在她关上门之后，2021年的某一线城市郊外的共享单车坟场里的废弃自行车在夜色中全部消失。
    因为坟场在郊外，很少有人去。几天后某共享单车的人去扔废弃自行车才发现这里干干净净的连个螺丝钉都没有。
    消息反馈到某共享单车ceo那里，ceo下封口令：「咱们占用耕地扔废弃自行车，现在有人帮我们处理掉了，这是好事。」
    ceo又念叨：「管它灵异不灵异的，现在有关部门每天都催我们把自行车弄走，还耕于民。其他的坟场能不能也帮我们收了？」
    然后厚颜无耻的向有关部门邀功：「我们为了还耕于民，主动把单车给清理了……不信？你们可以过去检查的……」
    墙上的光屏闪动着，提示着洛洛尽快输入名字。
    她现在可以填上十个名字，并给这十个人设立不同的权限。但总体来讲，这十个人的权限低于三位交易员。
    交易员可以用意识和身体进入交易室，交易室可以储藏东西，可以当成随身空间使用。
    但是今天出现的这十个名字，没有储存空间的能力，只能在现实中通过交易面板进行交易。
    洛洛将001号与其他人做了不同的限制。
    将这十个人的名称定为掌柜。
    其他掌柜既可以购买物品也可以将物品挂上交易平台，001号掌柜只能购买，无法将自己的东西挂上交易平台。
    其他人看到的平台名称为正常的交易平台，001号掌柜看到的平台名称为001号店铺。
    所有人无法交流，只能看到对方的代号。
    洛洛想了一下，先运用权限将共享单车上面的锁和各种泄露21世纪的标识全部拆除抹掉。
    然后，在上面输入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名字的后面，出现了001号掌柜的标志。
    名字输完，洛洛满意地点了点头：「郭兴荣，有了这个交易系统，就看你怎么死！」
    郭兴荣得到交易系统，必定会疯狂交易。
    现在洛洛找不到他，没关系……
    定然会有人为了得到郭兴荣的东西，对郭兴荣下手的。
    最好郭兴荣再招惹到某些说出来就会404的存在，然后被切片检查。
    郭兴荣被抓也无所谓，因为他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假的001店铺，会以为他得到的只是一个店铺，而不是能与人交易的交易平台。
    为了帮助郭兴荣交易，所有商品可以后付费。
    洛洛将一辆自行车收拾好，挂上交易平台，定了80元的价格，并规定自行车只有郭兴荣才能看到。
    然后，她给小张和赵宝根名下一人挂了两个掌柜的名额。
    与此同时，小张和赵宝根同时得到提示：「亲爱的，一级交易市场已经开启。」
    「友情提示，您现在获得两名掌柜的名额，一年之内您最多只可以更换两次掌柜。请谨慎使用权限！」
    「掌柜？交易市场？」小张和赵宝根同时愣了一下，「这不就是不见面的黑市？还能选择两个人成为掌柜？然后坐着不动就可以收购他们的金银珠宝，再卖给交易室？」

 第101页

    而且这个掌柜如果不再卖给我们金银珠宝了，就可以把他掌柜的权限给剔除？
    天呢？这是什么神仙系统？
    俩人试着各挂了五十斤粮食在上面，然后开始考虑到底让谁做他们的掌柜。
    正扒着脚趾头拼命往嘴里塞的娃眨了眨乌黑的眼睛，似乎是有些愣，然后就忘了这一切，专心致志的扒脚趾头。
    ……
    一个小时后，郭兴荣看着手边的自行车，激动万分：「我果然是最特别的人！老天厚待我呀。」
    自行车虽然有些破旧，样式却非常美观，是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样式。
    蓝色的车身，黑色的车座……
    这样的车子骑出去，一定很风光！价格也便宜，才八十块钱。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前梁和后车座，没办法带人。
    郭兴荣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白得这辆自行车，以后不再交易了。
    第二天一早，他骑着自行车去黑市显摆。
    郭兴荣在大桥县。
    这几年郭兴荣也不是白混的，认识很多无业游民。
    从大堤上逃出来之后，他就流窜到大桥县。
    到了黑市，黑市里的人纷纷侧目。
    「这自行车真漂亮！」
    「竟然没前梁？样式真特别。」
    「上海的新货？」
    「这么小？这不是28大槓的吧？」
    「瞧这样式，以前没见过。」
    被人瞩目，郭兴荣面上有光，推着自行车去找朋友。
    朋友见到自行车眼睛一亮：「让我骑骑！」
    郭兴荣极为大方：「你骑吧。」
    朋友骑了一圈，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
    有人悄悄问郭兴荣：「你这个自行车多少钱？」
    「不卖，我自己骑的。」郭兴荣摇了摇头。
    那人压低声音，先是说了一下车子的毛病：「你这车子前把下面生锈了，怕是骑不久。」
    然后又说样式：「这车子也就合适女人骑，连个前梁都没有，不能带人也不能带东西……」
    「你要是相信我，就卖给我，我给你一百块钱！毕竟是旧车子，也卖不上价格。」
    一百块钱？郭兴荣的唿吸停顿了一下。
    只要他把车子卖掉，转手就能赚二十的……
    郭兴荣想了一想：「最少一百二，我才肯卖的。」
    「一百二？一辆新车子也差不多才这个价。」那人觉得贵了，「而且，我还得自己加个后座，加个前梁，又得花钱呢。」
    「一百二，低了不卖。」郭兴荣怼这人，「当我傻？最便宜的自行车也得一百七呢。」
    那人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样式美观的车子，终于下定决心：「行，就这个价吧。」
    郭兴荣接过钱，将车子交出来，心里还是有些恍惚。
    就这一会的工夫，他就挣了一百二？
    他数了数钱，刚把钱放到口袋里，突然感觉钱少了。
    「怎么回事？」
    脑海里传出声音：「自行车进价八十元，已扣除。」
    「竟然从我手里抢钱？」郭兴荣气得肝疼，却又无处讲理。
    他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一天能卖十辆八辆的，能赚多少钱？
    可惜，一天只能进一辆自行车。
    郭兴荣烦躁的跺跺脚，走到僻静无人的地方看交易面板。
    交易面板上面只有两个商品：一袋子五十斤的玉米面，一袋子五十斤的高粱面。
    转过头，郭兴荣带着两袋子粮食回到黑市，大声吆喝：「玉米面，高粱面，只有一百斤，赶紧来啊！」
    听到他有粮食，很多人都涌过来将他围住。
    郭兴荣很快就把粮食卖掉。
    没过多久，洛洛与赵宝根和小张同时接到入帐的消息。
    「这个郭兴荣，还真是作死！」洛洛冷笑。
    要知道这个年代对自行车的管理非常严格，不亚于后世的汽车。
    自行车无证上路，就有被罚没的危险。
    一下子涌出这么多无证的自行车，而且样式还与现在的自行车有很大的区别，有关部门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郭兴荣？
    郭兴荣这时卖的有多愉快，被抓时就有多痛苦。
    投机倒把罪哦！死刑……
    出售来歷神秘的东西……被切片！
    洛洛笑了一笑。
    赵宝根和小张却激动坏了。
    他们每隔几天就会用金银古董换粮食，粮食越来越多。
    现在有了掌柜，粮食终于可以变现。
    而且自己还不用四处卖粮食，简直太安全了。
    翌日一早，郭兴荣又推着一辆自行车出现在黑市里。
    「卖自行车……卖粮食啊……」郭兴荣赚钱简直赚疯了。
    没过多久，很多人都知道大桥县黑市里有个男人特别有能耐，每天都会卖一辆自行车和一百斤粮食。
    那些买了自行车的人不免得意洋洋的在邻里炫耀。
    一传十，十传百……
    第74章 热火朝天的赵村大队
    郭兴荣在大桥县卖东西，赵村大队正在热火朝天的分东西。
    洛洛拿回来的东西极多，足够每家每户都分上一点。
    「四斤肉没法分，不如弄点白菜萝蔔盘成饺子馅，各家各户出点面，按人头包成饺子？」赵多福提议。
    四斤肉确实没法分，但是盘成饺子馅，一人也能吃上几个。

 第102页

    赵中意当即同意，找了几个手巧的妇女，让她们去和面包饺子。
    然后就开始分一些挺能放的干菜。
    「海带切成段，一家分一点，炖肉特别好吃。」
    「木耳一人分一小把……」
    「还有黄花菜……」
    每次赵中意一说话，大家都是轰的叫好，然后就满怀期待的等着说下一件。
    赵多福坐在小马扎上，满意地吸着菸袋锅。
    这时，赵中意惊奇的叫了一声：「咦，竟然有五斤菸丝呢？」
    「啥？」赵多福并不知道洛洛都送回来了什么，闻言差点蹦起来，「给我留点，给我留点……」
    爱吸菸的人都激动了：「我也要，我也要！」
    ……
    赵村大队在分东西，洛洛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去找杨大娘。
    「呀，腊肉……」杨大娘看到洛洛拿出来的腊肉和肉，激动的给洛洛又是倒水又是倒蜂蜜。
    欧阳榭看到洛洛也极为高兴，小嘴甜甜的喊她姐姐：「姐姐，马上要过年了，你来我家吃年夜饭好吗？」
    洛洛每次来都会给欧阳榭带好吃的，欧阳榭很喜欢洛洛。
    洛洛揉了揉欧阳榭的头，拿出两块大白兔奶糖给他：「姐姐要和家里人一起过年，不能和你吃年夜饭了。」
    见到欧阳榭失落，忙道：「不过你可以替姐姐多吃一些，这就相当于姐姐吃了。」
    欧阳榭用力点头：「奶奶做饭很好吃的，我一定替姐姐多吃一些。」
    洛洛又问起欧阳远：「大爷还在救济别人吗？」
    杨大娘嘆了口气：「咋能不救济呢？都是他的战友和兵啊……」
    洛洛也跟着嘆了口气，起身告辞：「我先走了。」
    等到刑丽下班，拎回来一兜东西。
    杨大娘惊奇：「今年过年发东西？往年可是没有的事。」
    「是县府有个能人弄了一些内部票，差点把供销社搬空。县里按人头一人发了一些给我们。」
    刑丽感慨，「我们局里要是也有个能人就好了，听说县府一人分了一两肉呢。」
    刑丽又说道：「那个能人还是个女的，这年头真是不能小瞧女人。听说她会组装车子，还会造收音机……太厉害了。」
    说起收音机，杨大娘心中一动。
    明天她去供销社买个便宜的收音机送给洛洛好了，就是不知道年前洛洛还来不来。
    就是不来，等年后再给洛洛也行。
    为了安全，杨大娘从来没问过洛洛叫什么。
    洛洛也没主动说起过自己的名字。
    刑丽更不知道经常给她家送东西的人是洛洛……
    她们互相认识，却又互相不知道对方。
    杨大娘又想起她的儿子：「也不知道欧阳夏过年回不回来？」
    提起丈夫，刑丽的思念不可遏止：「是啊，希望他过年能回来。」
    「现在小榭的身子好了，你们也该添个小的了。」杨大娘笑眯眯地，「等生下来，小榭去上学，我帮你看小的。」
    刑丽的脸微红，轻轻地点了下头。
    洛洛回到家里，赵村大队已经分好了东西，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和洛洛打招唿。
    「洛洛，谢谢你啊！今年承你的情啦。」
    「洛洛，以后有事说一声。」
    洛洛挨个回话，过了好大一会才被众人放回家。
    回到家，家里给她和赵立功留的有饺子。
    赵多福笑眯眯地看着俩人吃饺子：「往年哪有这样的好时候？有菜有肉更有油。」
    又叫洛洛别忘了给娘家送油，「我让你奶倒出来三两，回头给你娘家送过去，二两给爱平娘家。」
    洛洛笑着应了，又说起工作的事情：「县里想让我做收音机厂的副厂长兼工程师。」
    听到洛洛又弄了一份工作，王凤的眼睛睁大了：「这个工作没有拖拉机厂的好吧？」
    赵立功笑了笑：「工资是一样的，都是89块5毛。」
    话未说完，吴爱平捅了他一下：「你别瞎说！是39块5，你把3听成8了。」
    赵立功连忙点头：「是我听差了，确实是这个数。」
    「哎哟，39块5也不少的，当初卫庆都没拿到这个数。」王凤依旧觉得很多，「卫庆才拿35呢。」
    「不一样，毕竟洛洛是厂长。」赵立功含含煳煳的回答，后悔自己嘴快了。
    见到一家人合力骗王凤，洛洛轻轻地笑了一下。
    赵多福很是尊重洛洛的意见，问她：「你是啥意思？」
    拖拉机厂以9级工程师的工资都没能把洛洛带走，赵多福知道洛洛是不捨得离开他们，很是欣慰。
    要是换了其他人，一听到一个月能拿将近90块钱，哪还能站得住？说不定早就跑了。
    也就只有洛洛，事事把他们老俩口考虑在前面。
    「我和蒋县长提了个要求，如果他们答应我能以农民的身份做副厂长，我就答应去收音机厂工作。如果他们不答应，我就回来务农。」洛洛的态度很坚决，坚决不吃商品粮。
    「吃商品粮多好啊！」王凤眼中全是憧憬，「以后就是城里人了，做工人说出去也神气。将来还有退休金，多好。」
    「我喜欢做农民！」洛洛还是这句话。
    洛洛是从21世纪来的，对于农民和城里人的区别感其实没那么强。

 第103页

    村村通工程+新农合变成城镇居民医保之后，农民和城里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赵村大队在未来的时空会因为高铁站的选址而整村拆迁……
    才不要做城里人！损失上千万啊。
    将来娃长大之后看到别人按户口人头拿拆迁费，会埋怨她为啥非要进城做城里人。
    咳，扯的远了！
    现在的问题是，做农民安全啊。
    洛洛再次重复：「我就喜欢做农民，谁也不能阻拦我做农民。」
    王凤恨恨地埋怨她：「如果我是你，我肯定进城！进城多好？你咋就不想进城呢？」
    「所以你不是我啊。」洛洛悠哉的怼了她一句。
    王凤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憋死。
    看到洛洛怼王凤，家里人都轻笑起来。
    赵多福一锤定音：「洛洛说啥就是啥。」又叮嘱王凤，「洛洛工作的事，你不许嚷出去。」
    王凤极为委屈：「我是家里嘴最严的，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反正只要外面有人知道这件事，我就算你头上。」赵多福瞅了王凤一眼，「敢把家里的事说到外面，就从家里赶出去，不算这家人。立功的房子还空着，随时可以住人……」
    赵多福的话里满是明示。
    王凤悚然一惊，挺直嵴樑：「我嘴严着呢。」
    她要是从家里出去，吃啥？喝啥？
    她王凤才不会那么傻呢。
    王凤下定决心一句话也不说。
    第二天中午，她揣着一把瓜子到井边看别人压水。
    天气太冷，压井夜里结了冰，大家都会赶在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来压水。
    一边用滚水浇压井，一边七嘴八舌地说着洛洛拿回来的东西，说着过年准备怎么过。
    王凤听到别人在夸洛洛，忍不住卖弄：「一点小东西算啥？我们洛洛去收音……」
    刚说到这里，王凤突然想起昨天家里警告她的话，立时闭上嘴，嗑瓜子。
    「咦，王凤，你话咋只说一半呢？洛洛咋了？」有人好奇地抬头看向王凤。
    王凤嗑着瓜子声音含煳：「我没说啥……」
    到底没将洛洛要当厂长的事说出去。
    冯大娘邀请王凤：「一会去我家帮着抻被子啊。」
    帮人抻被子可是个体面活，毕竟不是谁都能被邀请的。
    没福气的人根本没资格帮人抻被子。
    王凤眼睛一亮：「我一准去。」
    此时，在赵村大队外面，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年女人，正慢悠悠的往洛洛家里方向走。
    正是王凤的后娘，马老太。
    第75章 把马老太赶出去
    中午吃完了饭，小张来找洛洛，让她去一趟蒋文柏的办公室。
    蒋文柏和洛洛说起工作的事情：「我与何主任都同意你以农民身份领导收音机厂！9级工程师加上厂长岗位的补贴，工资是91块。」
    洛洛弯起唇角：「谢谢蒋县长。」
    蒋文柏微微一笑：「你把机械堆里能组装的尽量组装，不能组装的废品报废。等你组装完，就正式上任。」
    他站了起来：「李副厂长，我代表收音机厂欢迎你。」
    洛洛与他握手：「谢谢蒋县长的栽培与体谅。」
    洛洛的手并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柔软，而是充满力量，蒋文柏与她相握，竟是隐隐有些疼。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又问洛洛：「你有没有入党的打算？」
    「入党？」洛洛挑了下眉，被这份从天而降的馅饼给惊到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做你的介绍人。」做入档介绍人，这是蒋文柏给予洛洛的另一项奖励。
    这个奖励说实话，可比工资要高多了。
    「太好了！我一定会积极申请的，保证做一个合格的党员。」洛洛惊喜万分。
    「那你写份申请书。」蒋文柏笑着将洛洛送出去。
    洛洛出去，蒋文柏才甩了甩手，挑眉苦笑：「劲真大！」
    洛洛从办公室出去，就一直在想申请书。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下载一些申请书呢？
    搞得现在还得自己想。
    就在洛洛苦思申请书的时候，马老太挎着二斤高粱面再次来到洛洛家里。
    一见到赵老太，马老太把篮子往前递，「给亲家带了二斤高粱面，打打牙祭。」
    赵老太根本不接篮子，直接问她：「有啥事？」
    马老太讨好的笑了笑：「这不还是为保国的婚事？」她抬头看向堂屋里挂着的那辆凤凰，「要是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赵老太冷笑。
    马老太指着自行车：「要不，就把这辆自行车借给我们？等结完婚再还回来？」
    赵老太把在井边和冯大娘说话的王凤喊过来：「把你后娘送走。」
    王凤回到家，上前拉马老太：「娘，我送你走。」
    「走啥走的？我是来借自行车的。这车子先给保国结婚用用，等结完婚还回来？」马老太见到车子，什么都忘了。
    难得有人肯请她抻被子，王凤急着去隔壁冯大娘家帮忙，拉着马老太就往外走：「哪恁多话？」
    眼见王凤把马老太拉出堂屋，赵老太咣的一声把堂屋门给插上了。
    马老太没想到赵老太当着她的面插门，倒是愣了一下：「咋回事？」

 第104页

    「还能咋回事？上次因为给保国添香，结果郭兴荣过来闹腾，我家都被抄家了。」
    娘家人总惹事，王凤也有些烦，「行了行了你走吧，真是遇见你们就没好事。」
    「郭兴荣来闹，和我有啥关系？」马老太不悦了，想要去和赵老太说道说道，「我做啥对不起你家的事了？当着我的面插门？亲戚还做不做了？」
    她们拉拉扯扯的走到院门外，吴爱平抱着娃过来就把院门给插上了。
    一连被插了两次门，马老太的脸终于沉了下来：「你婆家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以后不来往了呗？」王凤极为心大的挥了挥手，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马老太震动有多大，「我得去帮人抻被子去了，着急着呢，你自己走吧！」
    眼见王凤一熘烟的跑了，马老太想喊也喊不住，只气得跺脚：「不来往？为啥不来往了？」
    她有心进院找赵老太说清楚，可是看到紧闭的院门，又看到左邻四舍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奚落和嘲笑。
    她还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不要脸！把赵家当成摇钱树了？」
    「洛洛刚得了一辆自行车她就跑过来借？还真说得出口？」
    「赵老太这次也硬气一回，直接把院门插上了。」
    「就该这样……以前就是太软了……人善被人欺！」
    马老太越走越快，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洛洛下班回家才知道马老太被家里齐心协力的赶出去，王凤出了大力的事情。
    「以后就该这样，看到就赶出去！」
    洛洛哼了一声，「还打我自行车的主意？美得她！等到年后车子就要交上去，我只能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了，要是没了自行车，我不得走路？」
    听到车子要上交，王凤有些心疼：「不交多好。」
    不交当然不行！
    虽然车子是拖拉机厂指名送给她的，可她开车来回的目的是为了尽快给国家组装车子。
    现在没了这个由头，她要是再开着车子来回，那才招人恨呢。
    估计拖拉机厂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才给她一辆凤凰自行车。
    可以说是考虑很周全了。
    主要是汽油的问题。
    虽然她能从超市里拿出汽油，可她的汽油没法过明路。
    现在汽油很贵。
    蒋文柏与何主任为了省油钱，平时骑自行车或者走路上下班，不逢到大事或者远路绝对不会开车的。
    她手里还有一张自行车票，正好可以给赵立功用。
    不过得找个合理的机会才能拿出来。
    因为以后不能再开车，赵立功和赵金银各自都有各自的烦恼。
    赵金银回家和赵中意说了之后，赵中意直接怼她：「你如果受不了走路的苦，就把工作还给家里，家里有人愿意受走路的苦。」
    赵金银垂下头，下定决心：「我走路来回。」
    「这才对！」赵中意声音缓了下来，「洛洛现在自己都没车了，肯定不能再带你了，你也别打她那辆自行车的主意。」
    以赵中意来想，洛洛有辆自行车，将来肯定是赵立功带着洛洛上下班。
    吴爱平却不同意赵立功骑车带洛洛上下班：「不是我吃醋，也不是我小心眼。而是现在大队里说啥的都有……」
    她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给赵立功听：「有人造你和洛洛和赵金银的谣，说你们三个人上班挤在一起。」
    「这些人放啥屁啊？金银和洛洛坐在驾驶位里，我一个人坐在车斗里的。几乎天天都有人搭车，大家谁不知道啥情况？」赵立功气愤至极。
    「可这到底不是啥好事，你等年后，还是走路上下班吧。」吴爱平嘆了口气。
    赵立功点头：「好，我还是走路上下班。」
    「我给你多纳几双鞋。」吴爱平低语。
    第76章 巡逻队围堵郭兴荣
    2月17号，是大年初一。
    洛洛大年三十还在上班，没有春节假期。
    67年开始取消春节三天假期，直到80年才恢復。
    春节期间不许放鞭炮相互拜年，也不许大吃大喝。
    普通老百姓也没有大吃大喝的本钱和机会，最多也就是稍微吃得好一点点。
    唯一能做的就是贴春联，但也不是什么春联都能贴的，万一写得不对就是祸事。
    洛洛干脆连春联也不贴，告诉家里人，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响应号召。
    赵中意大年三十上午在大队喇叭里念通知，要求大家在年夜饭之前开展自我批评。
    儿女必须向父母开炮，把父母不对的地方讲出来。
    然后全家人忆苦思甜、统一思想，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
    统一思想之后，才允许吃年夜饭。
    大年初一天不亮，洛洛和往常一样上班了。
    上班后，蒋文柏召开骨干大会。
    洛洛做为未来的收音机厂副厂长，也参加了会议。
    「响应上山下乡。」这个就是今天的会议主题。
    上山下乡是去年12月提出的，因为天气太冷，很多知青没有棉衣无法出门，就推迟到了年后。
    这是第一批，还很宽松。
    等到今年四月的会议开完之后，就会严厉了。
    到时会规定时间，如果超过时间不去，就强制遣送。

 第105页

    望田县因为去年新成立的收音机厂，照顾了很多工作岗位。
    没有知青，受到了上级嘉奖。
    开完会，走出县府，几个收音机厂的干部围住洛洛。
    「李副厂长，你对咱们厂的工作有什么指示？」大家都殷切地看着洛洛。
    毕竟整个收音机厂就是建立在洛洛的「发明创造」之上。
    「大家认真工作，把好质量关……」洛洛说了一些假大空的话又念了几句语录把人送走。
    回到农机局，三个小学徒走过来，向洛洛告别：「我们要回厂了。」
    「回去之后认真工作！」洛洛勉励了一番。
    康巴汉子平特很是感性的落下泪水：「师父，将来有空去我们村玩，我们村在山上，好多羊……羊肉管饱的。」
    「等以后有空了，绝对要去你们村玩。」洛洛与三个小学徒一一握手，「一路平安。」
    三个小学徒同时向洛洛鞠了个躬，恋恋不捨的去汽车站坐车。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洛洛轻轻地嘆了口气。
    拖拉机厂对她够意思，她也认真教这三个小学徒了。
    希望这三个小学徒，以后能学有所成。
    李工又给她打了个电话，言语间无比惋惜：「收音机与你的技术根本不对路，你去收音机厂太屈才了。」
    「不管在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洛洛笑着安慰李工。
    「不过我们还是希望你有空能来厂里一趟，看看你设计的履带式耕种机，效果特别好。你提出的联合收割机的创意，我们也认真考虑了，正在试制。」
    李工一提起拖拉机滔滔不绝，显然是爱极了这份工作。
    如果不是电话太贵，李工怕是能谈到天荒地老。
    放下电话，洛洛唇角逸出一抹笑意。
    过了破五，把家里的垃圾扔出去，辟邪除灾。
    今天是财神的生日，这个时代当然不可能迎财神。
    每家每户便赶在今天重新贴了一张伟人像。
    初十的时候，机械堆里已经挑不出可以组装的零配件了。
    洛洛便郑重的将车子还给县府。
    蒋文柏与她说起赵立功的工作：「考虑到他现在已经学会修车和开车，我想把他安排到运输大队，你看如何？」
    「运输大队？」运输大队的工作可是肥差，挤破头的工作。
    洛洛没想到蒋文柏能把赵立功安排进去，心里有些感动。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让他去运输大队报到。」蒋文柏伸出手想与洛洛握手，又临时缩回，只是朝着洛洛点头致意，「我先去忙了。」
    洛洛去和赵立功一说，赵立功既惊讶又激动：「真让我去运输大队？」
    「刚刚我去交车的时候蒋县长特意和我说的。」洛洛今天决定交车，所以来的时候把凤凰自行车带到车上。
    「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赵立功郑重的点头。
    其实，赵立功并不是最高兴的，运输大队才是最高兴的。
    「以后赵立功就来咱们运输大队工作了，大家一定要和他打好关系。」
    孙队长特意找几个司机谈话，「咱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修车师傅，要爱护啊。」
    几个司机纷纷点头：「他跟着李美华学得修车，技术肯定好。以后咱们再有点小毛病啥的，就不用特地跑到农机局找李美华修了。」
    有技术的人不管去哪都会受人尊敬。
    而且赵立功为人谦虚又老实，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挺好。
    孙队长送过来几斤香椿：「这季节也没啥吃的，这是我家院外几棵香椿树刚掐的芽，配着鸡蛋炒特别好吃。等回头山东的苹果下来了，我给你捎点苹果。」
    这是一番心意，洛洛笑着收下：「谢谢孙队长了。」
    孙队长左右看了看没人，向洛洛透露小道消息：「我们每年五月会去一次上海，你有啥想要的列个清单，我们给你捎回来。」
    「行，到时就要麻烦你们了。」
    「没啥麻烦的。」孙队长笑着走了。
    下班的时候，赵立功拒绝和洛洛一起坐自行车：「我走路回家。」
    见他坚持，洛洛也不再说什么，转头骑着车子去找赵金银。
    赵金银没想到赵立功竟然不肯乘自行车，略有些诧异。
    「走吧！自行车没有车子快，我们到家天就黑透了。」
    赵金银助跑了几步，跳上车后座。
    洛洛加速，骑着车子往县城外沖。
    「洛洛嫂子……」等路上没人了，赵金银突然出声。
    「嗯，啥？」
    「你知道隔壁大桥县有人在卖自行车吗？听说那车子特别漂亮，好几种颜色，有蓝的有绿的有黄的……听说还不用打气，能骑好久……」赵金银的声音里带着羡慕。
    洛洛没想到郭兴荣竟然躲在大桥县卖车子，更没想到消息这么快就传到瞭望田县，笑了笑：「是供销社卖的车子吗？」
    「不是供销社，听说是有人在黑市里卖的。」赵金银低语，「要是咱们这里也有卖的就好了。一百二就能买了，不要车票。」
    「别瞎想了，万一被查到没钢印和上路执照可是要没收的。」
    洛洛三两句就打消了赵金银的想法，「被没收事小，万一因此而惹上麻烦，那可是大事。」
    赵金银听了这话悚然一惊，勐地想起自己去劝郭兴荣的举动。

 第106页

    那时，她雄心万丈，觉得自己一定能将郭兴荣教育好。
    结果差点被郭兴荣给欺负。
    她不禁抬头看向洛洛正在奋力蹬车的背影。
    洛洛不比自己大多少，怎么她如此沉稳，考虑事情如此周全？
    自己只想到一百二能买辆不需要车票的车子，可是洛洛已经想到车子到手之后的麻烦事。
    是啊！
    买车子容易，买了之后呢？
    此时，郭兴荣正在唾沫飞溅的和人吹嘘他的车子好。
    「我这车子不用打气，不管骑多久轮胎都是满的。这是上海的新货……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一天只有一辆。最低一百四，低了不卖。」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巡逻队来了，快跑啊！」
    郭兴荣吓了一跳。
    就在郭兴荣准备推着车子跑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人一把推开他，骑着车子就跑。
    「呃……」郭兴荣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大怒，「抢我的车子？抓贼！抓……」
    郭兴荣刚喊了两声，见到巡逻队跑进黑市，吓得他转身往黑市外面跑去。
    「抓住郭兴荣，就是他在卖自行车！抓住他！」
    「别跑！你给老子站住！」
    「前面的，快快快，快堵住他。」
    郭兴荣在前面跑，后面的巡逻队奋力追赶。
    第77章 郭兴荣逃脱
    郭兴荣这段时间大鱼大肉吃得极好，体力也好。
    他对黑市的环境又熟悉，在胡同里钻来钻去的很快就没了踪迹。
    几个巡逻队小兵追了半天没追到他，倒把自己累得喘气：「这鳖娃子太能跑了。」
    「咱们天天在这里蹲守，不信抓不到他。」一个巡逻队小兵喘个不停。
    自这天起，巡逻队小兵果然在这里不分日夜的蹲守，吓得没人敢来黑市。
    以后，大桥县的黑市便转移了地方。
    郭兴荣气喘吁吁的跑了好远，直到看不到巡逻队小兵才倚着墙根停下：「哪个混蛋鳖玩意儿偷了我的车子，让我知道，我一定弄死他！」
    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啄了眼。
    想到竟然有人趁着巡逻队过来的机会把他车子推走了，郭兴荣气得直捶墙。
    他的店铺可不会管他有没有卖出去，只要手里有钱就会扣除。
    一想到自己白白损失一辆自行车，郭兴荣心痛无比。
    「大桥县不能再呆下去了，得去其他县。」郭兴荣想了一想，去自己的临时住处收拾东西。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
    虽然他没介绍信也没证件，却总能找到办法离开大桥县。
    此时，小张走在大街上，见到几个巡逻队小兵在烧东西，上前阻止：「把东西烧了，既浪费又呛人，不如送到废品收购站，然后统一送到造纸厂造纸。」
    巡逻队小兵都认识小张，知道他是县府小车班的，闻言点头：「确实！烧了也是浪费。」
    小张非常热情的帮他们搬东西，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藏了五本古籍。
    古籍到手，小张没忙着换粮食，而是先存在交易室里。
    他现在粮食挺多的，不忙着换。
    这几天，他也在考察一些人，想找两个人做他手下的掌柜。
    赵宝根的想法也和小张差不多，不过他却比小张多了几个心眼。
    反正掌柜一年可以换两次，这个掌柜不满意换掉就好。
    他干脆将一位经常与自己交易的黑市朋友发展成了掌柜。
    黑市朋友得了掌柜系统之后惊喜莫名……当天，赵宝根就和这个掌柜交易了一条金项鍊。
    金项鍊和粮食的交易全是在系统里，粮食直接出现在黑市的那位朋友脚边，令他惊喜莫名。
    第二天，见到郭兴荣没有提车，洛洛思忖了一会，将郭兴荣的交易额度往上抬了抬。
    以前每天可以提取一辆，现在每天可以提取五辆。
    两个交易员的粮食交易数额也从各自五十斤，提升到各自两百斤。
    一开始只能提取一辆共享单车，是她在熟悉共享单车的组装。现在熟悉之后组装很快，零点前能组装好五辆。
    只可惜她手里没有自行车生产线，如果有的话，就可以用生产线翻新自行车了。
    现在只能手动翻新组装。
    ……
    洛洛上任后很是安静。
    大家都以为她会大刀阔斧的改革，或者再给收音机厂上一个新项目。
    可洛洛在几个车间巡视了一下，就下车间与工人们一起干活。
    就连蒋文柏也有些坐不住了，暗示洛洛：「现在我们的收音机供不应求，工人们的干劲也很足。」
    「如果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和看法，可以自由施展。我与何主任，会是你坚强的后盾。你什么都不必管，什么也不用操心。如果有人难为你，你就找我。」
    「我觉得工人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全培训，而不是上新产品。」
    洛洛指出好几个工人的操作意识有问题，「安全意识不太强，不仅会频频出事故，产品的完好率也很低。」
    这个时代的工人安全操作意识令人髮指，矿石收音机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做不好。
    工作的时候完全是想当然，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洛洛曾看到好几个工人在装收音机的时候差点被割到手或者砸到脚。

 第107页

    洛洛不想在她工作期间，有工人受伤。
    她拿出自己制定的安全手册给蒋文柏看。
    蒋文柏看完之后拍案称奇：「这份手册写得极为详细，应该立刻分发下去。」
    收音机厂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安全生产月。
    ……
    赵中意驾着牛车和王会计一起进城领农具。
    刚进了城，就听到有人喊他。
    赵中意勒住牛车，原来是隔壁公社的一个老对头。
    牛大队长甩了甩鞭子，皮笑肉不笑：「听说你们大队现在有辆车子，你咋还坐牛车呢？」
    赵中意呵呵一笑：「我这不是想着你们大队整天坐牛车进城，我是为了向你们看齐，今天特地驾牛车进的城。」
    牛大队长吃了个暗亏，哼了一声：「懒得和你多说，我去领农具。」
    赵中意笑了笑，跟在牛大队长牛车后面。
    到了农机局，牛大队长明显认识分发农具的人，赵中意和他同时递介绍信，分发农具的人只接他的不接赵中意的。
    分发农具的人下了提货单，让牛大队长排队去后面领。
    赵中意再次递介绍信：「我是赵村大队的，领十套农具……」
    分发农具的人掀了掀眼皮：「今天没货了，明天再来吧。」
    赵中意愣了一下：「这大早上的就没货了？那为啥他能领？」
    「那是今天的最后一批。」分发农具的人都不看赵中意，「和你说过没货了，别耽误我的事。」
    眼见赵中意领不到农具，牛大队长呵呵地笑：「中意兄弟，要不然我发扬一下风格，把我们大队的十套农具让给你五套？你回头还我们六套就好。」
    「你？」王会计差点被气着，正准备说话被赵中意拉住。
    「我们走！」赵中意拉着牛车往农机局院外走。
    「去哪？」王会计转头瞪了一眼牛大队长。
    「去找洛洛！我还就不信了。」
    给看门老头递了根烟，赵中意这才知道洛洛竟然去收音机厂做厂长了。
    他顾不得吃惊，赶着牛车到收音机厂。
    在收音机厂外面等了一会，就见到洛洛走出来。
    赵中意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你是不是认识农机局的人？我们领不来农具，想找你说说情。」
    「行啊。」洛洛爽快的答应，又转头交待了一番，领着赵中意往农机局走去。
    进了农机局院内，不时有人和洛洛打招唿。
    洛洛和颜悦色的一一回话，看起来极为受欢迎。
    赵中意和王会计跟在后面，越看越觉得吃惊。
    到了分发农具的地方，洛洛和分发农具的人打招唿。
    「呀，赵村大队，是你的大队？」刚才还不肯正眼看赵中意的人勐地站起来，十分热情的与洛洛说话，「你瞧我这脑子，竟然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一套备用的呢。」
    洛洛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也不拆穿他：「你工作这么忙碌，哪能记得这么清楚呢？」
    他直接下了提货单，领着洛洛和赵中意往后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是刚从地区分过来的上好农具，黄油都没擦呢。」
    「那太谢谢你了。」洛洛笑着道谢。
    到了后面，等着领农具的牛大队长一眼就看到赵中意过来了。
    他正想和赵中意说话，就见到分发农具的人直接将赵中意等人领进仓库，眼睛立时直了。
    「刀头都是好钢，全新的，刚送到农机局。」分发农具的人将农具递到赵中意面前。
    赵中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好钢、好刀头！不错！」
    不一会，赵中意就挑好了农具，分发农具的人热心地帮着一起抬到牛车上。
    然后拉着洛洛低声说话：「你和运输大队的人挺熟吧？」
    洛洛点头：「经常帮他们修车子，算是熟悉。」
    「能不能通过你的关系，帮我买点枇杷？我妈咳得受不了。医生说要吃点枇杷膏，这我上哪弄去？只能求你想办法了。」
    「枇杷要四五月才成熟呢，现在不好弄。」
    听到洛洛的话，那人嘆了口气：「我也知道的，只不过是实在没办法了……」
    洛洛又说道：「不过你既然开口了，我就帮你打听着，看哪里冷库有枇杷。」
    「那谢谢你了。」那人千恩万谢。
    赵中意拉着牛车走过牛大队长的身旁，挑了挑眉：「你看这天马上就晌午了，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一起等着了！」
    他故意回头看了看牛车上的农具，「队里的人等着分农具都等急了。」
    牛大队长瞪着一双牛眼，怒气沖沖地不说话。
    赵中意看到他的表情只觉得心情畅快，哈哈大笑地坐上牛车：「穿林海跨雪原，气沖霄汉……」
    听到赵中意那不成调的唱戏声，牛大队长哼了一声：「别得意！今年我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绝对能超过你们赵村大队！」
    「我们有新农具！」远远的，赵中意的声音传来。
    牛大队长更加生气了：「赵蛋蛋！你姥姥……」
    坐在牛车上的王会计噗地笑出声：「蛋蛋？这小名……」
    叭！
    赵中意甩了一个响鞭，斜眼看向王会计。
    王会计勐地一激灵，坐直了身子。
    赵中意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就沖你今天这句话，你儿子想娶金银？下辈子吧！」

 第108页

    第78章 赵添禄还盖宅子的钱
    过了两三天，洛洛给分发农具的人拎过去三斤枇杷：「这是从一个冷库里找到的，只有这么多了。」
    分发农具的人千恩万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给洛洛两张肥皂票做为谢礼：「我的一点心意，你给冷库的同志送过去。」
    洛洛笑着接了。
    肥皂票是月票过期作废，她直接去供销社换成了肥皂。
    回来之后蒋文柏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准备一下，五号和我一起去地区。」
    下班后，和赵多福赵老太说起要去地区领奖的事情。
    赵多福极为振奋：「等明天我找点石灰把堂屋的墙批一批，把奖状和锦旗挂上去，就挂在卫庆的锦旗旁边。」
    洛洛又说起自行车票：「我这几个月攒了点工业券又借了一点，和人换了一张自行车票。」
    将杨大娘给她的永久自行车票拿出来，「二哥每天走路来回，怪辛苦的，让他换辆自行车。」
    赵多福的眼睛微微睁大，又惊又喜：「自行车票可不好换。」
    按规定，工业券也能买自行车，十二张工业券可以买一辆自行车，但如果真拿着十二张工业券去换自行车，根本买不来。
    供销社的人会有无数的藉口不接你的工业券。
    一张工业券在黑市上卖两块钱，一张自行车票能卖三四百，供销社是绝对不要工业券的。
    等洛洛回屋休息后，赵多福和赵老太感慨：「咱们一家，现在就靠洛洛撑门户了。」
    赵老太说起儿子赵添禄的事情：「我听说添禄这段时间把家里的粮食拿出去卖，说用卖粮食的钱抵债。」
    赵多福顿时怒了：「这个王八羔子！他是用这个法子逼我。卖粮食？卖了粮食他吃啥？到时一家大小饿着，这不是让人戳我嵴梁骨？说我为了钱不管儿子的命？」
    赵老太嘆了口气：「我年前就得了信，不敢和你说，怕你气着。」
    「这个畜生！当初就不该生下他。」赵多福气鼓鼓的躺下。
    又觉得不服气：「老婆子你说说，我是不是睁眼瞎？我替建业和添禄讨的媳妇，没一个好的……洛洛是卫庆自己看中自己选的，你看洛洛多好？」
    「还有爱平呢，也不错！」赵老太追了一句，「爱平也是立功自己选的。」
    赵多福觉得脸有些疼，嘆了口气：「眼光不行喽！」
    第二天是星期天，洛洛在家休息。
    赵添禄特意叫了很多人过来，大张旗鼓的还钱。
    「你们数数，一毛不少！」
    赵添禄将麻袋里的钱哗啦倒在堂屋的桌子上，这些钱他故意没捆好，全部皱巴巴的，倒在桌上堆成小山，甚至还掉到地上。
    这么多钱，全部是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堆在一起，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了。
    视觉冲击力极强。
    「说好让我五月还钱，我可是提前还了。」
    赵添禄转头冲着院外喊：「为了还钱，我们把粮食全都给卖了。到时我们一家喝西北风，饿死！也算是还我爹娘这条命了！」
    赵多福听了这话，只气得肝疼。
    洛洛抱着娃只是冷笑，卖粮食还钱，然后一家大小饿肚子，到时逼着赵多福给他们送粮食。
    还是等于没还钱！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钱，把钱倒在桌子上。
    这是故意引贼！
    赵添禄，其心可诛。
    洛洛站起来，笑着招唿从门口经过的赵中意：「中意爷，您进院。」
    赵中意走过来：「洛洛，今儿休息啊？」
    「中意爷，是这么回事！」洛洛请赵中意坐下，让他看桌上的钱，「我大伯按照县府的指示把盖宅子的钱还给我们了。」
    赵中意看着桌子上面这么多的钱，眼角抽搐了一下，看向赵添禄的目光立时不好了。
    他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赵添禄的意思。
    这一桌子的钱只怕会招来很多觊觎的目光，说不定晚上就会有人偷摸进赵家偷钱。
    赵添禄，这是有多恨赵多福？这手段，也太毒了。
    「我和爷奶很早之前就商量过了，这钱，我们不要！」洛洛一言惊呆屋里众人。
    赵中意愣了一下：「不要？」
    赵添禄听到洛洛不要钱，顿时狂喜：「你要把钱还给我们？」
    洛洛不理他，只是看向赵中意：「爷奶常和我说，要记得当初卫庆是为什么牺牲，要把卫庆的精神传承下去。所以呢，我们准备把钱捐出去，给咱们大队修路！」
    「啥？」赵添禄听到洛洛不仅不要钱，还要把钱捐出去修路，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我的钱！你凭啥捐？」
    洛洛只当他不存在，看都不看他。
    赵中意却是惊呆了，看向赵多福，却见赵多福也是一脸震惊，便知道这事是洛洛临时决定的。
    他压低声音：「洛洛，你真要把钱捐出去。」
    洛洛点了点头，指着桌子上面的钱：「捐！我们赵家要修桥铺路，传承卫庆的精神。」
    这些钱，就是定时炸弹。
    捐出去！
    赵添禄不是想用这些钱逼赵多福吗？
    她既不缺粮食也不缺钱，就把钱捐出去换名声，倒要看看赵添禄下面还怎么玩。
    在片刻的呆滞之后，赵中意与赵多福交流了一下意见。

 第109页

    赵多福一向不反对洛洛的话：「洛洛说啥就是啥！」
    赵中意当即叫人去找大队几位干部，在赵家现场开会，现场点钱。
    几个干部一张一张的数钱，然后将钱小心的整好，又按十块扎成一捆。
    一会，就把钱数好。
    然后赵中意老脸一沉：「还差两块钱。」
    赵添禄不承认：「就是这么多钱。」
    赵中意冷笑：「你盖宅子的钱全部经过我的手，花多少钱我能不知道？」
    赵中意恨赵添禄今天还钱的举动，一分钱都不肯让。
    赵添禄没想到今天还钱不仅没伤到赵多福，反而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只气得双拳紧攥。
    「不还钱，就去蹲小黑屋！」赵中意站起来，一副马上要把赵添禄关起来的样子，「还有家具钱没和你算呢！你是不是也要让我和你算家具钱？」
    「还，还！」张翠花不害怕赵添禄被关小黑屋，可她怕再算家具钱，挥舞着钱进了院，「我们还。」
    她将两块钱递给赵中意，疼得心都滴血了：「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我们死啊！」
    满屋子的人，没一个看她的。
    几个生产队的干部都在畅想，要把路修成什么样。
    院外的社员们在感慨洛洛高风亮节。
    赵添禄颤抖着嘴角，想要说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只知道，自己今天不仅栽了，还栽得特别狠。
    第79章 到地区领奖
    春暖花开，农忙时节，赵中意还是抽空在大喇叭里说了一下修路的事。
    「钱呢，是洛洛一家捐的。这些钱全部拿去买修路的材料，每家每户必须抽出两个壮劳力义务修路，不算工分、也没钱，自带干粮啊……女的和老的下地劳动！洛洛家没人，不用她家出劳力了。」
    典型的把男人当牛使，把女的当男人使。
    可是社员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喜气洋洋地，甚至踊跃报名去修路。
    「咱们大队的路确实该修了，每次进城都能把我颠得浑身散架。」
    还有人说起赵添禄：「他咋不早点还钱啊？农闲时节修路多好？现在修，耽误种地。」
    「就是，还钱还不还得干脆些？要是还得早，咱们大队的路现在就修好了。」
    「他家早就应该卖粮食还了，当初分家的时候，他们一家把赵家一整年的收成都给拿走了。」
    「咱大队的路不好都怪他！我看就该批他一顿。」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赵添禄一家给骂得狗血淋头。
    赵添禄想要的效果不仅没达到，反而他还得和赵国庆去义务修路。
    家里少了两个壮劳力下地，今年的工分就少，分的粮食也少。
    可是，不管赵添禄怎么哀求，今年都要白给洛洛五个分。
    一开始，这个白给洛洛工分是截止到去年年底的，可是赵中意因为赵添禄的事情被蒋文柏骂，直接把这项决议给无限期延长了。
    家里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
    赵添禄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没达到预期效果。
    现在赵家却是喜气洋洋的。
    吴爱平拿着自行车票简直不敢相信，再三确认：「洛洛真要把自行车票给我们？」
    「是啊！这是洛洛拿着工业券和人换的票，说看立功整天走路来回实在是太辛苦了。」
    赵多福示意她收下，「票给你们了，但是买车子的钱，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
    「嗯嗯……」吴爱平用力点头，「我回娘家借点。」
    赵多福敛下眉眼：「以后立功一个月往家里拿十块钱。」
    「好！」吴爱平当即答应，「其实我们留五块就行了，我们在家里吃住，也没啥花钱的地方。」
    「就十块。」赵多福也不多要。
    洛洛把钱捐给赵村大队让大队修路造福乡里的事情传到蒋文柏耳中，蒋文柏想了想后去找何主任：「这件事情可以树个典型。」
    何主任极为贊同：「正好是三八红旗手评选之前，可以做为李美华的事迹一起报上去。」
    「希望这次能通过省里的评选。」地区的评选已经是毫无悬念了，现在蒋文柏想要争一争省里的称号。
    「省里的话今年不行，肯定得明年了。我现在就是担心她去地区，地区会和咱们抢人。」何主任抱着茶杯呵呵地笑。
    去年一年，整个望田县实在是太顺了。
    先是组装车子让他露了把脸，接着拖拉机厂的事情又让他露了把脸，再然后建立收音机厂招收工人，望田县没有知青……
    可以说，去年一年他露脸的机会是他当官以来最高的频率，成绩斐然。
    所以，对于洛洛的事情他无比的上心。
    「美华同志对望田县的感情比较深厚，我觉得她轻易不会离开望田县。」蒋文柏替何主任也替自己打气。
    到五号，蒋文柏和洛洛一起到地区参加先进评选和表彰大会。
    望田县只去了三个人，蒋文柏和洛洛以及一名妇联的干部。
    洛洛就和这位妇联的井大姐住在一个房间里。
    井大姐从事了数年妇联工作，很是健谈，洛洛颇有些招架不住。
    「七号的时候，行署专员会事先接见所有的先进，你们这些天可以自由活动。出门必须向前台报备去向，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来。」

 第110页

    井大姐带着购物的任务去地区供销社，洛洛不想去，就藉口去新华书店买书，和井大姐分开。
    地区比望田县城要繁华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了。
    洛洛在街道上转了一圈，就差不多把繁华地段转完了。
    新华书店里书的种类比县城要多了一点，洛洛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书，眼睛一亮：「64版的，少年半导体收音机？」
    有了这本书，636收音机的线路图就有了出路。
    工具书看的人极少，所以书店进的也很少。
    整个书店只有两本，洛洛赶紧付钱把两本全给买了。
    又选了几本需要的工具书，从新华书店走出来。
    街道上很多土，春季的风多，有种尘土扑面的感觉。
    一辆车顶带长长导线的电公交从洛洛身边驶过，在站台处停靠，下来几个年轻男女。
    他们应该是某个工厂里的职工，笑着谈论着厂子里的事情，往前方走去。
    洛洛偷拍了几张照片，将电公交和笑脸定格。
    这时代坐车很便宜，公交一分一次，县城通往地区的班车才五分。
    洛洛他们来地区的时候，就是在汽车站坐车。
    在街上转了一圈，洛洛往招待所方向走。
    「听说了吗？城南那边有人在卖自行车，特别漂亮……」
    「嘘！别在这说……」
    洛洛听到有人在低声议论自行车，轻轻地笑了。
    原来郭兴荣躲到地区来了。
    还是这么嚣张！
    七号，地区行署专员召见慰问了这次参加评选的先进们。
    在看到洛洛时，专员眼睛一亮：「你就是那个会修车会组装，还会发明创造的能人，李美华？」
    洛洛笑着与专员握手：「我是李美华，能人不敢当。」
    听到专员在夸洛洛，蒋文柏看起来有些紧张。
    不一会，有人来找洛洛，给她递了张纸条。
    到地区重工机械厂上班？8级工程师？
    洛洛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哑然失笑。
    拖拉机厂给她定的级别是9级工程师，收音机厂给她定的是9级+厂长补贴，重工机械直接给她涨了一级。
    涨一级，每月工资就能多三五块。
    蒋文柏走过来，状若无意地看向洛洛手里的纸条：「等到开会时，你要代表咱们县讲话，准备一下讲演稿。」
    洛洛直接将纸条放到蒋文柏手中：「不行，我年纪太小，讲话不合适。我觉得让井大姐讲话挺好，井大姐每天负责调解家庭矛盾，对社会安宁做出很大贡献。」
    井大姐听到洛洛要把这么光荣的事情让给自己，感激的看了一眼洛洛。
    在地区呆了五天，洛洛接了好几张纸条。
    直到她离开地区回到望田县，洛洛没有回覆任何一个人。
    蒋文柏明白了她的意思，知道她确实不会离开望田县城，看向她的目光里带着笑意。
    第80章 再次定位抓捕郭兴荣
    洛洛带着锦旗和奖状从地区回来，引起了整个望田县的关注。
    「我觉得今年的个人先进，非她莫属。」有人断言。
    「她把丈夫的抚恤金捐出来给生产队修路，品格真高。」
    「她做先进，实至名归。」
    洛洛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李村大队把两盒从地区医院开来的硫酸镁给自己的父亲李康胜送过去。
    「现在治高血压就用这个药？」
    洛洛开这个药时颇费了一番周折，虽然她有李康胜和县医院的处方和介绍信，地区医院却不肯给她开两盒，一次只肯开一支。
    她最终还是找到蒋文柏，让蒋文柏给地区医院打电话，才开过来的。
    李康胜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放在药箱的最底层：「这可是特效药，打一针能管好久呢。」
    看到父亲小心翼翼的样子，洛洛有些心酸。
    在这个时代，高血压除了用硫酸镁控制，没有别的药物。
    得了高血压的人，不到无法忍受的时候是不会打针的，都是硬抗。
    她超市里有药，却不能拿出来。
    心事重重的告别父亲，洛洛回到赵村大队。
    赵中意带领着社员们隆重欢迎洛洛。
    洛洛振奋精神，说了一些假大空的话，便回了家。
    赵国庆两口子有些侷促的站在院子外面，看到洛洛回来，立刻打招唿。
    洛洛笑了笑，不理他们：「爷，奶，我回来了。」
    赵多福笑着吸了口旱菸袋：「好好，这几天在地区累坏了吧？」
    「还好，妇联的井大姐很照顾我。」洛洛简单讲了一下地区的事情。
    听到洛洛受到了地区行署专员的接见，赵国庆和黄春彩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
    黄春彩捅了一下赵国庆，赵国庆咳了一下：「洛洛，我和春彩商量了一下，我们也想跟着你一起进步。」
    洛洛笑了笑：「进步好啊！」
    吴爱平走过来，将娃递到她怀里。
    娃见到妈妈激动坏了，小腿蹬着，挥舞着小手臂不停的笑着。
    赵国庆和黄春彩有些尴尬。
    黄春彩又捅了捅赵国庆。
    赵国庆再次咳了一声，正准备说话，洛洛抱着娃往自己屋里走：「爷奶，我明天还得上班，回屋休息了。」
    有些事，做错了，就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第111页

    洛洛并不想原谅赵国庆和黄春彩。
    她如果原谅这些人了，那个已经去世的洛洛该多伤心难过？
    虽然没人知道，但以前的洛洛确确实实的死去了。
    她不伤害这些人，已经是看在赵多福的面子上了。
    眼见洛洛走了，赵国庆的嘴角翕了翕，终是颓然的垂下头。
    赵多福吸了口旱菸袋：「回吧！天晚了。」
    黄春彩不甘心：「爷，要不您和洛洛说说？」
    赵多福抬手关了院门，「我们要休息了。」
    院门当着赵国庆两口子的面关上，俩人面色灰败。
    他们在院外站了好大一会，才跌跌撞撞的往家里方向走去。
    吴爱平轻轻摇了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洛洛抱着娃进了超市，超市里放钱的箱子此时堆满了钱。
    都是郭兴荣卖自行车得来的。
    这些钱也没办法放到银行，只能放在超市的钱箱里。
    超市的边界越来越大了，在共享单车坟场外围又出现了一堵墙。
    洛洛已经摸清了超市的规律，只要她将十名掌柜的名字填完，墙后面的东西就会对她开放了。
    「难道是上辈子的事情刺激到了超市，所以超市现在让我隐身幕后，做幕后大佬吗？」
    洛洛先去组装了五辆共享单车，然后进汽修车间发呆。
    她最爱的还是汽车修理。
    现在没有车子可以组装了，手痒痒的，总想找点活干。
    可是超市里的车子都没有问题，她只能拆了装，装了拆。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烦闷，娃轻笑了几下，吸引她的注意力。
    洛洛轻轻地揉了揉娃的小脑袋：「快点长大，妈以后做世界首富，让你做个富二代。」
    听了洛洛的话，娃咯咯地笑了起来，双手双脚一起挥舞。
    第二天，洛洛上班后巡视完车间，几个车间主任过来向洛洛抱怨。
    「自从咱们厂生产的收音机畅销以后，好多厂一窝蜂的上马收音机，现在咱们的效益已经大不如以前了。」
    矿石收音机没有技术含量，只要懂点技术的人就可以组装。
    洛洛笑着看向他们：「你们有没有看过一本名叫《少年半导体收音机》的书？」
    几位干部面面相觑：「这是啥书？」
    洛洛将书拿出来放到几位干部面前：「就是这本！」
    几位干部看到上面硕大的少年两个字，又看了看里面的少年儿童出版社，哭笑不得：「这，这是少年的东西啊！」
    这本书的作者是汤洪涛，出版于64年，主要介绍半导体收音的原理和制作工艺。
    这个时代没有保密意识，很多厂子刚生产出来的新产品就被泄露。
    在这本书里有详细的半导体制造方法，还有线路图。
    拿着这本书，只要手里有材料，就可以自己制造收音机。
    洛洛翻到636线路图的那页，「你们研究一下这款收音机。」
    车间主任万大良顺着洛洛的手看了几眼，就收不回来了：「有点眼熟，这不就是……上海九厂的636吗？」
    万大良的眼睛亮了，「这款卖得特别好，一进供销社就被抢空了。」
    「对！636收音机。」洛洛将书递给他，「有线路图，有详细的制造工艺，你觉得我们厂能不能生产636？」
    万大良用力拍大腿：「还试啥？只管申请材料上马啊！同样都是人，上海人能生产，咱也能生产。」
    莽就完事了！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凭着一股热血和冲劲，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到南墙上也得把墙撞破继续向前才罢休。
    洛洛就喜欢这种精神，她微笑：「先申请材料试验一下，等到试验成功，我去找何主任与蒋县长说这件事。」
    「走走走，干活去！」几个干部有活干，一个个精神振奋。
    这个时候，一辆自行车被送到省里某军营。
    省警务局的张局长背着手，一脸严肃：「我已经与上海联繫过了，没有厂家生产这种车子。我说了一下这种车子的轮胎不需要充气，他们甚至还让我寄过去一辆，说要研究一下。」
    军营里最高长官欧阳远看着这种车子，眼中露出沉思之色：「没人生产，这是打哪来的？」
    张局长看了一眼欧阳远，说了一个他自己都有些怀疑的结论：「我怀疑他车子的来源……有些神秘……因为很多材料，我们生产不出来。这个车子整体重量很轻，一只手就可以拎起来。」
    「人，我已经定位到了，就在地区城南黑市里，他每天早上在黑市里交易五辆自行车以及数百斤粮食，和车子一样，找不到他粮食的来源！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进行联合抓捕。」
    「抓！」
    欧阳远一声令下，一辆辆车子开出营房，预先将人送到黑市埋伏起来。
    第81章 郭兴荣失去系统
    几天后，洛洛领着工厂里的干部去见蒋文柏与何主任。
    「这是咱们厂生产的新式收音机？」何主任调了一下台，听到熟悉的音乐，脸上乐开了花。
    「是在万大良主任和几位干部以及工人们的努力下试制成功的。」洛洛将功劳全部推给了几位车间主任。
    万大良听到洛洛的话，脸上微红：「我们是看了李副厂长拿来的一本书，按照书上的线路图组装的。李副厂长才是第一功臣！」

 第112页

    「什么书？」蒋文柏转首问洛洛。
    洛洛就将《少年半导体收音机》这本书拿出来：「就是这本书，里面全部是关于收音机的内容，非常详细。」
    蒋文柏随意地翻了几页，低声赞嘆：「真是好书！」又抬头看向洛洛，「难为你能找到这样的好书。」
    64年就出版了，可是除了洛洛却没人关注这本书。
    如果不是洛洛把书拿来，只怕收音机厂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的一本书存在。
    蒋文柏将书递给何主任：「主任您看看，我觉得像这样的工具书，以后咱们领导班子应该备一些。」
    「只要是对望田县有益，就要备。」何主任的态度很明确。
    屋里的电话响了，何主任接起电话，脸色马上严肃起来：「是！我们马上派人过去。」
    放下电话，他先叫蒋文柏出去说了会话，然后才回来看向洛洛：「你准备一下，马上出县城。」
    蒋文柏神情有些严肃：「有个任务要交给你，有车子坏在县城外面了，你过去修一下。小张会领着你过去，此次任务保密，不许提问题。」
    「我马上拿工具。」一听到能修车，洛洛精神立刻振奋起来。
    至于保密不保密她不在乎，反正她也不会和别人说。
    蒋文柏让她开车去：「开着你原来的那辆车子带着工具和配件，速度要快。」
    她跑到小车班把自己的工具拿出来，又带了些常用的配件，和小张一起去运输大队带赵立功。
    看着洛洛那风风火火的背影，马师傅又是失落又是羡慕。
    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修车师傅！怎么车子坏了，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去找收音机厂的副厂长？
    到了交界处，这才发现坏的是一辆绿色卡车，卡车用绿帆布盖得严严实实。
    一个神情严肃的军装男仔细查看洛洛和赵立功以及小张的工作证，这才允许他们接近。
    洛洛和赵立功不敢多说话，开始检查起来。
    小张当兵出身，也明白了什么，站在不远处警戒，并不过来。
    军装男一直紧盯着洛洛的动作，手放在枪套上，双唇紧抿。
    这一修，就直接修到中午。
    军装男的神情缓了缓：「修好了？」
    洛洛点头：「车子年限太长，很多零配件老化。能换的，我都帮着换了。还有，建议你们更换轮胎，轮胎磨损的很厉害。」这辆车子有二十年左右的车龄，应该报废了。
    「你叫李美华，你叫赵立功，你叫张肖，是吧？」
    军装男严肃地看了洛洛一眼，「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了，不该听的别听，不该说的别说。」
    洛洛垂下头，向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军装男看了洛洛一眼，转头走到队伍最前面的那辆嘎斯69小车前：「报告，车子已经维修完毕。已排查过，并非人为损坏。」
    从洛洛来修车子就一直在后座睡觉的欧阳远勐地睁开眼，神情疲惫：「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军装男看了看手錶。
    欧阳远用手勐搓脸：「修车的人没什么问题吧？」
    「这三个人是望田县何主任与蒋文柏同时举荐的，应该没问题。」军装男低声回答。
    欧阳远颌首：「好，我们走！」
    洛洛等人退到路边，目送着两辆车子远走，然后就回望田县城交车。
    ……
    郭兴荣已被审了好几天，精神都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被送到哪里，也不知道审他的是什么人。
    他只知道，那天他正在黑市里卖自行车，结果买他自行车的人勐地变脸，将他连人带车给抓了起来。
    他被蒙着眼睛带到一间屋子里，有人不停的审他，问他自行车从哪里来的。
    他一开始还很硬气的什么都不说。
    可当对面的人拿枪指着他的头之后，他竹筒倒豆子，说得一清二楚。
    接着，他就被塞入一辆卡车，被送往不知名的地方……
    「能交待的我都交待了，我真交待清楚了。真是我从店铺里购买的，一辆车子八十块钱，我一开始卖一百二，很多人买，我就涨价了，涨成一百四……」
    「求求你们，我真全部交待了！」
    「店铺在哪？」提审员沉声问他。
    「就在脑子里，只要我一喊它就出现了……」郭兴荣有气无力的回答。
    「有没有其他人与你联繫？」提审问又问。
    「没有，我每天能提五辆自行车，提四百斤粮食，没人和我联繫。」郭兴荣又哀求，「求求你，让我回家，放了我吧。」
    另一个提审员走过来，相同的问题继续提问：「店铺在哪？有没有其他人与你联繫？」
    零点过后，郭兴荣提出了五辆自行车展示给提审员看。
    正在汽修间里拆卸汽车的洛洛敏锐的察觉到了问题。
    郭兴荣没有储存的能力，他一般会在黎明时分交易，卖一辆提一辆……这样既不用运输又省时省力。
    这才零点就提车？肯定有问题。
    洛洛走到光屏前，看到郭兴荣已经将今天的五辆车子和粮食全部提出来，唇角逸过一抹笑意。
    「肯定被抓起来了。」
    她早设置过，只有郭兴荣一个人有权限卖单车，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共享单车的存在。

 第113页

    而且郭兴荣的交易系统也被她给更改了名称，变成了店铺。
    郭兴荣就是被抓，也追查不到交易系统的存在。
    但洛洛害怕有关部门在郭兴荣的钱里做手脚，利用钱上的标识做追查。
    她前世看过的警匪片里，很多这样的剧情。
    洛洛想了一想，把郭兴荣的名字从系统里剔除。
    今天郭兴荣交易的钱全部提出来，利用权限将上面的指纹和一切东西抹除，放到超市的钱柜里，准备放个十几年。
    又把自己的钱放上系统，给赵宝根和小张发了过去。
    然后利用系统警告交易员和各位掌柜，让他们小心交易，不要暴露自己。
    洛洛才不会让郭兴荣做「上交国家」的工具人。
    她要的，就是把郭兴荣切片。
    洛洛站在超市里的自动售卖机前，长久的沉默着。
    能不能把它当成掌柜001号呢？
    洛洛想了想，试着在光屏上输入自动售卖机的名字，却并没有成功。
    此时，郭兴荣刚刚将今天的份额给提出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永久的失去了系统。
    直到第二天零点他再提取自行车的时候，才发现不管自己怎样在脑海中唿唤，都没有任何回应。
    然而这些，洛洛就不再管了。
    她的生活依旧平静安宁。
    第82章 自动售卖机版的上交国家
    洛洛捧着一本维修汽车的工具书，在办公室认真地看着。
    几个车间主任过来汇报工作，见她在认真看书，都笑：「李副厂长还是这么爱学习。」
    「我就喜欢修个汽车，平时没事就爱看这方面的书。」洛洛笑着回答。
    没过多久，大家就都知道李副厂长喜欢修汽车，喜欢看维修汽车的工具书。
    如果有人要去地区或者省里出差，洛洛也会拜託他们去新华书店帮她买书。
    洛洛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告诉众人，她的修车技术大部分是从书里学会的。
    车间主任万大良偷偷去新华书店找汽修方面的书看，看得眼都晕了：「这是天书吧？字我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咋看不懂？」
    「你可能不是这块料。」另一个车间主任知道之后嘲笑他。
    「不过那本《少年半导体收音机》，我却能看得进去，现在觉得装收音机的技术有所提高。」万大良挠了挠头。
    「也许，这是天生的？你可能天生就是要干收音机这行的？」
    万大良在看到那本《少年半导体》之后，仿佛突然开了窍，对收音机这一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开始钻研起收音机的技术起来。
    ……
    赵村大队的修路工程进展的很快，道路一天一天的往县城推进。
    为了省钱，修路不用沥清和水泥，而是买的碎石子，然后混着泥石一层一层用打夯机打平。
    打夯机是那种两个壮劳力用臂力砸向地面的那种木头打夯机。
    21世纪，有特别讲究原生态的人还会用这种打夯机打地平，比用机械打夯机的价格高出数倍。
    盖宅子的时候是小面积，用人工打夯机没什么。
    可是修路却是大面积做地平，打一天夯下来，整个人都会累散架。
    所以这个活，一般会分给力气足的壮劳力，而且还得换着人干活。
    洛洛每天下班后，都会在路上和大队里的人一起干活，然后趁着夜色回家休息。
    修路的活实在是太累了，每天回家社员们都像是灵魂离体般无精打采。
    有人想偷懒，大家便拿洛洛怼偷懒的人。
    「看看人家洛洛，都当厂长了，在厂子里忙一天，下班回来还帮着一起修路，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偷懒？」
    被骂的人就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赵红英得知消息撇了撇嘴：「她拿的工资高呢，如果我拿39块的工资，我也愿意天天晚上来修路。」
    一想到工资，她咣的一下把手里农具扔到地上，极为烦躁：「干活干活，整天干活，到底啥时是个头？我啥时也能进厂当工人？」
    「你扔啥？这农具是洛洛舍了脸帮着咱们大队从农机局里领出来的，你摔坏了试试？看我不打爆你的头？」赵多福转头看到赵红英的举动，怒吼出声。
    「她有啥舍脸的？她又不是不认识农机局的人，到那一说人家不就给她农具了吗？」赵红英低头摘农具，嘀嘀咕咕。
    赵多福见她嘀咕，瞪了她一眼：「好好干活，不然我就抽你。」
    虽然分家了，可是赵多福依旧是赵红英的亲爷爷，说要抽她是能真抽的。
    赵红英不敢招惹赵多福，继续低头锄地。
    眼角余光里，她看到王二富扛着农具经过，眼珠一转，开始用力锄起地来。
    阳光有些耀眼，王二富转头往赵红英这里躲避阳光。
    就见到赵红英正在努力干活。
    「真勤劳。」王二富感慨。
    又想起赵金银，心情有些恶劣。
    他不过是想让赵金银星期天的时候过来帮着家里干点活，赵金银一口拒绝了。
    「二富哥，不是我不想去帮着你家干活。我在休息的时候必须帮着家里干活，这是早先就说好的事情。」赵金银如是说道。
    「可是我爸和我哥都去修路了，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劳力……」王二富脸色不悦，觉得赵金银一点也不体贴他。

 第114页

    要是赵金银有赵红英一半勤劳就好了。
    生产队的地都是连在一起的，干活的时候会划片，把这一片干完就算是完成了多少工分。
    赵红英锄了几下子地就不想干活了，跑上地头喝水。
    大家放水放吃的地方都在一起。
    不一会，王二富也上来喝水。
    赵红英笑眯眯地问他：「二富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王二富喝了口水：「家里没人干活，眼瞅着今天的工分完不成了。」
    赵红英眼神热切：「要不然，我去帮你干活？」
    这么爽快的回答，令王二富有些感动，他想了一想，摇头：「算了，你家也没人干活。」
    一家必须出两个劳力，赵添禄和赵国庆都去修路了。
    家里只剩下三个女人，还不如王二富家呢。
    「没关系的，只要二富哥出声，我一准出手帮你。」赵红英胸脯拍得震天响。
    王二富目光温柔地看着赵红英：「谢谢你了！」
    「和我说啥谢？」赵红英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红，微转过头，「要不然等天黑后，我帮你锄地好了？这样既不耽误我家的工分，也能帮你一点。」
    王二富本想拒绝，可是想到干也干不完的农活，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行，我等你。」
    赵红英咬了咬唇，心头狂跳。
    自这天起，赵红英每天下工之后回家吃晚饭，然后就跑回地里干活。
    张翠花管不住她，赵添禄每天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到家就只想睡觉。
    根本没人知道她每天都在偷偷替王二富干活。
    还别说，这男女搭配，干活就是不累。
    往常怎么也不愿意下手的农活，在和王二富一起的时候，赵红英竟然觉得挥舞锄头都是甜蜜的。
    她如此勤快，又乐于帮助别人，说话又温柔，看向自己的眼光里全是崇拜和甜蜜。
    王二富转头看着赵红英，心里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几次，洛洛下班回来的路上就看到王二富和赵红英在地里干活。
    「这是想和王二富谈恋爱？」洛洛只觉得赵红英的行为有些迷惑。
    这不是白给吗？王二富家能看得起你才怪。
    不过赵红英把王二富抢跑也好……这个妈宝男，洛洛是真瞧不上。
    王二富根本配不上赵金银。
    洛洛懒得搭理赵红英，心思全在超市里的那个自动售卖机上面。
    到底怎样才能把自动售卖机给输入到光屏中，让它成为掌柜001号？
    洛洛拆开自动售卖机，在一个隐秘的部位用看不出个人笔迹的印刷体写上了掌柜001号几个字。
    装好自动售卖机，再往光屏上输入掌柜001号，竟然成功了。
    洛洛大喜过望，开始在里面更改起设置。
    把饮料的名字改成各种粮食和自行车的名称……
    再设立价格。
    干完活后，洛洛只觉得神清气爽，冲着自己竖了大拇指：「自动售卖机版的上交国家！」
    第二天，洛洛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又去杨大娘家送粮食。
    听到敲门声，欧阳榭飞快的跑过来开门：「姐姐，你来啦？」
    洛洛笑着揉了揉欧阳榭的脑袋，就觉得不对劲。
    「你是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清瘦男人站在院子里，皱眉看着背着麻袋的洛洛。
    杨大娘从厨房里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
    坏事了！
    杨大娘和洛洛心里同时浮出这句话。
    第83章 见到欧阳远
    洛洛看了看站在院中的男人，又看了看神色不对的杨大娘，心里有些明白。
    这人肯定就是欧阳远。
    她将麻袋放下，笑着打招唿：「杨大娘好。」
    「哦，好好好。」杨大娘拉着洛洛就往厨房跑，「闺女你吃了没有？」
    到了厨房，杨大娘松口气：「吓死我了。」
    「大爷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洛洛低声问。
    「谁知道？往常没赶到这个日子回来过。」杨大娘恨恨地咬牙，又看向麻袋，「你可千万别往外拿东西，让他看到又给别人送走。」
    洛洛点头，笑眯眯地：「今天我只拿了点桑葚，在我们大队摘的，让小榭开开胃，酸酸甜甜。」
    她在看到欧阳远的时候，就已经把麻袋里的东西全部给调换过了。
    除了桑葚，里面就是一些瓶瓶罐罐。
    桑葚确实是自己摘的，吴爱平昨天摘了很多，给洛洛和赵立功各留了几斤，让拿到厂里和运输大队分着吃。
    洛洛就给杨大娘留了两斤。
    「桑葚？」杨大娘的眼睛亮了一下，「好东西。」
    又拿出一个矿石收音机送给洛洛：「我年前买的，本来想早点给你，结果你过完年就没过来。」
    洛洛看到这个收音机哑然失笑：「大娘，这个收音机我家有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哎呀，咋就有了？」杨大娘怪不好意思的，「那等回头我再瞅着什么稀罕玩意帮你留意着。」
    「不用不用，我不缺的。要是我缺的话，我就和你说了。」洛洛笑着婉拒。
    又说了一会话，洛洛背着麻袋走了出去，冲着欧阳远打招唿：「大爷，我走了。」
    欧阳远拿着一本书在院子里看书，抬头应了声：「留家吃顿饭啊？」

 第115页

    「不了不了，这就走了。」洛洛又揉了揉欧阳榭的头顶，「走啦，小榭。」
    「姐姐再见。」欧阳榭冲着洛洛挥挥手。
    洛洛转头看了一眼欧阳远，将他的样貌牢牢记在心中。
    见到洛洛出门，欧阳远走到厨房，神情严肃：「以后不许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
    杨大娘将桑葚怼到他脸上，大声吼：「两斤桑葚你也看在眼里了？家里没东西吃的时候，你咋不说往家里拿点东西呢？这会装啥两袖清风？」
    见到真是两斤桑葚，欧阳远的脸色尴尬了一下：「我以为她是来送礼的。」
    「送啥礼？人家在农村有得吃有得喝，会求我办啥事？我给她收音机人家都不要，能会看得上咱家的三核桃俩枣？」
    杨大娘叫欧阳榭进来吃桑葚，「哦，对了，咱家也没有核桃和枣可被人惦记。」
    欧阳榭吃了口桑葚，只觉得又酸又甜，忍不住弯了眉眼。
    他事先得了叮嘱，不会对爷爷讲洛洛每月都会来送肉的事。见到爷爷不喜欢洛洛，嘟起小嘴：
    「姐姐挺好的，每月都会给我送吃的。」
    「送吃的？」欧阳远眯起眼睛，「给你送啥吃的？」
    「你以为咱家的粮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杨大娘哼了一声，「她一个月给我们送几斤粮食，要不是她，我们娘仨早就饿死了。」
    「她为啥给你送粮食？还不是想求你办事？」
    欧阳远的眉头微皱，「我不允许家里人以我的名义做不正当的交易！你也别想安排什么人进城进厂，我不允许。」
    「你个司令算个屁？家里人连饭都吃不饱，别把自己真当回事。」
    杨大娘根本就不给欧阳远好脸色看，「去去去，别耽误我乖孙吃桑葚。」
    欧阳远被老妻鄙视，脸微有些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杨大娘又哼了一声：「你以为人家平白无故的会给我们粮食？是我用自行车票换的！」
    「自行车票？」欧阳远突然想起自己去年拿给家里的自行车票，「就是那张票？」
    「不然呢？」杨大娘嫌弃的把欧阳远往外轰，「我把自行车票给她，她每个月给我们几斤粮食。你以为是啥？」
    欧阳远这下子是真的有些尴尬了：「这，我没想到你会把自行车票拿去换粮食……」
    「不用自行车票换粮食，我们就饿死了。」杨大娘怒视欧阳远，「家里每月就那么多的粮食，你不往家拿不说，还从家里往外拿。你只想着不让别人饿死，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饿死？」
    杨大娘说着说着低声哭了起来：「去年小榭刚出院，我好不容易换了几斤细玉米面，你全给拿走了。你就没想到你孙子刚出院，吃不了粗粮？」
    听着老妻的哭诉，欧阳远嘆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洛洛知道欧阳远的身份，背上的麻袋不敢收回超市，直接背到收音机厂。
    见洛洛背着麻袋进厂，守门的老头吴大爷有些乐：「李副厂长，这是弄啥好东西去了？」
    洛洛就给他看麻袋里的瓶瓶罐罐：「捡了不少呢，都是上好的玻璃瓶，滚水洗洗就能用。」
    吴大爷嘴角抽搐了一下，看向洛洛的眼神里带着怜悯：「回头让我孙子帮你去外面捡去？你啥身份啊，捡瓶子太掉价了。」
    洛洛将玻璃瓶直接放到守门老头面前：「吴大爷，其实这瓶子，我是为你捡的。」
    「为我？」吴大爷愣了一下，「我要这个没用啊。」
    「我是这么想的。」洛洛指了指外面的那些巡逻队小兵，「我们每天烧点开水，然后倒到瓶子里免费供人喝。」
    看着这些巡逻队小兵，吴大爷眼中露出一抹鄙视和嫌弃：「烧水也得要煤的。」
    给他们喝还不如餵狗！吴大爷不太乐意。
    其实洛洛也不太乐意。
    可若是不和这些巡逻队小兵搞好关系，到时他们冲进厂打砸抢怎么办？
    左右不过是一些白开水罢了。
    「煤由厂子里给你报销，你一天烧几锅，不仅给他们烧，也给咱们厂职工喝。我回头去供销社瞅瞅，有没有糖精香精之类的，到时兑成糖水。」
    听到也给自己厂里的职工喝，吴大爷才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第二天，收音机厂外面用床板摆了个摊，洛洛用漂亮的印刷体写了一行字：「免费供应糖水！可以自取。」
    几个巡逻队小兵走过来：「咦，这里供应糖水？」
    吴大爷从门岗伸出头：「我们收音机厂免费供应糖水，想喝水自己倒，喝完了把瓶子放回原地就行。」
    一个巡逻队小兵自己倒了瓶水，喝了一口，眼睛勐地亮了起来：「还真是糖水呢！」
    其他的巡逻队小兵听到这话蜂拥而至。
    毕竟跑了一上午，哪个不累哪个不渴？
    这会有个地方能喝口水，还是糖水，怎能不高兴？
    自这天起，他们每天都来收音机厂门口喝水。
    这里不论寒暑都供应白开水，夏天是凉，冬天是热的。
    还备有小马扎，供他们休息。
    这些巡逻队小兵对收音机厂也发自内心的喜爱。
    不管整个望田县城怎么闹腾，收音机厂都没受过巡逻队小兵的骚扰。
    哪怕就是有人想要进厂捣乱，也会被其他巡逻队小兵劝阻。

 第116页

    此后很多年，收音机厂成了一方净土。
    第84章 把高产粮种通过001号献给国家
    五月初，娃就满一岁了。
    洛洛煮了几个鸡蛋给家里吃，算是庆祝娃的周岁。
    赵多福不捨得吃鸡蛋黄，用筷子挑着餵娃吃。
    赵老太笑眯眯地瞅着娃：「这孩子长得瓷实，看那小腿蹬得多有劲？」
    「手也有劲，我刚握他的手，抓得可牢了。」吴爱平也将鸡蛋黄挑出来放到碗里，递给赵多福。
    「吃一个就行了，千万不能再吃了，他胃小，吃不了多少东西的。」洛洛让他们赶紧吃鸡蛋。
    「再过大半个月就麦收了，你们收音机厂放不放假？」赵多福抬头问洛洛。
    「放的。」麦收时节，家里是农村的就可以请麦假回家收麦子。
    一般会有三到七天假！这种假期是带薪假期。
    赵多福点了点头：「家里没劳力，你和立功爱平要受累了。」
    听到这句话，洛洛想起自己穿越只差大半个月就要满一年了。
    也不知道21世纪的家里现在怎样？
    那些害她的人有没有受到惩罚。
    洛洛攥紧手指。
    ……
    赵添禄和赵国庆修了两个月的路，累得几乎脱了相。
    可他们父子如此辛苦，家里每天送饭却都不及时。
    往往是别人都吃完了，他们的饭还没送过来。
    一次两次的，赵国庆没说什么，可是次数多了，他恼了。
    「这都两点了吧？怎么午饭才送过来？都饿过劲了。」他看向来送饭的大妹妹赵红英。
    赵红英撇撇嘴：「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想着守时？」
    赵红英也累！
    她现在不仅要干家里的活，每天晚上还得去帮着王二富干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偏偏赵红梅还耍赖偷懒不干活，把活推到她身上。
    她既要做农活还得做饭，能想起来送饭，已经很对得起赵添禄父子了。
    赵国庆看向赵添禄，想让赵添禄骂赵红英几句。
    赵添禄却只是木然地接过饭盒，又木然的把饭吃完，根本就没力气骂人。
    赵国庆接过饭盒吃了两口，皱眉：「这饭里没放盐吧？这么淡？」
    「哪有盐了？」赵红英嗤地一笑，「家里只剩下一点酱油！想要盐行啊？给我钱，我去买。」
    赵国庆看了一眼赵添禄，低头扒饭。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糟心！
    好恨啊！
    ……
    欧阳远从家里出来，顺着道路一直向前，走到黑市那里站了良久。
    他这次回家并不是探亲，而是在反查郭兴荣的行踪，希望能找出那个神秘的商店。
    「他很早就在黑市混迹了，前些时候突然拿出自行车和粮食……」有人将一份资料递给欧阳远。
    这些资料欧阳远自己都能背了，他挥挥手表示不看。
    这时，洛洛正坐在收音机厂办公室里。
    她用意识进入超市，将欧阳远的名字输入光屏，然后给欧阳远设置权限，他能得到的物品只有一样，就是自动售卖机001号。
    随着洛洛将他的名字输入光屏，欧阳只觉得脑中一阵恍惚。
    他在一瞬间接受了大量的知识，全部是关于掌柜店铺的知识。
    「难道只要站在黑市，就可以得到这个神奇的店铺？」
    欧阳远已经从郭兴荣那里知道店铺是什么，并没有过多吃惊，就在脑海里检索起来。
    「掌柜001号？怎么和郭兴荣的店铺一个名字？」欧阳远极为慎重，决定回到军营再说。
    「派人把这个黑市包围起来，日夜监视，不许任何人进来。」欧阳远下达了保护黑市的命令。
    洛洛也知道以欧阳远的级别，肯定不会立刻交易的。
    反正她给欧阳远做了限制，欧阳远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掌柜001号，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几天后，回到省里的欧阳远在打了数个报告之后，在数十人的见证下来到一个宽阔的房间里。
    「可以了！」有人朝着欧阳远点头。
    欧阳远闭了闭眼，开始与脑海里的店铺进行交易。
    随着欧阳远的交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机器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欧阳远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机器，惊疑不定。
    很多人过来，围着机器开始检查研究。
    没过多久，有人抬起头，一脸的不敢置信：「可达到亩产千斤的优质粮种，一千斤只需要一分钱？」
    一个老者走到欧阳远面前：「你还能再从店铺里拿到其他东西吗？」
    欧阳远细细的感觉了一下，略带诧异：「报告首长，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我感觉不到店铺存在。」
    首长名叫蒋维方。
    蒋维方微微颌首，又看了机器一眼：「你先试着投一分钱。」
    欧阳远从投币口投了一分钱进去，自动售卖机旁，突然出现了一堆麦种。
    欧阳远被吓了一跳，眼见源源不断的麦种倾倒在地下，他吓得连忙后退。
    将麦种直接倒在地上，是怕国家通过粮食袋子追踪定位到她。
    往投币机里投钱，是提示交易的作用，让系统知道自动售卖机要交易了。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大家将地上的粮食仔细清扫干净，连地缝都不放过。

 第117页

    然后又找了一块干净的细布铺在地上，再次投了一分钱，又是一堆水稻种凭空出现。
    如此这番了好几次，直到机器里再也吐不出来任何东西，才罢休。
    蒋维方做出决定：「把这些种子送去各个农科院找试验田种下去，看看到底能不能达到亩产千斤。」
    「咱们已经能达到亩产万斤了，亩产千斤算什么？」
    有人振臂大唿，「我看这个机器就是封建糟粕，奇谈怪论！应该砸了它。我们依靠自己的力量，将来肯定能亩产亿斤！」
    欧阳远看了这人一眼，闭目不语。
    洛洛感觉到自动售卖机001号已经开始交易，不动声色的掩盖住自己所有的异常。
    回家后，她进了超市，看了看001号的交易记录。
    然后，她伸出手指。
    将自动售卖机001号从系统里剔除。
    高产粮种，就是她要给国家的东西。
    也是她费尽心力把自动售卖机给更改成001号的原因。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不暴露她的存在。
    那位一生致力于水稻研究的老人一定能从这些粮种里发现什么，说不定通过这些种子，能培育出来产量更高的种子。
    总体来讲，洛洛是个自私的人，想得更多的是自己的安全。
    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把高产粮种献给国家，她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第85章 哇，你还我的拨浪鼓
    芒种马上就要到了，整个望田县都陷入了抢收抢种的准备工作中。
    洛洛提前向蒋文柏与何主任请了七天麦假，回家抢收麦子。
    就在这时，赵立功俩口子突然从县城推回来一辆永久自行车。
    整个赵村大队都震动了。
    「自行车得要票吧？」洛洛的车子是拖拉机厂送的，肯定没人送赵立功车子，他只能是用票买的。
    赵立功腼腆的笑了笑：「用票买的。」
    「这啥牌子？也是凤凰的吗？」有人摸了摸车把手，满脸的羡慕。
    赵立功摇头：「是永久的。」
    「永久也是大牌子啊，好牌子。」
    「我记得，我记得，还有一个飞鸽呢，也是大牌。」
    「只要进城工作就给自行车票吗？」有人羡慕的低语。
    「没见金银也在城里工作吗？她就没票。对了，立功你这票是哪来的？」
    赵立功并没将洛洛说出去：「我借了点工业券，用工业券和人换的车票。」
    有人蹲下身去摸车轮子，「瞧这车轮子多亮，这车子得一百七十多呢。」又抬头问，「你们打钢印了吗？」
    吴爱平笑着将自行车执照亮出来：「打了，就在大前梁那里。」
    一份红色的自行车执照就在社员们的手里转移翻看，大家啧啧称赞。
    赵国庆站在人群外，看着弟弟和弟媳妇那骄傲的笑容，嘆了口气。
    赵红英和赵红梅挤入人群，大唿小叫：「二哥，让我骑骑，让我骑骑。」
    眼见她们去推车子，吴爱平一把将她们推开：「骑啥骑？这是你们二哥的上下班车子，除了你们二哥，谁也不能骑。」
    赵红梅冲着赵立功撒娇：「二哥，你瞧瞧她？我可是你亲妹妹啊？你不是最疼我的吗？让我骑骑好不好？」
    不等赵立功说话，吴爱平冷笑出声：「你会骑车吗？」
    「学学不就会了？」赵红梅继续去抢车子，「把车子给我，我先学骑车子。」
    「让你骑了之后呢？只怕以后这车子就归你了吧？」
    吴爱平直接将赵红梅的心思说了出来，「撒手！要不然我就揍你。」
    「你这个臭婆娘，你敢骂我？」赵红梅怕洛洛，却不怕吴爱平，伸手就想去推吴爱平。
    一只手伸出，将她推到一边。
    「让一边去！」赵立功厌恶的看着赵红梅。
    这姐妹俩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时不时就在他面前晃，真是令他噁心。
    「二哥，我们才是亲的！你咋向着外人说话？吴爱平能和你一条心？我和你才一条心啊！」赵红梅睁大眼睛。
    「滚！」赵立功推开她，转头喊吴爱平，「走，回家去，爷奶还在家等着呢。」
    「欸！」吴爱平清脆的应了一声，跟着赵立功走了。
    眼见这俩人走了，赵红梅眼中冒出阴冷的光芒：「得意个什么劲？早晚和你离婚！你以为他喜欢你？他整天和赵金银和洛洛一起上班，指不定有啥关系呢。」
    金银妈也在人群里看稀罕，听到赵红梅这样说，脸一变：「小贱货，你嘴咋恁脏呢？」
    她上来拽住赵红梅长了一年才齐耳的短髮，左右两巴掌扇得赵红梅两眼冒金星。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和你那个娘一样，长个嘴就知道骂人胡翻嘴，看我不撕烂你的狗嘴？」金银妈一边骂一边打，打得赵红梅哭爹喊娘。
    社员们也没人劝金银妈住手，指指点点的骂赵红梅：「张翠花真是把这个闺女给教坏了。」
    「小小年纪就胡造谣！」
    「以前洛洛有车子的时候，咱们天天都有人乘车，立功明明是坐在后车斗里的，她咋敢胡说？立功还是她亲哥呢，简直丧天良。」
    「把她嘴缝住，反正要了也没用。」
    等到洛洛得知消息的时候，赵红梅已经被愤怒的金银妈给打得鼻青脸肿。

 第118页

    赵添禄和张翠花拿着粮食去赵中意家里赔不是，被金银妈拿大扫帚打出来，闹得特别没面子。
    回家之后，赵添禄和张翠花男女混合双打。
    邻居们离老远都能听到赵红梅的哭喊声。
    「这个赵红梅真没救了。」洛洛摇头。
    抢收前，洛洛又给大队写了好多关于抢收的标语。
    公社知道洛洛的字好看，也请洛洛过去写了一天标语，又请洛洛把公社的拖拉机给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才放洛洛回赵村大队。
    麦收是大事，就连很多巡逻队小兵都不再巡逻，免得耽误农民们抢收。
    娃已经一岁了，正是刚学会走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年龄。
    洛洛就叫人帮着焊了一个下面没有轮子的学步车，娃在里面想坐就坐，想站就站。
    又在学步车上绑了一个拨浪鼓，娃可以拿着拨浪鼓转着玩。
    有东西玩，又能站能坐，虽然身边没有大人陪着，娃也玩得非常开心。
    洛洛时不时的上来餵娃些水。
    冯大娘四岁的小孙女捡了一会麦穗，走到娃身边，羡慕地看着娃手里的拨浪鼓。
    洛洛上来餵水的时候，将糖水递给冯大娘的小孙女，笑眯眯地问她：「告诉婶婶，你几岁了？」
    「我四岁了。」小孙女名叫冯盼党，脸上被太阳晒得红扑扑的，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
    洛洛揉了揉她的头顶，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盼盼，你在这里陪着弟弟玩，等到中午饭的时候，婶婶就把这颗奶糖给你吃好不好？」
    不是洛洛小气，而是这时代大白兔奶糖算得上稀有零食了。
    拿的太多，会被人怀疑的。
    小盼盼看到奶糖，咽了下口水，用力点头：「我陪弟弟玩。」
    「渴了就喝水，水是甜的，要是饿的话，你就打开篮子吃东西，什么都能吃。」洛洛又揉了揉小盼盼的头顶，下地干活。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四岁的小盼盼已经懂得如何「看」孩子了。
    她就坐在娃的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娃手里的拨浪鼓。
    趁着娃不注意，就会非常开心的把拨浪鼓拿在自己手里。
    用力拽，想要从学步车上面把拨浪鼓拽走。
    如果不是娃的学步车绑在树上，她能拽着学步车在赵村大队遛个弯。
    娃被她气得两眼都是泪水：「哇哇……」还我的拨浪鼓！
    大人们干活的空隙转头看了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这两个孩子，多会玩呢。」
    第86章 关于汽水厂的设想
    等到中午，洛洛就让小盼盼在她这里吃饭，没让回到冯大娘那边。
    冯大娘过来找，见到小孙女在吃洛洛的鸡蛋，怪不好意思的：「孩子不懂事，你咋能把鸡蛋给她吃？」
    「盼盼特别听话，陪娃玩了一上午。吃点我家的鸡蛋咋了？大娘别当回事。」
    洛洛又递给冯大娘一瓶糖水，「这是我调的糖水，大娘你尝尝。」
    冯大娘喝了一口，眼睛微亮：「好喝，就跟……」她想了好大一会才想出形容词，「就跟小时候我跟着我爹娘去地区玩，在电影院外面看到摆摊卖的糖汽水。」
    汽水？听到冯大娘这么说，洛洛心头一动。
    她在收音机厂外面摆放的糖水摊很受巡逻队的欢迎，每天都有巡逻队小兵来喝糖水。
    在工厂里，她也把糖水当成福利发给职工，职工自带茶缸或者饭盒，不限量，随便喝。
    糖水很受职工们欢迎，看门的吴大爷每天要煮好几锅开水。
    就连隔壁县府和农机局里的人，都会带着茶缸来喝糖水。
    将来可以开个汽水和冰棍厂。
    洛洛将这件事情记在心底。
    抢收一共三天，小盼盼也在洛洛这里吃了三天饭。
    洛洛做饭好吃，又天天有糖水喝，小盼盼不愿意回家。
    如果不是晚上冯大娘强行把她抱走，她还要和洛洛和娃一起睡觉。
    娃也喜欢盼盼，抱着不丢手，不肯让盼盼走：「啊啊啊……鼓……」不许她拿走我的拨浪鼓。
    赵老太就和冯大娘打趣：「看他们玩的多开心，干脆给娃做媳妇好了？女大三，抱金砖。」
    冯大娘哈哈地笑：「现在不兴包办婚姻了！」
    「亲事不从娃娃抓起，将来长大了准找不着老婆。」赵老太塞给小盼盼一个鸡蛋，将她手里的拨浪鼓换回来，递给了娃。
    小盼盼抱着鸡蛋，眼泪汪汪地看着娃手里的拨浪鼓，羡慕至极：「我要拨浪鼓。」
    娃也眼泪汪汪地看着小盼盼手里的鸡蛋，愤怒至极：「哇……」她偷我家鸡蛋。
    两个孩子分别之际各自哭得稀里哗啦。
    一大早，小盼盼刚起床就跑到洛洛家里。
    洛洛给她一根黄瓜让她抱着吃。
    小盼盼探着头往屋里瞅：「弟弟呢？」
    「弟弟在爱平婶婶屋里。」洛洛揉了揉小盼盼的头，去厨房做早饭。
    不一会，洛洛就听到了小盼盼和娃的尖叫笑闹声。
    开饭时，小盼盼就和娃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小米粥，吃得特别香甜。
    冯大娘的儿媳妇王秀芬过来喊闺女回家吃饭，见到小盼盼已经坐上桌了，而且喝得还是细粮小米粥，特别不好意思：「下次让她回家吃饭，你们别喊她吃饭。」

 第119页

    洛洛给她盛碗高粱稀饭：「一起吃点。」
    王秀芬摇头：「我回家吃。」
    吃完饭，吴爱平主动去刷碗。
    见到盼盼的头髮散着，洛洛把她叫过来：「婶婶帮你扎头髮。」
    盼盼乖巧的走过来。
    洛洛在梳子上面沾了点水，将她的头髮梳了梳。用剪子稍微修了一下，给她留了一个刘海。
    两边各扎一个小揪揪，看起来俏皮活泼。
    吴爱平笑眯眯的夸盼盼：「这小辫子怎么这么好看？配着我家盼盼就是漂亮。」
    听到吴爱平夸自己好看，盼盼有些羞涩，小脸红红的。
    洛洛拍拍她的小肩膀：「去，给你妈看看好不好看。」
    盼盼欸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
    一会又飞般的跑了回来，扑到洛洛怀里，小脸上全是笑：「我妈说好看。」
    洛洛就笑：「等你头髮长长，帮你扎玫瑰辫，就好像是一朵玫瑰花，特别好看。」
    国外有一个up主，编出来的头髮如同艺术品。
    洛洛当然不会编那样的辫子，但是一些简单的小辫子，她还是能辫出来的。
    这个时代限制成年人的穿衣打扮，总不能限制给小孩子编小辫吧？
    吴爱平看着洛洛的神情，惋惜：「你说你要是再生一个闺女多好？保准能把……」说到这里，她勐地想起卫庆已经去世了，「你瞧我这嘴。」
    「没事没事，等回头你生个闺女，我天天给你闺女编小辫。」洛洛没当回事。
    赵卫庆死了比活着更好。
    要是活着，她到底和不和赵卫庆过夫妻生活？
    如何相处？
    夫妻是枕边人，熟悉无比，赵卫庆肯定会看出来她换了人。
    而现在，她有了孩子。
    既不用嫁人也有了后代，多美？
    如果觉得寂寞，以后多收养几个孩子好了。
    到时多给孩子们盖点房子，将来高铁站拆迁，一人赔个几百万。
    在京城买几个四合院，各大一线城市小别墅走起。
    出国把微软的专利卖给微软，苹果的卖给苹果，然后用卖专利的钱买他们的股票。
    走马斯克的路，让马斯克无路可走。
    回来给双马一刘华为投资……
    等比特币出来，买它个几十枚，到18年1月15号卖掉。
    19年1月3号再买回来，放到2021年4月5号-16号左右卖掉。
    世界首富，指日可待。
    洛洛想到这些，就觉得极美。
    所以，要男人做什么？
    运输大队每年五月都要去上海进一趟货，然后送到供销社。
    今年他们去上海的时候，洛洛也递过去了单子，请他们帮着买了些东西。
    洛洛托他们买的，全是书籍。
    去运输大队拿东西的时候，他们正在议论上海那边的事情。
    「大城市就是大城市，街道宽阔人也多，而且商店里的东西也齐全。哪像咱们这里，只有供销社，连个商店都没有。」
    「友谊商店里的东西特别多。」孙队长说得唾沫横飞，「凤凰厂现在新出了一种新自行车，26型的，前面没大梁……后面挡泥板特别漂亮，把后轮给包得严严实实的……」
    孙队长说的，就是小绿车的车型。
    洛洛微微一笑。
    凤凰厂反应真快！现在就已经把小绿车给复制出来了。
    见到洛洛过来，孙队长笑着把书籍递给洛洛：「不负重託，全部给你买回来了。你一共给了三十块钱，这是剩下的。」
    洛洛感激不已，拿出自己的谢礼给孙队长：「这是自家菜地里种的菜。」
    「这菜长得可真好。」孙队长笑着将菜收下。
    等到洛洛走后，他将菜分了分，然后感慨：「看看，怪不得人家的修车技术这么好，有点钱就拿来买工具书了。」
    司机们也是感慨：「也不怪人家能当厂长！其他人知道咱们去上海进货，一个个的都是求着咱们买衣服买吃的买戴的……」
    第87章 获得三个招工名额
    从运输大队拿了书，洛洛并没有直接回收音机厂，而是去找刑丽。
    刑丽拿出一个车前筐递给洛洛：「给你，好不容易才在供销社里抢到的。」
    刑丽的妹妹就在供销社上班，也怪不得刑丽能拿到一些紧俏商品。
    洛洛道了声谢，拿出青菜感谢刑丽。
    刑丽接过来，好奇地看向洛洛：「我才知道，你就是那个会组装车子的能人？现在在收音机厂做厂长？」
    「也不是什么能人。」洛洛笑着告辞，「我得赶紧回厂去了。」
    回到收音机厂，洛洛将车前筐装到车子上面。
    洛洛也不知道车前筐是什么时间出现的，但是望田县城里还是头一次出现车前筐。
    自行车配车前筐那可是标配。
    没有车前筐的自行车是没有灵魂的。
    装好车前筐，洛洛满意的点了点头。
    万大良见到洛洛做完活，走过来：「厂长，你说咱们生产车前筐咋样？」
    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业务范围，只要敢生产就能生产得出来。
    洛洛看了看万大良，没想到这个车间主任也是个脑子活络的。
    洛洛微皱眉头：「材料不好申请。」
    现在的车前筐是金属的，国家对于金属的管控很严格。

 第120页

    后世大多是塑料材料，塑料和石油的产量牢牢挂钩。
    现在石油的产量很少，塑料产量低，用塑料也不现实。
    布类更不行。
    棉花供应紧张，城镇人口一年只给发8尺布票。
    一个成年人做上衣需布料7.5尺，裤子需6.5尺。
    每年每人发的布票勉强够做一件上衣，想做裤子就得攒两年。
    或者家里双职工。
    如果用布料做车前筐，肯定也申请不到材料。
    不过，还有其他的材料呢……
    洛洛微眯了眼睛：「你让我想想。」
    万大良见到洛洛有所动摇，低语：「如果咱能申请做这个车前筐的活，也能招一批工人，解决一批就业。」
    洛洛看了一眼万大良。
    万大良应该是想让他老婆进厂做工人。
    收音机厂的前景看起来越来越好，能进收音机厂做工人，可是望田县城很多人的梦想。
    毕竟，工农兵嘛！
    工是排在最前面的。
    像洛洛这样一心只想当农民的，很少很少。
    做啥工人？守着宅基地和自留地等着拆迁不香吗？
    做了工人，户口就得扒到城里，损失惨重。
    普通人无法想像几十年后国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能做工人，是最大的幸福了。
    洛洛心里拿定了主意，去找蒋文柏。
    「办小工厂？」蒋文柏听完洛洛的话，眉头微皱，「收音机厂的产能只有这么高，招工的话，工人白拿工资不干活。我觉得不太现实！」
    收音机厂的产量也受原材料的制约，每月只能申请到一定程度的原材料。
    全国都一样！
    因为产量太少，所以收音机才能称得上紧俏商品。
    「不是生产收音机，而是生产车前筐。」洛洛拿出一份自己写的材料。
    蒋文柏接过来看完，愣了一下：「竹编车前筐？打包带编织车前筐？」
    洛洛拿出不同颜色的打包带给蒋文柏演示：「现在包装大件商品都要使用打包带包装固定，咱们可以低价收购打包带，用这个编织成车前筐卖。」
    洛洛前世的父亲在纱厂的筒捻车间做工段长，爱骑摩托车，有一手用打包带编织篮子的好手艺。
    妈妈就在小工厂做集体工。
    洛洛又说起竹编的车前筐：「咱们山上好多竹子，竹子生长迅速，栽一根明年能长一大片，不如砍了编成车前筐卖钱。」
    其实山上有更好的东西-特级花岗岩，是上等的铁轨道砟石料。
    在后世，这里的花岗岩销到全国，后来因为环保叫停。
    看到洛洛将各种颜色的打包带组合在一起，图案颇为漂亮，蒋文柏眼睛一亮：「这个想法真不错！打包带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就当废品扔掉。现在废物利用，那就太好了。」
    蒋文柏当即去找何主任说这件事情。
    何主任这几天正在为大街上巡逻队小兵天天胡晃而烦恼，听到蒋文柏要开小工厂的提议，立刻表示支持。
    「我马上往地区打报告申请小工厂，让地区调拨打包带。」
    又用欣赏的目光看向蒋文柏：「你真是帮我解决了一个老大难问题。」
    开了小工厂，肯定要招人。
    是在街道上胡晃闹腾还是进工厂做工人，只要是个人他就能想明白。
    蒋文柏并不贪洛洛的功劳，笑着表扬洛洛：「是美华同志提议的。」
    何主任一拍大腿：「我就知道是她！」想了一想，「给她三个招工的名额。」
    又问蒋文柏：「你要招工名额吗？」
    蒋文柏家在京城，在望田县并没有亲属，摇头：「我不需要，一切交给组织决定。」
    看着蒋文柏，何主任眼里全是欣赏。
    蒋文柏刚来的时候，何主任有些瞧不起他。
    高干子弟、刚从部队到地方，就是来望田县镀金等着升迁的。
    可是蒋文柏对他极为恭敬，既不抢功劳也不仗着身份欺负人。
    何主任与蒋文柏合作的越来越顺心。
    洛洛得知自己有三个招工名额，极为欣喜。
    她给李村大队打电话，让自己的父亲李康胜来收音机厂找她。
    现在每天都和赵金银上下班，她不太方便去李村大队和娘家说这个事情。
    电话里洛洛并没说得太清，李康胜还以为洛洛出了什么事情，吓得急忙进城。
    听到洛洛给他一个招工的名额，李康胜又是欢喜又是惊讶：「我占用名额会不会有人说什么？」
    「这是何主任与蒋县长共同决定给我的名额。」洛洛笑着安慰李康胜。
    李康胜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思忖这个名额怎么分配。
    他是赤脚医生，也热爱这份工作。
    并不太想进厂做工人。
    「让你妈进厂吧！」李康胜思忖了一会，决定把名额给自己老婆。
    洛洛笑着点头：「行，你回家和我妈说一下。」
    马兰四十岁，十几年后退休，退休后可以让弟弟或者妹妹顶替。
    剩下的两个名额，洛洛并不准备给家里人，也不准备给赵村大队。
    她准备给后河公社，让公社分配。
    分配工作是个得罪人的活计，洛洛不太想沾这个因果。
    不如让公社干部烦恼去。

 第121页

    洛洛给公社打电话：「孔书记，我有段时间没去公社汇报工作了，你看啥时约个时间，我过去汇报一下工作。」
    「开啥玩笑？我还得向你汇报工作呢。」孔书记呵呵地笑，「要不然就礼拜天上午九点？你平时也没时间。」
    「行，我去办公室找您。」洛洛挂了电话。
    第88章 工作引发的震动
    到了星期天，洛洛和家里说了一声，骑着车子去公社。
    孔书记果真在公社等着她。
    办公室里很简陋，就三张椅子，一张桌子，一个大书柜。
    长条凳倒是好几条，摞在一起在墙角放着，应该是用来接待来访的群众。
    最显眼的就是放在办公桌上面的黑色摇把电话和藤条外表的暖水瓶。
    看到藤条，洛洛眼睛一亮。
    也可以用藤条编织车前筐呀！藤条也可以编织成特色工艺品出售。
    她将藤条记下，准备到时申请材料。
    申请材料也是有技巧的，比如申请钢铁之类的，肯定申请不到。
    但如果是这种农民下地就能挖到的东西，申请的非常快。
    对于洛洛这个女能人，孔书记还是很尊敬很给面子的。他给洛洛倒了杯白开水，乐呵呵地：「李副厂长有啥指示？」
    「书记开玩笑了，我可没有指示。」洛洛说起指标的事情。
    听到洛洛要给公社两个招工指标，孔书记正在倒水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直到热水顺着杯子溢出差点烫着他，他才将暖瓶拎起来。
    「这两个工作指标，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孔书记的唿吸都有些急促。
    堂堂公社书记，相当于后世的镇长。听到有招工名额都会面色遽变，足以证明做工人对于农民的诱惑力有多大。
    如果她把这两个招工指标捏手里，那些想进厂当工人的人会把她烦死。
    现在呢，换成孔书记烦恼了。
    洛洛点头：「是的，这是何主任与蒋县长的爱护，给了我两个招工指标。」
    洛洛也不喝水：「我得回家去了，家里娃还等着呢。」
    孔书记笑着将洛洛送到公社大院外面，然后又心事重重的回到办公室。
    「这个李美华……」孔书记摇了摇头，「还真是把难题扔给我了。」
    虽然是难题，却也是好事。
    孔书记在办公室里烦恼，洛洛一路蹬着自行车回到家。
    听到她回来，娃在学步车里啊啊大叫。
    「不是啊啊，是妈妈……」洛洛笑着纠正娃。
    「啊啊……」娃冲着洛洛伸出双手，让洛洛抱。
    「你已经是个一岁的大人了，也该学会自己抱自己了，不能整天让妈妈抱。」洛洛点了点娃的小鼻子，将娃抱起来。
    盼盼从门外跑进来：「弟弟，我来啦。」
    娃一见到盼盼，用力抱紧洛洛：「啊……」这是我妈妈，不许你碰她。
    盼盼一把抱住洛洛的腿：「婶婶，梳小辫。」
    她早上过来了好几次，洛洛那时骑着自行车去公社了。她不肯让自己的妈梳头，非要等到洛洛回来梳头。
    洛洛去拿梳子，抱着娃坐下，给盼盼梳头。
    娃见到盼盼往洛洛怀里拱，极为愤怒。一巴掌拍到盼盼的头顶，伸手去抓盼盼的头髮。
    「不许打姐姐，快向姐姐道歉。」洛洛黑着脸，大声呵斥娃。
    娃撇了撇嘴，想哭。
    洛洛继续黑着脸：「妈妈不喜欢你了，快道歉！」
    娃还听不懂洛洛说得是什么，却也知道和面前的盼盼有关。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盼盼，将头扭到一边。
    洛洛拿着盼盼的手在娃头顶上拍了一下：「你再敢打姐姐，以后姐姐也打你。」
    倒把盼盼吓了一跳：「弟弟不疼吧？」
    「男孩子皮实，没事。」洛洛继续给盼盼梳头，扎了四个小揪揪。
    用红毛线在直尺上绑了好几圈，剪子剪开，就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红色小球。
    将接口的地方用绳子绑紧胶水粘牢，依次给盼盼绑到四个小揪揪上面。
    盼盼喜滋滋地摸着头上的小揪揪：「我去叫妈妈看看。」
    见她跑出门，娃激动地拍着洛洛的胳膊：「啊……」快去把门关上啊，别让她再进来了。
    只可惜，洛洛没听懂。
    不一会，盼盼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妈妈说好看。」
    盼盼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自家缝的布娃娃递给娃：「弟弟，给你玩。」
    娃伸手接过来，高高兴兴的将布娃娃往嘴里塞。
    洛洛急忙把布娃娃夺过来，把娃放到学步车里，举着拨浪鼓问他：「姐姐把她的布娃娃给你玩，你把拨浪鼓给姐姐玩一会好不好？」
    娃看了看手里的布娃娃，又看了看拨浪鼓，轻轻地点了下头。
    洛洛就将拨浪鼓塞到盼盼的手中：「你和弟弟一起玩。」
    盼盼接过拨浪鼓用力晃了起来。
    听到这嘭嘭的鼓点声，娃高兴的啊啊大叫，又是拍打学步车又是蹬腿，无比开心。
    根本就忘了自己刚还因为妈妈给盼盼梳头而去揪盼盼头髮的事。
    俩人一瞬间就变成了好朋友。
    吴爱平看着学步车，低声赞嘆：「有了这东西可太省心了，不用一直牵着孩子。」
    一岁的孩子正是好动的时候，而且精力充沛。

 第122页

    大人一般会用布条拉住孩子，让孩子来回练走路。
    小孩子不知道累，大人可是会累的。
    而且这么大的孩子需要人时刻盯着，等于占用了一个劳力。
    大人们都有事情要忙，所以都会让哥哥姐姐带小的。
    现在有了这个没有轮子的学步车，孩子在里面可以随意蹬腿，也不怕孩子摔倒，确实很方便。
    用金属焊的也比较沉，更不怕翻车。
    大人们在一边看着，时不时的出手扶一下孩子就行。
    听了吴爱平的话，洛洛抿唇笑了笑。
    吴爱平不知道后世的大人用手机平板带孩子，手机上装个小伴龙。
    只要孩子哭，就给孩子塞手机……
    很多一两岁的孩子都开始抱着手机看了。
    后世的孩子比现在的孩子聪明，因为他们从小就接受各种知识。
    但相应的，后世的孩子近视的也多。
    等到中午，盼盼妈王秀芬拿过来两个熟鸡蛋：「今天盼盼又打扰你们了。」
    洛洛留她在家里吃饭。
    王秀芬摆手：「家里有，我回去吃了。」
    吃完了饭，洛洛拿出一个苹果，一半切给盼盼，另一半用勺子挖成苹果泥一口一口餵给娃吃。
    「这时节，要是有一口西瓜吃就好了。」吴爱平感慨。
    西瓜也是紧俏商品！供销社里每天供应有限。
    洛洛打算明天去找刑丽，让她帮着买一个。
    现在的西瓜和后世的西瓜不太一样，现在的西瓜特别大，和冬瓜形状差不多，一个西瓜有几十斤。
    后世是改良过的西瓜品种，很少有超过十五斤的，都是几斤的那种圆西瓜。
    所以她超市里的西瓜没办法拿出来，只能晚上和娃吃点。
    很快，地区对于收音机厂开办小工厂的申请表示肯定和支持，同时也调拨了第一批物资过来。
    说是第一批物资，其实就是一些废旧的打包带。
    应该是临时从地区废品收购站里调拨过来的。
    同时地区也同意小工厂就地收购藤条和各类编织原料。
    藤条也叫藤蔑，是一种质地坚韧、身条极长的藤本植物。
    全国各地到处都有。
    老人们爱坐的藤椅，就是用藤条编成的。
    这个时代收购东西必须要徵得上级机关的同意，如果不徵得同意私下收购，就是必须割掉的尾巴，后果很严重。
    洛洛在徵得何主任与蒋文柏同意后，去了一趟供销社。请供销社主任调一个人来小工厂做办事员，专门管收购。
    供销社主任听完洛洛的话，眼睛勐地一亮：「李副厂长只管放心，我绝对会把办事员安排好。」
    安排办事员，岂不就是多出来的一个工作？
    没想到收音机厂办小工厂，竟然能为供销社也解决一个工作岗位。
    供销社主任看向洛洛的眼光里全是欣喜。
    等到洛洛走后，供销社主任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收音机厂就是供销社的兄弟单位。
    后来洛洛再来供销社买东西，所有的人都笑脸以待，享受最高待遇。
    收音机厂准备成立小工厂，招收工人的消息，如同星星燎原之火般在望田县城传播。
    很快，赵村大队也都知道了。
    「收音机厂？这不就是洛洛的厂吗？走，咱们去找洛洛。」
    「对啊，乡里乡亲的，她肯定得给咱们安排个工作啊？」
    「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这份工作怎么着也得先紧着我们。」
    第89章 这次招工皆大欢喜
    洛洛下班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见到家里全是人，都站满了。
    看着一双双期盼的目光，洛洛知道，他们全是为了工作的事。
    「这次收音机厂办小工厂招工的事情，咱们公社有两个指标……」
    洛洛真庆幸自己没将指标捏到手里，「不过，谁去谁不去，我说了不算，孔书记说了才算。」
    王会计老婆挤了进来：「洛洛，这工作指标你咋给公社了？好歹留在咱们生产队呀？」
    她的话，获得大傢伙的一致同意。
    指标留在大队竞争的人少，说不定大家还有点机会。
    现在指标在公社，那竞争的人就海了去了。
    「我虽然是赵村大队的社员，可我也是后河公社的一名社员。指标给公社，这是正常的事情。」
    洛洛笑眯眯地，「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咱们大队占了不能别的大队一点腥味都不给闻吧？现在指标在公社，各个生产队都有机会。」
    听到洛洛这话，社员们同时嘆了口气。
    走出洛洛家的大门，有社员感慨：「洛洛啥都好，就是太大公无私了，你说这指标要是留在咱们生产队多好？」
    「是啊！」
    「不过洛洛说得也对，反正看孔书记咋安排吧。」
    赵家的亲戚没有走，而是留下来继续说工作的事：「当初王凤许给我们工作，这下子总该兑现了吧？」
    洛洛凉凉地笑：「你们可以找她，反正我手里没工作。」
    亲戚们恼了，怒视洛洛：「难道连一点亲戚情分都不讲了？」
    洛洛看向他们：「难道你们想让我以权谋私，让我犯错误？」
    「这咋叫犯错误？难道你有好处想着亲戚们不是正常的吗？」

 第123页

    洛洛站起来：「我累了一天，要睡了。」说完，看也不看他们，抱着娃往自己屋走去。
    那些亲戚们就看向王凤：「你当初答应我们的工作呢？」
    王凤吓得一激灵，撒腿就往自己屋跑：「我啥也没听见，我啥也没听见。」
    赵多福将几个亲戚往门外送：「天晚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几个亲戚出了门，恨恨地骂：「不讲一点亲戚情分，以后他家有点事，可别叫我。我是不会来的！」
    「我也不会来！」
    「谁稀罕这门亲戚？以后断亲了。」
    第二天，公社大院挤满了人，都是来问工作的人。
    孔书记召集各生产队的大队长，讨论工作指标。
    「工作指标，是美华从收音机厂为咱们公社争取的，咱们大傢伙要先感念美华对咱们公社的贡献。」
    「我接着说工作的安排，我和副书记讨论了一下，决定按工分来分配工作。」
    公社里连续三年工分最高的两个人可以拿到这两个工作指标。
    十个生产队每年能得到多少工分大家都知道，哪个生产队的工分最高，大家也很清楚。
    公社从十个生产队挑选出两个工分最高的，几乎这句话一说出来，生产队的大队长们就差不多心中有数了。
    有两个生产队的大队长挺直了嵴樑，脸上喜气洋洋。
    赵中意虽然失望却举起手：「我拥护这个决定。」谁叫自己生产队的社员竞争不过人家呢？
    剩下的九个大队长也纷纷举手表决。
    孔书记三言两语解决了这件事情，抱着茶杯呵呵地笑：「美华就在收音机厂做厂长，以后厂子再招工，肯定还会给咱们公社争取名额。大家回去和社员们说说，让大家争创工分，多劳动。」
    「说不定明年又有工作指标了，今年努力干一年，明年披红挂彩的进厂当工人！多光荣。」
    大队长们回到各生产队，将这个决定一说，所有的社员都很服气。
    「按工分？我没啥话……」
    各生产队开始往公社递交社员们的工分，让公社统一评选。
    「看样子今年得努力挣工分了，万一明年真有工作指标却因为工分太少而没评上，那就太亏了。」
    社员们都卯足了劲，准备今年拼命挣工分。
    整个公社也算是因为这次工作指标调动起了社员们的生产积极性，倒是意外之喜。
    事后，公社的孔书记特地来找洛洛，表示感谢：「你给我的可不仅仅是工作指标，而是催动社员们生产积极性的大棒啊。」
    「过誉了！」洛洛有些惭愧。
    她其实是怕麻烦！没想到却有意外之喜。
    后河公社因为这份工作而震动，整个望田县城其实差不多。
    尤其是那些巡逻队小兵的家长们，再次将孩子们约束在家里，不许他们出去。
    上次收音机厂招工没能进去，这次说什么也得争取一把。
    虽然这次招的是集体工，工资待遇没有全民工高，好歹是份工作。
    何主任与蒋文柏再次被人围堵求情，甚至还有人跑到他们住的地方送礼。
    两人都是坚定的战士，所有送礼的人都被赶出去了。
    收音机厂的小工厂一共招了二十个工。
    毕竟是僧多粥少，对于那些没被招上的人，蒋文柏也是好言宽慰：「收音机厂前景广阔，未来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说不定明年就又要扩大招工呢？」
    那些没被招上的人就留了一丝希望。
    进厂做工人，比下放要强的多。
    地区里已经有知青下放了，往家里写的信都是悲惨无比。
    毕竟是没有做过农活的城里人，乍然到农村劳动，肯定不适应。
    家长们看到信，无不戚戚然。
    小工厂这次还特招了两名藤编师傅，不算在招工名额内，而且给得是全民工的待遇。
    这是洛洛极力替两位老师傅要求的：「他们在旧社会因为是手艺人而受到了一辈子的白眼，现在新社会了，咱们尊重手艺人！」
    两名藤编师傅对洛洛感激涕零，教大家编东西格外用心。
    洛洛请人用木头打了模具，就开始让工人们用打包带编车前筐。
    几天后，用打包带编织的车前筐就编好，速度很快。
    可是却在螺丝上面犯了难。
    从地区申请过来的螺丝比起自行车的螺丝孔要大了一个号，根本装不上。
    「我跑一趟地区。」洛洛抱着螺丝箱子和几个自己厂生产的636收音机去了地区纱厂。
    地区纱厂的厂长热情接待了洛洛，听到洛洛想调换螺丝，大手一挥：「这有什么难的？你把螺丝放下，我找人帮你找找。」
    洛洛道了声谢，与厂长坐着闲聊天。
    不一会的工夫，仓库保管员就拿着洛洛需要的螺丝型号过来。
    在调货单上，洛洛和厂长各自签了字，就算是完成了此次调货。
    洛洛走后，地区纱厂的厂长看着洛洛拿过来的几台收音机乐开了花。
    回到望田县，洛洛将螺丝交给仓库保管员：「要保证每个车前筐都配备好螺丝和配件，一个也不能少。」
    仓库保管员有些不解：「螺丝少了，他们可以自己配啊，咱们其实配不配无所谓。」
    洛洛将脸一沉：「这是厂里的决定！如果出厂的车前筐缺少配件，就扣发你各种福利，少涨一级工资。」

 第124页

    国家给职工发工资，洛洛虽然是副厂长却没资格扣工资，唯一能扣的只是福利和工资评选时不给这个人评。
    洛洛很少生气，仓库保管员被她吓着了，以后配起配件来无比用心。
    这个时代的人还不懂得服务这两个字的含义。
    在后世，服务这两个字已经贯彻到企业的骨髓里了。
    洛洛下班回到家，刚喝口水，吴爱平就挨着她坐下，一脸的气愤：「家里出事了。」
    洛洛看向吴爱平：「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红英那个蠢货……」吴爱平气得张口骂人。
    第90章 赵红英怀孕
    怪不得这次收音机厂招工赵添禄一家没来抢工作，原来是他家有更大的事情绊住了脚。
    赵红英怀孕了！
    「怀孕？」洛洛口里的水没忍住，全部喷了出去。
    「怀得谁的？」她看了看脸色铁青的赵多福和赵老太，低声问吴爱平。
    「还不是王二富那个鳖孙玩意儿？」吴爱平气得哼了一声，「什么玩意儿啊。」
    此时，赵添禄一脸铁青地坐在家里，看着跪在地上的赵红英：「你啥时和王二富混到一起了？」
    「啥叫混到一起？我和二富哥情投意合！」赵红英梗起脖子。
    「你放屁！」赵添禄气得拍了桌子，「啥情投意合？赵村大队谁不知道王二富在和赵金银谈恋爱？」
    「赵金银配不上二富哥！」赵红英哼了一声，「反正我非二富哥不嫁！」
    赵添禄气得上前就想踹，可又想到赵红英怀了孕，万一真踹出好歹来，收回了脚：
    「气死我了！」他用力捶桌子，「我还要不要脸？以后在大队里怎么抬得起头？」
    张翠花看向赵红英，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王家必须给我们交待！」
    「交待啥？」赵添禄这个恨啊，看向赵红英的目光里都喷着火。
    「王家必须赶紧和红英结婚！要是再晚了，被巡逻队知道，红英就得被挂破鞋！」
    张翠花想了一想，「让王家拿出三转一响，二百块钱做聘礼。」
    一听到要拿这么多聘礼，原本坐在墙角嗑瓜子的赵红梅眼珠子一转，声音里带着挑唆：
    「对，二哥和洛洛整天骑着自行车多威风？让王家给聘礼，自行车给爸骑。」
    赵红梅话音落地，赵添禄的眉头紧紧皱起。
    张翠花一拍大腿：「红梅说得对啊！立功那个不孝子，自己有车子却不给家里？要我说，就该把车子拿回来，给家里用。他要自行车有啥用？」
    反正赵立功指望不上了，张翠花恨不得把赵立功所有的东西都抢回来。
    赵红梅接着挑唆：「这儿子有了好东西，按理来讲全部应该给爹娘！要是我有个工作，我肯定把工资全部给爹娘，一分也不留。」
    「对啊！」张翠花又想起赵立功的工作，「那可是在运输大队，多好的工作。」
    赵红梅看向赵国庆：「那工作应该给大哥。」
    赵国庆皱了下眉：「我不要！我和立功是亲兄弟，我不会抢他的东西。」又忍不住怼赵红梅，「你不是一直惦记洛洛的工作吗？咋不去抢？抢来不都是你的？」
    赵红梅噎了一下：「她是厂长呢，谁能抢得动？」
    「哦，抢不动就不抢了？」赵国庆冷笑，「你还真要脸呢！」
    勐地站起来，「家的事，你们看着办！我不管，也懒得管。但是我不会抢老宅的东西，你们也别打着我的名义。」
    「说什么工资应该给爹娘，你们这会知道自己是爹娘了？咋就忘了爷奶也是你们的爹娘呢？
    家里闹腾这么多事，还不肯撒手？还要再闹腾？反正，我是不会和你们再闹腾下去了。」
    他看向赵添禄：「实在不行，咱就再分一次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帮我盖宅子，我去外面搭个窝棚住。」
    说完，他不管屋里人都是什么表情，直接回了赵立功院子。
    现在，他和黄春彩就住在赵立功的院子里。
    见他回来，黄春彩迎了上来：「咋样？」
    「那边的事，不用管！他们心思大着呢，天都能捅出一个窟窿。」赵国庆关好门，「洗洗睡吧。」
    黄春彩低声埋怨：「咋就能做出这样的事，以后我还咋有脸出门？」
    「要啥脸？」赵国庆冷笑，「自从家里为了一个指标逼洛洛的时候，家里人就不要脸了！这会想起还有脸了？」
    黄春彩气得不能行：「你对我发啥火？当初抢洛洛工作你不也是跳得挺欢？」
    「我是沖我自己发火，我觉得我自己不要脸！」赵国庆烦躁至极：「睡了。」
    ……
    天已经黑透了，赵金银还是坐在小河边，神色怔怔。
    她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比不过赵红英？
    远远地，她听到爹娘寻找她的声音：「金银，你在哪啊？」
    她不想回答，也不想说话。
    抱着腿，将头埋到双腿间，低低地哭了起来。
    「有啥可哭的？我要是你，高兴的要跳忠字舞。」身后，有个男声突然出现。
    「谁？」赵金银抬起头。
    星光下，她看到赵宝根的身影。
    「是你啊？」赵金银松了口气。
    「是我。」赵宝根刚往舅舅家送了几斤粮食，回来就听到小河边有哭声。

 第125页

    他本不想管，可是心底那个名叫善良的小人占了上风。
    「你听见你爹娘喊你的声音了吗？」赵宝根轻声问她。
    「听见了。」赵金银的声音闷闷的。
    「听见了还不回去？这么晚了一个姑娘家在外面，你要是出点啥事，你爹娘还能不能活？想想当初郭兴荣的事，闹多大风波？」
    赵宝根催促她，「回去吧，有啥不开心的事，睡一觉就好了。」
    赵金银咬了下唇，轻声问赵宝根：「你，你喜欢过谁吗？」
    赵宝根看向赵金银，她年轻的脸庞沐浴在星光下，泛出一点淡淡的光。
    赵宝根转过头：「饭都吃不饱，哪能喜欢人？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不敢想这么多。」
    赵金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想了一会：「可我有喜欢的人。」
    「他要是喜欢你，就不会和赵红英在一起。」赵宝根忍不住抬高了声音，「他俩天天在柴草垛里相好，咱生产队看到的不止我……」
    赵宝根勐地住了口。
    「你说啥？他俩，早就在一起了？」赵金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赵宝根，「你没骗我？」
    「赵红英怀孕了，你算算时间，他俩是啥时候在一起的？」
    赵宝根摇了摇头，「你有工作，有疼爱你的家人，他王二富有啥？还敢背着你招惹其他人？」
    「你应该庆幸，他不是结婚后再招惹其他人。」赵宝根往阴影里躲了躲，「你家人过来了，回去吧。」
    金银妈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到赵金银就哭了起来：「妮啊，你咋恁傻？」
    听到母亲哭，赵金银的泪水也落了下来：「妈……」
    「回吧，回吧，有啥事家里说。」赵中意催促。
    金银妈搂着赵金银，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你要是有啥事，我活不成！妮啊，咱家三代就生你一个闺女，妈宝贝着呢。那工作我和你爷奶说过了，就给你，你几个哥和堂哥谁都不接！」
    「妮啊！妈当初生你的时候，命都快没了……你就可怜可怜妈，别让妈难过……」
    故意落在后面的赵中意朝着黑暗里轻声说了声谢：「谢了。」
    赵家人渐渐远去了，赵宝根轻轻嘆了口气。
    第91章 山上的石头是宝贝
    早上，洛洛去找赵金银一起上班。
    「以后你骑车带我。」洛洛将车把交给赵金银。
    为感情的事情伤春悲秋，还是太轻闲了。
    每天累的走不动，头沾着枕头就能睡着，哪有精力为男人烦恼？
    出了赵村大队，见到路上没人，洛洛突然和赵金银说话：「王二富不是良配，他不和你好，你应该感谢他的不娶之恩。你有工作，精明能干的小伙子还不是可着你挑？什么样的找不来？为什么要吊死在王二富这棵树上？」
    「他今天能和赵红英在一起，明天就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既不会挣钱，种地也不像样子。这种男人要了做什么？以后把他当成菩萨供着吗？」
    赵金银沉默了一下：「洛洛嫂子，你和他说的一样！」
    「谁？」洛洛问她。
    赵金银摇头：「没谁。」转换了话题，「你入党了吗？」
    「入了，现在是预备党员，年底有可能转正。」
    赵金银咬咬唇：「我也要加油了。」
    洛洛笑着点头：「对，把精力放在正事上。」
    到了收音机厂，布置完一天的工作，后河公社的孔书记掐着点来了。
    「书记，你有啥指示打个招唿就行了，咋还来找我？」
    洛洛笑着给孔书记倒了一茶缸糖水，「尝尝我们收音机厂的特产。」
    「这糖水好喝。」孔书记挑起大拇指，然后说起来意，「你们厂一年要收多少藤和竹子？」
    都是聪明人，小工厂收购原材料肯定会给钱的。
    而且这是正大光明的收入，不怕被割尾巴。
    孔书记是闻着味就找来了。
    「地区调拨一部分，剩下的就要我们自筹。」洛洛算了一下，「我们每月申请到了两百个车前筐的销售额度。」
    这个时代的销售额度是上级调控的，让你生产多少，你就只能生产多少。
    就是计划经济，不和市场挂钩。
    孔书记身子前倾，笑眯眯地看着洛洛：「美华啊，你可是咱们公社的人。以后就从咱们公社收购吧？」
    「书记，你就别难为我了。」洛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这个收购肯定是全县统一调配，我虽然是副厂长，却做不了主。」
    「才两百个车前筐，能收购多少原料？」
    孔书记嘀咕，「后河公社一个大队都能把这个收购任务完成。」
    虽然洛洛不能徇私，却可以指点孔书记：「书记可以去问问我们小工厂的老师傅，看看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原材料。然后按照老师傅们的要求精心准备原材料……」
    虽然是全县各公社统一调配，但到时谁家的好用，谁家的不好用就说不准了。
    小工厂肯定会用好用的原材料……
    到时，就可以让这个公社供应的原材料多一些。
    孔书记眼睛一亮：「我这就去找老师傅问问。」
    洛洛笑着将孔书记送走，就去小工厂巡视。
    到了小工厂，工人们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第126页

    洛洛看到娘家妈马兰也坐在工人堆里编织车前筐，笑了笑，继续向前走。
    小工厂里没人知道马兰就是洛洛的亲妈，马兰也从来不说。
    就连李村大队也没人知道马兰进城工作了。
    倒是两个后河公社的人站起来与洛洛打招唿：「李厂长好。」
    「好，你们认真工作。」洛洛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供销社有人等着她：「我们供销社刚进了十几个西瓜，主任让给李厂长送过来。」
    可真巧了，送西瓜的正是刑丽的妹妹刑玫。
    洛洛将钱和票递给刑玫：「帮我谢谢你们主任。」
    等到刑玫走后，洛洛进屋将西瓜拍了张照，然后就杀开。
    洛洛最喜欢吃这种熟透的沙壤西瓜，香甜可口。
    她留下六分之一，剩下的全部给看门大爷吴大爷拿过去：「把这些西瓜打成汁，给职工们一人喝点。」
    吴大爷是知道供销社给洛洛送西瓜的事，闻言一愣：「这是你自己出钱买的啊。」
    「没事没事，这大热的天，大家都辛苦了。一个西瓜不算什么钱！」洛洛又将剩下的六分之一给刑丽送过去。
    刑丽一见到西瓜眼睛一亮：「听我妹说今天新进了一批西瓜，特别好吃。」又问洛洛，「你留了吗？」
    「我留的有。」洛洛示意刑丽将西瓜藏好，「拿回去给你儿子吃，你儿子身体好些了吗？」
    刑丽找个干净的编织袋将西瓜装起来，笑着感谢洛洛：「他身子好了，这西瓜多少钱，我给你。」
    「什么钱不钱的，你经常帮我忙，一点小钱就算了。」洛洛笑着就往外走，这时才发现刑丽的身子有些笨重。
    「你这是几个月了？」洛洛看了眼刑丽的肚子。
    刑丽面色微红：「四个月了。」
    「等你生产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洛洛想起自己超市里的婴儿衣服，「我回头给你孩子织件小毛衣。」
    刑丽抿着嘴笑：「哪能让你破费。」
    第二天是周六。
    下班的时候，洛洛带回家一个复制出来的西瓜：「这是供销社主任给我留的西瓜。」
    吴爱平切开，眼睛亮如星辰：「沙壤的西瓜哟。」
    洛洛让吴爱平切了六分之一：「这些我给中意爷拿过去，剩下的你们看着分。」
    吴爱平急忙切了一芽给洛洛：「路上拿着吃。」
    赵多福有些惋惜：「要是有口井，找个桶吊在井水里冰一夜，那才好吃呢。」
    赵老太哼了一声：「有得吃就不错了，想啥呢？」她切了一芽，「我给盼盼送过去。」
    又指挥赵立功，「你骑着车子，给你丈母娘家还有洛洛娘家各送一块……」
    赵老太又看到吴爱平的眼神，就笑：「爱平也跟着一块去，先给洛洛娘家送……要是太晚，你们就在娘家睡一夜，明天下午再回来。晚上不安全，不忙着走夜路。」
    「对了，拿着手电筒，等你们去爱平娘家时天就黑透了。」又叮嘱赵立功，「明天多干点活，手脚勤快些。看到水缸不满就赶紧去挑水，看到地该锄了就赶紧去锄，别等着人吩咐。」
    看着赵立功和吴爱平骑着车子出门送西瓜，赵老太笑眯了眼睛，拿着一芽西瓜给盼盼送了过去。
    洛洛抱着娃到了赵金银家，金银妈看到西瓜吃了一惊：「这金贵东西，你拿回家吃吧。」
    「我家还有呢，我来看看中意爷。」洛洛拿出一包腊梅烟递给赵中意，「现在供销社有政策，说是一毛钱以下的烟以后不要票了。一次只能买一盒，一天一盒。」
    「不要票了？太好了。」赵中意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烟。
    洛洛将一块石头递给赵中意：「中意爷，你看看。」
    赵中意眯起眼睛：「这不就是山上的石头。」
    见到他们在说话，金银妈过来抱娃到一旁逗娃玩。
    「这是花岗岩。」洛洛指着石头，「这东西，就是铺在铁轨上的碎石，叫道砟石。」
    赵中意勐地抬头看向洛洛，声音都有些颤抖：「洛洛，你确定？」
    「我确定！」洛洛点了下头，然后笑着看向赵中意，「山上开採后，咱们大队的工分就会多了。」
    赵中意立时明白了洛洛的意思。
    工分高，明年收音机厂再招工时，肯定赵村大队去的人多。
    「你们厂明年还招工吗？」赵中意看向洛洛。
    洛洛哈哈一笑：「我得回去吃西瓜去了。」
    后世这座几乎被挖成平地的山，就在赵村大队的范围内。
    赵中意接到洛洛的暗示之后，改天一个人在山上转了好几圈。
    然后，赵中意抱着一块石头去了公社。
    第92章 赵立功和家里翻脸
    对于矿山，地区和省里非常重视。
    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人过来勘探。
    根本不用勘探……
    一铲子下去，全是花岗岩！
    「这是宝山啊！」勘探队的队员面带笑容。
    孔书记陪着省里的勘探队看了一上午，心情激动万分。
    他捏着赵中意的胳膊，差点把赵中意捏散架：「老赵，我的中意爷！你咋知道这山上有宝？」
    赵中意傲然地抬起头：「洛洛告诉我的！她拿着石头和我说，说这石头可以用到铁轨上面。叫啥石？」

 第127页

    勘探队的人接口：「叫道砟石。」
    洛洛是李美华的小名，孔书记也是知道的。
    他眉开眼笑：「果然，还是美华聪明！」
    「你们这山，整座山全是花岗岩……」勘探队的队长接过孔书记的烟别到脑后，「只要文件下来，立刻可以开工。正好马上要农闲了，你们还能多挣点工分。」
    赵中意听了这话，胸脯快挺到天上去：「这山，是我们赵村大队的！我们赵村大队随时可以上工。」
    他斜眼睨向孔书记。
    孔书记苦笑：「我知道是你们赵村大队的，可是你们赵村大队吃不下这么大的一座山。」
    「我不管！」赵中意耍赖，「这山是我们赵村大队的，除了我们生产队，谁也不许来干活。」
    「你这老头……」孔书记嘆了口气，没招了，「咱们慢慢商量行不行？你真吃不下这座山……」
    一个公社书记，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俩人唾沫横飞的你来我往吵了足足一个小时。
    最终才定下赵村大队满员，其他几个大队按路程远近协调派人。
    等孔书记和勘探队走后，赵中意激动万分的用大喇叭通知各家各户：「只要勘探队就位，咱们随时可以开採矿山……以架子车论分，一架子车十分……送到县城，一架子车两块钱……不论男女，凡是咱们赵村大队的人，都可以上工……」
    「咱山上真有啥岩？」听到通知的人面面相觑，「不是哄我们的？」
    「大队长宣布的，不会有假。」
    「一架子车就十分呢？天呢，拉一趟就能挣满一天的分了。」
    「说是十分，这分可不好挣的。拉一架子车石头下山，多累？」
    「累不怕！只要能挣工分，就能多分粮食。」
    「我算了一下，只要咱们今年干半年，说不定明年咱们队的工分就是全公社最高了。岂不是说，明年收音机厂再招工，那名额就全归咱们生产队了？」
    「对啊，俺也是这么想的。」
    「去一边去，你那脑子能会想这么深奥的事情？」
    洛洛回到家里的时候，赵多福正和王凤商量上山的事情。
    「我和你娘年轻大了，爱平要在家里照顾我们、做饭看孩子啥的。」
    赵多福很是严肃的看向王凤：「你一天必须拉一趟！你要是想往县城送，你送石头的钱，我们不要你的，全归你自己花。」
    王凤有些不愿意：「咱家不缺粮食吧？洛洛虽然没吃商品粮，可还是按城镇户口给她每月发粮食……」
    赵多福脸一沉：「不去也行，你去立功那院住吧！」
    王凤噎住了，半天才嘀咕：「拉石头很累的。」
    「干啥不累？就是和人闲聊天也得动嘴呢！在床上一个姿势躺得久了也累。」赵老太在一旁冷哼。
    「那家里的面咋磨？」王凤宁愿磨面都不愿意去拉石头。
    「面让爱平送到咱大队磨坊去磨，你怕啥？」
    赵多福表示这次谈话已经结束，「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上山就去立功院住。我把你的户口和粮食标准都扒出去，不亏待你。」
    王凤没招了，垂着头：「我去！」
    王凤今天受到重击，就连洛洛回来都没心情打招唿，回自己屋休息去了。
    洛洛就笑：「她一天能跑一趟就行。」
    「是啊，家里也不指着她吃饭的。就是太懒了……」赵老太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王凤不作妖了，可是这个懒病，真是令人头痛。
    洛洛拿出八尺白棉布递给赵老太：「今天地区纱厂来提收音机，拿过来几匹布，我分了八尺。」
    上次洛洛去地区纱厂调换螺丝，和那边留了电话。
    纱厂的厂长前些日子打电话过来，说想要收音机，可以拿布换。
    收音机厂每个月都有计划外的生产额度，就是应对这样的情况。
    调换东西，在这个时代是默认的事情。
    不仅不会有人说洛洛拿着国家财产送人，反而会觉得洛洛是个能人，能用收音机换来细棉布。
    今天收音机厂的职工回家，家家户户都极为欢喜。
    「这棉布真细……」赵老太欢喜的接过来，「明天我和爱平染染色，给娃做件棉袄。」
    「不用给他做衣裳，小孩子长得快。」洛洛想让赵老太做衣服，「奶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也该换身新的了。这够给奶做件上衣！剩下的再给娃做衣服。」
    「我老了，能穿这样的衣服就知足。放在以前，连这样的都穿不上呢。到冬天，一家老小就一条裤子，谁下地干活谁穿。」赵老太细心地将棉布叠好。
    洛洛想到超市里琳琅满目的衣服，却没一件能拿出来的，心里微微嘆息。
    她将杨大娘给她的那件军装绿给赵老太穿，赵老太却压了箱底，一直穿这件补丁衣服。
    都是从苦日子走出来的，非常仔细。
    洛洛没看到赵立功：「二哥呢？」
    赵老太脸色不太好：「被他妈叫回家说话去了。」
    这个时候，张翠花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赵立功：「你大妹妹要和二富结婚了，你这个做哥哥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你就把自行车拿出来，算是红英的嫁妆。」
    赵立功摇头：「自行车是我从爱平娘家借钱买的，我不可能把自行车给红英。」

 第128页

    「那是你亲妹妹，不是旁谁！」张翠花见到说不通，脸色一沉，「我是你娘，你得听我的。」
    「我听你的，我和爱平还活不活？」赵立功站起来，「我得回家了。」
    「你回啥家，这就是你的家！」张翠花拉着他不让走。
    「妈，你就没想想你现在过的是啥日子吗？还一门心思的算计别人？算计别人能让你的日子过好？」赵立功拨开她的手，「我得回去了。」
    「立功，你要是走了，今天就别进这个门！」
    张翠花叉起腰，「你有种就别骑车子出门，只要出门就给你抢过来。」
    「你尽管抢，你可以试试是啥后果。」赵立功转身看向张翠花，「你不讲母子情分，我也不会讲的！」
    眼见赵立功这样，张翠花勐地哑了，她放声大哭：「我咋就这么命苦？摊上这么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赵红英气愤无比：「二哥，我马上结婚了，你把自行车给我用用又咋了？」
    赵立功看向她：「你走近点。」
    赵红英皱了下眉，走向前：「咋？我说话你听不见，还非得走……」
    话音未落，赵立功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不要脸！王二富明明和赵金银谈恋爱，你非得把人家挑散？你和金银可是出了五服的姐妹！你这种人放在旧社会是要被浸猪笼的。」
    「呸！让人噁心。」
    「还给你添香？给你自行车？我没打死你就已经看在你是我妹的份上了。」
    赵红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又听到赵立功提起赵金银，羞愤难当。
    赵立功转头看向赵添禄：「爸，我今天出了这门，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你们谁敢抢我的自行车，后果自负。」
    他看了看堂屋里的人：「一个个的，令我噁心！」
    转身出门。
    第93章 赵红英结婚
    洛洛现在对于赵添禄一家已经不再关注了，有时在生产队遇到连招唿都不和他们打，只当不认识。
    整个生产队都知道赵家两房现在势同水火。
    所以，赵红英结婚，赵添禄都没邀请洛洛。
    倒是王会计那边出面邀请洛洛一家去吃酒：「就定在国庆节。」
    洛洛笑着，并没有答应：「我不一定会有假。」
    王会计嘆了口气，欲言又止：「都去，都去。」
    要让王会计说，赵红英哪比得上赵金银？
    可现在，赵红英怀孕了……
    这时代女人未婚先孕，丢人的不仅是女方，男方也丢人。
    如果不结婚，那就是搞破鞋。
    巡逻队可不管你们是不是谈恋爱，只要抓着就游街。
    王二富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把赵红英搞怀孕。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哪怕王会计不愿意，也得捏得鼻子认。
    王二富却对赵红英极为满意，在家里维护她：「她勤快的很，每天干完自家的活，就会帮着我干活。要不然修路那几个月，咱家的活谁干的？」
    王会计老婆气得揪他的耳朵：「你这个傻儿子，她那是故意勾引你的。」
    王会计老婆后悔极了：「早知道你和赵红英会有点啥，还不如当初让你娶赵金银呢。」
    「别提她，她不如红英一根手指头。」王二富不满了，「红英答应过我，等嫁过来后就好好孝敬你们。家务活她全包，地里的活她也全包……你们找个这样的儿媳妇，有啥不满的？」
    「她真这样说？」王会计老婆将信将疑。
    反正现在也娶不成赵金银了，如果赵红英真是个勤快的，那也不是不行。
    「她对天发过誓！」王二富挺起胸脯，「我信她！」
    王会计老婆略略放下心：「好吧。」
    他们母子的谈话洛洛没听到，如果洛洛听到真是要笑掉大牙。
    指望赵红英勤快？还不如指望明天太阳从南边升起。
    ……
    赵红英的婚事办得还算隆重，王会计家里烩了两大锅菜，又蒸了几大锅的杂面窝头。
    赵红英和王二富穿着军绿色的衣服，胸带大红花，站在院子里接受乡亲们的祝福。
    王会计巡视了一圈，有些奇怪：「咋不见赵多福一家？」
    王会计老婆刚和一个亲戚说完了话，此时面上还带着笑：「兴许是在院外面那几桌？」
    王会计就到院外看了看，愣是没瞅见赵多福一家人，心中一沉：「我去他家看看。」
    他快步走到赵多福家里，却见铁将军锁门。
    冯大娘从隔壁走过来，笑着与王会计打招唿：「王会计，恭喜你啊。」
    王会计看着赵多福家大门上的锁，还是有些不死心：「老赵头一家去哪了？」
    「哟，他家没和你打招唿？他家都去走亲戚了。」冯大娘抿着嘴笑。
    「走亲戚？今天是他亲孙女的婚礼，他就不受个头？」王会计的眼皮子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冯大娘转身进了院。
    赵多福这个时候正坐在洛洛娘家的堂屋里，和洛洛的爷爷拉家常讲古。
    王凤磕着瓜子，眉开眼笑的时不时插句嘴。
    洛洛父亲李康胜蹲在院子里，一边擦洛洛的自行车，一边听堂屋里说话。
    洛洛和赵立功一大早就把赵多福和赵老太和王凤分批送到李村大队，然后赵立功和吴爱平回娘家走亲戚。

 第129页

    洛洛早就和马兰打过招唿，马兰知道今天他们要过来，几天前就准备好了吃的东西。
    洛洛和马兰在厨房里一边干活一边说闲话。
    「你家今天不受赵红英的头，会不会有问题？」马兰还是有些担忧。
    「不受头就是告诉所有人，我们一家和赵添禄家断绝关系了。」
    洛洛根本没当回事，「反正以后爷奶由我赡养照顾，不指着他们，也指望不上。」
    马兰嘆了口气：「这些人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又说起山上的事，「你们队的那个山，开工了没有？」
    「过了国庆就开工。」洛洛想了一想，「别去拉石头，怪累人的。」
    「你爷不服老，想去拉石头呢。」马兰有些愁，「咋劝都不听。」
    洛洛的娘家有四个伯伯，父亲李康胜是老小。
    最大的大伯现在已经快六十岁了，洛洛的娘家爷爷实际上比赵多福的年纪还要大。
    这么一大把年纪为了工分非去山上拉石头，确实是愁人。
    不一会，四个伯伯都过来，陪着赵多福一起说话。
    四个伯娘就到厨房里帮着马兰一起干活。
    几个堂嫂领着孩子们在外面玩。
    「洛洛，咋瞅着你现在越来越漂亮了？」大娘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洛洛的脸。
    「有吗？」洛洛也跟着笑，「家里没那么多糟心的事，肯定皮肤就好了呗。」
    大娘就一笑：「你家……」不说话了。
    四个伯伯都是老实人，娶的老婆也是老实人。
    李家在李村大队是出了名的和睦，没糟心事。
    吃午饭的时候，家里的人太多，一桌坐不下，小孩子就端着碗到院子里吃。
    洛洛今天带来了两个大西瓜，吃完午饭将西瓜杀开，让娘家人吃。
    大人也就是尝尝味，多是让小孩子吃了。
    等到下午约定好的时间，赵立功过来。
    洛洛先让赵立功把王凤接回去，再过来接人。
    「老亲家，那我们就走了，以后有空过来看你。」赵多福与李爷爷告辞。
    李爷爷耳朵不太好了，听成了赵多福要去他七孙子家：「你要去老七家？你等会，让康胜领着你去。」
    「对，去老七家。」赵多福呵呵地笑，又加重声音，「那我们走啦。」
    「啥，你还要再找个婆娘？」李爷爷拿拐杖敲了赵多福一下，「你婆娘好着呢，不许嫌弃她。」
    院子里的人就哈哈大笑。
    李康胜过来扶着李爷爷，贴着他的耳朵大吼：「爹，他们要走了。」
    「哦，要喝酒？」李爷爷指使李康胜，「赶紧的，把咱们家的酒给老亲家拿一坛。」
    见李康胜只是笑，人却不动，李爷爷怒了：「我让你去拿酒！」
    李康胜冲着马兰使了个眼色，马兰去把酱油瓶拿出来，递给洛洛。
    洛洛接过来，冲着李爷爷晃了晃：「爷，我们拿着酒走了。」
    李爷爷没听清，却对马兰把「酒」拿出来极为欣慰：「好，好。」
    走到院外，洛洛把酱油瓶还给马兰：「妈，我爷现在聋成这样了？」
    「可不，现在听不见。」马兰抱着酱油瓶嘆了口气，「你们路上小心些。」
    回到家后，洛洛直接插上门，不想见王会计一家。
    吃完了晚饭，王会计果然来敲门。
    赵家没人应门。
    王会计敲了一会门，失魂落魄的走了。
    把屋里收拾完，洛洛和娃进了超市。
    她走到放着医疗器材的地方，把听诊器拿出来，利用超市权限将上面的商标抹除。
    第二天上班后，她找到马兰，将听诊器交给马兰。
    马兰有些吃惊：「戴上这个东西，你爷就能听见了？」
    「你可以试下。」
    洛洛将听诊器塞到马兰耳朵里，马兰听到很远处的声音。
    她欢喜不已：「你爷一定喜欢这个东西。」
    洛洛笑着告诉马兰：「这叫听诊器，是医生用的。」
    马兰吃了一惊：「啥？医生用的？我就没见你爸用过。」
    洛洛倒是真吃惊了：「我爸是赤脚医生，他没有听诊器？」
    她想了一想，「这个先给我爸用吧，回头我再去趟地区帮我爷找一个。」
    第94章 我给大家表演个噼叉
    清晨的阳光洒落院中，王会计老婆皱眉站在院里：「起床了起床了！」
    大儿媳从厨房里探出头，满手面：「妈，我起了。」
    王会计老婆哼了一声：「干你的活去，我没喊你。」
    大儿媳不敢出声，又缩回头。
    「太阳都晒屁股了，咋回事？咋还不起？」
    王会计老婆冲着王二富的新房大吼，「再不起来我就进去掀被子了？到时我看谁丢人？」
    王二富新房依旧没声音。
    王会计老婆顿时恼了：「哪有新媳妇结婚第一天赖床的？我看你是反了天！」
    「再不出来，我就踹门了！」
    王会计老婆又喊了一会，不见里面有回应，又是气又是恼。
    赵中意一家不来，她可以理解。
    毕竟赵红英把王二富给抢了。
    可是赵多福一家连面都不露，可惹着她了。
    那可是亲爷爷，竟然不受王二富的头？

 第130页

    按照王会计老婆的猜想，赵多福当初肯给赵红英二十块钱的嫁妆，受头礼肯定不会低于二十块。
    二十块钱，就够王家一个月的吃喝花用了。
    谁能想到，赵多福一家竟然不来？
    王会计老婆越想越气，上前就是一脚：「到底起不起来？」
    王二富屋里的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
    砰的一声，王会计老婆整个人扑进了屋，来了一个大噼叉。
    王二富和赵红英从外面有说有笑的扛着锄头回来，就看到自己的亲娘噼叉坐在门坎上哭，极为不解：「妈，你咋了？」
    王会计老婆忍着钻心的疼痛，咬牙问王二富：「你干啥去了？」
    「我和红英趁着早上凉快，下地锄草去了，这才回来。」王二富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亲娘，「你坐门坎上干啥？」
    王会计老婆老脸一红：「我？我走到你屋门前时脚滑了，摔着了。」
    王二富听到亲娘摔着了，吓了一跳：「你没事吧？摔哪了？」
    王二富说着就要去扶她，王会计老婆吓得嗷嗷直叫，「别碰我，别碰我，我自己起来。」
    王会计老婆扶着墙，呲牙咧嘴的站起来，只觉得两条腿好像断了似的。
    她刚倒抽一口凉气，就听到赵红英大声尖叫起来：「啊——」
    「咋了？」王二富急忙去看赵红英。
    赵红英捂着肚子，一脸的痛苦：「我肚子疼，我……我是不是累着了？」
    赵红英委屈地看着王二富：「二富哥，我是不是活不成了？」她话音刚落地，整个人朝地面摔去。
    王二富眼见她往地上栽，吓得赶紧去扶她：「红英，红英？你咋了？」
    赵红英趁着将头埋到王二富怀里的时候，抓紧机会用口水涂了两行泪水。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王二富：「二富哥，我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不行了！我这肚子，一抽一抽的痛……我这个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赵红英委委屈屈的抱怨着，眼睛不时的瞟向王会计老婆。
    整个肢体语言都在疯狂暗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被你妈给吓着了。
    王二富没接收到赵红英的信号，一把将赵红英抱起来送回屋：「你先休息休息，今天啥活也别干了。」
    不一会，王二富又风风火火地沖了出来：「妈，昨天我们结婚剩下的菜呢？快给红英热热，让她赶紧吃了。」
    「吃啥吃？现在是农闲，一天吃两顿就行。」王会计老婆不捨得。
    「红英肚子里可有你的大孙子呢。」王二富皱了下眉，「你饿着红英不打紧，可不能饿着你的大孙子。」
    王会计老婆想到赵红英的肚子，终是泄了气：「算了，我去拿。」
    新婚第一天，赵红英完胜。
    ……
    洛洛能拿出一个听诊器，不好再拿出第二个了。
    她想到了地区纱厂的厂长，打了个电话，先是寒暄了一番然后才进入正题：「听说你们厂有医疗室？」
    「有啊，你要看病还是拿药？只管过来，我帮你安排好。」厂长在电话里笑着与洛洛说话。
    「我爸是赤脚医生，需要点药。可是现在开药太难了……」洛洛刚说到这里，就被厂长打断。
    「一点小事，不值当什么。」厂长当即许诺给洛洛几盒药以及一个听诊器。
    然后又拜託洛洛：「听说现在望田县的助力车都是你装的？」
    洛洛立时明白了：「是，是我装的。只要你那边能提供电机，我就能帮你装。」
    厂长乐呵呵地挂了电话。
    助力车现在已经流行到地区了，会装的人不少，可是别人装好之后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洛洛装过的那些助力车，就一次问题也没出过。
    洛洛也挺高兴：「总感觉自己的交友圈越来越广了。」
    以前有点事情就要去找蒋文柏，让他帮着摆平，现在自己一个电话就可以了。
    几天后，洛洛去地区纱厂拿东西顺便帮着装助力车，从纱厂出来到汽车站坐车，竟意外地碰到了小张。
    小张看到洛洛，也极为惊讶：「李副厂长，真巧。」
    「你是和蒋县长一起来的吗？」洛洛随口问。
    小张有些失落的摇头：「不是，我要走了。」
    这个消息真是出乎洛洛的意料，她有段日子没去县府了，没想到小张竟然要走了。
    不过，小张去别的地方也是好事，可以接触到以前在望田县城接触不到的古籍和文物。
    洛洛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管在哪里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
    小张点头：「李副厂长，我走了。」
    「再见。」洛洛颌首致意。
    洛洛拿到听诊器和药，并没有马上去送给李康胜。
    她得找个合适的机会送。
    见到蒋文柏时，她说起在地区遇到小张的事情。
    蒋文柏微微一笑：「他去京城了。」
    「京城？」洛洛微微睁大眼睛，「以后就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蒋文柏并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转眸看向北方。
    直到几天后，洛洛才知道原因。
    原来是小张看到巡逻队小兵在打一个老师时挺身而出，把巡逻队几个小兵打得头破血流。
    蒋文柏连夜将小张送出望田县城。

 第131页

    听到这个消息，洛洛怔了良久。
    小张敢挺身而出……
    她呢？
    她在看到这样的事情时，敢挺身而出吗？
    洛洛想了良久，觉得自己不敢！
    所以，她敬佩小张。
    也敬佩能把这件事情压下来的蒋文柏。
    第95章 挖掘技术哪家强？
    入了秋，天高气爽。
    赵村大队的山正式开採，社员们每天上下山拉石头。
    王凤觉得有点热，拿头巾不停的扇风。
    旁边等着装车的几个中年妇女看向她手里的红色头巾，眼中带着羡慕：「这头巾真漂亮。」
    一说到头巾，王凤就不累了，小嘴叭叭的：「这是洛洛给我的，她说我拉车太累，让我戴个头巾遮太阳。」
    一个中年妇女有点渴，却找不着喝水的地方，羡慕地看着王凤腰间的水壶：「你儿媳妇疼你啊？还给你装个水壶。」
    「里面是糖水呢！」王凤故意显摆，「就是洛洛厂子里的糖水，特别好喝，她每天都要给我背一壶回来。」
    王凤还想再说下去，有人喊她的名：「王凤？谁是王凤？你的车满了，快来拉。」
    王凤噘了嘴，不情不愿的去拉车，嫌弃车太沉：「你们少装几块石头啊？」
    「走走走！别耽误我们干活。」装车的人催她走。
    王凤嘆了口气，躬着身子拉车。
    「命真好。」几个中年妇女看着王凤的背影，低声感慨。
    「可不，虽然嫁个男人失踪了，可她公爹疼她，娶个儿媳妇既能干又孝顺。」
    「咱赵村大队谁不羡慕她？」
    「咱们拉两趟回去，婆家还嫌弃咱们拉的少不挣工分。她只用拉一趟，一家几口就欢天喜地的。」
    「人比人，要人命！」
    正说着话，赵国庆两口子拉着空架子车上来，又准备装一车。
    「赵国庆也太拼命了吧？这是第几车了？」
    「三车了！不过他们两口子一起拉，省了一半的力气。」
    「照他这样的干法，只要今年苦一年，明年就能挣到钱了。」
    「比他爹娘强！」
    洛洛下班回来，就听到王凤在日常诉苦：「爹啊，真是太累了，我这肩膀都起水泡了。」
    赵多福磕了磕菸袋锅，又装进去一锅菸丝：「都走九十九了，不差最后一步。再坚持坚持，几个月后就不疼了。」
    洛洛将今天在供销社买的毛线掺了一大半超市里的毛线递给吴爱平：「给爷织件毛衣。」
    她准备给刑丽未出生的孩子送件毛衣，肯定得先在供销社里买点毛线。
    去买毛线时，她还特地向刑玫询问刑丽都喜欢什么颜色。
    刑玫知道这毛线是给她未来小外甥买的，特别用心，帮着挑了好几天。
    给婴儿织衣服，几两就够了。
    添点超市的毛线，凑够一两斤，正好可以给家里人织。
    赵多福在一旁拒绝：「我不要，就给你和立功织好了，要是不够，就给立功织个坎肩。」
    坎肩就是小马甲。
    吴爱平笑着拒绝：「不用，他抗冻。还是给奶织件毛衣，给爷织个坎肩好了。」
    听到大家都在谦让，王凤凑过来：「你们都不要，那就给我织件毛衣。」
    吴爱平只是笑不说话。
    洛洛笑了笑：「你要是一天能拉两趟，我就给你买毛线织毛衣。」
    王凤缩了缩脖子：「不想给我毛衣就明说呗，还想让我拉两趟，这是要我老命。」
    「咱们隔壁王秀芬可是一天三趟呢，回来之后还不耽误做农活。这一天就是三十分……」
    洛洛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凤，「说不定明年再招工，就把王秀芬招走了。」
    明年，她准备把汽水厂和冰棍厂办起来。
    王凤虽然嚮往过城里人的生活，可是听到要一天拉三趟，还是觉得不划算：「算了算了，我就一天一趟的命。」
    「懒死你得了。」赵老太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声。
    不一会，王凤就喊着累回屋睡觉去了。
    赵老太说起外面的事情：「郭四喜回来了。」
    郭四喜就是王凤和郭兴荣的亲娘。
    「她咋回来了？不怕巡逻队把她抓走？」洛洛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噁心。
    「郭兴荣都失踪快一年了吧？兴许她觉得没啥事就回来了。」
    赵老太有些发愁，「她要是来找王凤可咋办？王凤就是个没脑子的，被人一说就上当。」
    「她要是再作妖，就让她出去得了。」洛洛对于王凤的态度很鲜明，只要肯干活，家里就养着你，不肯干活想作妖，哪远去哪。
    又拿出几袋头痛粉递给赵老太：「天冷了，人容易感冒，这是我在我爸那里拿的头痛粉。要是觉得有点感冒就赶紧吃一袋！你和爷年纪大了，硬抗容易出事。」
    这个只是头痛粉的外包装，里面的药粉实际上是连花清瘟碾成的细面。
    又怕赵老太不捨得花钱吃药：「头痛粉一毛钱能拿十袋，省也省不出个金山来。万一因为没及时吃药变成大病，那时就得花钱到医院买药或者住院看病。进了医院可就不是一毛两毛的事，几十块都跟玩似的。」
    老年人节省，洛洛句句提到钱上面。
    赵老太一听到要花钱，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有点不对劲我就吃药。」

 第132页

    吴爱平将洛洛上次拿回来的细棉布做好的衣服展示给洛洛看：「奶说这件衣裳给你穿。」
    「这针脚，可真密。」吴爱平做衣服的手艺确实很高，衣服的针线就跟用缝纫机蹬出来的一样。
    夸完了吴爱平，洛洛笑着将衣服推回去：「你们忘了，欧阳夏同志来送慰问品的时候，曾给我送了两件衣服，我一直放着没穿呢。」
    赵老太也不要，说自己有件压箱底的衣服。
    最终，这件衣服给吴爱平穿。
    吴爱平腼腆地垂下头：「我在家里也没出啥力，穿啥新衣服？」
    「你平时照顾爷奶，一天做三顿饭。地里的活现在也主要是你在干，而且还要看孩子，怎么叫没出力。」洛洛将衣服塞给她，「奶让你穿，你就穿。」
    吴爱平心头一阵激动，想要说话，却先红了眼睛。
    她嫁给赵立功已经有两三年了，小产过一次后，就一直没有动静。
    跟着张翠花住的时候，张翠花每天都有难听的话等着她。
    现在，洛洛却告诉她，她在家里做的家务活也叫劳力。
    她想要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可是泪水一串一串的往外流，什么话也说不出。
    赵老太嘆了口气：「哭啥？好日子在后头呢。你好好养几年身子，等将来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对！」吴爱平听了这话，破涕为笑，「到时生到不想生！看到孩子就头痛。」
    和家里人说了会话，洛洛就回屋休息。
    娃今天的精神特别好，不管怎么哄都不肯睡。
    洛洛实在没招了，就把杀手锏拿出来了——儿童游乐园里的电动挖掘机。
    带着娃去了共享单车坟场，找了块平坦的位置把娃放好，然后就操作挖掘机开始挖土。
    挖土也是个技术活，洛洛明明会开车，可她就是没办法操作那个长臂，不是挖不到土，就是一铲子陷到土里了。
    然后……就陷到土里拔不出来。
    洛洛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铲子拔出来。
    哪怕洛洛的技术烂成这样，娃也是看得聚精会神，小眼睛瞪得大大的。
    和挖掘机战斗了半个小时，愣是一铲土也没挖出来，还累得一身汗……
    「我开车技术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挖不到土？一定是这个挖掘机质量不好……」洛洛踹了一脚挖掘机，直接设定成自动操作。
    挖掘机挖了一团空气后似模似样的放到电动工程车上面。
    工程车跑到预定的位置，把车斗掀开，然后再按照程序回到原来的位置，等着挖掘机再次「倒土」。
    娃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挖掘机和工程车，一动也不动。
    「好好学习！将来送你去蓝翔上学。」洛洛一边操作光屏一边笑着鼓励娃。
    然后洛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张在哪弄的这么多古籍书画？好想去抢他啊。」
    第96章 王会计老婆受挫
    属于小张的那间交易室里，现在堆满了木头架子和博古架。
    木头架子应该是小张自己打的，手艺不太好，很毛糙。
    博古架一看就是老物件。
    上面全部堆满了东西。
    洛洛给小张和赵宝根的权限很高，他们交易一件东西给洛洛就可以获得数百斤粮食。
    小张最近的一次交易，是和一位国学大师的交易。
    这位国学大师在临被抄家前夕，突然得到了一个奇怪的交易系统。
    当时他什么都没想，根本就没想过用这些字贴字画文物古籍来交易粮食。
    他只是一股脑的将自家数代积攒下来的文物全部免费挂上了交易平台，希望有人能保管这些文物。
    小张交易之后，将所有的古籍全部保管在自己的交易室里并没有与洛洛交易。
    看完了小张的交易室，洛洛又去看赵宝根的交易室。
    赵宝根的交易室比较空旷，和小张正好相反。
    赵宝根根本就不储存粮食，只要有粮食就救济亲属。
    「也许应该给小张的交易室扩大面积。」洛洛这样想着。
    小张不愿意与她交易，她也不会强迫小张。
    对于小张，洛洛还是挺敬佩的。
    洛洛将小张和赵宝根的交易权限又往上提了一下，能交易的粮食增多。
    然后，她给小张的交易室增加建筑。
    几天之后，小张再次进到交易室的时候，突然发现交易室里多了一扇小门。
    打开门，里面是一间更大的房间，可以存放的东西更多。
    小张惊喜万分。
    洛洛这个时候去了李村大队，给父亲李康胜送药。
    「我前段去地区帮纱厂装了几辆助力车，他们给我一些东西。」
    洛洛将听诊器和几盒药以及针头还有两双解放鞋和袜子放到桌子上面。
    李康胜的眼睛一下子被药物吸引：「青霉素？华北制药的？」
    他一时来了兴趣，说起青霉素的歷史：「这东西，以前叫盘尼西林。价比黄金呢！就这一瓶，放在那个时候，一根金条都买不到。」
    「所以说，现在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喽。」
    洛洛瞅了一圈没见到李爷爷，就问李康胜：「我爷呢？」
    李康胜噗的一笑：「只要我不出诊，你爷就拿着听诊器四处找人唠嗑呢。虽然听得还是不太清，不过好歹不乱搭话了。」

 第133页

    洛洛忙将听诊器又往前推了推：「这个可以给爷戴。」
    李康胜将桌子上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到药箱里：「以后不要为了我四处跑着求人，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就是心里不舒服。」
    洛洛又陪着李康胜说了一会话，便骑着自行车回赵村大队。
    一路上，不停有人和洛洛打招唿。
    洛洛一一应了，离老远就看到压井边聚了一群老太太在闲聊天。
    赵老太也在其中。
    「这东西真好啊，回头我也想法子给小孙子焊一个。」一个老太太摸了摸学步车，爱不释手。
    「可不，有了这个，看孩子再容易不过了。」赵老太乐呵呵地笑。
    洛洛先将自行车扎到家里，然后才出来抱娃：「小宝贝，来让妈妈亲亲。」
    娃去亲洛洛，弄得洛洛满脸口水，一边亲一边喊妈妈。
    「这孩子叫人挺早呢。」冯大娘在一旁有些羡慕，「盼盼直到快三岁才叫人。」
    「盼盼呢？」洛洛问冯大娘。
    冯大娘就笑：「她姥姥想她，送她姥姥家两天。」
    洛洛又说了会话，一手抱着娃，一手提着学步车进了院。
    吴爱平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洛洛的声音忙喊洛洛：「洛洛你快过来瞧瞧，这面我咋发不起来呢？」
    说起做衣服绣花，吴爱平是一把好手，做饭却是一般水平。
    洛洛看了看面盆里的杂粮面，笑了：「你这成死面了，发不起来，蒸葱花饼得了。」
    葱花饼就是将面擀成薄皮，里面撒上葱花和五香粉以及盐，卷到一起，然后再稍微擀一下，下刀切成一块块的薄片。
    因为是死面，不能弄成馒头，不好蒸。
    切成片上锅蒸，十几分钟就熟。
    「奇怪了，你是怎么发起来的？」吴爱平摇了摇头，「算了，今天晚上烩菜得了。」
    「最好再放点红辣椒。」洛洛有些馋了。
    洛洛这么一说，吴爱平也馋了：「行，一会我把菜切好，你烩菜，我烩的不是那个味。」
    「多切点焖子，好吃。」洛洛抱着娃出去，「一会弄好喊我，我去把自行车擦一擦。」
    「哎，你放着，一会你烩菜的时候我擦。」吴爱平探出头，「放着放着啊。」
    吃完了饭，洛洛用布条拉着娃，在生产队里遛娃。
    王会计老婆远远地看到洛洛，打招唿：「洛洛，吃了吗？」
    洛洛笑了笑：「我家吃了，你家吃了吗？」
    王会计老婆走过来，先是摸了摸娃的头，说起结婚的事：「结婚那天你们也没来，我给你们留的有菜，回头给你送过去。」
    这都几天了？怕是放坏了。
    洛洛才不要！
    「谢了，我家有菜，不用送了。」洛洛看起来很有礼貌，可是与王会计老婆说话时，态度却极为疏离。
    王会计老婆也感觉到了：「说起来红英嫁到我家，我们就是一家……」
    「王家大嫂……」洛洛打断王会计老婆的话，「我带着娃到旁边玩去了。」
    一句王家大嫂听得王会计老婆脸色遽变。
    赵红英是赵多福的亲孙女，按辈份，洛洛怎么着也得喊她一声婶子。
    现在依旧按以前的习惯喊她大嫂，这是根本不承认亲戚关系的。
    王会计老婆想到结婚那天，洛洛全家去李村大队走亲戚，却不肯参加婚礼。
    又想到今天洛洛对她的态度，只觉得又气又恼。
    回到家冲进王二富屋里，见到赵红英还躺在床上，气急：「大白天的，你在床上挺尸呢？家里的活干不完，你倒是伸把手啊？」
    赵红英眼珠子一转，抱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我肚子疼，二富哥，我怕不是要流产了……」
    王会计老婆听到这句话，气得伸手就把赵红英往床下拉：「小贱人，自从你嫁到我家，我家在赵村大队就抬不起头了。」
    赵红英可不惯着王会计老婆，她在家里可是敢和亲妈张翠花打架的。
    一爪子就挠到王会计老婆的脸上：「你骂谁呢？我肚子里不是你儿子的种儿？」
    王会计老婆打不过赵红英，等到王二富从地里回来的时候，她扶着脑袋，颤颤巍巍的哭。
    「二富啊！你娘要被这个小贱人打死了。」
    「女人怀孕哪有天天在床上挺尸不干活的？想当年我怀你们兄弟两个的时候，临到生产都在地里忙碌着。」
    「我今天还被她给打了！」王会计老婆抱着王二富放声大哭。
    赵红英也没在王会计老婆手里讨到好，鼻青脸肿，头髮还被扯下一大把，她坐在地上嗷嗷的哭：「二富哥，你妈往死里打我啊！她是真的要打死我的。」
    「还说我挺尸，我肚子里可是怀着王家的大孙子！我能是那偷懒的人？结婚前我天天干活难道是假的？我不过是在床上歇了一小会，就冲进来要打要杀……」
    听了这话，王二富想起赵红英在结婚前确实很勤快。
    心里的天平朝着赵红英偏去。
    「妈，红英身子不舒服，你就让她歇几天咋了？」王二富如是说。
    赵红英听了这话，就冲着王会计老婆挑了挑眉。
    「你个小贱人！」王会计老婆哪受得了这等挑衅，冲着赵红英扑了过来，「我打死你。」
    王二富一把拦住：「妈，你就消停点吧……」

 第134页

    ——赵红英胜利x2——
    但是，她能一直胜利下去吗？
    且听下回分解！
    等一下，今天还有一章？
    纳尼？还有一章？
    我这不是白卡了吗？
    第97章 郭四喜进监狱
    我们二富多好的小伙子，现在算是被赵红英给毁了。怪不得洛洛一家不肯认这门亲，原来他们一家人这么不要脸。」王会计老婆和王会计吹枕头风。
    「应该让他俩离婚……」王会计老婆这会想起赵金银的好来，「当初二富和金银，我是顶顶喜欢金银的。」
    王会计翻了个身：「你当初不是因为金银不肯把工作让出来，很烦她吗？」
    王会计老婆正想说话，王会计打了个哈欠：「行了，睡吧睡吧，我在山上呆了一天，累死了。」
    王会计老婆气得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王会计突然出声：「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日子是他自己过的。随他吧！过不好，也就这样了。」
    「可是……赵红英那个小贱人，真的很会装。她结婚前那么勤快的干活，就是勾引咱家二富的。」
    王会计老婆继续说赵红英的坏话，不一会就听到了王会计的打唿声。
    王会计老婆为之气结。
    她思来想去，决定改变自己的做法。
    自这天起，她不再和赵红英正面冲突。
    只要王二富在家，她就对赵红英嘘寒问暖。
    王二富一走，就逼着赵红英干活。
    赵红英不干，王会计老婆就骂。
    等到王二富回来，她继续对赵红英嘘寒问暖。有好吃的菜，都要先夹到赵红英的碗里。
    姜，还是老的辣啊！
    小工厂的编织车前筐经过几个月的销售，在市场上反响良好。
    现在的车前筐全部是金属，虽然耐用却价格昂贵，买了自行车的人未必就会愿意花这个钱再买个筐。
    但是小工厂生产的编织筐不仅美观，而且便宜。
    最主要的是，小工厂的车前筐配件齐全，就连螺丝都会多配几个。
    哪像别的厂，为了省几个钱，连螺丝都不肯配。
    而且，为了向伟人致敬。
    洛洛将固定车前筐的铁片上打了编号，凡是买到带有1226这四个数字中任何一个数字的车前筐，供销社就会把钱和票退给购买者。
    这笔钱，由小工厂支出。
    其实，这就是后世的免费营销，只不过洛洛给打了一个向伟人致敬的旗号。
    这个提议一出，受到了何主任与蒋文柏的大力赞扬。
    就连省里都打来电话，对洛洛的想法大加肯定和表扬。
    地区行署专员下了指示，哪怕赔钱，也得把这个活动永久搞下去。
    「向伟人致敬，也难为李美华能想到这个。」何主任抱着茶缸呵呵地笑。
    他发现，自从洛洛当了收音机厂的厂长之后，他就轻闲了很多。
    不管是收音机厂还是小工厂，销售都挺好。
    眼看着明年还能再次招工，那些巡逻队小兵们就有了希望，胡闹起来也有了分寸。
    小兵们收敛，何主任的压力顿减。
    再加上蒋文柏将政务处理的极好，何主任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工厂不用向国家申请原材料，都是一些废弃的东西，等于是变废为宝……」
    蒋文柏说起洛洛来，也是满脸的赞赏，「这样的话，产能就不受制约，我觉得明年还能再招一次工。」
    很多地方的工厂已经数年没有招工了。
    没有原材料，生产不出来那么多的东西。
    生产出来，也没有什么人买。
    所以工厂不敢招工。
    不招工，那些少年和青年怎么办？
    只能上街胡闹。
    洛洛再去领补助金的时候，发现刑丽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快生了吧？」洛洛问她。
    刑丽点了点头：「还有两个月。」
    洛洛看她面色红润，便知她孕期养得挺好，笑着离开。
    走到收音机厂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聚了一群人。
    郭四喜唾沫横飞的站在人群正中：「我是李美华的亲姥姥……你们说说，她不养我，能像样子？」
    收音机厂的人并不知道郭四喜是王凤的亲娘，不是洛洛的亲姥姥，见她一边哭一边数落洛洛孝顺，心生恻隐。
    「她是你们的厂长，拿几十块钱的工资呢……我饿得几天没吃饭了……也不知道管管我……」
    洛洛听到这里，周身散发着冷意。
    她左右看了看，冲着一个经常来收音机厂门口喝水的巡逻队小兵招手。
    小兵走过来，善意的提醒洛洛：「李副厂长，她是你的亲姥姥，不管怎样，你也得养她啊。」
    「她不是我姥姥，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洛洛将郭四喜与她的关系讲了讲。
    当听到郭四喜因为穷跑了，用身子挣钱，巡逻队小兵脸色遽变：「好啊，这个浑身流着黑血的脏人。」
    「关于我们的关系，你们可以去赵村大队和王村大队打听，我们公社的人也都知道……」洛洛看向巡逻队小兵，「我要检举揭发她。」
    「对！」巡逻队小兵听完洛洛的话，气得挥舞拳头，「划清界限！」
    洛洛声音缓慢，条理清晰，「我个人认为，她不满现状，妄想报復我们这些贫农赤农！」

 第135页

    「对！她就是报復！」小兵气坏了。
    刚刚郭四喜讲到悲惨之处，他还忍不住奉献了一把泪水。
    万没想到，他竟然被郭四喜给骗了。
    小兵越想越生气，转回身沖入人群：「郭四喜！」小兵大喊。
    郭四喜说到动情处，泪眼迷濛：「小兄弟，我看你戴着红袖章，你得替我做主啊……」
    「替你做主？你个浑身上下流着黑血的脏人，竟然敢蒙蔽我们的眼睛？同志们，把她抓起来！」
    小兵气愤的将郭四喜与洛洛的关系讲了一遍。
    「啥？她是李副厂长婆婆的妈？不是李副厂长的亲姥姥？」
    「这算是哪门子的姥姥？把她抓起来！」
    「自己有儿子，竟然跑来找外孙媳妇养？要不要脸？这哪轮到养她？」
    「竟然用身子挣钱？抓起来！」
    「浑身上下流着黑血的脏人！批她。」
    「抓起来，批她！」
    愤怒的人群，将郭四喜淹没了。
    洛洛在旁边冷眼看了一会，转身往县府走去。
    到了县府，她和蒋文柏说起补助金的事情。
    「你要把补助金捐了？」蒋文柏诧异地看着她，「这是国家给你的，你可以留下。」
    「补助金是给没有生活能力的烈属让烈属们安心生活的，我现在有工作，而且工资还不少，再拿着补助金就有些过分了。」
    洛洛将她这一年多来所有的补助金都拿出来，放到蒋文柏的面前。
    「如果不能捐的话，我想把这些做为党费上交。」洛洛声音坚定。
    「美华同志！你是个好同志。」蒋文柏伸手握住洛洛的手，「我会向支部反映这件事情。」
    洛洛反手握住，晃了几晃：「谢谢蒋县长。」
    她松开手，蒋文柏的手被她硬生生握出一个掌印。
    蒋文柏眉头跳了跳，将手背到身后：「没事，没事，我送你出去。」
    等洛洛走后，他用力甩手：「我怎么就忘了她劲很大呢？这手怎么就伸过去了？真该打。」
    巡逻队在「提审」过郭四喜之后，将事情报告给何主任。
    何主任特地打电话把洛洛叫了过去：「那个郭四喜，你是什么意思？」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洛洛一副服从组织决定的表情。
    何主任痛骂郭四喜：「败类！我一定要严肃处置她。」
    骂完之后，又关切地看向洛洛：「她在收音机厂外面大喊大嚷，影响你的形象。你是好同志，应该受到保护。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反应到我这里。我毙了他！」
    说到毙了他时，何主任用力拍桌子，很是气愤。
    「谢谢何主任关心，我身正不怕影斜。她就是再诋毁，我也不怕！」洛洛站得笔直。
    到晚上，郭四喜就知道自己要被送往监狱，吓得大叫：「为什么关我？明明是李美华不养我，你们关我做什么？」
    「呸！你个浑身流着黑血的脏人，别和我说话！」
    「李美华她既拿工资又拿补助金，你们为什么不抓她？」
    「还想咬？李副厂长早就把补助金捐出来当党费了！你给老子闭嘴，老子听见你声音就觉得脏！」
    见到郭四喜还想再说话，小兵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闭嘴！脏人！」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郭四喜半边脸立时肿了起来。
    她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身子缩成一团。
    不一会，车子抵达监狱。
    小兵将郭四喜推了进去：「快点进去！」
    第98章 刑丽女儿出生
    郭四喜本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她被抓走，没有什么人关注，都以为她又跟以前一样，不知去哪了。
    洛洛也经过了一年的考验，成了一名光荣的党员。
    为了这件事情，她特地在家里整治了几个菜，和家里人好好吃了一顿。
    「娃这段时间不知咋回事，整天嚷着要看车车。」赵老太给娃餵了一口鸡蛋，有些疑惑地与洛洛说话。
    洛洛咳了一声：「可能是要看自行车吧。」
    孩子大了，慢慢会有自己的思想，也能表达意思了。
    洛洛决定以后尽量等娃睡着再带他进超市，睡醒之前把娃带出来。
    免得娃无意中说漏嘴。
    然而，娃却不遂她的愿，只要一看到洛洛就大喊：「车车……」态度十分坚决，不让他看挖掘机，他就和洛洛拼命闹腾。
    洛洛头痛无比。
    早知道她就不把挖掘机弄出来了。
    见到娃这样闹腾，赵立功给娃用木头削了一把枪，边角都用砂纸打磨光滑。
    娃有枪玩，却还没忘了他的挖掘机，时不时的要看车车。
    怪不得后世有人总结，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开挖掘机的梦想。
    天气渐冷，洛洛也开始给娃加衣服。
    小孩子长得飞快，以前的衣服慢慢的不能穿。
    赵老太就把自己那件压箱底的军绿色上衣让吴爱平改了改，给娃做了件棉袄外套。
    这个时代的棉袄和外套是分开的，棉袄穿在里面，外面套上外套。等到春秋天时，外套还能单穿。
    直到娃穿到身上，洛洛才知道。不禁埋怨赵老太：「娃长得快，你不要给他做衣服。」
    「我看娃穿得鲜亮，心里就高兴。」赵老太呵呵地笑。

 第136页

    洛洛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了。
    不过吴爱平织的毛衣，洛洛死活不肯要，让给赵立功和赵多福穿。
    「这鲜亮的颜色哪是我这个年纪的人穿得？」赵多福推辞了好久，最终无可奈何的穿上。
    十二月初，预感到刑丽快要发动了，洛洛提前去随礼。
    她拿了五毛钱，两床四方小被，一件蓝白相间的婴儿毛衣。
    看到她拿了这么多东西，刑丽有些感激：「太让你破费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从苦水里泡过的，根本不觉得怀孕有多苦。
    刑丽怀孕期间一直工作着，没有请假。
    洛洛笑了笑：「也不破费啥！供销社里棉花是现成的，布也是现成的，不过就是套了一下而已。」
    刑丽低头看了看，被里是白色的细棉布，被面也是棉布染出来的大红色。
    她想起今年地区纱厂用几匹布和收音机厂换收音机的事。
    「你这是把换的布全给我套成被子了？」刑丽打心底觉得洛洛这个人稳重实诚。
    这些布，其实是洛洛复制出来的。
    「等你生产的那天和我打声招唿，我去医院。」洛洛说了两句，就告辞。
    洛洛走后，办公室里的人围了上来，啧啧称奇：「你这个朋友真够意思，这送的礼也太厚重了。」
    这时代棉花与棉布很紧俏，普通人家几年也不捨得套一床新被子。
    洛洛直接就给刑丽送了两床四方被，可算得上重礼了。
    刑丽自己没办法拿这么多东西回家，便叫上妹妹一起回去。
    杨大娘见她抱着两床四方被回来，吃了一惊：「这是在哪弄来的被子？这小毛衣真漂亮。」
    「是收音机厂的李副厂长送的！」刑丽回答。
    「我刚把小榭出生时的棉被重新打了一下，正在套呢。」杨大娘爱不释手的摸着四方被，「这新棉花就是软。」
    刑玫看着小毛衣也是赞嘆：「这花纹是怎么织出来的？我记得李副厂长过去买的时候，我给她拿的是蓝色。」
    「肯定是把家里的毛线兑了一点，还别说，这样组合在一起织成毛衣，漂亮极了。」
    刑玫拿起毛衣，看到毛衣下面的东西，愣了一下：「姐，你看。」
    刑丽看过去，也有些吃惊：「这还有两双鞋？」
    婴儿鞋袜是用钩针织成的，看起来很精緻。
    不仅如此，还有一双蓝色的成人毛线鞋。
    毛线鞋是塑胶底，上面没有厂家的标识，也没有尺码。
    一眼能看得出这是手工做出来的鞋子。
    「这可是手艺啊，一般人可做不出这样的鞋子。」杨大娘将鞋放到地上，「穿上，看看大小。」
    给刑丽换上鞋，杨大娘笑着点头：「正合适。」
    洛洛给刑丽送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的，看不出什么问题。
    她曾买过蓝色的毛线，也有细棉布。
    这年代的人买鞋底或者自己纳鞋底做鞋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虽然没见过别人穿毛线鞋，却见过婴幼儿穿鞋袜。
    既然婴幼儿能穿上毛线鞋袜，那肯定也有成年人穿这种鞋。
    只不过毛线太贵，大家不捨得穿脚上罢了。
    在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刑丽给过她很多方便。她让刑丽帮她在供销社买东西，刑丽从来没有推辞过。
    没有刑丽帮她买东西的藉口，很多东西她没办法拿出来。
    等到刑丽发动的那一天，刑玫来收音机厂找她。
    洛洛和车间主任万大良交待一声，就匆匆跑去县医院。
    一进县医院，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
    到了产房的位置，洛洛走过去，刑玫向洛洛介绍家里人：「这是我妈，这是……」
    刑玫还没有说完，对面的中年女子笑着和洛洛打招唿：「美华同志，你好。」
    「井？井大姐？」洛洛瞪大眼睛，与井大姐握手，「你，你是刑丽姐的妈？」
    井大姐哈哈大笑：「我也没想到小丽的好朋友竟然是你。」她和身边的人说话，「这位就是美华同志，我常和你说的。」
    洛洛转头一瞧，眼睛瞪得更大了：「杨大娘？」
    杨大娘也是有些吃惊：「你？你就是李美华？」
    「怎么，你们也认识？」井大姐好奇地看着洛洛和杨大娘。
    杨大娘唉了一声：「这可真是的！大水沖了龙王庙……」她将洛洛这一两年经常接济她的事情讲了一下。
    井大姐没想到洛洛就是那个经常给杨大娘送粮食的人，对洛洛的观感更好了。
    「美华同志，你可是救了我外孙一条命。」井大姐重重地握着洛洛的手。
    「我也不知道杨大娘和刑丽姐是婆媳，你看这闹的……」洛洛也觉得有意思。
    井大姐的老公就是上任县长，刑兴国，现在在地区担任副区长。
    真没想到刑丽还是干部子弟……
    「姐姐好！」欧阳榭挤进人群，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杨大娘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叫阿姨！」
    欧阳榭捂住后脑勺，小嘴嘟得挺高：「不是一直叫姐姐吗？」
    「瞧这乱的！」井大姐哈哈大笑，「美华叫我大姐，叫刑丽也叫姐，咱家小榭又喊美华姐姐……」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也都笑了：「是够乱的。」

 第137页

    笑声中，护士推开门，将婴儿抱了出来：「刑丽的家属在不在？」
    几个人忙迎了上去。
    「是个女孩子！」护士让人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手腕上系的牌子，「你们给孩子起名了吗？」
    杨大娘立刻回答：「起了起了，孩子爷爷给起的，说是不管男女，都叫楠。」
    护士在腕牌上写下孩子的名字：「欧阳楠。」
    第99章 李工再次来送年货
    洛洛没想到自己去看望生产的刑丽，给自己看回来了一个干女儿，倒也是意外之喜。
    她回去以后和赵老太说了这件事，赵老太无比欢喜：「这干闺女可不是随便认的，你得准备东西。」
    说完就站起来，要给她的干重孙女拿见面礼。
    洛洛就劝她：「我给过啦！」
    听到洛洛给过了，赵老太这才放心：「等孩子满月，你带我去，我得给见面礼。」
    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欧阳楠。」洛洛回答。
    「这名好，也大气，金丝楠木的楠呢。」赵老太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堂屋的大梁，「就是那个。」
    「啊？啥？」洛洛不解地往上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笨！」赵老太白了她一眼，「等将来拆房子你就知道了。」
    「不会吧？」洛洛没想到赵多福和赵老太不声不响的竟然藏了一根金丝楠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她努力看头顶的大梁，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们可太厉害了！」洛洛冲着两位老人竖起大拇指。
    「原来这房子就是准备留给你的……」赵多福呵呵地笑。
    想到户口本现在只有他们这一房的名字，洛洛一剎那明白了。
    怪不得赵多福要把赵添禄一家分出去。
    敢情赵多福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这根金丝楠木留给洛洛。
    盖两个小院算什么？能花多少钱？
    就这一根金丝楠木，千金也不换。
    原来两位老人是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了。
    「不要告诉立功！这老宅里的东西，没他的份。」赵老太低声叮嘱洛洛。
    「这东西是哪来的？」洛洛有些好奇。
    「咱们隔壁村有个前朝的翰林……这根房梁，是当初拆杨家祠堂的时候拆下来的，你爷说家里盖房子正好少个房梁，就给扛过来了。」
    「你爷就是不扛回来，也被噼成柴烧了。」
    洛洛冲着赵多福竖大拇指：「爷，你真厉害。」
    赵多福得意地挑挑眉：「那可不！」又有些唏嘘，「一家人都没了，连个上坟的都没有。」
    「杨翰林家的书房有两层楼，全是书……当时鬼子一把火全给烧了……火光沖天……」
    「杨翰林？杨佩璋？」洛洛念叨了一下名字，有学问的人就是会起名字。
    吴爱平从外面挎着篮子进来：「今年多分了两斤花生。」
    花生是每年必种的油料，所有的花生都必须上交国家。
    赵村大队每年能分五十斤左右。
    赵中意把花生当成奖励，除了给赵多福家每年定量分两斤之外，剩下的只分给工分最高的几个人。
    其他人，连味都不给闻。
    今年多给了两斤花生，其他的人就会少分。
    洛洛知道，这是赵中意为了开採矿山对她的感激。
    「要过年了，今年拖拉机厂还会给你送东西不？」赵多福随口问。
    「应该不送了吧！」洛洛不太肯定。
    今年一年，洛洛也没太提什么建议，只是和李工和三个小学徒通信聊天。
    这人不经念叨，洛洛刚和家里人提过李工。
    几天后，李工就来了。
    「下个月八号就腊月了，提前过来给你送点年货。」李工笑呵呵地与洛洛握手。
    李工一来，何主任与蒋文柏都要出面迎接。
    就连农机局的干部们也跟着来。
    听到李工又是来给洛洛送年货，大家心里又是羡慕又是酸。
    「果然，有技术就是牛！」大家在心里坚定了让家里孩子学技术的念头。
    李工照常邀请洛洛去拖拉机厂工作，而且今年的待遇又涨了：「要是肯去，给你个车间主任和工程师的待遇。」
    拖拉机厂的车间主任可比收音机厂的厂长待遇高。
    大家听了李工的话，都紧张地看向洛洛。
    洛洛依旧是笑着拒绝：「不管我在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
    李工嘆了口气：「你明明是汽修的大才，却跑到收音机厂做厂长？想不通。」
    李工拿出照片给洛洛看：「你去年说过要搞联合收割机，我们发现搞不来，就搞了这个插秧机，现在有点小问题……」
    洛洛接过照片仔细看了看：「挺不错的，刀片质量跟得上吗？」
    「跟不上！」李工摇头，「现在最好的刀片在德国和美国……」
    说到这里，他嘆息一声，「咱们连苏国的刀片都进不来，别提其他国家的了。」
    刀片的事情，洛洛也没办法解决。
    这是一整条产业链的事情。
    刀片需要好钢和合金，首先钢铁厂就得上新的生产线。
    她没有生产线的照片，就是想给李工也给不了。
    洛洛想起江苏-504型拖拉机，用现有的生产线就能生产出来。

 第138页

    这个拖拉机是清江拖拉机厂生产的，84年在澳洲荣获国际田间日（a?n?f?d)的比赛一等奖。
    对不起了，清江拖拉机厂……反正你们现在也没开始投产研制什么的，我就借用一下……
    哎呀，研究上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她将粮种上交国家之后，相信国家已经知道高产粮种的产量了。
    拖拉机厂如果按照杂交水稻来研制出一款新机型，一定会走在所有拖拉机厂的前例。
    洛洛在心底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和李工着重讨论起了插秧机。
    拖拉机厂虽然地处平原腹地，面对的用户却是全国。
    北方产小麦，南方产水稻。
    应对两种粮食的机型，他们都生产。
    一讨论起来拖拉机，李工滔滔不绝，甚至连其他人都顾不上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李工才不得不放开洛洛，结束讨论。
    洛洛不愿意去吃饭：「我一个女人不方便，还是你们去吃吧。如果想讨论事情，吃完饭后可以来收音机厂找我。」
    她不愿意过去，大家也不能强求。
    只是有人低声嘀咕了一下：「这是政治任务，都敢不去？」
    洛洛睨了他一眼，冲着几人一笑：「我回收音机厂吃食堂。」
    说完，就出去了。
    蒋文柏走出门口的时候咳了一声：「那个谁，你也累了一上午，休息去吧。」连名字都懒得问。
    「那个谁」愣愣地看着蒋文柏：「蒋县长，我，我也是陪同小组的人……」
    不等他说完，蒋文柏已经走出去了。
    第100章 刑丽满月
    中午吃完了饭，李工特地来收音机厂找洛洛。
    趁着这会工夫，洛洛画了一张简易的草图。
    李工看完草图，大加赞赏：「这设想，简直绝了。」
    能不绝吗？十几年后你们自己厂的技术人员生产设计的……
    李工看了一会草图，借着收音机厂的电话给拖拉机厂打过去说了这件事情。
    拖拉机厂那边听到洛洛又提供了一个设计思路，十分高兴，叮嘱李工可以在望田县多呆几天。
    这几天，李工只要有空就来请教洛洛。
    洛洛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李工带着感谢满载而归。
    走的时候，洛洛送给李工几部636收音机。
    见到洛洛忙完了，蒋文柏把洛洛叫到办公室：「这是分配方案，你看一下。」
    拖拉机厂这次送来的依旧是各种内部票，非常实惠。
    何主任抱着茶缸，啜了一口白开水：「今年给你多留点肉，家里和生产队好过个肥肉。」
    「何主任说得极是。」蒋文柏笑着颌首。
    去年给洛洛留了五斤，今年直接涨到十斤。
    一些能放的干菜给洛洛留得也比去年多，还有两张10尺的布票，也全部留给洛洛，并没有分配。
    洛洛挺满意：「我一切服从分配。」
    虽然这些东西是拖拉机厂感谢她的，她就是不拿出来也没什么。
    但她本来就有超市，不在乎这些东西，不如拿出来让大家改善生活。
    还能趁着这个机会，从超市往外拿东西，补贴家里的生活。
    「行，那这些票就先放在何主任那里，等到年前让美华同志去领。」蒋文柏说完这些话，就将所有的票全部交给何主任。
    何主任直接将布票抽出来递给洛洛：「这个你先拿走，给孩子扯身新衣裳。」
    「谢谢何主任。」洛洛笑着接过来，出去了。
    何主任嘆了口气：「本来是给她的东西，咱们占她的便宜，她反倒沖我说谢谢。」
    蒋文柏不禁莞尔：「这正好说明了她一心为公，不计较个人得失。如果咱们县里多几个像美华同志这样的人，何愁望田县搞不好？」
    「说得也是啊！」何主任点头，又将一份文件递给蒋文柏，「你看一下，这是地区明年准备往咱们县投放知青的具体情况。」
    「三十名知青？」蒋文柏挑了下眉，「我尽量安排。」
    「赵村大队多安排些人，他们生产队有一座山，社员们都去拉石头了，干农活的人少。多安排些知青，也能缓解一下他们的劳动强度。」何主任也是一番好意。
    「是，我会和孔书记谈的。」蒋文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接下了任务。
    何主任就是喜欢不怕艰难不怕苦的蒋文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轻，肩膀上应该多担些担子。我老了，早晚得为你们让路。」
    蒋文柏一笑：「何主任正当壮年，千万别说老字。」
    洛洛并没有将布票换成布，而是回家后与赵老太商量：「我想给我妈一张布票。」
    「可以啊！要是一张不够就给两张。」赵老太根本就没二话。
    洛洛留下一张，将另一张交给赵老太：「这一张，给奶分配。」
    赵老太又塞给洛洛：「你拿着就好。」
    又问起刑丽的闺女：「满月了吗？」
    「还得几天呢。」洛洛摇头。
    赵老太点了点头，已经开始盘算准备什么见面礼了。
    等到刑丽闺女满月，就是70年的1月，阴历到了腊月。
    洛洛带着赵老太和娃一起去庆满月。
    杨大娘没想到赵老太也来了，欢喜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夸洛洛：「这一两年她帮衬我不少，要是没有她，我和我家的小孙子，早就饿死了。」

 第139页

    赵老太也从洛洛那里知道欧阳远经常把家里的粮食送给别人吃，笑着劝慰杨大娘：「孩子的爷爷救了不少人，这都是在给孩子积德积福。」
    「我指着他积福？」杨大娘哼了一声，「孙女满月，一个个的都说没假期，不能回来。」
    「他们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呢！」赵老太呵呵地笑。
    杨大娘请赵老太上座：「今天也没别人，就是两家的亲戚，今天你是主位。」
    洛洛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杨刑两家的亲人，谁都没请。
    吃完了饭，洛洛和娃一起去屋里看欧阳楠。
    欧阳楠躺在婴儿床里被四方被裹成一个长条，被子还用绳子繫着，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睡得很香。
    娃扑过去：「妹妹……」一边喊妹妹一边流口水。
    欧阳榭听到娃喊他妹妹，不乐意了：「这是我妹妹。」
    娃抬头看了看欧阳榭：「姐姐……」
    欧阳榭纠正娃：「要叫我哥哥。」
    娃不会叫哥哥，眨了眨眼睛：「……」又将注意力转到欧阳楠身上，「妹妹。」
    然后就伸出胳膊努力地把欧阳榭往一边推，探头打量欧阳楠。
    欧阳楠吐了一个小泡泡。
    娃就嘿嘿地乐，指着欧阳楠转头看洛洛：「妹妹！」
    洛洛笑着拒绝：「妹妹要在自己家里睡觉，不能抱我们家。」
    娃一听到不能抱走，急了，口里哇里呜拉说个不停，没一句能听清的。
    洛洛怕他打扰到欧阳楠睡觉，强行将他抱了出来。
    娃拼命的扭着身子，指着身后的门哇哇直叫：「妹妹……」
    刑丽见状，急忙从屋里拿出一个手枪玩具递给娃：「这个送给你玩。」
    这个手枪玩具看起来维妙维肖，如同真的一样。
    娃手里得了东西，这才不哭闹，专心致志的玩玩具。
    等到走的时候，刑丽非要把玩具送给娃：「孩子喜欢玩，你们就拿着。」
    洛洛就看向欧阳榭，他脸上十分不舍，却不敢违背大人的意思。
    便笑着拒绝：「家里有他二伯给他削的小手枪呢。」
    「拿着，拿着。」刑丽正愁不知用什么东西给洛洛回礼，见到娃喜欢，哪还不拼命送？
    「这是他爸在上海买的，小榭大了，不玩这个。」
    洛洛知道，如果今天把玩具拿走，欧阳榭一定会难过好久，也会对大人失望。
    和刑丽解释不通童年阴影这件事情，她干脆将玩具收下。
    然后走到欧阳榭身边：「前进弟弟还小，不会玩。能不能由你保管着？等弟弟长大以后和弟弟一起玩？」
    欧阳榭见到玩具又回到自己手里，高兴的眼睛发光：「我一定好好保管的。」
    「去，放你自己屋里去。」洛洛笑着揉了揉欧阳榭的头顶。
    刑丽就嘆息：「你咋又给小榭了？」
    洛洛低低一笑：「男孩子哪有不喜欢手枪的？以后别把他的玩具送人了，看孩子的模样怪可怜的。」
    从院子里出来，井大姐走到路上与洛洛低声说话：「美华，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
    第101章 去肉联厂拉回两头大肥猪
    洛洛听完井大姐拜託的事情，一口答应：「我回去就和我们生产队队长说一下。」
    井大姐打招唿的人名叫苏锡璋，是农科院教授，刑兴国做县长的时候曾去农科院取过经，与苏锡璋有半师之缘。
    苏锡璋和儿子孙子都被下放，却没分在一处。
    刑兴国动用了很多关系才把苏锡璋调到本地区下放。
    洛洛知道，这次会有人随着知青一起下放，没想到竟是刑兴国的老师。
    见到洛洛连考虑都没有的就同意，井大姐抹了下泪水：「我替苏家谢谢你了。」
    「不值当谢的，快别哭，叫人看见。」洛洛笑着安慰井大姐。
    回到赵村大队，洛洛去找赵中意，把苏锡璋的事情说了说。
    赵中意一口答应：「能给的照顾肯定给。」又和洛洛说起赵金银，「我想让你金银妹子在厂里申请一间宿舍，以后只等到礼拜天回家。」
    「是生产队有什么闲话吗？」洛洛低声问赵中意。
    赵中意皱下眉头：「现在王会计家闹的不像样子，三不五时的打架。一打架就牵扯到金银……」
    「赵红英都和王二富结婚了，以前的事情不应该一笔勾销了吗？扯金银妹子做什么？」
    洛洛摇了摇头，「你让金银妹子申请，我和火柴厂的厂长打个招唿。」
    赵中意感激的道谢：「我就把金银託付给你了。」
    赵金银刚申请宿舍，就被井大姐知道了。
    井大姐热情邀请赵金银去她家住：「我儿子儿媳妇不在家，两个闺女也都嫁人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一到晚上就害怕！有人过来住，也算是陪我了。」
    赵金银和赵中意和洛洛商量了一下，就搬着行李住进了井大姐家里。
    离开了赵村大队，赵金银也觉得心情舒畅。
    现在在赵村大队，她连门都不敢出，生怕看到别人那指指点点的目光。
    尤其是赵红英，有意无意的路过，只要看到赵金银就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赵金银不胜其扰。
    现在离开了，也就没那么多的烦恼了。
    春节前，三十名知青被送到望田县城。

 第140页

    赵村大队被分了二十名知青，外加一个苏锡璋。
    苏锡璋长相儒雅，一看就是知识分子，有知识。
    身上却是穿得破破烂烂，满面愁容。
    他和知青们没住在一起。
    知青们住在联排房，他住窝棚里。
    洛洛趁着晚上给他送过去一床半新不旧的褥子和被子，又拎过去一个做饭的小炉子和烧水壶。
    「被子和褥子都洗干净重新套过，苏教授别嫌弃，新的不敢拿。」
    洛洛替苏锡璋铺床，「等明天天黑后，我帮你拿油盐酱醋和做饭的锅，今天烧点水对付一夜好了。」
    苏锡璋刚想说感激的话，剧烈的咳嗽起来，一直咳到脸发红，这才止住。
    他转过身，用手一直捂着嘴，向洛洛道谢：「谢谢谢。」
    「是感冒了吗？」洛洛想了想，摸出几包「头痛粉」，「这是头痛粉，你早晚喝三包。」
    苏锡璋示意洛洛将头痛粉放到床上就好：「我的感冒可能转成肺炎了！你以后少来我这里，会传染的。」
    「肺炎得输水的。」洛洛嘆了口气。
    像苏锡璋这种身份，医院根本不可能给他治的。
    「我回头帮你找点药。」洛洛又说了几句就退了出去。
    苏锡璋没有送洛洛，摸黑坐在黑暗里。
    床铺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
    苏锡璋将手伸到被子里，感受被子的温暖。
    意外地摸到一件秋衣秋裤，秋裤里似乎还包裹着什么东西。
    他打开一看，是条肥皂和一袋上海产的工农牌洗衣粉。
    肥皂被一切为二，方便保存。
    抱着秋衣秋裤和肥皂，低低地抽泣起来。
    临近过年，洛洛开着车子去肉联厂拉肉。
    到了地区肉联厂，厂长亲自出门迎接：「李副厂长，稀客呀。」
    洛洛笑盈盈地与肉联厂厂长握手：「祝伟人身体健康！顾厂长，你好。」
    「你可是咱们地区的明星人物，现在谁不知道你把望田县的收音机厂长搞得红红火火。我们还说去你们厂取经呢。」顾厂长呵呵地笑。
    「欢迎你去我们厂指导工作。」洛洛叫后面的人把收音机箱子抱过来。
    「我们今年对收音机的技术稍稍改进了一下，杂音更少。刚开始改进，也不知道市场上反响如何，就给几家兄弟单位送几台，让你们听听，然后给我们反馈一下意见。」
    又指着几个用藤编织的行李箱：「这是我们今年的新产品，下面有两个轮子，可以拉着走。」
    顾厂长看到这种带轮子的行李箱，眼睛一亮：「这行李箱漂亮，下面有轮子，还省劲。」
    「还有小孩子的推车，用竹子和藤编成的。」洛洛又让顾厂长看婴儿车，「这种车子还可以用来当成买菜的小车子，只要把前面的挡板去掉就可以了。」
    「漂亮！」顾厂长一迭声的夸奖。
    「还有这种老年人用的小推车，老年人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用这种小推车既可以推着锻鍊身体，觉得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坐在小推车上面。小推车下面是个箱子，里面可以放一些生活用品。」
    「请顾厂长找人帮着试用一下，也好给我们提提意见。」洛洛一口一个试用，绝口不提其他的。
    顾厂长喜笑颜开：「那我就收下了。」
    最后，洛洛从车上搬下来一个用竹子和木头编成的大件物品：「这叫摇摇车。」
    「顾厂长，帮着找个有电的插头。」
    顾厂长看到这个「摇摇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叫人找了个长线插头。
    洛洛将插头插上，车子摇头晃脑的开始晃了起来，一边晃一边唱：爸爸的爸爸……错了重来！
    车子一边晃一边有音乐传出：东方红，太阳升，东边出了个……
    一首歌从头唱到尾又开始从头唱，反反覆覆，声音极响。
    顾厂长看得目瞪口呆：「这？这？」
    「我们通过这个摇摇车从小培养孩子的忠诚……」洛洛说得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这何止是个好东西，简直就是个神器。
    顾厂长可以想像这个东西如果摆在肉联厂院子里，领导来视察时肉联厂该有多风光。
    从娃娃抓起培养忠诚！这说出去就是政绩。
    顾厂长本来就没小看洛洛，这会更是肃然起敬：「这是个好东西，从小培养孩子。」
    「这个东西，一定很贵吧？」顾厂长犹豫了一下。
    「是啊，造价不便宜的！所以我们不准备卖，准备送！」
    洛洛笑盈盈地，「我们所有的收音机和生产的各类物品都有编号，只要拿到18931226这个编号，就可以免费得到一辆摇摇车。」
    听到这个编号，顾厂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这，这是毛先生的生日啊。」
    「先生说过，少年儿童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教育从娃娃抓起，刻不容缓！」洛洛声音诚恳，表情也极为诚恳。
    「我们对先生发自内心的爱戴！却因为工作羁绊没有办法当面去向先生陈述我们的忠诚。
    所以我们就用这种方式表示我们的敬爱之情！只要买到这个编号，就送个摇摇车。」
    摇摇车是纯音乐的，音乐从八音盒里放出来。
    下面有个轴承，通上电八音盒就会开始唱歌，摇摇车会晃。

 第141页

    只有轴承是钢铁，八音盒与喇叭从上海定制，其他所有的部件都是木头和竹子。
    其实造价并不算太贵，几十块钱的成本。
    但摇摇车带来的经济价值和轰动效应却远超几十块钱。
    买东西送会唱歌的摇摇车，洛洛就不信这个时代的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这谁能抵得住啊？
    顾厂长已经想像得出来，自己的小孙子在看到摇摇车之后会疯狂成什么样子了……
    洛洛从肉联厂长走的时候，拉走两头大肥猪！
    只花了五十斤的肉票！
    多余的，是顾厂长送的。
    洛洛开着车子回到望田县城，蒋文柏看到洛洛往下抬猪，惊呆了。
    「两头猪？」
    一头猪就有一百三十多斤，两头就是将近三百斤啊。
    第102章 杀猪抢肉
    何主任听到洛洛弄来两头大肥猪，也给惊呆了。
    他站着愣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大喊：「快，快杀猪！杀了赶紧分！」
    蒋文柏也反应过来：「快去食堂喊人，赶紧杀。」
    再晚一会，被人知道洛洛弄来两头猪，肯定会有人过来抢的。
    不如趁现在杀了赶紧分分，省得麻烦。
    食堂师傅拎着牛耳尖刀就跑出来，看到两头猪眼睛一亮。
    两头猪看到食堂师傅手里的尖刀，大叫了起来。
    食堂师傅指挥七八个壮小伙摁住猪，狞笑着走了过去：「你还想跑？」
    一刀下去，白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卧槽我又不是猪，你扎我做啥？还好我闪得快，要不然今天就把命交待到你手里了。」一个摁猪的小伙子看着眉毛骨前的尖刀吓得脸色惨白。
    「失误失误。」食堂师傅道了声歉，继续和猪搏斗。
    小伙子说啥也不肯摁前腿了，跑到猪后面。
    其他的几个小伙子看着食堂师傅左比划右比划，心有余悸：「大爷，你到底是杀猪呢还是吓人呢？」
    食堂师傅研究了好大一会，终于确定了下刀的地方：「行了，就这一下了！」
    说完，噗的一声。
    猪嗷嗷叫……
    食堂师傅被喷了一头一脸的血！
    「血豆腐，好菜……全浪费了！」何主任那叫一个急啊，团团转，「你到底会不会杀猪？」
    食堂师傅一边放血，一边嘿嘿笑：「一回生，二回熟嘛！」
    旁边另一头猪见此情景吓得拉了一滩屎。
    皮革厂的厂长闻着味过来了，一把将食堂师傅推到一旁：「好好的血豆腐你都给糟蹋了，起开我来！」
    说着，他拿着刀在椅子腿上抹了抹。
    然后走到另一头猪旁，手在猪脖子上摸了一下，猪还没反应过来，尖刀就刺入，一滴血也没流出。
    「接血。」皮革厂厂长话音一落，将刀抽出，血就正好落入瓷盆中，一滴也没流出。
    和满身血的食堂师傅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主任与蒋文柏到旁边议论了一下：「给美华同志切两条后腿。」
    「别忙着切。」皮革厂厂长在猪蹄上开了道缝，叫人往里吹气，「猪皮可是好东西啊。」
    不一会，两头猪吹饱了气，都鼓了起来。
    皮革厂厂长轻轻松松的就把皮给剥了，尖刀如同杂耍似的在手里转了几圈，就把一条后腿肉给切了下来。
    然后如法炮制，另一条后腿也给切了过来。
    蒋文柏将两条后腿递给洛洛：「赶紧走！晚了你这两条腿保不住。」
    啥叫我的两条腿保不住？洛洛看了蒋文柏一眼，用编织袋包着两条腿就往县府外面跑。
    她跑的很快，隐约听到皮革厂厂长在耍赖：「这猪是我杀的，血也是我放的，我们皮革厂说啥也得分点肉……不分，我就不走了……」
    蒋文柏气结：「猪皮给你还不满意？」
    洛洛跑得飞快，后面的就听不到了。
    她跑到县府门口，就见到各个单位的一把手跑过来。
    几个一把手进了县府大门就把大门锁上了：「快，把大门关上，后面的不让进来了。」
    洛洛一路跑进收音机厂的办公室，就给孔书记打电话：「我弄了两条后腿，估计出不去门了，你快点叫人来接我。」
    孔书记放了电话，大吼：「找几个身强力壮的跟我去抢肉。」
    等到孔书记叫技术员开着拖拉车跑到收音机厂，就见到洛洛的办公室被人围得严实。
    「李副厂长，你两条腿呢，给我半条就行……」
    「都是望田县的人，你不能自己吃独食啊？」
    「可怜可怜孩子吧，一辈子没吃过一口肉，就等着李副厂长的肉开荤呢。」
    「滚开，不会说话的滚一边去！李副厂长，我把这个不会说话的打走了，你就给我半条腿吧？」
    「我们是兄弟单位！革命情谊深！」
    孔书记领着公社的青壮向前挤：「把这些人都赶走！」
    青壮们都是年轻人，有力气，不一会就把门口的位置挤出来。
    孔书记叫青壮们围着门，自己敲门：「洛洛，我来了。」
    听到孔书记的声音，洛洛开了一条缝。
    孔书记挤进去，满头大汗：「肉呢，肉在哪？」
    洛洛指着桌子上面的编织袋：「两条后腿，都在这呢。」

 第142页

    如果孔书记刚才也在杀猪现场，这时就会发现，这两条后腿比刚才要大很多。
    这是两条超市里的后腿肉，是洛洛去年在肉联厂拍的照片复制生成的。
    孔书记稍稍掀开一条缝：「这猪真肥，少说一百斤。」笑弯了眼睛。
    「给我们大队留十斤，剩下的孔书记分了吧，两个蹄子给我。」洛洛并没有多留。
    「行，蹄子煮汤好吃着呢。」孔书记打开门缝，叫两个青壮过来，把编织袋交给他们，「肉在你们在，要是肉不在了，就把你们户口扒出去做盲流！」
    「看好肉，你们被咬下一口肉，也不能让编织袋里的肉少一口。」孔书记神情严肃。
    两个青壮同时应了一声，看向编织袋的目光火热无比。
    孔书记一声令下，两个青壮冲出去，围着门的青壮保护着两个青壮就往外沖，跑到拖拉机旁直接跳上去，把编织袋抱到怀里卧倒，护得严严实实。
    技术员一直在拖拉机上都没熄火，突突的往城外跑。
    孔书记在后面得意的笑：「快点快点跑，赶紧回公社……嗯？我还没上车呢。」
    眼见肉被后河公社的人抢走了，那几个单位的人知道没戏了，垂头丧气的走了。
    等到他们走完，洛洛从办公室里探出头，偷偷摸摸往收音机厂食堂走。
    到了食堂，她将一个小编织袋递给食堂的师傅：「我割下了五斤肉，今天咱们厂加个菜。」
    食堂师傅也知道公社的人把肉全部拿走了，没想到洛洛还给收音机厂留下来五斤，欢喜无比：「做红烧肉好了。」
    「你看着办！让所有的职工都能吃上肉。」洛洛笑眯眯地出去了。
    今天晚上食堂有肉吃，而且是免费的不要钱。
    消息一下子传遍整个收音机厂。
    大家下了班也不肯回家，就在食堂里等着。
    师傅端上来一个大盆，用勺子敲盆边：「别抢啊，一人两块，我是可着人头切的肉块。」
    工人们拿着饭盒和茶缸，挨个来盛肉。
    盛了肉都不吃，只是深深的闻一闻，然后小心翼翼地合上盖子，准备拿回家吃。
    洛洛的娘家妈马兰也不例外，她合上饭盒盖子，轻轻地笑了：「今天两个小傢伙有福了。」
    等到马兰回家的时候，洛洛将自己的饭盒递给她：「拿回去给我爷吃。」
    「我有的，你这些拿回家好了。」马兰推辞。
    洛洛将饭盒递过去：「你忘了我是厂长，我的份额比你们多。」
    又叮嘱马兰，「你以后在村口等我，我骑自行车带你上班。」
    马兰想起赵金银：「你不是要带金银吗？」
    洛洛笑了一笑：「她现在住城里，休息时才回生产队。」
    马兰嘆了口气：「住城里也好，事少。」
    不一会，洛洛骑着车子带着马兰，往公社方向走去。
    第103章 生产队又分饺子
    洛洛让马兰回李村大队，推着车子进了公社大院。
    孔书记正等着她呢，将她迎到办公室：「今年整个公社都要承你的情。」
    去年洛洛只带回五斤肉，孔书记虽然知道也没好意思去要。
    五斤肉没多少，根本不够分，到最后赵村大队包了顿饺子，才算是平均分配下去。
    今年两条后腿，让整个后河公社的十个生产队都闻见了腥味。
    按现在年景来看，可以算得上肥年了。
    洛洛拿着十斤肉和两个蹄子与赵中意一起回到赵村大队。
    回到家，洛洛将肉递给赵中意，两个蹄子留了下来：「蹄子要给我干亲家下奶用。」
    「好好好！」今天别的大队都是只分五斤六斤的，只有赵村大队是十斤肉，赵中意面上很有光彩。
    赵中意走后，洛洛从车前筐里拿出一个饭盒，打开来，里面是已经凝固的红烧肉。
    她将自己的份额给了马兰，现在拿出来的，是超市里红烧肉。
    家里就等着洛洛回来吃饭，见到有红烧肉，都睁大眼睛，无比欢喜。
    洛洛将饭盒递给吴爱平，让她去热红烧肉，和爷奶说起今天杀猪的趣闻。
    赵多福一听就哈哈大笑：「你们皮革厂的厂长以前是咱们县有名的屠户，杀猪很在行的。」
    又有点可惜：「那个食堂师傅手艺不行，要不然能做好大一盆血豆腐呢。」
    不一会，吴爱平将肉端过来放到赵老太面前。
    王凤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夹，赵老太将她筷子打落：「急个啥劲？」
    赵老太在每个人的碗里放了一块红烧肉，然后将肉汁倒出来浇到其他菜上。
    剩下的，一大半拨给洛洛，一小半拨给赵立功：「吃饭。」
    王凤看了看自己碗里的一块红烧肉，又看了看洛洛碗里的，哀嚎：「娘，我每天都要拉一趟车，要补补！」
    「补啥？这是臀尖肉，又不补脑子！」
    赵老太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起碗里的红烧肉，品尝着肉的味道，「等回头有脑子了，给你一大半。」
    吃完饭，洛洛说起两个蹄子：「奶拿点黄豆给我，我明天给刑丽送过去，黄豆猪蹄汤最下奶。」
    赵老太点头，转身进去拿了十斤黄豆出来：「他们在城里没地，一个月就二十来斤粮食，不够吃的。你和刑丽说，别着急，只要咱家有一口吃的，就饿不着我的干重孙女。」

 第143页

    听到赵老太在喊楠楠的名字，娃张口就喊：「妹妹！」
    一家人哈哈地笑。
    因为怀疑苏锡璋是肺炎，洛洛并没有带娃一起去。
    她到苏锡璋的窝棚外咳嗽了一声后，才进去。
    苏锡璋躺在床上休息，见到洛洛进来了，艰难的下了床。
    「苏教授你别下床，躺着就好。」洛洛走过去，关切地问他，「给你的药吃了吗？」
    「吃过了，感觉好了一点。」苏锡璋又咳了两声。
    洛洛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肺炎该吃什么药。
    但她记着一点，肺炎是细菌感染，需要抗生素治疗。
    便给苏锡璋拿了一点阿莫西林和头孢克肟，她没敢拿药片，而是全部碾成了药面。
    「你别再为我拿药了，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锡璋十分的感激，又怕洛洛拿药犯了错误。
    「反正已经拿过来了，你就吃了吧。」洛洛将药全部用纸分包，「一次一小包，一天三次，头痛粉也要坚持吃。」
    「谢谢谢。」苏锡璋还以为这次要魂断异乡了，谁能想到自己的学生竟然还记着他，不惜犯错误也要把他分到望田县。
    他又遇到了洛洛，给他拿被子拿药。
    洛洛叮嘱他按时吃药，就回去了。
    苏锡璋就着热水把药面咽下去。
    没多久，就觉得身上很沉，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梦里，他似乎看到妻儿孙子孙女们开心的笑脸。
    生活还像以前一样，快乐安祥。
    第二天，洛洛去上班，赵村大队开始分肉。
    「还是老规矩，家家户户兑点面，兑点菜，咱们把肉包成饺子，一家一户分下去。劳力们在山上干了一天活，回家也能吃口肉饺子。」
    赵中意在大喇叭里宣布分肉。
    赵村大队开始热闹起来，留守的老人们端着盆往大队院里走。
    听到要分肉，正在地里干活的知青都支愣起了耳朵：「有肉吃啊！赵村大队的生活可真好。」
    「也不知道这次能给我们分多少？不说多，能分一两斤肉就好了。」
    「是啊，咱们二十个知青，二十个劳力呢。」
    有知青还是明事理的，低头干活：「人家凭啥给咱们分啊？咱们才来几天？连农活都干不明白。」
    「对呀，好好干活挣工分，等回头咱们工分拿到最高，自然有肉吃。」
    中午，包了饺子，没人给知青们分。
    看着各家各户飘起的炊烟，几个知青们怒了：「凭什么不给我们分饺子？」
    「对呀，我们下乡就是来支援农村的，有东西为什么不给我们？」
    几个知青连活都不干了，跑去找赵中意。
    赵中意唬着脸：「这肉是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分好的，没你们的份。」
    听到赵中意这么说，几个知青更不满意了：「我们来支援你们，你们就这态度？连肉都不给我们吃？」
    「看看你们干的农活？好好的麦苗你们给锄了，倒把杂草给留下？农村不干活干不好活就没饭吃！」
    赵中意烦躁的转过头，「觉得我们大队不好，去找公社，爱上哪就上哪！」
    「你？你这是不支持我们工作！我们要上告。」知青们见到赵中意态度恶劣，都恼了。
    「想上哪告就去哪告！」赵中意早就烦这几个整天不干活就知道祸害庄稼的知青了，「最好走，我敲锣打鼓的欢送你们。」
    一个知青想起自从进了窝棚就没怎么出来过的苏锡璋：「那个臭老九凭啥不干活还有饭吃？」
    「对，臭老九凭啥不干活？你是不是想维护他啊？」
    赵中意眼一瞪：「他有肺炎，你们去催他干活去！我反正不敢进窝棚，我怕死。」
    听到苏锡璋有肺炎，知青们都吓到了：「他有肺炎你都敢接收，万一传染全生产队了怎么办？」
    赵中意哼了一声：「有这和我缠磨的工夫，不如多去干点活。」
    几个知青见到赵中意态度坚决，只能无可奈何的回去。
    回到知青点，就见到炊烟飘起，却是留下的十几个知青正在做饭。
    见到他们空着手回来，那些知青们互视一眼，都笑了笑。
    不努力干活，谁会给你东西吃？
    一个知青吃完了饭，将自己的碗洗干净：「我下地去了。」
    大部分知青都是好的，是真心来支援农村建设的。
    见到那些知青们都走了，几个闹事的知青恨恨的骂：「农村有啥好？面朝黄土背朝天，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做农活。」
    一个知青低低地哭了起来：「日子太苦了，太苦了！爸妈，你们啥时来接我啊？」
    见到几个知青走了，赵中意用编织袋装了几个煮好的饺子走到苏锡璋的窝棚那里。
    赵中意快速进去将饺子倒到苏锡璋的碗里，压低声音：「赶紧吃，养好身子病自然就好了。」
    苏锡璋在饺子碗里倒满热水，一口一口吃着，只觉得这饺子是他有生以来吃得最为香甜的一次。
    赵中意出了窝棚，慢悠悠的往大队院走去。
    冯大娘蹲在院外吃饺子，笑着打招唿：「大队长，该回家吃饭了吧。」
    赵中意背着手，「你儿子儿媳妇都吃了吧？可不能把好东西藏着不给他们吃。」
    冯大娘啐赵中意：「我能是王会计老婆那样的人？」

 第144页

    听到冯大娘鄙视王会计老婆，赵中意哈哈一笑，往自己家走去。
    见到赵中意走远了，冯大娘端着碗往窝棚那里走。
    进了窝棚，将两个饺子拨到苏锡璋碗里，转头出去了。
    苏锡璋正想喊她，却又见到小脚的赵老太走了过来，将饺子拨到他碗里。
    「人是铁饭是钢，想想孩子，啥难关过不去？」赵老太念叨着，走了出去。
    苏锡璋觉得今天的泪水有点止不住，又流了出来。
    赵村大队，真不错！
    第104章 抓偷鸡贼
    中午吃饭的时候，洛洛把猪蹄和黄豆给刑丽送了过去。
    家里虽然只有三个人吃饭，却摆着两样饭菜。
    刑丽和欧阳榭吃的是老母鸡汤，杨大娘吃的是稀饭咸菜，一口也不肯吃儿媳妇的饭。
    见到洛洛拿的猪蹄，杨大娘十分欢喜，又觉得过意不去：「老是让你拿东西过来。」
    「给我干闺女吃的。」洛洛笑着揉了揉欧阳榭的头顶。
    欧阳榭想起娃：「前进弟弟怎么没来？」
    「你弟弟在家玩呢。」洛洛又去看欧阳楠，这孩子特别喜欢睡觉，洛洛几次来都在睡。
    欧阳榭看向刑丽，低声撒娇：「妈，我能去找弟弟玩吗？」
    「好啊，欢迎你来。」洛洛立刻接声，「还有一个隔壁的小妹妹名叫盼盼，也天天来家里玩。」
    欧阳榭就满眼期待的看着刑丽。
    刑丽瞪了他一眼：「你阿姨整天忙得不得了，哪有空领着你玩，不许胡闹。」
    洛洛是真心喜欢孩子的：「正好今天星期六，我下班可以过来接他，然后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再把他送回来。」
    下班的时候，洛洛果然骑着车子过来接欧阳榭。
    刑丽和杨大娘推辞了一会，就让欧阳榭跟着洛洛走了。
    马兰在城外等着洛洛，见到洛洛带着一个小男孩出来，笑着问欧阳榭：「这是哪家的漂亮小伙子？」
    欧阳榭被马兰夸，羞红了脸：「姥姥好。」
    马兰笑眯眯地揉了一下欧阳榭的头：「好孩子。」
    欧阳榭到了洛洛家里，一开始还很拘束。
    但是赵老太和赵多福都很喜欢他，给他拿好吃的，又一口一个小榭的喊着他。
    小孩子的适应力很强，不过一会的工夫，他就和赵家人熟悉了。
    娃一岁多，正是爱走路爱热闹的时候，前后跟着欧阳榭，一步也不肯离开。
    欧阳榭有了一个小尾巴，别提多高兴。
    不一会，盼盼也过来，三个孩子在院子里一边追一边跑。
    到了第二天星期天，欧阳榭吃完了饭，看到生产队有这么多的小伙伴，简直玩疯了。
    等到快睡觉的时候，洛洛发现欧阳榭一身臭汗。
    「让立功叔叔给你洗澡好不好？」洛洛问他。
    欧阳榭点头：「可以。」
    「真是个爱干净的小孩子。」洛洛笑着去烧水。
    烧了两锅水，让赵立功痛痛快快的帮他洗了个澡，直接将欧阳榭塞到被子里。
    油灯下，欧阳榭与娃头抵着头睡得很香。
    赵老太过来看了一眼，见到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和洛洛做了个手势，就回屋睡觉去了。
    农村的夜晚万籁俱寂。
    这还是洛洛穿越之后第一次在家里正儿八经的睡觉，以前都是去超市睡。
    许是有些认床，洛洛一直翻到后半夜才迷迷煳煳的睡着。
    然后一阵狗叫声把她吵醒。
    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跑步声。
    「抓贼！抓偷鸡贼啊！」
    偷鸡贼？
    农村的鸡可不仅仅是鸡，而是银行。
    多少人家就靠着把鸡蛋卖到供销社或者黑市换点钱买盐吃。
    偷鸡？实在是太可恶了。
    洛洛穿好衣服，拿着一根竹竿走出去。
    却见到赵立功也拿着东西正在开门。
    转过头，赵多福和赵老太吴爱平都从屋里出来了。
    洛洛和赵立功冲出去……
    跑到路口，就见到围了一群人。
    冯大娘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气愤异常：「我家的鸡我都不捨得吃，你竟然偷我孙女的口粮？」
    洛洛走进人群，就见到两个知青蹲在地上，地上一只被拧断脖子的鸡……
    赵中意推开人群走进来，见到正是那天围着他要肉吃的知青，脸色铁青：「你们从县里分过来，没粮没被子，生产队给你们被子，借粮给你们。你们就是这么回报生产队的？」
    地上的一个知青哭哭啼啼的：「太饿了，实在是太饿了。」
    「饿？这年头谁家不饿？可你看看谁会偷别人的鸡？不好好挣工分，饿死活该！」
    赵中意声音冰冷，「把他们带到大队院，明天让公社过来领人。」
    「不要，不要把我送到公社。」另一个知青害怕了。
    赵中意哼了一声：「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鸡在农村有多重要！你以为你们偷的只是鸡？这可是别人的命！」
    一个知青听到这话眼珠子飞快的转了起来：「我们没想着偷鸡，我们只是想教训一下冯大娘。」他抬手指着冯大娘，「我亲眼看到她给臭老九送饺子吃！」
    这话一出，人群里勐地寂静了一下。
    冯大娘没想到自己给苏锡璋饺子的事被人看到了，有些慌。

 第145页

    洛洛上前一步，冷哼：「挺会诬告别人啊？冯大娘端着饺子碗从窝棚外走过，就是给别人送饺子？」
    她冷冷一笑，「你说话也不过过大脑，这年头谁会把肉饺子给一个陌生人吃？自己家还不够吃呢！」
    冯大娘连连点头：「对，我家饺子还不够吃，我送给别人吃，这不是傻了吗？」
    赵老太走入人群：「那天我也端着饺子碗从窝棚走过去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也把饺子给别人吃了？」
    赵老太是什么人？可是养过红军后代的。
    是赵村大队的一个标杆。
    洛洛这两年每年都给生产队弄吃的弄肉，而且又给公社两个职工名额，还指导赵中意把山给开採了。
    社员本就对洛洛心存感激。
    这会见到洛洛替冯大娘说话、赵老太出面作证，都纷纷替冯大娘说话。
    「还有我，我也端着碗走过去了！」
    「再敢胡乱咬人，揍死他！」
    「打个半死往山上一扔，谁能知道？」
    这两个知青没想到赵村大队的竟然如此心齐，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赵中意知道知青说得应该是实话，但他气愤知青偷鸡，更加气愤知青胡乱攀咬人：
    「带回大队院，关进小黑屋，明天扭送公社。」
    洛洛看了一眼神色有些紧张的冯大娘，故意扬声说话：「我觉得大家吃饭的习惯应该改一改，以后在院里吃，别端着碗满生产队跑。再被人误会了！」
    冯大娘知道洛洛在帮自己，就笑：「谁家吃饭关着门偷吃？这不是被人笑话吗？」
    「城里人吃饭都是在自己院里吃的，有些讲究的人家还只在屋里吃。这些知青都是城里人，许是觉得咱们农村人端着碗满生产队跑的行为有些奇怪吧。」洛洛笑着将这件事情定性。
    「地主老财才在屋里吃饭，咱农村人不讲这套，就爱端着碗到外面吃。」赵中意哼了一声。
    「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起来特别香。」
    「是啊，聊聊天说说话，就是树皮也能咽得下去。」
    「说着话，趁树皮不注意，一口咽下去。」
    「滚一边去，就你能话多？」赵中意瞪了一眼说能话的社员，背着手往大队院走去。
    第105章 洛洛行事从来都是阳谋
    到了大队院，见到所有的知青都站在大队院外。
    其中，一个打头的知青满脸焦急：「大队长，他们两个偷的鸡，由我们知青点全体知青赔偿。」他拿出刚凑出来的十块钱，双手捧着。
    「他们一时昏了头，所以才做了偷鸡的事情。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说话条理清晰，人又长得白净方正。
    赵中意眯着眼睛看了看他：「你，你叫那个……」他想了一会也没想起名字。
    「我叫徐参。」徐参看向两个知青，恨铁不成钢。
    这年头谁不饿？
    可是再饿也不能偷老乡的东西。
    赵中意是个很公平的大队长，只要在赵村大队闷头干活，工分肯定不会少。
    今天，他已经和几个男知青商量过了，准备上山拉石头。
    他们有力气，却不会种地，赵村大队的社员们看向他们的目光里也带着鄙夷。
    还不如上山拉石头挣工分。
    听说一趟就是十分，虽然累点，两个人搭伙，一天也能挣个六十分。
    而且往县城一趟两块钱。
    上午拉三趟石头，下午去一趟县城。
    一个月下来就是六十块钱……两个人分一下工分和钱，仔细算起来比上班挣的都多。
    谁能想到，竟然有知青去偷鸡。
    一下子就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知青偷鸡？
    传出去不仅是这两个知青没脸，而是全体知青没脸。
    「要不然，就让他们上山拉石头？只给他们一半的工分？好不好？」徐参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赵中意看了徐参一眼，走到旁边和几个大队干部开会。
    不一会走过来，与徐参说话：「这两个知青偷鸡在先，攀咬冯家在后，说冯家的人给臭老九送饭？这要是传出去，冯家的人还活不活？」
    听到这话，徐参气得低骂：「狗崽子！真该打。」
    「所以，这十块钱就算是你们知青赔给冯家的。这两个知青写个悔过书，保证以后不再犯。如果再犯，我就把悔过书交给巡逻队。」
    听到赵中意有了结此事的想法，徐参大喜：「谢谢大队长。」
    「该是多少工分就是多少工分，我们赵村大队从来没有强占别人工分的道理。」
    赵中意哼了一声，「以后去山上拉石头去吧，别在地里晃悠，糟蹋我们的地。」
    赵中意的决定社员们很满意，渐渐的散了。
    走之前，冯大娘冲着两个知青呸了一口。
    回到家，冯大娘将鸡剁开分成三份。
    一份给洛洛家送了过去，一份给赵中意，自己留了一份。
    大早上，洛洛给欧阳榭和娃一人蒸了一碗鸡蛋羹，欧阳榭闻了闻鸡蛋羹：「怎么有股鸡肉味？」
    洛洛笑着夹了一块鸡肉给欧阳榭：「鸡下的蛋嘛，肯定有鸡肉味。」
    她蒸的鸡蛋羹很漂亮，嫩滑如脂，上面倒了一层酱油和麻油，又撒了一点葱花，卖相极好。

 第146页

    欧阳榭吃了一口：「比我奶奶蒸的好吃。」嘟起嘴，「我奶奶每次都蒸老。」
    「喜欢的话，每个星期天都可以过来，阿姨给你蒸鸡蛋羹吃。」
    催促欧阳榭吃完早餐，洛洛路上接着马兰，先将欧阳榭送到杨大娘家，这才去上班。
    杨大娘笑眯眯地问孙子：「阿姨家好玩吗？」
    欧阳榭抹抹嘴：「特别好玩，阿姨还给我吃鸡肉和鸡蛋羹。」
    他缠磨杨大娘，「奶奶，我每个星期天可不可以去阿姨家玩？」
    「去一次就行了，哪能天天去？以后不许吃阿姨家的鸡，你阿姨家养鸡是为了下鸡蛋。」刑丽从屋里出来，准备去上班。
    欧阳榭嘟起嘴，将头扭到一旁。
    「这臭小子，还和我生气？」刑丽急急忙忙地去上班了。
    杨大娘摸了摸孙子的头，低声嘆息：「你这个年纪，该上学了……」
    如果大字不识，连工作都找不到。
    可是，去哪上学呢？
    小孩子不知愁，欧阳榭根本就不知道按照正常时间段，他应该到学校接受教育了。
    也理解不了奶奶为什么要嘆息，他只是在想着这个星期六洛洛会不会来接他。
    「农村太好玩了！小伙伴们说，夏天可以下河捉老鳖呢。」
    一大早的，蒋文柏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高产粮种？」蒋文柏听到电话里蒋维方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方才止住了吃惊和惊疑。
    「真的可以亩产一千多斤吗？」他低声问蒋维方。
    蒋维方的声音很是肯定：「试验田已经试种出来了，只可惜这种粮种无法留种，二次种植产量就会锐减。但已经给农科员们很好的启发了，可以加快我们的良种繁育工作。」
    蒋文柏听到这话，一时间屏住唿吸。
    如果全国能够种植粮食的土地上全部种上高产粮种，不就可以解决十亿人的吃饭问题了吗？
    蒋文柏一直在想这件事情，直到洛洛敲响门，他才从遐想中回过神。
    「成立汽水厂和冰棍厂？」蒋文柏挑了挑眉，想到了收音机厂吴大爷每天熬的几锅糖水，「这个可以单独成立一个厂吗？」
    「当然可以了，这种汽水厂咱们省到现在为止也就只有三家。」
    洛洛将一份自己写的报告递给蒋文柏，「汽水常年可以供应，冰棍只有夏天才可以生产。所以把冰棍和汽水合在一起，这样冬天不能生产冰棍的时候就生产汽水。」
    蒋文柏先是赞嘆了一下洛洛的字体，然后才仔细看报告。
    报告写的很详细。
    报告里对这一年的收音机厂糖水的受欢迎程度做了调查，其中大家更喜欢什么口味也写得很清楚。
    而且又有市场的未来展望以及乡镇居民的收入统计和消费能力。
    「汽水厂初步招工可以达到二十个，而且咱们的小工厂在年后也需要扩大招工，咱们的编织车前筐以及各类编织品供不应求，还得向上级要求多增加销售额度。」
    「这是我另外一份报告，我要求在收音机厂盖宿舍……」
    蒋文柏听着洛洛的话，心神有些摇曳。
    工厂受制于原材料的紧张，没办法扩大生产，也停止招工。
    洛洛这样不用国家提供原材料自力更生的行为，省里非常欢喜，已经多次在公开场合提起望田县了。
    工厂不停的在招工，也给望田县的青少年们吃了颗定心丸。
    现在他们闹起事情来也有了顾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
    现在还有地区的人给他打招唿，希望下次收音机厂再招工时，能给地区留几个名额。
    盖宿舍的提议一旦通过，整个望田县的青少年都会被吸引住目光。
    蒋文柏眼角带了笑意：「我一会就向何主任汇报。」
    「有件事情我要单独汇报一下，就是关于小工厂的原材料……」洛洛不动声色的向蒋文柏提要求。
    「我发现一件事情，就是近年来巡逻队会收缴一些家具。那些家具被焚烧了也怪可惜的，不如送到小工厂当成原材料好了……」
    这个要求也在情理之中，蒋文柏当即同意：「我会向何主任汇报反映的。」
    洛洛正要说话，门突然被大力撞开。
    「文柏……」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出现在门外。
    第106章 人生不只爱情，还有无奈
    见到有人来找蒋文柏，洛洛连忙告辞：「我先回去了。」
    那个女人不等洛洛退出去，跑到蒋文柏面前，哭着看向他：「文柏，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蒋文柏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明芳，别胡闹好吗？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多不安全？」
    洛洛将门关上，转身走开。
    杜明芳听到蒋文柏的话，泪水立时流下来了：「我从京城追到这里，你就不肯给我说实话吗？」
    「我不知道他在哪！」蒋文柏看向表妹杜明芳的眼神无奈而怜惜，「放手吧，明芳。」
    「放？我放不了！」杜明芳捂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你们都叫我放手，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蒋文柏嘆了口气，「他父亲是爷爷的警卫员，爷爷很喜欢他。如果他真同意和你在一起，家里人只会欢喜。可是，他自己不愿意，自己选择的下放。」
    「放手吧！」蒋文柏低嘆。

 第147页

    「我真不知道徐参在哪！」
    ……
    「徐参，你的车子满了。」
    徐参疲惫的站起身：「来了。」
    与徐参搭伙的知青马鸣也极为疲惫，却还是强撑着：「这趟我拉车，你在后面扶着吧。」
    「你身子快撑不住了，这趟还是我拉吧。」徐参伸了伸胳膊，示意自己很强壮，「好歹，我也是练过几年的。」
    俩人一起拉着车子往山下走去。
    走了半路，马鸣喘着粗气：「要不然，明天起拉两趟好了。」
    两趟就是二十分，一人可以得到十分。
    「做事情，就怕半途而废。」徐参咬着牙往山下拉。
    都说下山的路好走，可是拉着满车的石头下山却很困难。
    既要提防着车子因为惯性往下沖，还得把着架子车的车把不左右摇摆。
    这是他们的第三趟，这一趟准备直接拉到县城。
    好不容易下了山，到记录的地方交完牌子，马鸣见到徐参额头上全是汗，默默地抢过架子车：「我来。」
    徐参没再坚持，在后面推着。
    俩人在路上就这样一会换人拉一会。
    半路上，赵国庆夫妇追上他们。
    赵国庆拉着车，黄春彩推着车子，走得比他们还快。
    「农民兄弟就是比咱们力气大。」徐参看着赵国庆夫妻俩越过他们，越走越远，低声感嘆。
    「咱们在京城哪干过什么活？」马鸣也嘆息一声，「到了农村才知道，以前在京城就是享福啊。」
    徐参转头看了看马鸣这个高干子弟，轻轻地笑了：「是啊，以前是享福。」
    「徐参，这次根本没你的名字，你怎么主动要求下放？」马鸣忍不住问起自己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
    徐参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拉着车子。
    到了县城交了石头，徐参和马鸣缓缓拉着车子回赵村大队。
    几个巡逻队小兵唱着歌，满面笑容的在路上走着。
    「这些小傢伙，真是不知愁啊！」马鸣嗤地一笑，「等满了二十岁，一个个的都得滚去修地球。」
    收音机厂看门的吴大爷看到俩人架子车上面用红漆写着赵村大队知青几个字，沖俩人招了招手：
    「哎，赵村大队的知青！赵村大队的那两个人。」
    「叫我们？」马鸣诧异无比。
    「对，就是你们，过来过来。」吴大爷招手唤他们过来，问明白他们是知青，让俩人进厂，「给你们留的有两块红薯。」
    「红薯？」徐参和马鸣互视了一眼，「要钱吗？」
    「不要钱！」吴大爷从锅里拿出热乎乎的蒸红薯给他们，「这是你们大队长用牛车驮来的红薯，说你们从城里来的，以前没吃过苦。从赵村大队拉着石头走到这里，肯定会饿。」
    听到这红薯是赵中意特意放在这里的，徐参和马鸣的心里满是感激：「谢谢吴大爷。」
    「谢我做啥？我也就煮个红薯罢了。」吴大爷感慨地看着两个狼吞虎咽吃红薯的年轻人，「你们命好，摊上一个好大队长。以后好好干活，多挣工分。」
    红薯很烫，温暖着徐参和马鸣的心。
    徐参点头：「是，赵大队长是个好人。」
    这时，蒋文柏陪着表妹杜明芳从县府走出来。
    杜明芳的目光怔怔地，看着收音机厂的位置。
    蒋文柏见到她不动，喊了一声：「看什么呢？」
    杜明芳的目光有些茫然：「我，我好像看到徐参了？」
    蒋文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收音机厂的厂门口：「你看错人了。」
    「是啊，我一定是看错人了。」杜明芳根本就想像不到徐参会拉架子车，「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农活？」
    蒋文柏收敛目光，无声地嘆息：「你到招待所住下，明天我给你买火车票回京城。」
    杜明芳咬了咬唇，又看了一眼收音机厂的厂门口，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不可能是他。」
    吃完了红薯，徐参和马鸣冲着吴大爷再次道谢。
    吴大爷呵呵地笑：「只要你们拉一天架子车，就可以来吃一天的红薯。也不多，一人就一块。」
    「天寒地冻的能有一块红薯暖暖胃，比什么都强。」徐参拍了拍自己的军用水壶，「也谢谢吴大爷帮我们灌水。」
    「不值啥！不值啥。」吴大爷笑眯眯地目送俩人走。
    路上，马鸣突然出声：「我刚看到杜明芳了。」
    徐参的身子勐地僵了一下。
    马鸣看了眼徐参：「你是为了躲她，才下放的？」
    徐参没有说话。
    「说起来蒋文柏也够意思，把咱们都安排到赵村大队了。我听其他知青说过，他们在别的生产队过得一点也不好。」马鸣立刻转换了话题。
    「是啊，赵村大队的人都不错。」
    仅看赵中意能连赵宝根这个地主老财的后代都能照顾到，就可以知道赵中意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个年代，有一个这样的大队长，是福。
    徐参转过头，看向县府方向。
    似乎那里有一个明艷少女，正冲着他笑。
    他狠心将头转回来。
    他只是警卫员的儿子……
    而杜明芳，是蒋维方的外孙女！
    最重要的，他家有海外关系。

 第148页

    如果他不管不顾的再和杜明芳交往，连蒋维方都会受到连累。
    俩人向前走去，渐渐西斜的阳光将身影拉得很长。
    第107章 爱学习的欧阳榭
    洛洛送上去的报告很快就获得了何主任与蒋文柏的通过。
    「等到下通知的时候我们再递申请，你现在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蒋文柏如是说。
    洛洛知道那个所谓的通知是什么，就是上山下乡的通知。
    等到上山下乡的时候再申请办厂，那时起的作用更大，何主任与蒋文柏能能交换到的东西也更多。
    她点头：「我听组织的。」
    蒋文柏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直到洛洛准备出去，他勐地出声：「那天那个女的，是我表妹，姓杜，叫杜明芳，是我大姑的女儿。」
    洛洛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蒋文柏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随口敷衍：「哦哦，长得挺漂亮。」
    蒋文柏仔细地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唇角：「好，你去忙吧。」
    洛洛从办公室出来，低声嘀咕了一下：「和杜月笙一个名啊。」
    杜明芳的名字三个字，只记对了一个杜字。
    回到收音机厂，车间主任万大良迎了上来，愁容满面：「好几个省供销社的採购员来进收音机，咱们的产量上不去，可怎么办呢。」
    洛洛也是一样的愁，却毫无办法：「没有原材料，神仙也没办法生产。」
    万大良摸出一根烟，正准备点着又想起洛洛在面前，把烟塞回烟盒：「採购员们採购不到收音机厂，倒把咱们小工厂编织的东西给抢空了。」
    他噗的一笑，「说起来，现在小工厂可比咱们这个正经的大厂要挣钱多了。」
    小工厂不受原材料的限制，而且营销活动又做得好，採购员们只要能拿到销售额度就可以过来提货。
    「我已经打过报告了，咱们小工厂今明两年的销售额度可以翻三倍。」洛洛鼓励万大良。
    万大良眼睛一亮：「可太好了。」
    他不笨！洛洛所说的这句翻三倍，就代表着另一层意见——招工。
    「我觉得咱们收音机厂盖宿舍的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好歹一个正经的大厂，不能让工人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洛洛又给万大良吃了一颗定心丸。
    「盖宿舍？」万大良的眼睛简直要瞪出来了，「县府批准了？」
    「批准了！我今天就是过去拿文件的。」洛洛将文件递给万大良。
    万大良拿着文件，激动的嘴角颤抖：「太好了，太好了。」
    「只要是本县的双职工，就可以递交申请。」
    有恆产便有恆心！
    收音机厂准备出钱盖宿舍的消息一传出，整个望田县再次震动。
    那些没有入厂的人，对于能到收音机厂上班的渴望更甚。
    「听说今年收音机厂一人发了一饭盒红烧肉，好几斤呢！一家几口吃得嘴角全是油哟。」大家一边议论一边羡慕。
    「他们的李副厂长别看是个女的，却是个能人。啥紧俏商品都能弄来，太厉害了。」
    等到下班的时候，洛洛去接欧阳榭。
    刑丽没想到洛洛果真在星期六来接欧阳榭，有些不好意思：「孩子太皮了，不好去你家打扰。」
    「没事，我喜欢小榭。」洛洛笑眯眯地。
    杨大娘拿出三个面粉袋子递给洛洛：「这几个袋子你拿回去改改，能改成一件上衣呢。」
    面粉袋子是用布做成的，拿回去染染色就能做衣服。
    洛洛谢过杨大娘，领着欧阳榭往外面走。
    她没先去城外，而是先回了收音机厂：「我进办公室拿个东西，你帮我看着自行车好不好。」洛洛叮嘱了欧阳榭一声，就进了办公室。
    她从超市里拿出三个面袋子，和杨大娘给她的面袋子混在一起，就又出来。
    「走，咱们回家。」
    到城外接着马兰，将三个面袋子递给马兰：「这是刚刚杨大娘给我的面袋子，你拿回去改件衣服。」
    马兰欢喜的接过：「你替我谢谢杨大姐。」
    欧阳榭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奶奶给洛洛的面袋子从三个变成六个，欢欢喜喜的憧憬着自己到赵村大队该和几个小伙伴怎么疯。
    回到家，赵老太看到欧阳榭，欢喜的叫他过来吃饭：「就等着你吃饭呢。」
    又接过面袋子：「以后小榭来，千万别拿东西！就跟走自己家亲戚一样。你和小榭妈说一声，如果再拿东西，就不许小榭来了。」
    欧阳榭乖巧的喊了一声太奶奶，喜得赵老太塞给他一个鸡蛋：「好孩子。」
    洛洛洗了洗手，在碗里倒了点酱油让欧阳榭沾着吃鸡蛋。
    然后也不知怎地，就想起油条蘸酱油这个梗了：「你们说，用油条蘸着酱油吃，怎么样？」
    赵立功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油条蘸酱油：「这能放在一起吃吗？」
    「听说有些南方人，还用芒果蘸酱油呢。」洛洛笑了一笑。
    赵立功没见过芒果，一时半会也想像不出来这个蘸酱油到底怎么样的好吃法。
    洛洛又道：「芒果的味道很甜，你可以想像成苹果蘸酱油。」
    苹果蘸酱油？赵立功的汗毛立马竖起来了：「你还是别说了。」
    「一会泡点黄豆，明天早上磨豆腐脑喝。小榭还没喝过咱家的豆腐脑呢。」吴爱平接了一句。

 第149页

    赵立功觉得饭都吃不下去了：「要是再喝咸豆腐脑，我就绝食了。」
    「绝食就绝食！还省一顿粮食呢。」吴爱平翻了个白眼，「咸豆腐脑多好喝啊，里面有腐乳有辣酱，还有小葱咸黄豆，多美。」
    「你那是啥嘴啊？豆腐脑当然得甜的或者啥也不放的才好喝。」赵立功恨恨地瞪了一下吴爱平。
    吴爱平反瞪回去：「你那是啥嘴啊？平时也没少见你吃辣酱，咋就不能喝咸豆腐脑？」
    赵立功吵不过媳妇，沖媳妇撒娇：「你不向我赔罪，我就不吃了。」
    吴爱平才不惯他，立马就将他的碗挪到自己面前：「你不吃我吃。」
    「你？」赵立功气得眼睛瞪成铜铃，咬牙切齿的将碗抢回来，「晚上我再收拾你！」
    小夫妻俩吵吵闹闹的，赵多福和赵老太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吃东西。
    欧阳榭还没见过这样的夫妻相处方式，有些好奇的抬头看着他们。
    「小榭，吃饭呀。」洛洛用公筷夹了点菜给欧阳榭吃。
    欧阳榭偷偷挨近洛洛：「他们，会打起来吗？」
    洛洛瞥了一眼赵立功：「不会呀，你立功叔叔捨不得打你婶婶的。」
    欧阳榭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哦。」
    见到欧阳榭离自己妈妈太近了，娃伸手推他：「去……」
    欧阳榭哼了一声，冲着娃做了个鬼脸，坐直了身子。
    娃一见到欧阳榭做鬼脸，高兴的咧开嘴笑。
    吃完了饭，欧阳榭坐到煤油灯下从绿色小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认真地看着。
    洛洛走过去，发现这是一个作业本。
    作业本的第一行写着几个简单的字：
    一、二、三、四……
    欧阳榭拿着一截铅笔头，很是吃力的写着。
    没有大人的监督，竟然自觉的在学写字，洛洛有些震惊。
    「这几个字，你认识吗？」她低声问欧阳榭。
    欧阳榭点头：「妈妈教过，这是一二三四。」
    洛洛看着欧阳榭，陷入了沉思。
    第108章 疯狂的贝大拐
    白天的时候，虽然欧阳榭和生产队的小伙伴们跑得一头汗，可到了刑丽给他规定的学习时间，他还是乖乖的回来写字。
    洛洛仔细观察了他一天，发现欧阳榭果真是个自制力极好的孩子。
    周一将欧阳榭送回县城的时候，刑丽叮嘱洛洛在外面别乱说话：「星期六夜里，我们单位出事了。我们单位老贝，被他亲儿子举报了，说老贝酒后胡言，对伟人不敬……」
    「巡逻队刚走，老贝老婆就上吊自杀了，幸好被邻居救下来……那个畜生还得意洋洋的……
    洛洛你记着他的名，他叫贝大拐，你们收音机厂要是招工，千万别招这样的畜生。」
    「贝大拐，我记着这名了。」洛洛简直无法想像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大家以后说话都得小心，能装哑巴就装哑巴。」
    刑丽气愤异常：「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说这些事，你说说，有了这事以后谁还敢相信自己的亲人？我恨不得弄死这个畜生！」
    70年除夕那天，是2月5号。
    这一天，报纸上刊登了一条《关于反对贪污盗窃、投机倒把的指示》的新闻。
    洛洛仔细看着第三条：除了经过当地主管部门许可以外，任何单位，一律不准到集市和农村社队自行採购物品。不准以协作为名，以物易物。不准走「后门」。
    看完报纸，洛洛暗自庆幸。
    幸好小工厂在望田县採购木头竹子和藤的事情是去年办成的。
    如果放在今年或以后，根本办不成。
    蒋文柏也有这个担忧，特意找何主任说话：「你看过今天的报纸了吗？」
    何主任面色也有些忧愁：「咱们是以前收购的，应该没事吧？」他看向蒋文柏，「要不然，你给家里打个电话？」
    蒋文柏知道家里也没有办法，摇头：「还是静观其变吧。」
    望田县下狠力气整治黑市。
    一时间，人心惶惶。
    农民们积攒了鸡蛋也不敢胡乱卖，只敢卖给供销社。
    70年的春节就这样惶惶的度过。
    赵村大队还是和以前一样，各家各户分了点洛洛拿回来的干菜，整治了一顿年夜饭，就算是过年了。
    赵中意虽然给拉石头的知青蒸红薯吃，却不肯给他们干菜。
    二十个知青心事重重的吃完饭，默默地躺回去睡觉。
    突然，有人低低的哭了起来：「妈……」
    哭声越来越响。
    几个知青坐起来，看着黑暗里正在痛哭的知青，也哭了起来。
    知青点里，一片哭声，惊得月亮藏到云层中。
    徐参想着自己的父母，低声呢喃：「妈……」
    ……
    年后，随着省里的一份通知文件的下达，洛洛的担忧也消失了。
    省里肯定了收音机厂小工厂的成绩，也同意小工厂扩大生产，并对望田县进行了表扬。
    拿着这份文件，何主任脸上简直笑开了花：「今年小工厂招工，成定局了。」
    蒋文柏也是莞尔：「小工厂第二次招工，然后汽水厂成立……今年一年，又是一个安稳年啊。」
    何主任呵呵地笑。
    洛洛再去找蒋文柏的时候，目光被墙角的一箱茅台所吸引。

 第150页

    茅台的商标是金轮牌，上面几个繁体字「地方国营茅台酒厂出品」。
    太败家了！
    这箱酒放个几十年，一瓶能卖几十上百万。
    洛洛还不到能买茅台酒的级别，虽然供销社里有茅台，她却买不到。
    而且供销社里时时都有人，她也不好拿出手机拍照。
    这会看到蒋文柏将一箱酒放得如此随意，真是既惋惜又痛惜。
    蒋文柏顺着她的目光往墙角看了一眼，又收了回来：「这是县府同意你接收废旧家具的文件，你拿着这份文件就可以接收巡逻队和废品站的家具了。」
    「何主任已经通知过巡逻队的各位负责人，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哇！终于可以接收家具了，洛洛对于茅台酒的惋惜暂时压制住，真心诚意的感谢蒋文柏：「谢谢蒋县长。」
    见她笑得灿烂，蒋文柏的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等到洛洛走后，他转身看着墙角的茅台酒，打了个电话。
    拿着这份接收文件，洛洛去打招唿。
    废品收购站很好说话，洛洛一过去，他们就答应以后有了家具直接送到收音机厂。
    洛洛给他们留了两盒烟，笑眯眯地走了。
    但是去瞭望田中学，却不那么顺利。
    几个巡逻队的小兵在洛洛来的时候正围在一起讨论哪个女人长得漂亮，洛洛在旁边问他们谁是负责人，他们只当没听见。
    眼见他们说得越来越下流，洛洛勐的一拍桌子：「我奉县府的令来望田中学接收家具，请问你们谁是负责人？」
    一个男人掀起眼皮看了看洛洛，看到洛洛的长相眼睛一亮：「长得还不赖？有没有想法加入我们巡逻队啊？来来来，咱们进教室里说会话。」
    说着，就要上来拉洛洛，想动手动脚。
    洛洛打落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我奉县府的令来望田中学接收家具，请问你们谁是负责人？」
    「哟，脾气这么直？」那人用手在桌子上一抹，直接将文件抹掉地上。
    「没有负责人是吗？好！」洛洛也不生气，弯腰去捡文件，却有一只脚更快的踏出，直接踩在文件上面。
    「你当我们巡逻队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人猥琐地自上至下的打量洛洛。
    旁边的巡逻队小兵认识洛洛，连忙上来：「这是收音机厂的李副厂长，你把文件还给她吧。」
    「还？这是在巡逻队！我贝大拐就是老大！」
    贝大拐拿大拇指指向自己，「想拿走文件，就进教室，不进教室这文件别想拿走。」
    原来，他就是贝大拐那个畜生！
    洛洛正愁没机会整治这个畜生，可巧他就撞上门来了。
    勾唇一笑：「既然这样，这份文件我换个人来拿。不过你最好保管好……」
    「哟，你还牛起来了？」贝大拐猖狂地笑了起来，「不就是一个小破厂的长厂吗？信不信老子领着小兵冲过去，不管你是什么长，都得跪地求饶！」
    洛洛又看了贝大拐一眼，转身就走。
    眼见洛洛走了，贝大拐轻蔑的一笑：「我呸！什么狗屎厂长也敢在我面前猖狂？」
    其他的巡逻队小兵有些不满：「他们厂整天烧糖水给我们喝……」
    话还没有说完被贝大拐打断：「一杯糖水就把你收买了？只有白鬼子和鬼子才收买人！我怀疑她心向着白鬼子，要不然为什么要拿出白鬼子的伎俩收买人呢？这叫必有所图！」
    贝大拐挥舞胳膊，神色疯狂：「我们要打倒她！弄死她。我连我亲爹都敢举报，何况是她？走，咱们去收音机厂把她揪出来，剥了她的一身臭皮，让她大白于天下。」
    几个巡逻队小兵看到这样的贝大拐，同时朝后退了一步。
    太疯狂了……
    却有几个小兵神色疯颠地跟着贝大拐：「走，咱们去收音机厂！他们厂肯定有违禁物品，把一切坏的东西砸烂、捣毁……」
    「走！」贝大拐哈哈大笑。
    第109章 贝大拐之死
    洛洛到了县府，直奔何主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何主任，救命，救命啊！」
    听到敲门声和哭声，正在看报纸的何主任吓了一跳，打开门看到是洛洛，更是吃惊：「小李同志，你？你这是怎么了？」
    洛洛直接瘫倒在地，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在望田中学差点被人给欺负……他还把文件用脚踩住，不还给我。」
    「啥？麻辣戈壁！谁？」何主任睁大眼睛，大声怒吼。
    何主任的声音本来就很大，再加上洛洛的哭声也很响，各个办公室的门都打开了，好奇地往这里看。
    蒋文柏是最先开门的，看到这样的洛洛，又是惊又是怒。
    洛洛一边哭一边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那个叫什么贝大拐的，……何主任，我害怕……」
    何主任气得骂人，变着花样的骂：「！！……t#$」
    就在这时，收音机厂车间主任的万大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李副厂长，不好了不好了！你快躲起来，巡逻队冲进收音机厂说要抓你……」
    真是神助攻！洛洛听到这句话，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她一把抓住何主任的衣襟：「何主任，救我！」

 第151页

    堂堂收音机厂的副厂长，竟然被一个巡逻队小兵给吓成这样。
    一个小兵竟然敢强拉洛洛进教室？
    竟然敢将脚踩到文件上？污染县府的公章？
    岂可忍？
    万大良心有余悸的看着洛洛：「李副厂长，你到底是怎么招惹巡逻队了？」
    「我、我不知道！」洛洛哭得梨花带雨，「我就是去送文件，然后他们，他们在说哪个女人漂亮……好睡……我，我就问他们，谁是负责人。他们就把我文件踩脚底下了……」
    「何主任，是不是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你帮我去求求情。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被抓走了，我爷奶和娃可怎么活？」
    何主任被气得脸色铁青：「我去他姥姥的！他算个屁？他敢抓人？谁给他的权力抓人？」
    又安慰洛洛，「你别害怕，你放开我，我去弄死他个龟孙子！」
    「呜呜呜……」洛洛继续哭，却悄悄放开了何主任的衣襟，然后暗示何主任，「何主任，我害怕。他以后会不会打击报復我？」
    蒋文柏去妇联办公室将井大姐叫过来安慰洛洛，然后一脸怒容：「仅凭着他的好恶就可以冲进厂去抓一个对国家对望田县有巨大贡献的人，何主任，我身为隔伟会的副主任，觉得有必要抓捕这个贝大拐！」
    万大良继续神助攻：「我们厂关着门不让他们进，旁边的巡逻队小兵也在拦着他们。那个什么贝大拐就说咱们的李副厂长是白鬼子……还说给巡逻队烧糖水喝是收买巡逻队？这简直岂有此理胡说八道！」
    「给巡逻队烧糖水喝是收买？我去他祖奶奶的！这明明是为了成立汽水厂搞调查呢……」
    何主任被气晕了，把县里早就准备再成立汽水厂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周围办公室的人听得一脸振奋，看向洛洛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大家又想起贝大拐就是那个举报亲爹害死亲娘的人，恨不得现在就让何主任把他抓了枪毙。
    这样的人不能留，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句说错被他举报？
    连亲爹都举报！连人都不配做。
    死了最好！
    「我看他才是白鬼子呢！因为只有贼才喊抓贼！」
    「竟然敢破坏咱们望田县的大好局面，他居心不良，别有用意。」这个说话的技巧比较高。
    「我怀疑他是隐藏在人民群众里的敌特份子！」这个是会扣大帽子的。
    不一会，贝大拐身上就被加了十几条罪名。
    何主任越听越生气，越听越想枪毙人。
    何主任又安慰了洛洛几句，带着县府的人就去收音机厂现场办公。
    县府的人也都有心想弄死贝大拐，唿啦啦的跟着来。
    洛洛被井大姐扶着，抽泣着往前走。
    到了收音机厂，巡逻队分成两派，一派要保收音机厂，一派要砸收音机厂。
    贝大拐站在人群正中，唾沫横飞：「你们被糖水收买了，她不安好心！你们快让开，让我进去抓人。」
    「你少胡说八道！收音机厂是国有资产，我们绝对不允许你们进去打砸枪。」
    洛洛仔细看着那些保护收音机厂的巡逻队小兵，暗暗将他们的容貌记在心里。
    何主任分开人群，走到贝大拐的身后：「贝大拐？！」
    几个跟着贝大拐的巡逻队小兵看到何主任，吓得身上一颤，立刻朝人群里躲。
    贝大拐转过头，脸上带了谄媚之色：「何主任！我是来抓白鬼子的。」
    「抓白鬼子？」何主任将手放到腰带上，冷冷地笑，「你很辛苦嘛。」
    「不辛苦，为人民做事，不辛苦！」贝大拐还以为何主任是在夸他，笑得极开心。
    何主任勐地掏出枪，一枪托砸到贝大拐的脸上，破口大骂：「狗东西！当着老子的面抓老子的兵？小李同志也是你能抓的？你算个屎蛋玩意儿？」
    贝大拐一个不防被砸到脸，鲜血流了满面，他捂住半边脸正准备抬头反驳， 就见到何主任拉了枪栓：
    「不！别别别……」贝大拐吓得浑身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畜生！」何主任拿枪指着他，「看到人家小李同志长得漂亮，就想占小李的便宜，被拒绝之后，就说小李同志是白鬼子？我呸！你这种畜生你爹当年怎么没把你射墙上？」
    收音机厂的人在大门里齐唿：「枪毙他！枪毙他！」
    「畜生！」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一个中年女人。
    却是贝大拐那个上吊自杀被邻居救下的妈。
    她指着地上的贝大拐痛骂：「你渴了你饿了你没衣服，哪一件不是你爹置办的？」
    「你爹不过是酒喝多了煳涂了，你竟然就举报他？」贝大拐妈指着他癫狂的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我真后悔，当年为什么会把你生出来！」
    说完这句话，贝大拐妈勐地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刀来，冲着贝大拐扎了过去：「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
    贝大拐想躲，可他脸上被何主任打得全是血，视线受到阻碍。
    他妈又是挟恨出手，又狠又准。
    噗的一声，刀入体……
    贝大拐妈一边扎一边疯狂的大笑：「老贝，我帮你报仇了！报仇了！」
    周围的人都被这个情景给吓到了，竟然没一个上前拦。

 第152页

    或者说，没人愿意拦。
    直到贝大拐没了气息，才有人上前将贝大拐妈拉了起来。
    洛洛低头看了看地上的贝大拐，微微摇头。连你的亲妈都一心盼着你死，你活着简直就是污染空气。
    贝大拐妈扔了刀，扑通一声跪倒在何主任面前：「我认罪！任打任杀。」
    第110章 贝大拐妈「是个疯子」
    看到跪在地上的贝大拐妈，何主任沉思了一下，做出决定：「找个人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疯了。」
    他又看向随同贝大拐来的那几个人，眼中没有半点温度：「都抓起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对县府不满？绝不姑息，绝不放纵……一定把这些害群之马抓起来。」
    听到何主任的这句话，那几个跟着贝大拐过来的巡逻队小兵都吓惊了。
    「我们没有不满！我们是被贝大拐哄骗过来的。」
    「都带走！」何主任手一挥，神情厌恶。
    就在小兵的哭喊中，他们被带走。
    「行了，都散了吧！」何主任挥手示意，让大家散了。
    洛洛向井大姐低声道谢：「井大姐，你回去吧。」
    井大姐嗯了一声：「你小心。」
    何主任与蒋文柏直接在收音机厂办公室里现场开了个会，讨论今天的事情。
    「贝大拐的思想被污染，他的亲妈不仅没罪，反而是大义灭亲。」蒋文柏如是说。
    何主任并没有放老贝，而是关了起来。
    老贝的工作给二儿子顶替。
    贝大拐亲妈从此以后是县城公认的疯子，整天「疯疯癫癫」。
    洛洛感觉到，出了贝大拐的事情之后，她在收音机厂和外面更受尊敬了。
    「李副厂长一个弱女子竟然敢勇斗贝大拐，真是给咱们女人长脸。」有人竖起大拇指夸洛洛。
    很快，第一批家具送了过来。
    洛洛将手放上去，果真听到了超市的提示，她不动声色的命令人将这些家具送到仓库里。
    趁着没人的机会，她拿出手机给这些家具拍照，等着午夜零点的复制。
    小工厂的人极为欢喜：「这些木料都是晒过的木料，拼凑起来不变形，咱们在公社里收的木料都是他们现砍的，不好。」
    木料需要晒，晒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做家具。
    如果晒得不彻底，时间久了就会变形。
    过了午夜零点，超市复制出家具。
    洛洛第二天就偷偷的去仓库将这个家具换掉。
    饶是如此，看到小工厂的人把复制出来的家具拉出去拆解，她也有些心疼。
    「都是黄花梨……」复制出来的黄花梨，也是黄花梨啊。
    不仅是望田县废品收购站和巡逻队给她供应木料，地区的废品收购站也在同时给她供应。
    很快，那间存放家具的储藏室里渐渐满了。
    洛洛甚至收集到了一个八抬大轿，轿体上雕花精美，层层叠叠。
    古代很多富贵人家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开始攒嫁妆，家具和花轿是必不可少的。
    从出生到嫁人，十几年的时间。
    一层一层上漆，一层一层的养护，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最终被扔到火海，付之一炬……
    太可惜了！
    没过多久，蒋文柏骑着自行车来找她，给她送来了一箱酒。
    「这是给我的？」洛洛看着蒋文柏搬进办公室的茅台酒箱，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一箱酒是我个人购买的，想着你们收音机厂也许会需要，就给你送过来了。」蒋文柏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洛洛仔细看了看，这是一箱产于57年的外销茅台酒，也就是俗称的绿美人。
    曾在保利茅台专场上拍出过每瓶216万的天价。
    55年5月起，出口的茅台酒按30瓶/箱的规格包装……内销则仍按照25瓶/箱装箱。
    仔细一算，蒋文柏等于送给她六千万的巨款！
    「这钱你拿着。」洛洛假装从抽屉里拿钱，实际上却从超市里取出了二百块钱。
    「我不要钱。」蒋文柏没想到洛洛竟然甩手给他两百块钱，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这箱酒，也不值二百块。」
    绿美人的售价是2.97元，一箱30瓶，才89块1毛钱。
    洛洛坚持要给蒋文柏两百块钱：「你还需要酒票呢！这钱，你必须拿着。你不拿钱，这酒我不要。」
    两百块钱算什么？这箱酒放个几十年就是数千万。
    就是给蒋文柏再多的钱她也愿意。
    蒋文柏的眉头跳了跳，认真地看了看洛洛的表情，沉默了一会，终是伸手把钱接住。
    然后数出来89块钱：「我就要这么多。」
    「不行，你必须全部拿走。」洛洛指着酒，「要不然你就搬走。」
    「呃……」蒋文柏无奈了，「好吧，我收着。」
    见他收了钱，洛洛的眼眸就全部落到茅台酒上面，喜滋滋地。
    蒋文柏按按眉心：「我也没其他事，就告辞了。」
    洛洛点点头：「蒋县长慢走，我就不送了。」
    等到蒋文柏走后，洛洛关上门，冲到茅台酒的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宝贝，真是宝贝。」全部给收到超市里，立刻拍照。
    蒋文柏听着关门声，摸着口袋里的钱，无奈地低语：「我又不是为了钱。」
    得了一箱茅台酒，洛洛高兴至极，就连走路都是带风的。

 第153页

    这时，蒋维方把欧阳远叫过来谈话。
    「你那个商店，就一直没再联繫过你？」蒋维方很是期待地看着欧阳远。
    欧阳远摇头：「没有，一次也没有。」
    蒋维方嘆了口气：「算了，也是我想要的太多。其实，有这些高产粮种，比给什么都好。」
    欧阳远听到他这么说，试探性地问：「那个能投钱的机器，调查出来了吗？」
    「这个东西应该叫做自动售卖机。」蒋维方的眼神微眯。
    「却比欧美市面上的自动售卖机要高级很多。我们的人试着打开门，发现里面的内部构件都是新型材料，因为不敢破坏，就只是通着电，等着它下次开启。」
    「自动售卖机？」欧阳远细念这个名字。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问你自行车的事。」蒋维方说到这里神情严肃，「你确定市面上所有的车子都收缴了吗？」
    「确定！」欧阳远双腿并立，虽然他年近五十，可是在面对蒋维方的时候，永远都是蒋维方的红小鬼。
    蒋维方也极为信任他，闻言微微点头：「这车子不管是从材料还是从制造技艺上来讲，都是现在的技术达不到的……最重要的……」
    他拿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展示给欧阳远：「据科学人员鑑定，这是一块太阳能电池。」
    「如此珍贵的太阳能电池，就装在车前筐里……」蒋维方说到这里，勐地站起来，「据科研人员推断，这块太阳能电池应该是给某块东西供电的。」
    「我们发现一根电线联接到车座下面……按照常理来推断，那里应该是锁……」
    蒋维方喃喃自语，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什么样的锁，需要供电？」
    「太不可思议了。」
    「只要能攻破它，我们的太阳能技术就可以跃上一个新台阶，可以极大缓解我们的供电紧张。甚至就连我们即将上天的卫星，都可以用到这种科技。」
    「车子的车身，是一种新型合金材料。已经从里面检测出各种矿物质……如果能合成，对于我们的合金制造业来讲，也是一个突破……」
    「还有车座和车把，包括车上的车铃，全部都是新型材料……」
    「全身都是宝啊！」蒋维方提起共享单车，眼中全是欢喜。
    第111章 六个名额怎么分
    洛洛并不知道在她眼里毫不起眼的共享单车，竟然带给蒋维方这么多的欢喜和惊嘆。
    在现代人眼中很正常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就会带来一场产业升级。
    她看了一下小张和赵宝根的交易记录，发现两个人这段时间交易的次数和量都在剧增。
    应该和现在的政策有关。
    黑市的交易受到打击，大家的交易会更加隐弊。
    洛洛想了一想，又把剩下的几个名额都拨给了小张。
    赵宝根毕竟是在望田县城，交易圈也就是这么大，两个名额就足够了。
    现在，只剩下001号掌柜还空着……
    洛洛暂时不太想升级超市，所以就一直空着001号掌柜。
    忙完了这些，就将意识退出超市。
    打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到几个车间主任站在门外。
    「来，进来坐。」洛洛将几个车间主任请了进来。
    万大良一坐稳，就急不可待的开了口：「李副厂长，咱们小工厂扩招成定局了吗？」
    「是的。」洛洛点了点头。
    几个车间主任听到这话，眼神同时灵动了起来：「这次准备招收多少人？」
    「要看组织决定。」洛洛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但几个车间主任已经很满意了，他们站起来：「李副厂长，我们去忙生产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洛洛笑了笑。
    虽然蒋文柏说过，要等到上山下乡通知下达的时候再宣布汽水厂成立。
    但是因为贝大拐事件，何主任无意中漏了口风。
    几乎能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小工厂扩招，汽水厂成立……
    如同一阵风似的吹过瞭望田县。
    很多家有儿女的人纷纷跑来找洛洛，希望她能招自家的孩子进厂。
    何主任与蒋文柏为了招工的事情，特意将洛洛叫过去说话。
    「本来说好要保密，结果我一秃噜嘴全给说出去了。」何主任既是后悔又是内疚，「但事已成定局，后悔也没用。现在关于招工的事情，就正式开始吧。」
    蒋文柏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洛洛：「按照老规矩，你个人还是有三个机动名额。」
    三个？太好了！洛洛正要说话，就见到蒋文柏又开口了：「是一个厂三个。」
    六个？洛洛的眼睛亮了一下：「谢谢蒋县长。」
    何主任在一旁咳了声：「就不谢我？」
    洛洛急忙冲着何主任笑：「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何主任。」
    何主任呵呵一笑：「好，我就接受了。」
    从两位领导这里拿到六个名额，洛洛谁都没告诉，沉默着回到厂里。
    马兰见到洛洛巡视车间，嘴角翕了翕，想要说话又忍住了。
    下班回家的路上，马兰也心事重重的，一路无话。
    回到赵村大队，洛洛意外的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大伯？大娘？你们咋来了？」洛洛看着堂屋里坐着的两个人，笑着打招唿。

 第154页

    来的两个老人，是洛洛的娘家大伯和大娘。
    他们的年纪和赵多福差不多大小，却得依从洛洛这边的辈份喊赵多福为叔。
    「洛洛，下班了？」大伯翕了翕嘴，想说什么又垂下头。
    大伯娘也是极为老实的坐着。
    两位老人家都是老实人，洛洛知道的。热情的留他们吃完晚饭，请他们进自己屋说话。
    直到进了洛洛的屋里，洛洛大伯才算是松了口气：「那个啥……洛洛……我……我……」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来意，倒把自己憋得脸红。
    洛洛笑着给大伯和大伯娘倒水：「没事，喝点水，有话慢慢说。今天就在家里睡好了，家里有空屋子。」
    大伯和大伯娘对视一眼，鼓起勇气：「洛洛，你是个有本事的！」
    大伯娘咳了一声：「是你为民哥家的小子……听说，你们厂现在招工？那啥，我和你大伯就想来问问你，要不要人？」
    为民堂哥是大伯的大儿子，大伯的几个孙子比洛洛年纪都大，却要喊洛洛为姑。
    洛洛从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李家的人名：「是继红他们几个吗？」
    「哎，对对对，就是他们。」大伯娘听到洛洛问起孙子们，连忙点头，「他们都会编东西，手特别巧。不信，你看看，我把他们编的篮子给你看看。」
    大伯娘说着，将身边的篮子递给洛洛看。
    手艺确实不错！编织的也挺密，看得出来是下了工夫的。
    洛洛思忖了一下，并没有直接答应：「让我想想。」
    大伯大伯娘知道这不是一件立马能答应的事，很是通情达理的站起来：「没事，没事，就是不成也没啥。你是厂长，身不由已，总不能事事为家里人考虑。」
    洛洛替他们铺床，又陪他们说了会话，这才回到自己屋。
    和赵家和王凤娘家的相比，洛洛的娘家亲戚是相当不错的。
    李家所有的小辈都上过学，最低也是小学毕业。
    李家的家风和睦，不管是老一辈还是小一辈，兄弟们之间从来没有吵架打架的事情。
    而且洛洛搜索过记忆，知道李家几个伯伯对原先的洛洛也很照顾。
    洛洛是愿意给他们工作的。
    只不过，李家适龄的能去工厂上班的人就有几十个。
    如果分配不公平，或者洛洛私下给哪一房工作，就有可能兄弟叔侄反目。
    早上，赵老太给洛洛大伯娘的篮子里塞满了东西。
    洛洛和赵立功骑着车子将他们送到李村大队，又接上马兰。
    「你昨天欲言又止的，是不是为了工作？」洛洛问马兰。
    马兰嘆了口气：「是为了工作，可我也知道你为难，就没出声。我没想到你大伯和你大伯娘会去找你……」
    「没事，这是人之常情！」洛洛笑着安慰马兰。
    到收音机厂，洛洛思考了一上午，下午找到马兰：「我给家里一个名额！但不是单独给哪一房的，所有的人都有机会，公平竞争。但是竞争不上的人，不能怨恨。」
    马兰惊喜万分：「太好了，我回去就和你几个伯伯说。」
    洛洛回去之后，给后河公社的孔书记打电话：「孔书记，有段时间没去向你汇报工作了。」
    「我正好要给你送东西呢，还是我过去吧，我过去方便。」孔书记挂了电话，站在公社大院里吼，「把公社仓库里的粮食装上几百斤，给收音机厂送过去。」
    「这刚过了年，还没打春，青黄不接的。收音机厂的兄弟们没啥吃的，我这心里疼啊！」
    几个公社干部眼睛放光地跑到孔书记面前：「书记，是有啥好事了？」
    「咱们书记是眼前跑个老鼠还想把老鼠皮扒下来当披风，老鼠肉炖汤吃上两顿的尖货……没好处的事，他能捨得出粮食？」
    技术员说完能话又一脸希冀地看着孔书记，「书记，到底是啥好事？」
    「我今天准备扒你的皮！就这事。」孔书记气得大骂，「上次你小子开着拖拉机把我忘到收音机厂门口，害得我走回公社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就你能？能不死你！」孔书记抡起拳头就沖技术员身上捶去，「我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技术员撒腿就往仓库里跑：「我去搬粮食……」
    几个公社干部也往仓库里跑，齐心协力的搬粮食。
    这个时代的干部，既能下地，又能吃苦干体力活。
    在孔书记的带领下说说笑笑间，就把几百斤粮食搬上拖拉机。
    第112章 马老太再次被关在门外
    孔书记从洛洛办公室里出来，走路都是飘的。
    一直嘿嘿地笑。
    几个公社干部围上来：「书记，到底啥好事？看你笑得跟吃糖豆似的。」
    孔书记脸一板：「粮食都送食堂了吗？」
    「送过去了，食堂那边的人已经接收了。」一个公社干部将手里的钱递过来，「给，人家打了条，还给了粮食的钱。」
    「我不是说过白送的吗？」孔书记气结，「你会不会办事？」
    「人家说收音机厂不允许接受公社馈赠，如果我们不收钱，就拉回去。」公社干部委屈至极。
    「算了、算了。」孔书记也知道有这项规定，有些后悔，「倒显得咱们是来收音机厂挣钱似的？」
    「不过我们没收他粮票！」公社干部狡黠的笑了笑，「咱们是农村，要粮票有啥用？」

 第155页

    「对对对，不收粮票。」孔书记满意地拍了拍这个干部的肩膀，「不错，会办事。」
    「走吧走吧！回公社。」孔书记背着手，哼着小曲走了。
    王凤的后娘马老太也算是消息灵通的，在她得知招工的消息后就盘算起来。
    「我是王凤的后娘，金水是王凤的亲弟弟，以后王凤有点啥事不得是她弟弟和娘家侄子帮衬？」
    她心中计较已定，挎着篮子装了二斤高粱面，就往赵村大队走去。
    这一次，她极有胜算。
    「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洛洛她不帮我？帮谁？」
    一边想一边走，马老太别提多有劲了，不一会就走到赵村大队。
    这个时候，赵老太正坐在压井边和几个老太太聊天唠嗑。
    农村老太太聊天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说说邻居再说说亲戚……没有什么正经话题。
    不过大家这次的话题中心都围绕在盼盼妈王秀芬身上。
    「她去年一年工分可高啦……」一个老太太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估计全公社第一呢！」
    又冲着冯大娘笑，「你有福气啊！儿媳妇能干，一个顶仨。」
    在这个年代如果生活在农村，家里有一个能干的人，就可以养活四五口人。
    王秀芬和她男人一天拉七趟，下午还跑一趟县城，等到天都黑透，两口子才从县城回来。
    冯大娘极为得意：「我儿媳妇家里地里一把抓，又勤快脾气又好。」
    又有邻居大娘看向赵老太：「你家大孙子去年一年也不错，两口子很是正干，也挣了不少工分……我看是改好了。」
    大孙子是指赵国庆！赵国庆两口子去年一年也没少挣工分。
    赵老太笑了笑：「不管他挣多少分，那是他们家的。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就高兴。」
    言语之间，将赵国庆和家里分成了两家。
    其他的邻居大娘都知道赵家的事，也知道赵添禄一家扶不上墙，便不再提这事，又说起闲话。
    这时，有个邻居大娘咦了一声：「我咋瞅着，这个像是你亲家？」她捅了捅赵老太。
    赵老太转头往村口方向瞧，她眼花了，近处看得不太真切，远看却是视力正常，眉毛一皱：「我想起来我家还有点活，我回去干活去了。」
    说完，她端着针线筐就站起来，迈着小脚往家里走去。
    她小脚走得慢，马老太走得飞快。
    赵老太刚走到门口，马老太已经到了：「老亲家，我来看你来了。」马老太的笑声几里外都能听到，一张脸笑得如同菊花。
    马老太说着，伸手去扶赵老太：「老亲家……」
    她的话还未说完，赵老太勐的一甩胳膊，避开马老太的手，然后就势进院，紧接着就关上门，插上门栓。
    这一系列动作极快，简直令马老太眼花缭乱。
    还没反应过来，赵老太就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呃……」马老太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这关啥门？」
    院子里，赵老太将针线筐放到地上，拿起扫帚赶鸡，一边赶一边骂：「整天就知道在院子里乱疴乱尿，还有脸找我要东西吃？也不嫌唵贊人？我要是你们这几只鸡，就一头找个干坑栽里头，省得出来丢人。」
    一只正在下蛋的老母鸡被赵老太从鸡窝里赶出来，屁股上挂着半只鸡蛋满院跑，委屈的咯咯叫：「可恶的两脚兽，以后不给你下蛋吃……」
    这项技能，农村老太太都熟练掌握。
    有个统一的名词，叫：指桑骂槐。
    坐在压井边的老太太们都知道赵老太为什么发火，似笑非笑地看着马老太。
    马老太是千想万想没料到赵老太能当着她的面关大门，而且又在门里骂她……
    又听到井边老太太们的嘲笑声，她觉得又羞又愧，恨不得地底裂个缝钻进去。
    想了一想，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去找王凤，我就不信王凤不管我！」
    说着，她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道，眼见四周没人注意她了，沿着小路回王村大队。
    王凤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傻大姐似的人。
    指望王凤，还不如指望头驴。
    一边走一边骂：「丧良心，遭天瘟的，怪不得赵家的日子过不好。怪不得解放前养不住儿子，养一个死一个，原来是坏了良心！」
    正念叨着骂人，迎面与赵宝根对上。
    马老太的怒气顿时找到了发泄口，呸赵宝根：「地主老财，死一边去。」
    赵宝根没理她，只是往赵村大队方向走。
    马老太恨恨地啐了一口。
    直到她走远了，赵宝根这才摇了摇头：「真是神经病。」
    进了赵村大队他听到别人的议论才知道，原来是赵老太把马老太关在外面去了。
    「真倒霉，敢情我是被迁怒的。」赵宝根无奈至极，却也没当回事。
    这些年这样的事情，他遇到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一个个的都生气，只怕要气死了。
    回到家，李奶奶给他倒水：「回来了？」
    「回来了。」赵宝根喝了口水。
    李奶奶压低声音：「我听人说，收音机厂又招工呢？」
    赵宝根放下水杯：「奶，别想了，咱是啥身份？」
    「那个……」李奶奶犹豫了一下，「赵大队长是好人，我想着……」

 第156页

    「别想了，不可能的事。」赵宝根打消李奶奶的幻想，「我没去山上拉石头，就是竞争也竞争不过别人。」
    一提到拉石头，李奶奶拍了一下赵宝根：「你这孩子，就是贪玩。你咋就不愿意上山拉石头呢？」
    「奶，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去。我要这么多的工分做什么？家里堆这么多的粮食做什么？」
    赵宝根扶着李奶奶坐下，「你和我没病没灾的，能吃饱三顿饭就行了。」
    「其他的，别想。」
    赵宝根拿出一根自己手工削的簪子递给李奶奶：「好看不？」
    「好看！」李奶奶接过，顺手插到自己髮髻间，「好看不？」
    「好看！」赵宝根轻轻地笑了。
    「宝根，你年龄一年一年大了，也到了说媳妇的年纪……」李奶奶又说起孙媳妇，「你找个媳妇，我才有脸去见你爷。」
    赵宝根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笑脸，他甩甩头，将这张笑脸甩到脑后。
    「我不想耽误别人！以后这事别提了。」
    第113章 郭兴荣回来了
    洛洛下班回家，吃完饭以后和赵多福说了说工作名额的事。
    「行，就按你说的办。」赵多福没意见。
    赵多福和洛洛去了赵中意家。
    赵中意听完洛洛的话，简直惊呆了：「你单独给赵村大队留了一个工作名额？」
    「去年工作名额少，我就是想留也留不成。今年多了几个，我就给赵村大队争取了一个。」洛洛很是爽快的笑了笑。
    一共六个名额，她给自己娘家一个，赵村大队一个，剩下四个全部给了公社。
    这是洛洛经过深思熟虑才做的决定。
    她不可能把六个名额全部给家里！
    如果去年招工，她把三个名额都给家里，肯定会让人以为她只顾小家不考虑集体。
    说不定今年分配的时候何主任与蒋文柏就不会给她这么多名额。
    这样分配，既让公社和大队得到好处，也不会有人说她自私。
    等到以后再有工作机会，何主任与蒋文柏依旧会想着她。
    赵中意也知道洛洛娘家亲戚多，责备她：「你咋不多留几个给娘家人？」
    「哪能好事都让自己家人得了？」洛洛抱着娃站起来，「我和娃去外面玩一会。」
    赵中意和赵多福感慨起来：「你这个孙媳妇，那是真真的不错。」
    赵多福哈哈地笑：「那可不。」又叮嘱赵中意，「这分工作的事，最要紧的就是一碗水端平，万一不公平，那就是事。」
    「嗯呢……」赵中意递给赵多福一根烟，「不过前头孔书记趟好路了，我就按老办法，谁的工分高，就给谁。」
    「这样最好，大家都没二话。」赵多福觉得极公平。
    洛洛的工厂招工，在赵村大队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大家都没想到这次赵村大队能单独得到一个名额。
    「那咱们还参与不参与公社这次的名额竞争了？我听说公社也有四个呢！」有人这样问道。
    「当然参与了。」赵中意很是得意的扬起头，「咱赵村大队的名额是洛洛单独给的，凭啥不参与公社的排名竞争？说不定今年名额全落在咱们大队呢。」
    此时，赵添禄一家也在说工作的事。
    赵红梅气愤万分：「给了好几个工作名额，竟然一个不给家里留？她是啥意思？不把我们这边当人看？」
    赵添禄这一两年日子过得不顺心，看起来老了很多。
    他不知从哪里找了个旱菸袋，里面是空的，一口一口地抽空烟。
    「再过几个月就要分夏粮了，咱家今年去年都借粮了，生产队怕是不会给咱分多少粮食……」
    赵红梅转头看向赵添禄，「爸，如果家里有个工作，就能吃商品粮，就……」
    「够了！别一口一个工作的，烦不烦？」赵国庆站起来，「要是再说工作的事，我就走了。」
    「国庆，你坐下。」张翠花用手向下压，「坐下，坐下，看你爸啥意思。」
    「妈，我去年一年的工分只落在冯家两口子后面，只要生产队公平，我拿到个名额是很肯定的。」
    赵国庆看了一眼赵红梅，「自己努力挣来的，用起来才香。抢别人的？」
    他笑了一笑：「早晚付出代价！」
    说完，他大踏步走出堂屋，头也不回。
    赵红梅气得站起来：「妈，你看他啥态度？」
    张翠花不看赵红梅，只是盯着赵添禄：「他爹，你是个啥意思……」
    她犹豫了一下，「我就是怕生产队不公平，现在洛洛在生产队里一手遮天，她如果说不把工作给谁，这工作肯定不会给谁。」
    「她敢？她算个屁！」赵红梅嗤地一笑，「惹毛了我，我让她好看！」
    「你算个屁？」张翠花哼了一声，「还让她好看？你在赵村大队说一句洛洛的坏话试试？那些人不锤死你才怪。」
    「行了行了，说这些没用的话做啥？」
    赵添禄觉得这母女俩人除了阴阳怪气之外没一点别的用处。
    「那你说工作的事，咋弄？」张翠花不满地皱了皱眉。
    「到时看吧！去年就是按工分的，今年应该也是按工分。工分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赵添禄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走一步看一步。

 第157页

    「万一洛洛使坏，不许工作给大哥咋办？」赵红梅眼珠一转。
    「她如果使坏？」赵添禄犹豫了一下，下了狠心，「到时我就上县府告她！」
    「到时我跟着爸一起去！我就不信我们父女俩还弄不倒她一个？」赵红梅听到赵添禄这么说，低低地笑了。
    第二天，赵红梅就开始散布谣言：「我大哥说了，他就是得到名额也不要，让给生产队的其他人……」
    赵红梅想得特别美，只要她这样一说，不管赵国庆能不能被选上，肯定会因为这句话而被刷下来。
    到时，她再和赵添禄去告洛洛故意不把工作给赵国庆。
    她就不信洛洛这次不倒。
    「洛洛，早晚叫你死在我手里！」赵红梅攥紧拳头，眼中全是恶毒。
    赵红英挺着大肚子从路边走过来，喊她：「想啥呢？喊你好几声也没听见。」
    赵红梅收敛起眼中对赵红英的厌恶：「你挺着肚子整天在外面招摇啥？也不嫌丢人？」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我这肚子里可是二富哥的种，我有啥丢人的？」
    赵红英烦躁的翻了个白眼，「不和你说了，我去大队长家门口转转。」
    见到果真往赵中意家门口去转，赵红梅忍不住嘲笑她：「别转了，赵金银好久没回家了。」
    「这个贱货……」赵红英恨恨地低骂，「当年她勾引我二富哥，真不要脸。」
    赵红梅翻了白眼：也不知道谁不要脸？也不知道是谁勾引王二富的？
    赵金银和赵红英真是瞎了眼，竟然喜欢一个没主意的傻男人？
    她赵红梅就不同，她选的男人，肯定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应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那种！
    赵村大队这些土里刨食的男人，她没一个瞧得上的。
    就连那几个知青，她都瞧不上。
    赵红梅一边想着，一边往村外走。
    刚走到村口，就见到一个熟人。
    她诧异地睁大眼睛，看了半天才敢认：「咦？郭兴荣？」
    郭兴荣刚走到赵村大队的村口，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转头一看，竟然认识。
    一段日子没见，往日的小豆芽菜竟然抽条长高了？
    看起来水水灵灵的。
    他歪着嘴角一笑：「这是谁啊？漂亮的我都不敢认了！」
    「我是红梅啊！」赵红梅仔仔细细地打量郭兴荣，「你？我咋有些不敢认了？」
    此时的郭兴荣，与她记忆里的大不相同。
    以前的郭兴荣穿着寒酸，又瘦又黄。
    可是现在的郭兴荣看起来白白胖胖的，站在她面前，竟然给她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
    赵红梅看着郭兴荣身上那件崭新的衣服，舔了舔嘴角：「这衣服，真好看。」
    郭兴荣掏出挎包里的粮票和两块钱：「红梅啊？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我妈去哪了吗？」
    他将钱和粮票塞到赵红梅手里。
    手里攥着钱，赵红梅的唿吸都有些停顿。
    第114章 命运已在暗处替郭兴荣做好决定
    洛洛下班回家，一个男社员神神秘秘叫住她：「洛洛，我和你说个事。」
    洛洛跳下车子：「啥事？」
    「我看到郭兴荣了。」男社员向洛洛告状，「我怕他是来报復你的，就在村口等着你。」
    洛洛是真惊到了，竟有些不敢相信：「郭兴荣回来了？你确定看到他了？」
    国家怎么就把郭兴荣放出来了？
    这没道理啊？
    郭兴荣身上曾经有过掌柜001号，国家应该把他切片才对。
    为什么要把他放出来？
    男社员不仅看到郭兴荣了，还看到郭兴荣拉着赵红梅的手，说要请赵红梅去县城吃红烧肉。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我没骗你，确实是他。你要小心！他这人，不是啥好人。」
    他又拍了拍胸脯，「不过你放心，我每天晚上都会在村口守着。」
    洛洛感激的沖他点头：「哥，谢谢你。」
    回到家，洛洛也没惊动赵多福。
    从超市里拿了一盒饼干和一块肥皂，去了男社员家里。
    男社员没在家，他娘和老婆在家。
    洛洛将东西放下，就回来了。
    男社员到家的时候，他老婆拉着他：「洛洛也不知咋回事，突然送来这么多东西，你看要不要还给她？」
    男社员看着这么多东西，心里头舒畅，将郭兴荣的事说了说。
    「不是说被公安抓起来了？咋又被放出来了？」
    他老婆也有些担心，「你以后就天天守在村口，万一郭兴荣真报復洛洛，那可吓死人。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咱们整个赵村大队都指着洛洛呢。」
    「我知道的。」男社员叫老婆把东西收起来，想了想，「我去找大队长说说这事，我怕那小子使黑手。」
    说完，他便跑去找赵中意。
    赵中意一听，勃然大怒：「麻了个巴子？敢对洛洛出手？敢伸哪只手就剁哪只！」
    又冲着社员感激地笑：「以后你领着三个人天天在村口巡逻到洛洛回家，你五个分，他们一人三个分。只要遇到郭兴荣……」
    赵中意想起郭兴荣差点把赵金银给欺负了的事情：「就打死！」
    现在可不是法制时代，在农村打死个把人只要不上报就没事。

 第158页

    尤其郭兴荣的身份是五种黑色的其中一种，就更不会有人替郭兴荣出面。
    社员根本没当回事：「这畜生，早就该死了！」
    这个时候，郭兴荣正和赵红梅肩并肩地在县城大街上闲逛。
    他得意地看向赵红梅：「红烧肉好吃吧？」
    「好吃！」赵红梅打嗝，一股子红烧肉味，「太好吃了。」
    整整一大碗红烧肉，全部进了她的胃。
    「好吃的话，明天还带你去吃。」郭兴荣得意地挥了挥手，「不就是一碗红烧肉吗？我买一百斤也买得起。」
    他的手落下来时，巧妙的握住了赵红梅的手。
    赵红梅的手指颤了颤，没抽出来。
    郭兴荣就更得意，身子挨近赵红梅，肩膀碰肩膀：「晚上我请你住招待所怎么样？」
    「住招待所？」赵红梅从来没住过招待所，有些嚮往。
    「招待所可豪华了，里面有热水，能洗澡，还有马桶呢。」郭兴荣卖力的夸招待所，「你知道啥叫马桶吗？就是一拉，就有水下来，特别方便，早上起来不用倒夜壶。」
    郭兴荣松开赵红梅的手，胳膊展过去，将她整个人拥到自己怀里：「你这一个冬天都没咋洗过澡吧？」
    赵红梅第一次被男人环在怀里，羞涩无比：「嗯，没洗过。」
    「那一会，我帮你洗，我洗的可干净了。」郭兴荣递给她一张大团结，「只要跟着我，钱随便花。」
    大团结？赵红梅看到这张钱，唿吸都停顿了。
    郭兴荣见她没反抗，两只手更加放肆的游走起来。
    带她到了招待所，将介绍信拍到桌上：「给我开间房。」
    服务员看到这张介绍信，眼睛一亮：「同志，你是军人？」
    郭兴荣含含煳煳的应了一声：「快开吧。」
    服务员扫了一眼旁边的赵红梅，给郭兴荣开了间房。
    郭兴荣带着赵红梅进了房间，门刚一关上，就急不可待地扑了上去。
    这一夜，无人入睡。
    洛洛在床上翻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国家为什么要放郭兴荣出来。
    早上起床的时候，黑眼圈极重。
    以至于到收音机厂上班的时候，哈欠打个不停。
    「咱们李副厂长这几天为了招工的事情，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啊。」收音机厂的职工们感慨。
    「是啊！所以我们这些收音机厂的老人，就应该拿出干劲来，让李副厂长少操点心。」
    赵中意也是一夜无眠，大早上的就跑到公社和孔书记说起这事。
    孔书记也是个无法无天的，拍着赵中意的肩膀：「你做得对，回头这事，我替你遮掩遮掩。」
    「我组织一个巡防队，以后天天在县城和公社的路上巡防。咱不能让现在的大好日子被破坏掉！」孔书记说着，眼中冒出冰冷的杀机。
    孔书记叫了几个人，分头往其他九个大队去做通知。
    只要遇到郭兴荣，就地打死。
    听到郭兴荣要报復洛洛，九个大队都震动起来。
    洛洛大气敞亮，只要有点好处就想着公社和大队。
    如果换个人去当收音机厂的副厂长，人家肯定会帮自己小家，谁还会再想着后河公社？
    说不定这次的工作名额都会没有了。
    洛洛并不知道，因为郭兴荣的出现，整个后河公社都调动起来。
    更不知道，郭兴荣的命运已经註定好了。
    洛洛娘家知道这事，李家大伯当即叫自己大孙子和二孙子背着粮食住到洛洛家。
    洛洛回家看到两个娘家侄子来家里住，吓了一跳。
    两个娘家侄子站起来：「姑，是俺爷让俺们来住的。说是你们家人少，怕有啥意外，等过段时间俺们就回去……俺带粮食来了。」
    「带啥粮食？」赵老太是极其好客的，「来自己家带啥粮食？」
    「俺们吃的多……」两个大小伙子挠了挠头，嘿嘿地笑。
    赵多福想起他那几个没活下来的儿子，有些感慨：「还是兄弟们多了好呀，有点啥事，喊个人就到了。」
    家里人都知道他是为什么感慨，也不敢乱说话。
    一顿饭吃得沉默无声。
    吃完饭，洛洛叫两个娘家侄子到她屋里说话：「家里粮食够吃吗？」
    俩人齐点头：「我们劳力多，够吃。」
    另一个嘿嘿笑：「就是媳妇不好找。」
    都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到现在还是单身。
    两人就在洛洛家里住了下来，早上洛洛起床的时候他们已经起床了，将洛洛送到村口，然后回来就压水打柴扫地的忙个不停，很是勤快。
    有邻居发现洛洛家多了两个大小伙子，就好奇地问：「这是哪来的亲戚？」
    「洛洛的娘家侄子……」赵老太呵呵地介绍，「都是初中毕业，手脚很勤快，人长得也帅气。」
    「洛洛的娘家，那不就是李村大队的李家？出了名的和睦！」冯大娘立刻替洛洛娘家美言。
    「那是，谁不知道洛洛的娘家？」另一个邻居竖起大拇指。
    第115章 统一饮料食品厂成立
    赵老太乐呵呵地：「你们谁要是手底下有媒，就帮着瞅一瞅，我回头有谢媒礼。」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冯大娘却是动了心，她趁着四周没人的时候和赵老太说话：「我家秀芬的妹妹，你看咋样？」

 第159页

    「秀芬可是个能干的人，她妹妹肯定不错。」赵老太极为欢喜。
    秀芬就是王秀芬，盼盼的妈，冯大娘的儿媳妇。
    赵老太很喜欢她。
    这个时候，洛洛刚和拖拉机厂的李工通完电话，将电话放下。
    去找马兰。
    马兰听完她的话，又是惊又是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洛洛笑盈盈地，「拖拉机厂那边已经答应了。」
    收音机厂的工作大家都看着，她不好给家里人太多。
    但去拖拉机厂就没事了。
    她几天前就给拖拉机厂打过电话说起工作的事情，直到今天李工才回话。
    李工不仅答应一份工作，还又劝她去拖拉机厂上班，并声称只要她愿意去上班，最少可以安排三个工作名额。
    洛洛依旧笑着拒绝了。
    李工那边挂了电话，冲着厂领导嘆息：「不肯来！」
    「算了算了……」厂领导也是嘆息，「人各有志，强求不来啊。」
    想起那台杂交水稻插秧机，厂领导又高兴起来：「咱们厂的插秧机周先生看了之后直说好，说咱们走到了科技的最前沿……」
    说到这里，厂领导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才得知一件事情，原来海南南江农场那边，已经将高产水稻种子给试验出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咋样做的试验，产量达到七八百斤……」厂领导感慨起来，「七八百斤呢！一亩地能抵两三亩地。」
    就在厂领导和李工在感慨水稻亩产的时候，蒋文柏把洛洛叫到办公室说话。
    「汽水厂你准备起个什么名字？」
    这名字还用想？
    洛洛当即回答：「就叫统一啊！而且我连商标都设计好了。」她将自己「设计的」商标和瓶身递给蒋文柏。
    「统一饮料食品厂？」蒋文柏仔细咀嚼这个名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
    「因为这个词代表了我们望田县对于国家统一的期望和决心！」洛洛说到这里时，还握了一下拳头，表示决心。
    蒋文柏眼睛一亮：「好！这个名字好！」
    又看商标和设计，拍手称奇：「这瓶子漂亮……」
    能不漂亮吗？
    可口可乐弧口瓶可是成为了註册商标的存在呢！
    在商标註册歷史上，瓶身成为註册商标，是对这个瓶身设计的肯定和赞美。
    「单独为咱们汽水厂……哦，统一饮料厂造瓶子，怎么看怎么觉得浪费……」
    何主任在旁边看了一会图片，也觉得漂亮，却觉得有些浪费：
    「还不如和其他的汽水厂一样，用同样的瓶子，回收起来也省事。」
    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智慧财产权的保护意识，并不知道单单这个瓶身就价值数百万美元！
    洛洛笑了一笑，先是夸赞何主任，「何主任考虑的极为全面……」
    然后话题一转，「我有一点不成熟的看法，说出来请何主任指点指点。」
    「你说！」何主任喜欢洛洛的态度，态度超和蔼。
    「咱们的瓶身在制造的时候就有自己的独有标志，这样就不容易和其他汽水厂的瓶身混在一起。」
    「最主要的是这个！」洛洛指着瓶底，「主任可以看看这个，瓶底有一个圈，将望田两个字组成一个盼字。」
    何主任仔细看了一下瓶底，果真在瓶底看到瞭望田两个字，再仔细一看，正好组成盼字。
    「望田县期盼全国统一！」洛洛的语句里充满了诱惑。
    何主任被这这句话吸引住了，唿吸都轻了许多。
    统一饮料食品厂是全民所有制，有省里和地区的批文。
    所以统一厂的招工也更受大家青睐。
    一开始，何主任与蒋文柏的意思是挂靠到收音机厂，但是洛洛坚决不同意，必须单独成立工厂。
    洛洛想得比他们两个要长远的多。
    有统一这个商标，将来饮料厂哪怕经营不善倒闭了，商标将来也能卖一笔钱。
    一旦挂靠到收音机厂就变成集体制，到时分割都不好分割。
    还不如一开始就独立，等到合适的机会，洛洛会自己收购，不给国外的公司合资的机会。
    至于将来商标有争端……呵呵，你是67年在呆湾省成立的，我是70年在望田成立的……
    你告啊！爱上哪告就去哪告。
    告的越厉害越好，没瞧见王老吉和加多宝打官司，和其正在一边泪水长流吗。
    为什么不用其他牌子？比如康师傅……
    洛洛就喜欢这个名字！
    国家统一！多好……
    洛洛不仅要求这个工厂是全民制，而且还递了专利文件，将瓶身、商标、各种设计全部申请了个人专利。
    递交专利文件是后事了。
    在敲锣打鼓中，统一饮料厂成立了。
    「望田县盼全国统一，这名字真大气！」来庆贺的人念叨着这个名字，纷纷表示祝福。
    地区行署专员带着几个领导来剪彩，发表了讲话，对统一饮料汽水厂的未来非常乐观。
    「我们已经与上海协调好了，生产线会尽快运过来。」专员看着刚刚用围墙圈起来的工厂厂址，「你们望田县总是给我惊喜，我希望这样的惊喜越来越多。希望以后望田县工厂遍地开花。」
    「肯定会的！」洛洛在心底默默的回应。

 第160页

    饮料厂敲锣打鼓的成立，赵国庆在家里简直要疯了。
    「我去你玛的！」赵国庆一脚踹到赵红梅身上，「你特么的胡编乱造，害得我不能去工厂上班！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我打死你！打死你。」
    赵红梅被赵国庆打得鼻青脸肿，一个劲的哭喊：「爸，妈，救我，救我。」
    赵添禄浑身抖着，连看都没看赵红梅。
    张翠花气得抹眼泪：「打，打死她算了！」
    黄春彩坐在地上，两眼发直：「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我们国庆是全公社工分第二，愣是被刷下来了！」
    「肯定是洛洛把我哥刷下来的。」赵红梅还想把错安到洛洛身上。
    赵国庆一巴掌扇了过去：「放你娘的狗屁！公社干部都说过了，是你说的，你说我发扬风格，就是选上了也要把这个工作让给别人。」
    「还想造洛洛的谣？」赵国庆又是一脚踹过去，「你的心怎么这么毒？还是不是人？」
    第116章 赵红梅被赶出去
    赵红梅被打得极惨，赵国庆打完之后，黄春彩接着打她。
    她鼻青脸肿，头髮也被黄春彩薅掉很多。
    打完之后，赵添禄和张翠花将她的行李一卷，直接扔到门口。
    「这么有本事，到外面找活路去吧，别在家里祸害我们了。」
    赵添禄扔行李的时候，往日挺直的嵴樑弯着，老了好几岁。
    张翠花连看都没看赵红梅，只是恶狠狠地啐了一口：「贱人！我怎么生你这样的只会祸害家里人的贱人？」
    黄春彩坐在院子里拍着大腿哭：「我们两口子一天拉六趟，下午还要去一趟县城，为了挣钱为了工分我们容易吗？你一张嘴就把国庆的工作给说没了？你这个祸害，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
    说到最后一个死字的时候，黄春彩扯着喉咙，骂得声嘶力竭。
    旁边的邻居们打开门，纷纷摇头。
    「真是害人终害己，原本国庆稳拿稳的第二名，现在工作也没了。」
    「我不明白，咋就工作没了？」有人没明白。
    「是赵红梅四处传嘴造谣，说国庆发扬风格，要把工作让给别人。结果其他大队的人听到了，真选中他的时候，被人把工作咬掉了。」
    一个邻居冷冷地看着赵红梅，「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打死完事。」
    「公社的人过来问的时候，赵红梅还死咬着说这工作是洛洛给弄没的，简直笑死个人。洛洛整天忙的要死，才没那工夫管这点小事。」
    「我算是看明白了，应该是赵红梅想把国庆工作没了这口锅扣到洛洛身上。」
    「吓人，有这样的妹妹，真是吓死人。」
    赵红梅拼命敲家里的门，却没人给她开门。
    哭了一阵之后，她抱着行李神色茫然。
    能去哪？
    一个邻居走过来，一口唾沫吐了过来：「呸，贱货。」
    赵红梅跳开，抬头怒骂：「你骂谁是贱货？」
    邻居挑起眉：「谁答应谁是贱货！在县城睡一夜不回家？败坏整个赵村大队的门风。」
    「你？」赵红梅被气得吐血，叉起腰回骂，「我家收养过红军后代，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你算个屁！」邻居又呸了一口，「收养红军后代的是老赵头，和你有啥关系？」
    听到邻居提起赵多福，赵红梅眼睛亮了。
    对！自己是赵多福的亲孙女。
    赵多福是爷爷，不会不管自己的。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赵多福家，拍门：「爷，我是红梅啊！你开门，你开门啊。」院子里没人回答。
    压井边，几个邻居大娘不屑地呸了一口：「老赵头有个这样的孙女，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一会，王凤拉着架子车哼着小曲走回来。
    自从开始拉石头，虽然人瘦了也黑了，身体却比以前好了许多。
    正哼着小曲，勐地见到有个青紫面孔窜到面前，吓得王凤哇哇大叫：「啊——鬼……哦，红梅啊，你可吓死我了。」王凤拍了拍胸脯。
    「二婶！」赵红梅抽抽噎噎地，「我爹娘把我赶出来了，你，你收留我好不好？」
    「我收留你？」王凤嗤地笑了，「我上哪收留你？我是一天不拉石头，第二天就会被从家里赶出去的人呢，我连自己都顾不上，咋收留你？」
    「可是，我是你的亲侄女啊！」赵红梅没想到王凤会拒绝自己，有些愣，开始打亲情牌。
    王凤拼命摇着头：「我不！我不！家里的事，我不管。」
    王凤发现了，只要她不参与家里的事，只要凡事不发表意见，日子就很舒心。
    下面，不管赵红梅怎么哭怎么求，王凤死咬着不松口，她就是一个态度：啥事也不管。
    赵红梅哭得王凤心烦，王凤干脆把架子车一扔，坐到压井边和几个邻居大娘说话。
    几个邻居大娘笑盈盈的，只当赵红梅的哭泣是背景声：「你公婆还没回来？」
    「没呢，估计得天擦黑。」王凤喝了一口水，「也不知道亲事成不成。」
    赵多福和赵老太都在李村大队，一大早就去了。
    目的就是给李家的两个小子和冯家儿媳妇妹妹相亲。
    中午肯定要在李家吃饭。
    见到没人理自己，赵红梅更加绝望了。

 第161页

    她抱着行李，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外走。
    去哪呢？
    赵红梅哭的泪水长流。
    「红梅？」这时，赵红梅听到一个声音。
    转过头，却是郭兴荣。
    「兴荣哥！」赵红梅看到郭兴荣，似乎有了主心骨，哇的一声扑到他的怀里。
    「别叫人看到。」郭兴荣看着鼻青脸肿的赵红梅有些吃惊，拉着她进了小树林，「你咋成这样了？」
    赵红梅没说实话，只是呜呜地哭：「自从那天我没回家，家里就一天打我三顿，我被他们打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想去找你。」
    她拉着郭兴荣的手，「兴荣哥，我这一身的伤，全是为你受的。」
    听到赵红梅是为自己受的伤，郭兴荣心里头有个名叫虚荣和得意的小人在兴奋：「没啥，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他挥了挥手：「等我做完这件事，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做啥事？」赵红梅好奇地看着郭兴荣。
    郭兴荣歪嘴笑：「老子准备把洛洛当成掌柜……」他勐地住了嘴，「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走，我带你去住招待所。」
    他拉着赵红梅的手就往县城走去。
    远远的，几个社员朝这里指指点点：「你们瞧，那个是不是郭兴荣？」
    「走！打死他去！」社员们亮出手里的锄头，追了过去。
    赵红梅听到脚步声，吓得心肝俱裂，还以为是赵国庆来追她的：「快跑，快跑，那是我爹妈派人来打我的。要是让他们追上你，连你也不会放过。」
    郭兴荣也见到后面追过来的人，又听到赵红梅这样说，吓得拉着赵红梅就跑。
    几个社员追了半天也没追到，累得喘气：「他俩咋搞到一起了？他是王凤的娘家同母弟弟，不是一辈的人。」
    「真是丢人败德！」
    「走，回去和大队长说！」
    「这么丢人的事，不能出在咱赵村大队，把她户口扒出去。」
    回到招待所，郭兴荣又和赵红梅快活了一番，趁着赵红梅去洗澡的时候，想心事。
    试验室把他放出来，是因为掌柜001号第一个出现在他身上，说不定四处走走，能让他再次得到掌柜001号。
    郭兴荣心里却有别样的盘算，不如把掌柜安到洛洛身上。
    就是他掌握不了洛洛的行踪。
    这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县城到后河公社的大路上有人巡逻。
    从公社到赵村大队的路上也有人巡逻。
    只要让他接近洛洛……
    然后他就大喊，掌柜就在洛洛身上。
    到时，在他四周监视的人就会出现，抓住洛洛。
    一想到洛洛会死在自己手里，郭兴荣就兴奋。
    第117章 救命，杀人啦
    赵红梅被赶走之后，赵添禄和赵国庆说话：「要不然你去找找洛洛，就说这事是红梅搞的，家里已经把红梅赶出去了……」
    赵国庆摇头：「我不去！我看明白了，这件事就是报应。」
    赵国庆看着赵添禄：「你们也别去！要不是咱们打卫庆留下来的那个指标的主意，能会被从家里赶出来？能会过现在的日子？」
    「一切，都是报应！」赵国庆嘆口气。
    听到儿子这样说，赵添禄的泪水突地流出来：「我，我害了你……」
    赵添禄对于赵多福和洛洛是有恨的，可是对于赵国庆，却是满满的爱意。
    「没事，明年说不定还会招工，明年我争当第一。」赵国庆倒是颇看得开。
    「可，可，可万一明年不招了呢？」张翠花忍不住出声。
    「呸呸呸……」赵添禄瞪了她一眼，「不会说话滚一边去。」他咬了咬牙，「从明天起，我和你去拉石头。」
    「爸？」赵国庆没想到赵添禄突然提出要拉石头，惊呆了。
    「春彩到底是个女人，没多大力气。明天我去！」
    赵添禄恨恨地攥紧拳头，「我就不信咱们父子俩，明年争不了一个第一？」
    「好！」赵国庆看着又起了干劲的赵添禄，笑了。
    黄春彩也笑了：「只要一家人往一块使劲，还怕个啥？从明天起，地里的活我包了，我保证拿满工分，到时把工分全扒给国庆。」
    黄春彩说着，看了张翠花一眼。
    张翠花是个高傲性子，被儿媳妇一激，也下了决心：「我也拿满工分！不拿满工分，我就是个畜生。」
    「满工分！」一家几口人，同时将手搭在一起，相互鼓励。
    此时，大队院里，赵中意大笔一挥，将赵红梅的名字从大队里扒了出去。
    王会计老婆回到家，冷着脸骂赵红英：「你那个妹妹不是东西，和郭兴荣搞到一起了。」
    赵红英一跳三丈高：「你胡说啥？红梅才不会的。」
    「社员们亲眼看到的，还会有假？」王会计老婆厌恶地看着赵红英，「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你妹一路货色。要不是因为你勾引二富，二富能会娶你？」
    「你也说过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进你家，就是因为和你一路人。」
    赵红英拍着自己的大肚子，「娃啊，你奶不要我们了，你奶又在骂你娘……」
    听着王家又吵起来了，小媳妇们都翻白眼：「整天吵个不停，有完没完！哎，妈你去哪？活没干完呢，你咋又跑出去？」

 第162页

    婆婆们都挺激动又有新闻了：「我就去瞅瞅，瞅一眼就回来。你先干着活，嘿嘿嘿。」
    「你那瞅一眼是瞅一下午吧！」小媳妇气结。
    「嘿嘿嘿！这要是有根黄瓜啃着，一边啃黄瓜一边看，多带劲。」
    「我有黄瓜，你啃不啃？」
    「滚！老婆子五十多了，你还想占我便宜！我告诉你妈去。」
    「我真有黄瓜的……」那人翻手拿出一根黄瓜，一脸的委屈。
    「这才四月，哪来的黄瓜？」
    「有人弄大棚，大棚里种出来的。然后他家被批了，太倒霉了。」
    大家一边看王家的新闻，一边讨论大棚，挺开心的。
    赵国庆好不容易得个工作，被赵红梅给挑没了的事情，洛洛刚刚才知道。
    洛洛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在这个年代，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关乎着一个人是不是从此能吃上商品粮。
    都是慎之又慎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赵红梅可倒好……
    洛洛简直想像不出赵红梅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
    其实，只要洛洛一句话，就可以把赵国庆的工作要回来。
    但她不愿意出手。
    那边的人，也是时候尝尝苦果了。
    就得让你们知道一下，自己辛苦创造出来的财富被人轻飘飘一句话给拿走的痛苦。
    原身洛洛尝过的苦，你们都得一样一样尝过。
    如果不是她穿回来，原身洛洛已经死了，娃也肯定活不成。
    两条人命！
    赵添禄一家必须得还。
    饮料食品厂的基建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职工们也急着快点上工，便自发的过来帮着干活搞建设。
    街道也组织了青壮过来帮着干活，这些青壮就是平时在街上巡逻的小兵，现在都是一身灰一身汗的干活，还干得挺起劲。
    洛洛才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宣传机会，她让蒋文柏去找地区的记者过来拍摄了一批照片，又採访了一些工人。
    隔天就上了地区日报。
    统一饮料食品厂的大名就在非常显眼的位置。
    洛洛将这个报纸买了十份，在自己办公室的柜子里和超市里各保存了五份。
    「以后，这就是打官司的证据！」洛洛超得意。
    饮料食品厂的基建速度非常快，一天一个样。
    等到生产线从上海运过来的时候，厂房已经建好了。
    没有地板砖，就用水泥磨平。
    水泥师傅技术特别高超，水泥如同镜面一样。
    用水平仪看过去，没有一点起伏。
    「这亮度和平整度，比自流平还要自流平！」洛洛不禁赞嘆，「师傅这双眼，堪比水平仪。」
    放在21世纪，这位师傅凭手艺一天能挣数千块钱。
    不仅这位水泥师傅技艺高超，其他的师傅都是技艺高超。
    洛洛一分钱没花，全是地区调度过来的。
    洛洛有些惭愧，所以就没断过师傅们的烟。
    每天让收音机厂食堂变着花样的给师傅们做肉食，让他们吃好。
    来干活的师傅，都说收音机厂大气敞亮。
    干活也特别卖力，没一个偷懒耍滑的。
    洛洛每天都早出晚归的，竟然都不知道她那两个娘家侄子都通过赵老太的介绍谈上了对象。
    李家的那些未婚小子们都急坏了，天天去缠洛洛大伯：「到底啥时轮到我们去保护小姑？我们也想去保护小姑啊。」
    这段时间，李大伯为了两个工作，也是犯愁。
    给谁不给谁，他都为难。
    干脆，他也按孔书记的那个办法：「谁的工分高就给谁！明年再有工作，就还按这个法子。」
    于是，李继红去了统一厂工作，李跃进去了拖拉机厂工作。
    剩下的人虽然没抢到工作，也没办法了。
    谁让自己工分不如这两个人呢？
    技不如人！只能明年再努力了。
    李家的孙子辈去外面工作，也没人攀咬李家，都认为这是李家该得的。
    「洛洛拿出四个名额给公社，咱李村大队也占了一个。再加上李家的这个，等于咱大队去了两个。」
    「就是有点可怜赵国庆，好好的工作被搅没了。」
    说起赵国庆，大家有点唏嘘。
    此时，洛洛也忙完了一天的工作，骑车带着马兰下班回家。
    一路上，不时遇到后河公社的人。
    「公社的巡防队真不错，都开始巡防到县城……」洛洛的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前方有惨叫声。
    「救命……杀人了……」
    几个巡防队的队员急忙跑过来，将洛洛围在正中。
    「保护洛洛。」
    第118章 郭兴荣死的无声无息
    洛洛远远地看着路边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那是郭兴荣？
    据发现郭兴荣尸体的女人讲，郭兴荣头上有个大洞，倒在路边。
    几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面色极为难看，远远地像是在吵架。
    洛洛没敢停留，骑着车子走了过去。
    公安接到消息过来，看了看几个中山装男人的证件，就让他们把郭兴荣的尸体带走了。
    几个中山装去招待所问案情时，赵红梅哭得满脸都是泪水：「我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我一直在招待所里等他，我没出去……」

 第163页

    中山装走后，招待所的人把她的行李扔了出去：「你没介绍信，也没钱，不能呆在招待所。」
    「求求你，让我再住几天，我马上往家里送信，我家里人会来接我的。」赵红梅低声哀求。
    招待所的人冷冷地看着她：「真要我说出不好听的话吗？」
    看到那鄙夷的目光，赵红梅无地自容：「我没有，我没有用身子换钱，是郭兴荣主动让我来住的……」
    「呸！不要脸。」招待所的人转身回去。
    赵红梅抱着行李放声大哭，却只换来路人鄙夷的骂声。
    「臭不要脸的！」
    「真丢人，竟然还敢住招待所？」
    「这年头还有主动当女伎的？」
    「快去叫巡逻队，把她拉走！」
    听到要叫巡逻队，赵红梅吓得激灵一下，抱着行李就往赵村大队的方向跑去。
    她跑到赵村大队，不敢从大路走，偷偷摸摸的回到家。
    进了家，就直挺挺的跪下：「爸，妈，你们就饶了我吧。」
    张翠花见到是赵红梅，气得脸色通红：「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你害得我们一家人在生产队抬不起头，还把你大哥工作搅没了！饶你？」
    张翠花进厨房拿刀沖了出来：「我杀了你！」
    赵红梅没想到张翠花竟然真拿刀砍她，吓得一熘烟的爬起往外跑。
    张翠花追了半天没追到，气得坐在地上哭：「造孽啊！造孽啊！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畜生？」
    赵红梅被亲妈追赶，惶惶不安地往外跑。
    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只是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头……
    首都，蒋维方一拳捶到桌子上面：「是谁？谁把郭兴荣放出去的？造成这么大的事故，谁负这个责任？」
    「是，负责实验室的计新天同志做得决定！计同志说郭兴荣是第一个得到掌柜001号的，说不定他四处转转，就能重新获得001号了……他派人跟踪郭兴荣，说，说一切尽在掌握中……」
    计新天，就是那个在试验自动售卖机的时候高喊亩产万斤亿斤的人。
    「然后就把郭兴荣给掌握死了？」蒋维方气得脸通红，「跟踪出来名堂没有？」
    「没有，这段时间郭兴荣一直在招待所里呆着，平时就在县城和后河公社的路上遛达。」
    这人犹豫了一下，「郭兴荣还找了个女人，陪他一起住在招待所里。」
    「还找女人？」蒋维方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被人知道掌柜001号的存在，怎么堵这个窟窿？计新天想过没有？」蒋维方再次捶响桌子。
    「竟然把赵红梅放走？就没想过郭兴荣有可能会告诉赵红梅掌柜001号的事？」
    蒋维方气疯了：「如果不是郭兴荣死了，他捂不住这件事情了，是不是会一直任由郭兴荣在外面逍遥下去？」
    电话响起，蒋维方接起电话，挂完电话后，脸都青了：「赵红梅被她亲妈拿刀追赶，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要扒计新天一层皮！」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控制豫省所有火车站、汽车站、水陆两岸码头，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赵红梅。」
    ……
    郭兴荣的死，没激起一点浪花。
    也没人在乎他。
    就像没人在乎郭兴荣妈郭四喜进监狱一样。
    就连王凤这个亲姐姐提起郭兴荣时，也只是唏嘘两声：「这么年轻就走了？」
    洛洛却觉得有些不对。
    这段时间她上下班的时候总是有巡防队员在路上巡逻，郭兴荣死了之后，这些巡防队员就消失了。
    「难道这些人，是保护我的？」洛洛想到那一天有人发现郭兴荣尸体后，巡防队员们紧张的把她围在一起的情景。
    她去找赵中意求证。
    赵中意说得含含煳煳：「就是下达的巡防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人可不就散了吗？」
    等到洛洛走后，赵中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吐了口气。
    他找到几名社员：「咬死，啥也不能说。你们的口供对好，就说在巡防，啥也没看到。」
    几名社员连连点头：「知道的，我们啥也不敢说。」
    「这几天你们去山上开石头，没啥事别下山，在山上呆几个月。」
    赵中意催促他们上山，又叮嘱他们不许喝酒，「喝酒会说胡话。」
    几个社员知道好歹，纷纷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社员走后，赵中意长长地唉了一声。
    身后勐地传来一声咳嗽，差点把赵中意的魂吓飞了。
    赵中意转过身，气得骂了一句：「赵宝根？人吓人，吓死人。」
    赵宝根忍住笑：「大队长，我有事和你说。」
    「啥事，说。」赵中意看了看左右没人，「长话短说。」
    「望田中学那里说要处理一批课桌和椅子，我想着咱们生产队可能会要。」赵宝根笑了一笑，「就是这么个事。」
    赵中意眼睛一亮：「太好了，谢谢你了啊。」
    赵宝根转头走了。
    大队院的桌椅板凳很多都破烂不堪，也确实该换了。
    望田中学处理桌椅板凳，他肯定得快点去。
    去的晚了就会被人抢走。
    「也不知道宝根这小子听见了没有……」赵中意嘀咕了一句，「算了，我还是去看看麦苗吧。」

 第164页

    今年整个望田县春种的种子是新种子，强制种的。
    赵中意身为赵村大队的大队长，很是忧愁。
    洛洛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总能看到赵中意蹲在地头，忧愁的吸菸。
    一明一暗的菸头，映出他的愁容。
    「中意爷，最近你在愁啥呢？」洛洛将车子扎好，蹲到赵中意身边，顺手塞给他一包烟。
    赵中意将烟接过，嘆了口气：「这麦子……」不往下说了。
    「这麦子怎么了？」洛洛借着月光瞅了一下，觉得挺好。
    「这都种下去快一个月了，你看看这长得这么低矮，能是好事？」赵中意伸手触了触低矮的麦苗，愁容更甚。
    「这是新麦种吧？」对于望田县强制种新麦种的事情，洛洛也是有所耳闻。
    不得不说，何主任与蒋文柏的魄力还是极大的。
    竟然敢为天下先。
    整个望田县都改种高产粮种，这可不仅仅是下一纸文件的事。
    而是要承担后果的。
    但洛洛知道，这次的试验註定是成功的。
    「要不然，你找苏教授问问？他懂这个。」洛洛提建议。
    赵中意摇头：「可是这种地的事……他一个教书的，哪有我们农民知道的多。」
    洛洛哈哈大笑：「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教授，提高农作物产量，繁育种子，都是他的工作。」
    赵中意还是有点犹豫。
    「要不然，就让他负责我家经常侍弄的那几块地？」
    虽然现在没有包产到户，可是哪户人家经常侍弄哪几块地都是约定成俗的事情。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中意眼睛一亮：「可以！你家是光荣之家，又是烈属，有你家罩着，巡逻队也不会来找苏教授的麻烦。」
    他们说的苏锡璋，便是当初井大姐求着洛洛照顾的人。
    苏锡璋，是井大姐老公刑兴国的老师。
    第119章 爱情美好的样子真好
    说起巡逻队，赵中意也有些奇怪：「有段日子没见巡逻队来赵村大队巡逻了。他们不来可太好了，清静许多。要不然整天搞这个，搞那个，头都麻了。」
    洛洛笑了笑。
    巡逻队当然不来了。
    他们都在帮着统一饮料厂盖厂房整地平呢，盖完饮料厂，他们还要接着帮收音机厂盖宿舍……尽是活儿……
    没有上级的文件，洛洛不能僱佣工人。
    但洛洛手下没人干活啊！
    洛洛在请示过何主任与蒋文柏之后，向各街道下发了一份请求帮助的恳求信，信里请求街道派青壮帮她盖厂房。
    街道一接到这信，都激动坏了，赶紧张贴告示。
    那些家长们为了能在洛洛面前得个好，将来好给孩子们安排工作，把孩子们全给扔去饮料厂盖房子去了。
    人家街道支持咱的工作，咱也不能没有什么表示对不对？
    洛洛就再次请示何主任与蒋文柏，能不能给这些青壮们按天发钱，总不好让人家白干活。
    何主任与蒋文柏又将这份请示递到市里，市里递到省里。
    然后，青壮们就老老实实的盖房子挣天工。
    一天三毛到一块，手脚麻利的能挣一块钱。
    洛洛又管中午一顿饭。
    如果不是只要青壮，老头老太太们都想去帮忙。
    所以，哪有巡逻队了？忙着挣钱呢。
    这样既不触霉头，又不违规的事情，洛洛现在做得非常熟练。
    就是她稍微有点注意不到的，何主任与蒋文柏也会提醒她，或者帮她处理掉。
    洛洛和赵中意说完话的第二天，赵中意就把苏锡璋叫到地头：「这几亩地，归你侍弄了。你有啥需求，就找我或者赵多福，其他人别理他们。」
    苏锡璋看着青青的麦苗，眼睛亮了几亮：「真的？」
    「真的！」赵中意划了一个圈，「这块地上有光荣之家的标志，你可别弄错了。」
    「我知道我知道，其他的地儿，我不碰。」苏锡璋看到麦苗，如同看到自己儿孙般，小心翼翼的伸手抚摸。
    「你们种的太密了……」他只是看了几眼就看出了很多问题。
    「种的密不好吗？万一产量不高呢。」赵中意蹲在苏锡璋的身边，认真的与他说话。
    「这麦种是高产麦种，种植间隙应该大一点。」苏锡璋拽了一根长得不太好的麦苗出来，「你瞧，这麦苗下面都有些黄了，证明它争不过别的麦苗。」
    「这就跟家里养孩子一样，十个孩子的口粮全给一个吃，肯定能养出个大胖小子来。」
    听着苏锡璋的话，赵中意若有所思的点下头。
    这是赵中意第一次与苏锡璋交谈，没想到苏锡璋懂得又多，说话又浅显易懂，不像是以前下乡的农技员牛逼哄哄的眼睛长在头顶。
    有些好奇：「老苏啊，你是因为啥下来的？」
    苏锡璋沉默了一会：「不瞒老哥，就是因为我这张嘴。我……」
    他嘆了口气，「我说整天搞这个那个的，不如把时间用来研究种子……然后，就，……是我害了一家人啊。」
    「你这说的也没错。」赵中意也跟着嘆了口气，「就是，你不能在人前说！也怪我，以后不问你这事了。」
    「你瞧，我这嘴就是不把门……又胡言乱语了。」苏锡璋打了自己一巴掌。

 第165页

    「没事没事，以后你别再说这话就行。」赵中意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苏锡璋下来的事，也打了自己一巴掌，「我这嘴呀，也是臭。」
    两人各自打了自己一嘴巴，然后对视一乐：「一对老混蛋。」
    欢乐的笑声传出很远。
    徐参拉着石头下山的时候，转头往这里瞧了一眼：「大队长在和苏教授说话？」
    马鸣也转头瞧了一眼：「苏教授到这里，真是世外桃源一般。」
    两人都是首都来的，比其他的知青眼界更加开阔，懂得也更多。
    别人是什么遭遇，他们很清楚。
    相比之下，苏教授真是来到了一个世外桃源。
    马鸣看向徐参：「徐参，你说咱们明年参与不参与县城的工厂名额？」
    徐参听到马鸣的话，沉默了好大一会：「你想回首都？」
    「谁不想回去？」马鸣垂下头。
    在赵中意告诉他们，他们的工分也参与工作的竞争之时，很多知青都不愿意参与竞争。
    「我要参与工作竞争。」徐参下定了决心。
    听到这话，马鸣诧异地看着徐参：「你疯了？你是独生子，你爸妈就生了你一个，你连姐妹都没有……你要是参与工作竞争，就……」
    马鸣说到这里，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根本就不准备回首都？」
    「不回！」徐参笑了笑，「找个农村姑娘，结婚，生子！」他说得斩钉截铁，不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杜明芳要是知道，会疯的，她绝对会疯的。」马鸣说着说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活在当下，谁又不疯呢？
    此时，孔书记正在接待一位从首都来的人。
    他拿着介绍信，翻来翻去的看，语气里也带着不解和疑惑：「你？插队？」
    「对，我要插队！」站在孔书记对面的少女朝气蓬勃，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孔书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主动带着介绍信插队的知青，一时间有些懵，懵了半天才想起来往下问：
    「介绍信上说，你可以自由选择在哪里插队，怎么就想到来我们后河公社了？」
    「为了建设美丽家园。」少女微微地笑。
    这回答真公式化！孔书记将介绍信放好：「好，我就收下你了，办一下手续吧！」
    想着这少女来之前蒋文柏特意打电话叮嘱，孔书记没让人过来，自己替面前的少女办手续写户口：
    「想去哪个大队插队？」
    少女声音干脆：「我要去赵村大队！」
    「赵村大队的知青人够了。」孔书记抬头看了看少女，「换个大队。」
    「不，我要去赵村大队，否则我就不插队！」少女声音坚决。
    孔书记皱了皱眉，可是想到蒋文柏的电话，又把火气压下：「行吧，就去赵村大队知青点报到。」
    「叫啥名？」他继续填资料。
    「我叫杜明芳！杜，是木土杜，明媚阳光的明，芳草无边的芳。」
    「好了，填好了。」孔书记将户口递给杜明芳，「你的户口，现在就落在赵村大队的知青点。」
    杜明芳接过户口本，冲着孔书记鞠躬：「谢谢书记。」
    她走出办公室，冲着明媚的阳光露出笑脸。
    徐参！
    我来了……
    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不能……
    累了一天，徐参回到知青点，累极了。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洗漱。
    漱了口，正准备去拿毛巾的时候，感觉到毛巾被递到自己面前。
    他睁开眼，不禁愣住了：「……」
    杜明芳的眼睛在星光之下熠熠生辉：「你的毛巾太臭了，我帮你洗了好几遍。」
    「不要做臭男人哦。」杜明芳唇角高高挑起。
    第120章 鸿星厂的特等奖
    第二天一早，徐参和马鸣去上山拉石头的时候，发现杜明芳就站在自己的门前。
    「我们一起。」杜明芳主动拉架子车。
    发现徐参垂着头，马鸣咳了一声：「拉架子车很累，我们男人都受不了，你吃不了这个苦的。」
    「我可以的！」杜明芳往前走。
    马鸣还想拦，徐参说话了：「她吃不了苦时，自然就会回去。」
    杜明芳走在前面，用力咬牙：「我什么苦都能吃的。」
    马鸣是个自来熟，不时的和赵村大队的人打招唿。
    「秀芬嫂子，现在就你自己拉车子了？」马鸣乐呵呵地与王秀芬打招唿。
    王秀芬爽朗的一笑：「我家那口子去县里上班了，以后就我自己了。」
    「以后冯大哥就是城里人了，你可得看好喽。」马鸣开玩笑。
    「呸！」王秀芬啐马鸣。
    这时，赵国庆和赵添禄也从后面赶了上来，冲着马鸣点头：「上山啊？」
    马鸣笑了一笑：「国庆哥，你们今天起的早。」
    「嗯，我们走了。」赵国庆笑了一笑，拉着车子上山。
    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王秀芬过了一会才说话：「眼瞅着是想改好了。」
    马鸣虽然来赵村大队的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赵添禄的事：「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王秀芬笑了一笑：「那我也走了。」
    马鸣回头看了一眼离对方八丈远的徐参和杜明芳，嘆了口气：「你俩走不走啊？再不走的话，人家都能拉一趟了。」

 第166页

    杜明芳脸一红：「走！」
    马鸣冲着徐参吹了个口哨：「我要是有个女朋友从首都追过来，我能每天笑着睡、笑着醒。」
    「滚！」徐参骂他，脸上却不由自主的绽放笑容，又强制压下。
    「我可告诉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你要是敢放手，我就敢下手！」马鸣低声威胁徐参。
    徐参看着前面拉车的杜明芳，犹豫了一下，跑上去：「我来。」
    杜明芳拒绝：「我有力气。」
    「一会下山的时候，你会受不了的。」徐参抢过架子车的绳子挂在肩膀上，「你先歇着，留着力气下山。」
    「瞧瞧，瞧瞧，我就是个多余的人吶。」马鸣在后面直摇头。
    几个知青远远地看着杜明芳，低声赞嘆：「从首都追过来的女朋友？真好。」
    也有知青起闹：「一会下山拉石头的时候，可有她受的。」
    知青们在嘻嘻哈哈的相互起闹笑闹，此时远在鸡头位置一家林场的老张却是满面愁容。
    儿子就要结婚了，家里的钱却只够买一辆自行车的。
    离女方的要求还差一截呢。
    林场这种地方，男多女少。
    儿子好不容易才说上媒……
    老张陪着儿子在供销社里挑好自行车，就准备推着回去，却被供销社的售货员喊住：「老张，你不挑个车前筐？」
    「回头我自己编个就行，没啥技术难度。」老张不愿意多花钱。
    「现在抽奖呢。」售货员热情的介绍，「说不定你能中个特等奖。」
    特等奖就是伟人的生日，可以得到一辆摇摇车。
    老张摇头：「不买不买，我不花钱！」
    陪着一起来的未来儿媳妇一眼热忱地看着编织精美的车前筐，有些走不动。
    儿子捅了捅老张：「爸，买个吧，才两块钱。」
    「两块也是钱啊！咱家一天才挣多少？」
    老张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又不想被未来儿媳妇看轻，无奈地掏了钱，「算了，就买个吧。」
    售货员见到谈成一笔生意，笑盈盈地拿出一个车前筐：「我免费帮你安装。」
    只要卖出一个车前筐，望田县那边就会给一分钱的提成。
    虽然少，积少可以成多嘛！
    售货员热情的拆开车前筐里的配件：「这个弧形垫片里面有编号，我帮你打开看……我的天呢……老张，我的天呢……」
    售货员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是特等奖？」
    「啥？我是特等奖？」老张诧异地睁大眼睛，去看售货员手里的弧形垫片，果真在上面看到一个熟悉的编号。
    这个编号就是生日，全国都知道，再熟悉不过了。
    老张就傻了：「特等奖？特等奖是啥？」
    「是个摇摇车，会唱歌的摇摇车。老张你今天得请我吃饭的。要不是我劝着你买，你这特等奖就会跑了。」
    售货员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得和我们领导说一声，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售货员又看了一眼未来儿媳妇，夸她：「老张，你儿媳妇脸圆圆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那是，那是。」老张转头看了一眼未来儿媳妇，心中全部被喜悦占满，再也不觉得未来儿媳妇是个乱花钱的人。
    老张中了特等奖——一辆摇摇车的消息传遍整个林场。
    就连林场领导都惊动了。
    「老张，你这个摇摇车，不合适放家里。」领导围着摇摇车转了一圈，背着手摇头。
    老张满心欢喜地看着摇摇车，脑电波一时没对上。
    老张的儿子机灵的提要求：「我家还想买个缝纫机……」
    「一点小事，明天给你拉来一个。」领导轻笑。
    没过多久，老张用中奖得来的摇摇车给自家换了个缝纫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林场。
    大家又兴起了一波购物狂潮。
    哪怕家里没有自行车的也去买个推车或者行李箱，想为自家中个特等奖。
    收音机厂的车间主任万大良挥舞着要货的电报冲进了洛洛的办公室：「李副厂长，现在车前筐要货要疯了，咱们要加紧生产。」
    洛洛接过电报看了看，笑着让万大良坐下：「大良主任，组织上准备给你加加担子。」
    这种官方谈话的口吻，万大良一听心头就狂跳起来。
    「我现在是收音机厂的副厂长，同时也是统一饮料食品厂的厂长，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洛洛笑着给万大良倒了杯水，「所以，我推荐你去鸿星厂的厂长，你要有一个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
    「我做小工厂的厂长？」万大良激动坏了。
    现在谁不知道小工厂前景良好？
    万大良站起来，神情严肃：「我保证爱厂如家，带着职工们一起奋斗。」
    「好！」洛洛与万大良握了握手。
    第121章 洛洛的创意是无限的
    万大良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送一下电报，肩膀就被压了重担，对于小工厂的事情更加上心了：
    「李副厂长，现在很多看到咱们鸿星厂的编织品卖得好，就也跟风上马，有些影响咱们的销量了。」
    万大良说起各供销社採购员来採购时和他说的事，「别的厂家也和咱们一样，买东西送奖品。甚至还有人把咱们的摇摇车给仿走了，真是气人。」

 第167页

    洛洛不禁莞尔：「只要咱们能坚持一分钱政策不变动，这些厂家就威胁不了咱们的销售。」
    售货员只要卖出或帮着安装，就能得到一分钱。
    然后每个中奖编号在回收的时候，会回馈供销社採购员。
    再加上鸿星手工艺品厂售出的各类编织品配色精美，样式不古板，销量非常好。
    尤其是鸿星手工艺品厂生产的带轮子的行李箱和老年手推车，大受欢迎。
    「既然咱们的摇摇车被破解了，那就换一个好了。」洛洛拿出图纸，找到工厂里的老师傅，让他们按照图纸做。
    几天后，老师傅做出来成品。
    洛洛摆出来让大家观看。
    「这是个啥？打靶玩具？」万大良仔细瞅着手里的玩具枪，死活想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玩的。
    「这里面是磁铁……」洛洛解释了一下，「对面的靶芯里，也安装了磁铁。」
    举起玩具枪扣动板机，一旦磁铁对应上了就相当于打中了，对面的靶心就会高兴的唱歌：
    「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再打第二次就会随机换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第三次随机出现了卡通版的枪声：「biu-biu-biu-biu——」
    第四次，坏人倒地的惨叫声：「我胡汉三还会回来的。」
    第五次：「成功击毙敌人，保卫国家。」
    一共十首歌曲和人声，歌声随机出现。
    如果想要打中自己想要的歌声，必须不停的打枪才可以。
    万大良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靶心。
    哪怕他是个有自控能力的成年人，他也有一种想要再打一枪的冲动。
    这世上的男人，有几个不爱打枪的？
    几个车间主任也是同样的想法，从万大良手里抢过玩具枪，你一枪我一枪的玩得不亦乐乎。
    一时间，办公室里响起军歌biu-biu-的声音。
    万大良低声：「万一别的厂再模仿出来怎么办？」
    「仿又如何？他们仿咱们就出新东西，让他们永远追在咱们后面。」洛洛笑着打消他的疑虑，「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想法。」
    这种小创意，她真的有好多。
    前世，逛交易平台或者看网页时，电脑和手机会偷偷下载一些图片。
    聊天时，也会自动下载别人的表情包。所以聊天软体才会越来越庞大，需要时不时的清理。
    这些需要定时清理的图片和表情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全是宝贝。
    随便扒一扒，就有各种各样的稀奇古怪的表情包。
    洛洛才不会告诉万大良，这个磁铁打靶的创意，其实就是她看到的一个biu-的表情包演化来的。
    她负责创意，师傅们负责将她的创意变成现实。
    万大良欢欢喜喜的抱着靶子走了。
    路上想了想，忍痛送给望田县供销社一个靶子。
    望田县供销社的主任在得到靶子之后自己试玩了一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将靶子放到供销社里，然后……
    就发现供销社变成幼儿园了。
    小孩子一波一波的来……
    挤得大人们来买东西都没处落脚。
    「这个啥靶子卖不卖？」被孩子缠得头痛的大人终于出口问供销社的售货员。
    售货员就会摇头：「不卖，这是鸿星厂的奖品。只有买他家的东西，才有可能会中奖。」
    「我要买……哇……你不买我就不走了……」孩子在地上撒泼大哭，用哭威胁家长。
    「我的乖孙命根子，你可别哭了，心疼死奶了。这个月咱家不吃饭了，也得给你买个……啊？没中奖？还得买？不，不能再买了。」
    有的大人不肯掏钱，一巴掌打到孩子的头上：「不买，回家去。」
    孩子哇哇大哭，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墙上的靶子：「呜呜呜……小白菜啊，地里黄，没有爹来，也没娘。」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人家的女儿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肯买。」
    望田县鸿星工艺品厂的编织品和车前筐等各类商品销售井喷。
    打压得那些仿制品没有喘气的机会。
    很多工厂抗议的电报发到望田县府，抗议这种「不正当」的竞争行为。
    何主任看得哈哈大笑：「这些人抢不过咱们的销量，就说咱们不正当竞争？当初他们仿制咱们的时候，咱们可是啥也没说的吧？」
    蒋文柏也是微微莞尔：「说起来，这个鸿星手工艺品厂现在的销量，可是收音机厂的数倍了。」
    「是啊！」说到收音机厂，何主任也没有办法，「没有原材料，也只能如此了。」
    「李美华这种另闢蹊径不需要国家提供原材料的做法，值得我们学习。」蒋文柏低声嘆息。
    何主任颌首：「说得极是，如果咱们望田县所有的厂子都能不需要国家提供原材料，那就好了。」
    不需要国家提供原材料，便不受制约，只要能拿到销售额度，就可以生产上马。
    「对了，今天饮料厂试喝，何主任千万别忘记了。」蒋文柏出声提醒。
    「不会忘！」何主任也是等着这一天呢。
    对于统一饮料食品厂，地区也是报以极大的关注。
    地区行署专员再次来到望田县，参加饮料试喝。

 第168页

    这是洛洛第一次见到井大姐的老公，刑兴国。
    刑兴国冲着洛洛笑着点了点头。
    洛洛请大家入座，然后示意大家看座位上的瓶子：「现在一共有三种口味，大家可以品尝。」
    瓶子是玻璃的，需要用起瓶子的起子。
    办公室里，起瓶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洛洛指着深褐色的瓶子介绍：「这个瓶子里是一种碳酸汽水饮料，里面微含咖啡因，可以提神清脑。富含气体，如果喝前摇一摇，就会有非常丰富的气泡……」
    刑兴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瓶子，试着喝了一口，眼睛勐地瞪大：「这不是可口可乐吗？」
    洛洛还没说完的话勐地咽回，怔怔地看着刑兴国。
    第122章 销量火爆
    听到刑兴国的话，洛洛怔怔地瞧着他。
    难道，这是21世纪的老乡？
    地区行署专员喝了一口，也点头：「确实是可口可乐的味道。」
    专员也知道？难道是两个老乡？
    洛洛咳了一声，试探性地问：「两位领导知道可口可乐？」
    行署专员哈哈大笑：「这家公司27年就在天津和上海建立瓶装厂，一开始叫蝌蝌啃蜡，后来一位名叫蒋彝的上海教授翻译成了可口可乐。49年退出内地市场……」
    「我和兴国去上海参加会议的时候，曾有幸品尝过。」专员赞许地看着洛洛，「真没想到你竟然能仿造出这个味道？不简单。」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洛洛收回差点失控的心态。
    「这个和可乐不太一样，咱们的可乐里全是中药，只是味道相近。所以，我给它起名，叫非常可乐。」
    前世机缘巧合之下，洛洛曾得到过一张可口可乐原液的照片。
    利用这张原液照片，她复制出来一池子原液。
    然后从一位中医大牛手里收购了一张宫廷养生茶配料表。
    用原液和配料表调配出了这款非常可乐，味道相近却不相同。
    等到将来，可以用养生的概念来做gg。
    这款养生茶，洛洛也准备留着，等以后开发成新产品。
    49年到78年，这个时间段是可口可乐在国内市场的空窗期。
    洛洛准备大肆利用空窗期培养国人的口味，等到可口可乐公司再进来的时候，市场口味已被她占领，大家已经习惯这个味道了。
    然后又请领导们品尝另外两个产品，苏打水和甜汽水。
    也得到了领导们的热烈反应。
    等到品尝冰棍的时候，更是赞不绝口：「这个绿豆冰棍真不错，夏天能吃一口，绝对是享受。」
    「就是可惜不能存放，只能就近销售。」有的领导是比较有经济头脑的，话语里带着惋惜。
    将来冰柜车发明问世之后，冷链的运输就不算是什么问题了，一个城市生产的冰制品可以销往全国。
    但谁都没想到，冷链运输的昌盛，却成了终结各市冷饮厂的利剑。
    只有为数不多的冷饮厂经受住了考验，做大做强。
    怪不得后世有一句话说得极好，打败你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不相干的人。
    「出厂价你们是怎么定的？」刑兴国突然发问。
    洛洛回答：「可乐出厂价是一毛五，苏打水是一毛二，甜汽水一毛，可乐瓶子回收价二分，其他瓶子一分。奶油冰棍三分，绿豆冰棍一分。」
    「小孩子要是没钱，可以用老鼠换绿豆冰棍。五只老鼠，换一个绿豆冰棍。」
    「这个价格可以！你们的活动也做得极好，响应国家除四害！哈哈哈。」
    专员极为满意，「普通老百姓也能喝上吃上用上的，才算是好东西。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服务某些人，这样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生产。」
    洛洛站起来受教了。
    领导们带着几箱饮料和汽水满意地走了。
    整个饮料厂都欢唿起来。
    蒋文柏笑着恭喜洛洛：「恭喜你，通过验收了。」
    洛洛笑着回答：「这都是领导的关爱。」
    领导验收完毕，饮料厂就开始生产了。
    可乐与苏打水以及甜汽水一开始在望田县销售良好，慢慢的发往地区、省里，乃至发往全国各地销售。
    为了能在运输中保护瓶子，洛洛让人打了很多木架子，一格一格的，保证瓶子不碰撞。
    这时代塑料很贵，用塑料做架子不现实，就只能用木头。
    幸好小工厂最近收了很多木料，没耽误夏季这个旺季。
    唯一可惜的就是各类冰棍，受制于运输条件，只能在望田县和周边县市销售。
    看着饮料厂步入正轨，洛洛有些嘆息：「到底我的汽车厂几时才能成立呢？」
    在这个时代要想成立汽车厂，除非国家立项。
    省级力量都不行。
    收购？合併？转产？都不可能。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国外收购汽车厂或者零配件厂，然后回来合资。
    「想做点事业，太难了。」洛洛嘆息。
    眼前，还是把这收音机厂和饮料厂搞好吧。
    听到洛洛想把饮料厂的商标和各种设计註册专利，蒋文柏有些为难：「50年8月11日发布的《保障发明权与专利权暂行条例》已经废除了，现在实施的是专利奖励政策。」
    《有关生产的发明、技术改造及合理化建议奖励暂行条例》新条例的第十五条规定：

 第169页

    凡已被採用的发明、技术改进、合理化建议或其他重大建议除发给奖金外，按其对生产作用的大小给予通报表扬，发奖章、奖状或其他荣誉奖励。
    「就像你给拖拉机厂提供的新产品思路，拖拉机厂就是按照这个办法给你进行的奖励。」蒋文柏低声解释。
    听完蒋文柏的话，洛洛才明白。
    考虑到可口可乐很可能现在就已经开始设计弧口瓶了，她没用弧口瓶设计，而是用得在瓶身上面浮雕自己厂名的瓶身设计。
    可口可乐倒是不怕，现在怕的就是统一。
    统一这个商标如果现在不能註册，等到统一进来，就是个麻烦事。
    到时，某些人一定会把商标当作晋身的政绩白送给外商的。
    见她烦恼，蒋文柏并没有问她为什么非得註册。
    只是略一思忖，「可以去港省註册。」
    「去港省？会不会犯错误？」洛洛抬头看向蒋文柏。
    「有些事情，要是想做，还是能做到的。」蒋文柏回望洛洛的目光。
    他这么说，洛洛反而不愿意了：「我再想想。」
    人情这种东西，是最难还的。
    洛洛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人情。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打开饮料厂的销路，让全国都知道这个饮料。
    让上面也知道这个厂名，知道统一饮料厂在盈利。
    等到78年79年能出去的时候，第一步去港省註册。
    80年4月1日专利局成立，立刻去首都抢注。
    自这天起，洛洛不再提专利的事情。
    在鸡屁股位置的某天下午，七月初的太阳挂在正中，天气燥热。
    阿提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这天太热了啊！」
    「天热了也有好处，今年的葡萄密瓜甜吶。」身边的同事克里木笑着接话。
    阿提提站起来：「走，去供销社。听说他们新上了一种饮料，叫什么乐的！咱们是少民，不用票。」
    阿提提和克里木都在国营单位上班，手里有闲钱。
    再加上少民有优待，他们买东西很便宜，很多东西不用票就能从供销社买回家。
    「两位同志，请问要点什么？」进了供销社，就感觉一阵热风袭来，却是头顶的吊扇在卖力转动。
    「要两瓶啥乐！」阿提提将钱递过去。
    「非常可乐，一瓶三毛。」售货员将两瓶水递了出来，「瓶子要回收的，回收给你们退四分钱。」
    「非常可乐？这名字有意思。」阿提提笑着接过可乐，和同事一起蹲在供销社外面的阴凉处喝汽水。
    一口下去，里面的碳酸气体泛起，俩人齐齐打了个嗝。
    「还别说，这汽水带劲，一口下去，饱嗝就出来了。」
    克里木将饮料头朝下的倒了好几下，里面没有可乐了才恋恋不捨的放下：「一瓶三毛呢，可贵了！够我吃一顿饭的。」
    几个过路的小孩子羡慕地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瓶子，舔了舔嘴角。
    还瓶子的时候，阿提提的目光被柜檯上的一个不倒翁所吸引：「这是什么东西？」
    第123章 蒋维方是为了郭兴荣来的
    这叫不倒翁。」售货员笑着回答。
    「你可别骗我，我去过内地的。我见过不倒翁，没见过这么丑的不倒翁……」阿提提的嘴角有些抽搐。
    这个不倒翁确实丑，大嘴，没有鼻子，眉毛黑乎乎快要冲破天际。
    两只眼睛如同绿豆。
    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越看眼睛越不想收回去，也真邪门了。
    阿提提不是后世的人，不知道这种东西有个统一的称唿：丑萌！
    「这叫哈哈乐不倒翁。」售货员在不倒翁的头顶上了发条，然后手一松：「哈、哈、哈、哈……」
    一阵魔性的笑声从不倒翁里传来，把阿提提吓得后退好几步：「我的胡大！」
    克里木一个箭步从外面闯进来：「出了什……胡大啊！」一脸呆滞地看着柜檯上面的不倒翁。
    售货员看到两人的表情，正想解释的时候，突然从外面闯进一个人。
    他看到柜檯上面的不倒翁，眼睛一亮：「把这个不倒翁给我装起来，我要了。」
    阿提提是认识这个人的，转身问他：「买买提我的兄弟，你要这个丑不倒翁有什么用？」
    「阿提提我的兄弟，你不知道，这个不倒翁，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啊？」阿提提和克里木听得一愣。
    买买提就绘声绘色地讲起夜里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住在胡扬林外面，人烟稀少……要养上好几只狗保护安全……昨天夜里，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养的狗突然不叫了。」
    「可能是被人药翻了，我的买买提兄弟。」克里木插嘴。
    「你听我说完，克里木！」买买提正说到兴头上被打断，不悦地瞪了一眼克里木，连兄弟都没喊。
    买买提继续往下说：「夜里，有人趁着我养的狗不叫，摸进了我的小屋……我很害怕……」
    「就在这个时候……」买买提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等着人提问。
    不得不说，阿提提是个机灵的孩子，他兴沖沖地发问：「然后呢？」
    买买提得意地点了点头：「阿提提，你是我的好兄弟！」他瞄了一眼克里木，决定以后不和克里木这个倒霉孩子玩了。

 第170页

    「那个进屋的贼碰到了我放在窗边的桌子上，正好碰到不倒翁。」
    「我晚上睡觉前上足了发条，只要不倒翁开始晃它就会哈哈笑……然后那个贼在寂静的夜里勐地听到这样的笑声，吓得双腿一软，喊了一声妈呀就晕倒了……」
    买买提得意地扬起头：「然后，我就把那个贼扭送公安了。」
    克里木睁大眼睛，嘴张得能装下整个鸡蛋：「啊，胡大啊。」
    机灵孩子阿提提眼见买买提去拿那个不倒翁，勐地扑到柜檯前：「我也要一个！」
    售货员为难地看着他：「只有这一个了，这是别人的奖品，在我们供销社里代卖的。」
    阿提提就看向买买提：「买买提我的兄弟……」
    「我们现在不是兄弟了！」买买提冷着脸，「在你想抢我的不倒翁的时候。」
    「你不是有一个了吗？这个可以转卖给我的。」阿提提不解地看着买买提。
    「不！这个我要送给我的克孜。」买买提哼了一声，将不倒翁小心翼翼地装到自己小书包里。
    「哈？你有克孜了？」阿提提不敢置信地看着买买提，「你什么时间交的克孜？」
    「就在你发了工资胡吃海喝却不知道攒下一个钢蹦的时候……」买买提付了钱，提着书包就往外走。
    外面，有一个笑容甜美的姑娘迎了过来：「买买提，买到了吗？」
    「买到了。」买买提看着女朋友的目光，温柔的能挤出水来。
    爆击+99999；
    阿提提目瞪口呆地看着买买提和女朋友相亲相爱的背影。
    阿提提转头看了看自己刚喝的饮料。
    阿提提又看了看渐行渐远的买买提。
    阿提提下定了决心：「每天少喝一瓶非常可乐，就可以攒下一个克孜。」
    他转身，用力拍了柜檯：「售货员，给我再来一瓶！」
    「三毛。」售货员又拿出一瓶。
    「你不是说要每天少喝一瓶吗？」克里木不解地看着买买提。
    买买提恶狠狠地灌下一大口：「我原本想喝三瓶的，现在才喝两瓶，已经少喝了。」
    「有钱人啊！你再请我喝一瓶？」克里木嘿嘿地笑。
    「滚！」
    万大良拿着销售报告快步走到洛洛的办公室外，轻轻地敲了下门。
    在听到一声进来之后，他将门推开。
    「这是这个月的销售报告。」万大良将报告递到洛洛办公桌上。
    洛洛先是抬头看向万大良。
    万大良和以前大不相同。
    以前的万大良看起来有些拘谨，现在的万大良却是自信飞扬。
    洛洛微微一笑，低头看了几眼：「不错，销量很好。」
    万大良搓了搓手，有些激动：「厂长，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你说。」洛洛用鼓励的目光看向万大良。
    「我想，咱们鸿星厂也许可以成立一个玩具车间。」万大良这是第一次向洛洛提建议，脸微微有些红，「我是看到那些人很喜欢咱们厂附赠的奖品，所以才有这个想法。」
    洛洛笑着点头：「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可以写报告，我交给何主任与蒋县长定夺。」
    「我已经写好了。」万大良激动万分的将报告递了上来。
    看着万大良激动万分的走了，洛洛笑着摇了摇头，往县府打了个电话，就过去。
    听完洛洛的话，何主任沉默了一会：「这个报告先放起来吧。」
    洛洛有些不解。
    蒋文柏在一旁出声：「何主任是想等到秋收之后再讨论这件事情？」
    何主任自嘲地一笑：「是英雄还是虫，就看秋收了。如果失败，我就得回家种红薯了。」
    如果今年秋收产量不高或者减产，何主任面临的不仅是处罚更有可能是牢狱之灾。
    所以玩具厂的事情，只能放到秋收后。
    一旦秋收成功，玩具厂就是锦上添花。
    如果秋收失败，下一任的主任未必会同意开玩具厂。
    洛洛笑着开口：「我相信何主任与蒋县长，你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真的？你这么有信心？」何主任笑着看向洛洛。
    「新麦种长得很茁壮，我每天回家的时候都会看一眼，我觉得产量一定会提高的。」洛洛很有信心。
    「那就借你吉言了。」何主任还是有些担忧，这毕竟是赌上了他的官运才做的决定。
    对于何主任来说，这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赌博了。
    望田县地处平原，是冬小麦种植区域，当初他下令剷除冬小麦，今年全部改种春小麦。
    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不成功……只能成仁了！
    春小麦三四月播种，七月下旬收穫。
    今年小麦收穫之前，首都来人了。
    蒋维方从火车里下来，看着来迎接他的几位地区领导，轻轻地笑了笑：「我直接去望田县，欢迎仪式就不必搞了。」
    车子到瞭望田县，蒋维方巡视了一圈，来到县府。
    和各级领导握过手，蒋维方的目光落到洛洛身上：「统一饮料食品厂的厂长？」
    洛洛连忙握手：「首长好。」
    蒋维方爽朗一笑：「这双手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手，有力气。」
    「不好意思，我手劲太大了。」洛洛有些不好意思。

 第171页

    「郭兴荣，是你什么人？」蓦地，蒋维方开口发问。
    第124章 调查郭兴荣死因
    蒋维方张嘴就问郭兴荣，洛洛心头一惊，面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郭兴荣是我婆婆同母异父的弟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洛洛声音淡淡的。
    蒋维方仔细打量着洛洛的神色，而后轻轻地笑了：「你们工厂搞得不错。」
    洛洛笑了一笑，朝后退去，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蒋维方名义上是为瞭望田县的秋收，可洛洛感觉他另有目的，应该是为了调查郭兴荣的死因。
    洛洛审视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藏得非常好。
    通过交易室，她藏身于幕后，没人知道她有超市。
    和郭兴荣唯一的联繫纽带，就是王凤。
    但王凤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洛洛每次往大队往家里拿东西，都是有正当的理由。
    洛洛不怕查。
    临近秋收，赵村大队进入了秋收前的准备工作中。
    洛洛做为赵村大队的人，自然也参加了秋收。
    令她意外的却是，蒋维方也出现了。
    蒋维方虽然年龄大了，用起钐刀却很熟练。
    左手握住刀杆的上端，右手握住刀杆的把手，人站直了，两脚稍分，以自己为中心向前抡开双臂在地上画个大半圆。
    一步一刀，三刀一铺子。
    用钐刀收麦子很快，一个成年壮劳力一天能收四五亩。
    但是，用钐刀是个技术活，不熟练的会割到自己。
    几个赵村大队的人看着蒋维方那熟练的背影，再对比几个手忙脚乱的知青，低声赞嘆：「这可是个老庄稼把式。」
    这几天，赵村大队为了收麦子，连上山拉石头的活都给停了。
    生产队里不管男女老少，都来抢收。
    就连知青也下田用镰刀慢慢地收割着。
    杜明芳看到外公并没有咋咋唿唿的表示自己与众不同，而是默默的找片地方收割。
    她没干过农活，不是割不好，就是拽着麦杆直接拽起来。
    再加上这是新麦种，麦杆低矮，要拼命弯腰才可以割到。
    不过一会的工夫，她就汗流浃背，弯腰弯的天眩地转。
    「这比上山拉石头还要苦……」杜明芳站直身子，看着四周低头割麦子的人，又咬着牙继续干活。
    徐参看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默默走过来，将一条刚洗干净的毛巾搭到杜明芳的草帽上。
    杜明芳抬头沖徐参笑了一下：「不要被我比下去了。」
    徐参抿唇一笑：「我那片干完了，我过来帮你。」
    杜明芳这才发觉徐参负责的那片地已经割完了，有些羞涩：「我还以为我比你快呢。」
    徐参又递给她一个水壶：「你休息一会，我来。」
    蒋维方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人，低头笑了笑。
    「我们当年自给自足，自己种地自己纺棉……」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蒋维方说起当年的事情。
    「到底是老红军。」赵中意敬佩的挑起大拇指。
    「当年我是红小鬼，哈哈哈。」蒋维方笑得爽朗，「爬雪山过草地那年，我才跟着队伍没两年……」
    赵中意招手：「多福，多福，你快过来。」
    赵中意拉着赵多福：「他叫赵多福，当年也收养了一个孩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就跟着赵多福的姓，姓了赵。」
    「你收养了红军后代？」蒋维方看向赵多福，眼睛都是亮的，「他叫什么名？」
    「叫赵建业。」赵多福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大的官说话，有些拘束。
    「赵建业？好，他人在哪里？肯定结婚生子了吧？」蒋维方目光明亮地看着赵多福。
    赵多福沉默了一会，指着在地头上和盼盼玩的十分开心的娃：「这个娃，大名叫前进，就是建业的孙子。」
    「孙子？」听到赵多福这么说，蒋维方一时有些不解，「建业人呢？」
    赵多福不愿多谈赵建业：「建业留了一个儿子，名叫赵卫庆，卫庆保卫国家财产，牺牲了。我现在就想知道当年那对夫妇是谁，前进这个娃总是得认祖归宗的。」
    蒋维方沉默了好大一会：「按你们生产队的地理位置来说，我大致能圈定是哪个军。等我回去，我帮你查查。」
    「那就太谢谢了，太谢谢了。」赵多福说完，把娃抱过来，抱着娃跪在地上给蒋维方下跪，「我替娃谢谢您。」
    「你这是做什么？」蒋维方没想到赵多福沖自己下跪，吓得急忙站起来扶，「老哥哥，可不敢这样！我受不起啊。」
    将赵多福扶起来后，蒋维方这才知道洛洛就是娃的亲生母亲，有些愣：「统一饮料食品厂的李美华？」
    赵多福点头：「就是她。」
    蒋维方的神情里带了郑重：「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对夫妇。」
    但蒋维方并不抱希望。
    如果那对夫妇还活着，一定会回来找孩子。
    现在都没回来找……
    多半已经牺牲了。
    等到晚上，蒋维方就睡在大队院里。
    秘书站在他的面前：「已经调查清楚郭兴荣与赵多福家的关系……」将两家的关系说了一下。
    「郭家与赵家的关系极僵！郭兴荣的亲生母亲也因诋毁李美华被关进了监狱。」

 第172页

    秘书轻声低语，「也许，郭兴荣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向赵家报仇。」
    「也许是赵添禄动的手！他恼恨郭兴荣勾引他的女儿赵红梅？」秘书猜测。
    「你们继续和赵村大队的人聊天摸底。」蒋维方誓要查出到底是谁杀的郭兴荣。
    蒋维方的手下，调查手段很高。
    哪怕赵中意千防万防，麦收完毕那天，全部调查清楚。
    「巡防队的队员在巡防时发现郭兴荣，害怕他报復赵家就驱赶他，在争执中失手打死？」
    蒋维方看着调查报告松了口气，「不是因为掌柜001号就好。」
    蒋维方也有些感慨：「赵村大队的人真不错，保护赵多福一家就是保护红军后代。」
    「那几名巡防队员怎么办？」秘书问他。
    蒋维方沉吟一会：「交给公安吧。」
    郭兴荣是五个黑色其中之一的坏东西，失手杀人的是巡防队员。
    没人敢维护郭兴荣，最多教训一下巡防队员就放人。
    这些巡防队员，也算是遇到好时候。今年3月27号刚发了一份文件，现在大家都不敢多管闲事。
    否则换了任何一个时间段，都得进监狱呆几年。
    巡防队员被叫走谈话，惶惶不安的时候，整个赵村大队和整个望田县城却陷入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中。
    「五百多斤，五百多斤啊。」赵中意手舞足蹈地站在大秤前面，哈哈大笑，「老赵头那几片地产量更高，达到了六七百斤。」
    赵多福那几块地现在一直是苏锡璋管理着，产量是整个生产队最高的。
    洛洛也笑：「等回头按苏教授的办法再种一季冬小麦，看看冬小麦的产量是多少。」
    「对，等冬小麦再种的时候，咱们就有经验了。」赵多福的身子也有有些颤抖，「以前一亩地才四百斤不到。太，太好了。」
    苏锡璋躲在人群里，偷偷抹眼泪。
    蒋维方手里的材料更是详细，整个望田县的产量都汇总给了他。
    「明年科学种植配上化肥，产量会更高。」蒋维方知道的更多些，掌柜001号送来的麦种，在试验田里种植的时候，每亩的产量都在八百到一千斤之间。
    考虑到普通农民第一次种新麦种，没有经验。
    这个产量相当不错了。
    就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中，几名穿着白制服的公安开着边三轮驶进赵村大队，将几名巡防队员带走。
    赵村大队的社员们一下子从狂欢变成沉默。
    如果不是因为蒋维方在这里，赵村大队就要闹起来了。
    「郭兴荣算个什么东西？死就死了！还想让我们的人替他抵命？」
    赵中意也是沉默着，一根一根地抽菸。
    等到晚上，几名巡防队员又回来了。
    大家急忙聚过去：「你们被放回来了？」
    「批评教训了我们一通，让我们以后不要再打架，就放我们回来啦。他们根本就没提郭兴荣，也不知咋回事。」
    几名巡防队员此时没有了早上的惶惶不安，神色都极为平静。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赵中意松了口气。
    看到几名巡防队员回来，蒋维方轻轻地笑了一笑。
    秘书急匆匆的走过来，递给他一份加密电报：「您看一下，这电报太奇怪了。」
    蒋维方低头看了看，神色微变。
    他思索了一会：「把李美华叫过来。」
    第125章 公爹赵建业的父母
    洛洛来到大队院，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蒋维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我基本已经可以断定你公公赵建业的父亲姓顾……」
    「这是你公公父亲和母亲的档案，你看看吧。」蒋维方将两张薄薄的纸递给洛洛。
    纸上只有很简单的经歷，也没有照片。
    哪一年参军，参军之前是什么身份，何时牺牲。
    男的叫顾明伦，女的叫冯俞珊。
    洛洛看到最后，唿吸停顿了，眼睛微睁。
    从找到亲人的惊喜中回过神，只剩下惊吓。
    顾明伦，竟然是从国外回来的？
    洛洛抬头看向蒋维方：「爷爷奶奶他们，他们是从国外回来的？」
    这可真是天降横祸，这年头家里有个海外关系，可是要人命的事。
    「他们夫妻报效国家，回国时又是支援钱财又是支援药材的……」蒋维方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沉吟了良久。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顾明伦夫妻对于赵家来讲是福还是祸。
    「这也是我让你一个人过来看资料的原因。如果有人问起，你只说我今天让你来，是让你看了几份资料，所有的资料都与你家的情况对不上。」
    蒋维方低声叮嘱洛洛，「我同时调出来的，还有很多人的资料，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家与顾明伦夫妻的关系。等到合适的机会，再拿出来。」
    洛洛松了口气：「太谢谢您了。」
    蒋维方笑了一下：「我虽然不认识顾明伦，也没见过冯俞珊。」
    他冲着洛洛伸出手，「但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喊我一声爷爷。将来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他笑着，「蒋文柏是我孙子，你随时可以找他。」
    「蒋爷爷……」洛洛与蒋维方握了下手。
    她并没有和蒋维方套近乎，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不一会就退了出去。

 第173页

    洛洛走后，蒋维方又拿出几份资料，轻轻地嘆了口气，将这几份资料重新放了回去。
    叫秘书进来：「这些资料没用了，送回原来的地方。」
    「赵建业的父亲，找到了吗？」秘书有些好奇地问。
    蒋维方摇头：「刚刚给她看了几份资料，都不是，时间人物都对不上。」
    「那太遗憾了。」秘书微嘆。
    「是啊。」蒋维方看着挂在半空的月亮，「很遗憾。」
    蒋维方走的时候静悄悄的，没和任何人打招唿。
    杜明芳与徐参一左一右的陪伴在他身侧。
    「既然决定在这里，那就好好干。」蒋维方笑着拍了拍徐参的肩膀，「不要有心理压力，该怎样就怎样。」
    徐参欲言又止。
    杜明芳明眸转到徐参的身上，甜蜜的笑了一笑：「姥爷，那我和徐参的事，您同意了？」
    「一切，都以你们双方的意见为主。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还有很多东西。」
    蒋维方停下脚步，「就送到这里吧，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眼见蒋维方上了车子，徐参快走几步：「首长，我……」
    蒋维方抬手打断他的话：「实在不行，就先暂时脱离父子关系。你爸妈有我保护，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徐参垂下头：「我不会这么做的！他是我爸……」
    「你是个好孩子。」蒋维方沉默了一下，轻轻地嘆了口气。
    「走了。」蒋维方冲着杜明芳挥了挥手，上了车子。
    眼见车子绝尘而去，杜明芳走到徐参身边，与他并立。
    她转头看他：「我姥爷把我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保护我。」
    徐参躲闪着杜明芳的目光：「我先回知青点了。」说完，他就走了。
    他在前面走。
    杜明芳在后面默默跟着。
    「年轻真好。」洛洛牵着娃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笑着感慨。
    娃不知道洛洛在说什么，只是兴奋的向前沖。
    盼盼在另一边扯着娃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娃：「弟弟，你慢点。」
    几个小孩子走过来，推推攘攘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洛洛：「洛洛婶，真的可以用老鼠换冰棍吗？」
    「当然可以了，你们这几天有抓老鼠？」洛洛笑着问他们。
    「抓了，抓了的！」几个孩子的眼睛勐地一亮，又黯淡了下来，嘟着嘴，「可是，我们去不了县城。」
    洛洛想了一想：「这样吧，你们今天抓到老鼠先送到我家院门口。我下班回家统计一下，然后第二天给你们带回来冰棍。怎么样？」
    「哇，太好了。」几个孩子听到洛洛这样讲，欢喜的点头，「我们把老鼠放你家院子里，可不可以？」
    放老鼠进院？这话要是让赵多福听到，能气晕。
    洛洛笑了笑：「不行啊，你们得把老鼠拴好，要是跑了我可不给你们冰棍的。放好老鼠之后就去我家洗洗手、洗洗脸，我会叮嘱你们爱平婶婶给你们准备水盆的。」
    「爱平婶婶会从你们中间选出手洗的最干净的那一个，给他一块糖吃。」
    「行的，行的，我们肯定拴好。」几个孩子兴高采烈的商量着要怎么抓老鼠送老鼠去了。
    原本，用老鼠换冰棍就是洛洛想出来调动孩子们积极性的想法。
    把时间用来捉老鼠，比和小伙伴们打架更好。
    再过两三年，望田县就会复课了，孩子们就有地方去了。
    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洛洛想起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用自行车驮着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冰棍走街串巷卖冰棍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九年后才可以看到。
    现在冰棍和饮料只能在供销社里销售。
    洛洛转头带着两个孩子往家里方向走。
    盼盼看了看几个孩子的背影，奶声奶声的问洛洛：「婶婶，我也可以捉老鼠换冰棍吗？」
    「不行！」洛洛干脆利落的拒绝了盼盼，「你还小，不能捉老鼠。」
    「前进！拉着你盼盼姐的手，咱们回家。」洛洛笑着揉了揉娃的脑袋，「以后你慢慢大了，就不能喊你娃，得喊你正经的名字了。」
    一行三人走在半路上，遇到了王会计老婆。
    王会计老婆早就在这里等洛洛的，这时见到洛洛，装出一副才看到的样子：「呀，是洛洛？这是准备回家的？」
    洛洛笑了笑：「是啊，准备回家。」
    「你整天在县城当大官上班，一个星期也难得照顾一回孩子，是得好好照顾一下。」
    王会计老婆低头逗了一下娃，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很伤人。
    这人会不会说话？洛洛的眉头皱了下：「我们走了。」说着，她拉着娃的手往前走。
    王会计老婆将她拦住：「是这样的，你妹妹生了，这都快满月了，你还不知道的吧？」
    洛洛笑得极为疏离：「王大嫂，你搞错了吧？我妹才刚十岁。」
    王会计老婆没想到洛洛会这样说，噎了一下：「是你红英妹妹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
    洛洛打断她的话：「我不认识这个人，以后你也别因为这个人再和我说些什么。我不想听！」
    说完，她直接抱起娃，另只手牵着盼盼，就往前走。
    王会计老婆没想到洛洛这么绝情，有些气急败坏：「你？你咋这样啊？那是赵红英，你亲妹妹，不是旁谁。」

 第174页

    洛洛不理她，还是带着两个孩子往前走，进了家门后就直接把院门关上。
    远远地看到洛洛关院门，王会计老婆的脸又红又烫：「怎么能这样？好好的亲戚说不认就不认了？」
    又恨赵红英：「如果不是因为赵红英那个贱货，我们家和洛洛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僵。」
    几个社员远远地看到，纷纷摇头：「当初赵家闹得这么僵，她又不是不知道，还一头往里栽？现在倒想贴洛洛的脸了，洛洛怎么可能理她？」
    「我听说赵红英生产，洛洛家连出声都没有。只有张翠花过去送了几斤鸡蛋，真寒碜啊。」
    「赵红英也是，当初抢卫庆指标的时候蹦哒的挺欢……现在蔫了吧？」
    「她不仅抢卫庆指标，还抢王二富呢！以前谁不知道王二富和赵金银谈对象？现在把赵金银逼到城里住宿舍，连家都不敢回，太过份了。」
    「所以我就说了，这不是你的东西，就是抢过来也被人瞧不起。」
    第126章 赵金银被野猪拱伤
    洛洛回到家，和赵老太说起王会计老婆把她拦住的事情。
    赵老太哼了一声：「别理她，既然这亲断了，就别再提这门亲了。」
    洛洛欢喜的看着赵老太：「奶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赵老太嗔怪地瞪洛洛：「咋地，你是怕我心软又给那边送东西？我可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刚分家时，赵老太有自己一口吃的，也得省出来给赵添禄送过去。
    可是赵添禄那一家人，一次一次的挑衅赵多福和赵老太，无视两位老人对他们的爱。
    赵多福和赵老太当初有多溺爱赵添禄，现在，就有多深的恨。
    洛洛想起赵建业的父母和身世，总觉得王凤配不上赵建业。忍不住问：「奶，我爸和我妈，是怎么认识结婚的？」
    赵老太的神情就一下子陷入回忆中：「那时，你公爹才十四岁……白鬼子到处拉壮丁……」
    「消息传到我们这里，你爷怕你添禄大伯和建业被拉走，连个后都没有……就赶紧给他们都订了亲事。」
    「成完亲后，就把他和王凤还有你添禄大伯你大伯娘一起送到山上。他们在山上，等到白鬼子走了才敢回来。你四叔和五叔就是那个时候饿死的……」
    说到这里，赵老太嘆了口气：「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添禄和建业一起参的军，添禄他受不了苦，几天就回来了。建业几年才回一次家，再后来，就没消息了……」
    洛洛有些愧疚，不该问这些勾起赵老太的愁绪，忙转移话题：「奶看看前进的后背，起了一片红的，这是过敏了吗？」
    赵老太仔细一瞅，嗔怪洛洛：「啥过敏，这是起痱子了。你等下，我拿薄荷叶子去。」
    赵老太回屋拿了点薄荷叶捏碎，用手涂抹在娃的脖子后面：「这大热天，孩子不能抱，一抱就起痱子。」
    又把剩下的薄荷叶子给洛洛：「给他洗个澡，一会就没事了。」
    闻到薄荷叶子的味，旁边的吴爱平皱起眉头，哇的一下吐了起来。
    「怎么了？」洛洛吓了一大跳，连忙去看吴爱平。
    吴爱平揉揉心口：「就是勐的一闻这味，噁心了一下。」
    听她这么说，赵老太眼睛一亮：「你身上，多久没来了？」
    「上个月来了。」吴爱平听到赵老太这么问，神色怔忡起来，「难道，是有了？」
    「那可不？」赵老太不敢怠慢，「你明天和立功一块进城，让立功陪你去医院看看。」
    洛洛也紧张起来：「是得看看，明天我也陪你去医院。」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赵宝根的喊声：「快来人，快来，金银受伤了。」
    赵金银受伤了？
    洛洛听到这里，急忙将孩子交给吴爱平，跑了出去。
    到门口，就见到赵宝根背着赵金银，正准备往大队院跑。
    洛洛叫住赵宝根：「金银怎么了？」走过去，把赵金银接了过来。
    「被野猪给撞伤了。」赵宝根脸上全是焦急，没了以往的镇静，「洛洛嫂子，这可怎么办？」
    「你别急，别急。」洛洛将架子车套到自行车上，「你扶着金银坐在架子车上面，我骑车带你们进城。」
    一路上，洛洛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县城。
    俩人推着架子车就往医院里沖。
    见到赵金银身上全是血，所有的人都自动替他们让路。
    医生跑过来，问明情况之后，立刻开始抢救。
    趁着这个机会，洛洛问赵宝根：「你在哪里遇到金银的？」
    「我上山捡柴，听到有人唿救，然后就看到野猪在拱赵金银……」
    赵宝根躲着洛洛的目光，神色焦急地看着几个医生在抢救。
    赵宝根不敢直视自己，洛洛总感觉这件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一会，得到消息的赵中意等人也赶了过来。
    听到是赵宝根救了赵金银，金银妈差点给赵宝根跪下。
    几个医生抢救了一番：「病人被野猪撞到，身上骨折好几处，问题不太大，没有生命危险……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狂犬疫苗的针，这个针有点贵，一针要几块。」
    听到要打狂犬疫苗，金银妈没有任何考虑的就点头：「打，打打！不管多少钱，我们都打。」
    「那你们交一下钱吧。」医生示意家属去交钱。

 第175页

    赵中意一家人来得匆忙，把身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也只是几毛。
    「我是赵村大队的大队长，可不可以先赊欠着，我们马上回去拿钱……」
    赵中意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宝根已经拿出一叠钱，「在哪里交钱？」
    又是在山上救了他的孙女，又是替交住院费，赵中意此时看向赵宝根的目光里全是感激。
    「明天，我就把钱还给你。」赵中意向赵宝根保证。
    「没事，没事。」赵宝根摇了摇头，用担忧的目光看着被推出抢救室的赵金银。
    洛洛看了看赵宝根，似乎明白了什么。
    赵村大队里，大家都在议论赵金银在山上遇到野猪的事情。
    王二富回到家，一头躺在床上。
    赵红英闻到他身上的臭汗味，嫌弃的撇了撇嘴：「这是上哪浪去了？」
    王二富没理她，只是翻了个身。
    赵红英皱眉，推了王二富一下：「去给我倒点水去。」
    「你在家里闲着，我干了一天的活，你就不会自己倒点水？」
    王二富有些烦，「整天就拿你生孩子当挡箭牌？只要是只鸡就会下蛋，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有啥了不起的？」
    赵红英吵架从来不会抓重点，只会瞪圆了眼睛扯赵金银：「我就知道，你还想着赵金银。我告诉你，别想和我离婚再找赵金银？我就是死了也得死在老王家，就是不给赵金银让这个坑！」
    然后转过头，拍着床板冲着床上的儿子哭：「我的儿啊，你爹不要我，你奶嫌弃我。我们娘俩是没法活下去了，不如找个坑一起跳下去吧？」
    她这一拍床板，把床上的孩子吓着了。
    孩子先是愣了一下，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孩子的哭声交织着赵红英的干嚎声，整个王家热闹非凡。
    王二富实在是受不了了，摔门走到院子里抱头蹲在地上：「我咋就这么傻？被她给骗了？」
    「你说啥？谁骗你了？」赵红英抱着孩子从屋里追到屋外，「你给我说清楚！王二富你给我说清楚。」
    「难道不是你骗了我的身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你以为我稀得嫁给你？我呸！」赵红英呸了一口。
    「我当初就是被你给骗了，你结婚前啥样？现在啥样？你自己说说？当初结婚前你是咋保证的？你不是说地里的活儿你全包吗？」王二富愤怒的指责赵红英。
    「是你，是你抓着我的手，说让我帮你挠痒痒……然后就挠到草垛子里了……」
    说到这里，王二富又是生气又是难过，觉得自己清清白白的一个人被赵红英骗了，难过至极。
    赵红英被说中心事，又是恼又是羞，一爪子就挠到王二富的脸上：「我看你就是想去找赵金银，我偏不让你如意！」
    王二富不防被她一爪子挠中，脸上顿时添了一道血印子：「你这个泼妇。」怒吼一声，一巴掌扇到赵红英的脸上。
    赵红英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嗷的一声再次扑过去：「我打死你，打死你。」
    赵红英手里抱着孩子，王二富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孩子。
    被赵红英寻到破绽处，狠狠挠了几爪子。
    王会计老婆从地里回来就见到小儿子又和小儿媳妇打在一处，气不打一处来：「赵红英，你这个贱货，敢打你男人？」
    说着，扔了锄头，就过来帮着王二富一起打赵红英。
    赵红英死拉着王二富不松手。
    王二富一挣扎，衣服嘶啦一下被撕开。
    一块沾着鲜血的帕子，从王二富的衣服里飘了出来。
    赵红英眼尖，嗷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不是赵金银那个贱货的手绢吗？」
    第127章 赵金银带血的手绢
    听到赵红英的尖叫，王二富吓得身上一僵。
    王会计老婆不依不饶的过来挠赵红英。
    赵红英气急，一把将儿子挡在面前：「你挠啊，你挠啊，你再挠，我就把你孙子摔了……」
    王会计老婆心疼孙子，急忙伸手去抢孙子。
    一时间，院中乱成一锅粥。
    几个看热闹的邻居嗑着瓜子，笑着议论着：「儿子打架，婆婆上去拉偏架？这王会计老婆也真是够了。」
    「对啊，小俩口床头打架床尾和，婆婆一掺乎，就事大了。」
    「儿媳妇不得听婆婆的吗？女人咋能打男人？我看赵红英该挨打。」
    大家意见不统一，一边争执一边看热闹。
    这时，赵红英的怒吼声传出来：「这不是赵金银的手绢吗？」
    外面看热闹的人，勐地一静。
    「王二富这是还没忘了赵金银？」有人喃喃低语。
    突然间，王二富勐地跑出院，他看到外面站满围观的人，又是羞又是怒，随便找了一个方向闷着头跑。
    头髮凌乱的赵红英从后面追了出来：「王二富，你和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会有赵金银的手绢？她啥时把手绢给你的？」
    赵红英挥舞着手里的手绢，又是哭又是骂。
    看着她的这个泼妇模样，大家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失踪了的赵红梅，低声唾弃：「看她这样子，真不像是个良善人。」
    「王二富娶了她，确实有点倒霉。」
    听到这些议论声，赵红英伸出手指着说话的社员：「你啥意思？王二富不娶我，娶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的是啥样，一脸老皮还学人家赵金银勾引男人？」

 第176页

    「想当初，大白天的你急不可待的和王二富钻草垛子的事，你当别人不知道？要不要我和大家讲讲你们当初都摆了啥姿势？」被赵红英指着的人可不惯着赵红英，当即和赵红英对骂。
    「又短又小，跟个小红辣椒似的……」
    三言两语就把赵红英给骂下阵来。
    赵红英气得捂着脸哭：「你们欺负我，你们全部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有人呸了一口，「你看看咱生产队哪家像你家似的整天打整天闹？小小年纪不学好，骂人倒是学得挺熘？」
    「对啊，你和二富结婚都一年了，还天天攀着金银？金银为了躲你们都住城里了，一个星期只回家一次，还是挡不住你那张嘴。」
    「我呸！赵金银躲城里？我看她是觉得进了城没人管她，以后就可以好好和王二富约会了。要不然她为啥要把手绢送给王二富？」赵红英挥舞着手里的手绢，「这是证据！」
    又有社员气不过出声骂：「你不仅嘴毒，心也毒！金银今天被野猪咬到，你不仅不同情她，还造谣生事？我看就该把你户口扒出去，和你那个妹妹一起滚！」
    就在这骂声中，整个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了赵金银把手绢送给王二富的事情。
    赵红英更是炫耀似的把手绢用钉子钉在赵中意家的大门上，如同耻辱柱似的。
    此时，赵家的人都不在家，去医院看金银去了。
    手绢被钉在门上迎风招展，就像是赵红英那得意的笑脸。
    洛洛回到生产队，先是去赵中意家把手绢给取了下来，然后就杀到王会计家。
    「赵红英，滚出来！」洛洛站在门口等着，「你要是不出来，等我进去，那就晚了。」
    王会计老婆没想到儿子和儿媳妇吵一场架把洛洛招来了，吓得连忙迎出来：「洛洛，你看这有啥事不能家里说。来来来，进院，进院说。」
    洛洛挑了挑眉：「我找的是赵红英，你让她出来。」
    王会计老婆赔笑脸：「洛洛，她是你妹妹，有啥事你多担待着点。」
    「赵金银才是我妹妹！是我出了五服的妹妹，我们一个姓，我得帮她。」洛洛捋起袖子，「怎么地，是让我打进门吗？」
    王会计老婆脸一沉：「你试试？你敢进我……」
    话音还未落，洛洛抬起一脚就踹到大门。
    大门应声落地，发出扑的一声巨响，激盪起一地灰尘。
    王会计老婆没想到洛洛是真的要打人，吓呆了：「你……」指着洛洛说不出话。
    洛洛不理她，直接进院：「赵红英，造谣抹黑金银的时候你挺有能耐啊？还把手绢钉人家门上？这么有能耐就别躲着了，来来来，真刀真枪咱们打一架。」
    赵红英气不过，从屋里跑了出来：「李美华，你别仗着你当官就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欺负你？我还用得着欺负你？」洛洛见她出来了，勾唇一笑，踏前一步，一巴掌就扇到赵红英脸上，「自己没有识人之明把一块屎当成宝，就把全天下的人都看成茅坑了？你家王二富这么好，你可千万要看好了。」
    她手底的动作极快，等到这几句话骂完，早已经好几巴掌扇了过去。
    赵红英被这几巴掌打得晕头转向，就连还嘴都忘了，只是一个劲的嗷嗷直叫。
    王二富听到赵红英的惨叫声，走到院里，又怒又气地瞪着洛洛：「李美华，你当我家没人吗？欺负到我家来了？」
    「正主儿终于捨得出来了？」洛洛走过去，将手绢递到他面前，「说，手绢你是在哪里弄来的？」
    王二富看到手绢，身子勐地僵直，说不出话来。
    赵红英缓过劲来，破口大骂：「是赵金银那个贱……」一句话没说完，洛洛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她嘴角鲜血直流。
    「再乱说话就把你满嘴牙打掉！」洛洛冷冷地看了看赵红英，又转头看向王二富，「手绢在哪里弄来的？为什么上面会有血？」
    王二富咬着后牙槽不说话。
    「不说，就以为真相没人知道了吗？」
    洛洛低头看了看，找了个板凳拎在手中，「要我动手以后才肯说吗？」
    赵红英捂着腮帮子吐出一口血，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王二富：「你怕啥？明明是赵金银勾引你的，你怕啥？」
    王二富终于咬了咬牙：「好，我说！只不过，是你让我说的。我原本是想瞒着的……」
    「说！」洛洛冷冷地看着他。
    「是赵宝根！」王二富深吸一口气。
    「我今天上山捡柴，看到赵宝根正在纠缠赵金银，就上前阻拦。没有想到，赵宝根竟然反咬我一口，说我纠缠金银。」
    他看了一眼赵红英，「我已经娶了红英，根本不可能再和赵金银纠缠了。」
    「然后，这个时候，野猪沖了出来。我拼命去救赵金银，却没有救住。然后后来，我就晕倒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啥？赵金银又和赵宝根搞到一起了？赵宝根可是地主老财。」
    赵红英一脸的嫌弃，「我就知道赵金银是个贱货，看到男人走不动。」
    「幸好你当初没娶她，要不然能给你戴好几顶帽子。哪像我？又能干又会生儿子？」赵红英得意非凡，损赵金银的时候还不忘夸自己。
    王二富的嘴角翕动了一下，沉默无语。

 第177页

    第128章 王会计丢官
    王二富这么一说，王会计老婆心里全是庆幸，将嘴一撇：「幸好我家二富没娶她，看起来不声不响，却是勾着这个引着那个。」
    赵红英立刻响应：「去年，你们还记得去年的事吗？去年巡逻队就说她和赵宝根不清不楚的，还说要批她呢。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个东西了，你们还不信。」
    赵红英说着举目四顾，颇有种睥睨四方唯我独尊，天下皆醉唯我独醒的感觉。
    洛洛不理这两个女人，只是看着王二富：「你敢对你说过的话负责吗？」
    王二富挺直嵴樑：「敢！有啥不敢的。」
    「赵宝根是地主老财，你是贫农，如果要从你们两个中间选一个，别人肯定会选你。」
    洛洛低低地笑了一笑，「因为别人会认为以你的身份不会说谎，对吗？」
    不知为什么，王二富听到洛洛的笑声，心里有些发虚，却依旧强行咬牙：「我没说谎。」
    「赵金银死了……」洛洛蓦地出声。
    听到这句死了，王二富勐地抬头，一脸的不敢置信：「你说啥？死了！」
    「对，送到医院，不治身亡。」洛洛嘆了口气，眼睛却紧紧地盯着王二富。
    听到赵金银死了，王二富是真的惊呆了。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渐渐有泪水流出来。
    旁边，赵红英先是一愣，然后就笑：「活该！谁让她不守妇道，到处勾引男人。」
    洛洛依旧不看赵红英，只是盯着王二富：「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推金银的，对不对？」
    「对，我没想着要推她……」王二富被洛洛所说的消息给镇住了心神，顺着洛洛的话就往下说，「是她自己跌下去。」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流。
    他说了这句话，从屋里出来的王会计觉得不对劲，正想开口的时候，洛洛后退几步：「你们都听到了？王二富承认他推了赵金银。」
    「啊？啥？」王二富看到从外面进来的赵中意等人，顿时明白过来洛洛在诈他，急忙解释，「我没有推，我没有推。我是被洛洛误导的，被她误导的。」
    赵中意看着王二富，气得恨恨地骂：「你个畜生，我家金银是怎么着你了？你不仅害她，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毁她的名誉？」
    赵红英和王会计老婆大惊失色：「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王二富！你还不如实交待吗？赵金银已经死了，你不要再往她身上泼脏水。要不然，就送你去见公安！」洛洛厉喝出声。
    听到这句送你去见公安，吓得王二富两条腿一软，跪倒在地：「我真没推她，我没想着推她的。」
    他哭得涕泪横流：「我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会推她？」
    「我，我就是问问她最近一段时间的近况。她就，她就和我翻脸了……」
    洛洛将手绢扔到他的脸上：「手绢上面，沾了赵金银的血。你还敢再胡说？今天晚上，金银就去找你。」
    手绢煳脸，吓得王二富疯狂大叫起来：「不要，不要！我们打了一架……」
    「打架的过程中，突然有野猪跑了出来……我，我吓坏了，就扔下她跑下山了……」
    「一派胡言！到现在你还在撒谎？」赵中意气得破口大骂，「根本不是打架，是你把金银推下山坡。」
    王二富冲着赵中意磕头：「大队长，我没想到金银会死，我当时被吓懵了所以就自己跑了。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
    「呸！」赵中意一脚踹到他肩膀上，想不到别的词，只是不停的骂他畜生，「畜生。」
    金银妈在外面愤怒的出声：「听到了吗？以后再遇见这样的人就赶紧跑，别到最后你差点被他害死，他还要往你身上泼脏水。」
    赵金银虚弱的声音响起：「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天真了。」
    听到赵金银的声音，王二富勐地抬起头，泪眼模煳：「金银？你没死？」
    赵金银在架子车上倚在自己妈的怀里，冷冷地看着王二富：「你真无耻。」
    「金银！」王二富见到赵金银没死，又惊又喜地站起来，「当时我吓坏了，脑子一懵什么也不知道，就跑了。」
    「全部是狡辩。」赵金银每说一句话，身上的伤口就剧烈的疼痛，「你和我说，你要和赵红英离婚娶我。我和你说，我们已经没关系了，让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赵金银声音冷静，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要走，你不让我走，拉着我的衣服，要亲我，我剧烈反抗……然后，你就把我从山坡上推了下去。
    正好遇到野猪，你当时撒腿就跑，连看都没看我。如果不是赵宝根经过拼死救我，我已经死了。」
    「王二富，你真是个畜生！我当初怎么瞎眼看上你了？」
    赵金银抬头看向赵红英，「不过你和赵红英真是绝配，你们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我祝福你们。」
    骂完王二富，赵金银看向洛洛：「洛洛嫂子，这样的人，不值得和他生气，我们走吧。」
    洛洛知道，这件事不管怎么闹，赵家都不会把王二富送进监狱。
    如果把王二富闹到进监狱，赵金银自己的名誉也会受到影响。
    但她不愿意放过王会计，冷着声音：「会计的活，你以后别干了。你养出王二富这样的儿子，还怎么服众？」

 第178页

    王会计没想到洛洛将火烧到他身上了，颤抖着唇：「可是，可是整个生产队只有我一个人会算帐。」
    「谁说只有你一个人会算帐？」洛洛冷冷一笑，「知青点随便找个知青，哪个不是高中生？哪个不比你这个从扫盲班里出来的人识字多？就比如杜明芳，她不仅算帐，还写得好一手毛笔字呢。」
    王会计不说话，只是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赵中意。
    赵中意看都不看他，将头转到一旁。
    「要不然，我现在去县城把公安请来，请他们来断一断这个案子？」
    洛洛只给王会计两条路，要么王二富进监狱，要么不当会计。
    听到要叫公安过来，王二富吓得扑通一声给王会计跪下了：「爸，你救救我。」
    这不肖的儿子！王会计闭了闭眼：「好，我答应。」
    「把大队院的钥匙交出来。」洛洛一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王会计恨恨地瞪了洛洛一眼，不情不愿的把钥匙拿出来。
    洛洛接过来，连看都没看，直接递给赵中意：「中意爷，你们两家坐下来谈一谈，看怎么赔偿金银。毕竟金银妹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王家不能什么赔偿都没有的就把这件事揭过去。」
    听到还要赔偿，王会计老婆不干了：「不是都把钥匙交了吗？」
    「想用会计的职务做赔偿？」洛洛勾唇一笑，「怎么，你们把生产队当成你们自己家的了？」
    「行了。」眼见老婆还要闹，王新民伸手阻止，「别再丢人了，进屋去。」
    王会计-王新民嘆了口气：「中意叔，您请屋里坐。」
    在洛洛的见证下，两家商谈出来了结果。
    从此以后，王二富不许再靠近赵金银，也不许再纠缠赵金银。
    王二富写了一份悔过书放在赵中意手中。
    一个月内赔偿赵金银一辆自行车，不得拖欠，否则就把王二富送给公安。
    从赵家出来，已是满天星斗。
    赵多福和赵立功就蹲在王家外面，看到洛洛出来，忙迎了上来：「没事吧。」
    「爷，我没事，辛苦你了。」洛洛没想到赵多福会在门外守着，有些感动。
    赵多福看了一眼王家的门：「走吧，以后这样的人家少来往。」
    洛洛就跟在赵多福后面，缓缓往家里走去。
    隐隐的，王家传来王新民老婆的哭嚎声：「这日子可怎么过？」
    洛洛连头都不回。
    现在紧要的事情，是赵宝根交易室里的那头野猪。
    一想到那头野猪，洛洛头都大了。
    赵宝根当着赵金银的面把野猪收到交易室……
    第129章 我要嫁给赵宝根
    赵金银回到家，不等家人把她送到屋里，就拉住赵中意的袖子：「爷，我要嫁给赵宝根。」
    「不行不行！」赵中意还没怎么样，金银妈倒是先吓住了，「他是地主老财，你是啥身份？你嫁给他做啥？」
    金银妈当即表示拒绝：「咱家可以答谢他，可以给他送东西送粮食，啥都能送，不能搭上你啊。」
    赵金银咬着唇：「我已经决定了，非他不嫁。」
    「为啥？」金银妈还想再问下去，被赵中意拦住。
    「你先回屋，我和金银谈谈。」赵中意让几个孙子把赵金银送到屋里，点着一根烟，「你说吧。」
    赵金银咬着唇：「他救了我两次，爷知道的！救命之恩，除了以身相许，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脑子里却是赵宝根当着她的面把野猪收到交易室的情景。
    赵宝根救了她！
    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她两次。
    她得替赵宝根守着秘密。
    除了嫁给赵宝根，她想不出别的守秘密的办法了。
    听到孙女这么说，赵中意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狠狠地吸了口烟：「他是地主老财……」
    「爷以前对赵宝根不是挺好的吗？」赵金银看着赵中意指间那明暗相间的菸头。
    「可这不一样！」赵中意揉了揉额头，「妮儿，现在是你要嫁给他。你一旦嫁给他，你的身份就变了。」
    「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两回了……」赵金银咬死不松口，「连命都没有了，还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要不，你再想想，兴许只是今天一时头脑发热呢。」赵中意掐灭烟，喊几个孙子进来抬赵金银。
    「爷，我下定决心了。」赵金银目光坚定。
    「先想想，先回去想想。」赵中意摆手，头极痛。
    看着赵金银回屋，赵中意长嘆：「造孽啊。」对王二富一家更恨了。
    赵宝根回到家，和李奶奶说了说今天的事情，就回到自己屋里睡觉。
    此时，一头野猪就在他的交易室里四处祸害。
    将他放东西的架子给拱了，粮食撒了一地。
    他现在不敢进交易室，只能等到明天找着机会把野猪重新放回山上。
    第二天一早，洛洛和赵立功带着吴爱平去县城看医生。
    赵村大队的事情依旧在发酵。
    大家都知道昨天洛洛领着赵中意一家人踹了王家的大门，王家不仅没有责怪洛洛，反而赔给赵金银一辆自行车。
    「这是啥路数？洛洛踹他家的门，他家赔赵金银自行车？」有人有些迷惑。

 第179页

    「这还不明白？」有社员给他解惑，「肯定是因为昨天赵红英造谣赵金银送手绢给王二富的事。」
    「可能就是为这事……」
    大家都弄不清楚，王家为什么要赔一辆自行车。
    早上大队干部到齐，赵中意宣布从此以后王新民不再做会计，赵村大队的会计由杜明芳担任的时候，整个赵村大队都轰动了。
    「赔了一辆自行车，还把会计的工给丢了？王家这是做啥大事了？」
    知青点里知道这件事，也是极为震动。
    「咱们哪个不识字？哪个不会算帐？凭什么杜明芳可以做大队干部？咱们还得上山拉石头？」有人不忿了。
    大家都不知道杜明芳和蒋维方的关系。
    更不知道，这是洛洛在投桃报李，感谢蒋维方和蒋文柏。
    就连杜明芳自己也不知道。
    杜明芳算准时间，等到洛洛下班的时候，在洛洛家门口等。
    几个小孩子笑嘻嘻的将几只死老鼠用绳子拴好摆在洛洛家院外，就唿啦啦冲进院子：「太奶，爱平婶婶……」
    赵老太在里面应了一声：「你们爱平婶婶不在，水在院子里，还有洗衣粉，自己洗干净。谁洗的干净，谁就能吃糖。」
    小孩子们就开始你挤我抢的洗手，把盆里的水甩得满院都是。
    赵老太笑眯眯地从屋里走出来，拿着一块大白兔奶糖：「让太奶瞅瞅，谁的小爪子最干净。」
    「我的我的。」孩子们将手举起来。
    赵老太一一看过去，挑了一个最干净的：「给，奶糖归你了。」
    小孩子尖叫一声，笑着将奶糖接过来，直接塞嘴里：「甜，香。」
    其他的小孩子就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长流。
    「明天我要洗得最干净。」其他的小孩子暗自发誓。
    赵老太这时瞅见杜明芳，叫她进来：「快进屋，这个时候蚊子最毒。」
    赵老太又给杜明芳倒水：「以后就要叫你杜会计了。」
    「不用不用，叫我名就好。」杜明芳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很是听话的样子。
    丝毫想像不出，她为了徐参能千里之遥的从首都来到赵村大队。
    赵老太将茶缸推过去：「喝水喝水，一会洛洛就回来了。」
    杜明芳又和赵老太说了会话，洛洛就回家了。
    几个孩子把洛洛团团围住：「洛洛婶，我们昨天抓了五只老鼠。」
    洛洛笑着从车前筐里拿出被层层包裹着的冰棍：「别急，别急，都有，都有。」
    看着几个孩子分食三个绿豆冰棍，洛洛轻轻地笑了。
    老鼠就放在院外的竹篓里，明天她上班会带走。
    实际上去接马兰的时候，她就会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把里面的死老鼠扔到超市里。
    超市的垃圾桶每天零点就会自动刷新，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刷新掉。
    至于她给孩子们的冰棍，其实是她每天从厂子里花钱买的。
    每天两三分钱，就可以让农村的孩子们快乐一整天。
    何乐而不为呢？
    进了院，意外的发现杜明芳在家里。
    「洛洛嫂子，我看他们都叫你洛洛嫂子，我也可以这样称唿你吗？」杜明芳笑着与洛洛打招唿。
    「可以的。」洛洛请杜明芳坐下。
    「我以前没做过会计，我怕自己做不好。」杜明芳很是羞涩。
    「我以前也没做过厂长，这不也是做得挺好？只要肯钻研，这世上就没有难事。」
    洛洛安慰她，「原子弹和卫星上天多难的事，咱们国家不也是办成了吗？」
    听到洛洛这样说，杜明芳打起精神：「我一定会好好干的！洛洛嫂子推荐我，我不会让洛洛嫂子丢人的。」
    「好。」洛洛笑着请杜明芳在家吃饭，杜明芳坚决不肯。
    洛洛将杜明芳送到院外，目送她远走。
    一转头就见到王会计老婆，哦不，王新民老婆站在路边看着自己，眼睛直勾勾的，带着怨带着恨。
    洛洛勾唇笑了笑，直接关了院门。
    王新民老婆回到家，破口大骂：「一家子坏东西，怪不得当初赵添禄一家要跟她分家，肯定当初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赵红英在屋里听到婆婆骂洛洛，立刻助阵：「你才看出来？我早就看出来她不是个东西了。」
    听到赵红英的声音，王新民老婆勐地摔了簸箕，转移针对目标：「臭不要脸的贱东西，要不是因为你，我家能会和大队长和洛洛结了仇？这个家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你趁早给我滚出去。」
    赵红英从窗户里伸出头：「你当现在是旧社会，你婆婆一张嘴就能休儿媳妇？我告诉你，你这是做梦！我就是死，也得占着这个坑。我就是不给赵金银让！」
    左右邻居端着碗出来了，吸熘一口稀饭，咬一口烙馍卷菜，听一句热闹。
    还别说，挺香！
    下饭！
    一个邻居打了个饱嗝：「比肉都香。老话都说了，早上听一天闲话，晚上就可以满意的死了。」
    「啥乱七八糟的？那是朝闻道，夕可死矣。」苏锡璋背着背篓从王家经过，在心里腹诽。
    嗖的一声，一只破鞋从王家院子里飞出，正落在苏锡璋的面前。
    苏锡璋吓得脸一白：「这要是砸到脸上，能把人熏死。以后再不敢在心里乱腹诽人了。」

 第180页

    「那是我结婚的时候才买的新鞋，你敢扔了？老不死的，我和你拼啦……」赵红英嗷嗷大叫。
    苏锡璋在鞋上踩了一脚，又有些嫌臭的跺了跺脚。
    远远的，一阵欢快的声音从村外传来：「快来呀，快来呀，我们抓到野猪了，老肥的猪了。」
    第130章 赵多福当官了
    赵中意领着赵宝根等人在山上抓到一头大肥猪。
    不仅抓到一头肥猪，还附带一窝小猪崽。
    整个赵村大队都轰动了。
    吵架的顾不得吵架了，看热闹的顾不得看热闹了，纷纷跑到大队院里看稀罕。
    「呀，这牙好尖呀。怕怕！」看着野猪那尖尖的獠牙，小孩子们害怕地躲在大人身后，只露出半个头，好奇地看着。
    「这猪杀了，咱生产队能吃一顿好的。」有人提议。
    「对，分了吧。」
    「偷偷的杀了吧。」
    「今年麦子丰收，再杀个猪，就是肥年啊。」
    「杀个屁！你们是想让我犯错误。」赵中意笑骂了一句，「明天卖到供销社。」
    听到这句，社员们齐齐地嘆息一声。
    野猪必须卖给国家，严禁私自屠宰，发现后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个时候洛洛一家正围着吴爱平恭喜她。
    「可太好了，从今天起你啥活也别干了，好好给我养胎。」赵老太无比欢喜，「以后家里的家务活就交给你二婶做。」
    也在一旁恭喜吴爱平的王凤勐地跳起来：「我每天要拉一车石头呢，可累了。」
    赵老太抬了抬下巴：「你坐下，站这么高瞅得我眼疼。」掰着手指头替王凤算帐，「你早上六点上山，拉一车石头十点不到就回来了。我在家里把菜择好，你正好可以回家做午饭……下午打扫院子餵鸡……晚上做晚饭……」
    把王凤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王凤哭丧着脸：「我做饭不好吃……」
    「没事，我们不嫌弃你。」赵老太鼓励她，「不管你做成啥样，我们都能吃得下去。」
    王凤哭丧着脸，不说话，十分不情愿。
    看到她的表情，赵老太诱惑她：「等回头让洛洛称一斤毛线，叫爱平给你打件毛衣。你喜欢啥色的？」
    王凤一听到这个，高兴起来：「我要红色的，爱平打毛衣好看。」
    「行，就给你打个红色的毛衣。」赵老太笑眯眯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洛洛拐了一趟大队院，赵中意正等着她。
    套上架子车，几个人合力将猪抬上去，找了块布将野猪盖上。
    在野猪震天的嚎叫中，洛洛骑着车子进城。
    「洛洛……」快进城的时候，赵中意突然出声，「我在这里下去，你骑车往井大姐家拐一趟，我推着车子慢慢走。」
    赵金银在井大姐家住了半年，赵中意总想找着机会感谢她。
    洛洛应了一声，骑着车子往井大姐家走。
    井大姐知道之后惊喜万分：「我马上就去供销社等着。」
    洛洛又骑车去了一趟杨大娘家，把杨大娘带到供销社，这才去上班。
    肉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手快有，手慢无。
    晚一点得到消息拿着肉票去供销社，就闻不到肉味了。
    上班后，没一会的工夫，职工们都知道供销社今天新进了一头猪，唿啦啦的往供销社跑。
    一斤肉在供销社卖五毛，社员往供销社卖时，是四毛。
    但供销社不会亏待社员，会给社员留些肉和下水以做表彰他们往供销社送野猪。
    赵中意不要肉：「把这些给我换成盐。」
    供销社主任听到赵中意不要肉也不要下水，笑得更加开心了：「行行行，我多给你点盐。」
    赵中意也是极为欢喜，用编织袋包着盐块，欢欢喜喜的推着架子车回赵村大队。
    回到大队，社员们已经等着了。
    赵中意将钱和盐交给新上任的会计杜明芳：「按户分，这些盐称好，也按户分。」
    杜明芳点了下头，拿过盘算开始算帐，不一会就将帐算好，盐也砸好分好。
    社员们一家分了几毛钱，又分了几两盐，欢欢喜喜的回家。
    很快，家家户户都响起了砸盐块的声音。
    算完帐，分完了盐，杜明芳才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大队长，为什么不分肉要分盐呢？」
    「肉是金贵东西，一年吃一次过过嘴瘾就行了。」赵中意乐呵呵地教杜明芳，「盐不一样，是离不了的东西。」
    杜明芳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赵中意也对杜明芳极为满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有疑问从来都是先做事，事后再提。
    「这首都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赵中意在心里感慨，「以后得叫金银多和明芳接触接触，金银太傻了。」
    赵金银一直说要嫁给赵宝根，真是把赵中意愁坏了。
    井大姐和杨大娘买了肉，一起来给洛洛送肉。
    洛洛不要：「我们生产队打的野猪本来就是卖给供销社换盐的，我要是拿着肉回家，这不就是搞特殊？再说天这么热，回家就坏了。」
    杨大娘一想也对：「那你中午别在厂里吃饭，我给你送饭吃。」
    井大姐也笑：「我加一道菜。」
    「我真不要！」洛洛推辞了半天，两人还是中午各给洛洛送来了一碗菜。

 第181页

    洛洛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找个没人的机会把菜给马兰送过去了一半：「这是我干闺女的姥姥和奶奶送来的菜。」
    又怕放坏了：「你赶紧吃了吧，千万别放到晚上，晚上就会坏。」
    马兰笑着接过：「你这个干亲戚，是真的不错。」
    洛洛下班回到家，刚把几根冰棍给孩子，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小猪的哼哼声。
    「我咋听见家里有猪叫？」洛洛探头在院子里四处看。
    赵老太哈哈大笑：「咱家养了猪呢。」
    「不是不让养猪吗？」洛洛愣了一下，急忙跑到后院。
    就见到赵多福已经把猪圈给盖好了，几只小黑猪在猪圈里拱来拱去。
    「是不让养猪，不过咱是替大队养的。」赵多福蹲在猪圈旁边，看着猪圈里的几只小黑猪，脸上的神情全是满足。
    替大队养的？那就没事了。
    洛洛放下了心。
    「你爷当官了呢。」赵老太在一旁哈哈笑，「猪倌！」
    洛洛噗的一下笑出声。
    赵多福瞪了赵老太一眼：「我是猪倌，你就是猪倌婆娘，跑不了你的。」说完自己也笑得不能行。
    笑了一会，和洛洛说起养猪的事，「你中意爷说，让我做生产队的饲养员。队里的牛和猪，都归我养。」
    生产队里的饲养员一般不会让壮劳力担任，都是年老体弱的人。
    很多地方的人不愿意做饲养员，觉得这个工种掉身价，说出去也不好听：猪倌！
    但每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
    在赵村大队，饲养员就属于抢着干的活。
    当地不允许养猪，一个生产队只有两头牛。
    两头牛随便放放，一天挣五个工分，多轻省的活？
    赵中意感谢洛洛替赵金银出气，特意把这活交给赵多福。
    洛洛一转头，果然又在旁边看到了大队里的两头牛。
    「有牛有猪，有鸡，这才是真正的农家生活啊。」洛洛笑着感慨。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外有人喊洛洛的大名：「李美华在家吗？」
    洛洛走到院门口，见到两个男人。
    一个是中年人，一个是年轻人。
    年轻人看到洛洛，唬着脸：「你就是李美华？」
    中年人看着门框上的两个牌子，咳了一声：「好好说话。」和蔼的看着洛洛，「我们是来找你了解情况的。」
    「请屋里坐。」洛洛将人让到堂屋，又倒水让烟。
    两人既不喝水也不抽菸，拿出笔记本，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李美华，女，籍贯是望田县后河公社赵村大队。」
    「这个资料对吧？」年轻人抬眼看了看洛洛。
    「对，是我。」洛洛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的笔记本。
    年轻人拿笔敲了敲桌子：「省里有人把你告了！你和省里一位同志谈恋爱，临近结婚前夕，你拿着钱偷偷跑了。」
    洛洛睁大眼睛，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和谁结婚？和谁谈恋爱？」
    第131章 鸿星尔克合体啦
    听年轻人介绍完案情，洛洛觉得头顶一只乌鸦飞过，天塌地陷，惊雷闪电。
    「案件发生的时候，正好是秋收！那几天我在生产队里忙着割麦子。不仅整个后河公社能替我做证，就连望田县城的几位领导也能做证。」
    洛洛真没想到前世身份证没被人盗用过，穿越到这个时代，竟然享受了一把被人盗用身份的待遇。
    年轻人听到洛洛动不动就这个领导那个专员，甚至连首都的首长都认识，忍不住拍了桌子：「小小年纪满口谎言，你才多大？就当了厂长？还认识首都的人？简直就是诈骗成性！」
    「哎你这小年轻怎么说话的？」赵老太恼了，「我家洛洛在望田县很有名，统一饮料食品厂和望田收音机厂都是她成立的，咋在你嘴里就成了胡说？你叫啥名？你领导是谁？我要向你的领导举报你！」
    「还三八红旗手？省级先进？」年轻人继续嘲笑洛洛，「受害人就是因为看到你这份履歷，所以才轻信你。」
    「你这态度很有问题，主观意见太重。」洛洛不悦地看着年轻人，「你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去调查。不管是省里还是地区，或者我们县，你都可以调查。随便哪个部门都可以！」
    「没调查过就沖我发火，我拒绝配合你。请你依照程序，向望田县府提出调查申请。」下面，不管年轻人怎么问，洛洛都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个态度，我可以把你铐走，你知道吧？」
    见到洛洛不肯再配合，年轻人似乎恼了，态度更加恶狠狠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洛洛神态的中年人，这才出声：「好了，我们先回去，明天去望田县府。」
    小年轻接到暗示，站起来，哼了一声：「我劝你早早自首。」
    洛洛依旧不理他，视他为无物。
    年轻人和中年人走了出去。
    出了院，年轻人就转变了态度：「我挑衅她，她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从说话方式到神态，都不像是诈骗犯。是不是真被人冒用了身份？」又思忖了一下，「应该还是熟人。」
    中年人走到边三轮旁：「她有一句说的好，办案不能凭主观意见，我们先去望田县调查一下。我们今天诈过她了，如果她真是诈骗犯，自然会有反应的。」

 第182页

    年轻人上了边三轮，低声抱怨：「师父，怎么每次都是我唱白脸，你红脸？下次换成你白脸，我红脸怎么样？」
    中年人哈哈一笑：「瞅瞅镜子里的自己，像不像红脸。」
    年轻人看向车把上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坚毅的脸庞：「我明天就开始留鬍子，就不信了。」
    屋里，赵老太还是在低骂：「明天你去找何主任和蒋县长，不能任由人败坏你的名声。」
    洛洛思忖起来。
    知道她所有的履歷，还知道她家在哪里，就连小名都知道。
    只能是熟人。
    会是谁呢？
    骗省里的男人结婚！只能是女人骗的。
    难道是赵红梅？
    如果真是赵红梅，等以后见到，就直接抓起来打晕扔到超市垃圾桶里……
    等着超市零点刷新。
    洛洛将孩子哄睡着，然后才带着他进超市。
    她并不准备把掌柜001号安到赵红梅身上，相同的事情做一次就够了，再做的话，很容易被怀疑。
    从炎热的夏季来到空调屋，前进的身子也舒展开来。小手小脚蹬了一会，舒舒服服的摊成了一个大字。
    洛洛替前进盖好被子，躺下睡着。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蒋文柏将她叫到办公室：「我和那两位同志已经说过了，他们说不会再来烦你，调查清楚之后就会直接回省里。」很是气愤，「也不知道是谁冒用你的身份，简直可恶。」
    何主任更是恼得拍桌子大骂：「简直岂有此理，要是让老子知道，就毙了她。」
    洛洛不想谈论这件事情，便转了话题：「我上次递的关于成立玩具车间的事情，两位领导觉得怎么样？」
    成立玩具车间，只要何主任和蒋文柏点头就可以。
    「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买玩具？」
    何主任还是觉得洛洛的脚步迈得太大了，「饮料厂和收音机厂都搞得挺好呢。」
    「从我们鸿星厂的销量反馈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还是有人愿意花钱买玩具的。所以玩具方面，我们也要坚持低价质优的政策……」洛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很快就把何主任给说动了。
    「那……就……成立？」何主任松了口。
    「好啊，将来玩具生产出来，就起个尔克的名吧。」洛洛欢喜的笑了笑。
    「为啥要叫尔克？」蒋文柏有些懵了，「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鸿星多好？红星的谐音。
    尔克是什么意思？
    「因为咱们的玩具在西部地区反响非常好，我听到他们的名字里总是带着克字……」
    洛洛开始瞎矇，「而且和咱们的鸿星厂合在一起，就是鸿星尔克啊！」
    男人穿鞋就得穿鸿星尔克，因为to be no.1；
    到底，何主任和蒋文柏还是被洛洛一套一套的道理说懵了。
    「那就定这个名字吧。」何主任念叨了一句名字，「不管如何，这名字还是怪怪的。」
    洛洛咳了一声：「既然决定成立单独的玩具车间，咱们是不是又得招工了？」
    「啊对对对，招工，招工……」何主任一听到招工，就笑颜如花，「我马上就下通知。」
    今年刚到八月，望田县就招了三回工。
    就问这样的政绩，谁能有？
    何主任举目四顾。
    呵呵，没一个能打的。
    洛洛偷偷和蒋文柏打招唿：「如果地区有意成立汽车厂或者零配件厂，请一定要争取到望田县。」
    蒋文柏抿唇一笑：「我知道的，我会极力争取的。」
    只要认识洛洛的人都知道，洛洛想修车都想疯了。
    鸿星厂准备成立单独的玩具车间，再次招工的事情，惊动全县。
    那些正在给收音机厂盖宿舍的青壮们激动万分。
    因为这次招工的范围，只在他们中间。
    「给他们一次希望，将来不管谁再劝说他们上街巡逻或者闹事，他们都不会再去。」洛洛是这样劝何主任的。
    何主任欣然同意。
    这次招工速度很快，也很公平。
    就是看谁的工作做得好，挑拔尖的。
    凡是来说情的，何主任一概打出去。
    几天以后，青壮们就入厂，成为了集体工。
    整个望田县城的气氛为之一肃，有些没被选中的想要闹事，也被其他人给压了下来。
    看到这次招工进厂的人全是上次在贝大拐事件中保护收音机厂的人，洛洛暗自点头。
    这次招工名额锁定，其实就是想招这些人进厂。
    洛洛暗中观察过，这些人在工作中努力认真，从没有偷懒耍滑的情况。
    凡是帮过洛洛的，洛洛从不会忘了他们。
    哪怕一时没机会，只要找到机会，洛洛就愿意出手帮他们一把。
    等到地区再下文件让知青下乡的时候，望田县再次以没有知青而闻名全省。
    「何主任不错，务实不务虚。」省府第一大佬看到望田县这几年的成绩，暗暗点头。
    「他的副手，是蒋文柏。」秘书低声提醒第一大佬。
    第一大佬颌首赞嘆，「自从文柏去瞭望田县，望田县就跟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首长真是会教人……」
    大佬不禁想起那句话：生子当如孙仲谋。
    「首长交待过，让文柏在基层沉淀几年。十年之内，不许提升。」大佬将望田县的文件放到一边。

 第183页

    第132章 一觉醒来，多了十个儿子
    远在首都，蒋维方微微眯起了眼睛：「冒充李美华骗婚？」
    「是的，钱骗到之后，就立刻消失。」秘书沉吟了一下，「挺有反侦查的意识。」
    「应该不是她有反侦查的意识，而是她本来就是打算骗一笔钱就跑。」蒋维方皱了下眉头，「她已经用掉两张介绍信了？」
    「是的，计新天一共给郭兴荣五张空白介绍信，郭兴荣用了一张，赵红梅用了两张，现在只剩下两张了。」秘书回答。
    「只要她想找地方落脚，就必须使用介绍信。严密监视介绍信的去向就好……」蒋维方有些烦躁，「早点抓住她！」
    「是！」秘书併拢双脚，然后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只管说。」蒋维方看了秘书一眼。
    「是关于徐警卫员的事……」秘书沉吟了一下，「他们夫妻被带走了。也许会牵涉到您，您要不要自证一下清白？」
    「我知道了。」蒋维方嘆了口气。
    有审查这些的工夫，做些实事不好吗？
    蒋维方在首都烦恼，洛洛也在望田县忙碌着。
    两个从省里来调查的人在取得一些证据之后又来见一次洛洛，对上次的态度进行道歉，并承诺会尽快找到冒充的人。
    洛洛并没有告诉他们，她有怀疑的对象。
    她只是笑着将人送了出去，就不再提这件事情。
    统一厂又新出一种香芋冰棍，大受欢迎。然而九月已至，冰制品的销售也渐渐进入了尾声。
    饮料的销售量这几个月也统计出来，西北地区销量第一，南方的销量却不太好。
    洛洛为了搞清楚这件事情，特地派人去西北搞调查。
    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和饮食习惯有关。
    西北的人大多食肉，平时的饮料只有茶，现在有了这种新型饮料配着肉吃，大受欢迎。
    南方气候潮湿，大家更爱喝各种凉茶。
    非常可乐对于南方人来讲，也不过就是带点药味的甜汽水而已。
    洛洛打算把那张宫廷养生茶方搞出来，专门做一款销往南方的凉茶。
    等到明年，争取让绿茶上市。
    洛洛将可乐鸡翅，可乐红烧肉，可乐炖牛羊肉等菜谱送给西北方面的各位採购员。
    用非常可乐做出来的肉稍微带一点甜味，却又不像白糖那么浓烈，大受欢迎。
    洛洛又告诉採购员们：「感冒的时候，用非常可乐煮姜块，可以驱寒暖身。」
    採购员们拿到菜谱，如获至宝。
    没过多久，非常可乐在西北地区的销售量再次大涨。
    等到十月国庆，洛洛往县府交钱的时候，收音机厂和鸿星厂两个厂子加在一起也比不过饮料厂。
    地区和省里今年往望田县拨的款也比往年要多，何主任与蒋文柏喜得合不拢嘴。
    拿到拨下来的钱，洛洛去检查收音机厂的宿舍。
    正在盖宿舍的人看到洛洛来，忙打招唿：「李厂长，咱们收音机厂的宿舍盖完了，是不是要给饮料厂盖宿舍了？」
    洛洛抿唇笑：「收音机厂这块肥肉还不够你们吃的？现在就想着要替饮料厂盖宿舍了？」
    「那可不！谁能嫌肉吃的多啊。」大家都笑。
    收音机厂的宿舍都是四层楼高，每幢楼四个单元。
    两幢是两间小套间，自带卫生间和厨房，足够一家人使用。
    三幢是单间的，公共卫生间。
    就连何主任都心动了，找到洛洛：「给我留一套。」
    洛洛当即答应：「给您留一楼的。」
    何主任满意地走了。
    洛洛又去找蒋文柏：「你要吗？」
    蒋文柏直到现在还在招待所里住着，听到洛洛的话，有些心动：「行，给我留个单间吧。」
    「单间怎么可以？就给你留何主任对门好了。」洛洛笑着替蒋文柏做了决定。
    到了下班的时间，洛洛去接欧阳榭。
    欧阳楠已经渐渐会认人了，看到洛洛高兴的挥舞着小胳膊。
    现在欧阳榭隔几个星期就会去洛洛家里玩，而且也交了几个小伙伴。
    他拿着几个冰棍：「这几个冰棍带给小朋友们吃。」
    洛洛笑着将冰棍放到箱子里，用棉被层层包裹好，免得冰棍化掉。
    回到赵村大队，几个小孩子见到欧阳榭来了，纷纷围上来。
    欧阳榭小大人似的给小伙伴们分发冰棍：「这是我捡瓶子换的冰棍……」
    「哇，你在哪里捡的瓶子？」小伙伴们没想到瓶子也能换冰棍，激动不已。
    「就在家里捡的。」欧阳榭挺了挺小胸脯，「我家厨房好多瓶子，我捡起来送到饮料厂，能换冰棍。」
    小伙伴们就齐齐夸欧阳榭：「你好聪明啊，我们怎么就没想起来要捡瓶子换冰棍？」
    小伙伴们一边吃一边玩耍，不一会冰棍就进入腹中。
    远远的，赵红英从旁边经过。
    几个小伙伴皱起鼻子：「欧阳榭，你以后看到这个赵红英，就离远点，知道吗？」
    「为什么？」欧阳榭玩得一头都是汗，不解地打量赵红英。
    「我妈说，她和王二富在草垛子里睡觉，睡出一个孩子呢。」小伙伴们的目光里全是嫌弃。
    欧阳榭听了这话，大惊失色：「在草垛子里睡觉，就会有孩子？」

 第184页

    「对啊！」小伙伴们齐齐点头，「所以我们不能睡草垛子，太可怕了。」
    小伙伴们玩了一会，就决定换欧阳榭带来的新花样：123，木头人。
    欧阳榭是新花样的引入者，可以做寻找的人。
    捂着眼睛，数到123。
    欧阳榭勐地转头，在视线范围内看到一个小伙伴，大喊：「木头人。」
    小伙伴立时保持原来的姿势不能动，直到欧阳榭的目光离开他的时候才可以动。
    如果在欧阳榭看着他的时候不小心动了，下次还要做木头人。
    欧阳榭和小伙伴们玩了好大一会，终于轮到他做木头人了。
    他四下瞅了瞅，看到旁边有个草垛子，就钻了进去。
    「我藏得严严实实的，我看谁能找到我！只要你们找不到我，下次还是你们做木头人。」欧阳榭一边藏，一边得意的想。
    十月的阳光不像夏季那样热，温暖的洒在稻草上。
    堆在一起的稻草经过风吹日晒，有一股发酵过的酸味。
    许是玩得累了，欧阳榭不知不觉睡着了。
    小伙伴们都没在意玩伴里少了一个人，还在兴高采烈的玩着木头人。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洛洛见到欧阳榭还不回来，带着前进去找他：「小榭，小榭，你在哪呢？」
    远远的，她听到赵多福的声音：「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这孩子，躲在草垛子里睡着了。」
    赵多福踢了一脚脚边的小猪崽：「去去，别碍事。」伸手去抱欧阳榭。
    被人抱着，欧阳榭迷迷煳煳的醒了过来。
    夕阳西下，照得他眼前有些恍惚。
    这时，猪叫声传来。
    他低下头，看到脚边围着的几只小猪崽，先是毫无意识的倚到赵多福肩头。半秒后，整个人清醒过来。
    「猪？猪崽？」欧阳榭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脚边的猪崽，「这……这……」
    赵多福乐呵呵地点头：「对啊，猪崽。」
    欧阳榭的脑海里，一下子浮起今天下午小伙伴们和他说过的话。
    草垛子里不能睡，睡了就会有孩子！
    「哇！」自认为是小男子汉的欧阳榭扑在赵多福的肩膀上哭了起来。
    「这孩子，这是睡傻了？」赵多福被欧阳榭哭得一愣，「是不是做梦想你爸爸了？没事没事。」他低声哄欧阳榭，「等过年，你爸就回来看你了。」
    欧阳榭哭得抽抽噎噎，一边哭一边低头看脚边的小猪崽，然后又扑倒在赵多福肩膀上。
    晚饭时，欧阳榭说什么也不肯吃饭。
    「我没胃口！」
    一觉醒来，多了十个儿子，谁还吃得下？
    第133章 洛洛的数学是盲文老师教的
    睡觉前，洛洛叫赵立功帮欧阳榭洗了个澡。
    欧阳榭爬到床上，两眼发直地躺下。
    「这孩子，怎么今天作业都不肯作了？」
    洛洛从他小书包里拿出纸和笔，把他从床上又揪了下来，「作作业。」
    欧阳榭垂着头，在煤油灯下写字。
    脑子里不时晃过十只小猪崽的身影。
    好不容易写完作业，他又爬上床，鼓起勇气问洛洛：「洛姨，人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洛洛好奇地看着他，思忖了一下回答：「人有了孩子，应该会感觉到幸福吧。毕竟这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同样也是生命的延续。」
    「高兴？」欧阳榭嘆了口气，「为什么我一点也不高兴啊？」
    「就像我有你前进弟弟，就觉得很幸福。」洛洛拿手指点了一下前进的鼻子。
    前进就冲着洛洛笑，然后一头扑在欧阳榭身上：「哥，哥……」
    前进说太长的话时会说得很含煳，不过喊人倒是喊得很清楚。喊完人之后说的话，洛洛就听不懂了，跟天书似的。
    欧阳榭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前进：「嗯……啊……对啊……是……」
    兄弟俩人就这样鸡同鸭讲的说了半天话，不一会就困了。
    前进的睡容很是舒展，摊成一个大字。
    欧阳榭却是睡得有些不安稳。
    洛洛还以为他是热着了，便拿着扇子替他扇风。
    没一会，欧阳榭睡得沉沉，紧皱的眉头也舒展起来。
    等到早上，他从恶梦中惊醒，大汗淋漓。
    「怎么了？」洛洛见他浑身都是汗，关切地看向他。
    「没什么！」欧阳榭不想告诉洛洛，自己突然多了十个儿子的事实。
    太难以启齿了。
    沉默的洗漱后，吃早饭的时候，欧阳榭省下了一半的食物。
    「我，我想餵给后院的小猪崽。」欧阳榭鼓起勇气。
    把自己的饭倒给小猪，欧阳榭嘆了口气：「吃吧吃吧，以后有我一口吃的，也有你们一口吃的。」
    带着对人生的怅然和对未来的茫然，欧阳榭回到自己家，一头扑进卧室，躲在墙角哭。
    洛洛毫不知道自家的猪崽对欧阳榭产生了如此重大的影响，她在饮料厂里快忙疯了。
    收音机厂的销量额度不多，所以挺清闲的。
    鸿星尔克两个厂有万大良管着，她挺放心。
    但是饮料厂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事少且繁多，颇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
    正忙碌间，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第185页

    门打开，洛洛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徐参：「徐参？坐，有事吗？」
    见到洛洛一直在低头忙碌着，徐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借一下电话。」
    「没事没事，你只管用。」洛洛指了指电话，示意徐参随便用。
    这个时代电话是稀罕物件。
    而且很多电话不能打长途，后河公社的那部电话就只能省内通话。
    洛洛办公室里的电话是可以打长途的。
    徐参摇了个号码，电话一直响着，对面没有人接。
    徐参挂了电话，怔怔地站了一会。
    「李厂长，我走了。」徐参转头告别。
    刚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你那个数字，算错了，是85，不是75。」
    「啊？错了？」洛洛急忙演算起来，算得两眼发直，这才算明白确实是85不是75。
    「真是无语子了，我这脑子？」洛洛气得捶了一下自己，在心里吐槽自己。
    68年那会和杨大娘算20斤肉的帐，一斤肉黑市价两块五，明明是50块钱的帐，她愣是给算成了500块钱。
    也幸好杨大娘急着要肉给欧阳榭改善身体，没指出她的错误。
    「幸好国家研制卫星的时候没请我。否则的话，这卫星说不定就变成钻地龙，直接把地球钻个对穿。」洛洛吐槽一番，将数字改回了85。
    徐参又瞄了一眼：「你这里也算错了。」
    「啊？哪里哪里？」洛洛急忙将文件推给他，「你帮我检查一下，都哪里错了？」
    徐参接过来看了几眼，直接指出好几个错处。
    洛洛的脸越来越红：「还好这文件没递上去，要不然就丢人了。」
    不对！这份是以前递上去的文件。
    洛洛急忙给蒋文柏打电话：「蒋县长，我上次递的文件，那个盖房子的砖要多少？」
    蒋文柏连思索都没有，随口回答了一个数字：「怎么了？是砖不够吗？」
    「不是不是，我好像记得这个数额是错的。」洛洛拿着手里的文件，额头汗水直往外冒。
    「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改成正确的了。」蒋文柏在电话里轻笑一下，「你上数学课时，可能有点走神……要不然，你配个算盘？」
    「呃，我不会用算盘。」洛洛尴尬的挂断电话，脸通红。
    徐参咳了一声，忍着笑意：「李厂长，那我走了。」
    「等一下，你别走。」洛洛喊住徐参，「你是清华毕业的是吧？」
    「是，我和马鸣和杜明芳都是清华的学生，我们一届。」徐参很老实的回答。
    「要不然，你和马鸣过来帮我几天。我这几天要算很多帐，头都大了。」洛洛提出邀请。
    「至于钱财方面，到时由我私人补偿给你们每天每人两块，我会和赵村大队协调的。你觉得怎么样？」
    大学生啊！不用白不用。
    徐参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忖起来。
    现在杜明芳每天要去大队部上班，如果他来帮洛洛，就会暂时离开赵村大队。
    等到杜明芳感觉到他的冷淡，就会自然而然退却了。
    他刚得到消息，他爸妈被带走了……
    他绝对不能牵连到杜明芳。
    想到这里，徐参回答：「我愿意。」
    「好的，太好了。」洛洛欢喜的将文件一古脑塞给徐参，「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在我隔壁办公。」
    「哪里都可以。」徐参看着久违的纸和笔，心里头也有些激动。
    见他拿着好多文件出来，马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老徐，这是什么情况？」
    徐参先将文件放到马鸣手里，然后拿钥匙打开隔壁办公室的门：「进来，干活。」
    「what？」马鸣在惊讶之余崩了一句英语单词，又下意识的转头，发现四周无人，这才松了口气，「你搞什么名堂？」
    「从今天起，咱们要帮着李厂长整一下文件。」徐参拉着马鸣进办公室，「你不是总嫌拉石头太累人吗？趁着这个机会，也可以休息两天。」
    自从来到赵村大队，马鸣还从来没有过单独的房间。
    这会见到房间里只有他和徐参，忍不住露出了本来的大少爷面目。
    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瘫着：「可累死小爷了。」
    徐参低头看文件。
    马鸣休息了一会，也走过去，将文件拿在手中，噗地笑了。
    低声吐槽：「这李厂长写得好一手字，可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啊！她可能只会十以内加减法吧？不，是五以内。还好供销社没请她做售货员，这能把供销社赔干赔尽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说说，这13减6.7，她愣是能算错？」
    隔壁，洛洛打了一个喷嚏。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洛姨……」
    「小榭？你怎么来了？快进来。」洛洛笑着让欧阳榭进来。
    欧阳榭鼓起勇气，将小书包里的东西递给洛洛：「洛姨，这个你拿回家。」
    洛洛看了一眼，是几块饼干用纸包得整整齐齐，笑了：「是给你前进弟弟的吗？你前进弟弟还小，不能吃零食呢。我替你前进弟弟谢谢你，你自己吃好吗？」
    「不是，是给我儿子的……」欧阳榭提起十个儿子，眼圈有些红。
    一颗老父亲的心，巍巍颤颤的抖个不停。

 第186页

    第134章 赵金银想嫁给赵宝根
    洛洛目瞪口呆看着欧阳榭，简直觉得世界魔幻了。
    「你……你听谁说的在草垛子里睡觉会有孩子的？」她忍着笑，尽量不刺激欧阳榭。
    欧阳榭背着小手手：「小伙伴们都这样说。」他抬头看了一下洛洛，「说那个赵红英，就是在草垛子睡了一下下，就有了孩子……」
    「以后不许和小伙伴们讨论这样的事情！」
    洛洛无语了，「那十只小猪，上次你宝根叔叔进山抓到的。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真是的，谁这么无聊在孩子面前议论这样的事情？
    「在草垛子睡觉不会有孩子，那十只小猪崽也不是你的儿子。所以你别瞎想了……」洛洛揉了揉欧阳榭的头。
    听到那十只小猪崽不是自己的儿子，欧阳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
    「回家去吧，没事的。」洛洛笑了笑。
    欧阳榭嗯了一声，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洛洛哈哈大笑：「等将来他结婚时，我一定在婚礼现场讲这个笑话。」
    以后得好好教育前进，千万不能跟欧阳榭似的。
    长大之后，婚礼现场，一辈子的阴影。
    欧阳榭回到家，一改愁容，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杨大娘瞅了瞅他：「去哪玩了这是？」
    「我刚从洛姨那里回来，我去看书了。」欧阳榭和奶奶打了声招唿，就回自己小屋看书。
    杨大娘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哄小孙女：「过几天学校就复课啦，你哥就要去上学喽。」
    欧阳楠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回望奶奶，甜甜地笑。
    知青点里的知青得知徐参和马鸣要去饮料厂帮洛洛整帐，无不羡慕。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杜明芳就不说了，怎么徐参和马鸣也有这么好的运道？」
    「怎么就看不上我呢？好歹看上我，我也能休息几天不拉石头。」
    「看上你啥？你只是高中生，徐参和马鸣可是大学生呢。」
    「大学生又怎么了？不也在修地球？」
    「对呀，大学生可是包分配的。他们咋来修地球了？」
    「羡慕死了！」
    徐参和马鸣帮着洛洛整了几天文件，洛洛再往上递文件的时候，蒋文柏挑了挑眉。
    「这文件是你自己整的？」蒋文柏抬眸看向洛洛。
    洛洛就笑：「我请徐参和马鸣帮着整的。」
    蒋文柏敛下眉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好，这文件我收下了。」
    洛洛忍不住问他：「我以前递的文件，你是不是全部改过一遍的？」
    蒋文柏笑而不语，将话题转移到其他方面：「徐参和马鸣都很不错！马鸣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他是替别人来插队的。」
    洛洛这才知道，马鸣本已经参加工作了，将自己的工作指标让给了刚刚高中毕业的妹妹。
    「你们都认识？」洛洛看向蒋文柏。
    蒋文柏的目光里带了追忆：「我们一个大院长大的。」
    原来，都是高干子弟。
    洛洛感慨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想把他们借调到饮料厂，可以吗？」
    徐参和马鸣都是有才能的人，放任他们拉石头，实在是太屈才了。
    蒋文柏沉吟了一下：「只要他们同意，我没有意见。」
    饮料厂的生意越来越好，洛洛身边也确实需要助理之类的人。
    徐参和马鸣听完洛洛的话，沉默了半天。
    徐参看了一眼洛洛：「我们先回去考虑一下。」
    洛洛点头：「你们可以考虑，不过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接受。我的工作太繁忙，确实需要人帮。」
    回到隔壁办公室，徐参和马鸣讨论：「你是什么意思？」
    马鸣耸耸肩：「我家情况你知道，就是我后妈把我妹妹名字报上去的。要不是我爷爷压着，我当时就弄死她了。我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妹妹过得好就行。你呢？」他反问徐参，「你该不会是真心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未尝不可。」徐参想起杜明芳，笑容有些勉强。
    马鸣忍不住劝他：「她大老远的从首都跑过来找你，这样的女孩子可遇不可求。」
    徐参打断他的话：「我爸妈被带走了，不知带到哪。你觉得，她和我在一起，有结果吗？」
    听到徐参的话，马鸣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蒋爷爷都没能护得住？」
    「不说这些事了……」徐参转了话题，「我准备留下来帮李厂长。」
    「好吧，我陪着你。」马鸣也做了决定。
    得知俩人都要留在厂里，洛洛欢喜无比：「我代表饮料厂欢迎你们。」
    心里却松了口气。
    终于把他们留下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年代，不管她怎样有能力，也不可能认识这样的人物。
    这些人在几年后，那可真的是翻手云覆手雨。
    「我隔壁办公室，就拨给你们使用了。」洛洛笑着给他们安排工作任务，又找人替他们提调档案。
    「我也没什么东西，以后能睡在办公室里吗？办公室挺大的，拉个帘子就可以挡住床。」徐参轻声问洛洛。
    洛洛微笑：「你先睡几天办公室，等到收音机厂的房子收拾好，我给你们两个安排一间单身宿舍。」

 第187页

    听到能安排单身宿舍，马鸣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有了徐参和马鸣帮助，洛洛的工作就轻闲了一些。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意外的发现赵金银在家里等她。
    「洛洛嫂子。」赵金银进了洛洛的屋子，鼓起勇气，「我想请你做个中间人。」
    「嫁给宝根？」听完赵金银的话，洛洛微睁大眼睛，「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我决定了。我的情况你是最清楚的，以前太傻太天真，如果不是他两次救了我，我早就没命了。」赵金银垂着头，「我想嫁给他。」
    「呃……」洛洛看着她的表情沉默了半天，问她，「你是因为感恩才要嫁？如果你对他没有感情，以后相处起来很难，很痛苦的。」
    「我、要、嫁、给、他！」赵金银语气很坚定。
    「哪怕他的身份不如你？你也愿意？」洛洛再次问她。
    「我愿意！」赵金银回答，「这是我思考了好久的决定。」
    「你爷知道吗？」洛洛又轻声问她。
    赵金银点头：「知道，爷说，随我。」
    洛洛沉默了一下：「我去问问宝根的意思。」
    走出了院，她并没有先去赵宝根家，而是去找赵中意。
    赵中意点着一根烟，神色萧索：「既然她坚持，那就这样吧。」
    他吸了一口烟，又吐出来，「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为啥老天不让我的孙女过好日子？」
    跟着赵宝根，怎么可能会苦呢？
    只要熬过这几年，赵宝根有交易室，肯定会混得风生水起。
    而且宝根对金银是真心的，仅看他当着金银的面把野猪收到交易室就可以知道他有多在乎金银了。
    但这话，洛洛不能说。
    她起身：「我去找赵宝根。」
    到了赵宝根家里。
    赵宝根又是惊又是喜，更多的却是不敢相信：「她要嫁给我？」
    洛洛点头：「她亲口和我说的。」
    赵宝根勐地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好几圈，用力攥紧拳头：「洛洛嫂子，我身份不好。按理来讲，有个好姑娘愿意嫁给我，我应该狂喜。实不相瞒，此时我心中，也全是狂喜。」
    他苦笑：「但我知道，她嫁给我，只是为了还恩情。」
    赵宝根摇头：「我不会娶她。」
    「你告诉她，让她以后好好生活。把该忘的忘了，就好。」
    听到赵宝根这样说，洛洛看向他的目光全是欣赏。
    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
    这才是交易室主人该有的样子。
    第135章 阿提提回家啦
    赵金银没想到赵宝根竟然不肯接受她，低声抽泣：「洛洛嫂子，他就这么嫌弃我？是不是因为郭兴荣差点把我给……」
    「这件事烂在心底！」洛洛低声呵斥她，又忍不住劝她，「我感觉他是欢喜的，只是不愿意接受你以还恩的方式嫁给他罢了。」
    「他欢喜？」赵金银泪眼迷濛地看着洛洛，「真的？」
    「是真的！」洛洛将她揽到怀里，轻拍她肩，「收起泪水，你要是真喜欢他，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你要是想还恩，宝根也说过了，不用你还。只让你把该忘的忘了就好。」
    听到这句把该忘的忘了，赵金银的泪水勐地止住。
    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让她把收野猪的事情烂在心底，忘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赵金银抹干净泪水，「我回去了。」
    「你等一下，我拿着手电筒给你照亮。」洛洛起身去送赵金银。
    将赵金银送回家，洛洛嘆了口气，转身回家。
    吴爱平问她：「金银怎么在你屋里哭了半天？」
    洛洛低笑：「年轻人呗，为情所困。」
    「说得好像你很老的样子。」吴爱平啐了她一口，「今年要不要给你织一件毛衣？我现在天天没事干，快闲死了。」
    正在厨房里洗碗的王凤听到这话就窜了出来：「爱平，你没事干，帮我洗洗碗呗？」
    「洗啥碗？爱平怀孕呢，不能闻油腥味，一闻就吐。」洛洛才不会让王凤闲着。
    王凤听了这话，无比失望：「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她少吃……」嘀嘀咕咕的进厨房洗碗去了。
    不一会，厨房里传来啪的一声，然后就是王凤的惊唿声：「哇呀，你这死老鼠，咋就把碗给打碎了呢？我打死你这死老鼠……」
    王凤在厨房里咋咋唿唿地喊了好大一会，讪讪的探出头：「洛洛，老鼠把咱家的碗给打碎了。」
    「我明天回来的时候捎两只碗。」洛洛摇了摇头，转身进屋了。
    自从让王凤开始刷碗，家里的碗不是摔碎就是有豁口。
    王凤还在她身后念叨死老鼠：「肯定是那些孩子们天天往咱家送老鼠，所以咱家的老鼠越来越多，这都敢爬到灶台上了。」
    王凤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见涨啊！洛洛在心里感慨。
    说起来王凤也是个有福的人。
    在娘家虽然受苦，十三四岁来到赵家后，日子却过得极舒心。
    赵多福和赵老太心疼她年纪小，把她当亲闺女养。
    只要她不作妖，洛洛就懒得管她。
    想到这里，洛洛又有些惘然。
    也不知道公爹赵建业，当初是怎么和王凤相处的。

 第188页

    和王凤这种人相处，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孔书记来统一饮料厂找她。
    「让爱平做公社的播音员？」洛洛听完孔书记的话后有些惊喜，「真的吗？」
    孔书记笑着点头：「肯定是真的，以前的播音员要进城了。我在公社里挑了挑，觉得吴爱平还是挺合适的。」
    洛洛十分欢喜：「那我明天让爱平去公社报到。」
    孔书记又和洛洛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县里准备在各公社成立供销社，你有没有想要安排的人？」
    这就是投桃报李，洛洛有工作名额的时候总是想着公社，孔书记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也愿意回馈洛洛。
    「售货员要男的还是女的？」洛洛想了一想，「男的可以吗？我娘家几个侄子都闲着。」
    「男女都行。」孔书记乐呵呵地站起身，「你先忙吧，回头让人去公社报到就可以了。」
    洛洛笑着将孔书记送到外面。
    后河公社的公社大院就在李村大队里面，如果娘家侄子去公社供销社上班，等于没出大队就找着活干了。
    听到欧阳榭过几天要去上学，洛洛从超市里拿出一套衣服，还有帽子，回家让吴爱平帮着改成欧阳榭的身材。
    等到欧阳榭上学当天，就穿着洛洛送给他的衣服，头戴五角星帽，特别的神气。
    此时的他，早就把十个儿子的事情抛到脑后，欢欢喜喜的踏入望田小学。
    这一天，来送孩子的父母们都是抹着欢喜的泪水。
    也有父母在嘆息：「一学期就得五毛钱，再加上书和作业本，我家两个孩子要上学，哎……」
    「上学好，孩子上学就不在外面疯跑。」杨大娘在旁边接过话茬。
    这对父母就点头：「是啊，不上学都玩疯了。」
    这次开学，凡是超过七岁没上过学的，都编在一年级。
    欧阳榭班上就有好几个十几岁的大哥哥，坐在最后几排。
    他在家里时每天都坚持写作业认字，上学时受到了老师的夸奖。
    他欢欢喜喜的回到家和刑丽和杨大娘报告喜讯：「老师在课堂上夸我了，夸我作业写的漂亮，夸我识字多。」又说，「后面几个同学上课时老是打乱课堂纪律，还高声说话唱歌，我们连老师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老师批评了他们一通。」
    刑丽就面带忧愁的和杨大娘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第二天，欧阳榭就发现老师换人了。
    他问同桌：「咱们老师呢？」
    同桌甩了甩鼻涕：「在外面玩呢。」
    趁着下课的时间，欧阳榭跑到外面，果然看到老师戴着大高帽子，正和几个同学在捉迷藏。
    蒋文柏听到这件事情后，向何主任提建议：「河堤一年到头都在加固，每天都需要人。挑土石方，运送石头……要人都要疯了。」
    「青壮们都在盖房子，也抽不出来人，我看学校里这一批的学生有几个力气大的，不如去修河堤。」
    既然不想上课就别去学校了，去河堤搬砖吧。
    欧阳榭再去上学的时候发现坐在后面的几个大哥哥都不见了，说是去河堤搬砖了。
    那些孩子们的父母哭着来找蒋文柏求情。
    蒋文柏沉着脸反问他们：「别人的孩子上得工地，你们的孩子上不得？修河堤的哪个不是别人的儿子别人的女儿？
    都是爹生娘养，从小被当成宝贝长大的。他们愿意建设美丽新家园，你们就不愿意建设？」
    又说道：「早早上工也能给家里挣点工分，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可不兴养吃闲饭的。」
    几个孩子的父母听到这话，无话可说。
    只能偷偷给几个孩子送点吃的喝的。
    鸡屁股位置。
    机灵孩子阿提提忙完了一周的工作，准备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
    他特意到供销社里採购了一番。
    供销社的售货员都已经认识他了，取笑他：「阿提提，你不是要攒钱娶克孜吗？」
    「哎，好克孜都被猪拱走了。」阿提提忧怨的嘆口气，「给我拿三瓶可乐。」
    出了供销社，去汽车站坐车。
    阿提提家在沙漠边缘，一个很小的村庄。
    下了汽车之后要走很长一段的路。
    「阿提提回来了？」进了村子，几个年长的大婶笑眯眯地和阿提提打招唿。
    回到家，阿提提和家人团聚一番，拿出在城里採购的东西递给母亲：「阿帕，这些拿去。」
    阿提提母亲欢喜的接过：「家里正好没盐巴了，我还说要进趟城呢。」又看向那个褐色小瓶，「这是啥？酱油吗？」
    母亲不认识汉字，阿提提就耐心地解释：「这不是酱油，这是可乐。」
    然后用牙咬开瓶子，给母亲倒了一杯。
    阿提提母亲是一口能焖一斤酒的豪迈人，她直接一口焖掉，只觉得有一股气体从胃里直冲头顶，眼泪都出来了。
    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第136章 喝非常可乐，做人生赢家
    邻居小孩木苏从外面探进头。
    阿提提急忙招唿木苏：「木苏你进来，尝尝这个东西，味道妙极了。」
    木苏喝了一口，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好奇妙的味道啊。」
    「这个东西可好了，还能当成调料做肉菜呢。」阿提提将菜谱报了一遍。

 第189页

    阿提提母亲欢喜的站起来：「我就按这个菜谱给你做道菜。」
    不一会，饭菜做好，阿提提一家人坐在一起欢快的吃饭。
    大家吃得开心，一边歌舞一边拍手唱歌。
    谁都没注意木苏偷偷将一瓶可乐藏起来，带回了家。
    回到家，木苏想了想：「如果让达达和阿帕知道我偷拿阿提提哥哥的东西，会打死我的。」
    这时，他一眼看到墙边的农药瓶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将农药倒出来，瓶子洗了又洗直到没有农药味，最后将非常可乐倒了进去。
    然后将可乐瓶子毁尸灭迹，出门扔到河里。
    「等以后，每天喝一口，日子快活似神仙。」木苏将农药瓶子做了特别标记，放在墙角后就安心地睡了。
    迷迷煳煳中，他似乎听到父母在激烈的吵架。
    「这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你娶了我，为什么还要对别的女人好？她家有点什么事，一喊你就去……」木苏母亲低低地哭着。
    木苏的父亲吸着烟：「我和她没关系，只是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失去了丈夫，尽力帮她一把罢了。」
    「家里的草垛子你不垛，跑去帮别人垛？她没男人就可以支使别人家的男人？是不是我也可以叫人帮我来垛草垛子？因为我没有男人帮我干活，相当于没男人。」
    「你在胡说些什么？看看，把木苏都给吓醒了？」木苏父亲咳了一声。
    木苏母亲的声音扬高：「总之，你以后不许再帮她干活，要么你答应我可以找别的男人来帮我干活。如果不答应这两条，咱们就离婚。」
    俩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木苏躲在被窝里，被父母的吵架声吓得瑟瑟发抖。
    木苏的母亲放声大哭起来：「你既然喜欢她，何必娶我？好，我今天成全你们！」
    说着，她冲出卧室。
    木苏的父亲嘆了口气，在后面跟着：「你在胡闹些什么啊？」
    走出卧室，就见到木苏母亲拿起墙角的农药瓶子往嘴里灌。
    木苏父亲吓坏了，三步并作两步走，跑过去夺瓶子：「你疯了？」
    他的动作到底慢，木苏母亲此时已经将瓶里的「农药」喝了一大半。
    一股气体从胃里窜出直冲头顶，第一次喝农药的木苏母亲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泪水快速流了出来。
    「我成全你们。」木苏母亲捂着肚子，等着农药发作，「我那么爱你，为你生儿育女，你答应给我的幸福呢？」
    木苏父亲吓坏了：「你不要吓我，这可怎么办？」
    木苏从卧室里走出来，怔怔地看着父亲手上的农药瓶子。
    这瓶子上面有他做得特别标记。
    阿帕，把他藏的非常可乐给偷喝了？
    木苏顿时恼了：「阿帕，你怎么可以偷喝我的东西？」
    木苏父亲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一边去。」疯跑出去找人，「快来人吶，快来人吶，我老婆喝农药了。」
    刚刚睡下的阿提提一家立刻惊醒，急忙过来。
    看着木苏父亲手里的农药瓶子，大家都吓坏了。
    「快，快去舀粪水！那个催吐快。」阿提提母亲有生活经验，急忙提建议。
    「来不及了。」阿提提在城里生活了几年，比别人要机灵些，「马上送卫生院。」
    阿提提一家用门板架着木苏母亲，就往外面走。
    木苏看到母亲被抬走了，父亲把那个农药瓶子给扔到院中，跑过去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小半瓶，仰头就灌了下去。
    木苏父亲这时转过头，正看到儿子也在喝农药，目眦欲裂：「我的木苏！？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木苏父亲奔跑回来，一把将农药瓶子从木苏嘴里拽了出来，用力将儿子抱在怀里：「我以后不去帮别的女人干活了，好不好？不要这样惩罚我，不要这样惩罚我。胡大啊，求你开开恩吧。」
    木苏打了个饱嗝，满意至极。
    虽然一瓶可乐被母亲喝下去一大半，好歹他也喝上几口。
    院外的人正手忙脚乱的送木苏母亲上毛驴车，听到木苏也喝农药了，急忙又转过来，将木苏也一起抱上毛驴车。
    阿提提母亲用责怪的目光瞪着木苏父亲：「外面的女人再好，能有自己的老婆好？外面的女人能给你生儿子生女儿？能替你照顾老人做家务吗？
    现在连你儿子也唾弃你，宁可喝农药也不要再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仔细想想吧！」
    木苏父亲坐在毛驴车上，垂头不语，泪水长流。
    一瞬间就家破人亡，这种感觉太痛苦了。
    到了医院，在毛驴车上睡得迷迷煳煳的木苏发现自己进了抢救室，头顶灯光照眼。
    「你们做什么？做什么？」看到有人拿着一个大黑管子怼他的嘴，木苏吓坏了，「放开我，阿帕，阿帕！达达救我，救我。」
    「全力抢救！」一个年老的医生见到木苏在挣扎，快速下了医嘱，「摁住他手脚。」
    「放开我，放开……唔……」木苏嘴里被塞了黑管子，洗胃的生理盐水冲进去。
    混蛋！我不就是喝了一点可乐吗？你们给我灌的是什么？是什么？
    呜呜呜，阿提提哥哥，我以后再也不敢偷你的东西了。
    我改，我改！我以后不偷别人东西了。
    木苏泪流满面。

 第190页

    两辆平车一前一后从抢救室里推出来，木苏父亲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老婆，老婆，木苏？」
    「我知道错了！我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你不要离开我，我最爱的是你啊。」木苏父亲抓着妻子的手，哭得涕泪横流。
    「可乐……」木苏渐渐的睡着了，梦里还在做梦喝可乐。
    木苏父亲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将耳朵贴过来：「儿子，你在说什么？」
    「可乐！」木苏继续说梦话，念叨可乐。
    「可乐？」木苏父亲听到这个词，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可乐？你阿帕都快没命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在病床上躺着，我一定大耳刮子抽你！你乐什么乐？」
    「你敢打我儿子，我就和你没完。」木苏母亲见到儿子为自己出气，追随自己喝农药，把儿子划归自己战线里。
    「我不敢，我不打！」木苏父亲讨好地看着妻子，「老婆，你好点了没？」
    木苏母亲哼了一声：「大夫医术高超，我觉得除了有点虚弱，没别的问题。」
    「等回头，我给医院送头牛！」木苏父亲继续讨好妻子。
    「牛是我辛苦餵出来的。」木苏母亲瞪了木苏父亲一眼。
    「那送头羊。」木苏父亲拉着妻子的手，「医生毕竟救了你们母子俩的性命啊。」
    「好吧！」木苏母亲答应了，转过头看着在旁边病床上唿唿大睡的儿子，眼中全是爱怜，「木苏，我的巴拉姆。」
    「你一定是胡大送给我的宝贝！」木苏母亲眼眸里全是温柔。
    中午的时候，木苏父亲赶着毛驴车把母子俩人和阿提提一家从卫生院接了出来。
    村民们低声议论：「木苏是个好孩子，眼见母亲受苦，一气之下也喝了农药。」
    「木苏达达不是个东西！」
    这时，木苏父亲经常帮忙的那个女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几个邻居高声骂她：「不要脸的女人为什么还敢从院子里走出来？」
    「害得别人家破人亡，你简直是个恶毒的魔鬼。」
    「把别人母子逼得喝农药，你还有脸出门？呸，恶毒的女人。」
    那女人听到这些话，红着脸转身进了院，再也不敢出来。
    远远的，木苏父亲听到这些骂声，心中有愧。
    转头向妻儿保证：「我不会再和她说话了。」
    木苏母亲哼了一声。
    木苏仰面朝天躺在毛驴车上，看着天空中的白云。
    以后再也不敢喝可乐了！太可怕了。
    原来只要喝非常可乐就会被送到医院洗胃。
    阿提提一家人回到家，阿提提伸了个懒腰：「喝瓶非常可乐提提神……咦，我的可乐呢？」
    阿提提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可乐。
    「放哪了？我放哪了？」
    第137章 赵家的家长是王凤
    难得星期天，洛洛带着欧阳榭、盼盼和前进，跟着赵多福一起去山上放牛放猪。
    饲养员的活计很轻松。
    找块草地茂盛的地方放牛，连绳子都不用栓。牛老实，不会胡乱跑。
    就是乱跑也不用怕，它自己会回生产队。
    猪直接往山里一赶，走的时候喊一声，猪崽听懂号令，就会颠颠的从山上回来。
    等到猪再大一些，赵家的后院就住不下了，会分发给生产队里的各位社员饲养。
    社员们替生产队养猪有工分可拿，一天也能拿一个工分，所以很多人都抢着要接小猪回家。
    洛洛从背篓里拿了块布铺在地上，又在上面放好水和食物：「你们玩累了就躺在布上休息一会。」
    他们背的这两个背篓是用来背孩子的，还有两个背篓放在牛背上，用来背草。
    洛洛和赵多福一边看着孩子，一边下手割猪草。俩人都是干活能手，很快就割满了两篓。
    陆陆续续有村民上山捡柴，看到洛洛都主动打招唿。
    赵宝根从山上回来的时候，就见到洛洛和几个孩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他想了一想，从背篓里拿出一条没头的菜蛇：「洛洛嫂子，这个拿回去，晚上也能加顿菜。」
    看到蛇，洛洛先是吓了一跳，看到已经死了，不禁笑了：「这可是好东西。」
    又看向赵宝根：「你这手艺可以啊！既会抓蛇又会抓猪。上次野猪，咱全生产队都跟着分了点钱。」
    听到洛洛提起野猪的事，赵宝根的脸有些红：「我也就是身手灵活。」
    赵多福看着赵宝根的身影：「是个好孩子，就是这身份……」轻轻嘆了口气。
    晚上，洛洛就做了蛇肉羹。
    洛洛的手艺是家里公认的好，白莹莹的蛇肉在汤里翻滚，吃一口只觉得唇齿间都是蛇肉的香味。
    欧阳榭和盼盼吃得满嘴都是油，就连前进也跟着吃了两块。
    「洛姨，蛇肉好好吃，以后能天天吃就好了。」吃饱了之后，欧阳榭满足的拍了拍小肚皮。
    赵立功就逗他：「你不给你儿子留点蛇肉？」
    欧阳榭的脸垮了下来：「立功叔叔你太坏了。」
    一家人就都笑了起来。
    洛洛怕欧阳榭不好意思，不许家里人再说猪崽的事。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煤油灯下说话。
    王凤去刷锅刷碗，吴爱平就着煤油灯打毛衣。

 第191页

    她打毛衣的速度飞快，手指一挑，就是一针，看得欧阳榭眼花缭乱的。
    「我妹妹的毛衣是不是爱平婶婶打的？」欧阳榭就问。
    吴爱平一时没想起来自己有没有给欧阳楠打过毛衣，顺嘴嗯了一声。
    洛洛就将话题转到其他地方：「公社的播音员做得还好吗？」
    一说起播音员，吴爱平打开了话匣子：「一开始挺难的，那么多调频要调，不过熟悉了两天之后就好了。」
    赵老太想起供销社：「公社的供销社啥时开？这样买东西就方便了，不用进城买。」
    「还得几天呢，现在正在收拾屋子，打架子柜檯啥的。」吴爱平想起一件事，噗的笑出声，「我昨天见到洛洛的娘家侄子，快四十岁的人了，喊我一声婶子，窘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
    洛洛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我爸是老小呢。」
    正说着话，听到大队院的喇叭响了起来。
    洛洛仔细听了一下，却是要求生产队的队员们明后三天全部组织起来灭蝗虫。
    「最近蝗虫也确实挺多的，地里乱蹦。」赵多福听到喇叭的内容之后，有些坐立不安，「我去磨磨刀，织织网兜。」
    秋季的蝗虫最多，蝗虫会吞食麦苗，严重的甚至会绝收。
    所以每年灭蝗，都是生产队很重视的事情。
    赵老太赶紧去后院：「我去把鸡窝里的食儿端出来。」
    鸡喜欢吃蝗虫，但胃就这么大，吃饱了就不会再吃了，所以提前饿一顿两顿的。
    「蝗虫晒干了磨成粉，等到冬天也能餵鸡的。」洛洛想到前世看到的一些餵鸡小技巧，帮着出主意。
    「这倒也是个法子。」赵老太点头。
    「等明年农闲了，把东屋重新盖一下。盖成平房，外面加个楼梯，房顶上面能晒东西，蝗虫臭哄哄的。」洛洛又提建议。
    东屋以前是赵添禄夫妻住，现在他们搬出去了，就一直空着。
    赵老太想了一想：「等回头盖好，你和前进住进去。前进一年年大了，将来也得自己住间屋。还有爱平也有了，也得盖一间。」
    说到这里，赵老太感慨：「这一辈子真快，转眼前进都会跑了。」
    「爷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洛洛笑着劝解赵老太。
    「那可不，说起在赵村大队的几个老婆子，只要说起来，哪个不说我最有福气。」赵老太神态骄傲。
    因为没人看孩子，洛洛明天上班的时候就得把前进也带着。
    灭蝗这件事情小孩子最喜欢。
    可惜欧阳榭今天要回去上学，只能恋恋不捨离开。
    但是对于大人来讲，灭蝗就不算是高兴事了。
    大家严阵以待，全副武装。
    王凤也加入了灭蝗队伍。
    她带了一个大大的编织袋别在腰间，网到蝗虫隔着网兜一踩，然后就倒到编织袋里。
    生产队按斤数算工分。
    王凤现在天天拉石头，下午又在家里做家务，身体素质特别好。
    网了一上午蝗虫也不觉得累。
    反而神采奕奕的有说有笑。
    自从嫁进王家就一直没怎么干活的赵红英，却是累得受不了了。
    她想休息，却不敢。
    因为完不成任务，就要扣工分。
    赵中意对于农活抓得特别紧，只要犯到他手里，不管谁说情也不行。
    眼见王凤挥舞着网兜快乐的跟个孩子似的，赵红英眼珠子一转，凑了过去。
    「二婶，累不累？我这里有糖水，白糖水呢。」赵红英将水壶递给王凤。
    王凤毫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一口，撇嘴：「啥白糖水？糖精化的吧？不好喝。」
    又塞还给赵红英，显摆起自己的水壶，「我这才是白糖水呢。」递给赵红英。
    赵红英喝了一口，果真是白糖水的味。
    没想到老赵家日子过得这么好了？竟然买得起白糖？
    心里又是气又是想骂人。
    但她知道王凤的脾气就是个顺毛驴，顺着王凤的话夸她：「还是二婶的水好喝。」
    她扇了扇风：「二婶，你累不累啊？」
    王凤又网了一兜蝗虫：「累啥？这可比拉石头轻省多了。」
    赵红英趁机叫苦：「我可累死了，你不知道啊二婶，我在王家吃不好喝不好。生了孩子之后天天下地，从早干到晚。我这腰都断了……你瞧瞧，我这腰……」赵红英说着掀起褂子，露出胖乎乎的老蛮腰。
    王凤瞄了一眼：「王家的生活条件可真差，把你都累胖了。」
    赵红英可怜巴巴地求救：「二婶，我真的快累死了。我要是再网下去，会死的。我要是死了，我儿子就没娘了。」
    她走过去，伸手去解王凤腰间的编织袋，「二婶就把你编织袋里的蝗虫给我好不好？回头我请二婶吃红烧肉。」
    在她想来，王凤就是个傻大姐似的人物，只要哄她两句，什么好东西都能从王凤手里要过来。
    以前张翠花就是这么哄王凤的，次次得逞。
    哪里想到，就在她伸手解编织袋的时候，王凤勐地伸手打了她的手：「撒手。」
    赵红英愣了一下，又按着以前的思路和王凤说话：「二婶，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二婶。」
    王凤听到这句话，乐呵呵的：「我本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二婶。但是……」说到这里，她脸一变，「蝗虫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第192页

    「为啥？」赵红英愣愣地看着王凤，「你不是最疼我的吗？」
    「你没听见大队长在喇叭里说的话吗？完不成定量就扣工分。」
    王凤很是严肃的看着赵红英，「你还是赶紧去抓蝗虫去吧，我急着完成工分呢。」
    赵老太昨天把她领到放粮食的屋里，看着里面的粮食，王凤第一次感觉到了粮食危机。
    仔细想想！家里人实在是太懒了，吴爱平怀了个孕就啥活也不干，虽然去公社做播音员有工分了，可还要从家里带饭出去。
    洛洛和立功在城里上班，每月拿回来的粮食都是定量的。
    要不是她每天进山拉石头养着家里，家里人一个个的能饿死。
    她要是把蝗虫给了赵红英，自己就没工分，一大家子就没饭吃了。
    王凤觉得肩上的担子特别重。
    哎！还有她的金水傻弟弟要是没她这个姐姐照应，不知怎么活呢。
    想着她的智障弟弟，想着一大家子的事情，王凤愁坏了。
    她一边愁，一边网蝗虫，渐渐远离了赵红英。
    赵红英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凤。
    「这还是以前那个好骗的王凤吗？」
    第138章 送上门被人骂
    王凤不是个精明的人，但只要用对路子，就行。
    洛洛在王凤和家里说了赵红英向她要蝗虫的事情之后，就立刻告诉赵中意，让赵中意把王凤调到其他地方。
    然后，王凤就被光荣借调到李村大队，帮李村大队灭蝗去了。
    灭蝗灭了五天，赵红英愣是没找着机会接近王凤。
    直到灭蝗都结束了，她才知道王凤去了李村大队。
    「一天两三个工分？」王新民老婆站在院子里摔摔打打，「也不知道是谁结婚前说的家里家务活全包，地里的农活全包。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
    赵红英在屋里躺在床上，又是气又是恼，扬声回骂：「赵金银好，去找赵金银去呀，赵金银还在城里有份工作呢！你们家王二富配不上吧？也就配我这种了。」
    「我今天可真是开眼了，没见过骂人还捎带着自己一起骂的。」王新民老婆在院子里笑得更狠了。
    赵红英一时语塞，气得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院子里和王新民老婆对骂。
    王新民老婆可不是个惯儿媳妇的人，当即揪着赵红英的头髮就打开。
    大儿媳在旁边看得战战兢兢，一头钻回自己屋去了。
    隔壁几个邻居又端着碗出来了：「又开始了，这咋天天打个没完呢？」
    「过不下去就别过了……」
    「我呸，你说的是啥话？他俩就得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啊。万一离婚了，祸害别人咋办？」
    「是啊是啊，我这嘴！我自己打我一巴掌。」
    大家嘻嘻哈哈地听着热闹，开开心心地聊着天。
    王凤哼着小曲从李村大队回来，临近王村大队的时候想起自己那个傻子弟弟和傻侄子，就往娘家拐去。
    到了家门口，就见到院子里传来打骂的声音。
    「小贱妇，让你干活，你就整天知道吃东西？」却是马老太正在打骂那个不知从哪里换来的孙媳妇。
    王凤的傻侄子王保国看着自家的老婆挨打，高兴的直拍手，在院子里上蹦下跳：「打打打。」
    王凤喊了一声娘。
    见是她，马老太没好气：「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要等到家里人都死光了再回来弔孝呢。」
    马老太看到王凤就想到自己被赵家拒之门外，气不打一处来，「我当初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回报我？你现在攀高枝嫁了一个富贵人家，儿媳妇还是当大官的，你看我过得是啥日子？」
    王凤赔着笑：「娘，你别……」
    「我呸，谁是你娘？」马老太啐了一口，大骂，「你娘是那个不知跟多少个男人钻过草垛子的贱货。你跟你娘一样，早晚也是个不拴裤腰带的，要不然人家咋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呢。」
    王凤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最害怕别人提这件事情，可是偏偏的，马老太只要看到她都会提。
    「我，我除了建业，没给过别的男人笑脸。」王凤苍白的辩解。
    「呸！你跟你那个大伯哥添禄不清不楚的，四里八乡的谁不知道？」
    马老太恶毒的看向王凤，「要不然你公爹为啥要把他们赶出去？不就是因为和你做了不该做的事？」
    「我？我没有……」王凤没想到马老太竟然会这样说，急得快哭了，「我没有，这是没有的事。」
    马老太又骂了一通，将在赵家受过的气全部在王凤身上倾泻完了，才问王凤：「你来做啥？」
    这才发现王凤没带东西，气得一蹦三丈高：「来了也不知道带点东西？空着手来的？」
    王凤想起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赵老太给她塞了几块糖，将手伸到口袋里：「我带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马老太已经拎起扫帚：「滚滚滚，别沾我王家的地，我嫌你脏。」
    王凤掏糖的手就停在半空中，被一扫帚扫出了院。
    然后，院门当着她的面关上，关院门的声音非常响，震得院墙上的土都掉了下来。
    就如同当初赵老太当着马老太的面关门一样。
    王凤怔怔地看着院门，想着自己刚出生就没娘，有了后娘之后把她当成包袱，十三四岁就把她卖了。

 第193页

    赵老太看到她时的笑脸，和马老太看到她时嫌弃的脸交织在一起，不停的变幻。
    回家的路上，几个相熟的人和她打招唿，她如同游魂似的没回应。
    「这王凤被鬼叫了魂？咋不吭声？以前可爱聊天了。」
    「管她呢，今天供销社开业，咱们得赶紧去，晚了说不定就没好东西了。」
    几个女人快步往公社里走去。
    回到家，赵老太和吴爱平坐在屋里织毛衣，随意地打招唿：「回来了？」
    不知咋地，王凤看着赵老太的笑脸，突然想哭：「娘……」
    听到王凤的声音不对，赵老太转过头：「凤，你咋了？」
    这一个凤字，如同击溃大堤的最后一点洪水。
    王凤的泪水勐地涌了出来：「娘，我……我……我心里难受。」
    「咋了咋了这是？」赵老太吓了一跳，过来坐到王凤身边，「和娘说谁欺负你了？娘去和她拼命！敢欺负我家凤，不想活了？」
    王凤听到这句娘去和她拼命，哇的一下扑倒在赵老太怀里：「娘！」
    赵老太差点被王凤扑倒，爱怜地摸着王凤的头顶：「这傻妮儿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受了委屈就扑我怀里哭。」
    王凤十三四岁就来了赵家，仔细说起来，也可以算得上小时候。
    王凤越想越难受，哭声更大了一些。
    赵多福从外面赶着猪牛回来，见到王凤在哭，他是做公爹的不好这个时候进堂屋，绕到后院，也留给赵老太劝慰王凤的时间。
    不一会，他听到堂屋的哭声渐低，这才回来。
    问明了之后，脸色铁青：「这马老太也太不像样子了。」
    「我这不是想去看看金水和保国吗？」
    王凤抽泣一下，「她当着我的面骂我亲娘，还说我，说我和添禄不清不楚的……这是哪里的事？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听到这句话，赵多福怒了：「我现在就去问她，她这是啥意思。」
    「行了，再把这事闹大了。」赵老太瞪了赵多福一眼，「等回头和洛洛说一声，让洛洛处理。」
    「对，让洛洛替我出气。」王凤止住泪水。
    洛洛这时带着一路吱哇乱叫不想回家要和楠楠妹妹玩的前进刚进院。
    听到王凤被马老太扫地出门，又是好笑又是生气：「一点小事，过两天我让马老太出个丑，给你出出气。」
    听到洛洛要让马老太出丑，王凤这才露出笑脸。
    「啥娘家侄子有你自己亲孙子亲？将来谁给你扛幡摔老盆，不得前进？」
    赵老太在一旁趁机教育王凤，「亲不亲的，还得是血亲。娘家的，那是亲戚。」
    「你看洛洛，娘家的能帮就帮，不能帮的从来不强帮。」赵老太看了一眼王凤。
    听了这话，王凤低低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王凤有没有听进去。
    要让洛洛说，王凤就是记吃不记打，自己送上门被马老太骂的。
    但是，王凤现在挺老实的也不作妖，要是不管她就会把她推到对立面去了。
    洛洛隔天找王村大队的大队长说了会话，没过多久，王村大队的大队长就把马老太骂了一顿。
    马老太被大队长骂，王凤知道之后觉得出了气，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快快乐乐的生活。
    洛洛看着王凤，是真的羡慕她。
    「傻人有傻福！」
    第139章 李工每隔一年过来抢一次人
    要说吴爱平去公社做了播音员，谁最羡慕——
    肯定是黄春彩。
    都是老赵家的孙媳妇，吴爱平哪点比自己强？
    当初抢卫庆工作的时候，吴爱平也想伸手。
    可就是因为当初赵立功不肯抢卫庆的工作，甚至以离婚威胁吴爱平，得了洛洛的眼缘。
    不管有什么事情，洛洛都想着他们。
    再想想自己……
    黄春彩有时觉得自己真不值。
    「听说今年又招工了，全部内招的。」黄春彩听到这个消息，回家和赵国庆说了起来。
    张翠花听到后跳了起来：「不是说只要再招工肯定会给国庆吗？」
    「谁说的会把工作给我？你在哪听到的？谁向你许的话？」
    赵国庆听到张翠花这样说，瞪了黄春彩一眼，「别听风就是雨，这次的招工我知道，确实是内招。」
    「凭啥内招啊？」黄春彩是真的急，「吴爱平都上公社当播音员去了，你到现在还在家里闲着。」
    「就是因为当初卫庆的工作指标恼我们，这都几年过去了，总不能记一辈子仇吧？」
    黄春彩说着说着哽咽起来，「爱平怀孕了，以后她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吃商品粮的，咱家的狗蛋有啥？」
    张翠花也跟着出声：「立功在运输大队有工作，那爱平得了工作就该让出来啊。」
    黄春彩点点头：「我也不是想要这份工作，就是气不顺。都是赵家孙媳妇，凭啥她就啥都有，我啥都没。」
    「行了，别再说了。」赵国庆烦躁的站起来，「有这说闲话的劲头，把家里收拾收拾。」
    他在生产队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走着走着就走到老宅。
    这时，赵立功和洛洛先后下班，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尤其是王凤的笑声，简直高得刺耳。

 第194页

    他在院外喊了一声立功。
    赵立功在里面听到，先和赵多福赵老太说了一声，这才出门。
    「哥，啥事？」赵立功给赵国庆让了根烟。
    赵国庆蹲在地上，把烟点燃，闷着头不出声。
    赵立功也蹲在他身边，也不出声。
    过了一会，赵国庆忍不住了，终于开口：「爱平在公社干得挺好吧。」
    「挺好。」赵立功看向他，「你有啥事，只管说。」
    「你们一家，两个吃商品粮的。」赵国庆说了这话，又住了口。
    「哥，咱爷和咱奶在院里呢。」赵立功突然说了一句和话题无关的话。
    「我知道他们在家的，我想和你说的……」赵国庆说到这里，被赵立功打断。
    「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个！爷奶在家，你在院外喊我时咋就不知道进院跟爷奶打声招唿。」
    赵立功站起来，「爱平没吃商品粮，公社的播音员不拿工资只拿工分。」
    「立功，我和你嫂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赵国庆支支唔唔的有些说不出口。
    「哥，我的院子你们住着呢。」赵立功笑了笑，「咱啥也不说了，中不？」
    「啊？院子？」赵国庆愣了一愣，不明白赵立功为什么又提起院子，「你不是回老宅住了吗？」
    「你瞧，你就是这样！」剩下的话，赵立功一点都不想说了，「你占着便宜时，你不出声。你吃亏时，就错在别人。拉石头拉的挺好的，真的，别想那么多不该想的。」
    赵立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哥，永远是我哥。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怪不得当初洛洛不管怎么样都不肯原谅赵国庆一家人。原来，洛洛早就把赵国庆和黄春彩看透了。
    赵立功转身走开，连看都不看赵国庆。
    在山上努力拉石头，是因为孔书记分配工作的方式给了他们希望：只要工分高，就能进厂当工人。
    可是，一旦希望破灭，他们就会怨天怨地，觉得这世界不公平。
    玩具车间内招了一次工，赵国庆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就急成了这个样子。
    回到院子，赵立功没提刚才赵国庆把他喊出去的事，家里也没人问。
    大家围着洛洛拿回来的毛线，正在讨论要打个什么花型。
    「我听说有打毛衣的书呢。」吴爱平最近当了播音员，接触的消息面和知识面也广了起来。
    「打毛衣还能写书？」赵老太是真的没听说过，「现在啥都能出书了？」
    「只要有人看，肯定就有人写书。」洛洛的眼睛紧盯着在席上玩玩具的前进。
    身为几个厂子的厂长，从厂子里拿点玩具给自家孩子玩，她还是有这个特权的。
    看着前进把玩具往嘴里塞，洛洛连忙抢过来，心里思忖着玩具的事情。
    得开发一些婴幼儿能玩的玩具，婴幼儿的玩具要求无毒无害，也不能有稜角，免得伤到孩子们。
    第二天上班后，她把万大良叫了过来，把玩具的事情吩咐下去。
    然后徐参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李厂长，拖拉机厂来人了。」
    洛洛急忙迎了出去。
    「李工。」洛洛与李工握手。
    李工仔细打量洛洛的办公室，乐呵呵：「李厂长的摊子是越来越大了，在我们地区现在都能听到李厂长的大名了。这次，我是有求于李厂长。我们地区也成立了一个冰棍厂，销量一直不好，想来李厂长这里取取经。」
    「取什么经？我们要相互学习才对。」洛洛好一阵谦虚。这都是小事，她当即叫马鸣去接待李工带来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合作计划。」李工拿出一份计划书。
    洛洛接过来仔细看了几眼，眼睛亮了起来：「你们拖拉机厂要在望田县成立拖拉机修配厂？」
    「是啊，山不来就我，只能我们去就山了。」李工诚恳的看着洛洛，「只要李厂长你答应去我们厂工作，这个拖拉机修配厂成不成立，无所谓。」
    说来说去，还是想让洛洛去拖拉机厂工作。
    洛洛笑了一笑：「我还是仔细看一下这份合作协议。」
    这份协议，简直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
    洛洛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来。
    见她这样的表情，李工也是开心：「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向你们地区提出申请，然后合作办厂了。」
    洛洛站起来，与李工握手：「感谢李工，感谢拖拉机厂。」
    「先不忙着谢我。」李工拿出一份图纸铺在桌上，巨大的图纸占据了整个办公桌，「你帮我瞧瞧，我总感觉这里有点不太对劲。」
    洛洛仔细一瞧，立刻认出了这份图纸就是有名的东方红系列拖拉机。
    真没想到，这款70年代末才搞出来的拖拉机，现在就已经开始研制了。
    「这个如果不保密的话，可以放在我这里让我仔细看看吗？」洛洛问李工。
    「对你当然不保密，你可以随便看。」李工乐呵呵地答应了。
    等到晚上，洛洛将这张图纸带进超市，和电脑列印出来的图纸一一对照。
    「这里……」第二天，她看到李工时，手指放在液压半轴导管附近，「这里的数值，不对。」
    李工常年接触拖拉机，洛洛手指一放上去，他立刻看明白了。

 第195页

    「是的，这两个数值似乎是有些误差。按这个数值生产出来，会导致轴、孔之间配合松旷，轴承内座圈在轴颈上滑转而促使摩擦面磨损加剧。」
    李工低声惊唿了一声：「我们在实验室里理论推理了半天，你竟然一天的时间就看出来了。李厂长，你开什么饮料厂？卖什么收音机？生产什么玩具？」
    李工再次邀请洛洛：「去拖拉机厂吧！你在这里，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谁说她没有用武之地？」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第140章 拖拉机修配厂选址
    听到李工又来找洛洛，蒋文柏就有些担忧。
    他紧赶慢赶的过来，就听到李工说的那句没有用武之地。
    蒋文柏的眼睛紧紧盯着洛洛：「望田县离不了你，饮料厂和收音机厂都离不了你。」
    洛洛就笑了：「我不会离开望田县。」
    饮料厂在她的设想中，可是要做饮料帝国的。
    她倾注了心血，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听到她这样说，蒋文柏松了口气，却还是担忧：「拖拉机厂能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
    你能给她盖个拖拉机厂吗？这样的人才，你竟然让她卖饮料？简直是暴殓天物。
    李工差点把修配厂的事说出去，又强忍了回去。
    蒋文柏走后，洛洛又和李工讨论了一下图纸。
    李工满载而归。
    隔了几日，地区行署专员接到隔壁地区发来的文件之后，都懵了：「拖拉机厂要在望田县成立拖拉机修配厂？天上还真掉馅饼了？」
    拖拉机厂准备在望田县成立修配厂的消息如星火燎原般传遍整个地区办公大楼。
    其他的领导得知此事，个个震惊：「为什么要在望田县？咱们地区这么多县，哪个不能成立厂子？望田县这几年搞得不错，既有饮料厂又有收音机厂，应该发扬一下风格。」
    「对，我们县还等米下锅呢，这个修配厂应该落到我们县。」
    「一定要瞒着望田县，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
    各位领导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抢厂行动。
    何主任拎着两箱茅台和蒋文柏一起杀向地区：「今天要是不把那些和咱们县抢修配厂的人灌醉，我就改姓王，名叫八。」
    晚上，何主任大着舌头直着眼睛回到地区招待所，冲着蒋文柏竖着两根手指：「八个人，我把他们全灌趴下了。明天，你一定要把厂抢过来，咱们县里的青壮等着厂子呢。」
    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蒋文柏笑着给何主任盖上被子，心里却是在感慨。
    他比谁都清楚，任何人都抢不走这个厂，这个厂就是为洛洛量身定做的。
    果然，没人能抢得走修配厂。
    拖拉机厂给地区的文件里明确有要求在哪里办厂，厂子定员多少人，甚至就连厂长和副厂长都必须由他们指派。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答应这些要求就办厂，不答应就不办。
    其他的领导只能是望厂兴嘆了。
    等到十一月初，拖拉机厂那边派人过来圈定厂址。
    这次李工没有来，来的是一个名叫秋收的女人。
    秋收四十多岁，神情严肃，一看便是常年做伟光正工作的。
    「我这次主要是配合李厂长做选址的工作。」秋收严肃的和洛洛握了下手，然后用犀利的目光看了看来迎接她的那些人。
    「我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我希望李厂长能够明白一件事情，我们现在的好生活是谁给我们带来的。所以，我们每天要三次大喊伟大光明正确！这个必不可少……」秋收大姐满口的伟光正，听得洛洛一愣一愣的。
    身后来迎接的人，更是大眼瞪小眼！现在不是在说厂址吗？扯这个做什么？
    四十多岁的年龄这个时候上有老下有小，拖拉机厂不可能把这样的人派到别的地区工作。
    极有可能是送神送走的！
    对付这样的人，洛洛现在可太有路数了。
    她亲亲热热的握着秋收大姐的手：「秋收大姐，我们盼甘霖盼雨露，终于把秋收大姐您给盼来了。」
    洛洛热情的指着身后所有的人：「您看看我们这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内心对于秋收大姐是多么欢迎了。」
    大家急忙冲着秋收笑，露出八颗牙齿。
    洛洛挽着秋收大姐的胳膊请她站在人前：「我们工厂在思想建设上的底子薄，秋收大姐来了，我们太欢迎了。现在有请秋收大姐指导工作！大家欢迎，鼓掌。」
    大家立刻哌哌的拍巴掌。
    秋收大姐开始慷慨陈词，不管她说什么，每当她说一句话洛洛就会带头鼓一次掌。
    秋收大姐讲话讲了一个半小时，鼓掌一个小时零二十五分钟。
    大家手都拍红了。
    双眼含泪地看着秋收大姐，一副被她深深感动的模样。
    「你们真是太热情了！」秋收大姐有些不好意思，「热情的我都有些惭愧了。我们拖拉机厂在这方面比起你们，还是有所不如啊。」
    「我们听到秋收大姐的教导，觉得人生都有意义了。」洛洛笑盈盈的再次与秋收大姐握手，「秋收大姐，请一定要留下来，帮我们提高精神文明建设。」
    几个负责伟光正工作的干部听懂了洛洛的暗示，走过来，用恳求的语气哀求秋收大姐：

 第196页

    「大姐，我们太需要你了。以前我们没人指导，简直就是胡搞瞎搞。现在秋收大姐来了，我们就有了奋斗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
    听到这样的恭维词，秋收大姐的眼睛亮了起来：「可是，我主要的任务是配合你选址。」
    「选址虽然重要，但是传播正确思想更重要。秋收大姐，请不要辜负我们的一颗心啊。」
    洛洛用力晃了晃秋收大姐的手，差点把秋收大姐给晃晕过去。
    然后，几个负责伟光正工作的干部就一涌而上，给秋收大姐戴上大红花。秋收大姐晕乎乎的被请走，指导工作去了。
    等秋收大姐反应过来自己的主要职责是选厂址的时候，已经几天后，厂址都选好准备破土动工了。
    「我要回拖拉机厂復命了，这次的选址非常好，你们望田县让我感觉挺朝气蓬勃。就是有一点不好……」
    秋收大姐指了指安静的大街，「没有人巡逻，就这一点不好。」
    洛洛笑了笑：「主要是缺人啊！我们望田县厂子多，年轻人都在工厂里劳动，农村虽然有点闲人，可是地里的农活也多，没有时间巡逻。」
    「是啊，我建议你们从外面引进巡逻的人。」秋收大姐感慨了一下，「要不然，看起来不红火。」
    猴屁股挺红的！你去亲啊。篝火挺火的，你去跳啊。
    洛洛在心里腹诽。
    为了把巡逻的人都劝回家，让他们安心劳动工作，望田县不知费了多少力气。
    可是在秋收的眼里，就成了不红火不热闹？
    还想从外面引进「人才」？这个女人，不是傻就是白痴。
    幸好，只是招待几天而已。
    洛洛这样安慰自己。
    洛洛这几天忙着工厂选址的事情，每天都很晚才回家。
    赵添禄一家得知消息，议论了一番之后，就让赵国庆和黄春彩来饮料厂找洛洛。
    听完赵国庆的话，洛洛抿唇一笑：「虽然我是厂长，但我也不能破坏用人用工制度，你想要进厂当工人，只能走正常程序。」
    「人家做了厂长，不说四邻八乡都得了实惠，最起码也要把家里人都安排好。咱是一家人，好歹也要照顾一点吧。」
    黄春彩非常着急，不等赵国庆开口，就急急的把自己想法说了出来。
    洛洛看向赵国庆：「你也是这个意思吗？我必须照顾你？是这个意思吗？」
    「一家人呢。」赵国庆垂下头，他现在越来越像赵添禄了，不仅说话方式像，就连嘆气和走路的姿势都像。
    只是，他不如当年的赵添禄有底气，更不敢颐气支使的骂洛洛。
    「那你们回去吧！」洛洛下了逐客令。
    「你这是同意了？」黄春彩又是惊又是喜。
    「洛洛已经死了呢。」洛洛冲着赵国庆笑了一笑，「孩子刚满月，自己听到丈夫身亡的消息，悲愤交加，死了。所以，我们不是一家……既然不是一家人，何谈照顾二字？」
    「你说啥？」黄春彩没想到洛洛竟然这样说，「你不是好好的吗？说啥死不死的，晦气。」
    「我没瞎说！洛洛真死了，死在得知丈夫死讯的那一天。」洛洛指了指门，「门在那里。」
    第141章 讲话五分钟，鼓掌三个小时
    洛洛以为他们会再纠缠一番，可是赵国庆拉住有点暴怒的黄春彩：「走。」
    「国庆？」黄春彩瞪着赵国庆，「凭啥？凭啥？都几年前的事，难道还要记一辈子。」
    「走吧走吧。」赵国庆不想再呆下去了，只觉得脸红。
    他将黄春彩推出屋，转身看向洛洛：「洛洛，我问你件事情。就是爱平……」
    他咽了一下口水，往下说：「爱平当年也惦记那份工作指标了，为啥你还愿意给她工作？」
    「因为二哥……」洛洛微微一笑，「二哥心正，能压住吴爱平。所以，我给吴爱平的一切，都是给二哥的。假如说，她今天不是二哥的妻子，明天我给她所有的东西，都要收回。」
    赵国庆听了这话，身子晃了一晃：「洛洛，这仇，你真要记一辈子？」
    「洛洛真死了！」洛洛沖他笑了笑，「刚生了孩子，得知丈夫死了，大伯一家要拿走最后一点希望，儿子不知能不能养得活……」
    「赵国庆！假如你是当年的洛洛，你能不能活下去？」
    洛洛幽幽嘆了口气，「这是一条人命，你觉得，我会原谅你，原谅你父母，原谅你两个妹妹吗？」
    「我没出手对付你们，没伤害你们，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洛洛看着赵国庆，将这几年埋在心底的话一古脑说了出来。
    赵国庆没想到洛洛竟然这么恨他的家人，心中又是难受又是委屈。
    「我们，当初也是为了老赵家好。」赵国庆语气干涩。
    「是呢，洛洛不姓赵，姓李，卫庆和你们一家也没有血缘。所以，洛洛活着还是死去，都无所谓。
    卫庆死的好，你们可以拿到抚恤金。洛洛死了更好，你们可以稳拿稳的得到工作指标。娃死了也挺好，就没人和你们争工作了。」洛洛语气平静。
    「不是这样的！」赵国庆摇头，想要说自己没想害死洛洛，却又说不出来，只能喃喃自语，「不是这样，你好好的活着呢，你没死的，没死。」
    「我能活着是因为我拼命了，是因为我不想死！如果我不拼命，当年肯定活不下来。三年了，你们没向我说过一句对不起。」

 第197页

    洛洛脸上依旧是笑，语气依旧很平静，「所以，你们有什么资格要我的帮助？」
    「生产队很公平，只要你的家人不像赵红梅那样故意整你，只要你工分高，你就有机会。」
    洛洛朝门口点了点下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被人说闲话的。走吧！」
    「我是个寡妇，经不起闲话。」洛洛打开门。
    黄春彩看到赵国庆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拉着他：「咋说的，咋说的？」
    赵国庆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转头看向黄春彩：「走，回生产队。」
    「她到底帮不帮咱们啊？」黄春彩急了。
    「我们回去拉石头！挣工分。」赵国庆深吸一口气，「靠自己的一双手，比求人强。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求人了。」
    洛洛在屋里听到赵国庆这样说，勾了勾嘴角。
    有上进的心也好，只要别再来烦她就行。
    赵国庆如果能凭自己本事进厂当工厂，她绝对不会使手段。
    她还没这么无聊。
    没过多久，拖拉机厂那边来公函，请洛洛兼任修配厂的厂长。
    厂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洛洛说了算。
    不仅如此，他们还支援两台工具机，三个技工师傅，一部四十年代的拖拉机生产设备。
    消息传出，整个地区都震动了。
    「只要这个设备开动，就能产出拖拉机。」有人低声感慨，「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我们县呢？」
    但是，有人把目光投向了统一饮料厂。
    「既是收音机厂的副厂长，又是统一饮料厂的厂长，现在又兼任修配厂的厂长？敢情这望田县的厂子都是她李美华的？谁开的厂子就归谁所有了？」有人要求收回统一饮料厂厂长的职务。
    「统一饮料食品厂的厂长，应该由地区派专人担任，毕竟是咱们地区的缴税大户。」有人直接向地区行署专员反应此事。
    那可是统一饮料食品厂啊，正处于上升阶段的明星企业。
    洛洛把路子都趟好了，不管谁接收，都是利税大户。
    「这些人想得可真美，自己创不来厂子就去抢别人的。抢到手就算是自己的功劳了？」马鸣对这些人嗤之以鼻。
    徐参微笑：「统一饮料厂是望田县的形象，以蒋文柏那不肯吃亏的劲，他是不可能让别人参与进来的。」
    蒋文柏得知此事，直接跑了一趟地区。
    不知他是怎么和专员协调的，从此以后再没人提起此事。
    但是，等到拖拉机厂派副厂长和技工师傅过来的时候，洛洛却吃了一百斤大惊。
    「秋收大姐？」洛洛握着秋收大姐的手，用力的晃了几晃。
    看向秋收大姐身后的李工，说话都有点咬牙切齿，「我们想秋收大姐想的两眼泪，望眼欲穿啊。」
    秋收大姐看到如此热情洋溢的望田县人，激动的也是两眼泪：「以后，我就是一名望田人了，我们要响应号召，大干快干。以实际行动做好伟光正，同时要加强自身的思想建设，争取早请示晚汇报，每天八点小总结，三天大总结，一周一汇报，半月……一月……半年……一年……」
    李工尴尬的将头扭到一边。
    对不起了！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样的大神，我们降不住了！
    李工带来了厂领导对洛洛的补偿：「我们每年给修配厂两百斤肉，还有这些票……」
    洛洛先是沖秋收大姐笑了一笑，转头看向李工的眼神里全是威胁：「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可能眼睛近视了，可能以后都不能再看图纸了。」
    李工哀求地看着洛洛：「三百斤肉票。」
    「五百！」洛洛咬牙切齿。
    「我要打个电话。」李工可怜巴巴地，「这都是从我们厂职工嘴里省出来的肉……」
    「呵呵！」洛洛冷笑。
    把秋收大姐这样的人充军发配到我们这里，我得头疼成什么样子？
    我凭什么便宜你们？
    要不然，你们就把人带走。
    修配厂我也不要了！
    「五百。」李工电话都不打了，直接一锤定音。
    秋收大姐不知他们在为她的去留而讨价还价，满怀热情的与望田县的伟光正部门的人聊着天。
    「没人才，我们就引进外县人才……争取要让望田县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秋收大姐说得唾沫飞扬，精神振奋。
    洛洛走过来：「秋收大姐也累了吧，不如今天先休息一下。我们组织了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不搞什么花头，就是非常简单的仪式。主要是为了欢迎秋收大姐来视察工作！来，大家鼓掌欢迎。」
    大家哌哌地鼓起掌。
    秋收大姐心里高兴，表面上却责怪洛洛：「以后不许再搞形式。」
    「好的好的，以后不搞。不过这次不要凉了同志们的心嘛，要不然都浪费了，浪费可耻嘛。」洛洛笑着引导秋收大姐去参加欢迎仪式了。
    在欢迎仪式上，洛洛带头鼓掌，凡是秋收大姐说过的话，每句都不落地，都有激烈的掌声。
    保证讲话五分钟，鼓掌三个小时……
    这掌声，这充满敬佩和爱意的目光。
    简直是说不出来的快乐啊！
    一直鼓掌一直快乐。
    秋收大姐忍不住也跟着下面的人一起鼓起掌来。
    望田县的人太热情了，热情到几乎能令人融化。

 第198页

    就很快乐。
    第142章 汽车王国第一步，修配厂开业
    因为是修配厂，全部是技术工种。
    没有从外面招工，所有的人员全部从拖拉机厂那边过来的。
    令洛洛高兴的却是她以前教过的三个小学徒，也跟着来了。
    许兴恩，冯志行，平特三个人现在还不是技工待遇，拿的学徒工资，但他们的技术已经和技工不差多少了。
    「在修配厂工作主要就是看技术和眼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取巧的办法。以后你们好好工作，我会慢慢教你们技术。」洛洛笑着鼓励他们。
    许兴恩年纪大些，代表三个学徒说话：「师父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学的。」
    秋收大姐喜欢搞伟光正，洛洛就让她去搞伟光正，不耽误修配厂的正常工作就可以。
    真正替洛洛分担工作的是陶忠东副厂长。
    拖拉机修配厂主营项目是农机修理、汽车和拖拉机大修、保养……以及等等。
    修配厂刚整好厂房，生产拖拉机的设备都没整好，就来生意了。
    是拖拉机厂把他们维修的拖拉机，直接给转到修配厂了。
    「来活了来活了，大家打起精神。」陶副厂长组织大家准备开工。
    秋收大姐慷慨激昂的挥舞着拳头：「大家加把劲，大干快干抢干一百天。」
    车间里的工人们视她为无物，按照陶副厂长的指示开始卸车。
    秋收大姐见到大家的动作太慢了，急得不能行：「加把劲啊！你们太慢了，我看要叫吊车，叫吊车。」
    陶副厂长实在是受不了外行指导内行了：「秋大姐，这个不能用吊车，得用叉车。但咱们条件简陋，没有叉车，所以就要工人抬。」
    「什么叫没有条件？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就按我说的，用吊车。」秋收大姐横眉怒目。
    「那东西损坏了，你能负责任吗？」陶副厂长慢悠悠的问她。
    秋收大姐怒了：「咱们工人就凭着一腔干劲，怎么可能会坏事？只有那些坏人才会坏事……」
    在拖拉机厂你就是个白痴！来了修配厂你还是个白痴。
    在拖拉机厂你祸害多少东西了？
    陶副厂长想揍她。
    这时，洛洛进来了。
    洛洛见到秋收大姐在「指挥工作」笑着走过来：「秋收大姐，我找你快找疯了，你怎么在这里呀？」
    「这里，是我的工作岗位呀。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对于洛洛，秋收大姐还是喜欢的，说话时脸上全是笑容。
    「秋收大姐，实不相瞒，没有你，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洛洛拿出一份曲谱。
    「大姐你瞧，咱们县文工团准备组织一个节目。可是我想来想去，也只是唱歌啊跳忠字舞什么的。我听说秋收大姐曾组织过拖拉机厂的节目……」
    「说到这里，我和你说，我当年组织的节目，曾上了省广播电台呢……」秋收大姐一说起这个，眼睛亮得如同灯泡，500瓦的。
    「真是太厉害了！」洛洛不停的点头，不停的赞嘆。
    秋收大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你们小年轻呀没有生活经验，搞不好这个的。」
    又看到洛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行了，看在你的份上，我帮你编这个节目。」
    洛洛快速的将曲谱塞到秋收大姐手里：「大姐，你真是救星。」
    「什么救星不救星的，咱不兴讲这个。」秋收大姐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起搞个什么样的节目才能一鸣惊人了。
    不一会，文工团的人过来接秋收大姐，洛洛千叮万嘱：「你们一切都要听秋收大姐的，节目她怎么说就怎么做，有不懂的就要请教秋收大姐。
    秋收大姐乐于助人，不管有任何问题都能帮你们解决的。哪怕是吃喝拉撒的小事……」
    最好用这些小事烦死你！
    洛洛冲着秋收大姐堆起笑脸。
    秋收大姐很享受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走，搞文艺可是很重要的事情，咱们就从今天抓起。」
    眼见洛洛几句话就把秋收大姐哄走了，陶副厂长竖起大拇指：「牛人。」
    拖拉机厂的领导想尽办法也没降伏住秋收大姐，洛洛几句话就搞定了。
    「来来来，干活干活。」洛洛摩拳擦掌。
    终于可以回到汽修这一行了。
    洛洛怎么想怎么开心。
    「这是50年代的老拖拉机，各方面都老化了，你们看这个轮带螺丝，还是手工锉出来的呢，真是好手艺。」洛洛赞嘆。
    陶副厂长将轮带螺丝捡起来，看着上面的痕迹：「这活干得精细。」
    「那可不，以前没车床，就得在工作檯手工锉，现在有车床了，一些小零件就不必动手了。」洛洛开动车床，开始操作起来。
    陶副厂长看着洛洛的动作和步骤，愣了一下：「你这手艺，得有五级钳工的手艺啊……」
    她工作着，天慢慢黑了。
    直到赵多福和赵立功坐着公社的拖拉机过来接她，她才惊觉：「都快十一点了？」
    赵多福还以为洛洛出了什么意外，跑到公社硬是让公社的技术员开着拖拉机把他们送到城里。
    见到洛洛只是痴迷于修车子，又是生气又是好笑：「你都不饿吗？」
    赵多福这么一说，洛洛才感觉有点饿：「是有些饿了。」

 第199页

    「行了，赶紧回家吧。」赵多福嘆了口气，「厂子都成立了，以后的活干不完，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洛洛赧然：「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久没摸汽修这一行，她是真的激动了。
    「好歹也是个厂长，也得有个厂长的样子。泡在车间里像啥样子。」赵多福咳了一声，「还不走？」
    洛洛取下手套：「这就走。」
    走之前，洛洛仔细的拉下电闸，仔细的关好车间的门，锁上。
    恋恋不捨。
    我的汽车王国，终于起步了。
    洛洛一连好几天都泡在汽修厂里，统一饮料厂的人坐不住了。
    徐参和马鸣跑过来找洛洛：「李厂长，你好歹也是饮料厂的厂长啊，总不能天天泡在汽修厂里吧？」
    洛洛看了一眼徐参和马鸣：「厂里这两天有事吗？」
    徐参摇头：「没有，就是几天没见你了，职工们有些想你。」
    洛洛洗了一下手，和两人到一边说话：「饮料厂的事情我是不会放任不管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而且我觉得，你们两个人肩上的担子也该适当的增加一些。」
    用饮料厂把徐参和马鸣拉到她这一条船上，是洛洛深思熟虑过的。
    她还想靠着这两个人，帮她顶住那些心思不正想要谋厂子的人。
    只有把他们绑到饮料厂上，他们才肯将来为饮料厂出力。
    听到要给他们肩上加担子，徐参和马鸣亦惊亦喜：「我们可以吗？」
    「现在不正是一个学习机会吗？当初万大良不也只是一个车间主任，现在把鸿星尔克经营的不也很好？你们论学识论眼界，哪个比他窄？」洛洛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徐参思忖了一会：「我家庭复杂，我不合适站在前台。」他看向马鸣，「我可以辅助马鸣。」
    「不管谁辅助谁都可以，要的就是成绩！我们做出成绩给那些人看看，我们年轻人一样可以创造财富！」洛洛鼓励他们。
    马鸣攥紧拳头：「对，创造财富！证明自己。」
    洛洛伸出手：「那就说定了。」
    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洛洛将一份纲要递给两人：「这是明年饮料厂的发展纲要，你们拿回去看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好，我们回去看看。」徐参和马鸣拿着东西走了。
    「总感觉这里的天地太小，平台太窄，束缚住了你的起飞。」一只手伸出，将一杯茶水递到洛洛面前。
    骨节分明，修长纤细。指腹有薄薄的茧，证明主人经常伏案工作。
    这是洛洛第一次认真打量他的手指。
    第143章 第一辆五星三轮车
    这双手，还真是言情小说男主的手指。
    洛洛又顺着手指往上看，最终落到蒋文柏的眉眼间。
    长得也挺帅。
    如果换上西装，再稍微做做髮型，肯定能迷晕一群小迷妹。
    将来也不知哪个人能把蒋文柏收了去。
    见到洛洛在打量自己，蒋文柏脸颊微红：「我脸上有东西？」
    如果是2021年的人，洛洛肯定会和他开玩笑，看你长得帅。
    但在这个时代，不能随便开玩笑，洛洛只是笑了笑：「刚才好像看到有虫子飞过。」
    回到县府办公室，妇联的井大姐来递材料。
    「蒋县长，翻了年你也二十五岁了，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呀？我手上有好几个小姑娘，都挺不错。」井大姐笑盈盈地问蒋文柏。
    对于这位前任县长的妻子，蒋文柏还是很尊敬，委婉的拒绝：「大姐，家里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让大姐白忙一场，真是不好意思。」
    「哦，家里安排好了？」井大姐有些失望，「那你结婚一定得通知我。」
    蒋文柏笑了笑：「一定。」
    井大姐刚走，电话响了起来，蒋维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你们望田县今年一年搞得极好，农业工业两丰收。你们省里准备表彰你，不过被我压下来了。好好干……」
    蒋维方呵呵地笑着，不知怎地突然想起蒋文柏的终身大事：「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带回来给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要是不想在望田县找，我就在首都帮你物色物色？」
    「我想自己找，你千万别替我安排。」蒋文柏生怕蒋维方给他介绍，「现在不兴盲婚哑嫁了。」
    「放屁，我和你奶就是组织介绍的，这不是过了一辈子挺好的？」
    蒋维方笑骂了一通，「看中了就赶紧拿下，带回来给我给你奶瞧瞧。」
    「好！」蒋文柏挂了电话，然后就怔怔地瞧着桌子对面的镜子。
    镜子右上角是林海雪原的人物像，右下角是一朵大大的牡丹花，镜子正中，映出他的脸，有些怔怔地。
    自从秋收大姐去文工团工作了，洛洛就很快乐。
    文工团的事情忙完，就再找其他的事情，省得秋收大姐闲着。
    有些人一旦闲着，就会搞事。
    十二月将至，天气渐凉。
    修配厂的生产设备也一一安置好，开始了试运行。
    在讨论要生产什么的时候，陶副厂长愁坏了：「厂长，咱们生产什么样的拖拉机？除了农耕机具，我想不出别的东西了。」
    洛洛早就有了决定：「咱们可以生产的东西好多。」

 第200页

    她掰着指头：「比如柴油打夯机、喷药除虫机、城市清洁机器、玉米秸秆粉碎机、除草机、蔬菜果园旋耕机……」
    「农用家用三轮车，柴油电力三轮车，工程车，等等，样式太多了，我一时间说不完。」
    陶副厂长一脸震惊地看着洛洛：「同样都是人的脑子，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多东西的？」
    「城市清洁机器这个大类就包括很多小种类，比如洒水车、除草打枝、城市道路清扫，……工程车的大类包括大型小型翻斗、叉车、搅拌车……」
    洛洛继续掰着指头和陶副厂长细算，「能生产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有什么可愁的？」
    陶副厂长看着洛洛，都说不出话来了。
    真？真有这么多种类吗？城市清扫也可以用机械，不用人力清扫了？
    「咱们，就先生产柴油家用三轮车。」柴油三轮和电三轮，哪怕到了2021年都是农村家庭不可少的实用物件。
    能拉货，能带人，占地面积小，价格低廉。
    洛洛拍了一张图纸给陶副厂长：「你看一下。」
    陶副厂长是高级技工，会看图纸的，看完图纸之后冲着洛洛竖起大拇指，「这个柴油三轮车优点太多了。」
    洛洛哈哈一笑：「对，价格便宜，而且劲大……」
    皮实，耐操！只要加满油就能跑，不管你是什么坡什么丘，只要一加油门就能上去。
    「中，就搞这个！」三个技工师傅过来讨论了一番，觉得这个柴油三轮确实不错。
    每个人都被安排了工作岗位，开始紧张的工作起来。
    四十年代的生产设备几乎就相当于半手工，很多零配件都需要上车床。
    超市里有世界一流的生产线，全自动化的，洛洛不敢拿出来。
    但她有别的操作方式。
    她在超市里生产出来一辆柴油三轮车。
    然后再将这辆柴油三轮拆成零件画成图纸，生产时按这个模子生产。
    修配厂的人都觉得在洛洛手下工作特别省心省力，因为她知道方向，不管任何问题到她手里都有好几套解决方案。
    几天的工夫，几辆柴油三轮车一字排开地停在院子里，那车身那颜色放到2021年上t台走秀，它就是最亮丽的那道光。
    选择红配绿，就是洛洛参考了某国某年t台走秀时穿的大棉袄，哦不，中国风。
    「还别说，车身红配绿再配个大黑轮胎它就是洋气。」陶副厂长摸着三轮车的车身，眼神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来来来，几辆三轮一起试车。」洛洛示意大傢伙一起试车。
    试车要在各种路段，各种天地情况下试开。
    不仅要试验农村的道路，城市的道路也得试验。
    还有小山坡小丘陵浅河滩，都得全部走过一遍才可以。
    于是，望田县的人就看到几辆红绿相间的三轮车，每天突突的在街道和乡间道路上行驶。
    「这就是咱们望田县生产的车子？为啥没顶蓬？没顶蓬下雨了咋办？」
    「还有它那个把手，为啥跟自行车的把手一样？不是手扶的？」
    「我骑过边三轮，感觉这车子很像摩托车啊。」
    大家议论纷纷，为柴油三轮车赚足了话题和眼球。
    试验了各种路段和天气，反馈的数据都很良好。
    陶副厂长过来问洛洛：「厂长，咱的三轮车起个什么名字。」
    「五……」洛洛差点将五征给说出来，不行，不能用。
    五征是61年成立的县级拖拉机站，这个厂名不能用。
    突然间，洛洛想起个名字。
    「就叫它五星！」洛洛点了下头。
    虽然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织锦护臂要到95年才科考出来，但五星这个名字，却可以借用一下。
    这个名字的寓意实在是太好了。
    「五星三轮车？好名字！」陶副厂长听得拍案叫好。
    「就叫五星！」就连何主任与蒋文柏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满眼的赞赏。
    「这可比鸿星尔克要好多了。」何主任还是没忘了吐槽尔克玩具车间的名字。
    洛洛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五星家用柴油三轮车一经亮相，震惊全省。
    这个时代，还没有家用的概念。
    所有的拖拉机，都是为农业服务的。
    有农用三轮车，也就是俗称的三马子。
    造价可比五星三轮要贵多了。
    同样的钱，可以买两辆五星三轮。
    而且用途几乎一样，都是装货坐人。
    同样的钱，为什么不买便宜的？
    几个县市立刻下订单。
    下订单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五星家用三轮，竟然只是一个拖拉机修配厂生产出来的。
    拖拉机厂连夜派李工过来看五星家用三轮车，不停的赞嘆：「这配色，这构思，真是绝了。」
    李工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们生产拖拉机好几年了，竟然都没想到要往家用这方面发展。」
    「拿来！」洛洛沖李工伸出手。
    「拿什么？」李工还没从五星三轮的震惊中回过神，一脸懵地看着洛洛。
    「五百斤肉票啊！」洛洛挑着眉，「答应好的，不能反悔。」
    第144章 爆怒的秋收大姐
    洛洛拿着五百斤肉票，和徐参马鸣一起，开着两辆五星三轮就去了地区肉联厂。

 第201页

    肉联厂的顾厂长围着五星三轮转了好几圈：「这车，漂亮。」
    洛洛大方的让他上去开：「试试，挺稳的。」
    顾厂长开了几圈，满面笑容的跳下车：「就是，挺稳，和农用三轮一样的稳。而且轻，特别轻，一加油门就跑。」
    洛洛勾唇笑了笑，当然轻了，肯定一加油门就跑。
    因为她将发动机改进了，完全废弃了摇把。
    这个三轮车，和后世的三轮车没什么区别。
    而且，她特意用的红配绿加黑轮胎的设计，特别的辣眼睛，却又特别的显眼。
    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是辣眼睛，只能归类于好看。
    「你们现在送货的车子是什么车？」洛洛状若无意地问顾厂长。
    顾厂长随口回答：「解放大卡。」
    「这是长途送货吧？如果短途呢？比如本地区送货？」洛洛笑着问顾厂长，「总不会是架子车吧？」
    「有几辆农用三轮。」顾厂长也是人精，听到洛洛三句话不离车子，就用满是期待的目光看着她，「咋地，你要送我一辆？」
    「我今天来，就是准备送你一辆三轮车。」洛洛拍了拍顾厂长开过的三轮，「价格低廉，启动便捷，马力强劲……非常合适在城市里或者乡村使用。」
    顾厂长听到洛洛介绍这么多，苦笑：「我们现在没有购车的计划。」
    「我说过，送你一辆，就是真的送你一辆的。」洛洛看着顾厂长，微笑。
    一个地区只有一个肉联厂。
    肉联厂不仅要往各县送东西，而且还要来往与省和其他地区之间。
    如果他们用上自己的三轮车，等同于一个无形的宣传。
    拿出一辆车子送给兄弟单位，她这个修配厂的厂长还是有决定权的。
    「真送？不是假的？」顾厂长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没口子的夸三轮车，「你这车太轻便了，不用摇把，和摩托车一样直接启动，简直太方便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油箱太小，不能用到长途运输上。」洛洛也是有些遗憾。
    「这算啥缺点？车上带几桶油不就行了？」
    顾厂长觉得这个缺点简直不能称之为缺点，倒是对没有车顶篷有些微辞，「如果加上车顶篷就好了。」
    「加上顶篷造价就高了。」洛洛笑着解释，「你们可以自己加，自己加很便宜的。」
    「是啊！」洛洛这么一解释，顾厂长顿时觉得没有车顶篷也是个优点了。
    人家送自己一辆三轮车，自己也不能小气了。
    顾厂长大手一挥：「再给你加五百斤的份额。」又有些赧然，「可这抵不上一辆车子的价。」
    「我们是兄弟单位，说钱就外道了。」洛洛笑着看肉联厂的工人们往车上抬肉。
    因为三轮车有点小，这次送的全部是杀好的肉。
    顾厂长笑眯了眼睛：「等过完年，我们再收猪的时候，给你送几头大肥猪。」
    洛洛带着一千斤猪肉回到望田县。
    整个望田县都轰动了。
    「我们公社和厂子要三头。」这次肉多了，洛洛直接提要求。
    洛洛的要求一点也不过份，何主任与蒋文柏没有考虑就同意了。
    「行，你拉走三头大的。」何主任与蒋文柏一合计，直接让洛洛带着肉先走人。
    洛洛只捡着小的抬，大的都留给县府。
    看得何主任与蒋文柏连连点头，夸赞洛洛有奉献精神。
    回到统一饮料厂，和徐参马鸣一起将肉抬进办公室里，把门关上。
    她先给孔书记打电话：「孔书记，来一趟县城，我给咱公社弄了两头猪。」
    孔书记放下电话，就冲出办公室：「都别干活了，都别干活了，赶紧的，准备青壮进县城抢肉。」
    一听到要抢肉，大家精神力十足，跳上拖拉机就往县城而去。
    趁着这个机会，洛洛将三头猪和超市里的猪调换了一下。
    不过转眼的工夫，编织袋里三头不大的猪，就变成了个顶个的大肥猪。
    孔书记冲进办公室，喜孜孜地看着编织袋上面的大肥猪：「这都是给咱公社的？」
    「你们拉走两头，剩下的要留给厂里。」洛洛笑眯眯的回答。
    徐参马鸣是抬肉的，孔书记是拉肉的。
    两下里不见面，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把猪给调换了。
    就是等到下次别人谈论起来，谁又能记得清抬过的猪有多少斤？
    这三头猪，每一头都有二三百斤，足够分了。
    孔书记也不多说话：「行，有啥话等回公社再说，你晚上一定要去公社。」
    说完，叫几个青壮进来抬着猪就往外走。
    剩下的一头，洛洛急忙叫食堂的大师傅过来带走。
    等到其他单位的人得知消息，洛洛这边已把肉分完，下车间干活去了。
    只能大唿洛洛不地道，又赶紧跑到县府去抢肉。生怕跑的慢，肉被其他人抢走。
    一时间，整个县府大院热闹非凡。
    何主任大马金刀的坐在肉案后：「按单位人头分，谁也不能多分。那个谁？生肉你也往嘴里塞？我记着你长相了啊，我记着你了！你还没谈媳妇的吧？你还想不想谈媳妇了？」
    等着分肉的人就哈哈大笑：「这下全县都知道他吃生肉了，哈哈哈，以后不好找媳妇。晚上睡懵了把媳妇吃了咋办？」

 第202页

    「媳妇不就是用来吃的？」
    「去去去，这里还有女同志呢，别说荤段子。」
    「大姐，你冤枉人，我说啥荤段子了？」
    「你说媳妇……算了，我不说了……」
    听了这话，大家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秋收大姐从旁边经过，见到望田县几个单位的头头都在等着分肉，好奇地问旁边的人：「这肉是哪来的？」
    「肯定是李厂长弄来的呗！」旁边的人一脸骄傲，「李厂长太厉害了，年年都能弄来肉，一年比一年多呢。」
    秋收大姐立时就明白这肉是打哪来的，心里有些不舒服：「拖拉机厂那么多职工……也等着肉吃。」
    旁边的人礼貌而周到的笑了笑，却是不接秋收大姐的话。
    肉这种东西，你们多吃几口，我们就得少吃几口。
    当然是吃到我们嘴里才好！
    秋收大姐回到修配厂，却见到修配厂的人都是喜气洋洋。
    「今天加一餐，大家都记着，下班前一定要去饮料厂食堂领红烧肉。不要钱不要票……」
    大家欢欢喜喜的相互转告。
    「要是能用非常可乐炖红烧肉，那就更香了。香飘十里呀……」
    这话获得了大家一致好评。
    秋收大姐的心里更不舒服了，走到大家面前：「这些肉，就是用咱们拖拉机厂职工的口粮换的，你们身为拖拉机厂的一员，应该感到心情沉痛。」
    「哎，秋收大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洛洛的三个徒弟之一的康巴汉子平特仗着年纪小，起来反驳秋收大姐，「这是李厂长正正噹噹弄来的肉，也没交换拖拉机厂任何的利益，咋就不能吃了？」
    「就是！」几个修配厂职工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想吃就别吃，我们可是饿得狠。」
    「你们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秋收大姐恼了，指着几个职工就想教育。
    平特哼了一声：「原来你是组织，你是纪律啊？为啥我们非得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你这么能，咋不上天？」
    「我是副厂长！」秋收大姐没想到出了拖拉机厂竟然有人敢反对她，怒了，「你必须得听我的。」
    这时，洛洛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145章 70年最后一次饺子
    洛洛一进来，就亲亲热热的挽住秋收大姐的胳膊：「秋收大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秋收大姐气唿唿的：「李厂长，这些人太不像样子了，我正准备教育教育他们呢。」
    洛洛的唇角依旧保持着上翘的弧度：「秋收大姐，你和毛孩子们一般见识做什么？」
    她看向平特，「都多大的人，还还敢和大人犟嘴？快向秋收大姐道歉。」
    平特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秋收大姐，对不起。」
    秋收大姐正想说话，洛洛出声了：「秋收大姐原谅你了，但你以后不能再这样犟嘴。你也不小了，不是小孩子了。」
    平特垂着头，一声也不吭。
    洛洛口口声声的平特是个小孩子，又一口替秋收大姐原谅了平特，秋收大姐纵是满腹的怒火，也发不出来。
    洛洛觑了一眼秋收大姐，笑着道：「平特跟个刺头似的，我看他就欠揍。不过说起来，平特还没有秋收大姐的儿子大吧？」
    一听到洛洛提起自家的孩子，秋收大姐是真想家了，嘆了口气：「算了，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
    「你们瞧瞧，这就是秋大姐的大度和体谅。你们呀，以后要跟着秋收大姐好好学呢。」
    洛洛笑着将秋收大姐拉到旁边，偷偷给她塞了五斤肉票，「大姐，你拿着。」
    「啊？我不能要，这违反纪律的。」秋收大姐急忙推辞。
    「这不违反纪律，这是我私人的肉票。」洛洛说起秋收大姐的家庭，「我听你说过，你儿子刚给你生下一个大胖孙子，这些票拿回去给你儿媳妇补补身体。」
    听到洛洛这样说，秋收大姐有些意动，捏着肉票的手就没动。
    「大姐别和那些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就好吃个嘴，你不让他们吃肉，那不跟要他们命一般？」
    洛洛将秋收大姐的手往兜里放，「你就把他们当成你自家的孩子就好，该打时就得打，该宠时就得宠呀。」
    肉票入兜，秋收大姐的心也跟着往下坠了坠，她长出一口气：「李厂长，你说得对。」
    洛洛抿着嘴笑：「大姐走，咱们去食堂，红烧肉快好了。」
    就这样，她半拉半拽的，把秋收大姐给拽走了。
    一场风波消弥于无形。
    几个修配厂的技工师傅都是受过秋收大姐害的，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个李厂长，还真能拿捏住秋收大姐。」
    洛洛今天照例将自己的份额送给马兰，让她带回家吃，自己拿着超市的红烧肉假装是自己的份额。
    刚走到厂门口就见公社的拖拉机停在外面：「李厂长，孔书记叫我来接你。」
    公社技术员将洛洛的自行车放上拖拉机，带着洛洛和马兰往公社赶。
    到了公社，就见到赵中意和赵多福都在。
    一个编织袋就放在俩人脚下。
    孔书记叫洛洛到办公室里说话：「这两天呢，我陪着几个测绘站的人在公社跑遍了。我觉着，咱们公社有可能会修水电站。」
    「修水电站？」洛洛惊喜地看着孔书记，「以后就有电了？」

 第203页

    「到时电站的维护呀啥的都需要人。」孔书记笑着，「以后每个生产队都会有电工。」
    洛洛一下子明白了，孔书记这是要把赵村大队电工的名额给自己分配。
    「电工，是吃商品粮的。」孔书记直接明示洛洛。
    洛洛冲着孔书记道谢：「谢谢孔书记，这个我得回家好好考虑一下。」
    回家的路上，赵中意和赵多福也是喜气洋洋的：「你家留五斤肉，剩下的，生产队明儿依旧包饺子。」
    「今年二十五斤，比往年都多。」赵多福也是乐呵呵的。
    洛洛没说话，只是拿着手电筒在后面给俩人照亮。
    电工可以住在农村，享受职工待遇。
    这个工作，是要抢破头。
    洛洛知道，这是孔书记对她的答谢。
    但是，给谁呢？
    「算了，还有段时间呢，先把这工作放着吧。」洛洛只能这样想。
    回到家，前进扑到她的怀里，给她口水洗脸：「妈妈，妈妈。」
    「想妈妈了吗？」洛洛一把将儿子抱起，顺手把饭盒递给赵老太，「挺沉的呀，你今天是不是偷吃好东西了？」
    前进就咯咯地笑：「蛇肉。」
    赵老太在一旁解释：「是宝根端过来一碗蛇肉。」打开饭盒，眼睛一亮，「红烧肉？」
    「奶挖出来一点，我给宝根送过去。」洛洛抱着前进转圈圈，喜得前进开心的大笑。
    不一会，洛洛端着红烧肉到了赵宝根家里。
    李奶奶见到洛洛来送红烧肉，急忙推辞：「那蛇肉是山上打来的菜蛇，不值啥的，这肉可金贵着呢。」
    「我家还有，李奶奶收着吧。」洛洛看了一眼宝根，「我找宝根有事。」
    李奶奶就不再推辞，端着碗去了厨房。
    「你和金银的事，是怎么考虑的？」洛洛问赵宝根。
    「我还是原来的意思。」赵宝根的思想很坚决。
    「咱们公社以后要修水电站了，每个村都有电工，我呢，想推荐你为电工。」
    洛洛突然说起水电站的事，把赵宝根吓了一跳：「我身份不行，不会有人服我的。」
    「所以呢，你娶了金银，就能改身份。」洛洛看着赵宝根，「我看得出你喜欢金银，不要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你这里。」
    洛洛这么说，赵宝根是真的意动了：「我，我再想想。」
    「好，你要是想明白了，就找我，我替你去和中意爷说。」洛洛站起来，走到厨房和李奶奶打招唿，「李奶奶，我走了。」
    李奶奶忙把洗干净的碗还给洛洛，里面倒了大半碗玉米面：「拿回去给孩子打稀饭喝。」
    洛洛知道他家现在不缺粮，也没推辞，笑着走了。
    「宝根，洛洛说的，你得考虑啊。」李奶奶嘆了口气，「我看得出，你是真心喜欢金银的。」
    「可我怕她不喜欢我，将来会痛苦。我不想看到她痛苦……」赵宝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是怎样，又是欢喜，又是惶恐。
    「啥喜欢不喜欢的？日子，不都是一天天过的？」
    李奶奶知道孙子有主意，但还是忍不住，「错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呀。」
    「我再想想。」赵宝根只是长嘆。
    第二天，赵村大队又是热热闹闹的包饺子。
    赵中意将几个女知青叫住：「你们也留下来一起包，你们的面，由大队出。」
    几个女知青愣了一下，无限欢喜：「谢谢大队长。」
    女知青去包饺子，男知青们就知道今年分饺子也有他们的份，拉起石头来格外有劲。
    赵中意又叫苏锡璋来到大队部：「今天中午，你留在大队部吃饭。」
    「这合适吗？」苏锡璋不敢留下。
    「没啥不合适的。」赵中意搬了个小板凳和苏锡璋坐在太阳下面晒暖，「谁敢乱说话，就大耳刮子扇一边去。」
    「今年全生产队都要承你的情，谁家种地没被你指导过？谁会多嘴？」
    说到这里，赵中意更加开心了，「明年又是一年好收成啊。」
    苏锡璋看着天际的白云，嘴角高高翘起：「是啊，明年的收成，一定好。」
    不一会，饺子包好，下锅。
    香味飘满大队院。
    赵中意拿了一瓶酒过来，和苏锡璋一人抱着一个大海碗，唿唿啦啦吃得满头汗。
    「要是砸个蒜头，蘸点醋，那才美。」赵中意话音落地，杜明芳端过来一个小碗，碗里是蒜泥拌醋。
    「这是哪来的蒜？」赵中意沾了个饺子，大唿过瘾。
    杜明芳不爱吃蒜，坐得远远的吃饺子：「我们在萝蔔里种的蒜苗，用蒜苗砸的蒜泥。」
    苏锡璋吃了一口饺子，喝了一口酒：「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杜明芳抬头往望田县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徐参有没有吃上饺子，也不知道徐参怎样？
    第146章 除了风雨，没人知道我喜欢你
    杜明芳在赵村大队思念徐参，徐参也在办公室里思念杜明芳。
    马鸣将一份报表递给他：「老徐，你看一下这个损耗。」
    徐参收敛了思绪，低头认真看起文件来。
    统一饮料厂的事情繁多而杂乱，洛洛最近又一直在修配厂里忙碌，整个饮料厂的事情都压在他的肩头。

 第204页

    将损耗报表弄好，徐参又还给马鸣。
    马鸣倚着椅子：「你有段时间没回赵村大队了，什么时间回去？」
    徐参犹豫了一下，摇头：「也没什么事情，不回去。」
    马鸣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来，低声朗诵：「我有时对你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心和你的心完完全全联繫在一起，紧紧地联在一起。」
    他看着徐参：「你以为，就因为我穷、低微、不美，我就没有心，没有灵魂吗？我也有一颗心，我们的精神是同等的。」
    「等一下，简。你走之前，再看一眼我那可怕的生活。你一走，一切幸福也就被夺走了。然后留下了什么呢？」
    「好了，不要再念了。」徐参捂着额头。
    马鸣不理他，继续往下背诵：「你不愿来抚慰我，拯救我？我深沉的爱，凄楚的悲苦，疯狂的祈求，你都无动于衷？」
    马鸣敲了敲徐参的桌子：「喂，徐参！你的简，就在赵村大队。人生有无数种美好，不要错过。」
    「我的罗切斯特先生！」他冲着徐参挑了挑眉。
    徐参想起以前和杜明芳偷看《简爱》时，曾一字一句念着里面的文字。
    优美的台词如同流淌着的大提琴，悠扬而轻缓。
    两人依偎在一起，头挨着头。
    爱情，是很美好。
    但……
    徐参站起来：「我去车间转一圈。」
    「老徐？」马鸣挑了挑眉，「你就不去赵村大队找她？」
    「我去车间转一圈！」徐参再次重复。
    「好吧。」马鸣摊开手，「你走吧你走吧，去爱尔兰去随便哪个地方，离开阿黛勒和桑菲尔德，永生永世离开。」
    「够了。」徐参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瞪了马鸣一眼，打开门走了。
    马鸣嘆了口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我没和你开玩笑，你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像我一样……」
    他抬起头，看着窗外随风舞动的摩挲树影。
    仿佛痴了。
    「没人知道我喜欢你……」
    「除了风！」
    「除了雨！」
    「除了我自己。」
    马鸣声音渐低。
    刑丽来找洛洛的时候，洛洛正在修配厂的车间里工作着。
    刑丽一直等着，直到洛洛闲下来才走过来：「你这个厂长，还挺忙。」
    「刑丽姐，你怎么来了？你瞧我这一身油，你等会。」洛洛去洗了下手，然后才和刑丽去办公室说话。
    给刑丽倒了一茶缸水：「你很少来找我，是有事吗？」洛洛将茶缸递给刑丽。
    刑丽笑眯眯地看着洛洛：「是这样的，有人托我过来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洛洛在刑丽身边坐下，托着茶缸暖手。
    「洛洛，你有没有再婚的打算？」刑丽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而是问起洛洛的婚事。
    洛洛愣了一下，很是奇怪刑丽为什么问她这件事情，难道是自己平时的举动让人误会她有再婚的打算了吗？
    洛洛摇头，语气坚定：「没有，一点都没有。」
    「你才多大？21不到吧？」刑丽惋惜地看着洛洛，「一个女人，操持着几个厂子，还有家里的一摊事。身边没有人帮你，真的是很苦。」
    洛洛不禁挑眉看向刑丽，思忖了一下：「刑丽姐，我记得欧阳大哥一年或者两年只回来一次吧？」
    「是的。」刑丽苦笑。
    「那你有男人，和没有男人有什么区别？你这种婚姻，有一种说法，就叫丧偶式婚姻。」洛洛笑了起来，唇角弯弯的。
    听到洛洛这样说，刑丽想了一想：「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他虽然一两年回来一趟，几乎等同于没有，可好歹也是有男人。你身边没有男人，日子很苦的。」
    「我不觉得苦，也不觉得身边多个男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洛洛低头喝了一口白开水，「没有男人，我照样过的好。有了男人，我还得侍候他，还得分出心去照顾他。管着他的一家人，顾念着他的什么面子里子！」
    洛洛勾唇一笑，有些不屑：「要男人有什么用？还不如我自己过得痛快。而且在他和我意见不统一的时候，我是听他的还是听自己的？我凭什么要为别人委屈自己？」
    还有她的超市，枕边人很容易就察觉出来她的不对。
    她不相信任何人！
    前世她把超市的秘密说给父母听，是以为父母是最亲密最信任的人。
    可是父母也有自己亲密和信任的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无人知晓。
    这一世，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超市的秘密。
    刑丽还想要说话，洛洛阻止她：「刑丽姐，这是我的人生信条，也是我的决定。我们是朋友，你也是楠楠的母亲。我儿子去你家时，有时会喊你妈妈……我们不要谈论这件事情！」
    她知道刑丽是好意。
    刑丽是这个年代的人，思想就是这样的思想。
    女人必须有个男人。
    没有男人的女人，就会受人欺负。
    「刑丽姐，我很喜欢赵卫庆。这一生一世，我都是他的人。我从来没想过要背叛他，或者再婚。我也不希望我的儿子喊别的男人为爸爸……」

 第205页

    洛洛决定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语言把她的婚姻观念说出去。
    「我有儿子，我有丈夫！虽然我的丈夫不在，可我永远记着他，永远想着他。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我现在的决定和心意。」
    刑丽没想到洛洛如此坚决，站起来：「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托我来的吗？也许你听到对方的条件会心动。」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要说！否则，以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洛洛也站起来，「刑丽姐，我要忙了。」
    刑丽怔怔地看了洛洛几眼，嘆息：「好吧！」她犹豫一下，「你要不要再想想。」
    「不用想，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洛洛冲着刑丽一笑。
    刑丽走出去，吸了吸外面寒冷的空气，脑子里回想着洛洛的话：「丧偶式婚姻？」
    她苦笑了一下。
    回到县府，一个女同事焦急地等着她，看到她回来，迎了上去：「怎么样？」
    刑丽摇头：「我没有和她说。」
    「为什么？」女同事焦急地看着刑丽，「也许你和她说说，她就同意了。」
    「我要忙了。」刑丽避开女同事。
    女同事皱起眉头，有些不敢相信：「我男人他弟弟24岁未婚，有正式工作……长得高大英俊，以前没谈过女朋友。」
    「我婆家就兄弟两个，没有小姑子的烦恼，公婆跟着我们，不让他们养，而且还有自己的房子。」女同事开始怀疑人生了。
    「我婆家弟弟前些日子见她一面，就喜欢上了她……这样的条件，她连见都不肯见吗？你见过我婆家弟弟的，确实长得不错。」
    女同事急急地看着刑丽。
    「正是因为我见过你婆家弟弟的长相，也知道你家的情况，我这才肯帮你去说。」刑丽摇头苦笑。
    「是她根本没有再婚的心思！她喜欢她的丈夫，很喜欢，愿意一辈子守着。以后，别再提这事了。今天也是我冒失，我就不该过去。」说到这里，刑丽嘆了一声。
    「可是……她丈夫牺牲了，难道要守一辈子吗？」女同事十分不解，「女人没男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反正以后，我不会再提这事了。」刑丽摆了摆手，「我去忙了。」
    女同事摇了摇头：「算了，没缘份就算了。」
    蒋文柏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捏着一份文件，捏得紧紧的。
    风吹过，有些冷。
    他紧了紧衣领，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第147章 它就是一，它不是它
    桌上的日历撕到了1月1日，时间到了71年。
    元旦当然没有假期。
    洛洛召集几个厂的高层在大会议室里开会。
    高层们畅所欲言，展望着今年，回忆着去年。
    「终于有一点后世集团帝国的感觉了。」洛洛将背倚在椅子上，唇角挑着高高的笑意。
    「饮料厂的销售自去年十一月起就进入迟滞阶段，可能要到春夏交接之际才会好转。」马鸣发表讲话，「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鸿星厂的万大良：「从鸿星厂那里我学会了一个新思路，就是用奖品刺激消费，所以我们饮料厂也决定实行买一瓶送一瓶的政策。」
    听到马鸣的这些话，洛洛不禁去看坐在马鸣身后的徐参。
    徐参静悄悄的一句话都没有，谁也不知道，这个买一瓶送一瓶实际是他想出来的。
    洛洛颌首：「我同意。」
    散会后，修配厂的陶副厂长与洛洛一前一后的走着：「咱们的五星三轮车供不应求，是不是要增加生产？」
    「增加生产就意味着要申请更多的原材料，暂时申请不来。」洛洛摇头。
    修配厂属于拖拉机厂下属企业，原材料份额是拖拉机厂支援一批，修配厂自己申请一批。
    总体来说，并没有太多。
    陶副厂长有些担忧：「销量不能满足市场，大家肯定就会寻求其他的替代品，现在有些厂已经在仿造咱们的三轮车了。」
    洛洛一点都不担忧：「发动机他们仿照不来的。」
    「是啊，他们仿照不出来发动机。」一提到发动机，陶副厂长就笑了起来，「最少也得五六年。」
    到了蒋文柏办公室，洛洛将今年一年的发展纲要递了过去。
    蒋文柏很是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就笑：「很不错，如果能完成，你要计大功的。」
    「我觉得鸿星厂的万大良副厂长已经歷练成功，是否可以让他担任我的职务？」洛洛想卸去鸿星厂的职务。
    听她这么说，蒋文柏微微诧异，却也觉得很对：「是的，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卸一个也好。一会我向何主任反应一下，尽快给你回信。」
    洛洛站了起来：「那我回去了。」
    蒋文柏笑着看她离开，然后嘴角弧度勐的向下一坠。
    心情有些烦躁。
    莫名其妙的烦躁。
    他拿着纲要去何主任办公室坐了一会，很快就给洛洛打过去电话：「何主任已经同意了，要不要办个交接仪式？」
    「不用的。」洛洛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忙碌，「说一声就好了。」
    听筒里传来嘟嘟声，那边已经挂断了。
    蒋文柏保持着举电话的姿势，又坐了一会。
    心情烦躁。
    莫名烦躁。
    快下班时，何主任抱着茶缸遛达到他办公室：「还忙着呢。」

 第206页

    蒋文柏正在收拾桌上的文件：「马上就下班了。」
    何主任坐在椅子上，笑盈盈地看着蒋文柏：「文柏啊，你我同事几年，我很欣赏你的为人。我自己的脾气我自己知道，能和我相处融洽的没几个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就像刑兴国，我们俩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最后我把他逼得去地区，做了一个闲职副区长。」
    「何主任，你是脾气方正，眼里不揉沙子。」蒋文柏笑得非常平和。
    「地区找我谈话了，你知道了吧？」何主任突然说了一句。
    蒋文柏嗯了一声：「我知道的。」
    「我拒绝了。」何主任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里，给你撑撑场子。等过几年退休，就在家里抱孙子。」
    他站了起来，朝着蒋文柏伸出手：「文柏，合作愉快。」
    蒋文柏伸出手去，与何主任握了握：「在何主任的领导下，我们望田县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哈哈哈……」何主任突然大笑起来，「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身前身后名吗？我就是爱当官！当个能带领乡亲们致富的好官。谁不让我当这个官，我就和谁拼命！」
    「我会好好辅助何主任的。」蒋文柏笑着将何主任送走。
    关了门，看着桌上剩下的几份文件，蒋文柏继续整理。
    烦躁……
    关好门，熄好灯。
    他朝着收音机厂宿舍方向走去。
    寒风凌厉，如刀割喉。
    他紧着衣领，逆风而行。
    远远的，一阵笑声传来。
    「小榭，你要是寒假中考能考双百，我就给你做顿好吃的。」洛洛的声音顺着风钻入蒋文柏耳中。
    欧阳榭坐在车大樑上，仰头笑：「双百还不是小事？洛姨，你送我其他东西好不好？」
    「好吧，你要什么？」
    「我想要个笔记本！我们老师有个笔记本，黑色的皮，特别特别好看。」
    「好，就笔记本！」洛洛奋力蹬车子。
    声音渐行渐远，渐渐听不见。
    蒋文柏眯起眼睛看着远处。
    远处仿佛有道光。
    他唇角微弯。
    「真冷啊。」回到家，洛洛就钻到厨房烤红薯顺便烤火。
    欧阳榭举着小本本，一本正经的坐在盼盼和前进的面前：「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开始学习认字了。」
    盼盼一脸的仰慕：「哇，以后我也可以认字，太好了。」
    「它是一！」欧阳榭竖起手指又横过来，「瞧见了没有，我把它横过来，它就是一。」
    在小黑板上用粉笔写了一道横：「它就是一！跟着我念。」
    盼盼立刻跟着念：「它就是一！」
    前进眨了眨眼睛：「咦？」
    欧阳榭看了前进一眼：「不要捣乱，我教的是盼盼，又不是你。你才三岁，不用识字的。」
    前进对着小手指，一脸委屈：「它就是一。」
    「哇，前进弟弟好厉害，竟然都认识。」盼盼晃着头顶的小辫辫，适时吹捧。
    前进就立时挺直嵴樑，挑衅的看着欧阳榭。
    欧阳榭敲了敲小黑板，「现在我问你们，这是什么字？怎么念。」
    盼盼举起手：「它就是一。」
    前进也举手：「它！」
    「什么？这个字不念它，它是一。」欧阳榭急了，敲黑板，「它是一啊。」
    虽然欧阳榭和洛洛教的不太一样，洛洛一直教他这个字念一。
    但前进是个好学的孩子，他看着欧阳榭，觉得这个字应该有两种读法：「它是一。」
    「不是，它是一啊，是一啊，一二三四的一。」欧阳榭几乎气晕了。
    原来，和妈妈教的一样，这个字不念它就念一。前进用力点头：「对啊，它是一。」
    盼盼看了看欧阳榭，又看了看前进，渐渐怀疑人生：「它是一？它？一？」
    「不是，它是一。」欧阳榭用力解释，「不念它。」
    前进在一边勐点头表示欧阳榭说得对：「对，它是一。」
    欧阳榭看着前进，眼泪汪汪的：「你是不是在和我做对？」
    前进眨了眨眼睛，十分委屈：「我没有。」
    看着前进那明亮的大眼睛，欧阳榭只觉得又委屈又难受。
    哇的一下哭出声来：「你不配合我，还捣乱。」
    洛洛回到屋里，就见到欧阳榭哭得哇哇的。
    「怎么了这是？」洛洛急忙安抚三个小孩子。
    在旁边从头看到尾的吴爱平，笑着将事情讲了一遍，然后捂着肚子狂笑。
    洛洛噗的一下笑了。
    「这个一，是一二三四的一，单独念一的音。」洛洛看着前进，「你跟着我读，一。」
    又看向欧阳榭：「你前进弟弟认识一二三，你不要再教他了。可以单独教盼盼。」
    欧阳榭恨恨地瞪了一眼前进：「不许再捣乱了。」
    他指了指小黑板，继续教盼盼：「它是……咳，一，这个字念一。」
    盼盼认真地跟着黑板学：「它是……」感受到欧阳榭一道杀气袭来，她连忙改口，「不是不是，是一。」
    前进张了张嘴正想跟着读，就看到欧阳榭的眼神，愤愤的瞪了回去。
    我打不过你，改天去你家欺负你妹。
    第148章 为秋收大姐喝彩

 第207页

    欧阳榭周一早上回到家，一肚子气。
    「我以后再也不去洛姨家了，我要再去我就是小狗。」他指天发誓。
    「为什么？」刑丽好奇地问他。
    「前进老捣乱。」欧阳榭想起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教人识字，竟然差点把一教成它，有些脸红，却还是愤慨前进捣乱的事情。
    「我看你东扯西扯的就是不想去上课，这都几点了？你到底去不去上学？」刑丽唬着脸骂他。
    欧阳榭看了看墙上的表，背上书包撒腿就跑。
    等他放学的时候，刑丽问他：「寒假是要去爸爸那里过，还是在家？」
    欧阳榭理所当然的开口：「当然去洛姨家里过呀，那里好多小伙伴，盼盼也等着我教她呢。」
    刑丽想起早上欧阳榭发的誓，忍住没笑：「行，我和你洛姨说一声。」
    自从修配厂生产的五星三轮车出名之后，修配厂就来了一波一波的参观团。
    洛洛不胜其烦。
    这些人也不是真心来参观的，就是走走过场，拿着公款出门游玩吃喝来的。
    而且修配厂这边还得负责接待……
    等一下？
    负责接待？
    洛洛托腮思考起来。
    她连忙去找蒋文柏：「县文工团的节目安排得怎么样了？」
    「挺好，秋收大姐很有热情，安排的几个节目都很不错，中规中矩，没有一点错处。」蒋文柏说话很含蓄，也很有技巧。
    有热情？要的就是热情啊！
    洛洛笑着点了点头：「如果那边差不多了，就让秋收大姐回来吧。」
    蒋文柏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耽误你正常工作？」
    秋收大姐在文工团可没少作妖，文工团的人敢怒不敢言。
    「秋收大姐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热情，就像是一颗刚刚升起的太阳，我喜欢她还来不及。」洛洛睁着眼睛说瞎话。
    蒋文柏微微一笑：「行，我马上通知他们。」
    当天，秋收大姐就被文工团的人敲锣打鼓的送回修配厂，连坐都不肯坐，撒腿就跑。
    修配厂的人看到秋收大姐，一个个夹紧了尾巴，连话都不敢说，生怕被她抓到错处挨一顿训。
    洛洛欢欢喜喜的迎接她：「终于把秋收大姐给抢过来了。」
    「我还有好几个节目没有排练呢。」秋收大姐在文工团一言九鼎，享受到了以前从来没有享受到的快乐，正在劲头上呢。
    「我知道秋收大姐很忙，所以跑了好几趟县府，才把大姐给抢过来。文工团还不肯放人，我本来都要去闹事了，幸好他们把你放回来了。」洛洛佯装生气的哼了一声。
    好像，我是修配厂的人吧？怎么就变成你从文工团抢人了？
    秋收大姐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正想说话时，洛洛又开口了。
    「大姐，你知道我是一个技术型的厂长。平时呢，不太善于和人交待。但是最近呢，有很多接待任务。我实在是搞不定……」
    洛洛将最近的事情讲了一下，又可怜兮兮地看着秋收大姐，「大姐，你要是不帮我，就没人帮我了。陶副厂长我是指望不了的，也就只有你了。」
    「接待来访的人？」秋收大姐听到这个工作，眼睛一亮，「这是小意思，就交给我吧。」
    洛洛欢欢喜喜的叫人过来：「你领着秋收大姐去熟悉一下情况，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秋收大姐，以后咱们几个厂的接待工作，都由秋收大姐负责了。」
    那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洛洛，差点给跪了。
    让秋收大姐接待人？
    文工团的人都被她搞崩溃了，整个望田县谁不知道？
    洛洛挑了挑眉：「去啊。」然后又佯装嘆息地看着秋收大姐，「大姐你看，没有你坐镇，现在人都变懒散了。」
    秋收大姐也嘆息：「你呀，就是一心搞技术。要我说，就应该早中晚开三次会，大家坐在一起交流交流。到时，什么懒散都没有了！保证个个精神百倍。」
    早中晚开三次会？那谁来搞生产？
    洛洛露出八颗牙齿：「大姐说得太对了！大姐在接待的时候，一切支出都由厂里报销。」
    你就领着那些来参观的人早中晚开三次会去吧！想去哪开就去哪开，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洛洛看向秋收大姐的眼神里满是赞赏。
    真要感谢拖拉机厂，把秋收大姐给她了。
    那些来参观的人，真是让人头痛。
    竟然想让她去陪酒？
    呵呵！
    我可去你的！
    当天晚上，秋收大姐就把一个来参观的厂长给打了。
    「喝酒？胡闹！」秋收大姐指着那个厂长，「你的思想完全被腐化了，我觉得你有必要再重新学习一下，看看你的言行有没有错误。」
    厂长捂着脸，咬牙切齿：「你们厂就是这么搞接待的吗？」
    唰，秋收大姐掏出一个小本本，声音严厉：「说，第二页第四行是什么？」
    「我……」厂长想了半天也背不出来，恼羞成怒，「我又不是小学生，你也不是我的老师你凭什么考察我？」
    「连这么重要的东西你都背不出来？你是怎么做的厂长？」
    秋收大姐冷笑，「思想被腐化，行动举止浮夸，你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秋收大姐背起小本本上的话，一会就给厂长安了几个罪名。

 第208页

    吓得厂长脸色铁青，站都站不稳了。
    其他几个厂长见状，脸色微有些白。
    离这个厂长远了一点。
    「来人吶。」秋收大姐用力拍了桌子，「把他给我扣起来，什么时候会背了再放走。」
    「我，我一厂之长……你不能，你不能扣押我？你没有权利。」厂长吓坏了。
    秋收大姐嗤地一笑：「这是人民给我的权利！带走！」
    几个人走过来，把厂长押下去背书了。
    秋收大姐冲着剩下的几个厂长露齿一笑，露出白惨惨的牙齿：「第八页第五行，写的是什么。」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一个厂长颤抖的举起手，「我回答……」
    另一个厂长两眼发直：「我，我忘了。」
    旁边一个厂长咽了一下口水：「我，我是文盲，不识字。」
    秋收大姐看了看几个人：「你背……」指向第二个人，「你慢慢想。」指向第三个人，「关起来，不识字可以听别人念着背。」
    当晚，五个厂长被关押起来背书，不背会不许吃饭不许出门。
    谁都不敢来求情。
    第二天一早，秋收大姐杀到招待所：「这是我们今天要吃的饭。」
    几碗观音土加树皮端了上来。
    秋收大姐慷慨激昂的讲了一会话，盯着几个人，「同志们，以前的老乡们吃得就是这样的饭啊。来，我们一起尝尝。」
    说完，她当先端起碗，一口一口往嘴里扒。
    真，真难往下咽啊！
    但是一想到以前的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
    秋收大姐又不觉得难吃了。
    她敲了敲碗示意大家注意她讲话：「我们只是偶尔吃一顿罢了，以前的人可是要靠着这个活命的。」
    「没有以前的苦，哪来我们现在的甜！快吃，快吃。」秋收大姐用力嚼起树皮。
    几个厂长眼泪汪汪地……
    「我看到大家的泪水了。」秋收大姐继续鼓励大家，「大家一定感受到了以前艰苦的生活了吧？更要珍惜现在幸福的好日子。」
    突然，一个厂长哭了起来：「我混蛋！我简直是个混蛋！这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就开始得意忘形起来。」
    他用力往嘴里塞观音土，一边塞一边哭。
    吃完之后，他将碗重重放在桌上：「秋收大姐，我错了！经过你的教育我终于知道错在哪里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把秋收大姐的话记在心里。」
    秋收大姐欣慰地看着他：「对，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来，继续吃，多吃点。」
    洛洛的办公室被敲响。
    蒋文柏走了进来。
    「蒋县长，请坐请坐。」洛洛急忙请蒋文柏坐下。
    蒋文柏看了她好几眼，才一言难尽的开口：「你知道秋收大姐把那些来参观的人，都拉到地里干活去了吗？」
    人才啊！洛洛简直要为秋收大姐喝彩了。
    第149章 不允许养猪
    听完蒋文柏的话，洛洛只是微笑：「挺好的呀！再次接受贫下……教育，我认为这个行动挺好，应该长期举办呢。」
    蒋文柏看了洛洛几眼，低低地笑了：「我知道了。」
    厂长们的抗议就被压在蒋文柏这里。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望田县几个厂的接待工作是秋收大姐负责的。
    再也不愿意来望田县参观学习。
    也有人确实是来参观学习的，希望能学到望田县的先进经验。
    对于这样的人，洛洛亲自接待。
    下班回到家，就看到赵宝根在她家院外徘徊。
    「洛洛嫂子。」赵宝根鼓起勇气，「我想先和金银谈一谈。」
    「可以，这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先沟通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洛洛看了他一眼，「要我帮你去叫金银吗？」
    「谢谢嫂子了。」赵宝根冲着洛洛鞠躬。
    不一会，洛洛去把赵金银叫了过来。
    她去厨房和李奶奶坐着说话。
    李奶奶递给她一块红薯：「尝尝，刚烤出来的。」
    烤红薯是最好吃的，尤其是红瓤红薯，烤出来流油。
    吃了几口红薯，洛洛听到赵宝根在厨房外面咳了一声。
    「金银走了？」洛洛看了一眼堂屋。
    赵宝根红着脸：「我，我们说好了……」
    星光下，赵宝根的脸红得发烫，却带着幸福的笑意。
    洛洛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了表示对洛洛的感谢，李奶奶送给洛洛两条床单：「这是我自己织出来的床单。」
    老粗布床单？这可是好东西。
    洛洛笑着收下：「谢谢李奶奶。」
    第二天，赵村大队头条新闻成了赵宝根。
    「你们听说了吗？赵宝根家去大队长家提亲了……」
    「他去大队长家提亲？他？他？」有人懵了半天，「他嫁给大队长家哪个孙子？」
    「你个猪脑袋，是他和金银啊！真是的，想啥呢？男人咋能嫁给男人？」
    「大队长绝对不可能同意的，要是大队长同意，我就把你这双臭鞋吃了。」
    「大队长同意了！」
    「我艹……我突然想起来我家窗户没关，我得去关一下。」
    「别走啊？我已经开始脱鞋了。」
    今年1月4号是腊八，26号除夕。

 第209页

    赵多福和洛洛说起猪崽的事情：「过了年，就要把这些猪崽给村里的人养了。」
    猪崽一天天大了，赵家后院确实住不下。
    赵多福看了一眼洛洛：「给宝根家养吗？」
    洛洛摇了摇头：「他娶了金银，已经够招人恨了，猪崽就别给他养了。」
    赵多福点头：「听你的。」又笑眯眯地看着猪崽，「每天听着小猪的哼哼声，睡觉都是安稳的。」
    洛洛家现在太热闹了，每天牛叫猪哼，隔着院墙都能听到。
    几个猥琐男人从洛洛家后院经过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猪哼声。
    「这是猪叫？」有人精神一振。
    其他几个人侧耳倾听之后，眼睛顿时亮了：「确实是猪叫，我还听到牛叫声。」
    这几个猥琐男是从外地流窜到本地区。
    流窜到望田县境内时，他们就觉得有点不对。
    这里没有巡逻队。
    街上更没有人，静悄悄的，一点也不红火。
    他们在望田县转了一圈，听说赵村大队有个苏锡璋以前曾出口不逊，准备来找苏锡璋麻烦。
    这会听到猪叫声，都兴奋起来。
    「竟然敢养这么多猪，抓起来抓起来。」一个猥琐男兴奋的两只眼睛放光。
    几个猥琐男顺着墙根转了一圈，一脚踹到院门上，沖了进来：「敢养这么猪？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动静声，洛洛和赵多福急忙从后院出来：「什么人？」
    「什么人？」几个猥琐男冲着洛洛狞笑，「说，你家是不是养猪了？」
    「我看你们是想死，趁早把猪交给我们。还能饶你，要不然……」有人嘿嘿笑了两声。
    另一个猥琐男也笑：「对，有段日子没吃烤乳猪了，烤乳猪真香啊。」
    「养猪？」洛洛看了看这几个人，眼中闪过一抹瞭然。
    听说这段时间有些人天天在街上乱窜，搅乱正常秩序。
    而且他们到处在打听苏锡璋。
    应该就是他们。
    既然这样，那就做个套给他们。
    洛洛装作害怕的样子，朝后退了几步：「你们做什么？」然后转头看向赵多福，「爷，你去找中意爷，你们去县城找秋收大姐，让秋收大姐来救我。」
    这种人，就得秋收大姐这样的人才能治得了。
    你们闹腾？秋收大姐比你们更会闹腾！
    你们觉得自己有理？秋收大姐比你们更会讲道理！
    赵多福不知道洛洛为什么不明说这猪是集体的，但他知道洛洛从来不会胡闹，更不会说一些没用的话。
    他点了点头：「我马上就去找你中意爷。」
    赵多福走了，这些人并没有在意，依旧冲着洛洛狞笑：「说，猪在哪？」
    洛洛再次后退，脸露害怕的神情：「在，在后院。」
    「你家果真养的有猪。」这时，已经有人冲到后院，看到里面的十只猪崽，大声喊叫起来，「他们养了十只猪？他们竟然敢养这么多的猪？还有牛？他们还养的有牛？」
    「把这些猪打死！统统打死。」
    「你们做什么？这是生产队的财产！你们不能碰。」洛洛的声音既软弱又无力。
    几个人扑了过去，就要去抓猪和牛。
    十只猪崽都是野猪的后代，性子本就野。
    这些日子被赵家餵熟了，这才肯听话。
    这会一见到有陌生人过来抓它们，哪里还能忍得住野性。
    要么用头拱，要么用蹄子踹，几个猥琐男累得半死，也没抓到一只小猪崽，反而被拱得浑身都是泥。
    社员们听到洛洛家的动静赶了过来，目眦欲裂：「这些人在做什么？」
    「他们要捕杀我们的小猪崽，这是大家的财产！大家快快保护猪崽。」洛洛振臂大唿。
    听到洛洛的唿声，赵村大队的社员们一涌而上，一顿乱拳就把几个猥琐男给捆了起来。
    几个猥琐男气急败坏：「你们敢抓我们？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什么人，我把你们全关起来。」
    洛洛上前，一巴掌打到一个人脸上：「颠倒黑白，明明是你们听到我家院子里有猪叫，说要烤乳猪。」
    听到这些人竟然想烤乳猪，社员们简直气坏了：「打死他们，敢偷咱们生产队的猪。」
    几个人这时才觉得不对劲，大喊：「他们偷养猪，你们竟然敢包庇他们？」
    「放屁，谁说她家偷养猪了？猪明明是生产队的，洛洛他爷爷是生产队的猪倌。」一个社员恨恨地啐了一口。
    「不分青红皂白你们就闯进我家，抓我们的猪崽，要烤我们的猪崽！」
    洛洛后退一步，让更多的人看到这几个人可恶的嘴脸，「这样的人，应该扭送公安。」
    「对，扭送公安！」大家纷纷出声。
    社员们将几个人捆起来，送到大队院。
    在出门的时候，几个猥琐男无意中转头瞧了一下，顿时傻了。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既匆忙又兴奋，根本就没注意看院门。
    这会一转头就瞧见院门上的两个牌子并列，几人立时吓得腿软。
    没过多久，焦急万分的秋收大姐就坐着县府的汽车赶了过来：「李厂长？」她看到洛洛没事，松了口气。
    蒋文柏也吓得不轻：「你没事吧？」
    「你开车来的？」洛洛没想到蒋文柏也会过来。

 第210页

    蒋文柏看到地上被捆着的几个人，又看了看洛洛，埋怨她：「你怎么这么鲁莽？为什么不等到我过来？」
    这些人能是好对付的？
    第150章 利刃就该用对地方
    听到蒋文柏那带着关切的责备，洛洛笑着沖他点了点头，然后拉着秋收大姐到一边说了几句话。
    秋收大姐气愤至极：「什么，竟然故意毁坏集体财物？还想打你？这简直是为非作歹。」
    「秋收大姐，我在最危险的时候，立刻想到你了。让我爷和中意爷去公社打电话请你过来。」
    洛洛眼含热泪地看着秋收大姐，紧紧地握着秋收大姐的手。
    「你放心好了！」秋收大姐气愤的转过头，用嫌弃和厌恶的目光瞪着这几个红袖章，「这几个人在县城的时候，我曾见过。」
    「秋收大姐？」见到秋收大姐来了，这几个红袖章松了口气，「你快把我们放了，我要指控这个女人。」他们看向洛洛，「她家私自养猪。」
    「胡说！」秋收大姐不等这些人说完，厉声呵斥，「那是替集体养的。猪崽小的时候集体圈养更容易存活！赵多福是生产队的猪倌，他凭什么不能替生产队养猪？」
    「你想指控谁？」秋收大姐走到几人面前，「指控李美华？指控一个烈属？指控收养过红军后代的光荣之家？我呸！你们这些思想腐化的人，简直是从根子烂到头顶。」
    秋收大姐拿出笔记本，翻开里面的记录：「这里面，记录了你们在县城里都做了什么事情。偷别人家的鸡？杀别人家的狗？」
    「你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天王老子了？」
    秋收大姐将红袖章从他们的胳膊上取下来，「简直玷污了这块红布。」
    「我呸！」秋收大姐用力啐了一口，「你们这样的人，应该开除出去！没资格再留在我们中间。」
    「腐朽！糜烂！骯脏！」秋收大姐一连厉数了这些人好几个罪名，「把他们关押起来，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再放出来。」
    蒋文柏这是第一次看到秋收大姐整治人，不禁挑眉看向洛洛。
    洛洛接触到他的目光，缓缓冲他笑了一笑。
    蒋文柏咳了一声，走到秋收大姐身边：「大姐，这些人犯了错误，我看不如劳动改造吧。关他们的话还得找人看守，还得给他们送饭，等于浪费国家粮食。」
    「怎么个劳动改造法？」秋收大姐一听到会浪费国家粮食，神情立时严肃。
    「让他们去河堤。」蒋文柏莞尔而笑，「河堤那里每天都需要人，已经找我要好几次人了。」
    「修河堤？这也太便宜他们了。」秋收大姐忿忿不平。
    「他们的思想品德已经不行了，以后应该加强思想品德教育。」
    洛洛知道秋收大姐喜欢什么，在一旁开口，「我认为他们应该每天写三次思想汇报，然后每周交给秋收大姐统一审批。」
    洛洛说完，看向秋收大姐：「大姐你说呢。」
    「好！这样好，不仅从身体上锻鍊他们，还要从思想上锻鍊他们。」秋收大姐觉得这个方法好极了。
    「秋收大姐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我年纪小，可能会有想不到的地方。」洛洛以目示意秋收大姐。
    秋收大姐想了一想：「那我就补充几点。」
    「第一，他们每天早上要吃树皮，感受以前的艰苦生活。」
    「第二，每天早中晚要写汇报。」
    「第三，每天都要在大家面前接受批评，认清自己的错误。」
    「第四，相互监督，及时发现及时汇报，敢于包庇，重加一等。」
    「第五……」
    洋洋洒洒说了十条，周围的人目瞪口呆，看向这几个红袖章的眼神都有些怜悯了。
    蒋文柏握掌成拳，轻轻地咳了几声。
    不得不说，秋收大姐在某一个方面来讲，确实是柄利器。
    一行人把吓得发抖的红袖章送到河堤上。
    蒋文柏就道：「这里离县城比较近，我们先送秋收大姐回去，再送美华同志回赵村大队好了。」
    秋收大姐点了点头：「好……」还是有些气愤那几个人，「那些人简直就是我们中的败类。」
    「大姐，就不要和败类生气了，不值当。」洛洛笑了笑。
    将秋收大姐送回县城，蒋文柏又开车往赵村大队而去。
    新修的道路，很平坦。
    蒋文柏却开得极慢。
    「这么冷的天，你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一定很冷吧？」寂静中，蒋文柏突然出声。
    洛洛本来正在想厂子里的事情，随意的回答：「没事的，戴着手套和帽子，不算太冷。」
    然后，就是一路无话。
    蒋文柏将洛洛送回赵村大队，看着洛洛下车。
    看着前进扑到洛洛怀里。
    看着洛洛一家人向前走。
    蒋文柏轻轻地吸了口长气。
    赵多福转头看了看远去的车子：「蒋县长人不错。」
    洛洛也转头看了一眼：「是挺不错，望田县在他的领导下，搞得不错。」
    赵多福看了看洛洛，便不说话了。
    回到家，大家将被砸烂的猪圈收拾了一下。
    但是猪崽受了惊，不肯再回猪圈。
    赵中意干脆就趁这个机会，让大家把十只猪崽分开领回自己家，以后每天早上赵多福去放猪就好。

 第211页

    次日周末，欧阳榭兴沖沖的来到洛洛家，先是跑到后院看猪崽。
    一只小猪崽孤零零的躺在猪圈里，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看欧阳榭，又耷拉下脑袋。
    「咱家的猪崽呢？」欧阳榭震惊地问赵多福，「不会被杀了吧？」
    赵多福笑了笑：「猪崽长大了，就被人领养走了。你要去看吗？」
    「不用不用。」欧阳榭听到是被领走了，松了口气，「可千万不能杀了，可千万不能杀了……」重复了好几遍。
    赵多福笑了笑：「不杀干啥？难道还留着养老？你不是挺喜欢吃猪肉的吗？」
    欧阳榭听到这话本能的觉得不对，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一会，盼盼过来，他收敛心神教盼盼识字。
    很快就把猪崽的事情忘到脑后。
    赵宝根和赵金银的婚期就在19号，小年这一天。
    洛洛提前带着前进和盼盼去压床。
    「你是烈属，又是光荣之家！而且还是厂长，将来希望宝根和金银的孩子也能沾上你和前进的光。」李奶奶笑盈盈的。
    按老说法，寡妇是不能进别人新房的。
    像前进这样没有父亲的孩子，更不可能给别人压床。
    但在赵村大队谁会认为洛洛没福？
    让前进和盼盼滚了一会床，李奶奶端来了两碗炒面。
    「这太金贵了。」洛洛不肯要。
    「吃吧吃吧，都炒出来了呢。你们给我压床，也没啥做谢礼，只能做了这个。」李奶奶硬塞给洛洛。
    「谢谢太奶。」前进极有礼貌的向李奶奶道谢。
    盼盼听了，也跟着说了一声谢谢太奶，喜得李奶奶摸了摸眼角的泪：「有多少年，没听见有人这样喊我了。」
    以前，大家不敢和赵宝根一家接触。
    是怕他们的身份。
    现在不一样了，赵宝根娶了赵金银。
    以后就可以正常交往了。
    洛洛接过前进那碗炒面，用勺子挖了一点炒面餵前进。
    炒面是用白面在铁锅里一点一点炒出来的，倒上糖和开水，再使劲搅拌，直到里面没有面疙瘩为止。
    吃到嘴里，又香又甜。
    前进吃了好大一碗，才恋恋不捨的摇头：「不吃了。」
    「太奶给你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再说一声谢谢。」洛洛见他不吃了，才将剩下的炒面自己吃掉。
    「谢谢太奶。」前进坐在床上搬着脚，冲着李奶奶甜甜地笑。
    第151章 徐参被抓
    赵宝根和赵金银结婚那天，赵红英站在院子里仰天长笑：「嫁给地主老财了？」她将这句话重复了好几次。
    「我看她是没人要了，除了赵宝根没人要她了吧。」赵红英啐了一口。
    王二富坐在屋里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吸菸。
    孩子被烟呛得咳了又咳，他还是一个劲的吸着。
    外面，有人走过，是去赵宝根家吃酒的。
    「金银陪嫁了一辆自行车，赵家咋没把那辆自行车留家里？」
    「留啥家里？当初那辆自行车不是说好就是给金银的吗？」
    「话说，我还是不明白，当初王家到底理亏到哪里了，咋就赔了一辆自行车给金银？」
    赵红英听到这些话不忿，将头伸出院子骂：「胡咧咧啥？啥赔给她的？是我们看她可怜，送她的！」
    过路的社员看到赵红英，只是摇头，也不接她的话。
    赵红英就更气了：「赵金银和赵宝根都姓赵，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
    「你胡扯啥？」王会计——王新民从外面走了进来，「没事干就把院子扫了，站在院外胡扯个啥？」
    「我没胡扯，老话都说了，同姓不婚。」赵红英叉起腰，「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
    王新民听到这里，眼神危险了起来：「现在是新社会，不讲这些封建迷信老规矩！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送到大队院关小黑屋。」
    婆媳吵架打架，那是家务事，他可以容忍。
    但牵涉到封建迷信，王新民绝对不允许。
    弄个不好，就是要被批评的。
    赵红英还是有些怕公爹的，闻言不敢出声了。
    农历新年很快就过去，公社传来喜讯。
    「修建水电站？」听到这个喜讯，整个公社的人都狂欢起来。
    开採石头，就让附近几个生产队都得到实惠。
    大家的工分高，今年分的粮食也比其他生产队要多。
    这次修建水电站，肯定会要各种帮工。
    大家更能趁机赚一笔工分。
    后河公社喜气洋洋的迎接水电站的建立。
    洛洛的修配厂也因为这次水电站的建立，而获得了一笔订单。
    订单下来的时候，整个修配厂都陷入了欢唿中。
    「真没想到，我们修配厂也能搭上这次东风。」陶副厂长喜气洋洋的看着订单。
    洛洛唇角的笑意就没断过：「所以说，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这个时代，运输的车子很难调拨。
    很多时候，都要用架子车拉土石方，很是辛苦。
    修配厂生产的柴油家用三轮车，载重虽然只有300-600公斤，但价格低廉。
    二局的负责人核算了一下成本，一辆三轮车一次载货可以抵得上两三个架子车。
    而且驾驶员不觉得累，一趟搬完还能继续下一次劳动。

 第212页

    仔细算起来，既省事又省工钱。
    水电站开挖之前，洛洛领着厂里的人欢天喜地的去送车。
    洛洛的目光，落在停在路边的几辆挖掘机和吊车上。
    洛洛记着一句京剧唱词：大吊车，真厉害！成吨的钢铁它轻轻的一抓就起来。
    这句唱词说明了人们对于重型机械的喜爱，对建设美好生活的嚮往。
    看着洛洛的目光一直在看挖掘机和吊车，负责建造水电站的二局负责人笑着和洛洛说话：
    「以后我们的车子或者机械坏了，能不能请李厂长找人来修一下？」
    「你们别把我当成厂长，就把我当成一个修配工就好。」洛洛爽朗的一笑，「只要你们有需求，我随叫随到。」
    洛洛不摆架子，说话也风趣，二局负责人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二月二，龙抬头。
    水电站正式破土动工。
    地区行署专员领着人来为水电站剪彩。
    仪式完毕之后，专员参观修配厂：「听说你们修配厂这次挣了一个大订单？」
    专员笑呵呵地看着洛洛。
    修配厂是拖拉机厂下属企业，一大部分利润是要上交拖拉机厂的。
    但是税却要在当地交。
    对于能交税的企业，专员给予的笑容极多。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县府的领导下，我们才能破除万能，获得了这次订单。」洛洛一点也不居功，将好处都推到何主任与蒋文柏身上。
    专员就哈哈大笑：「你这个小同志，年龄不大，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
    在修配厂转了一圈，好奇地发问：「你们能生产这种三轮车，是不是也能生产农用三轮车？」
    洛洛思忖一下：「是可以生产的！不过考虑到购买力，我们还是决定先生产家用三轮车。价格低廉，能运货能坐人，就是它最大的优点。」
    「不错！」专员连连颌首，「由此可见，将群众的需求放在第一位，这才是企业挣钱的法宝。」
    仅看修配厂生产一辆就能卖出去一辆就可以知道这种三轮车有多受人欢迎了。
    参观完修配厂之后，又去了饮料厂和编织品厂参观，专员对于这几个厂子大加赞扬。
    「要是各个县多几个像你一样的能人，那就好了。」专员有些感慨。
    洛洛年纪不大，却极有眼光和魄力。
    经她手建立起来的几个厂子都很有朝气，也很挣钱。
    自来到望田县，这里干干净净的，街上没有人胡窜乱跑，也听不到那些伟光正的话，专员嘴里不说，心里却是明白的。
    工厂多，大家都进工厂劳动了，就没精力再搞这些了。
    这样的望田县城，才是理想中的县城啊。
    蒋文柏适时说起了一些基建的事情：「我们县想把路修一修，主要是县城往地区的一段路面，还有一些老旧街道的改造……所以想向地区申请一批款子。」
    专员很是严肃的听完蒋文柏的话，连连点头：「不错，修了路，才能方便群众。款子的事情，你们回头递个材料。」
    送走了专员，大家的心也安静了下来，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
    地区为了支援水电站的建设，给修配厂特意调拨了一批原材料。
    修配厂也开始加班加点的生产三轮车。
    就在这个时候，饮料厂迎来了一批特殊客人。
    他们到了饮料厂什么话都不说，先是控制住徐参和马鸣，将他们分别关押，然后派人去找洛洛。
    洛洛急急忙忙过来，有些忐忑：「几位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为首的人很是客气，说话带着京腔：「你是饮料厂的厂长？」将工作证递给洛洛。
    洛洛看了工作证，眼皮子跳了跳，忙将工作证还了回去：「请问徐参和马鸣出了什么问题？」
    「有没有问题，要我们问过之后才知道。」为首的人客气地看着洛洛，「我们要带走徐参和马鸣。」
    带走徐参和马鸣？什么事这么严重？
    这些人可不是红袖章，叫秋收大姐过来也无济于事。
    就在洛洛一筹莫展之际，蒋文柏来了。
    「袁开来？是你？」蒋文柏看向对面的人，眉宇高高皱起。
    袁开来唇角高高挑起，俊俏的面上带着嘲弄：「文柏？好久不见了。」
    「为什么要带走徐参和马鸣？」蒋文柏唇角抿直。
    袁开来笑得阴邪：「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回答，但文柏发问，我是肯定要回答的。是，海外关系。」他故意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冲着蒋文柏挑了挑眉。
    洛洛的心狂跳。
    她也是有海外关系的人。
    公爹赵建业的亲生父母就是从国外回来的。
    蒋文柏的眼皮子也跳了跳，他看向袁开来，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我能不能和徐参谈一下？」
    「不行。」袁开来挑了挑唇。
    隔壁办公室，徐参坐在阴影里，很是平静：「我没有可交代的。」
    「还敢顽抗？杜明芳是不是蒋维方派来和你接头的？马鸣和蒋文柏都知道什么？」有人打了徐参一巴掌。
    徐参抿直唇角，声音平静：「我和杜明芳和马鸣以前是同学，蒋文柏是本县的县长，……这些，就是我们的关系。」
    「杜明芳千里迢迢来追你，马鸣和你住在一个宿舍，蒋文柏是杜明芳的表哥，你敢说你们没有关系。说，马鸣是不是马玉成派来的？」

 第213页

    打骂声传出，蒋文柏的心，直往下沉。
    这些人，抓徐参是为了构陷蒋维方和马玉成。
    蒋维方是他爷爷，马玉成是马鸣的爷爷。
    洛洛也听到里面的话，担忧地看向蒋文柏。
    她想了想前世看过的新闻，和蒋文柏低语：「你跟我来，我有办法。」
    第152章 袁开来诱惑杜明芳
    蒋文柏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那些人，转了身，将洛洛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前，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口型：「你有什么办法？」
    「既然他们已经追到这里，那就证明躲是无用的，不如迎头反击。」
    洛洛将自己的主意说了出来，「我记得你曾说你们家在港省有关系？」
    「港省的关系？」蒋文柏细细的咀嚼这句话。
    洛洛想申请专利的时候，蒋文柏曾建议过她去港省申请。
    蒋文柏看着洛洛：「你说明白一些。」
    「找到港省的关系，让他们出面找到徐参家的海外关系，捐钱……」这是有真实案例的。
    国家现在很贫穷，急需大量外汇买设备。
    每年能出口的东西却是少数，茅台酒厂就占了半壁江山。
    一吨茅台酒卖13-15万元美金左右。
    这个时候，如果有爱国商人愿意捐赠美金……
    蒋文柏听到这里，眼睛一亮：「那你觉得捐多少合适？」
    洛洛看了一眼蒋文柏：「几千或者上万。」
    听到这个数字，蒋文柏整个人都僵了：「上万美金？」
    这个时代，一万元都是巨款了。
    何况是上万美金？
    「只有这样，才能救徐参一家。」洛洛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袁开来，「那个袁开来，正在紧盯着你的背影。」
    这句话，一语双关。
    蒋文柏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
    哪怕就是徐参家的海外亲戚拿不出这笔钱，他们蒋家也得想办法凑。
    「这个办法也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后面可能会有一些小的冲击。但是，大的冲击却不会再有的……」洛洛压低声音，「保住徐家，所有的人都安全。」
    蒋文柏轻轻颌首，语气真诚的道谢：「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我马上和家里联繫。」
    他知道这是一步险棋。
    万一上面的不愿意接受这笔捐赠……
    万一接受了之后翻脸不认……
    万一凑不到钱……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徐参和马鸣被关押，洛洛只能回到饮料厂坐镇。
    饮料厂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工作热情都受到了影响。
    洛洛干脆停了生产，让秋收大姐过来给大家讲课。
    看着所有的工人挺直身板坐在板凳上听秋收大姐听课，袁开来饶有兴趣的倚在门边，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知为什么，洛洛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个湿哒哒的东西在看着她。
    杜明芳匆匆忙忙赶到饮料厂，一眼就看到了袁开来。
    「袁开来？果然是你！」杜明芳走到袁开来身前，怒火冲天，「你为什么要把徐参和马鸣关起来。」
    袁开来似笑非笑地垂下头，一双漆黑眸子倒映出杜明芳的身影：「明芳，你应该要问，徐参和马鸣做什么事情才会被关起来。」
    「还有，你不要再向前了。」袁开来挑了挑眉毛，「当你离我太近时，我的心跳就会不由自主的快上几分。」
    「无耻！」杜明芳咬了咬唇，怒骂他，「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无耻。」
    袁开来笑了笑，转头看向正在讲课的秋收大姐：「这位大姐很不错，讲的慷慨激昂。」
    他睨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杜明芳：「徐参为了保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你把他怎么样了？」杜明芳怒视他。
    「打了好几顿！」袁开来挑起单侧唇角，低低地笑，「我不仅把他打了，还威胁了一下你的表哥。你表哥吓坏了，跟个小鸡崽似的跑回办公室躲了起来。也许他能在办公室里找到安慰吧。」
    「无耻！」杜明芳想不到别的词，只能是恨恨地骂他。
    「你想救徐参？」袁开来觑了一眼杜明芳。
    杜明芳怒视他，不语。
    「我有一个办法！」袁开来轻轻地笑了一下，将头侧向杜明芳的方向，「你想不想听。」
    杜明芳朝后退了半步：「你说！」
    「他什么都不肯说，哪怕我把他打得极狠，他也不肯开口。」
    袁开来低低地笑了，「如果你真爱他，就把一切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样说不定能救他。」
    「揽到我自己身上？」杜明芳皱眉看向袁开来，「怎么揽？」
    「比如说，是你替徐参与海外联繫的。」袁开来的笑容如同魔鬼，低声诱惑杜明芳，「你千里迢迢来找他，不就是因为爱他吗？替他担了责任，我再帮你说一下。他就没事了……」
    袁开来看了一眼杜明芳：「明芳，我从小就喜欢你，我是不会骗你的。」
    他欺身接近杜明芳，勐地伸手将杜明芳摁到墙上，用胳膊困成牢笼：「你听，你听到徐参的惨叫声了吗？」
    远远的，徐参的惨叫传来。
    杜明芳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神色中带了焦急。
    「你要不要救他？只有你能救他。」袁开来低头看着杜明芳，神色晦暗不明。

 第214页

    杜明芳咬着唇，勐地抬头：「你当我是傻子吗？」她抬起腿，用力去踹袁开来。
    袁开来机敏的转身，避开她的腿，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活着，我便陪他活着。他若死了，我便陪他死！我绝不会因为他而牵连到我的家人。」
    杜明芳挺直嵴樑，低声怒骂，「袁开来，你真是条毒蛇！令人噁心。」
    袁开来勾起单侧唇角，笑得冷漠无情：「今天晚上，你还有一次找我的机会。去问问蒋文柏，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徐参！」
    眼见袁开来走了，杜明芳如同被人抽去了嵴樑，顺着墙瘫倒在地。
    徐参的惨叫如同魔音，响在她的耳边。
    「对不起，我不该来的。我错了……」杜明芳咬着唇，喃喃自语。
    「你哪有错？」洛洛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就是不来，该到这一天时，依旧会牵连到你。躲，是躲不过的。」
    杜明芳抬起头看到是洛洛，强笑了一下：「你都听到了？」
    洛洛蹲到她身边：「别担心，也许蒋文柏有办法呢，你紧守本心就好。」
    杜明芳悽惨的一笑：「我不傻，我知道他是在利用我构陷我家人，我不会上他的当。」
    「大不了一死罢了！」杜明芳喃喃。
    「不会死的。」洛洛拍了拍杜明芳的肩膀。
    今天有事，大家都没回家，洛洛让马兰骑着自行车回去，顺便和家里说一声。
    她准备在办公室里对付一晚。
    天黑透后，蒋文柏拿着一份密封的文件袋来找洛洛：「这是徐家的关系。」
    打开，里面是详细的资料。
    「徐参的父亲名叫徐望，大伯名叫徐远。」蒋文柏简单说了一下徐家的关系。
    「以前大家都以为徐远死了，可是前些年，他们家突然接到了徐远的信……海外寄回的所有信件会被拆封查看……」蒋文柏吸了一口长气。
    洛洛拿起徐远寄回的照片，照片里的徐远笑得意气风发。
    估计他也想不到自己给亲弟弟寄来的信和照片，会毁了弟弟一家人吧？
    「这些东西能留下吗？我明天早上还给你？」洛洛看了一眼蒋文柏。
    「可以，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蒋文柏站起身，很是小心地替洛洛带好门。
    等到蒋文柏走后，洛洛又坐了一会，拿着椅子和桌子堵着门，将所有的窗户关好。
    然后便进了超市。
    进了超市，她打开光屏。
    将徐远的名字输入。
    超市输入人名的条件就是必须洛洛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只看照片可不可以。
    第153章 救徐参
    随着洛洛将掌柜001号的名字输入，整个超市震盪了一下。
    超市的边界再次扩大。
    洛洛来不及去看超市扩大后都多了什么，去主控制室将一张照片放入。
    照片里，是30吨钢材。
    零点后，超市的主控制室开始复制。
    30吨钢材出现在超市外面。
    「这个控制室还真是神奇，什么东西都可以复制出来。」洛洛感慨了一下，又去光屏处，给徐远设置了唯一的交易权限。
    30吨钢材。
    第二天一早，洛洛去给徐参和马鸣送饭。
    袁开来笑得儒雅随和，极为客气：「放在这里就好，你不能接近罪犯。」
    罪犯？就这一转眼的工夫，徐参和马鸣就成了罪犯？
    洛洛没有说什么，将早饭放下就离开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袁开来对所有的人都很客气。
    不管面对什么人都是面带笑容，声音平和。
    再加上他的长相俊俏，引得不少饮料厂的小姑娘频频拐弯来这里。
    可是洛洛曾见过袁开来在面对蒋文柏和杜明芳时是什么表情，心里对袁开来的戒备更深了一层。
    「这样的人，不是大奸，便是大恶。」洛洛在心里思忖。
    袁开来似乎一直在等蒋家的动作，在饮料厂里等了好几天。
    杜明芳越来越焦急，却又不敢过来见徐参。
    几天后，蒋文柏领着一个中年人出现在饮料厂里。
    「什么风把启叔叔吹来了？」袁开来很有礼貌，一口一个启叔叔。
    启叔叔看了一眼袁开来，又看了一眼蒋文柏，微微而笑：「真是后生可畏，一转眼，你们都成栋樑之材了。」
    蒋文柏笑了一笑，敛下眉眼。
    启叔叔将一个信封递给袁开来：「这是调令。」
    「调令？」袁开来没想到他在望田县等了几天，竟然等来了这个结果，微怔。
    他打开信封看了一眼，眼中的神情先是不敢相信，惊愕之色在一瞬间消失：「我接受。」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蒋文柏。
    蒋文柏沖他微微一笑，无声的交锋。
    袁开来把徐参从办公室里请了出来，亲手替徐参整理衣领：「这几天多有得罪，不过公务在身，还望海涵。」
    徐参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袁开来后退几步，打量着徐参，仿佛在打量着一件物品。
    然后，他看向蒋文柏：「人生很长，未来叵测，我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相遇。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到来。」
    然后，他一手拿着调令放在胸前，朝着众人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我谢幕了，但人生还在继续！总是会相见的。」

 第215页

    他一一看着众人，眸底一抹腥红闪过。
    真是一条毒蛇！
    洛洛看着袁开来的背影，轻轻地吁了口气。
    「好了，没事了。」蒋文柏看了看鼻青脸肿的徐参和马鸣，「你们休息几天，几天后再上班。」
    杜明芳走上前，关切地看着徐参：「你还好吧？要不要我扶你去宿舍？」
    徐参冷冷推开她的胳膊，声音冷的如同北极寒冰：「我不想看到你，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杜明芳没想到徐参这样说，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顿时蓄满泪水，「你在胡说些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事了，我外公把事情处理好了。」
    「这一切的灾祸，都是你带来的。」徐参硬着心肠看向杜明芳，「如果不是你从首都追到望田县，也不会出今天的事情。所以，离我远点……」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的语调几乎哽咽。
    「徐参？你疯了吗？」杜明芳飞泪如雨，向前走了一步，「你大伯捐了30吨钢材外加一万美金。你爸妈被放出来了！真的，你相信我……」
    徐参后退半步，身子微微颤抖：「离我远点！」
    杜明芳还要上前，徐参勐的一咬牙，一只手伸出，重重地扇到杜明芳的脸上，一字一句：
    「和你说过，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永远……」他咬牙切齿，「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这一巴掌，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打懵了，怔怔地看着徐参。
    杜明芳更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徐参。
    徐参将头垂下，不看她的眼睛。心口一股腥甜涌出，又强行压了回去。
    杜明芳还要上前，蒋文柏一把拉住她：「好了，你回去。」
    「文柏？」杜明芳转头看向蒋文柏，泪水如泉，「他？」
    「走。」蒋文柏嘆了口气，拉着杜明芳的手半拉半拽的将她拽走。
    杜明芳一直回头，脖子转的几乎断掉。
    可徐参一直没有抬头看她。
    一直没有。
    直到杜明芳和蒋文柏的身影完全消失，徐参才抬起头，原本无情的眼眸中，此时全是泪水。
    「老徐？」马鸣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徐参转头看向马鸣，想笑。
    却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朝后倒去。
    「老徐！」马鸣吓得急忙去接他。
    「送他去医院。」洛洛找了个装货的平车将徐参送往医院。
    医生处理完徐参的伤口，洛洛和马鸣将他送到病房。
    马鸣幽幽地出声：「老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洛洛嘆息，「他是想用这一巴掌把杜明芳打走。」
    「我们没作过恶，也没做过错事。为什么偏偏叫我们遇到这么多的不公平？为什么？这不公平？」马鸣用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着。
    洛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蒋文柏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蒋文柏和洛洛在医院里找个台阶坐下，和洛洛讲起徐参的故事。
    「明芳从小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明芳。」
    「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把他们分开的……」蒋文柏的声音有些难过。
    「想办法把明芳调回首都吧。」洛洛知道这个时间段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返城了。
    「她不会走。」蒋文柏苦笑，「我们家的人，都是牛脾气。」
    洛洛想起牡丹亭里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而不可与死，死可以生。
    她抬头看一眼徐参和马鸣的病房，下意识的想远离这样的痛苦，遂站了起来：「蒋县长，我要回厂里了。」
    蒋文柏点了点头：「要不要我送你？」
    「没多远呢。」洛洛指了指平车，「我还得推回去。」
    「好。」蒋文柏微微颌首。
    看着洛洛走出医院，蒋文柏嘆了口气：「感觉最近嘆息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走出医院，洛洛一眼就看到了杜明芳的身影。
    她痴痴的立在风中。
    风吹起她的头髮，也吹起她眼中的泪水。
    洛洛轻轻地嘆息一声，转身走了。
    第154章 前进上託儿所
    徐参和马鸣住院，洛洛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袁开来的长相非常具有迷惑力，很多小姑娘都来向洛洛打听：「李厂长，首都那个人以后是不是就不来了？」
    「他是在执行公务呢，公务执行完自然就走了。」洛洛不愿意多谈。
    可是小姑娘却想多了解：「那徐参呢？他是不是坏人？」
    「徐参不是坏人！」洛洛的语气很肯定。
    「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呢，还打他？」小姑娘有些羞涩的对着手指。
    「既然人已经放出来了，那就证明先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谈论了，安心工作。」洛洛结束谈话。
    小姑娘红着脸走了。
    「颜值决定正义！」洛洛摇了摇头。
    抬起头，陶副厂长拿着文件急步走进办公室：「拖拉机厂下了文件，要求咱们支援一下藏区建设。」
    洛洛低眸瞧了两眼：「你看着办吧，该支援几台就支援几台。」
    陶副厂长欲言又止。
    看到他的表情，洛洛眨了下眼睛：「还有事？」

 第216页

    「厂长，你真厚道。」陶副厂长的话里全是明示，「其实，咱们可以趁机向拖拉机厂提要求的。」
    「比如，多点原材料份额。比如，让他们支援点工具机。比如，再给点生产设备……」陶副厂长说起这些来，头头是道。
    可以啊！陶副厂长才来修配厂多久，就开始以厂为家了？
    洛洛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件事情你来办吧，我静候佳音。」
    拖拉机厂那边接到陶副厂长电话都要吐血了：「不就是让你们支援几台三轮车吗？竟然还想趁机要东西？你这是勒索。」
    陶副厂长不紧不慢的回话：「我们厂长说了，她总是被你们坑。给你们送了那么多的新型拖拉机，你们就几百斤肉给打发了？」
    那边就心虚了。
    迟疑了好半天：「什么你们我们的？我们是一家人好吧？好吧好吧，再给你们两台工具机……哎，我说老陶，你老婆孩子可都在拖拉机厂上着班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陶副厂长笑着挂了电话。
    洛洛冲着陶副厂长竖起大拇指：「厉害！」
    在医院住了几天院，虽然身上还是有些青紫，徐参和马鸣却坚持来上班。
    徐参看起来比以前要锐利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是利刃，锋芒毕露。
    洛洛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再休息几天？」
    「不用，开始工作吧。」徐参笑了笑，「我想做出一番成绩来。」
    做出成绩，才有能力保护自己。
    洛洛沉吟了一下，将这段时间的事情说给他听，又将各类文件递给他：「忙碌起来，也能让你的心情安定。」
    徐参感谢地看着洛洛：「谢谢你。」
    他知道是洛洛给蒋文柏出的主意，让他大伯在外面捐款。
    大伯不知在哪里搞到了30吨钢材，连同一万美金一起捐了出来。
    有了这30吨钢材，上面立刻把徐家所有的事情都给压了下去。
    甚至还有人出去秘密接洽了他的大伯徐远。
    「谢谢你！」他再次向洛洛道谢。
    洛洛沖他颌首：「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出出主意罢了。」
    徐参大伯真不错。
    30吨钢材，足够让人疯狂，但他愿意拿出来救弟弟一家。
    刚出饮料厂的厂门，意外地看到刑丽在外面等她。
    「託儿所？」洛洛没想到县府竟然成立了託儿所，倒是一喜，「我家前进已经三岁了，也可以吗？」
    「可以，半岁到六岁，都可以进託儿所。」刑丽就是来说这件事的，说完就急着走，「我还得往下面送文件去呢。」
    回到家，和赵多福赵老太说起这事，俩人都有些捨不得：「前进听话着呢，送啥託儿所。」
    「二嫂就快生了，到时家里一个小的一个大的，二嫂连月子都坐不好。」吴爱平的产期找人算了算，就在今年的三四月份。
    「你们年纪大了，我妈又不顶事，总不能让二嫂带着前进坐月子。」
    张翠花那边是指望不上的。
    而且，他们也不愿意让张翠花过来侍候吴爱平月子。
    洛洛这么一说，赵老太也觉得是个事：「确实。」
    「那就让前进去託儿所上学，正好也让二嫂休息一段时间。」洛洛笑着做了决定。
    听到前进要去託儿所上学了，盼盼也闹着去上学：「小榭哥在上学，前进也在上学，我也要去。」
    冯大娘在一边，有些犹豫：「女孩子上啥学？」
    盼盼爸沉吟了一下：「你看洛洛知道那么多，都是从书本上学来的。咱不说让盼盼上大学，只要上到初中或者高中毕业，能找个工作、嫁到城里就好。」
    盼盼爸说到这里，憨笑地看着女儿。
    王秀芬见到丈夫做了决定，便点头：「好，那就去上。」
    冯大娘还想要说话，王秀芬笑着开口：「妈，你不是总说要让咱们家和洛洛亲近吗。这借着孩子上学，不就亲近起来了？」
    冯大娘听到儿媳妇这样说，就笑：「也是。」
    听到盼盼也上託儿所，洛洛给盼盼也准备了一个小书包。
    俩人早上背着小书包，带着憧憬去县託儿所上学。
    「盼盼，你是姐姐，要是有人欺负你前进弟弟，你就揍他，知道不？」盼盼爸叮嘱了盼盼两句，就急匆匆的去上班。
    盼盼还正迷茫呢，就看到自家老爹消失在人群里。
    又看到左右全部是陌生人，吓得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小孩子哭是会传染的……一时间，託儿所里到处都是孩子的哭声。
    前进哭得泪眼迷濛：「妈妈，妈妈，我不要上学，你别走，你不要不要我……」
    「妈妈没有不要你，等到中午妈妈就来接你好不好？」洛洛笑着给前进擦了擦眼泪，狠心走了。
    看到洛洛走了，前进勐扑过去，却被老师拽住。
    哇哇大哭起来：「妈妈，你回来啦！我以后听话，我以后听话……呜呜，你不能走，你别不要我……」
    周围的小朋友哭成一团。
    老师们哄了这个，又去哄那个。
    等到中午，洛洛来接前进和盼盼。
    前进扒着校门不肯出去，一脸的视死如归：「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和小朋友们玩。」
    盼盼哭唧唧地：「我要回家，我要找爸爸，找妈妈。」

 第217页

    「这俩孩子……」洛洛摇了摇头，一手抱着一个，直接将俩人抱离了託儿所。
    第二天早上，前进催促洛洛：「妈妈你快点吃，天都要亮了，去的晚了小朋友们会笑话我的。」
    「你昨天不是不愿意去上学吗？哭得好像我要把你遗弃了似的？」洛洛逗他。
    前进不好意思的对着小手：「没有啦，昨天是盼盼姐在哭。」
    「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洛洛出门喊上盼盼爸，一起往县城赶。
    四周的景物朝后退，前进开心的蹬着两条腿：「妈妈，飞起来了。」
    等到下班，又是周末。
    欧阳榭跑到修配厂找洛洛：「洛姨，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去。」
    前进看到欧阳榭，小眉毛皱了起来：「没有地方坐了。」
    「怎么会没有地方坐？我可以站在后车座上，马姥姥扶着我就行。」
    欧阳榭嗤笑前进，「小吝啬鬼，小气鬼！洛姨又不是你自己的？」
    「妈妈是我的，妈妈是我一个人的。」前进气得两眼泪汪汪，「我不让你去我家。」
    「那你以后也别去我家！不许你碰我妹妹。你还喊我妈叫妈，你不许喊我妈。」欧阳榭立刻威胁前进。
    前进哼了一声：「我才不碰你妹妹！谁碰你妹妹谁是小狗。」
    「行了，行了，别赌咒了，你俩都当几回小狗了？」
    洛洛翻了翻欧阳榭的书包，里面东西很齐全，又帮欧阳榭把书包放好。
    下班的时候，蒋文柏从修配厂经过，见到洛洛后车座坐着一个站着一个，前面大樑上坐着一个。
    他略略思忖了一下，就去找何主任。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这件事。说起来小李同志也是厂长，确实也不能天天骑自行车上下班了，不合适。」何主任开始思考给洛洛一辆什么车。
    蒋文柏笑了笑，「她去年用三轮给咱们县换了一千斤肉，却没想过自己开一辆。她一心想着县里，咱们也得替她考虑一下才好，不如让她开一辆柴油三轮？主任觉得怎么样？」
    「好！就三轮。」何主任一锤定音。
    洛洛翌日上班时，接到了蒋文柏的电话，有些惊喜：「太好了，我回头去车间提一辆。」
    蒋文柏在电话里低低地笑：「有了三轮，你也方便些。」
    「是呀，骑自行车确实不太方便。」洛洛是真心感谢蒋文柏。
    「没什么，该支持你的，我一定支持……」蒋文柏说到这里，突然话题一转，「星期五晚上县电影院要上映电影，我有两张票。」
    第155章 前进第一次打架
    电影院的票很难抢到，蒋县长很厉害。」洛洛握着电话笑了笑，「那祝蒋县长周五看电影愉快，我这边还有事，就先挂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蒋文柏捏着电话坐了良久，才把电话放回。
    他将电影票从抽屉里取出，压到玻璃下面。
    轻轻嘆了口气。
    洛洛忙到中午，就被託儿所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什么？前进把人打了？」洛洛不敢相信地看着老师，「他才上几天託儿所，就和人打架了？」
    老师笑得极为尴尬：「是，所以才把你们双方家长都叫过来。」
    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老师旁边，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洛洛：「我孙子是我家的宝贝，你看你儿子把他满脸挠的？」
    又恶毒的瞪着前进：「少爹没娘的，怪不得一点教养都没有。」
    听到中年女人这样说，洛洛神色一凛：「说一下打架的原因。」
    她现在是几个厂子的厂长，说话自带气势和威压，老师就将打架的原因讲了一遍：
    「他们一开始在玩积木，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推攘了起来。前进就抓了人，然后打到一团。我们老师过去，把人拉开了。」
    中年女人听完就更生气了：「敢打我孙子？小杂种，我和你拼了。」说着就扑上去，想要去打前进。
    洛洛见状，上前一步挡到中年女人面前，声音冰冷：「小孩子们打架能有多重的手？你这个大人上什么手？看你那表情，你是不是还准备把我儿子打死？」
    「我们家几代单传就这一个孙子，要是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家都别想安生。」中年女人恶毒的骂着，诅咒一句接着一句。
    洛洛冷冷一笑：「前进的亲太爷和太奶走过长征路，后来牺牲了。他的父亲又为了保卫国家财产牺牲了，你们家几代单传？我们家也同样几代单传！」
    「你再用那样的语言诅咒我儿子，我就把你的嘴缝上，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
    听到前进是烈士的儿子，太爷和太奶又是红军，中年女人吓得噎了一下，不敢再出声骂了。
    洛洛冷冷地哼了一声，问前进：「和妈妈说，你为什么要和小朋友打架？」
    「他说我没有爸爸，说我是野孩子！」
    前进愤怒的指着小同学，「我说我有妈妈，我妈妈可厉害了，还给县里给公社好多肉。他就说我妈妈是卖肉的，还说我每天晚上都有新爸爸……要不然上哪弄来这么多的肉？」
    「你们家教挺好，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诋毁人了？你们教的挺多啊，孩子这么小就知道卖肉是什么意思了？」洛洛凉凉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
    中年女人没想到打架的原因是这个，有些怯，却还是在嘀咕：「把男人都给剋死了，站在我面前兴啥兴？」

 第218页

    「你把自己的亲爷奶给剋死了，站在我面前兴啥兴？」洛洛直接把这句话还给了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眼一瞪：「你说谁剋死爷奶了？你敢咒我？」
    「你爷奶还活着？」洛洛看了看中年女人，唇角微勾，「那就是你现在还没把他们剋死。等过几年，自然就剋死了。你这样的克星，还敢天天往外跑？不怕把别人剋死啊？」
    洛洛指着她：「你向后退，别靠近我。我怕你把我剋死！」
    「你？」中年女人吵不过洛洛，气得恶毒的话又是一句一句往外蹦。
    「你再骂难听的话，我就揍你。」洛洛冷冷地看着中年女人。
    「打人啦，烈属打人了……」中年女人听到洛洛这句话，张嘴就大叫起来。
    洛洛才不惯着这种人，拿起电话就拨了隔壁派出所的电话：「同志，我要报警！有人欺负烈属。」
    她快速的将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电话挂掉，就冷冷地看着中年女人：「别嚎了，等着公安处理吧。」
    洛洛的思想是21世纪的思想，有纠纷叫警察是很正常的操作。
    可是放在中年女人眼里，就很惊骇了。
    这种事情，不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谁声大谁有理吗？
    怎么竟然要报警？闹到派出所？
    县府一共就一条十字路口，接到託儿所的报警，很快就来了几个穿着白制服的人。
    洛洛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公安看向中年女人的眼神都危险起来。
    一个公安摇头：「人家全家都为国家牺牲了，你竟然还敢诅咒小孩子？还教自家孙子影射烈属的作风问题？」
    中年女人被训了，不服气：「她家就是光荣之家又咋了？能打我？她说要打我的！」
    「那她动手了吗？」公安本来就觉得今天这件事是小事，属于浪费警力，又看到中年女人这个态度，说话毫不客气，「你要不骂她，她能这样说？」
    「再这样欺负人，就到派出所和我们好好谈谈。」
    公安的这些话，吓得中年女人脸都白了。她看了看洛洛，又看了看前进，下定决心以后不让孙子和前进说话。
    洛洛哼了一声，蹲下身教前进：「前进，你记着你自己的身份。你亲太爷太奶是红军，你爸爸是烈士。他们是最伟大最可爱的人，谁也不能亵渎和诋毁他们。
    如果再有人当着你的面诋毁你爸爸，你就打他！如果你打不过就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打！」
    前进用力点头：「妈妈，我知道了。」
    「你们看看，哪有这样教孩子的！你们看看，她这是当面教她的孩子打我孙子！」中年女人嚷了起来。
    一个公安怒斥他：「你孙子六岁，人家才三岁，你纵容你孙子欺负烈士后代，哪这么多歪理？」
    「你们？你们这是拉偏架。」中年女人气得不再说话了。
    「觉得我们拉偏架，你可以向我们领导反应。要不然现在你跟我们走一趟，向我领导反应反应？」一个公安看向她。
    中年女人后退几步，不敢说话了。
    送走几位公安，洛洛看都没看这个中年女人，领着前进就走。
    中年女人看着洛洛的背影，想要骂几句，又不敢出声，只能恨恨地瞪着。
    洛洛才不管她，带着前进在厂里高高兴兴地吃了午饭。
    让前进在办公室里睡了午觉，然后才送到託儿所。
    「也不知道全日制託儿所什么时间才有，这样一天接送好几次，还真是挺麻烦的。」洛洛感慨了一句。
    等到她晚上去接前进的时候，看到刑丽也在託儿所外面。
    「刑丽姐？你把楠楠送到託儿所了？」洛洛笑着问她。
    刑丽急急忙忙的冲进託儿所：「不是，是小榭和人打架了。」
    「小榭在託儿所打架？」洛洛也跟着沖了进去。
    刚进託儿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骂声：「你们这些遭天瘟的，一天打我孙子两次？我和你们拼了，拼了。」
    欧阳榭的声音比中年女人还要高：「大人打孩子是不对的！而且你说前进没爸爸这也是不对的。哦，你问我爸爸？我爸爸是军官。」
    中年女人的哭嚎声戛然而止：「你说啥？你爸是军官？」
    欧阳榭挺起小胸脯：「前进只有我能打，除了我以外谁也不能打。你再敢欺负前进，我就让我爸爸回来教训你！我爸爸也是前进的爸爸。」
    和前进打架的小孩子，听到爸爸这个关键词，立时拍着手大叫：「哦哦，每天都有新爸爸。」
    中年女人气得一巴掌扇他脸上：「你给我住嘴！你打架倒是挺会挑人啊？上午和烈士儿子打架，下午和军官儿子打架？」
    远远的，中年女人看到洛洛进来，吓得身上哆嗦了一下。
    小孩子吵个架就叫公安，这个女人简直是魔鬼。
    如果下午的事再闹腾起来，又把公安招来怎么办？
    算了！
    自认倒霉吧。
    第156章 家用三轮小轿车面世
    刑丽当着中年女人的面不轻不重的说了欧阳榭几句，就拉着欧阳榭往託儿所外面走。
    「以后不许随便和人打架！」刑丽瞪了欧阳榭一眼，「你竟然还跑到託儿所打架？」
    「妈妈你不好，洛姨都教前进打架呢。」欧阳榭不服气。
    「你都上小学了，反正不许和人打架。」刑丽弹了欧阳榭的脑瓜崩。

 第219页

    欧阳榭捂着额头，不服：「要是别人骂我没爸爸，我也要和他打架。」
    听到欧阳榭这样说，刑丽翕了翕唇，却只是嘆了口气。
    前进没爸爸了，欧阳榭有爸爸却跟没有爸爸差不多。
    一两年回来一次，匆匆几天。
    刑丽不禁想起洛洛和她说过的，丧偶式婚姻。
    这和丧偶，有什么区别？
    刑丽第一次，起了随军的心思。
    洛洛领着前进和盼盼出来，向刑丽道歉：「真没想到今天的事，把小榭也给牵涉进去了。」
    「没事，小榭拿前进当亲弟弟呢，看到别人欺负前进，肯定不能忍着。」刑丽偏头看向洛洛，「你说，我随军怎么样？」
    「随军？」洛洛看向她，「我记得欧阳大哥所在的单位保密等级很高的，可以随军吗？」
    刑丽摇了摇头：「他很少和我说单位的事。」又自嘲一笑，「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两人分别时，欧阳榭还拉着前进叮嘱他：「你明天再上学时，他要是还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过来打烂他屁股。」
    前进用崇拜的眼神看向欧阳榭：「好的，好的。」
    回到家，赵多福听到前进和人打架没吃亏，喜得连声夸前进：「好，咱家的娃不能吃亏，以后谁敢骂你就打他。」
    赵老太瞪了赵多福一眼：「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转头教前进，「你就挠他，不能打，你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打不过咋办？你就挠，不费劲。」
    前进用力点头：「知道了。」
    看到两位老人教前进打架，洛洛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
    外面，传来苏锡璋的声音：「洛洛在家吗？」
    「苏教授，快请进。」洛洛急忙请苏锡璋进来。
    苏锡璋不肯进来，只是拿着一个手编的蜻蜓递给洛洛：「也没啥能给你们的，就给孩子编了一个蜻蜓。」
    「真好看。」洛洛低声赞嘆。
    苏锡璋看了一眼洛洛：「那次猪崽的事，谢谢你。」
    如果不是洛洛想办法把那几个人给弄到河堤干活，那些人就要过来找苏锡璋了。
    苏锡璋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也是生产队有人往河堤那里送石料时听到那些人说话，这才知道的。
    「我什么都没做，苏教授也不用谢我。」洛洛装煳涂，「苏教授这段时间在咱们生产队帮着咱们发展农业，我们生产队的人都很感激苏教授。」
    苏锡璋低声感慨：「赵村大队，都是好人啊。」
    「哪都有好人，哪都有坏人。」洛洛又和苏锡璋说了几句，便目送他走了。
    修配厂的柴油三轮车经过几个月的销售，已经进入了平稳发展阶段。
    洛洛觉得，也是时候推出新车型。
    第二天上班后，她和陶副厂长说了这件事情。
    「三轮车卖得挺好，怎么突然要推出新车型？」陶副厂长有些不解。
    一个好的车型能让一个厂吃好几年的红利，像洛洛这样急着上新产品的厂长，不多。
    洛洛将自己的初步设想递给陶副厂长：「你先看看。」
    「咱们的柴油家用三轮虽然价格低廉，也大受欢迎。但考虑到装载量的问题，很多人在考虑之下，就会选择装卸量高的农用三轮车了。」
    「我的意思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升级，推出一个五星2的版本，将装载量和运输力提上去。」
    陶副厂长拿着初步设想沉默了半天：「我回去想想。」
    「好！」洛洛微笑。
    再过几年，国内将全面进入工业升级。
    如果不事先占领市场，到时买东西时，谁会想到他们这一个小小的修配厂呢。
    给五星三轮升级2.0版本，就是一个初步尝试。
    洛洛想通过一步一步产业升级，将修配厂转产成一个真正的汽车生产厂。
    饮料厂新开发了一款新型饮料，名为绿茶。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买一瓶送一瓶活动。
    这个活动的核心就在于瓶子的设计。
    瓶子是塑料的，可以当成水壶使用。
    瓶子虽然不回收，却可以送一瓶统一厂生产的甜汽水。
    很多到供销社买东西的人，看到这种精美的瓶子，再听到售货员们的介绍，往往就抱着替孩子们买个水壶的观点，把绿茶带回家了。
    绿茶是一种新型饮料，带有茶叶的芳香，微带甜味。
    很多人第一次喝，就被这种饮料给征服了。
    绿茶饮料卖到南方，不太能接受非常可乐味道的南方人，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茶饮料。
    饮料厂又适时推出玻璃小瓶，虽然不能享受买一瓶送一瓶的活动，却是价格低廉。
    合适那些没有太多钱的人。
    春季刚刚到来，饮料厂的订货电报就如同雪花似的飞向徐参的办公桌。
    在经过几天的思考之后，陶副厂长同意洛洛的决定：「先小范围生产一下。」
    这种三轮车，就是后世的双排座自卸三轮车。
    车身较小，载重量只有一吨。
    陶副厂长在生产出来之后，都有些惊讶：「这么小的车子，竟然有一吨的载重量？后面的车斗可以掀起来，这自卸的设计太棒了。」
    整个车身的设计，包括底盘和轮胎，都是洛洛在拆卸过无数次后世三轮车得来的数据。
    车身一贯沿用五星红绿大棉袄的辣眼睛喷涂颜色，永远是街上最亮的崽。

 第220页

    不管走到哪里，大老远都能看到这辆车披着一个大花棉袄走过来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洛洛请蒋文柏与何主任来试驾，反响良好。
    「这车开着省劲。」蒋文柏竖起大拇指。
    何主任不会开车，只是羡慕地看着蒋文柏试车，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车前身：「为什么要设计成双排座？设计成单排座，不是后面能拉更多的货？」
    「这和咱们厂的宗旨有关，咱们厂要坚持生产家用的东西。让这些车子走入老百姓家里，走入千家万户。」洛洛笑着。
    「好！好！好！」何主任听到洛洛这么说，一连说了三声好，「真想看到这样的车子每家每户都停一辆的情景啊。」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21年，几乎每家都有辆车。
    有的甚至好几辆。
    与何主任说完话，洛洛将手放在车身上。
    这个车子只要再加上一个轮子，就是小型的四轮运货汽车。
    将后面的自卸车斗去掉，前面换成四个轮子，就是小型家用轿车。
    如果这辆车子上市之后反响良好，一两年后她就可以逐步生产小型家用轿车了。
    「可惜，造价有些贵。」洛洛还是有些遗憾。
    这款双排座的三轮车造价太高了，仅仅只是成本就几千块，从厂里到终端销售，最少也要卖到五千左右。
    在后世，五千块钱不算什么钱。
    可在这个年代，五千块就是巨款了。
    这款车子一面市，销售火爆。
    打电话拍电报预定车子的人甚至排到几个月后，令洛洛始料不及。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款车子的销量会这么好，「这种车子需求量这么大吗？」
    就连拖拉机厂在看到这款车型之后，也派李工来修配厂学习参观。
    因为凡是看到车子的人，脑子里都同时闪现出一句话：这就是三轮家用轿车。
    后面有车斗可以装东西，前面双排座，可以坐一家人。
    如果把后面的车斗密封，和家用轿车有什么区别？
    和动辄一两万十几万的家用轿车比起来，五千块钱简直太低廉了。
    很多单位都是买回来后将车斗封闭，当成三轮轿车使用。
    不管是运货还是坐人，超方便。
    就在这样如火如荼的销量中，吴爱平生产了。
    第157章 接收统一饮料食品厂
    这是赵家孙辈的第一个女孩！
    赵多福和赵老太看着摇篮里的重孙女，笑得见牙不见眼。
    「闺女好啊，闺女知道疼娘。」赵老太见到吴爱平似乎有些愁眉不展，笑着劝她。
    吴爱平还是想要个儿子的：「要是先有个儿子，再生个女儿就好了。」
    前进手舞足蹈：「我也有妹妹了。」
    「这是俺闺女，长得像俺。」赵立功只是嘿嘿地笑，跟傻了似的。
    见到家里人都不嫌弃她生了闺女，吴爱平心头的愁绪也略略消失。
    洛洛低头看着孩子，心头满是柔软：「这孩子长得可真漂亮，小手小脚软软的，比前进白，将来肯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前进生下来的时候黑瘦黑瘦的，洛洛几乎怕养不活。
    吴爱平的女儿吃得白白胖胖，很是喜欢人。
    「主要是家里的生活好了……」吴爱平低头看着女儿，嘴角是浅浅的笑意。
    得知吴爱平生女，赵中意提前过来送面食。
    望田县这一带，把给孩子做满月，都称之为吃面条。
    「这次来，主要是有个事和你们商量。咱们不是在修水电站吗？来了好多工人，想在咱们生产队借住一两年。」赵中意说起了主要来意。
    洛洛直接拒绝：「中意爷，我家不方便。」
    洛洛家的生活条件略比赵村大队的社员要好。
    那些工人借住，肯定会用厨房。
    岂不是自找麻烦？
    「来修水电站的人很多，说是尽量安排到咱们生产队。」赵中意还是挺想让洛洛家挣到这个钱的，极力劝她，「其实，也是孔书记爱护咱们。安排一户人家，水电站那边要给钱呢。」
    洛洛不在乎钱，依旧拒绝：「中意爷，我和我妈都是寡妇。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家里突然多个人，冬天还好说，夏天咋办？别到时候有风言风语的，那时我和我妈只能跳河自尽了。」
    不等赵中意说话，她又往下说：「还有房子，也不够住。我的房子漏雨，堂屋的房子也该修了。我爷去年就说过，准备今年给我盖个新房。」
    「我二哥和二嫂的也得盖！说不定过个两三年他们又有了，不如趁着这次盖房子一起盖起来。」
    她赧然一笑：「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厂长，万一有人来家里，总不能没个接待的地方。我怎么着也得要个客厅和书房吧？这院里一盖房子，哪还有落脚的地方？」
    「说到房子，我倒想向中意爷再要点地，把我家院子扩一扩。」
    洛洛说的全是在情在理的事情，赵中意点了点头：「行，那我就把你家给剔除出去。」
    又有些可惜，「只要肯让水电站的人借住，一年给二十块钱呢。」
    「给二十？那可不少了。」王凤有些意动，飞快地冲着洛洛眨眼睛。
    洛洛笑着感慨：「确实不少，可惜我家挣不了，太可惜了。」

 第221页

    赵中意走后，王凤还想发表意见，赵老太皱起眉头：「去把爱平闺女换下来的尿布洗洗去。」
    王凤乖巧的站起来：「妈，我这就去。」
    看着王凤的背影，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吴爱平看了一眼赵立功，赵立功会意，过来和洛洛说话：「洛洛，你帮着孩子取个名字。」
    洛洛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阳光：「就叫清安吧。」
    「清安？」这个名字和当下取名字的风潮大不相同，吴爱平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叫这个，我看不如叫娟，起个单名？」
    「将来做个清楚明白的人，一生平安。」洛洛笑着解释了一下。
    「就叫这个，这个名好。清楚明白，一生平安，再好不过了。」赵立功大加赞赏。
    洛洛看了一眼有些不服气的吴爱平，微微一笑。
    将来你们闺女长大后会感激我的。
    最起码这个名字重名的少。
    要是按你说的起名，将来一喊赵娟，满大街得有好几个回头的。
    不管怎么说，孩子的名字算是定了下来，就叫赵清安。
    赵立功去给孩子上了户口，就抱着户口本笑：「俺也是有闺女的人了。」
    他回来和吴爱平显摆，「上户口的人都夸咱闺女这个名起的好……你知道我去上户口的时候，有六个人去给闺女上户口叫娟！」
    吴爱平低声惊唿：「这么多重名的？」
    「那可不？」赵立功得意的敲了敲户口本，「就咱闺女的名最好听。」
    「那小名就叫安安。」吴爱平低头看着孩子，满眼温柔。
    过了一会抬头看向赵立功，「将来要是生个男孩，就叫赵伟，这名字多气派。」
    赵立功随口答应：「还没影的事呢，先把闺女照顾好再说。」
    吴爱平却记在心底。
    吴爱平满月时，已经是四月中。
    不管是修配厂还是饮料厂的销量都进入井喷状态，供不应求。
    万大良现在独立领导的鸿星厂，销量也是越来越好。
    这几天的报纸一直在连篇累牍的说着美国桌球队来访的消息，占据了很多报纸的版面。
    「是不是也得让修配厂上上报纸？」洛洛沉思起来。
    不上报纸没人知道这个小厂啊！
    想扩大生产，就得有足够的名誉。
    就比如到六月，大家都开始学大庆了。
    她得趁着这股东风，把修配厂的名字往上递递，让上面的人知道。
    将这件事情和蒋文柏说了之后，蒋文柏沉吟半晌：「我写一篇新闻稿吧。」
    「好呀好呀，那就劳动蒋县长了。」蒋文柏的笔桿子功力还是挺强的，洛洛很是信服。
    送走洛洛，蒋文柏的目光落到被压到玻璃下面的两张电影票上。
    他掀起玻璃，将电影票取出。
    揉烂……
    扔到垃圾桶里。
    提起钢笔，开始写起新闻稿来。
    新闻稿第二天送给洛洛一看，洛洛拍案叫好：「你这才叫笔桿子，我那水平，也就是相当于会写字而已。」
    蒋文柏看着她笑：「可我的字写得不如你。」
    「字写得好有什么用？我算帐算不明白，也是瞎啊。」洛洛又想起自己那愁死人的数学能力。
    一定是穿越的时候，老天爷把她的这项技能给抹去了。
    想到洛洛的数学水平，蒋文柏低低地笑了起来：「人无完人嘛，总是会有不如意的地方。」
    蒋文柏不仅文章写的好，人脉也挺好。
    新闻稿递上去之后，就立刻刊登在省里的报纸上。
    「没在第一版，有点美中不足。」蒋文柏还是有些遗憾。
    但洛洛已经很满意了：「第二版也不错，最起码也是让人知道知道，有个名叫望田的修配厂。」
    蒋文柏抬眸看了她一眼，轻轻地笑了笑，低头看起报纸来。
    此时，省里的一个办公楼里，电话响了起来。
    「餵？开来？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你说，你说……」接电话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傅名益农。
    接完袁开来的电话，傅益农站起来找到这两天的报纸，细细地看了起来。
    「统一饮料厂？望田汽车修配厂？鸿星手工艺品厂？」
    傅益农看了一会，去别的办公室找到这几年望田县的税收情况，眼睛微亮。
    「还真是个宝库。」他放下报表，闭上眼睛，思考起事情来。
    等到四月底，地区突然空降了一位区长，主抓生产。
    身为望田县的明星企业家，洛洛也在迎接这位傅区长的行列中。
    傅益民挨个与众人握手，在握到洛洛的时候，笑了笑：「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女能人，李美华？」
    洛洛露出八颗牙齿：「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领导们抬爱，才有我今天的一番成绩。」
    傅益农哈哈一笑，与身后的一个年轻人说话：「小成啊，你得好好和美华同志学一学！这对于将来你接收统一饮料食品厂，很有帮助。」
    傅益农身后的小成就朝着洛洛伸出双手：「你好，我叫成奕军。」
    第158章 桃子不好摘
    傅益农说这话时，志得意满，满面春风。
    洛洛面上的笑容连改都没改，笑着与成奕军握手：「小成，你好。」

 第222页

    小成？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称唿。
    成奕军的眉头皱了皱：「我叫成奕军。」
    「小成同志，热烈欢迎你的到来啊。」洛洛仿佛没听到成奕军那句补充的话，用力的晃着成奕军的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成奕军被她捏得两手泛红，面上略露痛苦之色。
    仅这一个回合，成奕军就输了。
    蒋文柏看了看成奕军脸上的神色，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欢迎仪式很简单，饭菜也是在地区行署食堂里搞的，四菜一汤。
    洛洛端着茶缸向各位领导敬茶：「各位领导，我今天仗着年龄小任性一把！来，各位领导随意，我一口焖。」
    地区行署专员哈哈大笑：「你个小机灵鬼，你那是饮料，我们这可是酒。」
    「论起年龄，我要喊你们为叔叔伯伯的，你们不会捨得让我这个大侄女喝酒吧？」
    洛洛笑着坐下来，又怕秋收大姐替她挡酒，低声叮嘱，「大姐，你一会也不要喝酒，咱们吃完还得回望田县呢。」
    秋收大姐点头。
    等到快结束的时候，成奕军突然站起来，走到洛洛面前：「小李同志，我敬你一杯酒。」
    洛洛站起来，笑着推辞：「我不会喝酒，也从来没有喝过酒。」
    成奕军眼睛里全是威胁的光芒：「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难道你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洛洛面上的笑容不减：「我还没陪卫庆喝过酒呢。」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成奕军，我都没陪我丈夫喝过酒，凭什么把第一次喝酒的经歷让给你？
    成奕军依旧举着酒杯：「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
    旁边的蒋文柏站起来正要说话，洛洛已经是笑着出声：「小成同志，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仅仅只知道你叫什么。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今年多大，从事什么工作。来，你自我介绍一下，也让大家都了解你。」
    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笑容淡淡地看着成奕军，一副领导等着下属汇报工作的架势。
    蒋文柏刚刚要起来的身子，又缓缓坐了回去。
    成奕军看到这样的洛洛，气得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旁边，傅益农突然出声：「小成，人家女同志不喝酒，你敬什么酒？真是的，看把人家女同志都气得脸红了。」
    成奕军藉此机会下台：「是我不对，我不该敬酒。」他转着酒杯，意有所指，「只不过，身为一厂之长，连酒都不喝，又怎能照顾好四方来宾？」
    「等将来我去茅台酒厂做厂长时，一定把酒量锻鍊出来。」洛洛笑盈盈地站起来，冲着行署专员笑，「专员，到时咱们地区的酒就全部由我包圆了。」
    行署专员笑眯眯地看着洛洛，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好，我可记着你这句话！将来没酒就找你。」
    蒋文柏也站了起来，适时出声：「我们望田县不同意放人，统一饮料厂和修配厂可离不了美华厂长。」
    刑兴国在一边凑趣：「专员，你瞧！咱们地区的酒还没影呢，就要泡汤了。」
    行署专员就哈哈大笑起来，看向傅益农的目光里带着揶揄。
    一场宴席，刀光剑影。
    等到望田县的人离开后，刑兴国与行署专员说话：「有些人坐不住了，想摘文柏的桃子。」
    行署专员轻轻一笑：「傅益农心太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傅家是袁家的外围家族，傅益农空降地区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无非是上次袁家栽了个大跟头，这次想借着傅益农搞回来。
    可是，他们不该把手伸到统一饮料厂那里。
    那是地区的明星企业，也是标杆。
    饮料厂搞的好，行署专员就面上有光。
    饮料厂要是搞不好了……
    刑兴国又将一份文件递给专员：「这是文柏同志递来的申请材料。」
    「组织公社办编织厂和塑料厂？」行署专员低头看材料，唇角笑意越来越深，沉吟了一会，「把这份材料放到会议上讨论，正好傅副区长是从省里来的，眼界宽，说不定他有不一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专员笑了：「这个文柏，还真是有魄力有手段。」说到手段两个字时，专员咬得极重。
    回去的路上，蒋文柏和洛洛讨论：「对于那个成奕军，你怎么看？」
    洛洛笑了一笑：「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听了这话，蒋文柏也笑了：「说得好。」
    摘桃子这种行为固然可恨，但如果能很好的利用，也能替己方谋福利的。
    现在，蒋文柏想的就是怎么样把傅益农弄得灰头土脸，还要从中得利。
    送给地区的材料，既是蒋文柏送的礼物，也是一个让傅益农跳的陷阱。
    「我相信地区会顶住来自傅益农的第一次压力，毕竟这个时候饮料厂正是销售旺季，如果突然换帅，会对地区的税收有巨大的影响。」
    洛洛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她根本就不在乎成奕军的夺权。
    「等到秋天，饮料厂的销售旺季过去，才是傅益农发力之时。」
    说到这里，洛洛转眸看向蒋文柏：「能顶住吗？」
    蒋文柏神态淡然：「如果我连这件事情都处置不好，那也白在地方做这么多年县长。」

 第223页

    「傅益农只要看到那份材料，就忍不住。毕竟，他这次来，就是背水一战，不成功则成仁。」
    听到这些话，洛洛轻轻地笑了笑。
    傅益农来的时候就直接宣告了来意，就是冲着统一饮料厂来的。
    如果他拿不到……那才是真的灰头土脸。
    所以说，在事情没做到之前，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洛洛忍不住侧眸看了看蒋文柏。
    这个男人，真的很优秀。
    虽然是高干子弟，身上却没有一点傲气。
    又想起袁开来。
    这两个人，一个在首都，一个在望田县。
    竟然也能隔空交手。
    想到这里，她不禁笑了。
    傅益农剑指饮料厂，马鸣深为忧愁。
    「他还真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说要让成奕军那小子当厂长？成奕军咱们又不是没见过，纨绔子弟一个，会管理个屁。」马鸣不满至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参很是淡定，「再说了，文柏和美华厂长也不会允许别人拿走饮料厂的。」
    「也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办法？」马鸣将自己与蒋文柏的身份换了换，发现自己脑子不行。
    傅益农剑指饮料厂，他除了愤怒，好像还真没别的办法。
    「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家里，看看我家老爷子有没有办法？」马鸣思忖了一会，想给爷爷马玉成打电话。
    「别打电话。」徐参看了一眼马鸣，「安心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你家情况复杂。你别忘了，你那个小后妈和傅益农是亲戚。别到时蒋家的棒子打到你家头上，那才是无妄之灾。」
    马鸣提到小后妈就生气：「我爸就是个瞎子，明明家里和袁家不对付，还非得娶傅家的女儿？脑子缺水，真没救了。」
    蒋文柏和洛洛带着秋收大姐回到望田县，何主任极为气愤：「我这暴脾气可是不能忍，要是当时我在，我一定把那个成奕军灌趴下？像什么样子？逼女人喝酒？要不要脸？」
    「我觉得那个小成同志，已经被腐化了。他举止浮夸，说话夸张。」
    秋收大姐哼了一声，「这样的人，就该去河堤推土石方。」
    听到秋收大姐这样说，满屋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秋收大姐在我身边，什么牛鬼蛇神也近不了我的身。」洛洛笑盈盈的。
    「一来当区长就说什么接收饮料厂？这是全然忘了咱们望田县以前筹办饮料厂时有多难的事了？现在来接收？困难的时候他们在哪？」
    秋收大姐是个正直的人，瞧不起这样的事情。
    秋收大姐看向洛洛：「你只管安心搞生产！我会拼命保护你，不让那些腐化的人接近你。」
    洛洛感激的看着秋收大姐，正准备说话时，秋收大姐又开口了。
    「如果你能让职工们一天听我讲一次课，就好了。思想教育刻不容缓，最好一天听一次课，然后早晚写思想报告才好。这样的话，才不会出现成奕军这样腐化的人。」
    洛洛咳了一声：「秋收大姐，地区日报向我约稿採访。我看，就由你去接受採访吧。」
    第159章 想吐血的成奕军
    送走斗志昂扬的开始构思採访稿的秋收大姐，洛洛又将心神全部放到生产上面。
    徐参和马鸣一起来找她，她给俩人吃了定心丸：「你们只管搞生产，外面的事情不用管。」
    马鸣还想再问，徐参已经明白了，笑着拉走马鸣。
    「你怎么不让我问？」马鸣疑惑地看向徐参。
    徐参低头轻笑：「厂长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算了算了，我这脑子也想不来这么多的事情。」马鸣也不再想了。
    天塌下来，也有这些人顶着。
    这时，拖拉机厂的厂领导对面站了一个慷慨激昂的人。
    「修配厂明明是咱们的下属企业，为什么厂长要由外人担任？我觉得，要么李美华加入我们拖拉机厂，要么卸任厂长一职。」
    「那你觉得厂长应该由谁来担任？」厂领导笑了一笑。
    那人脸上一窘，带了一抹红：「如果厂里相信我，我愿意为厂里分忧。」
    「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厂领导笑着送客。
    李工从里间走了出来，面带气愤：「修配厂就是建立在美华厂长的个人基础上，如果她被赶走，修配厂瞬间就得散架。他还想去做厂长？想屁吃？」
    厂领导哈哈地笑：「我跟你讲，这就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我不管什么神仙小鬼，美华同志如果不做修配厂的厂长，是巨大的损失。而且我可以断言……」
    李工神情严肃，「只要她离开修配厂，几天之内就可以另外成立修配厂，望田县绝对会支持她另成立修配厂。到那时，拖拉机厂后悔就晚了。」
    「你瞧瞧你，瞧瞧你急个什么劲嘛？」
    厂领导指着他笑，「是骡子是马，遛出来走走，我也好趁机下手清一清队伍。」
    厂领导又是一嘆：「要是秋收大姐在就好，这样的人，就得秋收大姐对付。」
    李工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把人送走的吗？」
    厂领导脸一红：「你是不是没事做了？还等着我管你饭？」
    等到李工走后，厂领导微微嘆息：「剑指饮料厂，接着搞修配厂。这是双管齐下，想搞垮望田县的经济……手段太黑了。」

 第224页

    说到这里，厂领导抿了抿没剩几根头髮的地中海，有点生气：「老子长了一个良善好骗的脸吗？还想借老子的手杀人？」
    隔了两天，那位强烈要求替厂分忧的人，就真的去乡农机站替厂分忧去了。
    对于地区会议上的一份材料，傅益农格外的感兴趣：「搞编织品厂，做塑料厂？」
    「这思路可以！挺有思路。」
    傅益农连着赞嘆了两次。
    然后，他叫成奕军过来：「你先把这个搞起来。」
    成奕军不屑搞这个：「小小的编织品能挣几个钱？你没见望田县搞的那个鸿星厂，一年只挣饮料厂几个月的钱。」
    「你才刚来，正是需要做出一番成绩的时候。你先去下面公社搞个小厂，做出成绩我才好运作你去饮料厂。」傅益农有些生气，「当初在省里怎么和你说的？」
    「什么垃圾编织厂有多难？还不是手到擒来？」
    成奕军低头看了一会材料，「行了，这路数我看明白了。」
    「好好搞！一定要做出成绩，等到秋天饮料厂旺季过去，我就安排你过去。」傅益农鼓励他。
    成奕军去了下面一个公社，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办厂行动。
    听到能办厂，公社还是挺高兴的。
    对于成奕军也是极力配合，虽然有些麻烦，公社也替成奕军一一排除了。
    但是等到招工的时候，公社和成奕军起了冲突。
    「凭什么不招我们公社的人？」公社干部怎么也不能理解。
    成奕军也是气愤：「你们都不讲奉献精神吗？你们在农村有地有吃的，可是城里的那些人没地没生活来源，不进厂工作，他们吃什么？农村人，在家好好种地就行了。」
    从这天起，公社对于成奕军所有的事情都採取不抵抗不配合的态度。
    好不容易找来工人，生产出来编织品。
    成奕军以为一定会像鸿星厂那样採购员主动上门採购，可他等了足足半个月，没有一个採购员上门。
    「我们厂的配色和花型都是紧追着鸿星厂的花样做的，凭什么不来採购我们的东西？」成奕军不理解。
    他派人去鸿星厂那里打探，鸿星厂车来车往，到处都是採购员们挥舞着销售额度来採购的。
    「难道是奖品？」成奕军也开始搞起奖品，奖品力度比鸿星厂的还要大。
    因为奖品力度大，终于有採购员开始进货了。
    可是后续反馈，令成奕军绝望。
    「销量低？怎么可能没有销量？他们为什么只买鸿星厂的不买我们的？」
    成奕军坐不住了，借了辆车就去别的地区。
    进了供销社，就见到几个国营售货员正和顾客推荐商品，非常热情：「鸿星厂的拉杆箱好……对啊，我也买得他家的。我跟你讲，你这个装衣服得捲起来放，能放的多……对，就是鸿星厂教给我们的……」
    成奕军等到这些买东西的人走后，指着自家厂里生产的拉杆箱：「给我拿一个。」
    国营售货员翻了翻白眼：「拿票了吗？」
    成奕军忍着气递过去票：「拿了。」
    国营售货员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去付钱。」
    付完了钱，成奕军拿着小票过来取拉杆箱。
    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售货员夸他家的拉杆箱，忍不住急了：「我想问一下，这个拉杆箱哪里好？」
    「好不好的你不是都买了吗？」国营售货员烦躁的皱起眉头，「别站在我们柜檯前，耽误我们生意。」
    「你怎么这个态度？」成奕军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指着售货员，「你叫什么名字？把你们供销社的主任叫过来！」
    「行了，行了，你和他吵什么？」另一个售货员走过来，拉着那位售货员离开。
    国营售货员呸了一口，压低声音，「什么玩意啊，耽误我挣两分钱。」
    售货员的低语被成奕军听到，他恼怒异常：「原来鸿星厂就是靠着给售货员吃回扣，才卖的东西？」
    回去之后，他就向上面反应。
    鸿星厂的万大良厂长被叫到地区问话。
    「天地良心啊，我们没有给售货员吃回扣。」万大良赌咒发誓。
    「那两分钱是怎么回事？」成奕军严厉地看着万大良，「老实交代！别想矇混过关？」
    万大良似笑非笑地看着成奕军：「你是不是没有仔细调查就回来了？你有没有问过售货员这两分钱是什么钱？」
    「还能是什么钱？就是你们回扣的钱！搞这种不正当竞争，我看你们厂真该停业整顿！」成奕军声音冰冷。
    万大良叫屈：「专员，您听听，这就叫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连我们这两分钱的用途都没搞清楚，就说我搞不正当竞争？简直可笑！」
    专员声音柔和：「你那两分钱，是什么用途？」
    「那是我们和各地区残联搞的捐赠活动！就是我们每卖出一百元，就给所在地区的残联捐两分钱。
    钱不多，也就是一个心意。售货员大姐大哥们都是特别有爱心的人，他们知道我们是给残联捐款，非常踊跃的替我们卖东西……」万大良冲着成奕军挑了挑眉。
    「你撒谎！」成奕军听到万大良这个捐赠活动，几乎气歪了鼻子，「你以为谁会信？」
    专员静静地看着成奕军：「这话我信！」

 第225页

    他拿出好几份文件一一递给成奕军：「这是各地残联向我们地区发来的感谢文件。」
    专员站起来，冲着万大良伸出手：「小万同志！你很不错！」
    万大良激动万分的和专员握手：「我们也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正是因为你们觉得不值一提，这才让别人误会。以后你们做好事，要大大方方的做嘛。」专员笑了笑。
    「呃……」成奕军看着手里的文件，听着专员与万大良笑谈。
    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好想吐！
    尼玛的，好想吐。
    第160章 成奕军败了
    万大良回到望田县，没回鸿星厂，先是跑到修配厂找洛洛。
    「李厂长，厂长！你还真猜中了，那个成奕军真把咱们回……哦不，捐赠的事情给捅到地区了。」
    万大良得意洋洋地汇报当时的情况，「等我说完，他气得脸红腿颤。」
    万大良哈哈大笑：「别提多出气了。」
    鸿星厂确实是往各地区残联捐款了，是按各供销社售出货物的百分比捐赠的。
    可是鸿星厂和各供销社结算之时，是论件结算的。
    这中间的差价去哪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
    残联会捅出来吗？不可能！
    天上白掉一块饼子，吃着不香吗？
    而且供销社和鸿星厂主动捐款，他们宣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破坏？
    洛洛微微一笑：「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他还有其他的手段。」
    「怕个球！」万大良挺直胸脯，「有李厂长在，他算个球。」
    「别说粗话！」秋收大姐从外面走进来，怒视万大良，「你身为党员要以身作则，你说粗话不是带动着下面的职工都讲粗话吗……」
    万大良蹭地一下跳起来：「我厂里还有事。」
    不等洛洛回话，嗖的一下就窜出去。
    秋收大姐将一份报纸递给洛洛，抿了抿头髮，挺直了腰：「这是今天的报纸！」
    洛洛的眼睛在报纸上找了一圈，就看到秋收大姐在报纸上昂首挺胸的样子。
    「哇，秋收大姐真上相！」洛洛立刻就夸秋收大姐。
    秋收大姐再次抿了抿头髮，非常矜持：「也就，一般般吧。」
    「看这形象，多正面！看这报纸上的内容，多令人振奋！我觉得咱们全县都应该掀起向秋收大姐学习的活动！」洛洛越看报纸越喜欢，话题伟光正，内容也极为伟光正。
    正契合即将到来的学大庆浪潮。
    要是上面看到这几篇报导，能提一提修配厂的名字就好了。
    被洛洛这样夸，秋收大姐难得的红了脸，再次抿了抿头髮。
    然而，洛洛的欢喜很快就被地区的一纸文件给浇灭。
    万大良气急败坏的拿着文件跑了过来：「限制咱们鸿星厂的销量？将咱们的销量分一半给他们？这，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招数？」
    计划经济就是这样，让你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
    让你卖多少就卖多少。
    洛洛淡定的看了一眼：「按文件做。」
    「厂长，我们得反击！」万大良怒火冲天。
    「不用反击！因为他们蹦不起来了。」看到这份文件洛洛就知道，傅益农输了。
    用行政命令干扰企业，这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情。
    「不行，我得和採购员们说一声！」万大良咬了咬牙，转身出去了。
    鸿星厂全盘接受文件，没有一点反抗。
    这令成奕军放下了心。
    他按照着鸿星厂的路子，也和各地区的残联联繫，说要按百分比捐赠。
    等到销量出来，奖金髮到手里，各地供销社的售货员都快造反了。
    「以前一个月奖金有四块五，最低也能拿到四块。这个月只有一块？」
    「你有一块已经不错了，我只有三毛！」
    「为什么这么少？我们一家几口就等着我的工资买米下锅呢。」
    供销社主任听到这话，也是苦笑：「现在鸿星厂的销量少，奖金肯定就少。」
    「为什么不让鸿星厂卖？」
    「去他妈的，不让我们挣钱，还让我们给他卖东西？反正老娘是不给他们卖！」
    「我也不卖！」
    供销社主任好不容易从售货员的包围中跑出来，又被残联的人抓住：「为什么这个月只给我们两块钱的捐款？」
    「两块，已经不少了啊！」供销社主任摊了摊手，「人家来买东西指明要鸿星的，除了鸿星不买别的。我总不能摁着别人的头让他买吧？」
    「这搞的什么事啊？以前每个月都能给十几块钱的捐款，这新开了一个编织厂，捐款反倒越来越少？」
    残联的人直接跑去找成奕军：「捐款是你们主动找的我们，结果你们一找我们，捐款不仅没涨反而少了？你们是不是故意欺负我们的？」
    「没有销量！所以没捐款。」成奕军黑着脸。
    「没销量？开什么玩笑？我们来之前特意去各地供销社看了，全是摆得你们厂的商品，鸿星厂商品的位置都空着。不想给我们捐款，就别搞这些！」
    成奕军不说话，身子微微颤抖。
    什么叫都空着？那叫卖空了！
    行署专员将傅益农叫到办公室，神色严肃：「益农同志，你是从省里下来的。我一直认为你是大才，有才干的！想从你身上学习。可是……」

 第226页

    专员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全是嘆息，「你看看这几个月，两个厂的销量，简直是一团乱麻！」
    专员将两份税务报表同时摆了出来：「以前鸿星厂的税务和现在鸿星厂的税务你可以做个对比。」
    「我想问一下益农同志，为什么新开了一家编织品厂之后，地区的税，反而少了呢？」
    傅益农额头冒出冷汗，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鸿星厂的销量高，你打压鸿星厂！结果另外一家编织品厂的销量不仅没上去，还剧烈下滑。现在，要货的电话都打到我办公室来了！」
    专员敲了敲桌子：「残联也把你们告了！」
    「益农同志！」专员站了起来，情真意切，「我知道你想搞工业，想提高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可是，不能胡搞瞎搞嘛……」
    一句胡搞瞎搞！将傅益农整个人打入了尘埃。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专员办公室里出来的。
    等他走后，专员坐下来，摇头：「别人家的桃子是好吃！问题这桃子，不是你能吃得下的。」
    又有些感慨：「这个李美华手段真不错，蒋文柏都没怎么出手，她一个人就把傅益农给搞得灰头土脸。」
    「以前以为她只是个搞技术的，没想到……」专员自言自语了一番，又低头忙碌起来。
    成奕军在傅益农的办公室里等着，见他回来，焦急的发问：「怎么样？专员怎么说？」
    傅益农直接坐到椅子上，脸色惨白：「你回首都去吧。」
    「什么？我回首都？」成奕军皱紧眉头，「那我的编织品厂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愿赌服输！」
    傅益农紧紧闭上眼睛，「我就不该这么心急，我应该徐徐图之。」
    此时的他，什么都想明白了。
    他一来，就摆明了态度，就是要饮料厂的。
    饮料厂现在是交税大户，不管是地区还是望田县都不允许他破坏现有的大好局面。
    他应该再稳一些，等个一两年，再提这件事。
    可是……
    袁开来那通电话，给了他不该有的希望……
    「无用的人，就会被丢弃。」傅益农喃喃。
    他现在，就是无用的人。
    洛洛是正在看报纸的时候，知道成奕军回首都的消息。
    秋收大姐坐在她的对面，正在慷慨激昂的要求大家学习大庆精神。
    洛洛重重的点头：「大姐说得极是！是该学习。不过……」她话题一转，指着一份从地区下来的採访公函，「我们也不能妄自菲薄，我们现在也要接受第一日报的採访了。」
    秋收大姐看着这份採访公函，嘴都合不拢了：「第一日报？天呢，第一日报啊！」
    「大姐去准备一下採访事项吧。」洛洛笑眯眯的把秋收大姐送走，转头看向蒋文柏，「成奕军回首都了？」
    蒋文柏微笑：「今天早上回去的。」
    「回去的这么匆忙，我送他一份礼物，他都忘了拿。」洛洛笑容淡淡。
    「你送他什么礼物？」蒋文柏不禁发问。
    洛洛笑得神秘：「他走得太匆忙了，这份礼物极有可能会追着他一直回到首都……」
    第161章 成立冠玛卫浴
    各地区残联一纸诉状，把成奕军的事情告到省里。
    「原本我们与鸿星厂合作的挺好，可以成为全国的标杆和榜样。结果成奕军一搞，把我们所有的计划都给打乱了。我们强烈要求追责到个人！不能搞了错事一拍屁股跑了？什么惩罚也不受？」
    如果成奕军不跑，他还能辩解一二。
    可他跑了，那就是畏罪逃跑。
    「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放在战场上， 这样的人，就该枪毙。」
    省府第一大佬气得脸都红了，「必须追责到个人！跑？还能跑国境外面去？发省府公函去首都，追责他！」
    大佬这些天看过鸿星厂与残联搞的这个活动，这个活动非常好。
    「把鸿星厂的人叫到省里汇报工作，看看这个活动有没有办法继续搞下去。」省府第一大佬在盛怒之后立刻下达了正确的决定。
    万大良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去省里汇报工作了，激动的脸都红了：「我？我也能去？」
    洛洛鼓励他：「没有什么不能去的，你做出成绩，就该受到表扬。」
    蒋文柏接到首都的电话后，立刻过来找洛洛：「成奕军被关起来写检查，同时撤去他身上所有的职务。」
    废了傅益农和成奕军，就等同于打了袁开来一个耳光。
    非常响亮。
    蒋文柏不知道袁开来现在心情怎么样，但自己这么开心，袁开来肯定不太好受。
    「只要我们自己没有缺点，不管别人怎么攻击，都攻击不到我们身上。」洛洛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这次对付傅益农，从他们得到消息就开始布局。
    利用傅益农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机会，把编织厂这个诱饵撒下去。
    只要成奕军不搞阴谋诡计，洛洛就准备堂堂正正的用销量击败他们。
    但成奕军非得搞小动作。
    阴谋诡计固然能得逞一时，但也是双刃剑。
    能伤别人，别人也能反过来伤你。
    在傅益农不顾一切用行政命令夺走鸿星厂销量的时候，他就输了。

 第227页

    动了鸿星厂，就等同于动地区的钱袋子。
    地区怎么可能会忍？
    蒋文柏看了看洛洛：「成奕军留下来的那个编织厂，你要吗？」
    「我不要！」洛洛摇头。
    「我觉得应该把编织厂交给当地公社，让公社组织本地农民开始生产。如果他们需要帮助，我这里可以派出技术骨干或者中层领导指导他们管理。在他们熟悉之后，我就把人撤回。」
    「还有那个塑料厂，也可以办起来。塑料的用途很多，不仅可以做塑料布，还能做瓶子，各种用途……」
    这个时候，可不能小气使性子，正是树立自己宽宥大度的正面形象的时候。
    蒋文柏赞赏地看着洛洛：「好，我会向地区转达你的意思。」
    洛洛如此宽怀大度，专员也极为高兴：「好，回头就让公社的人去鸿星厂取经。塑料厂，也要办起来。」
    全国范围内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学大庆。
    这次，洛洛领导下的两个厂子走在了时代的前列。
    在接受了第一日报社的採访之后，秋收大姐就成了明星。
    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签名，或者希望她讲两句话。
    地区也将秋收大姐树为典型，让她带着演讲团四处演讲。
    这一天，秋收大姐带着演讲团，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拖拉机厂。
    面前是父老乡亲、故旧亲朋、新老同事。
    看着一双双羡慕的眼睛，秋收大姐有了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她感慨万千，啪的一下拍了桌子：「我们要学习大庆，学习大庆的什么呢？就学习他们的精神……艰苦奉献的精神……我们要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和腔调，拖拉机厂领导眼睛有些直：「秋收大姐在拖拉机厂的时候，为什么没发光呢？」
    李工也是两眼发直：「秋大姐，还是那么的……朝气蓬勃……」
    洛洛站在超市广场外面，同样的两眼发直。
    「你是个超市啊，你是拥有无限复制能力的超市啊！」
    「高大上一点可以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垃圾填埋场？」
    「我做错了什么？」
    「你要这么惩罚我？」
    第一次超市扩容，给了她一个共享单车坟场。
    到现在她都没把里面的共享单车处理完，依旧在那扔着。
    第二次超市扩容，给她一个垃圾填埋场。
    臭气熏天……
    洛洛打开第二次扩容的门之后，当场自闭，好几天都没恢復过来。
    突然间，洛洛眼睛一亮：「有了，我有徐参他大伯，徐远。」
    她当即给徐远设置了任务：找一处空旷地带处理垃圾，处理完毕，将获得30吨钢材的奖励。
    没过一会，大洋彼岸的徐远就接了任务。
    「现在，也是时候让你们享受到倾倒垃圾的快乐了。」洛洛嘿嘿笑了两声。
    先运用超市权限将填埋场里所有能暴露21世纪的东西全部抹去，然后就等着徐远交易。
    几天后，她再看这个垃圾填埋场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也不知道徐远是怎么搞的。」
    「徐先生，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和徐远接洽的一位中年人用力地握着徐远的手，「这些钢材正是我们急需的，我们非常希望能帮到徐先生，不知徐先生需要什么样的东西？我们尽力为你搞来。」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们只要照顾好我弟弟和侄子就好。」徐远心里全是担忧，也全是悔恨。
    如果不是自己给弟弟一家寄了信，也不会让弟弟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
    至于那些垃圾？
    当然是全部倾倒在死对头的农场里。
    我哪有那么高尚？给国家钢材是为了我弟弟一家。
    至于我死对头！还用考虑？
    当然是，搞死他。
    往死里搞。
    没过多久，成奕军成立编织厂的那个公社派人来学习。
    洛洛热情接待了他们，教了很多东西给他们。
    公社干部走的时候，万分感激：「还得是咱们自己人才会帮咱们，那些大城市来的人，眼里只有城里人，根本就没有咱们这些泥腿子。」
    「没有泥腿子种粮食给他们，他们吃屁？」
    洛洛笑着将人送走，有些感慨：「谁不让他们吃饭，谁就别想吃上饭，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
    她给后河公社的孔书记打电话：「书记，有段日子没向你汇报工作了。」
    孔书记一激灵：「是肉联厂送肉来了吗？」
    洛洛哈哈一笑：「不是不是，是我有点事情要找孔书记……行，我星期天过去……」
    放下电话，她想起肉联厂。
    当初肉联厂的顾厂长向她许诺，说过了年再给她几百斤肉。
    这都夏天了，怎么还没动静？
    到了星期天，洛洛一大早去公社找孔书记。
    「你看看这个！」洛洛将一份发展思路递了过去。
    孔书记接过来，只看了几行，眼睛就亮了起来：「做陶瓷产品？」
    「对，陶瓷产品也分很多种类。比如地板砖、墙砖、卫生洁具、厨房用具……水龙头，淋浴头……厨柜，等等……」
    洛洛又提起县里快要修好的那条小铁路，火车可以直接进入地区火车站和省火车站，然后再沿着铁路向全国发货。

 第228页

    「这条铁路只运送石料，太浪费了。咱们公社的陶瓷产品也可以搭上这条铁路的东风，反正运一车石料也是运，不如再装些陶瓷产品。」
    听到洛洛这么说，孔书记有些意动，却还是有些担忧：「开厂固然好，但咱们没做过这个。」
    「派个人去南方学习一下，这有什么难的？难道人天生就会跑？」洛洛很是乐观。
    开厂做陶瓷，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
    难就难在运输上。
    但是县里为了运送石料，申请了一条铁路。
    再配上水电站。
    电有了！
    运力有了！
    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办厂搞实业，难道还要等到佛山陶瓷名冠天下之时再搞？
    「厂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冠玛！」
    听到洛洛的话，孔书记一时间有些心潮澎湃，他用力一捶桌子：「搞了！」
    第162章 赵村大队贷款买联合收割机
    在和洛洛讨论了之后，孔书记写了一份申请办厂的文件递了上去。
    没过多久就有了回復。
    公社要办厂的消息传遍整个后河公社。
    就连省府第一大佬都惊动了，派专人过来询问。
    孔书记侃侃而谈：「採取半工半农的生产方式，工人全部用我们公社的社员，请老师傅过来帮着开窑……」
    「你们第一批准备生产什么产品？」专员眉头微皱，怕产品卖不出去，「如果价格太高，我怕销量上不去。」
    「我们第一批主要生产价格低廉的洗脸盆和蹲便……」现在的人很少铺瓷砖，都是水泥地面，高档的陶瓷产品生产出来，也没有销量。
    但是洗脸盆和蹲便却是很多家庭会採购的东西。
    专员听得连连点头：「你们这个思路极好，很对！」
    后河公社开始盖厂，原先那些帮着去在水电站做工的人纷纷赶回来帮着自家公社建厂。
    给水电站做工，最多挣点钱罢了。
    可是给自家公社做工，说不定将来选工人的时候能选中呢。
    修水电站的二局没办法，告又告不赢。（跑去地区告了三次，都被地区哄回来了）
    只能又去洛洛的修配厂订了好多三轮车拉货，又给留下的工人稍稍涨了点钱安抚他们，才算是解决了缺少工人的问题。
    可以说，因为建了这个厂，四方都欢喜。
    除了二局！
    「二局是过路的神仙，管他们呢。」赵中意组织青壮们替公社修厂建房，「但是咱们公社的厂是咱们自己的，要拿出万倍的劲头去干活。不许偷懒！让我知道，就扣工分。」
    「听明白了没有？」赵中意大吼。
    「听明白了！老实干活！」下面的社员齐齐回应。
    看着青壮们干活去了，赵中意蹲到苏锡璋身边：「苏教授，你和我说的机械化收割种植，我想了想，可以搞！」
    「但是你们生产队，估计很难买到收割机。」苏锡璋给赵中意递了根烟，「你得去找洛洛。」
    收割机这种东西，是按名额分配的。
    给这个地区多少，都是定好的量。
    「洛洛是自家的孩子好说话，就是大队没钱……」赵中意嘆了口气，「新型联合收割机很贵的。」
    别说赵村大队买不起，后河公社也买不起。
    苏锡璋咳了一声，低声提示：「信用社……」
    「信用社还管这个？」赵中意眨了下眼睛。
    苏锡璋就笑了：「你贷款搞农业，谁敢不支持？」
    「可是，万一还不起咋办？」赵中意还是忧愁。
    苏锡璋神秘的笑笑。
    赵中意立马明白了。
    凭本事贷的款……咳咳……
    「搞他一把！」赵中意站起身，「走，苏教授，你进屋和我一起写贷款申请去。」
    杜明芳看了看两人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
    这俩老头，坏透了！
    信用社要是知道他们的打算，会哭的。
    信用社不知道，所以热情的接待了赵中意：「赵大队长，你真是我们的救星啊，我们有任务！可是却没人来贷款……你要多少？八千？哎呀，太少了太少了，给你两万好吧。正好替我们完成任务，太谢谢了，谢谢啊！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赵中意没想到来借钱，竟然被人请吃饭，走路都飘起来了。
    苏锡璋跟着做陪客，回来的路上和赵中意商量：「你得趁热打铁，把收割机的事说定。」
    赵中意喷吐着酒气：「等洛洛下班，我就去找她。」
    又嘿嘿地笑：「就是买不来收割机……这钱……嗝……正好可以修修路，听说现在大城市里都是柏油路面呢……到时，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把我抓起来，反正这钱给大队用了，我不怕！」
    洛洛听说赵中意要搞农场模式，眼睛亮晶晶的：「真没想到中意爷的眼光竟然如此超前，农场模式可是未来农业发展的路子。」
    「啥农场模式？」赵中意懵了，「我就是想着青壮们进厂，以后没人种地，所以才弄的机械。」
    洛洛看向苏锡璋，知道这个种植模式应该是他提议的，笑着点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我明天就给拖拉机厂打电话，调拨一台联合收割机过来。」
    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在她刚刚提出公社办厂的概念之后，苏锡璋就已经看到未来的劳动力短缺，替赵中意出主意了。

 第229页

    拖拉机厂得知洛洛要替大队买一台联合收割机，立刻答应：「你们县农机局正好有一台，你先开走，回头我给他们补货。」
    赵村大队立刻就请公社的技术员过去开联合收割机。
    联合收割机开回大队，整个大队都震动了。
    「这是啥？这机械太气派了，比拖拉机要高很多。」
    「这可比拖拉机贵多了，而且，这一台机子，一天能收割四五百亩的小麦。」
    听到这话，社员们齐齐惊唿：「收这么多？」
    「不仅能收割小麦，还能在收割的同时脱粒。到时这收割机后面跟着一辆三轮车，一边收一边脱粒。」
    「不仅能收割小麦，还能种植！一天能种好几百亩地，只要两三个人就可以了。」
    「太省劲了！」
    「是啊！太省劲了！」
    「这日子，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赵中意站在联合收割机旁边，脑子里在想洛洛说过的话：「联合收割机不仅能替本生产队抢收，还可以外借……借一次多少钱，或者多少工分，中意爷都可以和别的生产队协调。不出三五年，这买收割机的钱就差不多挣回来了。」
    「这就是个金疙瘩啊！」赵中意深情的抚摸着收割机的轮胎。
    这时，有个小孩子脚贱，踹了轮胎一下。
    赵中意一巴掌打过去：「贱娃，你再踹一脚试试，我就把你腿打断，不仅打断你的腿，还打断你爷和你爹的腿！」
    「太太爷爷……」贱娃吓得身上一抖，尿了一地。
    贱娃的爸冲进人群，也打了贱娃一巴掌：「你这倒霉孩子，往哪踹的？」又冲着赵中意赔笑，「太爷，以后我肯定好好教他。」
    赵中意哼了一声，故意夸大联合收割机的价值，吓唬小孩子们：「好几十万买的呢，我在信用社抵押了咱大队所有的资产人家才肯借的钱。要是出点差错，咱们全大队只能出去要饭还债了。」
    听到好几十万这个词，有些一辈子没出过公社的老头老太太吓到了，瞪圆了眼睛看向自家的儿孙，恶狠狠的教他们：
    「这机子比你们金贵呢，敢摸一下，回家把你手指头绞了。」
    7月，是闰五月，进入抢收时节。
    赵村大队刚买的收割机派上了用场。
    整个大队的人也不抢收，就站在田间地头看收割机收割。
    「太快了，一眨眼就收了一亩地。」
    「后面的三轮车都跟不上，快，快去捡麦子，地里洒好多。」
    大家欢欢喜喜的提着篮子捡地里掉落的麦子。
    一个小孩子塞了满嘴的麦粒，吃得摇头晃脑：「这麦子好奇怪，没有壳？这一定是新麦种吧？」
    大人们就都笑了起来。
    笑完有些茫然。
    机械把他们的活干完了，他们干啥？
    工分怎么挣？
    赵中意吸着烟，笑眯眯的给社员们吃定心丸：「有力气的就去山上拉石头，没力气的就去厂里帮工，怕啥？以后有得是挣钱的时候。」
    「工分？」赵中意哈哈大笑起来，「少不了你们的工分。」
    刚才，隔壁生产队过来找他藉机子。
    壮劳力都去水电站拉土石方和帮着公社修厂去了，隔壁生产队也在为劳力发愁。
    听到他买了联合收割机，立刻过来借。
    他张嘴要了一百，隔壁生产队犹豫了一下，给还到六十，最后八十成交。
    一个生产队八十，九个生产队呢？
    望田县可不止后河公社一个公社，好多公社呢。
    要是帮他们把麦子全部抢收了？
    能挣多少钱？
    回头这些钱，一大部分入到大队的帐上，小部分拿来给社员分。
    「果然是三五年就把钱挣回来了！这一台收割机能养一个生产队的人。」
    赵中意又吸了口烟，勐的一甩手，将差点烫着他的菸头扔到地上。
    一个小孩子走过来，将菸头拾起来：「我拾二十个了，可以拿去换冰棍喽！哦哦哦……」
    贱娃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只吱哇乱叫的老鼠，羡慕至极：「咋就让你抢到了？现在老鼠快抓绝种了，太难抓了。」
    贱娃心头浮起一个奇葩的念头：「要不然，我养老鼠？」
    几天以后。
    贱娃享受了一番男女混合双打的乐趣。
    第163章 身手灵活的吴爱平
    星期天，赵立功也在家里捉老鼠。
    吴爱平抱着赵清安站在床上指挥：「那里，不对不对，它跑房樑上去了，快，抓呀，你咋恁笨呢？」
    赵立功累得一头汗，沖吴爱平嚷：「你倒是下来抓啊？」
    「你嚷啥嚷，差点把我闺女吓哭。」吴爱平白了赵立功一眼，将赵清安直接塞到赵立功怀里，「起开，一边去。」
    吴爱平跟着老鼠上窜下跳，不一会就把老鼠给摁到手里。
    「这技术，行啊！」赵立功竖起大拇指。
    吴爱平甩了他一个白眼，又犯愁：「不能再用老鼠换冰棍了，……我这几天，天天抓老鼠，都抓出经验来了。」
    「等农闲，咱这房子就得扒了重新盖，不急。」赵立功劝慰吴爱平，「我给你讲个笑话，生产队里有个小子为了用烟屁股换冰棍，把他爹的烟盒拆了，烟全给点上……」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喊：「立功在家吧？」

 第230页

    赵立功抱着孩子迎了出去：「在呢，狗子哥，进来进来。」
    狗子哥也不进来：「不了，夏天不方便。」看向赵立功怀里的清安，「对了，你闺女叫啥名啊？」
    赵立功最得意闺女的名字，昂起头：「叫清安，清白一生，平平安安的清安。」
    「清安！清安！清安。」狗子哥念叨了两声，「行，我走了。」
    「哎，狗子哥？」赵立功喊了两声，回屋。
    「狗子哥找你啥事？」吴爱平接过闺女随口问。
    「不知道，就问了问咱闺女的名，跑了。管他呢，我去餵猪。」赵立功去了后院。
    不知为什么，吴爱平心里头有点不安。
    不一会，就见到狗子哥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推着架子车往村外走。
    吴爱平随手打招唿：「狗子哥，我嫂子这是要送到医院生产？」
    狗子哥笑着点头：「家里三个小子了，希望这一胎是个闺女。」
    咯噔一下，吴爱平的心坠了下来：「你不会……」
    狗子哥嘿嘿地笑：「你猜对了，就用清安的名。这名真好听！」
    吴爱平目瞪口呆：「用我闺女名？这不好吧？」
    「嘿嘿，我们走啦，回头给你送鸡蛋。」狗子哥摆了摆手。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考虑考虑，再换个名好不好？」吴爱平大喊。
    狗子哥朝后摆了摆手：「就这个名，好听。」
    几天后，狗子哥笑眯眯地推着架子车回来，来给赵立功送鸡蛋。
    「立功，我给你讲，你家起的这个名就是好。我在病房里和别人一说，好傢伙，大家都说要给闺女用这个名呢……」
    赵立功气得手都颤了：「你出去！」
    把狗子哥赶出去，赵立功转头和洛洛说话：「改名，改名！不和他们用一个名。」
    「你就是再改一个名，说不定别人觉得名好听，又给用上了。」洛洛笑着安慰他。
    赵立功嘆了口气：「以后用这个名的，不知道多少呢。」
    吴爱平在旁边接口：「总比赵娟好，咱生产队六个叫娟的。」
    赵立功斜眼看她：「你不是说赵娟好吗？」
    「我……」吴爱平红了脸，瞪他，「你不挤兑我不行？」
    赵立功转头就把她给卖了：「她前些日子还和我说，等将来生了儿子要起名叫赵伟，说这名大气，气派。然后前些日子跟我去运输大队拿东西，一问，运输大队有两家生的儿子都叫伟，她又说叫赵涛。我和她说，运输大队里就有个叫赵涛的……」
    吴爱平气得脸更红了，拿脚踹他：「别说了别说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赵立功说了这句，撒腿就跑。
    吴爱平气得追他：「我拧死你。」
    一屋人哈哈大笑。
    前进走过来，和洛洛说话：「妈妈，可不可以把我的玩具拿去託儿所和小朋友们玩？」
    「但是给小朋友们玩了之后，小朋友们有可能会损坏你的玩具。你能接受你的玩具被损坏吗？如果你能接受并且不事后抱怨，就可以把玩具拿出去。」洛洛耐心地将所有的利弊讲给前进听。
    前进想了一想，不愿意：「不要！我很喜欢我的玩具。」又为自己不能让小朋友分享他的玩具而有些难过，「可我很想让他们玩我的玩具，怎么办呢？」
    「这件事情，妈妈帮你解决好不好？」洛洛笑着揉了揉前进的小脑袋。
    可以让尔克厂捐赠一批玩具到託儿所供孩子们玩。
    既可以得名，又可以给尔克厂的玩具打个gg。
    想到这里，洛洛亲了一下前进：「宝宝你真厉害，又给妈妈想了个好主意。」
    翌日，洛洛给万大良打个电话，让万大良向託儿所搞个捐赠活动。
    万大良搞得轰轰烈烈的，还把地区日报给招来了。
    8月8号立秋，也是末伏。
    早晚的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肉联厂的顾厂长亲自开着车子来给洛洛送肉：「真是不好意思，原本是想过完年就给你送。可是……」
    洛洛这才知道肉联厂出了点事，顾厂长差点下台。
    她也不便询问，只是笑着将肉收下：「咱们是兄弟单位，你几时来我几时欢迎。」
    然后有些诧异：「一千斤肉？」
    顾厂长点头：「对，一千斤！」
    拉着洛洛进了办公室：「我听人说，你和刚来咱地区的傅副区长有些不对付？」
    傅益农？洛洛不动声色的笑：「可不能这么说，那是咱们的副区长，我很尊敬他的。是不是外面有些不好的议论，你不要听。我这个人一向与世无争，只管搞技术。」
    见到洛洛顾左右而言他，顾厂长咬了咬牙，「我被他整了。」
    傅益农不折腾望田县，就开始折腾起肉联厂了？
    肉联厂很重要！
    比起其他的厂子都重要，因为涉及民生。
    傅益农朝顾厂长下手，是想树立威信。
    但她和顾厂长的情谊，还不够帮着顾厂长出主意的地步，便只是稍稍的提点了一番：「只要认真工作，听专员的话……就好了。」
    专员？
    听到洛洛突然提起专员，顾厂长先是疑惑地看了洛洛一眼。
    然后，他眼睛一亮：「李厂长，我明白了。」
    只要跟紧专员的步伐，不就好了？

 第231页

    自己是不是有日子没去找专员汇报工作了？
    想到这里，顾厂长情真意切的再次道谢：「李厂长，啥也不说了，谢谢谢。」
    与洛洛握了握手，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地区。
    洛洛按照老规矩，自己留下三头最小的猪。
    剩下的全部给县府送了过去。
    听到洛洛又弄来一千斤肉，各单位欢天喜地的过来分肉。
    整个望田县城和后河公社都陷入了分肉的欢喜之中。
    洛洛又给修水电站的二局也送过去半扇猪肉：「分的人太多了，只能省出来这么多。」
    「有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二局的负责人非常感激，「能给工人们加道肉菜。」
    和二局的负责人说了会话，洛洛回了赵村大队。
    将二十五斤肉交给赵中意，就听到大队部不远处的地方传来对骂的声音：「我见到偷人偷汉子的，还没见过偷别人家油的。嘴馋的话找块石头蹭蹭啊。」
    这骂人的声音好像张翠花。
    不对，就是张翠花。
    洛洛看了一眼赵中意。
    赵中意苦笑：「天天吵！」
    「和谁吵的？」洛洛不解。
    「和借住在她家的工人两口子吵……」赵中意摇了摇头。
    对骂声突然响了起来，有个小媳妇从赵添禄家院子里跑出来，披头散髮：「那明明是我家的油瓶子。」
    张翠花也从院子里跑出来，大骂：「你家油瓶子半个月前就空了，还你家的油瓶子？我家明明有一斤油，不捨得吃，准备放到过年。结果我刚刚一看，全空了！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是老鼠吃的？」
    「你骂谁老鼠？」小媳妇蹦了起来，一只手叉在腰间，一只手指着张翠花，骂一遍蹦一次，「你骂谁老鼠？」
    「谁觉得骂谁，我就是骂谁的。」张翠花扑上去，「不要脸的东西，还我家的油。」
    第164章 眼红的赵添禄
    忙碌了一天，难得清闲的王凤乐呵呵地看张翠花和小媳妇打架。
    见到洛洛从大队院出来，王凤招了招手：「来来来。」
    洛洛走过去，问王凤：「怎么打得这么激烈？」
    王凤给洛洛塞了一把瓜子，呵呵地笑：「她家住的那个小媳妇吵架特别有意思。」
    她学着小媳妇的样子蹦着，学小媳妇说话：「你才是老鼠……特别有意思。」
    二局的工人来自天南海北，什么生活习惯都有。
    磕磕绊绊的事情在所难免。
    大部分人在磨合之后相处的极好，只有少数人相处不来。
    张翠花和借住在她家的工人两口子，就相处不来。
    关系恶劣。
    洛洛每天都忙着厂里的事情，很少管家里，并不知道张翠花天天和小媳妇吵架打架的事。
    她懒得看，将瓜子还给王凤：「我回家去了。」
    赵多福刚从山上把猪牛喊回来，挨家挨户给社员送回家，见到洛洛回来：「庙前公社的书记今天找我……」
    洛洛和赵多福一道回家：「找你有什么事？」
    「说是让我和你说说，他们公社也想买个联合收割机。」赵多福提起这事，脸上极有光彩。
    那可是公社的书记啊，专程过来找他走后门。
    「买不来！」洛洛当即摇头，她不愿意替庙前公社走这个后门，「咱们县里的收割机被咱大队买走了，补的一直没到货。」
    赵多福点头：「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又看了看左右没人，压低声音，「你中意爷和我说了，要是其他公社的人都买不到收割机。咱大队那台，就是稀罕货……你可千万别松口……」
    洛洛哈哈地笑：「爷你放心，我不会帮别人买的。」
    从抢收到抢种之间，会种上大豆等作物。
    种上大豆后，就有一个比较短的农闲期。
    洛洛家就决定趁这个机会翻新老宅，等到抢种的时候正好沉沉地基，盖完再阴一下，到冬天就能住上新房子了。
    赵多福看着头顶的大梁有些犯愁：「如果盖成平房，这根大梁放哪？」
    这可是一根金丝楠木，他特地留给洛洛和前进的。
    「堂屋依旧盖成瓦房顶，其他的房子盖成平房。其实瓦房顶好，凉快！平房比较热。」洛洛提建议。
    「行，就这样。」赵多福做了决定。
    洛洛把隔壁的空地要了一点过来，院子又扩大了一些。
    赵多福和赵老太依旧住堂屋和东间。
    洛洛和赵前进住西间，里面有客厅和卧室，赵立功和吴爱平住在更西边。
    洛洛特地在每个套房都加装了卫生间。
    「爷奶年纪大了，起夜频繁，加盖个小卫生间，主要是为了方便。」洛洛是这样解释。
    赵立功看到洛洛画的简易图纸，低声赞嘆：「这要是盖起来了，就是咱们赵村大队头一份啊。」
    「咱们花自己的钱盖房子，不怕人惦记。」洛洛笑了笑。
    现在望田县和以前的风气大不一样。
    以前好多人胡逛乱窜，现在没有了。
    大街上非常安静。
    更何况，她给赵村大队这么多的好处。
    如果有人因为盖房子咬她，以后赵村大队别想得到她一丁点好处。
    在洛洛家盖房子之前，赵中意通知大队干部开了一个小会。

 第232页

    「咱们大队这些年承洛洛的情，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就连那台联合收割机也是托着洛洛的面子才买来的。前些日子，庙前公社想买都买不来。」
    赵中意吸了一口烟：「洛洛家盖房子，大队干部能过去伸把手就伸把手，伸不了手的，也管住社员和那些来借住的人。」
    「听见谁乱咬，我这大队长可不是吃素的！」
    赵中意将户口册子啪的一下拍到桌上，「都特么的给老子滚出去！我看是这些人的嘴硬，还是老子的笔硬。」
    一个大队干部哈哈一笑，调侃：「大队长，你笔硬！」
    赵中意反应过来，笑骂一句：「滚！别说混话。」
    这次洛洛家盖房子全部用的是红砖，可比赵添禄家泥砖要高档多了。
    房子起地基的时候，赵添禄过来看过一眼。
    看到路边放着的红砖，说不出的羡慕。
    他一步三回头的回到家，张翠花正和黄春彩坐在堂屋里一边纳鞋底一边说话。
    厨房里传来叮叮噹噹的声音，应该是借住的小媳妇正在做饭。
    「全是红砖呢，老宅现在的房子比咱家要好……」黄春彩说着，眼里全是羡慕。
    赵添禄进了里屋，坐在床边吸菸。
    外面，张翠花和黄春彩说话的声音不停的往耳朵里钻。
    张翠花哼了一声：「现在过得好，不代表以后就过得好。这人呢，不能看前三十年，得看后三十年。你看咱家以前啥样？你几个叔叔姑姑都饿死了，现在的日子越来越好。」
    黄春彩停顿了一下：「可是老宅的日子，比咱家好啊？」
    张翠花默了一默，将手里的鞋底扔到地上，冲着黄春彩怒吼：「老宅过的好，你回老宅去呀？你看老宅要不要你？」
    赵添禄听得心烦，喊了一嗓子：「该做饭了吧？」
    张翠花恨恨地哼了一声：「做个屁啊，没听见那个小媳妇在厨房里摔锅砸碗的？我才不去！我去国庆那院做饭去。」
    「什么日子呀这是……」张翠花扔下一句感慨，往赵国庆院子里去做饭。
    自从赵立功和吴爱平回老宅住，院子里所有的一切都被赵国庆两口子接收，包括以前养的鸡。
    黄春彩回了屋，默默地坐着抹眼泪。
    这时，王家也在议论这次洛洛家盖房子的事情。
    王新民老婆恨洛洛无情无义，开口撺掇王新民：「去县里告她违章建筑！」
    「放你娘的狗屁！」王新民不顾儿子媳妇们都在，张嘴就骂他老婆，「你脑子里整天搅浆煳，就知道吃饱不饿。也不看看现在是啥形势？你信不信你前脚告她，洛洛后脚就知道是谁告的她。」
    「县里和公社，包括赵村大队，都和她一条裤子。」王新民哼了一声，「要是还想在赵村大队住下去，就闭上你那鸟嘴。」
    「那就任由她家把房子盖起来？你看她家用红砖盖的，还盖客厅？也不怕招人眼？」王新民老婆不服。
    「她盖房子盖的那么嚣张，就是咱家不吭声，有眼红的会告她。怕啥？她蹦哒不了几天。」王新民很是笃定。
    结果，等到快冬天，洛洛家房子盖好，阴了半个月。
    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过来找事。
    赵中意每天早中晚来转三趟，找块阴凉地方坐着。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看洛洛家盖房子的进度。
    大队干部谁有空谁过来转一圈搭把手。
    就连公社干部都时不时的过来瞅两眼，孔书记甚至还夸洛洛家的地基起得好，说以后建议大家都起半米高的地基，防潮。
    再加上收割机抢种抢收的钱挨家挨户发了几毛，虽然钱不多，可是眼瞅着是一个长久的收入。
    再想想这几年哪回吃肉不都是洛洛搞回来的？
    谁敢多嘴？
    谁也不愿意多嘴。
    王新民家眼巴巴地从入秋等到入冬，洛洛家都住上新宅了，啥也没等来。
    也有些人笑话赵家的那些亲戚：「当初你们不是说老赵头家以后没人帮衬盖房子分地都不行吗？现在一点也不用你们帮衬，人家盖的房子可是全公社最好的。」
    赵家的亲戚红着脸，没一个出声的。
    也有人由洛洛想到自己家：「以后可对儿媳妇好点吧，儿媳妇也能撑起整个家。要是家里能娶个像洛洛这样的儿媳妇，还愁啥？」
    「就是！以后儿媳妇们都进厂上班去了，个个手里捏的有钱，你现在不疼她，将来她可不会疼你。」
    第165章 赵村大队也要办蒜臼子厂
    洛洛家的房子地基高出地平半米，和现在的房子大不相同。
    生产队其他人的房子，地基和地面齐平，一到下雨的时候，屋里就会进水。
    赵多福乐呵呵地搬了新家，看着平整的水泥地面，墙上刮的大白，高大的窗户光线明亮，嘴角都合不拢：
    「老了，老了，也住上了新房。」
    搬了新家，打扫完毕。
    72年的钟声也敲响。
    元旦没有假期，洛洛依旧要去厂里上班。
    71年一整年，修配厂和饮料厂硕果纍纍，销售量极高。
    后河公社的冠玛卫浴也开始正式生产商品，趁着赵村大队的铁路，将东西卖往全国。
    这个时代，正儿八经生产陶瓷卫浴的厂家几乎没有，属于行业空白。

 第233页

    冠玛卫浴将这个空白填补，订货订到爆。
    生意如此好，孔书记特地给冠玛卫浴申请了两部电话。
    又找到洛洛商量：「你说得那个瓷砖的生意，是不是现在可以上马？」
    洛洛摇头：「瓷砖再等几年，不过现在可以生产水龙头和下水，先把五金这块的生意份额占下来。然后将水龙头和下水与陶瓷车间分开，再新成立车间，又可以多招收些工人。」
    「生产水龙头要申请原材料份额，我估计有点悬。」孔书记虽然这样说，却让冠玛卫浴的杨伟厂长递了申请。
    出乎孔书记的意料，地区竟然很快通过了水龙头和下水的原材料申请。
    「最近钢铁合金的申请有些松，就帮你们多申请了一些。」蒋文柏亲自来送公函，顺便参观了冠玛卫浴，「你们这个厂搞得很不错。」
    「马马虎虎吧，也就一般般。」孔书记心里虽得意，嘴上却是谦虚矜持。
    「你们工人的工分和工资是怎么协调的？」蒋文柏有些好奇，他知道冠玛厂里的工人都是半工半农。
    「只要上班，就可以在各生产队每天记五个工分。然后再按工作的优劣，多发工资，或者少发工资。」
    「基本上，一个工人每月最低能拿到十五六块钱。如果不好好干活，或者偷懒，就赶回生产队。有的是人想来顶替工作，我们不愁工人。」
    听完孔书记的话，蒋文柏沉吟半晌。
    现在的工资全部都一样，干多干少一个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奖金。
    虽然冠玛厂的工资标准和其他工厂不一样，但他是半工半农的性质，别人也找不到什么问题。
    蒋文柏微微思忖了一会，就放下了心：「你们做得不错。」
    又和孔书记一块去地里看了看：「今年麦苗长得好。」
    孔书记呵呵地笑：「今年整个公社都机械化种植收割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蒋文柏，「县里能不能支援我们公社一个联合收割机的名额？」
    蒋文柏苦笑：「现在县里自己都拿不到。」
    高产粮种已经全国开种，每个地区每个县市都大量需要联合收割机。
    有份额又能怎样？
    望田县根本抢不到收割机。
    孔书记嘆了口气：「还是赵中意牛！他老早就把联合收割机开回生产队了，不服不行。」
    「赵村大队去年一年光是抢收抢种这两季，没少挣钱。」想到这里，孔书记就有些生气，咬牙大骂，「他不讲情谊，不管谁藉机子都要钱，钻钱眼里去了？」
    蒋文柏笑笑没说话。
    这时，赵村大队也迎来了一位令人意外的客人。
    信用社主任乐呵呵地与赵中意握手：「赵大队长，你们大队也不安个电话，好难找你啊。」
    赵中意请他坐下，又递了支烟：「主任找我啥事？」
    「呵呵……」信用社主任吸了口烟，指了指生产队外面那条石子路，「你们生产队现在每天都要往县城运送石料，这路压得不成样子了，是不是得修路了？」
    赵中意斜眼看了信用社主任一眼：「我们没钱啊。」
    「我这不是又给你送钱来了吗？」信用社主任嘿嘿地笑，「五万？咋样？我够意思吧。」
    「我们没钱还利息。」赵中意张口拒绝。
    「利息能有几个钱？只要你肯借……哦，我们主要是想帮着你们修路，支援农村建设……可以低息嘛……」
    信用社主任反手给赵中意递了支烟，「老赵大哥，来，抽根华子。」
    赵中意瞅了一下还真是华子，别到脑后。
    信用社主任干脆将烟盒递了过来：「五万！嘿嘿……」
    赵中意接过烟盒，毫不客气的揣兜里：「不缺钱，不借！」
    信用社主任差点被这句不借给闪的腰椎间盘突出，低声哀求：「利息还可以再商量！」
    这年头，贷款实在是太难搞了。
    不管是单位还是个人，就没有贷款这个概念。
    上头压的任务重，只有赵村大队能救他了。
    他咬了咬牙，掏出一条华子：「赵大爷，您老就可怜可怜我？借了吧？无息怎么样？」
    苏锡璋在旁边咳了一声。
    接到这个暗号，赵中意才不情不愿的把一条华子扔到自己抽屉里：「行吧，我也就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借的。」
    「那是那是，我和赵大哥，那是啥关系，铁着呢。」信用社主任眉开眼笑。
    「你一会大爷一会大哥，也不怕你辈份乱了。」赵中意白了他一眼。
    信用社主任只是笑，开心至极。
    等明年再有任务，还可以来赵村大队再薅一回羊毛。
    信用社主任走后，赵中意递给苏锡璋一根华子，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你说说，这世上还有人白给我送钱花的？我不花，他还不乐意？」
    「应该是要完成贷款任务的吧。」苏锡璋吸了一口烟，脸上满是陶醉，「有年头没闻过这味了。」
    赵中意干脆将那一条都给苏锡璋：「我抽不惯这味，太怪了，我就喜欢腊梅烟。」
    「一转眼，又有五万！这钱，可怎么花呢？」
    赵中意拍了拍肚皮，「终于过上有钱不知道怎么花的日子了，开心。」
    「幸福！」赵中意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234页

    「肯定要拿来修路啊！要想富，先修路。」洛洛听赵中意讲完之后，当即要求修路。
    「咱那路是你那一年把抚恤金拿出来修的，还好着呢。」赵中意捨不得把钱拿出来修路，「县府不是一年年的在修路吗？说不定哪年就轮到咱们赵村大队了。」
    「钱放在帐上也没用，不如拿出来用。而且，我有个厂子给咱大队办呢，除了咱们大队旁人谁也办不成。」
    洛洛笑着和赵中意说起办厂的事，「咱山上的好多石头都废了，堆在山上没用，不如拿来卖。」
    「废石料谁会要？这种石头也不能盖房子，没用的。」赵中意摇了摇头。
    「弄成砸蒜的蒜臼子。」洛洛给赵中意指了条明路，「石头不要本钱，只要弄来几个打孔洗磨的机器就可以生产。」
    「洛洛，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呢？」赵中意勐地站起来，「对，蒜臼子！」
    现在的蒜臼子都是粗瓷的，易烂。
    后世超市里的蒜臼子全部是用山上的这种石头打磨出来的，能用十几年几十年也不会坏。
    而且运输也方便，用草绳子随便绑绑就可以往外运。
    也就费个工，费个时，没有一点技术含量。
    这活，老年人都能干。
    「如果咱们大队要办这个厂，就得把路重新修修……」洛洛笑了笑，「五万不够修路，咱这路如果修成柏油能经得起大卡车那种厚度，最少十来万。」
    「所以，赵村大队可以向县府打报告，要求县府援助一些，自己筹一些。」
    「然后，我再找报纸给咱们大队宣传一下咱们大队自己修路的典型事迹。到时中意爷披着大红花上报纸，咱这蒜臼子的名声就传遍全国了。」
    「你看，五万块钱既修了路，又办了厂，还得了宣传，多划算？」
    用新闻打gg，洛洛已经很熟练了。
    去年，自家盖房子，赵中意和大队干部一天几趟的往家里跑，她心里记着这个情。
    「搞！就搞这个！」赵中意有些激动。
    第166章 李村大队的假髮生意
    听到赵村大队要修路，已经向县府打了报告，县府已经批了钱，而且赵村大队的赵中意披红挂彩的接受地区日报的採访。
    李村生产队不服了，大队长把大队干部都叫过来开会。
    「我想把大队长给李为民干……」
    大队干部有些懵：「你干得好好的，为啥给李为民？」
    「李为民是洛洛亲大堂哥！其实我本来是想让洛洛他亲爹李康胜干的，可是李康胜死活不愿意。说他只愿意当赤脚医生……」说到这里，大队长骂了一声，「没出息的。」
    大队干部面面相觑：「李为民辈份低啊，他要是干了大队长，不管去哪个大队，都得赔笑脸。」
    「赔个屁股给他们！还赔笑脸？他是洛洛亲大堂哥，谁敢给他甩脸子？」大队长吸了口烟，「就这么定了，散会。」
    大队长说不干就是真不干，去公社跑了一圈，就把大队长的职务给了李为民。
    蒋文柏此时在与洛洛说话：「以后望田县再申请钢铁额度，就有点难了。」
    洛洛抬头看向他：「出了什么事？」
    「袁开来去了钢厂做副厂长。」蒋文柏苦笑，「我没想到，他会从办公室出来到下面做厂长。」
    洛洛深思了一下：「他是看到你搞工业厉害，所以想卡你脖子。」
    申请不到钢铁，对于生产确实是很大的制约。
    「你要是想打败他的话，我倒是还有一个另外的思路。到时，钢铁厂会主动来给你送钢材。」洛洛的脑海里灵光一闪。
    「什么思路？」蒋文柏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洛洛笑着说计划：「钢铁厂需要大量的铁矿石，可是咱们国家偏偏铁矿石比较少。所以，他们需要从国外进口矿石或者钢铁。我记得每年茅台酒出口之后，一大部分都用来换钢铁了。」
    「国内现在还没有生产钢铁厂设备的厂家！钢铁厂想要换代升级，就只能从国外买升级设备，也需要大量的美金。」
    「然而国家每年在国外就只能挣这么多美金，想来几个钢铁厂内卷的也非常厉害。既然他们需要，咱们就从美金和外汇上入手……我是这么想的……」
    蒋文柏听完，眼睛一亮。
    洛洛回家的时候，找到李为民说了会话，李为民次日就给孔书记递了一张条子。
    孔书记打开条子一看，脸抽搐了一下：「你这个厂到底能不能办我说不了，但是洛洛都说好。要不，你先办着？」
    「书记放心，洛洛不会害我的。」李为民回了生产队。
    整个李村大队都忙碌起来。
    没过几天，李村大队的人一出来，男的全部秃头，女的全部板寸。
    半夜走路，能吓得人一哆嗦。
    孔书记领着李为民来到县府，李为民将一个箱子抱到何主任桌子上：「我们要拿这个换外汇。」
    「啥？换外汇？我没聋吧？」何主任都觉得自己幻听了，「你这？你这假髮换的哪门子外汇？」
    蒋文柏也站起来，故作迟疑：「这个，能换外汇？」
    「对，卖到非洲！」李为民将洛洛事先教给他的话一句句背了出来，「非洲人的头髮都是捲曲的，越长越弯。要么光头，要么梳脏辫。咱们国家不是去年才和那个叫啥蒲隆地的建交吗？可以卖给他们。」

 第235页

    「这？这能行吗？」何主任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非洲人，听到李为民竟然能把非洲人的身体相貌特徵描述出来，将信将疑。
    「行不行的，卖一次不就知道了吗？」别看李为民一脸坚定，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相信洛洛。
    「蒋县长，我知道你有门路，你就帮我们李村大队一把，我们只有这三箱头髮，你把这三箱头髮卖掉，看看效果。」李为民低声哀求蒋文柏。
    「不行，这个不行！简直是胡闹、乱弹琴。」蒋文柏拒绝。
    听到他拒绝，李为民「绝望」了。
    他跑到县府门口，拿出根麻绳往自己脖子上一系：「我们李村大队为了给国家创外汇，男的剃秃，女的板寸。却告诉我不行？我不活了……」
    李为民这么一闹，整个县府都看到了。
    蒋文柏等到李为民闹了一会，才「无可奈何」的走出去：「拿死来威胁县府，你还真做得出来？」
    「我们大队没活路了，活着和死了有啥区别？」
    望田县风评一向良好，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大队长在县府门口自杀，消息惊动了地区和省里。
    省府第一大佬听到原来是李为民想为国家换外汇，被蒋文柏拒绝这才闹自杀，气得把李为民和蒋文柏分别骂了一通。
    先骂蒋文柏：「办事要讲究方法，和下面的人好好说话。怎么也不能把人逼得自杀？」
    又骂李为民：「你们李村大队简直丧心病狂！事情没办成，就把全大队的人都给剃秃了？一个大队长还闹自杀？像样子吗？」
    省府第一大佬看到李为民的秃头就生气，把李为民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之后，又想到这几年望田县做出这么多的成绩，李村大队也是为了拉着乡亲们给国家创外汇。
    虽然想换外汇这个行为有点可笑，可是这颗心还是好的。
    他不能凉了乡亲们这颗心。
    省府第一大佬嘆了口气，「算了算了，就三箱假髮！我就捨出这张脸找人说说吧。总不能让一个一心为生产队考虑的大队长真死了吧？」
    蒋文柏和李为民交换了一下眼神，又各自别开。
    大佬根本就没报多大的希望，找了找关系，将这三箱假髮塞到船上，就往非洲驶去。
    袁开来正在看几份批钢铁的条子，他将几张条子拿出来：「豫省是农业大省，要这么多钢铁也没用。我觉得，应该把钢材批给其他工业厂矿比较多的省。」
    其他人不说话，只是略有些诧异地看着袁开来。
    袁开来倚着椅背轻轻地笑了起来：「国家建设嘛，总是要有人牺牲，有人发扬风格。」
    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之后，钢铁厂的厂长端着茶缸走进办公室：「小袁厂长，忙着呢。」
    「厂长，您叫我小袁就可以了。」袁开来笑着请厂长坐下来。
    「你对于钢铁厂的想法我看了，思路很是开阔，也很令人赞赏。到底是从首都来的人，眼界就是不一般。」厂长先是笑着夸了一下袁开来，又说起外汇的事情。
    「外汇的事情，你上点心。咱们厂和德国已经谈好了冷轧不锈钢成套设备，只等着美金一到那边就上船呢。」
    说了一会话，厂长笑着站起来：「行，你忙吧，我先走了。」
    袁开来想了想，打了个电话：「外汇能不能往我们厂倾斜一下？我们最近需要上马一台不锈钢设备，这对于国家的建设有重大意义……」
    「我知道需要外汇的企业比较多，但我们不同，这个设备可是我们和德国谈了好几个月才谈下来的……」
    司长翻了翻文件：「不行，需要外汇的太多了，到现在还有数亿的缺口呢。开来，我和你父亲是老朋友，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没办法。」
    袁开来惋惜地放下电话。
    刚挂掉电话，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司长你看，有人向豫省下了大量的订单。」
    「什么订单，快拿来我看看……」司长接过来看了看，有些懵，「假髮？头套？豫省几时出口东西了？」
    「好像是他们找关系塞了三箱假髮，船今天刚到港，那边的商人听说船上有假髮都抢疯了……假髮是望田县生产的……」
    「蒋文柏……」司长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哑然失笑。
    第167章 假髮卖到脱销
    假髮能在非洲卖到脱销，这是后世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现在的人不知道。
    也理解不了非洲那么热的天气戴个头套到底图什么。
    看着这上万美元的订单，司长陷入了沉思。
    这种不需要国家提供原材料，也不占用任何资源的生意，对于国家来讲，称得上无本万利。
    茅台酒是粮食酿造的，衣服是布匹做成的。
    都需要原料。
    假髮不需要……
    只需要在供销社和理髮店挂个牌子收购头髮就可以了。
    「这个望田县，还真是每每有奇思。」司长笑了笑，给豫省的第一大佬打过去电话。
    省府第一大佬早就把他走关系塞上船的三箱假髮给忘得一干二净，却还得做出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语调。
    一边套话一边想对策：「假髮？哦？你们准备要假髮？是准备要哪里的假髮？我们省工农业发达，好几个地区都在生产假髮，太多了，我一时半会都记不清哪个地区了……」

 第236页

    「望田商标？」
    听到望田两个字，大佬终于想起这个假髮和一个想要自杀的大队长有关。
    语调立刻变了：「哦呵呵呵……假髮你们要多少……要这么多？呵呵呵，我们省今年的外汇份额是不是要涨一下？」
    「你们要向别的省下订单？哦呵呵呵，我们这个产业已经生产了十几年，早就形成规模和产业了，全国的假髮都是我们供应的。
    你们向别省下订单，他们根本没货，说不定还是跑到我们省订货再加价给你们呢。」
    「以上是友好的谈话氛围，你信不信你敢截我们省的订单给别的省，我就去首都和你拼命？」
    「对了，顺便给我们省今年的钢铁份额再涨一下吧……」
    挂了电话，省府第一大佬就开骂：「小气巴拉的！不就要个份额吗？」
    蒋文柏接了电话，极力控制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我知道了，我会马上通知李村大队开始生产。」
    国家外汇紧张，对于能创汇的企业和地区会有优待政策。
    比如说，李村大队这次创了上万美金的外汇。国家会将这些外汇换算成当日的人民币，汇到李村大队的帐上。
    但同时，也会给李村大队按比例留一点外汇使用权。
    假如李村大队在国外购买什么东西，就可以动用这个外汇使用权。
    那些急缺外汇的企业，要是知道李村大队手里有外汇使用权，还不绿了眼睛？
    想到这里，蒋文柏的唇角高高地翘了起来：「果真，钢铁厂会主动把钢铁送到望田县！」
    他找到洛洛：「咱们望田县，还有什么能出口的东西？」
    洛洛听到他这么问，就知道假髮生意成了：「非洲那边下订单了？」
    「下订单了！将近一万美金。」蒋文柏唇角满是笑意，「这次多亏你，不仅替我出了一口气，还替咱们望田县创汇。」
    「如果你想出口创汇，其实我们修配厂的车子，完全可以出口。」洛洛笑着指了指自己厂的三轮车。
    「国外会要这个？国外不是每家每户都有私人汽车吗？」
    蒋文柏对于国外的事情略知一二，想像不出把三轮车卖到国外的情景。
    「不是每个国家都像欧美这般富裕！有富的，自然就有穷得买不起车的。」洛洛勾了勾唇，「这种三轮车卖到非洲，很受欢迎的。」
    「我试着向上申请一下，但不敢保证能通过。」这和假髮生意不一样，假髮也就是几个箱子，哪怕在非洲卖不动，扔了也就扔了。
    这可是三轮车……
    如果在那边卖不动再运回来，不仅浪费运力，还会影响望田县的风评。
    不管能不能出口创汇，洛洛一点都不在乎。
    她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和蒋文柏闹不愉快。
    这些年，她与蒋文柏合作的挺好。
    「眼下，你抓紧假髮生意就好。」洛洛说到这里，嘆了口气，「我可能要在县城躲几天了。」
    「为什么？」蒋文柏侧眸看她，「躲谁？」
    「我们大队长啊！」洛洛抿唇笑了笑，「我把一个能出口创汇的生意给了李村大队，我们大队长会气疯的。我不敢回去，等过几天再回去。」
    「你不回去，万一追到县城找你呢？」蒋文柏心情轻松，难得的与洛洛开玩笑。
    「不会！」洛洛很是笃定，「中意爷不是那样的人，他最多去我家堵我，不会来县城打扰我工作。」
    此时，后河公社已经知道李村大队的假髮生意做到国外，为国家出口创汇。
    几个生产队的大队长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瞪着李为民：「真是瞎猫撞个死耗子……咋这样的好事就让他遇上了？」
    李为民得意的挑挑眉，摸了摸油光锃亮的大光头。
    一个生产队的大队长过来，赔着笑脸说话：「我们大队想把头髮卖给你，你看你咋收？」
    「一个生产队都卖吗？」李为民想了想，「回头我让会计过去统计。」
    又看向其他生产队：「我们生产队大量收头髮，如果量大的话，我们可以过去收。」
    一个大队长听了这话，喃喃自语：「收头髮？」总感觉收头髮这个活计，也挺不错。
    不如，让生产队能出去的人都出去收头髮？
    让县里帮着开介绍信，就打着为国家出口创汇的藉口，应该不会有人阻挠。
    洛洛在县城躲了好几天，这才和前进一起回家。
    前进嘟着嘴，十分不乐意：「为什么我们不住在小榭哥家里了？」
    「你俩见面就打架，你不是昨天还赌咒发誓，说以后不理他了吗？」洛洛逗儿子。
    前进脸一红，将头扭到一旁：「我忘了。」
    已经72年，前进转眼也长成了快五岁的大孩子。
    再过一两年，就要忧愁他上学的事情。
    洛洛不禁揉了揉前进的头顶：「时光如流水。」
    「不要揉我头顶……」前进嘟着嘴，「会不长个子的。」
    洛洛哈哈一笑。
    回到家，赵多福果然告诉她：「你中意爷在家堵了你好几天，见堵不到你，这才罢休。」
    「我去看中意爷。」洛洛提了一瓶茅台，和两盘菜去见赵中意。
    赵中意满脸的埋怨，却并没有说埋怨的话：「来就来了，还拎啥菜？」

 第237页

    洛洛将菜和酒递给金银妈，笑着说起办厂的事：「中意爷是不是觉得我把出口创汇的好厂子给了李村大队？」
    赵中意嘆了口气：「一开始很生气，可是后来想明白了。给李村大队，肯定是因为李村大队他能做这个，咱们大队做不了。」
    「李村大队人口简单，为民哥又借着我的东风，可以称得上一言九鼎。你没见他说让生产队里的人剃头，大家连反对都没有吗。要是换成咱们赵村大队……」洛洛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赵中意心里也明白，不提这个话：「蒜臼厂建起来了，我让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头过去，省得他们觉得自己不中用了，招儿孙烦。」
    洛洛笑了笑：「等将来，咱们的日子好了。就给这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娘每年每月的发一笔钱，到时儿孙不孝顺怕啥？有大队养着呢。」
    洛洛提起这样的场景，赵中意不禁神往起来：「这不跟城里人一样？都有退休金了吗？」
    「不一样，城里人有劳保医疗……以后咱们大队建个卫生院，大队的人看病全免费。要是生了大病去外面看病，就咱们大队付一部分，让社员自付一部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将来咱们大队能办的厂子多着呢。可是这些都是眼前不能办的，先把蒜臼厂办好，不急！」
    俩人说着话，苏锡璋也来了。
    金银妈将洛洛带回来的菜热了热，又调了个凉菜。
    几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吃一喝酒。
    第168章 四轮货运汽车上马
    非洲很多国家，假髮的需求量很大。
    在听到蒲隆地有假髮生意之后，很多别国的商人也跑过去进货。
    一来二去，订单如雪片似的飞向国内。
    而且为了能抢占假髮市场，很多商人採取了按百分比预付款的方式。
    「这个假髮生意，要上天啊。」省府第一大佬这几天接外事司的电话几乎接得手软。
    「难道国外的人都不喜欢喝茅台，喜欢戴假髮？」大佬想不明白。
    地区专员也是笑得合不拢嘴：「这个蒋文柏，每隔几个月都要给我一个大惊喜。」
    虽然专员喜欢蒋文柏，但对于蒋文柏提出的，让五星三轮车外销的提议，还是持慎重态度。
    蒋文柏也知道这个提议通过的可能性很小，倒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这一天，他迎接了一个来自外地的客人。
    送走这位客人，他笑着去找洛洛：「水龙头原材料额度的事情解决了，你们的冠玛卫浴可以大量生产水龙头了。」
    「是吗？那就太好了，孔书记因为这个都愁坏了。」洛洛十分的欢喜。
    见她欢喜，蒋文柏不禁也笑了起来：「这次与我们洽谈的钢铁厂是全国最大钢厂，他们的厂委书记亲自来谈的。」
    「以后我们望田县需要各类钢材，他们可以优先协调。也答应替修配厂协调汽车生产设备，把你的生产设备升级一下。」
    蒋文柏说到这里，勾唇一笑，「不过，他们要拿走咱们李村大队所有的外汇额度。」
    「这个没事，反正李村大队暂时不需要外汇。」洛洛笑了一笑。
    「地区和县府不会忘了李村大队，所以会在各种政策上对李村大队进行倾斜。」蒋文柏低声一笑，「你可以回去和你大堂哥说一声。」
    说到这里，蒋文柏唇角的笑意更深：「国家不是只有一个钢厂啊……」
    「国家不是只有一个钢厂……」厂领导坐在袁开来的面前，态度有些烦躁，「需要外汇买设备的钢厂实在是太多了，我们的申请，又被驳回了。」
    他看向袁开来：「你的关系，现在不能动用了吗？」
    袁开来皱紧眉头：「这么大的一个厂，不能总是依靠我的关系。我们是否可以自力更生？」
    厂领导听他这么说，就站起来：「好，那我先出去了。」转身之际，厂领导眼里冒出一抹不屑的冷光。
    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关系，你以为你能坐稳副厂长的位置？
    厂领导走后，袁开来倚着椅子，眼睛微闭。
    脑子里一直在想方才接听到的那个电话。
    望田县有外汇额度？
    望田县怎么可能会有外汇额度的？
    那个穷破地方，除了有个饮料厂和汽修厂还有什么？
    饮料和三轮车？能出口创汇吗？
    他不愿相信。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
    第一钢铁厂就是得到瞭望田县的外汇额度，凑足了钱，把那套不锈钢设备给买回国了。
    望田县与第一钢铁厂结为良好关系，以后再想用钢铁卡他们脖子，就不行了。
    袁开来闭着眼睛，感觉有些无力。
    自己，是真的不如蒋文柏吗？
    蒋文柏没动用任何关系……
    而自己，为了能打压望田县的钢材额度，求爷爷告奶奶的。
    人情不好动用！将来必须得还的。
    袁开来在思考，蒋文柏在忙碌。
    去年一年望田县的税收统计已经出来，正准备往地区里报。
    统一饮料厂和修配厂准备成立新的车间，正在申请地皮，他需要帮着进行协调。
    李村大队需要大量的头髮，催促电话打了好几次。
    他开介绍信开得手软，让其他生产队的人出去帮着李村大队收购头髮。

 第238页

    地区的领导想来参观李村大队，看看这个能为国家创外汇的生产队。
    赵村大队要修路……
    其他公社不甘示弱，也嚷嚷着要开办工厂，却又不知道办什么工厂，天天来他办公室外面吵闹。
    修配厂准备正式上马小汽车，申请报告已经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正逐层上报，一层一层替修配厂疏通关系。
    谁说他没有动用关系？
    他为瞭望田县，把他爷爷和爸爸的老关系都给骚扰了个遍。
    洛洛上马的这个小汽车，就是真的将双排座三轮车给加了一个轮子，由三轮变成四轮。
    价格依旧是洛洛一贯执行的低价政策，以低价占领市场。
    只等着蒋文柏把各种手续申办下来，就开始正式生产。
    洛洛将一辆小型货运汽车放在修配厂里，供人参观。
    颜色上面，并没有採用辣死人眼睛不偿命的大花棉袄颜色。
    而是用了亮银色，看起来优雅简单。
    修配厂和饮料厂一样，都准备扩建。扩建之后，自然要招收更多的工人。
    望田县的居民看着正在平整土地、修建厂房的两个厂子，笑得合不拢嘴。
    没过多久，蒋文柏就告诉洛洛：「第一钢铁厂替你协调的那套生产设备已经好了，正往望田县运。」
    「谢谢蒋县长。」洛洛笑着道谢。
    等到生产设备运到，洛洛亲自率领人安装调试。
    这是一台六十年代的汽车生产设备，虽然和洛洛超市里的那个全自动汽车生产线不能比，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得上先进了。
    「这台设备，比起以前那台四十年代的生产设备高档多了。」陶副厂长笑着感慨。
    「是啊，有了这台设备，咱们的汽车生产就可以步入正轨了。」
    洛洛摸了摸设备的主控制台，自己的汽车之梦，终于要起飞了。
    「咱们钢铁份额多了，生产不再受制约。只要能一直坚持低价的政策，就一定能站稳汽车市场。」
    前面生产的两款三轮车，她不会放弃，而是一直生产下去。
    过个几十年，国家会限制柴油三轮车进入市区，可以改成电动的，只做农村市场。
    很快，蒋文柏将一切手续和文件都申请好，过来送给洛洛：「恭喜你，你的汽车可以正式上马生产了。」
    捏着各种准入文件，洛洛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
    她转头看向蒋文柏：「其实我前段时间和你说过的，往非洲出售三轮车和小汽车，是真的。你确定不考虑一下吗？」
    蒋文柏有些意动：「要不然，我再申请一下？」
    他已经尝到了出口创汇的甜头，如果汽车和三轮车能出口创汇，可比假髮的甜头更大。
    没见第一钢铁厂为了得到李村大队的外汇额度，费了这么大的工夫替洛洛协调一台生产设备，又给巴巴地送到望田县。
    洛洛知道蒋文柏能量大关系网众多，和他说了一说，便没再提这件事情了。
    过了几天，蒋文柏突然让洛洛给三轮车和汽车拍照片做宣传彩页。
    「各种参数以及载重的详细数据，都要写清楚。上面要……」
    洛洛虽然不知道上面是哪个上面，却也知道汽配厂的汽车多半要出口了。
    她亲自去找了几个美院的老师，请他们帮着设计了一个精美的宣传彩页。
    将彩页送给蒋文柏，获得了蒋文柏的大力称赞。
    彩页被送走了。
    洛洛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就在等待中，前进五岁的生日到了。
    第169章 完了，孩子们全丢了
    时间过得真快，洛洛还记得自己穿越之初的那一天。
    如今一转眼，五年已过。
    赵清安很喜欢前进，伸着手臂要前进抱。
    「你已经是个一岁的大人了，也该学会自己抱自己了。」前进揉了揉赵清安的头顶。
    吴爱平打趣他：「你不是总说揉头顶会不长个子的吗？你揉安安，安安将来不长个子怎么办？」
    前进一窘：「我就随便说说。」
    正好门外有人喊他：「前进，小榭，出来玩。」
    前进和欧阳榭往外跑去。
    贱娃一人塞给他们一个李子：「走。」
    「贱娃，去哪啊？」欧阳榭啃了一口李子，酸得脸都变了形，呸呸了两口，「酸死了。」
    贱娃领着他们到了大队院附近，蹲在树荫下：「瞧见了没有。」
    「那是联合收割机。」欧阳榭知道这个，赵村大队跟宝贝似的。
    赵中意每天都要擦一遍，甚至还为联合收割机搭了一个棚子。
    生怕太阳晒着，雨淋着。
    「我知道那是联合收割机。」贱娃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李子啃，「你们想不想挣钱？」
    「挣钱？不想。」欧阳榭摇了摇头，「我没有花钱的地方。」
    小孩子花钱无非是为了吃和玩。
    洛洛从来不短欧阳榭和前进吃的，玩具也很捨得给他们。
    所以两个孩子对于钱的需求很低。
    贱娃被闪得有些腰疼，翻了个白眼：「没出息。」将李子啃完，李核扔得远远的，却还是想劝欧阳榭，「我跟你们讲，咱们大队的技术员有钱。」
    欧阳榭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你知道咱们公社有供销社是吧？」贱娃压低声音。

 第239页

    前进在一旁忍不住了：「贱娃哥，你别卖关子，急死人。」
    「技术员有钱，也喜欢抽菸。可是咱们供销社不要票的烟，一天一个人只能买一盒。」贱娃得意地看着欧阳榭，等着欧阳榭夸他。
    可是欧阳榭只是眨了眨眼睛，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手里有零花钱是吧？」贱娃捅了捅欧阳榭，「咱们拿着钱去供销社买烟，能买三盒，买回来三盒加一分钱卖给技术员，回来钱平分。」
    听到能赚一分钱，欧阳榭咬了咬牙：「走。」
    三个人一路大汗淋漓的跑到后河供销社，又一路大汗淋漓的跑回来。
    技术员果然给他们三个人加了一分钱，看着三个孩子跑远，摇头：「这仨傻子，跑得一头汗，就赚了一分？也不知道提提价？你们提价我肯定会答应的啊。」
    贱娃捏着这一分钱：「三个人，一分钱，不好分啊。」
    欧阳榭颇为大方：「这钱你先拿着，等回头够三分钱了再分。」
    贱娃冲着欧阳榭笑了笑：「行，我就先拿着。」
    等到欧阳榭走后，贱娃拿着一分钱，找到一个小孩子：「一分钱，买你家三个鸡蛋，怎么样？」
    小孩子有些犹豫：「被我妈知道我偷拿鸡蛋，会打我屁股的。」
    贱娃晃了晃钱：「只拿三个，没事的。」
    小孩子被这一分钱晃花了眼，回家跑回去，真拿了三个鸡蛋出来。
    贱娃拿了鸡蛋，又去找另外的小伙伴：「三个烤鸡蛋，三分钱。」
    几个小伙伴搜遍了全身，找到三分钱，递给贱娃。
    然后就蹲在地上烧火烤鸡蛋。
    正好三分钱，够三个人分的了。
    贱娃高高兴兴地回到家，迎面就遇见他妈：「上哪去了？」
    贱娃的脸微白：「没去哪……」
    知子莫若母，贱娃妈一眼就瞧出儿子不对劲，上前就揪着耳朵：「说，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没有，我没闯祸……」贱娃挣扎着，把口袋里的三分钱给掉了出来。
    见到三分钱，贱娃妈勃然大怒：「好啊，你还敢偷家里的钱？」
    拎着鸡毛掸子就是一顿好打。
    不一会，同生产队的社员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找上门：「贱娃妈，你说说你这个儿子……他哄我儿子，用一分钱换我家三个鸡蛋？一个鸡蛋能卖五分呢？」
    贱娃妈听完贱娃今天的经歷，气得眼发晕：「好小子，你竟然还敢投机倒把？」
    又是一顿女子单打。
    等到贱娃他爸从地里回来，听完儿子今天的经歷。
    拿起鸡毛掸子来了一个男子单打。
    「上次你为了几个菸头换冰棍，把我好好的一盒烟给拆了全部点上，一盒烟要一毛钱，一个冰棍才一分钱？」
    「一两毛钱的鸡蛋，你竟然三分钱就卖了？」
    贱娃爸越说越气，又是一掸子抽过去，「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咋就这么蠢？」
    打完了儿子，夫妻俩商量：「这孩子不能留家里了……」
    正哭哭泣泣的贱娃听到这句话，顿时心生冷意：爸妈竟然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他悲愤交加，朝外跑去。
    贱娃爸和贱娃妈商量：「要不然，送县城上学去吧！他也到上学的年龄了……」
    此时，欧阳榭也在和赵多福拼命：「你不能卖我的猪崽！」
    「这不是你的猪崽。」赵多福被他吵的脑子都是疼的，忍不住将隐瞒已久的事实说了出来，「你的猪崽，去年就卖了……这是母猪又下的一窝，正好到能卖的斤数。」
    「你？你说什么？去年卖了？」欧阳榭听到赵多福这么说，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不是说你不会卖他们的吗？」
    赵多福知道欧阳榭很宝贝那一窝猪崽，立马闭嘴不出声了。
    又有些后悔。
    家里都瞒着欧阳榭，说现在的这一窝猪崽就是以前的那一窝。
    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小猪崽会长成大猪……
    就这样瞒了一年。
    也是今天生产队商量着要把猪全部卖了，他一时没忍住说漏嘴了。
    欧阳榭看着赵多福，心里难受至极。
    他的十只小猪崽，去年就被卖了？
    不行！他不能让现在的猪崽也落得去年那十只猪崽的下场。
    想到这里，欧阳榭跑到后院，将猪崽从猪圈里赶出来。
    赵多福跑过来问他：「你赶着猪去哪？」
    「我去餵猪！」欧阳榭一边哭一边回答。
    赵多福还想阻拦，赵老太拉了拉他：「小榭心里不好受，你就随他胡闹一会好了。等过一会他餵完了猪，就没事了。」
    赵多福也就不再拦着他。
    欧阳榭赶着猪出了家门，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这时，贱娃哭哭泣泣的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抹眼泪。
    「贱娃，你怎么了？」欧阳榭问他。
    贱娃哇的一下哭了起来：「我爸妈不要我了，说以后不能再让我呆下去了。」
    欧阳榭没想到贱娃的遭遇也是如此悲惨，心里更是难受：「他们不要我们，我们也不要他们。走，我们上山。」
    贱娃勐的一抹眼泪：「走，我们上山做野人。以后不靠他们！」
    说完，兄弟俩人你哭一声，我哭一声的拉着手往山上走。

 第240页

    前进在后面跟着他们：「小榭哥，贱娃哥，你们等等我，我也要上山做野人。」
    兄弟仨人赶着一只猪，哭哭泣泣往山上走。
    身后，盼盼追了上来：「小榭哥，前进，你们去哪？啊？做野人？好好玩，我也要去……」
    半个小时后，全村的孩子都知道了。
    急吼吼的跑过来：「我们也要上山做野人。」
    「走走走，一起去。」欧阳榭此时脸上已经没有泪水，拿着柳枝在猪崽身上敲了一下，「走，领我们上山玩。」
    「哦哦哦，上山做野人玩去啦……」
    小孩子们欢快的笑着，朝山上跑去。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贱娃爸妈左等贱娃不回来，右等贱娃不回来，急了。
    「这孩子，能去哪？」急忙出去找。
    洛洛家里也翻天了。
    「小榭和前进去哪了？」洛洛叫赵老太在家里守着，骑着自行车满生产队找孩子。
    听到洛洛在唿喊前进和小榭的名字，贱娃爸和贱娃妈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过来：
    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们贱娃也丢了！」
    几个家人也脸色惨白的跑出来：「我们孩子也找不着了。」
    洛洛心头浮起一个恐怖的念头：「难道有拐子把孩子们拐走了？」
    第170章 望田县真来了拐子
    赵村大队的孩子们全丢了！
    这个消息吓坏了整个生产队的人。
    大家顾不得吃午饭，戴着草帽拿着棍子四处找人。
    这时，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提供了极其重要的消息：「他们往山上跑了……」
    「往山上跑了？」洛洛更是焦急。
    这个时代山林开发极少，前些年山上曾有野猪出没。
    虽然这两年没听到野猪的消息了，可是赵宝根还是能时不时的抓到蛇。
    洛洛越想脸越白，直接将自行车往路边一扔，就往山上跑去。
    社员们一字排开，尽量用拉网的方式找人。
    一边找，一边喊自家孩子的名字。
    很快，有人出声：「快看，在那儿……」
    洛洛向前一跑，果然看到生产队里的孩子都在。
    几个大点的孩子正在比赛爬树，几个小点的拍着手在下面加油。
    欧阳榭和前进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
    一只猪悠闲的在草丛中躺着，对于身边的喧嚣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影响它睡觉。
    洛洛跑过去，一把将欧阳榭和前进搂到怀里：「你们这两个傢伙，要把我吓死？」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欧阳榭和前进不知洛洛为什么哭，却知道自己八成闯祸了，缩在一起不敢动。
    家长们各自找到自家的孩子，哭的哭骂的骂。
    揪着孩子就往山下走。
    洛洛领着两个孩子和一头猪，一路脸色阴沉着。
    回到生产队，赵中意领着其他的社员在路上等着，见到孩子们都回来了，松了口气：「找着了就好，找着就好。」
    回到生产队，家长们终于放下一颗心，开始打起孩子来。
    一时间，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
    欧阳榭和前进没挨打，却被吓得瑟瑟发抖，抱在一起不敢出声。
    洛洛嘆了口气：「中意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咱大队办託儿所吧！你看这些孩子天天在外面跑，不如把他们都给扔到託儿所里。」
    「託儿所？」赵中意眯起眼睛，有些意动，「大队帐面上，还有几百块钱呢。」
    洛洛将县府託儿所的消费说给大家听，「在託儿所里上学，一个学期五毛钱。」
    有几个家长不太愿意：「一个学期也就几个月，我们孩子不去。」
    赵中意盘算了一下大队的钱，再想了想那台联合收割机每年都能替大队挣钱，咬了下牙：
    「都吵吵个啥？听洛洛的！啥学期不学期的？咱就没有学期，冬天和夏天，天天上。」
    他转头看向杜明芳，「你回头算一下钱，如果咱们中午管一顿饭，看看一个月要多少。」
    听到赵中意中午要管孩子们吃饭，大家都不出声了。
    甚至那些不愿送孩子去託儿所的也意动。
    几毛钱能换几十顿饭，还是挺划算的。
    而且孩子还有人看着，比在外面疯跑强多了。
    「这两年种高产小麦，大队里的粮仓比以往都要丰盈。粮食不拿出来吃，新粮就要变成陈粮。」
    赵中意和洛洛低声盘算，「把麦子磨了做成面条，放点葱花和盐，也要不了几个钱。那些娃在家里未必能顿顿吃白面，尤其是女娃子，一个个瘦瘦的跟猴似的，在託儿所里多吃一顿，就能长胖一点。」
    洛洛极为贊同：「中意爷说得极是。」
    赵中意现在遇事都要徵求洛洛意见，反正他知道洛洛不会害他。
    只要洛洛说可行，他就一定会实施。
    託儿所就在大队院里。
    孩子们进去把门一关，谁也出不来。
    大队办公室往外面挖个门，把里面的门封掉，以后不进院。
    就是这託儿所老师有些难办。
    不过现在也不讲什么幼师资格证之类的，就在生产队里挑了三个脾气公认很好的小媳妇，两个看孩子，一个做饭。
    赵中意是被孩子们偷跑上山的事情给吓着了：「万幸孩子们都没磕着碰着，要是有一个孩子被蛇咬了被猪拱了，这不是后悔一辈子的事？现在拐子那么多，防不胜防，必须都去上学。」

 第241页

    就这样，在赵中意的大力催促下，赵村大队託儿所就办起来了。
    本生产队一岁以上的孩子，强制入学！
    第一天开学时鸡飞狗跳……
    孩子们倒是不怕生，毕竟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全都认识。
    就是打架打得太厉害。
    大的和小的打，小的和大的打。
    打到最后，一群孩子打贱娃自己。
    贱娃麻利的窜到託儿所里的大树上，冲着下面撒尿：「从现在开始每人每天给我一分钱，否则我就天天站树上尿你们。」
    孩子们勃然大怒，骂声此起彼伏。
    三个小媳妇气得两眼发直。
    洛洛知道后，只能跑到县府託儿所，请他们来个幼儿老师专门做培训。
    县府託儿所的老师过来培训了半个月，才算是把三个小媳妇教会。
    老师回去之后还和别的老师感慨：「这年头，农村都能办得起託儿所了？真厉害。」
    「他们赵村大队有名的有钱！他们大队有一台联合收割机，一年这台机子就能挣一两千。」
    另一个老师也是有些感慨，「赵村大队就是李美华厂长的大队！要是她是我们大队的人就好了。」
    「是啊，一个大队能出一个能人，整个大队都能受益。」
    一个老师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就在咱们隔壁地区，也出了一个能人吶，特别厉害，组织公社办厂……结果，办了厂挣了钱，他说这些钱是他自己挣的，应该他自己得。全给弄自己家去了……被自己大队的人举报，进了监狱。」
    「可见这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只想自己富，有的是自己富了也要带动其他人一起富。」
    「说起来，自从美华厂长做了厂长，咱们望田县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几个老师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响了託儿所的门。
    「你是谁的家长？」老师看向外面的男人。
    男人眼珠一转：「是小强的家长。」
    「小强？」开门的老师听到这男人能说出名字，打开门让他进来，毫无警惕心。
    就在这时，去给赵村大队培训的那位老师走了过来，声音严厉：「你说的小强姓什么？家住哪里，多大岁数，是男孩还是女孩子？」
    「小强，自然是男的……哪有女的？」
    男人一脚都已经迈进託儿所了，听到这个老师的问话，又朝后退了出去。
    「胡说，我们这里有个叫小蔷的女孩子……」老师一抬手，一拳打到这男人的鼻樑上，「抓住他，他是拐子。」
    听到这句拐子，大家纷纷冲上来，就要去抓这个男人。
    男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
    去过赵村大队的老师拎着铁条就跑了出去，朝着男人肩膀上一抡，男人应声倒地。
    几个老师上去，绑的绑捆的捆：「走，送到派出所。」
    洛洛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吓得她急忙往託儿所赶。
    这时，託儿所外面已经站满了家长。
    见到洛洛来了，都冲着洛洛感激的笑：「李厂长，多亏你啊。」
    洛洛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那位曾去过赵村大队的老师过来，她才明白。
    「多亏我去赵村大队呆了一段时间，你们託儿所写的那些个规章制度，我幸好抄了一遍，太管用了。」
    「从现在开始，除了孩子的亲生父母可以接走孩子，谁都不允许……每次接送孩子，都要签个字，不会写字的也得按手印……」
    这位老师将规章制度念给家长们听。
    家长们听完之后，都是点头：「没啥，没啥，我们也就是辛苦些。要是孩子丢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第171章 知青点空了
    洛洛回去之后，将县城出现拐子的事情和生产队的人说了一下。
    社员们都万分庆幸他们把孩子送到託儿所里了。
    每年九月才是新生入学的时间，这段时间贱娃父母愁的不得了。
    贱娃实在是太能折腾了。
    「当初咋想起来给他起这么一个小名啊？」
    贱娃妈万分懊恼，「以后都不许喊他小名了，喊他大名卫国。」
    没过多久，蒋文柏过来找洛洛：「要十辆汽车，三轮各五辆。」
    然后看了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我得到一个非常可靠的消息，估计到明年咱们地区隔伟会要被取消了。」
    听到这个消息，洛洛又是惊又是喜：「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不过，咱们忙着自己的事情，外面的风也吹不到这里。」蒋文柏似乎是有事，说了两句就要走，「有什么事电话联繫，要是不能打电话，就去找我。」
    洛洛喊住他：「那个塑料厂搞得怎么样？」
    蒋文柏知道洛洛问的就是前些年在别的地方成立的塑料厂，摇头：「一般般。」
    洛洛哦了一声，敛下眉眼。
    「为什么突然要问起他们？」蒋文柏有些好奇。
    「饮料厂的包装瓶子需要更新换代一下，以前与我们合作的那个塑料厂思想陈旧，不愿意接受新事物，我们正考虑着要换一家。」
    「这件事情，交给我吧。」蒋文柏思忖一下，「我回头给你消息。」
    没过多久，蒋文柏给她介绍了一家实力比较雄厚的国营塑料厂。
    洛洛便叫徐参和马鸣过去联繫。

 第242页

    看到递过来的设计图，塑料厂那边找几个工程技术人员讨论了一番，就答应替他们生产。
    就在这如火如荼的生产中，突然传来了允许返城的消息。
    马鸣是第一个接到消息的，跑过来和徐参商量：「老徐，你要回家吗？」
    徐参低头看着繁琐的文件，连头都没抬：「在饮料厂工作，无法证明你自己吗？」
    「什么？」马鸣愣了一下，「我问的是你要不要回家，和证明自己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徐参这时才抬起头，微微皱眉看着马鸣，「你的工作让给你妹妹了，你回去之后做什么？而且，你仅仅只是听到能回家的消息，有没有细细了解过？」
    「像我们这种在当地工厂里参加工作、并且转了工作关系的人，没有回去资格。」
    「不能回去？」马鸣被这个消息给打击到了，缓缓坐回椅子上。
    「回家之后你想做什么？」徐参再次问他。
    马鸣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恶劣：「不是我想做什么，那里是我家，我总是要回去的。」又再次摇头，「可是我一想到要回家，要离开饮料厂，又捨不得。」
    「矛盾！我很矛盾！」马鸣捂着额头，低声嘆息。
    「有什么可矛盾的？」徐参笑了笑，「我要留在饮料厂，证明自己。」
    说到这里，徐参的眼神微凛：「我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气，不想再被任何人抓到屋里毒打。」
    「好吧，我陪你一起。」马鸣见他这样说，也坚定了决心。
    「好，一起努力！」徐参沖他伸出了手。
    赵村大队里的那些青年在得知消息的时候，无比激动：「我们也可以回去了吗？」
    「天呢，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一时间，青年点里哭声一片。
    洛洛回家的时候，赵中意有些忧愁的坐在她家堂屋，等她下班。
    「洛洛……」赵中意只是喊了她一声名字后，就愁得不说话了，吸了口烟。
    「中意爷，老天要下雨，你能不能不让老天爷下？」洛洛笑着问了赵中意一句。
    赵中意咬了咬牙：「我不是想阻挠他们，我只是有些可惜。咱后河公社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比地区的日子都要好。地区啥样，你不是不知道，街上乱窜的全是年轻人。」
    「他们回去做啥？也没单位接收他们。」赵中意不服气，「有几个明明在冠玛厂做得挺好，非闹着要回去，让我开介绍信。」
    「拦也拦不住，劝也劝不住的。」洛洛笑着给赵中意倒了一茶缸水，「不如做个人情，让他们走吧。几年的情谊，不能为了一张介绍信毁了。」
    「我真不是想拦着他们……」赵中意长长地嘆息，「就是可惜，全是识字的……最低也是初中生，他们在厂里全是技术骨干。」
    「也是他们没福气留在咱们生产队，等到将来，有他们后悔的时候。」洛洛笑了一笑。
    「他们在冠玛厂都是半工半农，没转他们的工作关系，中意爷不如明天找他们说一声，谁要走就来报个名，只管给他们开介绍信，让他们去转户口关系。」
    「等他们走时，咱们大队给他们开欢送会。」
    「到底是几年的情谊，好聚好散。」
    听完洛洛这些话，赵中意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行吧，我回去了。」
    第二天，青年们得到赵中意的通知，又是惊又是喜：「真的只要回去就肯给开介绍信吗？」
    赵中意将杜明芳书写的，自己已经签名、盖着大队印章的介绍信拍到桌上：「自己填名字。」
    一个青年走过来，冲着赵中意鞠躬：「大队长，谢谢你。」拿着介绍信的同时，又将自己这些年所有的收入都递给赵中意，「我只留了车费，这些钱，感谢……」
    他的话没有说完，赵中意站起来将钱塞回他的口袋里：「拿着这钱回家，也让你爸妈看看我这些年没亏待过你。回家不带钱，等着吃你家人的白眼啊？别以为回到家就啥事没有了，哪里都是江湖，家里就是个小江湖。」
    「回去以后勤快些，多干些家务活，把你这几年没尽过的孝尽尽。下了火车后，记得买点东西回去。但要记住，口袋里要留钱！不到最后一步，这钱不能花完。」
    「能找着活干就去干活，别嫌弃活不好，骑着驴找驴，慢慢找其他的活。实在不行……」
    「就回赵村大队，总是有你们一口吃的。还回冠玛厂上班，他们敢不要你们，我就去厂里闹。」
    赵中意既不要钱，又肯放他们回去，还不卡他们介绍信。
    听完赵中意的话，青年们都低低的哭了起来。
    「隔壁生产队的女青年……为了能拿到介绍信……被他们生产队的大队长给……」
    「行了，咱赵村大队没这样的事，你也别和我说，我怕脏了我的耳朵！」赵中意看着这些青年，是真的捨不得。
    「咋说走就走了？」青年们走完，赵中意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杜明芳看着赵中意，心中百感交集。
    哭了一会，赵中意抬起头，有些诧异：「明芳，你咋不走？」
    杜明芳偷偷抹去一滴泪水：「我不走。」
    「我要留下来，建设新农村！」杜明芳蹲在赵中意的身边，「大队长，你不会嫌弃我吧？」

 第243页

    「咋可能嫌弃你？你是大队的会计啊！」
    赵中意听到杜明芳不走，咧开嘴笑，泪水却不停的往下滚，「去他妈的那些臭小子，还没个姑娘讲义气。」
    「对，那些臭小子们，别理他们！让他们走，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杜明芳搀扶着赵中意站起来，「大队长，苏教授在外面等你半天了。」
    第172章 风油精也有妙用
    赵中意出去见到苏锡璋，闷声问他：「你也要走？」
    「我不走！」苏锡璋熟练的从赵中意口袋里翻出一盒烟，抽出来点上，「还别说，这腊梅就是比华子香。」
    赵中意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又问他：「你儿子不是前些日子给你拍电报，让你回去的吗？」
    「我回去做啥？」苏锡璋嘆了口气，「农科院没我的位置了，家里分配的房子也分给别人了。」
    「我回去，能干嘛？」苏锡璋的声音里带着怅然，「我给我小儿子拍电报了，让他过来搞实验田，要是不想过来，随他。」
    「对，过不过来都无所谓。」赵中意压低声音，「洛洛说过了，她愿意给你养老。等过了这阵风声，你就搬她家去住。」
    「洛洛要给我养老？」苏锡璋有些震动，「她真这么说？」
    「我还能骗你？」赵中意吸了口烟，「洛洛和我说过了，将来咱们村就走农场化的路子，全部机械种植！所以，村里不管老老少少的都没农活干了。」
    「等以后，大队养着老的和小的，让年轻人去外面厂里做工挣钱。回头大队再有钱了，就给社员们统一盖宅子，全是两层小楼。」
    「真能有这样的日子吗？」苏锡璋脸露神往之色。
    「当然有了，洛洛还和我说，要盖敬老院呢。等将来咱们走不动了，牙都掉光了，就住进敬老院。到时，咱俩就睡一个屋。」
    「可别……」苏锡璋打断赵中意的话，「你那臭脚丫子没几个人能受得了，你还是和你老伴一个屋吧。还打唿，十几里地外都能听见你打唿。」
    「滚！」赵中意气得笑骂。
    知青们都走了。
    整个知青点一下子空旷起来。
    徐参没想到杜明芳会留下来，正在批改文件的手停顿了好久。
    「老徐，她可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马鸣唏嘘不已，「人生苦短，难得有心人。更何况你家的事情已经不是问题了，我听说你大伯时不时的就捐东西给国家。不如……」
    他话说到这里，徐参将一份文件递过来：「签个名。」
    马鸣一边签名，一边哀鸣：「我感觉，我就是个签名机器。要不然，还是你来做这个副厂长吧。」
    「还是你来做吧。」徐参总感觉袁开来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那条毒蛇，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上那么一口。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袁开来去钢铁厂做副厂长，故意卡望田县的钢铁份额，却被洛洛和蒋文柏无声化解了。
    「假髮？」徐参一想到李村大队的假髮就忍不住拍案称奇，「厂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想到假髮这个生意呢？」
    「你就别提李厂长那脑子了，我为我以前因为她的数学不及格而嘲笑过她，应该向她道歉。」
    马鸣朝着修配厂方向指了指，「你知道吗？她厂里的汽车和三轮车，获得了出口权限。」
    「出口？」徐参瞪大眼睛，「咱们还要进口汽车呢，她竟然要把汽车出口？」
    「是啊，所以我是真的好奇，她是敢怎么提出申请的？蒋文柏也是太……」
    马鸣说了半天，想不出要用什么词，只能再次嘆了口气，「真不知道，这次汽车出口，到底能不能行。」
    不仅马鸣在关注，远在钢铁厂的袁开来也在同时关注着这件事情。
    在椅子上面坐了半晌，袁开来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对，卡着他们的货柜……到时，我请你吃饭……」
    挂掉电话之后，他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微笑。
    然后，他再次打电话：「崔记者，是我！有段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要不要来一杯？」
    很快，袁开来与一个中年记者在国营饭店碰头。
    酒足饭饱之后，袁开来将一个红包不动声色的塞到崔记者手里：「崔记者，我想让你去採访一个人。」
    崔记者看到红包颇厚，面上带着笑容：「採访什么人？」
    「豫省望田县的李美华，我听到一个消息，她厂的汽车已经出口到非洲了。这样的新闻，对于你们记者来讲，应该很振奋人心吧。」
    「什么？咱们国家竟然能向外出口汽车？这是真的吗？」崔记者眼睛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
    「是不是真的，你去採访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像这种女中豪杰，以柔弱的肩膀撑起一个偌大的汽车生产企业，应该多报导一下！」袁开来似笑非笑。
    「是应该多报导！」崔记者没想到袁开来竟然送了这么一个好新闻给他，很是感动，「等我回来，我请你吃饭。」
    眼见崔记者急匆匆的走了，袁开来唇角逸出一抹冷意：「这些汽车能不能下船，还是两说！等到报导一出，你们骑虎难下……」
    蒋文柏，我看你怎么办！
    繁忙的海港中万吨货轮依照次序依次进入海港。
    轮到一艘货轮卸货的时候，几个检查人员走了过来。

 第244页

    「例行检查。」检查员们检查了一番，指着一个货柜，「这个打开。」
    船上的我方工作人员打开货柜，露出里面的汽车。
    检查员们互视了一眼：「这个货柜扣下。」
    「为什么？这里面是我们出口的汽车，已经拿到许可证了。」我方工作人员急了。
    「有没有问题，我们检查过才知道。现在扣下这批货柜，你们等候通知。」检查员们什么话都不说，蛮横的将货柜贴上封条。
    我方工作人员脸色微变，转身去找人。
    中年人听完我方工作人员的话后，剑眉微皱，「难道是有人看到咱们出口汽车，故意找咱们的麻烦？」他深思了一会，「我现在就去给大使打电话。」
    我方工作人员犹豫一下：「运送汽车的人给了我们一个小册子，说如果在这里被下面的普通工作人员阻拦或者骚扰，可以试着用清凉油和风油精还有蚊帐……当做礼物送过去，疏通路子……」
    「花露水可以当成香水用……风，风油精就很神奇了……不是不是，这不是我说的……」
    「咳咳咳，那个小册子上面说，风油精对于那个啥，有奇效……咳咳咳，是那个小册上写的，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我没研究过这个……」我方工作人员越说，脸越红。
    「啊？」剑眉中年人听愣了，「这东西，还能当礼物送？」
    「要不然？我去给他们送一点？我正好带的有。」我方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
    剑眉中年人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小子不会试过了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方工作人员赌咒发誓。
    「行了，你去送礼，我给大使打电话，双管齐下。」剑眉中年人片刻就做了决定。
    剑眉中年人打通了电话，大使那边又将电话打到海港管理者那里。
    等到剑眉中年人拿着海港管理者开的条子去找检查员时，发现几个检查员正和我方工作人员勾肩搭背的：
    「真的？真有这个效果？」
    「啊，古得古得，太棒了。」
    「我就说你们东方人身上整天香香的，原来是这种香水？这香水叫什么名字？露水？啊天呢，多美的名？原来是采自早晨的露水才制成的香水，太香了……」
    这时，一声惨叫从检查室里传出：「哦，卖糕的，怎么办？下不去了怎么办？」
    几个检查员一边笑着一边往货柜那里，唰的一下将封条给撕掉了：「我的朋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家人。以后有货，只管找我们！保证不检查属于你的货。」
    另一个检查员挤眉弄眼：「还有没有了？你真的就只有这么几瓶吗？」
    「没有了，这些东西很珍贵的，里面全是珍稀药材，在我们国家一瓶要卖几十美金呢。我也是因为和你们的情谊深厚，这才愿意送给你们几瓶。」
    我方工作人员一脸的肉疼。
    都给你们了，我今天要被蚊子咬死了。
    其他几个货，要是知道风油精清凉油能当礼物送，肯定不会给我留。
    我得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神器的作用时候，去他们屋里抢几瓶回来。
    咳咳……我说的是送礼的作用，不是那个啥奇效……
    「来，家人，记下我的名字……以后再有这个神奇的东方魔液和香水，请一定要再送给我一瓶。
    还有那个纱，做成衣服穿肯定很凉爽……我不明白你们东方人为什么要缝成四个角？我还要让我妈妈拆，太难拆了。」
    不是，那个不是做衣服的材料，那是蚊帐啊！防蚊子的。
    算了，我说你们也不懂，我方工作人员露出八颗牙齿：「对，就是做衣服的材料，穿上之后特别飘逸。我跟你们讲，我们国家古代穿衣服要讲究八层以后还要露肉……」
    「就是穿上八层这样的纱，还能看到身上的痣……什么，我没穿？因为我没有资格穿啊！在古代，只有皇帝才能穿。」
    「哈哈哈！我一定会让我妈妈好好做这件衣服，穿上就变成你们国家的皇帝了。」
    检查员再次友好的拍了拍我方工作人员的肩，「家人，我太爱你们国家了。」
    远远的，剑眉中年人将海港管理者开的条子折好，笑着放回口袋里：「我记住了，以后风油精和清凉油要加入管制物资，抬高价格。」
    「还有蚊帐？以后就弄些原料出口，原来他们喜欢这个？」
    此时，崔记者踏入望田县：「我要採访你们的女中英雄，创建修配厂和饮料厂的李美华同志。」
    第173章 所有的三轮和汽车都卖掉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指名要採访她，以前都是要採访工厂。
    崔记者的採访过程很是和气，也没有问什么不该问的问题，更没有向洛洛套话。
    「这个记者还真不错！」洛洛给崔记者打了高分。
    崔记者也极为欢喜。
    原来望田县汽车修配厂的车子果真走出了国门，不是假新闻。
    只要这个新闻稿拿回去，就能登上第一版。
    想到这里，崔记者看向洛洛的眼神更加开心。
    「袁开来是个好人，果真没欺骗我，这确实是个好新闻。」崔记者坐在火车上回首都，嘴角咧到后脑勺，合都合不拢。
    回到报社，第一日报社极为重视，在听到这个新闻是真的之后，立刻做了决定：「必须上第一版！这可是扬我国威的好事。」

 第245页

    很快，报纸印刷出来，发往全国各地。
    袁开来看到第一版上面的内容，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等到车子被毁，没有销量，我看你们怎么下场！」
    远在非洲，运货车停在一个大商人的院子里面。
    「我对你们车子的销量是不报任何希望的……」商人态度很是傲慢，「无非是看在以前咱们有过几次假髮交易的情份上，替你们卖一卖罢了。我们的假髮你们催一催，太慢了，真是太慢了！」
    我方工作人员赔着笑脸、弯着腰，不管商人说什么都是点头，只要商人肯接收这批车子，他宁愿自己的腰永远直不起来：
    「是的，是的！我们要感谢您，您是我们国家的老朋友。」
    这时，有人走进商人的院子。
    商人快步走过去，殷勤的介绍。
    不一会，这些人走到几辆三轮车面前，看到这红配绿的花色，眼睛勐地一亮：「这是今年的新车型吗？很有时尚界的味道。」
    「啊？」商人眼珠一转，「是的，刚刚给我们送来的新车型，你们瞧，还在货车上面放着，没来得及卸下来呢。」
    「我曾去过米兰和巴黎的时装周，这车子的配色，颇有一种时装周的感觉。你们瞧，这红与绿的搭配，就如同春天里的原野……粗犷而细腻！」
    我方工作人员不敢乱说话，拿眼瞟了一下这几辆三轮车，在心底腹诽：「时装周？春天？原野？这是怎么联繫到一起的？总感觉他们的审美怪怪的。」
    「这个只有三个轮子的车子多少钱？」
    发表时装周感慨的人准备掏钱了，「希望不要太贵，我的老朋友。这样的车子应该放到车库里精心爱护，哦，我太爱这配色了。抛费特！」
    商人看了一眼我方工作人员，笑盈盈拉着那些客户去旁边谈价格。
    不一会，我方工作人员就听到那些客户发出一阵阵的惊唿声，还夹杂着惊嘆：「太便宜了……」
    商人口袋鼓囊囊的走回来，豪爽的指着几辆三轮：「随便挑。」
    这就卖掉了？三轮刚刚送到就卖掉了？我方工作人员有些傻眼。
    然后我方工作人员就看到商人将三轮车卸下来，几个客户跳上三轮车和双排座三轮，灌满了油、一人开一辆，说说笑笑的走了。
    我方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简直都不敢相信。
    商人走过来，面上没有了傲慢，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热络：「我亲爱的家人，请问这两种三轮车，多久能再次到货呢？这车身的整体颜色实在是太高档了，有一种置身原野的感觉。」
    「这只是试卖的，我们第一批货还在路上，嗯，在路上。」我方工作人员与商人握了握手，「就是这个预付款，能不能先付一些？你刚才也看到了，这车子实在是太抢手了，你如果不付预付款，我方不敢保证会给你留货。」
    「毕竟，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不知道，我们运往其他地方的车子，一天之内就被抢空了。这也是看你和我们关系好，一直在卖我们的假髮，我们才关照你生意。」
    「对的，我们是老朋友嘛……老朋友就得互相照顾……必须要给预付款，你知道这车子抢手，还不肯给预付款，这让我很难办……」
    「哎，既然这样，我就走了……好的好的，你预付百分之三十就可以……这也是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
    我方工作人员走的时候口袋鼓囊囊的，嵴樑挺得笔直，脸上满是笑容。
    等他用颤抖的语气和上面汇报的时候，上面都震惊了：「什么？刚送到就卖掉了？已经下了订单？预付款也付过了？我没听错吗？没听错吗？我们的车子，真的卖出国门了？」
    上面的人语气急迫，说到最后甚至带着哭腔：「我终于可以昂首挺胸的和国内打电话了……我们，没有辜负那些期盼的目光……」
    外事司的司长接到电话时正在熟睡中，整个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真的？」
    「是真的……」非洲那边的越洋电话有些失真，可是那边的抽泣声却能听得很清楚，「真下订单了，我请求国内赶紧发货。」
    「好好好……」司长都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声好，挂断电话后，泪水突然流了出来。
    「以前没什么可卖的，只能卖酒卖衣服……原来，我们也有东西可卖了……」
    他立刻打电话到豫省。
    豫省第一大佬也从床上蹦了起来：「你没和我开玩笑？我算了算日程，车子不是才运到？才运到就卖光了？哦，四轮汽车没卖，没事没事的，我们可以加班加点的生产两种三轮……」
    第一大佬挂断电话，在卧室里激动的走来走去：「出口创汇？出口创汇？望田？真是个宝库啊……」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什么？四轮的货运汽车也卖空了？那边要催货？好的好的，我马上……等会，现在几点……望田县那边，家里没装电话……对，确实耽误事……我马上派人过去通知他们……」
    大佬立刻给地区专员打电话：「你马上安排下去，蒋文柏家里必须装电话，还有李美华……她的家里也要装电话……我往蒋文柏办公室打了三个电话没人接，太耽误事了……」
    地区专员的睡意立刻没了，点头：「我马上准备车子，亲自去望田县找他们！确实，没电话太耽误事了，这是我的责任。我没考虑周到，我接受组织批评。」

 第246页

    地区专员想了想，给蒋文柏办公室和后河公社分别打电话。
    电话在办公室里响着，一直没人接。
    专员气得差点摔电话：「胡闹！办公室里竟然没人值守？蒋文柏和孔凡辉，应该被处分！」
    他看了看时间，一边换衣服一边给地区电信局领导家里打电话：「你马上准备人力和物力，必须要给蒋文柏家里和李美华家里分别安装电话，三天之内。不，24小时之内，我要求电话畅通。」
    「可是……要栽电线桿，要搭线……24小时……」
    「完不成？」专员哼了一声。
    「保证完成任务！」局长下了军令状，「完不成任务，我就提头回地区，我亲自下去监督。」
    天还没有亮，蒋文柏就被激烈的拍门声给惊醒。
    住在他对面的何主任也被惊醒，披衣走了出来。
    「专员？」蒋文柏与何主任同时惊唿一声。
    专员阴沉着脸：「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两个还能睡得着？为什么办公室无人值守？地区和省里给你们打了无数电话，却找不着人！简直胡闹乱弹琴？赶紧和我一起走，去修配厂……」
    「你们两个必须写一万字检讨，还有后河公社的孔凡辉，给我写五千字的检讨送上来！」
    「简直胡闹！」专员背着手，气鼓鼓的往外走。
    蒋文柏与何主任噼头盖脸的挨了一顿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赶紧去换了衣服，跟着专员往外走。
    等回到县府这才知道，原来修配厂送去的十辆汽车，十辆三轮，全部卖掉了。
    何主任跟个小孩子似的跳起来：「卖掉了？」
    第174章 陷入狂喜的望田县
    虽然后河公社的电话没人接，可是冠玛厂的销售电话是24小时有人值守的。
    蒋文柏打通了冠玛厂的电话，让他们去找洛洛。
    听到冠玛厂有人去找洛洛，专员松了口气，一颗心也放下了。
    一路急行，夜里又没睡好。
    专员的心神放松之后就有些困，倚着椅子睡着了。
    洛洛是被敲门声给惊醒，听到是专员在县府里等着她，她交待赵多福赵老太让赵立功去送前进上託儿所，就急急忙忙的开车去县府。
    到了县府，听到修配厂的车子卖出去了，洛洛无限欢喜：「太好了，太好了。」
    又问蒋文柏：「外面卖多少钱，可千万别赔钱了。」
    洛洛知道这个时候为了换外汇，外面的人哪怕赔钱也愿意。
    「没有，你当初报的价格本就很高，他们稍稍降了一点，正好是在我们的心理预期价位上。」蒋文柏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人会降价？」
    洛洛转过眸子，看向办公室里的灯光：「我也就是那么胡乱一猜。」
    听到俩人说话的声音，专员醒了过来：「美华厂长，你来了？」
    「专员，劳你连夜从地区赶过来，是我的错，以后我们厂的电话会有专人值守。」洛洛连忙承认错误。
    专员乐呵呵的，一点也不见刚才呵斥何主任与蒋文柏的劲头：「没事没事，你能为国家出口创汇，我开心还来不及。别说让我从地区连夜过来，就是让我现在上天，我都乐意。」
    「等再过几十年，咱们国家肯定要上天。专员到时等着看新闻就好。」洛洛随口说了一句真相。
    大家都没当真，笑着说起来了修配厂的生产。
    「从现在开始，一切政策都向修配厂倾斜，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原材料给原材料。我听说你们才弄了一台生产设备？」
    专员沉思了一下，「我想想办法，给你们再弄一台或者两台，增加产能。」
    「那太谢谢了。」洛洛从来不是吃独食的人，将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的功劳也讲了一讲，「我是个搞技术的，平时厂里的一切生产事务，都由陶副厂长主持。还有秋收大姐，我们厂的党建工作开展得非常好，曾数次上过地区和国家的报纸……」
    专员连连点头：「好，都是好同志！你们的功劳我都记在心里，等忙过这一阵的生产，我为你们请功。」
    又说起修配厂的三轮车配色：「你们那个颜色，真……」专员想了半天才违心的说起一句夸奖的词，「还真是花里胡哨的。」
    「国外的审美和咱们不一样。当初设计的时候也仅仅只是因为这个颜色显眼而且喜庆，所以才用的这个颜色。」
    洛洛微微一笑，「也许，国外更喜欢咱们国家古老而传统的东西。」
    听到洛洛的话，专员微微颌首：「你说得极是，咱们传统的东西要发扬光大嘛。」
    送走专员后，天光已经大亮，县府的人陆续来上班。
    大家很快就听说了夜里发生的事情。
    「什么，咱们望田修配厂的汽车也出口创汇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美华厂长太牛了，出口创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被她做成了。」
    「咱们县第一个出口创汇的假髮，也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呢。」
    大家议论纷纷，尽都是美好的祝愿。
    蒋文柏干脆把第一日报的第一版贴到县府外面的公示墙上，让大家都知道望田县生产的汽车走出了国门，为国家出口创汇。
    洛洛到了修配厂，全厂都在欢唿：「厂长，咱们送往国外的车子真得全部卖掉了？这也太快了吧？」

 第247页

    洛洛站上高台，看着全厂职工的笑脸，声音响亮：「对，全部卖掉了！国外的朋友很喜欢咱们厂生产的车子，而且又预付了定金……大家加把劲，争取能生产出更多更好的车子……」
    洛洛说了几句，就把高台让了出来，让陶副厂长说话。
    陶副厂长善于经营，却不善于说话，也只是说了几句就下来了。
    秋收大姐站上高台，慷慨激昂，先是从解放前的辛苦说起，一直说到成立修配厂……下面的职工听得昏昏欲睡，却还不敢走。
    洛洛咳了一声，打断了秋收大姐的话：「大姐，生产要紧，咱们先开始生产吧？这可是出口创汇为国争光的大事！」
    「对对对，都去干活，快点去干活。」秋收大姐笑得见牙不见眼，「加把劲，争取早生产早完工，加班加点连轴转。」
    「大家一定要注意操作规范，一定要注意生产安全。预定时间很宽松，不必着急！」
    洛洛吓得急忙补充，「最重要的是安全，一定要安全！发现有一例不按操作规范强行生产的，不管你是谁，都是破坏出口创汇。」
    秋收大姐点头：「对，美华厂长说得对。」
    洛洛转头冲着秋收大姐笑：「大姐，咱们这次出口创汇成功，可能来取经来採访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件重要的事情，就要拜託秋收大姐了。」
    「你们只管忙，我为你们保驾护航。」秋收大姐斗志昂扬的握紧拳头。
    「秋收大姐，咱们厂真是一刻也离不了大姐。」洛洛动情的去握秋收大姐的手。
    秋收大姐看到洛洛的手伸过来，急忙转身：「我去组织迎接的事情。」
    眼见秋收大姐跑了，洛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劲真得很大吗？」
    不仅仅是望田县得到消息了。
    刚刚上班的袁开来也得到了消息。
    挂断电话，他一拳砸到桌子上，眼中冒出寒光：「蒋文柏？」
    一定是蒋文柏。
    洛洛只是一个小小的厂长，不可能将触角伸到国外。
    一想到蒋文柏再次将他打败，甚至这次他还花钱将洛洛送上第一日报社的第一版，袁开来那张俊俏的面孔都扭曲了。
    「为什么？到底哪里出了差错？货柜明明已经查封了，那些检查员为什么会撕封条。」
    他并不知道我方工作人员用风油精和清凉油贿赂外方检查员的事情。
    风油精和清凉油的价值实在太低了，万一有人说漏嘴这一瓶只值几分钱，检查员一定会恼羞成怒。
    所以剑眉中年人下了封口令，不允许任何人提及风油精的事情。
    甚至内部之间说话，也用魔液代替。
    就连蚊帐也换了名字，变成了皇室纱衣。
    就是防止外面的人知道这些东西的真实价格。
    袁开来身处内地，根本就不知道一瓶小小的风油精，立下了大功劳。
    甚至在此后的几十年间也一直立着功。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外面的人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魔液，竟然只是一瓶每个普通家庭都可以买到的风油精。
    但哪怕如此，风油精在非洲大陆依旧是硬通货。
    遇到有人为难你，拿一瓶风油精送过去，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袁开来只是在苦恼着，为什么蒋文柏事事都能遇难呈祥呢？
    难道，蒋文柏的能力就这么可怕？
    这时，有一个老人下了汽车，缓慢走到驻美联络处的大门前。
    进了联络处，联络处的官员热情迎接了他：「顾老先生，您又来了？」
    顾明哲满是期待：「找到我弟弟一家人了吗？」
    联络处的官员摇了摇头：「对不起，现在的消息还是和以前一样，您的弟弟顾明伦和弟媳冯俞珊已经牺牲……我们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们遗留下来的孩子……真是抱歉……」
    顾明哲垂下头，泪水流了满面：「我因身体的原因，无儿也无女……纵是守着万贯家财有什么用？如果找不到弟弟遗留的孩子，我死不瞑目……」
    官员笑着劝解他，「我们已经再次帮你发出寻人公函了，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我们有心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真的，可以找到吗？」顾明哲眼中露出希冀的光芒。
    「可以！」对面的官员很是肯定，可是在顾明哲看不到的地方，却是满眼的嘆息。
    第175章 我请调到望田修配厂做副厂长
    忙了一天，洛洛回到家，这才发现家里竟然装上电话了。
    装电话的电信局职工一直等着她回来，看她亲手填了单子，这才转身离开。
    「这服务态度也太好了，……」比后世的都要好，洛洛笑着将人送出院门。
    电信局职工出了生产队回到自己队伍那里，长出一口气：「诶呀妈呀，今天可把我累死了。十几公里的电线桿同时栽，机房同步调试……听说咱们局长就地监督！太牛了。」
    另一个正在扒拉晚饭的电信局职工催他：「赶紧吃饭，咱们一边回程一边做最后的检查。」
    「你说，这一家姓赵的啥来路？这么牛？能把关系通到省里？」电信局职工好奇的问。
    另一个职工翻了翻白眼：「我要是知道他家啥来路，我就不会在这里栽杆子了。」
    「啥时候，国家也能专门为我家栽一回杆子啊。」电信局职工满是期待。

 第248页

    「下辈子吧！走喽走喽。」
    堂屋里，赵多福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话，眨也不肯眨。
    赵老太指了指他，与洛洛低语：「就跟犯了邪似的，一直盯着，生怕别人把电话机子抢跑似的。」
    「你知道个啥？」赵多福哼了一声，「我听那个小伙子说，连国外都能联繫上……」
    「竟然还给开通了国际长途？」洛洛是真的有些诧异。
    「啥国际长途？」赵多福没听过这个名词，有些好奇。
    洛洛向他解释：「就是能往国外打的长途，要先拨国外的区号……不是不是，要先打到话务员那里，然后再由话务员往国外拨。」
    洛洛差点说成80年代以后程控交换机的拨号方式，幸好圆回来了。
    这个电话机通体红色，不是摇把式，是转盘式。
    拨转盘的时候，有一种古旧的咔嚓声响。
    赵多福叫洛洛抄了自家的电话号码，4523，然后郑重其事的贴到墙上。
    电话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件，所以堂屋里装了一个，洛洛屋里装了一个分机。
    洛洛翻了翻电信职工留下来的小册子：「爷，要是咱生产队谁用这个电话，你按电话费收费就好，按分钟收费……要是有人找咱们大队的人，接电话不要钱……」
    「啥？接电话不要钱？」赵多福犹豫了一下，「我记得我以前去电信局门口问过，说是接打电话都要钱的……」
    这年代接电话要钱？洛洛还真没注意过。
    「不要！」赵老太和赵多福争了起来，「电信职工说了，是帮着叫人，要个跑腿费啥的……」
    赵多福不服气：「我亲口问的，我能会不知道？就是要钱，接打电话都是一样的钱。」
    两人就这样争了起来，谁也不服谁。
    就在这争执中，电话突然响了，清亮的铃声吓了堂屋里的人一大跳。
    洛洛接起电话：「餵？」
    电话里，蒋文柏的声音传了出来：「电话已经通了？挺好，以后有事找你就方便了。你记下我的电话……」将自己的四位号码也报了一下。
    洛洛找了个纸笔记下来：「好的，我记下了。」
    「呃……」蒋文柏沉默了一下，「那……我挂了。」
    「好的，蒋县长再见。」洛洛客气的挂了电话。
    赵多福见洛洛如此熟练的打电话，好奇的问她：「电话就是这么接的，要先餵一声？」
    「只是一个小礼仪，如果有人打这个电话找咱们生产队的人，你问清楚他要找谁……」洛洛事无巨细的叮嘱赵多福。
    赵多福生怕自己记不清，看向王凤：「以后没事不许出门，就在家里守着电话，我和你娘年纪大了，总爱忘事。」
    王凤听到自己以后就是电话员了，欢喜万分：「我保证完成任务。」
    「可不许胡乱拨号！只能接，不能打……说话要和气，不能胡咧咧。」赵老太连忙叮嘱王凤。
    「娘还不知道我？我说话再和气不过了……那个啥，既然要接电话，是不是以后就不用上山拉石头了？」王凤希冀地看着赵老太。
    「你不会早点出门去拉一车石头？然后回来接电话？」
    赵老太咳了一声，「家里就指望着你拉石头挣工分换粮食呢，洛洛和立功能挣多少？仨核桃俩枣的连他们自己都餵不饱……」
    王凤挺直嵴樑：「娘你放心，我保证天不亮起床去拉石头。然后回来接电话……」
    家里其他人都将脸扭到一边，低低地笑。
    蒋文柏那边，此时正在和蒋维方通电话。
    「你家里也通电话了？挺好挺好……」蒋维方呵呵地笑，「我过段时间要出去一趟，你有没有想买的东西，说一声。」
    「要出去？」蒋文柏知道纪律，并没有细问，「我倒是没有想买的，回头我问一下美华同志有没有想要的技术书籍。」
    蒋维方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成绩不错，就连上面都听到了，昨天还夸你来着。」
    挂掉电话，秘书走了进来：「这是此次出访法国的代表团成员名单。」
    蒋维方低头看了看，颌首：「可以。」
    「驻美联络处发来了几份公函，请求国内帮着寻人……这已经是他们第五次发回寻人公函了……」秘书将公函摆到桌上。
    看到上面的名字，蒋维方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先放着吧，我看一看。」
    「好的。」秘书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蒋维方将几份公函里的那张寻人公函拿在手里：「寻找顾明伦与其妻冯俞珊？」
    蒋维方看了一会，将这份寻人公函和其他的公函混在一起。
    「徐远两次拿出30吨钢材保徐参一家，顾家未必有30吨钢材，这个时候认亲！有可能会害了美华和前进……」蒋维方嘆了口气。
    「再等等，静观其变！」
    妖风不止，谁也不敢乱动。
    蒋维方不希望徐家的事情再重演。
    地区专员得知洛洛家的电话已经通了，特意打了一个确认电话过去，与洛洛说了两句就挂断。
    天已经黑了。
    专员依旧在办公室里工作着，处理不完的公务和文件。
    秘书端进来一杯茶水：「专员，越喝茶水，晚上越睡不着。」
    「拿来拿来。」专员接过茶缸，吹了吹上面浮着的茶水，「我得替望田协调好原材料……」

 第249页

    他按了按额头，有些疲惫：「原材料到处都需要，我如果把别人的协调给望田，别的厂子肯定会骂娘……这个大家长，不好当啊……」
    秘书走过去，替他轻轻地揉着额头：「望田真不错，一年一年的成绩，很是喜人。」
    「蒋文柏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也是捡到宝了！」专员哈哈一笑，精神又饱满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秘书过去开门，发现是傅益农。
    「益农同志，来，坐坐坐，这么晚，你没回去？」专员摆手示意秘书去沖茶。
    傅益农此时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不像是刚来地区那时的意气风华。
    他欠着半边身子坐到专员对面：「专员，我是来汇报工作的。」
    专员哈哈一笑：「汇报工作的事情等明天，难得今天有空闲，我们来说说私底下的话。这一年，在地区干得可还习惯。」
    傅益农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感动之色：「在专员的领导下，非常习惯。」
    专员笑了笑：「你家不在地区，每周要回家一趟，家里人肯定很想你吧？」
    傅益农听到这话，抬眼看了看专员：催我回省里？不，我偏不走。
    傅益农弯起嘴角，看起来很是诚恳：「专员，我今天听说瞭望田修配厂的事情！他们为出口创汇做出贡献，这很好嘛……」将望田县给夸了一通。
    然后话题一转：「但是，望田修配厂的领导班子毕竟年轻，需要一位老成持重的人过去坐镇……」
    「专员！我请调到望田县修配厂做副厂长！下沉到基层。帮地区把好出口创汇的关，争取让地区的出口创汇再创一个新台阶。」
    我一个堂堂副区长，要去望田修配厂做副厂长。
    我就不信，这个自降身份的请求，会不答应！
    第176章 不自量力的人
    听到傅益农自降身份也要去修配厂做副厂长，专员面上带着笑。
    「益农同志！」专员加重了语气，「你是从省里下来的，如果我真让你去做那个副厂长，省里会怎么看我？」
    专员面上做出气愤的神情：「回头我还怎么去省里汇报工作？」
    傅益农听了这话，「诚惶诚恐」的站起来：「专员，这是我自己请求的。」
    「益农同志，这个请求我是不会批准的。」专员笑着向下压了压手，让他坐下，「我知道你是一心为地区，也是真心想搞出口创汇。」
    「但考虑到你的身体原因，我怎么忍心让你这样一个老同志，带病去工作呢？」
    专员笑着站起来：「益农同志，我给你放几天假，你明天早上回省里和家人好好团聚！我看你脸色极为不好，也该去省里检查检查身体了。」
    检查身体？傅益农没想到从专员口里竟然冒出这个词，脸色唰的一下白了：「我的身体挺好的。」
    等他检查完身体再回来时，地区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检查身体，这可是明着告诉众人，他被排除在地区领导班子之外了。
    「还是要检查检查的。」专员打开门，「天黑了，身体不好，就早点回去休息。」
    关上门，专员脸上这才露出一抹厌恶之色：「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袁氏一系，尽是这路货色。」
    袁开来动用小手段想毁掉货柜，专员已经从小道消息听说了。
    这年头，谁家还没有个关系网？袁开来自以为做得隐秘，可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为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不顾！
    专员瞧不起这种人。
    他坐下来细想修配厂以后的发展道路，然后，开始伏案写东西。
    不一会，秘书进来。
    「把这份文件润润色，你明天给拖拉机厂发过去。」专员用下巴点了点文件。
    秘书拿起来看了看，有些吃惊：「要求修配厂从拖拉机厂剥离？划归地区？拖拉机厂不会同意的吧？」
    「扯皮肯定是会扯皮的，但是这个厂子必须从拖拉机厂剥离！修配厂现在只是拖拉机厂下属企业，到时拖拉机厂空降一个婆婆怎么办？把厂子要回来，放在自己手心，这样我才能安心。」专员站起来，「困了，我回去睡，你也早点睡。」
    秘书将他送走：「我今天值班，就在办公室睡。」
    「好，可能外事司会有电话打进来，你仔细听电话。」专员伸了个懒腰，朝办公楼外走去。
    走到院子里，专员抬头看了看傅益农还在亮着的办公室灯光，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讥笑。
    「明天早上催一催他，务必让他明天离开地区。」专员朝着秘书挑了挑眉。
    秘书立刻点头：「是，我明白。」
    「如果真能从拖拉机厂剥离，修配厂就要正式改名，那时确实需要一个厂委书记……」专员坐在车里闭目思忖，「让谁去做这个书记？」
    「蒋文柏兼任吗？」
    拖拉机厂收到公函文件，气得暴跳如雷，坚决不同意把修配厂剥离。
    地区和拖拉机厂开始打起扯皮官司。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谁都没来骚扰洛洛。
    几个月后官司打到部里，才算是把修配厂从拖拉机厂剥离，正式独立。
    但地区也赔了不少东西给拖拉机厂，才把修配厂要回来。
    这些，都是后话。
    洛洛此时正在紧张的汽车生产中。

 第250页

    从省里到地区再到望田县，所有的人与事都为修配厂开绿灯。
    不管修配厂要什么，没有二话，立刻到位。
    每个人的成功，并不单单只是个人的努力，身后还有无数个默默无闻支撑着的人。
    如果没有蒋文柏对她的支持，如果没有地区和省里……
    仅凭她一个人单打独斗，成不了任何气候。
    在这么多人的支持下，她方有了一点成绩，回报社会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秋收大姐的主持下，修配厂给县府託儿所捐赠了一辆四轮货运汽车。
    汽车的车身被喷涂成黄色，上面写着望田县託儿所专用校车。
    按理来讲，接送孩子用小巴更加安全。
    修配厂没有小巴，去别的厂买辆小巴捐赠，也不符合修配厂的利益。
    等于是替别人宣传了。
    「以后你们接送孩子就方便了，可以用这辆校车。」秋收大姐乐呵呵的与託儿所的园长握手。
    园长极为感谢：「谢谢修配厂对我们的支持。」
    「大家互相支持！」秋收大姐说了一大通伟光正的话，听得园长两眼有些发直。
    听到修配厂给县府託儿所捐赠汽车，地区日报派记者前来採访洛洛。
    「请问李美华厂长，为什么不将出口创汇放到第一位呢？这辆车子如果运到国外，会为我们国家增加一笔外汇收入，为什么要捐给学校？是因为你的孩子也在这个託儿所里上学吗？」来採访的记者姓张，看起来挺和气，可是句句带套。
    「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们厂的出口创汇是在地区和县府的领导下，我本人只是起一个微乎其微的作用……」
    洛洛笑盈盈的，「其次，我的儿子在捐赠车子之前，已经从託儿所里退学，回到赵村大队的託儿所上学去了。」
    「所以，不存在我为了自家孩子给託儿所捐赠车子的情况。」洛洛唇角全是笑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
    对于这样不怀好意的採访，她已有准备。
    「你的儿子现在不在託儿所？」张记者没想到洛洛有这样的回答，倒是愣了一下。
    「最后我想声明一下，孩子是世界上最宝贵的财富。毛先生也说过，孩子就是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爱护孩子，给孩子创造良好的条件，应该符合道德，没有什么错吧？」
    洛洛站了起来：「今天的採访到此为止，我还要下车间。」她拉过秋收大姐，「现在由秋收大姐接受採访。」
    张记者想喊住洛洛，秋收大姐却已经开始说起修配厂的创厂经歷。
    秋收大姐口若悬河，张记者数次想打断询问一些洛洛的私生活，却丝毫打断不了秋收大姐的思路。
    直到採访完毕，张记者什么都没採访到，还得了一肚子气：「什么鬼？你们修配厂就是这么对待来採访的记者？我们可是无冕之王。」
    「你是谁的王？还搞封建王朝那一套？」
    秋收大姐见到张记者不满意她的接待餐，眼一冷，「人家首都第一日报社过来的记者都对我们的接待餐极为满意。怎么，你这个王爷不满意了？」
    秋收大姐横眉怒目，「四菜一汤都满足不了你，你还想要什么？」
    张记者被秋收大姐气得浑身发抖：「一盘苦瓜、一盘醋拌黄瓜、一盘盐渍黄豆、一盘清炒小豆芽，汤是海带汤，清汤照影……你们就拿这个招待人？」
    秋收大姐冷冷地笑了：「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在战场上和鬼子打仗时，可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为了招待你一个人，我们配了四菜一汤外加白面馒头，咋地，还委屈你了？」
    「也不看看那些为我们生产粮食的农民，他们把粮食和白面送到城里，自己却是一年到头红薯饼管饱。你还挑三挑四的？你有什么资格挑？」
    张记者还想要说话，秋收大姐勐的一拍桌子：「还自称王爷？你的皇帝是谁？说，是谁指使你来破坏我们出口创汇的？」
    「我现在就往地区打电话告你！」
    第177章 宝根家的喜事
    这个年代，记者的笔桿子很厉害，没人敢惹。
    张记者根本就没想到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他。
    正准备反击的时候，秋收大姐当着他的面给报社领导打电话。
    报社领导听到张记者因为不满意修配厂的四菜一汤白面馍和秋收大姐吵起来了，勃然大怒：
    「四菜一汤你都不满意？现在马上回来，我们另派记者。」
    张记者带着一肚子气回地区了。
    他并不知道，回到地区之后，他不仅挨了领导一顿骂，还迎来了专员的狂风暴雨。
    让你去採访修配厂捐赠汽车，採访出口创汇，你採访别人作风问题做什么？
    李美华一个烈属，身边连个男人都没有，有什么作风问题？
    是不是要把洛洛搞死把出口创汇搞没，你才开心？
    专员绝不允许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坏出口创汇，直接把张记者发配到下面乡里做通讯员去了。
    前进确实早就回赵村大队託儿所了。
    他自从知道贱娃-赵卫国到託儿所上学后，死活不肯再去县府託儿所了，非要和他卫国哥一起玩。
    洛洛也觉得一天接送好几次孩子非常耽误事，很乐意让前进在家里上学。
    现在的託儿所什么都不教，就是几个老师领着孩子们玩。

 第251页

    在哪玩都是玩儿，不如回赵村大队，接送也方便。
    而且赵村大队中午管饭，顿顿都是白面。
    其他生产队的人看过託儿所的伙食，别提多羡慕了。
    盼盼看到前进回到生产队上学，也跟着回来。
    所以，现在县府託儿所已经没有赵村大队的孩子了。
    要不然，洛洛也不会这么爽快的给县府託儿所捐汽车。
    张记者走后，洛洛就把他抛到脑后，一直忙着生产。
    直到几天后秋收大姐说起，她才知道张记者的事情。
    秋收大姐忿忿不平：「后来又换了一个记者过来採访，人挺好的，也挺和气，看到我们准备四菜一汤很激动的拒绝了，说他只要一碗面条，发扬艰苦朴素的作风。」
    「看看，人家这是什么觉悟？什么水平？」秋收大姐给另一位记者打了高分。
    等到学生过完暑假，小学准备招收新生。
    贱娃-赵卫国同学被他父母送到望田小学去上课。
    卫国同学走的时候，全村的小朋友都来送他：「死贱娃，你总算走了！」
    「我星期天还会回来的，到时把你们全打趴下。」赵卫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上次骗我从家里拿鸡蛋……」一个小孩子忿忿不平，「害得我被我爸妈打了一顿。」
    「你就不会把那一分钱藏好？」赵卫国再次哼了一声，「全生产队就你最蠢。」
    只有前进对赵卫国依依不捨：「贱娃哥，哦不，卫国哥，你先去上学，等回头我到了年龄，我也去上学。这样咱们就和小榭哥在一起了。」
    赵卫国拍了拍前进的肩膀：「行，我先去学校趟趟路子。小榭那脾气，指不定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呢，我得去保护他。」
    「卫国哥，老师要是问你一加一等于几，你一定要回答二啊！」前进依依不捨的挥手，「你千万别回答二点五。」
    「行啦行啦，我又不蠢。」赵卫国挥了挥手，「走了，狗子们！」
    「他骂我们是狗？打他！」几个小孩子沖了上来。
    赵卫国做了个鬼脸，撒腿就跑：「谁追我谁就是狗！」
    赵卫国的父母郑重其事的将他送到小学，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全是泪水：「这个祸害，终于上学去了……」
    「哎，还有星期天呢。」卫国妈长嘆了一声。
    卫国爸也跟着长嘆：「过几个月就要到寒假了。」
    一提到寒假，夫妻俩相顾无言。
    赵村大队的小孩子们中午不回赵村大队，洛洛在城里找了一户比较可靠的人家，中午在他们家吃一顿饭，休息片刻。
    晚上家长们过来接。
    「这天天接送孩子也是挺麻烦，不是家家都有自行车的。」赵中意提起这件事情，有点犯愁。
    洛洛也知道，但她解决不了。
    然而很快，这件事情就被解决了。
    水电站在经过两年的建设之后，终于建成，修建水电站的二局准备撤离。
    走之前，二局负责人来找洛洛：「我们的三轮车，想就地处理。」
    因为是运送土石方，很多车子都被摧残的不像样子。
    也没必要再运到下个工地。
    洛洛去找蒋文柏：「不如以县府的名义把这些三轮车接收过来，然后送到各生产队……现在机械化种植收割了，很多生产队自己没有三轮车，运送粮食也很麻烦。」
    蒋文柏一想也是，就亲自去找二局负责人谈此事。
    二局负责人也挺爽快，只是象徵性的要了一点钱，就把三轮车全部白送给望田县府了。
    做为答谢，洛洛以出厂价卖给他们一辆四轮货运汽车。
    「你们这个货运汽车，坐上去真是舒服！」
    二局负责人赞不绝口，「而且这个方向盘也比较小，不像其他的车子，方向盘大的转不动。」
    又有些感慨：「我现在也坐上出口创汇的车子了。」
    洛洛将他的车子送到改装车间，将后面的车斗全部封闭。
    等到再开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一辆加长车厢的小汽车。
    「这思路，真是绝了。」二局负责人看到这个改装，眼睛一亮。
    「这是我们准备销往非洲的车子。」这个设计思路，就是后世皮卡的封闭式货箱。
    只不过构造没有后世的精美。
    但考虑到价格，真是很香了。
    这次销往非洲的货运汽车，有一半是加装了全地形越野轮胎，更合适非洲大草原。
    还有车子加装了单冷空调。
    七十年代的汽车加装空调，是很前卫的设计思路。
    当洛洛决定加装空调的时候，还和陶副厂长争执了好久。
    最终只答应加装了五辆汽车。
    这五辆加装空调的汽车，车身的喷涂与别的车身不太一样。车身是纯白色，车厢部分是星星点点的蓝色星芒。
    车前身，是长城的英文首字符。
    英文字符是深蓝色，与车厢上的蓝色星芒相唿应。
    价格，也比其他的汽车要贵。
    这一批送往非洲的汽车，起名为长城，正好与三轮车的五星对应。
    车子送走的时候披红挂彩，整个望田县一大半的人都出来欢送。
    眼见着车队的背影渐渐消失，大家的心也跟着惆怅了起来。

 第252页

    「不知道这次的销量情况如何？」蒋文柏嘆了口气。
    洛洛笑了一笑：「尽人事，听天命。」
    蒋文柏微笑：「只能如此了。」
    忙完一天的工作，洛洛开车回到赵村大队。
    刚一进生产队，就看到全生产队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这是出了什么好事？怎么高兴成这个样子？」
    洛洛将车开进院子，发现家里没人，堂屋的电话机也没人守着，忙跑到外面井边找人问。
    「咱生产队出大事了！」隔壁冯大娘喜气洋洋的，「还别说，宝根自打娶了金银，那是一件喜事添着一件喜事。」
    「金银生了？」洛洛刚说到这里，又觉得不对。
    算算日子，赵金银还有几个月才生产呢。
    「这可比生产还要令人高兴。」冯大娘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吧，今天二局的人撤退的时候……」
    说到这里，冯大娘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大娘你快说啊，这都急死个人了。」洛洛催她。
    冯大娘哈哈一笑：「二局的人撤退的时候，挖掘机也不知咋回事，一铲子把宝根家的两间屋子给铲倒了。」
    「当时宝根他奶就在井边和我们闲聊天，哈哈哈，家里砸了一点家具，没人受伤。你说说，这可不是好事吗？」
    「还有这样送上门的好事？」洛洛是真羡慕了。
    第178章 赵村大队的好局面
    二局负责人看着赵宝根家倒塌的两间屋子，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啊……」
    赵中意喜气洋洋的：「证明你和咱们赵村大队情谊深厚，连挖掘机都不想走，想着法子让你们留下呢。」
    苏锡璋在旁边，也是一脸羡慕：「这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已经知道通了电之后，宝根就是生产队的电工。
    这电工还没当上呢，二局的人就帮他把新房子给盖上了。
    「中意叔……」二局负责人拉着赵中意的袖子，「我们接受的命令马上要去别的地方，您看这样行不，我们留下盖房子的砖，你们自己盖，行不？」
    赵宝根在一旁出声：「咋样都行，就是不盖也没啥……你们支援我们三轮车，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行不行，我们把你房子给铲倒了，这是我们的不是……」
    二局负责人狠狠地剜了一眼挖掘机驾驶员，严重怀疑驾驶员和赵宝根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洛洛到赵宝根家废墟的时候，二局负责人已经叫人去砖厂订砖付钱。
    赵村大队的社员敲锣打鼓的欢送二局：「我们家房子也快倒了，你们要不要来一铲子？」
    二局负责人脸色铁青。
    很多人送走在自家借住的二局职工时，依依不捨的互相道别。
    只有张翠花抱着胳膊，一脸的冷漠：「你这个祸害终于走了。」
    小媳妇呸了一口：「要不是生产队没住的地方了，你以为我会在你家住一两年？」
    「知青点空着呢，你咋不去住？」张翠花反唇相讥，「就是贪图我家的柴火，我家的油。」
    「放屁，谁偷你家的油了？明明是你自己用的。」小媳妇一蹦三尺高，「你这只窝里横，有本事你和我真刀实枪的打一架。」
    眼见俩人临分别的时候还要干架，黄春彩急忙过来拉住两个人：「都要走了，消停一会吧？」
    小媳妇哼了一声：「以后我们不在这里住了，你也省得生气了。」
    「那可不，以后省得生气了。」张翠花看着小媳妇那令人厌恶的脸，也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捨不得，「算了算了。」她返身回院，拿出一瓶子油，「送你了。」
    「这不是你诬衊我偷你的那瓶油？」小媳妇一把抓住瓶子，恨恨地瞪了张翠花一眼，「明明是你自己藏起……算了算了，我脾气不好，我向你道歉，虽然咱俩吵了这一两年，你也没短过我柴火。」
    「滚吧滚吧！看见你就心烦。」张翠花摆了摆手。
    小媳妇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乐意见到你？」
    一扭头，走了。
    走了没多远，又扭头看张翠花。
    张翠花也正在看着她。
    俩人同时哼了一声，各自别过脸去。
    「还别说，这住了一两年，还真住出感情了。」黄春彩感慨了一声，「妈，你咋把油送给她了？」
    张翠花叉着腰笑：「哈？我送油给她，她做梦去吧。那不是油……」
    「那瓶子里是啥？」黄春彩心里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你儿子的一泡尿，还能是啥。等那小媳妇做饭的时候把油往锅里一倒……」
    张翠花说到这里，哈哈狂笑起来，「我为了等这一天復仇，等好久了。」
    黄春彩一言难尽地看着张翠花。
    算了，小媳妇，你自求多福吧。
    二局的人走了以后，赵村大队清静了很久。
    隔了几个月，邮局工作人员骑着绿色的自行车给生产队送包裹：「张翠花，谁是张翠花，有你的包裹。」
    张翠花去大队办公室领了自己的包裹，低声嘀咕：「哪个傻子给我送的海带？这可是金贵物件。」
    回家就泡发，晚上做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赵添禄一脸的疑惑：「这是海带吗？」
    「是啊，不知道哪个傻子给我送的，管他呢，有得吃不就行了？」张翠花嚼了一口，觉得这个海带的味确实有点不太对。

 第253页

    「有点骚啊……」黄春彩吃了几口不想吃了。
    张翠花哼了一声：「真是一辈子穷缺的命，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吃我吃！」
    黄春彩去刷锅的时候，觉得厨房瀰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这什么味啊？」转过头，却见到儿子站在墙根撒尿。
    黄春彩呆愣了片刻，勐的冲出厨房，哇哇大吐起来。
    「妈，你把包裹给我，我看看是谁给你寄来的。」黄春彩去找包裹。
    找到包裹，果然在上面看到了小媳妇的名字。
    黄春彩只觉得胃里一阵阵泛苦味，再次吐了起来。
    「你吐啥吐？怀了？」张翠花狐疑地看了黄春彩一眼。
    「妈，这海带肯定被小媳妇用尿腌过……」黄春彩说着，又吐了一下，「你咋不看看寄包裹的人是谁啊？」
    「我又不识几个字，我看个啥？」张翠花再去闻海带，果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忍不住也吐了起来：「遭天瘟的，老天咋不噼死那个小媳妇？」
    张翠花在院子里跳着脚骂小媳妇，赵添禄拦都拦不住。
    很快，整个赵村大队都知道赵添禄一家吃到了用尿泡过的海带。
    「那小媳妇也太坏了，竟然给张翠花寄来这么个东西……」有社员咂舌，表示佩服。
    「我听说，是张翠花先使坏的。小媳妇是报復……」
    「今天真开眼了。」
    洛洛回到家时，就见到赵多福一脸铁青，赵老太的表情也不太好。
    问清楚之后，洛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赵添禄一家也太丢人了。
    赵中意领着大队会计杜明芳走了进来：「洛洛，和你说说蒜臼厂的事情。」
    赵中意将杜明芳统计出来的报表递给洛洛：「这个厂运行了几个月，总体还是良好的。但是……」说到这里，赵中意犹豫了一下，「总感觉挣的有点少。」
    「这个蒜臼本来就不是一个挣钱生意……」洛洛笑了起来，「主要是为了把咱们山上的废石料开发完，要不然在山上扔着也是扔着。」
    「咱们山上的这种石头用途很多，但眼前，咱不能做。」
    听到洛洛这么说，赵中意急了：「你就和我说说，这石头能做啥？」
    「能做盆景雕像，石雕喷泉，石质花盆，建筑外墙……具体一点？比如、石材洗脸盆、拖把池、厨柜板面……等等……」
    洛洛笑了起来，「过上几年，这可是个非常非常挣钱的好生意。」
    听到洛洛这么一说，赵中意心中一动，他拉着洛洛去了别的屋：「你消息灵通，你和我说说，是不是上面有啥动静？」
    洛洛咳了一声：「中意爷，上面的事咱们不能猜，猜错了就是麻烦事。先把蒜臼的生意做好慢慢培养工人，等将来，咱们就做石材生意。」
    「行，你说啥，就是啥！」赵中意下定决心跟着洛洛。
    「等将来，我不干这个大队长了。就把大队长的工作，交给听话的人……」
    赵中意突然说起大队长交接的事情，「听话，肯听你的话！这样的人，才能做下任大队长。」
    如果下任大队长不肯听洛洛的话，胡搞瞎搞的，指不定把赵村大队搞成什么样呢。
    现在的赵村大队，可是远近知名的有钱的生产队。
    就连李村大队也比不过。
    李村大队那个假髮生意是赚钱，可是利润全部上交国家。
    社员们拿的只是工资。
    赵村大队的收割机和蒜臼生意，可是不用上交的。
    收割机是我们自己借钱买的，蒜臼是我们为国家处理废料……
    里外里，一年能挣好几千。
    要不然，赵村大队託儿所是怎么开起来的？
    谁也不能破坏赵村大队现在的好局面。
    「还好咱当初没做假髮生意。」赵中意嘿嘿地笑。
    第179章 电热毯生产成功
    72年的冬天极冷，一场雪刚刚降完，另一场雪已经接着降下来。
    地面上的积雪几天不化，给出行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幸好咱们生产队的路已经修好，要不然连出去都出不去了。」赵中意窝在大队办公室里吃烤红薯。
    大队办公室里装了一个带烟道的小炉子，平时可以烤火烧水，很是方便。
    赵宝根也坐在一旁，正在认真地看电工手册。
    水电站已经开始供电了，他这个电工正在学习阶段。
    说是供电，实际每个生产队只供到大队部。
    社员如果想要拉电线，就要付钱。
    百分之九十九的社员是不愿意付一大笔钱拉电线的，所以赵宝根这个电工挺清闲。
    洛洛家在当初盖房的时候，就预留了电线入墙口。
    开关什么的，也都预先装上了。
    赵村大队一通电，就把洛洛家的电给接上了。
    「就是太冷了。」洛洛想起电热毯这个神器好像是个英国人在48年发明的，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流入中国。
    但是不管了，实在是太冷了。
    她将超市里的电热毯拿出来，外皮剪开。
    将里面的绝缘线和控温元件分别拿出来，到厂里搞「研究」。
    见她摆弄这个小东西，陶副厂长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来，陶副厂长你试试。」洛洛让陶副厂长感受温度，「是我从一本科学杂志上看到的。」

 第254页

    她将蒋维方从国外寄回来的一本科学杂志摊开，让陶副厂长看里面的介绍：「电热毯，这个东西，我觉得很合适国内。」
    陶副厂长能看得懂俄文，却看不太懂英文。
    杂志上面的线路图和数据他却能看得懂，连蒙带猜的，也大致弄明白了电热毯的原理。
    「要不，咱们今年就生产这个？」陶副厂长折腾了一会，也来了兴致。
    洛洛点头：「我叫你过来，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东西生产的速度快，价格也低廉，可以快速投放市场。」
    「天这么冷，老人与孩子们都要受苦了。」陶副厂长感慨了一下，去叫几个技术人员过来研究这个电热毯。
    有洛洛拿出来的控温元件，大家很快就弄明白了电热毯的原理。
    面料就用毛毡。
    试验之后，大家极为满意加热情况。
    洛洛当即抱着几床电热毯，给蒋文柏和何主任送了过去。
    「冬天太冷了，给你们个神器暖暖床。」洛洛又将单人的电热毯放到蒋文柏的椅子上面，「还可以用这个办公，特别暖和。」
    蒋文柏试了一下，眼睛都亮了：「真的很暖和，这是你们厂的新产品。」
    「天太冷，正好你给我送来几本科学杂志和中英文词典，我对着词典一字一句啃着看，才弄明白了这个东西的原理。」洛洛笑着感谢蒋文柏。
    蒋文柏微微一笑：「你要谢的话，等爷爷回来，你去谢他好了。」
    第二天，洛洛开着车子，和陶副厂长一块往地区送礼。
    看到俩人抱着两个大箱子进了办公室，专员哈哈一笑：「这就是你们给我送的礼？」
    洛洛将电热毯铺开插上电源展示给专员看。
    专员感受了一番电热毯的温暖，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这个东西，老寒腿用着最合适。」
    「电热毯对风湿病人有不错的保护效果，对老人或体质特别虚弱的人，也可以提供呵护。但也有缺点，因为需要通电才能使用，会有漏电的危害。」
    洛洛将好处和坏处都讲了一遍。
    「按你这么说，只要用的时候多加小心，经常检查接头，就很安全了？」专员追问了一句。
    洛洛点头：「是的，在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关闭电热毯，做到人走电停。」
    说明书里，会将电热毯的各种危害都讲清楚。
    免得有些人心存侥倖心理。
    电热毯很快就被送到各供销社。
    对于这个能用电加温的电热毯，供销社的职工们成了第一批购买的人群。
    「我买回家给我奶奶用，她说她老寒腿都不疼了呢。」
    「真好，我也是买回去给老人用的。特别管用，平时一到冬天就喊冷，要用热水瓶子暖半天。」
    「我买一个回去，我妈还埋怨我浪费钱。结果晚上给她铺上，她立马夸我买得好。」
    「这个东西，真是谁用谁知道！特别好用。」
    售货员们都用过，自发的替修配厂宣传。
    这种自来水式的宣传方式最为可怕，一传十，十传百，很多人都去供销社买这种只要插上电就能保暖一夜的神器。
    修配厂的订货电话打到爆！
    意想不到的好。
    等到年底最后一天，洛洛作为先进代表，去地区开会时，被众人围到中间：「你们厂里今年生产的电热毯，可真是救了我的命。我上过战场，这腿一到冬天就疼。」
    一个厂长感激地握着洛洛的手，然后呲了一下牙，「好大的劲。」
    又有几个厂长挤过来，要求订车：「你们的车子还有没有多余的，今年我们厂想订两辆，就是你们那个全封闭式的，特别合适我们厂使用。」
    肉联厂顾厂长也挤过来：「我们也需要订车子。」
    洛洛看到顾厂长：「我正好有事找你。」
    拉着顾厂长走到一边：「我想问你件事，就是假如世上有一种冷柜车，可以在炎热的夏季长途运输肉类并能保持到零下的温度，你们肉联厂有没有购买的需要？」
    顾厂长听到竟然有这种车子，眼睛都亮了：「你们生产出来这种车子了？」
    「还没有，只是有这个初步设想。」洛洛已经得到反馈，那几辆加装空调的长城厢式汽车已经卖光了。
    不仅卖光了，还是最先卖掉的。
    看样子，非洲那边对于空调的需求量还是很大的。
    洛洛想生产厢式冷藏车卖到非洲。
    考虑到修配厂现在的生产力还生产不了四吨以上的载重汽车，洛洛打算将此技术交出来，换取国家其他方面的支持。
    蒋文柏对于她的行为很是支持：「修配厂能生产的，咱就自己尽量生产。不能生产，也可以和国内其他车辆生产厂商联合。」
    洛洛也和专员谈了一谈，专员虽然不懂车子，却能看得出这个设计很实用。
    「现在夏天运送肉类或者药物到其他地区，只能採用冷柜或者冰箱运输的方式，冷柜和冰箱在路上颠一路，很容易损坏。」专员提起这个，很是感慨。
    洛洛也知道这个情况，所以这才是她想生产厢式冷藏车的原因：「专员，要是这个厢式冷藏车真生产出来了，地区冰棍厂和肉联厂要合在一起骂我了。」
    专员听到洛洛的这句话，眉毛挑了挑：「你生产的是车子，他们骂你做什么？」

 第255页

    洛洛将冷链运输会在无意中摧毁肉联厂和冰棍厂的想法说了一说。
    并说了自己事先找顾厂长通了气，暗示顾厂长去买这种车子的事情。
    专员咬了咬牙：「不能因为一个产业的兴旺就不发展其他的产业吧？他们有什么资格骂你？真要是有能耐的人，就该趁着这个时候占领全国市场。」
    洛洛没想到专员的格局竟然如此大，对他更加敬佩了。
    这个时代和其他企业交换技术，并不是自己联繫的。
    而是通过地区或者省里，用行政联繫的方法。
    几个部字头的重工汽车厂，听到望田县准备拿出厢式冷藏车的技术，立刻来到望田县。
    第180章 蒋维方的难处
    来的不是一厂的厂委书记就是技术骨干，洛洛一个都不敢怠慢，她亲自接待这批人。
    「这是我们生产长城汽车的车间……」洛洛领着这些人参观汽车车间。
    几个书记交换了一下眼神：「你们就是用这么简陋的生产设备生产出了销往国外的汽车和三轮车？」
    「这个已经是更新换代之后了。」洛洛爽朗一笑，「我们第一批三轮车是用四十年代的生产设备生产出来的。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们地区专员和县府帮我们协调来的第三代设备。」
    几个书记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咱们的生产线可都是国外进口的呢，竟然还不如一个修配厂？由此可见，人才的重要性。」
    「各位都是生产四吨以上载重汽车的厂家，所以我也就不藏拙了。我们厂想转让厢式冷藏车技术，此技术非常成熟。我们已经在自家汽车上试验了汽车空调的可行性……」
    洛洛的话刚说完，几个书记开始争抢起来。
    洛洛要换取的，是人、实验室、生产线。
    她希望自家修配厂的技术人员能去对方厂里学习一年的时间，对方厂里的实验室对她开放一部分权限。
    并要求对方提供一条当下最先进的汽车生产线。
    听到洛洛这个几乎算是倒贴的交换，那些厂领导们都疯狂了。
    长城空调汽车在非洲大陆销量居高不下，预订汽车的人非常多。
    他们甚至听到一个传说，说是国外有几家汽车生产商对长城汽车的技术很感兴趣。
    这个消息，洛洛也听到了。
    这也是她将厢式冷藏车交出来的原因。
    大家一起占领非洲市场。
    不给欧美那些汽车生产厂商留下生存的空间。
    她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很薄弱。
    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技术专利。
    欧美那些秃鹫有多噁心，洛洛早就知道。
    她想出国申请专利。
    为了能尽早出国，她就要引起上面对她的重视。
    然后以视察非洲那边汽车销量的藉口走出国门，找到专利註册代理律师，进行註册。
    最终，在几番竞争之下，洛洛和解放卡车签订了技术转让协议。
    一条解放刚刚从德国进口，还没来得拆封的生产线。
    有了这条生产线，洛洛马上就可以生产中高档汽车。
    这条生产线建成到投入使用，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洛洛现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培训人才。
    修配厂里的职工都是从拖拉机厂过来的，生产拖拉机在行。可是生产小汽车，却不太行。
    去解放厂培训学习，对于这些人是个难得的机会。
    洛洛也不怕他们不回来。
    这个年代想要跳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边只要卡着关系不转过去，神仙也没有办法。
    交付技术资料之后，洛洛对解放厂的工程师倾囊教授。
    「李美华厂长真是不错！原以为她会藏私，没想到她教的这么仔细。」有位工程师感慨。
    另一位工程师点头：「她脑子活泛，思路特别开阔。很多技术上的难题，我们想好久没想通，她几天之内就弄明白了。」
    「其实有她在，她厂里的那些工人根本不需要去我们厂学习。」
    工程师们感慨着，踏上了回程。
    也带走了几位修配厂的骨干技术员。
    洛洛与这几位技术员一一握手：「到了那边好好学，等到咱们的生产线建好，你们就回来生产小汽车。」
    「厂长，我们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几位技术员有些哽咽。
    送走了几位技术员，修配厂的工作依旧繁忙而紧张。
    非洲那边捷报频传，车子的销量节节升高。
    要货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喜得我方工作人员就连睡觉时都是翘着二郎腿。
    而此时，远在法国的蒋维方却陷入了愤怒和无奈中。
    「都谈到这个地步了，突然要加价？」他看向代表团里负责谈判的人员。
    「是的，团长，副团长。」负责谈判的人垂着头，「他们要求五十万美金，没有这五十万，谈判取消。」
    团长听了这话用力捶了一下桌子：「娘的，这是趁火打劫。我上哪去弄五十万？还是美金？」
    蒋维方看到团长急成这个样子，沉思了一下，问身边的人：「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钱？」
    「十万不到。」身边的人苦笑，然后突然想起了非洲那边的事情，「加上非洲那边，还能凑十来万……」
    「还有三十多万的缺口，上哪去弄呢？」

 第256页

    蒋维方闭上眼睛，「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几架直升机我们非要不可，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价。」
    听他们提起非洲，团长眼睛一亮：「那个望田的五星和长城，销量竟然这么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拿出十来万了？」
    说起望田，蒋维方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还好吧，一般般。」
    「小蒋！」团长哈哈大笑，「你这是生怕别人夸你孙子一句啊。」
    「还小蒋呢？一晃眼我孙子都二十多了。」蒋维方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在首长面前，我永远都是小蒋。」
    团长笑了一阵，又愁容满面：「上哪再去弄三十万呢？」他咬了咬牙，「要不然，我去苏国借？」
    「我们现在和他们关系不如以往，而且咱们又刚发表了联合公报……」蒋维方嘆了口气，「那边，未必会同意借给咱们钱。」
    提到钱，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一年连一亿美金都挣不到，这次来买东西，已经是把所有的外汇储备都拿出来了。
    那边突然加价……
    团长越想越愁，眉头皱的如同山峦。
    远在驻美联络处，顾明哲再次走下汽车。
    联络处的官员热情接待了他：「顾老先生，我看你最近气色很好。」
    「还好……」顾明哲再次问起弟弟一家，「找到那个孩子了吗？」
    联络处官员脸色黯然：「还没找到。」
    顾明哲这次是真的失望了：「我得了肝癌，没多少年了……再找不到……」
    说到这里，他低低的哭了起来，「母亲去世前，一直问我，明伦在哪里，明伦有没有回来。我伪造了明伦的家书，母亲才安然去世。」
    「母亲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把她与父亲的骨灰葬回国内，落叶要归根！」
    「我也快追随父母去了，可是，以后家里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
    他伸手去握联络处官员的手，「求你了，求你一定要找到我弟弟的孩子。」
    联络处官员嘆了口气，低声安慰顾明哲。
    顾明哲止住了泪水：「不打扰了，希望你们能记着我的事情。」说着，冲着联络处官员鞠了一躬。
    走出办公室，顾明哲的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
    有两个人，与他擦肩而过：「他们又加价了，听说加了五十万美金。」
    「胡说什么？你马上回去写份检讨书，然后回国。」
    顾明哲转过头，见到一个中年人正在训斥一个年轻人。
    「五十万？」顾明哲在车里坐了半晌，又突然走了出来。
    他找到联络处官员：「你们是不是缺钱？」
    联络处官员愣了一下：「顾老先生，我们不缺钱的，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你就别管我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顾明哲拿出支票，唰唰唰写了五十万的数字递了过去，「这是我捐给国家的。」
    「顾老先生？」联络处官员呆怔了一下，急忙将支票往回推，「这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不能收。」
    「五十万于我，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财产而已。」顾明哲唇角带着萧索的微笑。
    「人到老年无儿无女，却有丰盈的财产……我身边的人，都巴不得我死，好继承我的财产……我谁都不敢相信，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派的私人医生看出他们偷换了我的药物，我此刻早就被他们害死了。」
    他深吸一口气：「请一定要收下！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联繫处官员深深地看了顾明哲一眼：「我往国内打个电话，请稍等。」
    第181章 一通奇怪的电话
    洛洛家通了电之后，电热毯就派上了用场。
    每个床上都铺了一个。
    王凤嚷嚷着怕冷，洛洛就在堂屋也放了两个单人电热毯。
    自从有了电热毯，王凤都不爱出去聊天了。
    主动邀请左邻右舍来家里说话。
    「我跟你们讲哟，这个东西别提多暖和了……你试一下你试一下，比抱着热水袋更舒服吧？」
    堂屋里点起了一个带烟道的小炉子，王凤靠着炉子，屁股下面坐着电热毯，把自己裹成熊。
    邻居试着坐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真是很暖和。」有些羡慕地看着堂屋头顶的电灯，「真是，这有电了就是舒服。」
    王凤干脆利落的把电灯打开：「瞧，这一拉，灯就亮了，再一拉，灯又灭了。到晚上，灯亮得刺眼，我和洛洛说了好几次让她换个小灯泡，她不肯。」
    说到这里，王凤矫情的嘆了口气。
    邻居再次羡慕的嘆了口气：「有电真好。」
    邻居回家后，连连嘆气：「这钱真是花哪里，哪里就好。家里要是通了电，晚上也不用摸瞎碰到尿壶了。」
    「想啥呢？」邻居老头哼了一声，「知道电多贵不？一度电要一毛六分五，咱一年才挣多少钱？这电灯泡随便点点，就几块钱的电费了。」
    「哪要得了这么多？」邻居嘀咕，「王凤都说了，一个月最多几毛一块。」
    「一块不是钱啊？你给我现挣一块试试？我说你一个大老娘们，没事想点电灯干啥？」
    邻居两口子说着说着因为电费吵了起来。
    洛洛早就知道这个年代的人仔细钱，从不让赵多福和赵老太包括王凤交电费。

 第257页

    赵宝根每次把电费条给洛洛，洛洛给他钱，不让家里人知道用多少度电。
    赵多福和赵老太精细一辈子了。
    要是知道每月要用几块钱的电费，肯定不捨得开灯。
    他们每次问赵宝根，赵宝根都说只有几毛钱。
    赵村大队通电的地方只有三处，大队院、託儿所和洛洛家里。
    赵宝根这个电工有些无所事事，就在供电站刻苦钻研电工技术。
    现在交易室几乎已经不用他再操作了。
    他手下的掌柜不停的交易着，只需要提个抽成就行。
    这天，他检查完线路，回到供电站。
    被人喊住：「宝根兄弟。」
    「咦，徐副厂长？」赵宝根急忙请徐参进供电站。
    徐参摇头：「不了，我还得赶回厂呢。」拿着一个小包袱递给赵宝根，「这个，你帮我交给杜明芳。」
    「杜会计？」赵宝根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我怎么和杜会计说？」
    徐参微垂下头，鼻尖被冻得通红：「这是家里寄来的手套，狐狸皮做成的，特别暖和。你，你就和她说，让她天天戴着。」
    「哦哦哦……」赵宝根将包袱递还给徐参，「你可以去赵村大队亲口和她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哪？」
    徐参后退半步，避开包袱：「宝根兄弟，拜託你了。」
    「好吧。」赵宝根收回包袱，「我替你送给她。」
    看着徐参的背影，赵宝根摇了摇头：「郎才女貌，造化弄人。」
    晚上回到赵村大队，杜明芳看到他手里的包袱，脸上的神情又是惊又是喜：「真的，这真是徐参给我的？」
    「他说让你小心身体，不要冻着了。」赵宝根将包袱放到桌上，「杜会计，我出去了。」
    杜明芳都不知道赵宝根是几时走的，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包袱。
    颤抖着手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皮手套。
    手套大小正合适。
    里面的狐狸毛柔软温暖。
    杜明芳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到手套上的狐狸毛中，转眼消失不见。
    将手套紧紧的搂在怀里，杜明芳低声痛哭起来。
    赵宝根在隔壁赵中意办公室里听到哭声，轻轻地嘆了口气。
    赵中意翻着炉火里的红薯：「要我说，这大城市的人，就是矫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赵宝根想起他和赵金银的过往，不由得有些痴了。
    「啥不得已的？」赵中意吃了一口红薯，被烫的哈了一口气，「明芳那丫头千里迢迢的从首都追到这里，就证明了她的心迹。长得好看，又会算帐，脾气还好，这样的好媳妇打着灯笼也难找。」
    正说着话，有人挑帘进来：「大队长，吃着呢？」
    赵中意抬眼看了看：「新民啊？坐。」
    前任王会计-王新民坐了下来：「大队长，忙呢？」
    「有话就说！」赵中意不想和他兜圈子。
    王新民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有人想托我打听一下咱杜会计，问她有没有在这里安家的打算？」
    赵中意和赵宝根同时抬头看向王新民。
    「往下说！」赵中意又咬了一口红薯。
    王新民再次咳了一声：「我估摸着那个杜会计年纪也不小了，再不找就嫁不出去了。正好我家有门亲戚比她大十岁，年龄正好相当……」
    听了这话，赵中意噗的一下笑出声：「你脸可真大，比你屁股都大！想啥呢？滚！」
    说到最后一个滚字时，赵中意的声音勐地严厉起来：「敢碰杜会计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你们全家在赵村大队活不下去！」
    「我说的，是活不下去！」赵中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王新民想要说话，赵宝根勐地站起来：「我爷让你走呢。」
    赵宝根这些年吃的好，站在王新民面前血气翻涌，王新民看着有些怯：「我这……我这不也是为了杜会计好嘛。那么大年龄了，早晚嫁不出……」
    「滚你妈的！滚！」赵中意将红薯扔到他身上，指着他骂。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是不是这几年给你脸了？先是算计我孙女，这会又算计上了杜会计？敢碰她一根手指头试试？现在可不是几年前！我说弄死你就弄死你！」
    赵宝根直接将王新民推了出去：「滚出去滚出去，脑子里整天装的是啥？全是屎？一家没一个好货。」
    洛洛晚上回到家时，赵中意在家里等着她：「知青点空了，明芳一个姑娘家不合适再住在那里了。」赵中意的态度很坚决，「今天晚上就搬你家住。」
    「中意爷，出啥事了？」洛洛总觉得杜明芳突然搬家有点不对劲。
    「别问了！反正就住你家了。」赵中意拿出自己是洛洛长辈的架势。
    不一会，赵中意的几个孙子就将杜明芳的东西搬了过来。
    杜明芳红着脸：「洛洛嫂子，真是不好意思，我要来打扰你了。」
    「没事没事，家里房子多，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我家人口少，你来了也热闹些。」
    洛洛笑着，见到那几个跟门神似的赵中意孙子，心里有个唿之欲出的答案。
    难道是生产队里有人在打杜明芳的主意？
    杜明芳可是蒋维方的亲外孙女，蒋文柏的亲表妹。

 第258页

    要是在赵村大队出点闪失，她可怎么交代？
    趁着收拾东西的时候，洛洛去问赵中意：「中意爷，是不是有人在打明芳的主意？」
    赵中意吸着烟：「你小心着点王家！不是个东西。」
    洛洛就知道了，眸中露出一抹冷意。
    赵中意烦躁的掐灭烟，「不提他了，我回头找机会弄他一下。」
    就在这时，堂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王凤蹭的一下窜过去接起：「喂，我们是赵家……哦，找李美华？等下……」她将电话递给洛洛，「找你的。」
    洛洛接过电话：「我是李美华。」
    那边的声音很是严厉：「你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这里有人过去接你和你的儿子赵前进，两天以后会到。这段时间，你待在望田县哪里都不要去。」
    洛洛眨了下眼睛，迷惑不解：「请问你们是哪里？」
    「两天以后，我们会当面向你解释。」那边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电话刚挂，洛洛还没有反应过来，蒋文柏的电话打了过来：「美华，你刚接到电话了吗？我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洛洛疑惑不解：「我接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电话，说要带我和儿子走？」
    蒋文柏沉默了一下：「你在家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第182章 美国之行
    蒋文柏见到洛洛的第一句就是：「爷爷给我打越洋电话，说你海外关系被查出来了。」
    「不是我爷爷说出来的，他也是刚刚才知道。爷爷说，未必是坏事，让你不要太过担心。」
    「我会和你一起。」蒋文柏安慰洛洛。
    两天后，果真有几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来到望田。
    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催促洛洛和他们走。
    洛洛让马鸣和自己一起，几人就和中年人登上了火车。
    到了首都，登上飞机，转道港省出境……
    十几个小时的颠簸。
    日夜交替。
    洛洛终于踏上了美国的土地。
    一个老者焦急地站在寒风中，眼带期盼。
    「顾老先生，您回车里等吧。」联络处官方关切地看向顾老先生。
    「不……」顾明哲一点都不冷，期待地朝前看，「我在这里等。」
    很快，出关的人流渐渐稀少。
    一行人出现在顾明哲的眼中。
    走在中间的女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小孩子黑眸如漆，刚从温暖的地方来到寒风中，小脸蛋上微有些红。
    他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物，不时抬头和女人说着什么。
    「弟弟……」顾明哲嘴角颤抖着，「和我弟弟小时候一模一样。」
    走到顾明哲的面前，洛洛蹲下来和前进说话：「这是你大太爷，在飞机上和你说过的，叫人。」
    前进看了一眼顾明哲，拽紧洛洛的手，有些不情愿：「他，他不是我太爷。」
    洛洛微微地笑：「对的啊，所以不叫太爷，要叫大太爷的。」她揉了揉前进的头，「要听话。」
    前进一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闻言犹豫了一下：「大太爷。」冲着顾明哲飞快一笑，就躲到洛洛的怀里。
    听到这声大太爷，顾明哲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声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进，仿佛只要他一眨眼，前进就会消失似的。
    「太冷了，要不然回车里说吧。去联络处怎么样？」
    联络处的官员见到顾明哲哭得实在是太伤心，忍不住出声劝。
    顾明哲抹了把泪水：「不，回家！走，回家。」
    顾明哲说着，伸手去拉前进。
    前进朝后退了一步，将身子藏到洛洛身后。
    顾明哲的脸抽搐了一下：「行，我不碰你。走，回家，大太爷给你吃好吃的，好不好？」
    前进抬头看了看洛洛，见到洛洛点头，他才出声：「谢谢大太爷。」
    「欸！」顾明哲应了一声，忍不住出声赞嘆，「这孩子真有礼貌，真有礼貌。不愧是姓顾的，是顾家的种。」
    打开后车门，示意前进上车：「来，上车。」
    上了车，洛洛和前进坐在后面，顾明哲坐在前进身边，联络处官员坐在副驾驶位置。
    顾明哲一直不停转头看前进，看一眼就笑一次。
    弄得前进不知怎么回应才对，直接将头埋到洛洛怀里。
    眼看车子走的路线，再看到路边的牌子，洛洛心里有些吃惊：「我们这是要去哪？」
    顾明哲这个时候才发现洛洛的存在。或者说，这个时候顾明哲才看到除了前进之外的人。
    他看了一眼洛洛：「我们去上东区。」
    上东区？上东区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不允许华人居住吗？洛洛收敛回神情。
    顾明哲向洛洛简单介绍家里的情况，「家里人口简单，你大奶奶是美国人。自从她去世后，家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车子在第五大道停下，顾明哲指着一座豪宅：「这就是咱们家！」
    一个白人男子从豪宅里走出来，站在顾明哲面前，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喊他：「爷爷。」
    「这是你大奶奶的娘家侄孙名叫奈特，……他身边的，是他的律师。」顾明哲面上的表情淡淡地，「他只会这一句汉语。」
    奈特连看都不看洛洛，眼睛只是紧紧盯着顾明哲，用英语与他说话：「你领着这几只黄皮猴子来做什么？是准备让他们住到我姑祖母的房间里吗？」

 第259页

    顾明哲冷冷地看了奈特一眼，用英语回答：「这是我的房子，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现在马上离开我家！」
    「不要忘记，我是有继承权的！姑祖母在去世之前，已经将她的那一份给了我继承……」
    奈特嘴角全是恶毒的微笑，「当着律师的面，我要求现在行使继承人的权利，你现在，必须从这幢房子里搬出去。第五大道，可不是黄皮猴子能居住的。」
    几个联络处官员不是第一次来到顾明哲家里，对于这个奈特都是深恶痛绝。
    可是参与别人的家事，又是纪律不允许的。
    只能是将目光转到一边。
    顾明哲被奈特气得浑身颤抖，手捂着胸口寻找心脏治疗药物。
    见他手指颤抖着一直拿不出药，洛洛上前一手扶着他，一手帮他拿药。
    药含到口里，顾明哲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脸色这才正常。
    奈特用鄙夷和厌恶目光看着洛洛：「母猴子！」
    「奈特先生！」洛洛抬头看向奈特，「你拿我的肤色做文章，用恶毒和歧视的语言称唿我。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搞种族歧视！」
    洛洛这流利的英语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奈特更没想到，洛洛竟然直接抓住了能击中他的要害。
    华人有这么聪明？
    不是，华人难道也懂种族歧视这种东西？
    「我要求你对我道歉！否则的话，我将去所有能起诉你的法院对你进行起诉！」
    洛洛冷冷地看着奈特，「而且，我身后跟着我方外事人员，我有理由认为你不仅是在歧视我个人，还在歧视我的国家。我会以个人名义向白宫抗议的！」
    「必要的时候，我将站在媒体的面前，揭露你这种歧视的行为！」
    后世的国人，可太知道政治正确这种东西了。
    奈特不是歧视她吗？
    她就挥舞政治正确这个大棒。
    不管现在有没有政治正确这种说法，但她只要虚张声势要告要去找媒体，奈特就一定不敢再闹下去。
    两国正在蜜月期，白宫方面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洛洛又看向律师：「方才奈特先生说话时，你从头听到尾。你应该听到了，他对我的种族侮辱和歧视。如果起诉，我希望你能证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律师的脸一白，示意奈特：「我们到一边说话。」
    洛洛转眸看向顾明哲：「顾老先生，我们进去吧。」
    进了豪宅，洛洛只是四处巡视了一番就收回目光。
    倒是前进好奇地多瞅了几眼，却也乖巧地跟在洛洛身边。
    顾明哲看到两人不为富贵所动，赞嘆的笑了一笑：「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便饭。」
    然后当着联络处官员的面说起家事：「方才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妻子病故之前，将她那一份遗产给了奈特。如今我老了，奈特一直觊觎我的那一份……」
    他看向洛洛和前进：「你们来了，我的遗产就有了主人。」
    「我们不是为了继承你遗产而来的。」洛洛摇了摇头，「只是有人告诉我，有人曾为国家做了贡献，希望我带着孩子来安抚一个老人。」
    「我工厂的事情很忙，希望能尽快回国。」
    「什么？你们还要回国？」顾明哲站起来，「不！你们不能回国。前进是我们顾家唯一的后代，他必须留在美国。」
    见到洛洛态度坚决，顾明哲走到书房拿出来几份文件：「这里……你看看这里……」
    他将文件摆在洛洛面前：「当年我弟弟和弟媳回国，我就留下来打理家业。父母去世之前，将家中的财产一分为二。所以，有一半的财产都是属于我弟弟所有。」
    「这些，全是你们的。」他用几乎是哀求的目光看着洛洛，「留下来，我活不了多久了。」
    第183章 两百美金换了一家汽车厂
    不管顾明哲怎么说，洛洛都不同意留下来继承遗产。
    眼见俩人几乎谈崩，联络处官员急忙出来打圆场：「先吃饭，吃完再休息休息，一路飞机坐下来，也怪累的。」
    顾明哲这才不逼迫洛洛，将文件小心地收起来：「这里面，有我父母的遗嘱，遗嘱是在律师见证下，具有法律效益。」
    「我当时曾想过，如果找不到你们，就把这些钱全部捐给国内……绝对不能给奈特那个畜生留！他曾数次给我换药，想害死我。」
    洛洛敛着眉眼，只是不说话。
    「来来，先吃饭，先吃饭。」联络处官员继续打圆场。
    吃完了饭，洛洛坚持要求去联络处安排的地方居住。
    顾明哲没办法，只能将洛洛一行人又送出豪宅。
    眼见车子走了，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流。
    到了预订的宾馆，洛洛让马鸣到她的房间：「我可以信任你，是吧？」
    马鸣挑了挑眉：「当然可以！我们可是一伙的。」又有些不明白，「你为什么非挑我跟着你一起来美国？徐参不是更合适？」
    「他英语口语没你好……」洛洛说到这里，见到马鸣躲闪的目光，笑了，「行了别藏了，我听过你背诵大段大段的《简爱》，那可是英文原版。」
    洛洛将一个从登机之前就一直被她拿在手里的箱子打开，里面是两个较小的行李箱，将其中一个交给马鸣：

 第260页

    「明天你和我去见一个人，然后你留在这里，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申请专利。」
    「我们要去见什么人？」马鸣不解地看向洛洛。
    「不要问。」洛洛微笑。
    将马鸣送出屋，就见蒋文柏站在门边，正关切地看着她。
    洛洛沖他一笑：「早点休息，倒倒时差。」
    蒋文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拒绝顾老先生，很奇怪很不近人情？」
    洛洛笑了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我是真没瞧上他的遗产。你觉得，我说得是真的吗？」
    蒋文柏嗯了一声，看向洛洛的眼神闪动着光彩。
    洛洛走进屋子，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洛洛从超市里拿出一身高档西服穿上，又用吹风机给自己吹了个髮型。
    给前进也穿了一身小西服，戴上小墨镜，看起来又萌又帅。
    见到洛洛和马鸣领着前进上了计程车，蒋文柏和联络处官员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们要去哪？昨天美华同志向我借了两百美金。」联络处官员一直以为这两百美金是要给顾明哲买礼物的，很痛快的借了出来。
    这会看到洛洛甩手就给计程车司机五美金小费，肉痛至极。
    「不知道，她没和我说过。」蒋文柏一点口风都不透。
    计程车在车流中穿梭，很快就到达了洛洛指定的地方。
    下了车，洛洛指着面前的建筑：「走吧，去把通用拿下。」
    许是洛洛一身高档西服气质不凡的缘故，通用的接待人员很快就帮她接通了高层的电话。
    高层只给了洛洛十分钟。
    五分钟后，高层从椅子里站出来，认真地看着洛洛拿出来的图纸。
    看着车子外型和各种参数，高层越看越满意，可是等他再想细看的时候，后面却没有了。
    「后面的各项参数呢？」高层将图纸放在桌上，「开个价。」
    欧宝corsa！
    通用公司在1982年生产的节油型轿车，就是洛洛用来敲开通用大门的钥匙：「这项设计我已申请了全美专利，五十万美金！」
    「五十万美金？」这个价格不仅把通用高层吓到了，也把一直跟着洛洛的马鸣给吓到了。
    洛洛的预期价位，其实就是十万到二十万美金。
    欧宝系列，北美市场以外的汽车销量超出三百万辆，北美市场共售出500万辆。
    要价太高，通用不一定肯花钱。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洛洛收回图纸：「我们去找宝马试试，也许，他们出的价比这个更高。」
    「等一下，请等一下。lee女士……」高层急坏了，「五十万美金太高了，如果可以的话，二十万，这是最高价格了。」
    「二？二十万？」马鸣咽了一下口水。
    「五十万，我要现金支票。」听到对方还价，洛洛反而坚定了报价。将图纸一张一张放回公文袋里，面上的笑容优雅。
    「好吧……」纠结之后，高层终于下定决心。
    洛洛伸出手与高层相握：「合作愉快，希望有一天能在国内见到这款车型。」
    与高层简短交谈之后，就在律师的见证签署了协议。
    签完协议，洛洛才将剩下的全部图纸都交出来。
    出了通用大门，马鸣的腿都软了：「就，就这样挣了五十万？」
    此时，那个计程车司机依旧还在外面等着：「我们现在去哪，慷慨的女士。」
    「找一家全美最好的、负责专利申请的律师所。」洛洛再次递过去一张五美金小费，「路上开得稳一些，我身边这位男士有些晕车。」
    计程车司机哈哈一笑，车子如箭般驶了出去。
    很快，洛洛和马鸣就从专利律师所里出来。
    马鸣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流：「五十万美金，还没捂手里，就，就没了？」
    洛洛再次上了计程车：「去奔驰。」
    三天时间内，洛洛将纽约的几大汽车商都拜访了个遍，支票拿到手软。
    她根本就没去拜访顾明哲，仿佛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她不急，顾明哲却急了。
    顾明哲再次驱车来到联络处：「前进他们母子，有没有答应留在美国？」
    联络处官员脸色怪异，眼神飘忽：「他们，去底特律了。」
    按照外事纪律，洛洛是不能随意外出的。
    可当她把二十万美金的支票拍给联络处之后，联络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去底特律做什么？」顾明哲都晕了。
    「因为，这里是汽车城。所以，我非来不可。」洛洛示意蒋文柏和马鸣看底特律道路上的汽车和商店。
    蒋文柏已经知道洛洛把脑子里的设计变成图纸，卖了几百万美金，这几天有些沉默。
    洛洛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律师，律师点了点头：「lee女士，我联繫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白人老头走过来：「lee女士你好，我是老肯特。就是你要购买我的汽车厂？」
    「不是我，而是我身边这位男士。」洛洛指着身边的徐远。
    徐远是一天前接到电话。
    他见到洛洛之后，刚刚看完徐参给他写的信，就被洛洛拉上贼船。
    洛洛告诉他，要用他的名义在底特律买一家汽车生产厂。

 第261页

    签订了各种协议，徐远看着律师将文件收入公文袋，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我就这样，成了一家汽车厂的老闆？」
    「徐先生，我们要走了，合作很愉快。」洛洛与他握了握手，「我希望以你的名义提出申请，让马鸣在美国留学。」
    洛洛转头看向马鸣：「你在美国就两件事情，第一是把专利给我申请好，第二是保住肯特汽车厂的牌子。我留在美国的钱，只要是正当花用，你可以随意支取，不必打电话询问我。」
    徐远当初为了救弟弟一家两次捐出30吨钢材，洛洛很信任他的人品。
    将马鸣留在美国，是为了确保专利尽快註册，以及保住肯特汽车厂的牌子和商标。
    将来，她要用肯特汽车厂与国内的修配厂合资。
    如果被强行合资，她在修配厂投入的技术和专利，就全便宜别人了。
    上了汽车，洛洛一行人往纽约赶。
    蒋文柏长长地嘆了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你那天没撒谎，你确实不在乎顾家的家产！」
    洛洛一笑，低头看了看前进，前进已经睡着了，正嘟着小嘴，睡得甜甜地。
    「宝贝，我们就要回家了。你太爷太奶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洛洛在前进脸颊上印上一吻。
    第184章 结束美国之行
    徐参大伯徐远突然提出申请，请马鸣以出国留学的名义留在美国。
    从蒋文柏开始，到下面所有的代表团成员都受到斥责。
    虽然联络处狠狠地斥责，却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当成违纪事情上报。
    徐远曾两次捐赠钢材，他只是提出让马鸣出国留学，没有其他过分的要求。
    国内看在徐远的份上，足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是洛洛的事情，就难办了。
    她不愿意和顾明哲相认！
    「我不想留在这里，国内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做……」洛洛态度很坚决，尽快回国。
    联络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
    顾明哲很有钱！
    仅看他能随便拍出五十万美金给联络处就可以知道他多有钱！换成其他人，早就恨不得一口一个爷爷贴上去了。
    但洛洛根本不在乎顾明哲的钱，而且对认亲的事情颇有些牴触，这就难办了。
    联络处在顾明哲和洛洛之间两头跑，事情毫无进展。
    联络处委派蒋文柏去问洛洛：「你为什么不愿意认亲？」
    「我从来没见过他，也不曾与他接触交谈过。仅仅只是一句认亲，就让我和孩子抛弃国内的一切陪他住在美国？甚至孩子要放弃赵这个姓？」
    「他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这里是他的家！可是，我在国内生活了一辈子，国内才是我的家！」
    洛洛说到这里，挑了挑眉，「他要是真的喜欢前进，就随我们一起回国，慢慢培养感情。」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但是，我和我的国家！一刻也不能分离。」
    洛洛这几句话，从蒋文柏口中转达，一直传到顾明哲耳中。
    顾明哲呆呆地坐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真这么说？」
    奈特为了抢他的财产，连换药这种事都做了。
    而他千辛万苦寻找到的真正亲人，却毫不在乎他的财产。
    「我知道我所说的话，有点难为一个老人家了。但他要求我和孩子留在美国，又何尝不是难为我？」洛洛这样告诉联络处官员。
    联络处官员再次回去劝顾明哲：「既然已经找到亲人，来日方长。等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再送她们母子出来。或者你去国内？」
    顾明哲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等到联络处官员走后，他给自己的律师打了电话：「我要公证遗嘱！」
    以前他没有亲人，不管奈特怎么逼迫他，他怕自己老无所依，不敢反抗。
    如今，他有亲人了。
    那就真刀真枪的打一仗！
    很快，奈特一家和洛洛母子俩人都回到第五大道，听顾明哲的遗嘱。
    听完遗嘱内容，奈特暴跳如雷：「什么？你要把你所有的财产都给这个母猴子和一个不知道来歷的小杂种？」
    「奈特先生，请注意你的说辞，否则我方将起诉你！」洛洛请来的律师站起来怒斥奈特。
    「这幢房子因为你姑祖母的原因才能买到！所以给你了，你不是一直觊觎这幢房子吗？」顾明哲气定神闲的笑了笑。
    「但房子里的一切，我连个墙纸都不会给你！你等着花费大额价格维修房子吧！还有，今年的房税没有交，我已经通知税务局，以后的房税都由你交。」
    顾明哲此时终于露出锋芒，就像是一只伏在草丛中准备噬人的狮子。
    美国的房税有多重，大家都知道。
    这房子可不是买了之后就是你的，而是需要每年付一笔税才可以继续使用。
    一旦不交税，税务局的铁骑就会直接骑到你脸上，让你知道拖欠税务是多可怕的事情。
    「你其他的财产呢？橡胶园？企业？那些商店？」奈特怒吼起来。
    「那是我父母的财产，和你姑祖母没有半点关系。」顾明哲勾唇笑了笑，「你能继承的，只有你姑祖母的遗产。你应该好好读读继承法，或者谘询你的律师。」
    「我提示你一下，你必须先交遗产税才能继承你姑祖母的遗产。」

 第262页

    「奈特，你有钱交遗产税吗？需不需要我借钱给你？但我的利息很贵，我怕你付不起。你可以找银行借，我想会有银行愿意借给你的。」
    顾明哲气场全开时，终于回復了以往的狠劲。
    奈特一家如同斗败的公鸡离开了第五大道。
    顾明哲看向了洛洛：「我已通知律师成立基金会，由基金会对我名下的企业进行管理。等将来，你们通过基金会继承我的财产和前进太爷爷的财产……不必交遗产税。」
    听他这么说，洛洛有些动容。
    「我知道，我一开始逼迫你们母子留下来，是有些自私。」顾明哲真诚的笑了笑，「我时日无多，所以急迫了一些。」
    「既然你们不肯接受，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他冲着洛洛笑，「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去国内找你们。」
    洛洛抬头看向顾明哲，略有些吃惊：「您要回去？」
    顾明哲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前进的小脸蛋：「前进，你欢迎不欢迎你大太爷去你家住？」
    前进抬头看了看洛洛，又偏头瞧了瞧顾明哲：「我当然欢迎大太爷，只是……」他看向洛洛，「我们家，是妈妈说了算呢。」
    顾明哲哈哈大笑起来：「行，我们以后，都听你妈妈的话。」洛洛这次没有回宾馆，而是带着前进住在第五大道。
    前进和顾明哲玩了好久，很晚了才入睡。
    洛洛在床边坐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是回程的时间。
    洛洛将一瓶水递给顾明哲：「这是我们赵村大队的水，从国内带来的，顾爷爷，你现在喝了吧。」
    超市对于人的身体非常有好处，洛洛的力气异于常人，就是天天饮用超市的水。
    她不知道这水对顾明哲的身体有没有帮助，但顾明哲喝了总是会对身体好一点。
    顾明哲没想到瓶子里竟然就是国内的水，双手颤抖的接过，拧开瓶盖，一饮而尽。
    而后面露陶醉之色：「原来，这是家乡的味道！原来，这就是父亲和母亲喝过的水。」
    「美、甘、甜……」
    洛洛与前进冲着顾明哲鞠了一躬，转身上了车子。
    送洛洛一行人上了飞机，联络处的官员摇了摇头：「在美国做了这么大的事……回国，可怎么交代啊……」
    又有些疑惑：「徐远怎么这么听李美华的话，李美华叫他给认亲团全体成员买电视机，他还真买了？」
    飞机上，认亲团的成员却有些担心。
    「此次美国之行，全部责任都有我一个人承担，大家不必太过担心。」蒋文柏站起来安慰大家。
    一个地区官员长嘆一声：「马鸣呢？他真不回去了？这……」
    洛洛站起来说话：「高层互访已经开始，联络处都成立了，以后民间的来往会更多。马鸣受徐远先生的邀请在国外上学，这更能说明两国之间的情谊有多深厚。」
    「破坏这种友谊，就是破坏两方的关系。我想，没人愿意承担这样的罪过和罪名！」洛洛的话里，意有所指。
    认亲团成员都不出声了，却还是有些担心。
    蒋文柏压低声音：「我怕有人趁你回国做什么手脚。所以，我昨天打了个电话给我爸。」
    「我爸会来接机。」蒋文柏笑了一笑，示意洛洛安心。
    十几个小时的旅途转眼即过。
    飞机在首都机场停稳。
    订亲团成员推着从国外买的好多家电从关口走出来。
    洛洛一行人迎面被几个穿着卡其布中山装的男人围住。
    「李美华？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什么人？」洛洛皱眉看向这些中山装。
    中山装将证件亮给洛洛看：「少说废话，跟我们走。」
    「你们有什么理由抓人？」蒋文柏上前一步。
    「通敌、叛国！这罪名还不够？」中山装唇角全是讥笑。
    「好大的口气！」中山装身后，传来一声冷哼。
    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军装，冷冷地站在中山装身后：「滚开！」
    见中山装不动，中年男人一声冷哼。
    他身后的几个小伙子，将手放到腰带上，面带威胁地看着中山装。
    源源不断的小伙子迈着整齐的步伐小跑进来，将中山装一行人围住。
    每个小伙子，都将手放在腰带上。
    第185章 袁家没了
    蒋震南？」中山装看着中年男人，从牙缝里喊出了他的名字。
    蒋震南看都不看他，只是冲着蒋文柏颌了颌首：「走。」
    说完，他便转身。
    人流汹涌中，蒋震南如同一枝绿色的利刃，将天幕噼开。
    蒋文柏示意洛洛：「走。」
    认亲团成员跟在蒋文柏与洛洛身后，朝前走。
    中山装正要向前，小伙子们勐地转身，将订亲团成员藏于身后。
    看着这一张张坚毅的面孔，中山装嘴角露出一抹阴笑：「把他带走就没事了？」
    上了蒋震南准备的卡车，订亲团成员一言不发。
    车到火车站，认亲团成员正要下车。
    一辆面包车突然停下：「蒋震南，你干扰公务，是不是要跟我们回去说清楚。」
    蒋震南慢吞吞的下了车，整了整身上的军装，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中山装：「给你一分钟的离开时间。」

 第263页

    「你还想动用你的兵赶我走？」中山装看起来与袁开来长得有几分相似，笑得也极为阴冷，「公器私用，罪大恶极。」
    「你还有半分钟。」蒋震南敛下眉眼，「最后一次提醒你，不要错过最后的机会。」
    「蒋震南，今天不仅这些人要跟我走，你也要跟我走！」中山装声音冰冷，步步紧逼。
    「念！」蒋震南抬了抬两根手指。
    站在蒋震南身后的人捧着一个记录本踏步上前：「12点31分，袁开来往海外打了一通电话……以下是电话文字记录……卡住他们的货柜，回国我请你吃饭……」
    听到这个人念的内容，对面的中山装脸色微变：「这些，又能说明什么？」
    站在蒋震南身后的人继续念：「非洲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招供，袁开来在这几年时间内，先后给他数千元的贿赂。
    以下，是每笔贿赂的时间和地点的……袁开来截留国家物资，私自出售到国外换取大量外汇……」
    「一分钟之前，以上所有的材料，全部送往毛先生办公室。」
    随着这人话音落地，一辆军用吉普缓缓离开队伍，朝着市中心开去。
    听到这句话，中山装是真急了：「你要做什么？」
    蒋震南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语调犀利：「你挑在美方访问团即将来华的这个节骨眼上抓李美华，是想破坏两方邦交？破坏来之不易的会面？」
    「该被调查的并不是李美华，而是你！」蒋震南晃了晃手指，「我给过你机会了。」
    「带走！」
    「你？蒋震南你要做什么？我们职务不同，系统不同，你不能抓我，不能抓我！」中山装大喊起来。
    「抓间谍，人人有责！」蒋震南唇角是冷冷的讥笑。
    眼见这些人把中山装带走，蒋震南转头看了一眼蒋文柏：「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上火车。」一点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大家上了火车，一路沉默着。
    毫无回国的欢愉。
    回到望田县，洛洛才觉得心情开阔起来。
    地区专员的笑容依旧很慈祥：「欢迎回来。」
    地区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对认亲团一行的归来表示欢迎。
    对于美国那边的事情，洛洛并没有多讲。
    专员也没有问马鸣为什么没回来，只是很关切的问了问顾明哲的身体。
    当听到顾明哲极有可能会过几个月回国，立刻做出指示：「咱们地区最好的肝病医生随时待命。」
    洛洛一行人走后，专员摇了摇头。
    这世上没有秘密，洛洛一行人下了飞机差点被带走他已经知道了。
    蒋家出手，他也知道了。
    蒋家依旧和以前一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七寸。
    洛洛一行人还没回到望田。
    袁家的人几乎全部被抓了起来。
    「间谍！袁家的人还真敢做？」专员是真的无语，又有些庆幸，「幸好，我及时把傅益农赶到省里了，要不然地区也会跟着倒霉。」
    虽然何主任没出国，不是认亲团的成员，洛洛依旧给何主任带来了一台电视机。
    何主任嘴都合不拢了：「我儿子早就想要一台电视机了。」又说，「合多少人民币，我给你。」
    如果不给钱，那就是贿赂，洛洛说了一个汇率给何主任：「钱的事情不急，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给我。」
    蒋文柏开着车，把洛洛母子俩送回了赵村大队。
    看到洛洛母子俩从车上下来，挨个往下面拎行李箱，大包小包的。
    「回来了？我还以为洛洛不回来了……」社员们都震惊了。
    洛洛母子俩被带走出国认亲去了，在几天之内传遍整个后河公社。
    国外的生活条件多好啊。
    大家都以为洛洛再也不会回来了。
    赵多福又是惊又是喜：「回来了？」
    赵老太脸上全是泪水：「回来的好，好。」
    王凤抽了抽鼻子，想哭又强忍着，故意说漂亮话：「看看，国外过的不好吧？要不然咋回来了？」
    家里没人理王凤，一起冲出院迎接洛洛。
    洛洛与蒋文柏道别，喊王凤帮她干活：「好多行李，妈过来搬几件。」
    赵多福立刻扛了一个行李箱，又用胳膊夹了一个。
    洛洛抱着大彩电跟在后面。
    「这是啥？」王凤好奇的跟着。
    赵老太拉住她：「让你搬行李呢，跑啥？」
    进了屋，洛洛开始给大家分东西：「这次在国外开了眼界，也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给赵多福拿了一件羽绒服和羽绒裤，一条羊毛绒围巾，一双大皮靴。
    赵老太和王凤也是一样。
    给赵立功和吴爱平一人一身羽绒服和皮靴。
    洛洛拿出几件海魂衫递给吴爱平：「这些你拿回去给你娘家人，好歹出了一趟国，也让家里的亲戚都跟着沾点光。」
    「哎呀，你咋还给我娘家带东西了？」吴爱平怪不好意思的。
    洛洛把海魂衫推过去：「国外很流行的。」
    看了看左右，问家里人：「明芳呢？」
    「在大队还没回来呢。」提起杜明芳，赵多福脸上带了一抹怒气，「前两天，王新民他老婆到咱家门口来堵明芳，被我给打回去了。」

 第264页

    「打的好！这王家的人，简直就是一坨屎。」洛洛神色微凛。
    「王新民老婆这是打量着你不回来了，说什么咱家从此败了，还说要举报咱家盖的新宅子……」吴爱平神色里也全是愤怒。
    「别理这种人，回头我收拾她。」这次如果不是蒋文柏，她肯定会被袁家的人抓起来呆一段时间。
    敢动杜明芳，她绝对不会饶过王家。
    分完了东西，洛洛将大彩电插上电，天线拽出，慢慢开始调台。
    不一会，屏幕闪动，渐渐开始有了声音和画面。
    美中不足的就是雪花点太多，画面也是黑白的。
    应该是天线不够长的缘故，洛洛打算明天做个天线安到房顶。
    洛洛记得北京台在72年5月开始试播彩色画面，上海台则是72年10月开始试播。
    也不知道是哪个频道，明天在家好好调调频道。
    看到电视里竟然会出现画面，赵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赵多福目瞪口呆：「这后面有个唱戏的？」不信邪的站起来看电视机后面，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赵老太有点反应不过来画面的转换：「这是啥？啥一会人就没有了，男的变成女的……我天……这咋突然有这么多人跳舞？」
    王凤倒是没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紧张地盯着电视，生怕自己遗漏任何一个画面。
    前进急忙解释：「太爷太奶，这叫电视机，我在大太爷家看到过。」
    听到前进喊别人大太爷，赵多福心里有些酸酸的：「你大太爷待你好不好？」
    「可好了，还给我吃面包……」前进将一个面包拿出来递给赵多福，「太爷，你吃，我特地留给你的。」
    虽然重孙子认了一个大太爷，可是重孙子有了好吃的却第一个想着他，赵多福心里方才的酸意全部消失不见。
    他将嘴张得大大的，「啊呜」一口，实际上什么也没咬到。
    装着咀嚼：「嗯，好吃。」
    前进又将面包举到赵老太嘴边：「太奶，你吃你吃。」
    赵老太哈哈笑着，也假装咬了一口：「太好吃了。」
    前进让了一圈，面包一口也没少。
    最终喜滋滋的塞到自己嘴里。
    第186章 小袋装的洗头髮
    洛洛出国回来了，还带回家一个彩色的大电视机，这个消息快速的传遍全生产队。
    洛洛第二天带着前进去李村大队给爸妈送东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谈论她家的电视机了。
    「你家真买个大电视机？」马兰有些羡慕的问。
    「是前进大太爷送的，组织上也批准我留下来了。」洛洛并没有说这是她借着徐远名义买的电视机。
    「真好，真好。」马兰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就不再问了。
    洛洛这次借着出国的机会，从超市里给李爷爷拿了一个真正的助听器，教给他如何操作。
    助听器是西门子牌子，比听诊器听得清楚多了。
    喜得李爷爷合不拢嘴。
    「这可贵了，花这钱弄啥？」马兰埋怨洛洛。
    「反正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再出趟国退了吧？」
    洛洛笑着又给马兰和李康胜一人各送了一身羽绒服和羽绒裤，外加一双大长靴。
    李康胜穿上走了两步：「特别暖和。」
    李家的其他人，洛洛全部送的海魂衫。
    海魂衫就是海军衫，半袖t恤，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那款海魂衫。
    在娘家吃了顿饭，洛洛又带着前进去了县城，往刑丽家送东西。
    前进和欧阳榭有几天没见面了，一见面就说个不停。
    欧阳楠也跟在俩人身后，不停的插嘴，不停的跟着跑。
    洛洛给杨大娘和刑丽各送了一件羽绒服和羊毛围巾，给欧阳榭送了一个小书包和铅笔盒。
    羽绒服直接给欧阳榭穿身上，让他和前进去玩。
    给欧阳楠送的东西却是很多，不仅送了几件漂亮的衣服，还送了好多头上的装饰品。
    都是洛洛借着出国的名义从超市里拿出来的。
    洛洛走后，杨大娘爱不释手的摸着羽绒服：「这衣服又暖和又漂亮，比大棉袄都暖和。」又有些可惜，「就是不能穿。」
    「等回头家里弄点布把这衣服罩上。」刑丽出主意。
    「也只能如此了。」杨大娘伸手将自己那件羽绒服递给刑丽，「你收着。」
    「这是洛洛给你的，你收着。」刑丽推辞。
    「万一你爸那个老煳涂看到这件衣服，又转手拿出去送人咋办？你收着，回头我穿的时候找你要。」一提起欧阳远，杨大娘就是一肚子气。
    「洛洛也给我妈和我妹各送了一条羊毛围巾呢，真暖和。」刑丽将羊毛围巾仔细叠好。
    「把我的羊毛围巾剪了，给你做成一双手套。」杨大娘笑着比划，「不仅能给你做一双，也能给小榭做一双呢。」
    「洛洛送的有皮手套。」刑丽将黑色的小羊皮手套翻出来，「您瞧，里面全是羊毛。」
    杨大娘就抿着嘴笑。
    回到赵村大队，洛洛去见赵中意。
    「回来啦？咋不在家歇歇？」洛洛突然离开，除了赵家之外，赵中意也是颇受打击。
    这几天生产队里说什么的都有，说什么洛洛不回来了现在这种局面肯定维持不下去。
    也有一些跳樑小丑趁机跳出来，都被赵中意狠狠的打压下去。

 第265页

    「中意爷，这是给你的。」洛洛拿出一件羽绒服，「羽绒的，特别暖和。」
    赵中意也不客气，接过来披在身上：「就是怪暖和，果然这国外的东西就是好。」
    洛洛递给赵中意一张黑色照片：「中意爷看看。」
    赵中意接过来看了看，有些没看明白：「这是啥？」
    「洗髮水的生产设备。」洛洛笑盈盈的回答。
    「在非洲，有关头髮的事情，就是头等大事。但是他们那里却没有洗髮水……」
    洛洛指着一张照片，「这个东西，叫灌装机。将洗髮水和洗头膏分装成小袋，然后卖到非洲。」
    洛洛说的，就是直到21年还能在超市里看到的袋装洗髮水。
    一袋只能用一次。
    洛洛说：「非洲人很穷……」
    说到非洲人很穷时，赵中意有些不信。
    洛洛哈哈一笑：「中意爷您别不信，他们确实很穷！他们那里直到现在都是战乱频发，民众生活水平很低。大瓶洗髮水他们肯定买不起，但是小袋的，绝对肯买。」
    赵中意这些年也是看着洛洛走工业生产路子的，脑子比普通人都活络，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你是要咱们生产这种小袋的洗髮水？」
    「但是……」赵中意有些犹豫，「我没见过洗髮水，我只在供销社见过洗头膏。是一样的东西吗？连见都没见过，咋生产？」
    「咱们不用生产，买回来分装，然后卖到非洲。」这是洛洛在美国宾馆住宿时想到的事情。
    她在美国找了找，还真找到了，这个机器现在的用途就是给奶粉袋封口，也可以用来装种子。
    这种灌装机，国内就有。
    用途完全一样，都是用来装奶粉和装种子。
    「如果要买洗头膏，还得和日化厂联繫。」赵中意还是有些犹豫，「生产队虽然有钱，却没门路。」
    洗头膏在供销社，也是属于紧俏商品的。
    从供销社买，那就是市场价，转手再卖肯定会亏。
    「那就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洛洛说起另一个办法，「咱自己熬皂角洗髮水。」
    赵中意的眼睛瞪大了：「皂角？这不就是宝根他奶熬的洗髮水吗？这东西，能卖钱？」
    「李奶奶会熬洗髮水？」洛洛还真不知道。
    「你李奶奶熬的洗髮水可好了，你看她头髮多好，就是一年四季用自己熬的洗髮水。」
    赵中意说到这里，眼睛亮了起来，「这生意还真能做起来！」
    洛洛笑着点头：「灌装机我来想办法，我回头请县府协调一下，看能不能买到。」
    没想到洛洛刚一回国，就给赵村大队又找了个挣钱的门路，蒋文柏看了看她：「你也不多休息几天？」
    「休息什么，也不累的！劳烦蒋县长帮着协调一两台灌装机。」洛洛冲着蒋文柏拱了拱手。
    蒋文柏微笑：「我打几个电话。」
    很快，电话打完：「协调了两台，不过我没说是做什么用途，让他们按你要求的尺寸把齿轮重新刻了一下。」
    「赵村大队见货就会付款，保证不拖欠货款。」洛洛极为爽快。
    修配厂的职工都知道洛洛去美国认亲了，人心有些浮动。
    这会见到洛洛回来之后和以前一样搞生产做设计，人心也渐渐安宁下来。
    没过多久，发往非洲的第三批货物就要准备上车了。
    赵中意领着大队干部和杜明芳，抱着几箱子洗髮水来到蒋文柏办公室。
    「这就是你们生产的洗髮水？」洗髮水的小袋包装很是简陋，一面是英文商标，一面是中文。
    赵中意指着小袋口上面：「这里，一撕就可以，我们事先剪了一下，方便撕。」
    灌装机没有剪口的功能，洛洛又觉得没有撕开口很不方便。
    就让赵中意组织生产队的老头老太太剪撕开口。
    因为是要卖钱的东西，大家都很小心，没一袋剪漏的。
    蒋文柏拿出一个小袋洗髮水闻了闻，闻到一股淡淡的皂角香味：「你们准备卖多少钱一袋？」
    各种支出平摊下来，一小袋只值一分五，能卖到两分钱，赵村大队就赚了……
    但是想到洛洛交待过他的话，赵中意伸出一巴掌：「我们卖……」想了想，觉得要五分钱有点太黑了，「四……」
    「哦，四毛钱啊？我知道了。」蒋文柏微微颌首。
    「不是，我们卖四分的。」赵中意眨了下眼睛。
    蒋文柏依旧笑：「好的，四毛。」
    他可太知道外面的人如何压价的。
    如果他敢报四分，外面就敢卖一分。必须往高里报，外面的人卖时，才不会赔钱。
    这年头的人为了出口创汇挣美元，那是宁可赔钱，也要卖出去。
    赵中意晕乎乎的往赵村大队方向走，转头问杜明芳：「真的要卖四毛钱？能卖四毛？」
    杜明芳抿嘴笑：「我表……咳，县长都这么说了，肯定是能卖到的。」
    第187章 小袋洗髮水在非洲畅销
    万吨货轮停靠在海港，很多商人从阴凉的地方跑了出来：「请问是东方的货轮到了吗？」
    打听到确实是东方的货轮，这些商人喜笑颜开。
    现在大家都知道，东方的货物在非洲卖得很快。
    东方人很傻！同样的货物美国人要卖一美金，他们五十美分就肯卖了。

 第266页

    而且还会送很多小礼物。
    比如那个令人慾罢不能的东方魔液，还有那个能驱蚊能当做香水的神液。
    尤其是皇室纱衣，现在已经穿成高定了。
    看到这些商人挤成一团，我方工作人员拿出小册子：「有预付款的，请直接跟随我方工作人员去取货。没有预付款的，很遗憾，下次吧。这次货物中有汽车、假髮……洗髮水？等一下……」
    我方工作人员看向货轮上运货的人：「什么时候送的洗髮水？」
    运货的人员看了看货运单：「也是望田的货。」
    看到他们在说话，第一个替望田县卖汽车的商人挤了过来：「我亲爱的家人，请问我的汽车到货了吗？」
    「到货了，你预定了十二台厢式空调轿车，已经到货了……」
    我方工作人员和这个商人是老交情，示意他走到一边，「有没有兴趣卖新产品？」
    「是新型汽车吗？」商人眼冒绿光。
    我方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拿出一袋洗髮水：「这个。」
    他介绍了一下使用方法，然后说到价格：「一个小袋，只要一美分。」
    「一美分？」商人的眼睛再次冒起绿光。
    这个小袋里的洗髮水可以洗一次头髮，洗一次头，竟然只要一美分？
    「要不然，你试一下？」我方工作人员一向大方，将袋子递给商人。
    商人拿着小袋洗髮水找个有水的地方试了试，洗完头之后闻到一股芳香扑鼻而来。
    他转头沖向我方工作人员：「一共有多少，我全包了。」
    非洲人的头髮那是头等大事。
    有钱人洗头是要专门找人洗的，洗后再编个辫子，一般管半个月到一个月。
    编辫子很贵，是论根收费，满头编下来，十美金到五十美金不等。
    穷人怎么办？只能剃成光头，戴假髮。
    但是假髮也需要护理，需要洗的。
    我方工作人员微微一笑：「除此之外，我还要向你推荐另一个产品。就是我们生产的饮用矿泉水……」
    说到这个的时候，我方工作人员的脸有些红，「採用从大自然获取的优质矿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商人已经炸了：「你说什么？你们卖的还有水？哦卖糕的！你们竟然卖水？快，快让我看看。」
    商人甚至都不等他介绍，迫不及待的将矿泉水全部订走：「如果下次还有水，请一定要给我，不管有多少，我全包了。」
    矿泉水就是统一饮料厂这次送往非洲的产品，非常薄的塑料瓶，造价低廉。
    我方工作人员在得知洛洛此次送往非洲的货物中还有矿泉水，都有些生气了：你们厂主打的饮料不是非常可乐和绿茶吗？为什么不卖那个？
    洛洛坚持不同意出口非常可乐和绿茶，只肯卖矿泉水，而且还卖的非常贵。
    我方工作人员听到价格，脸都抽搐了：一瓶水卖十美分？你们在国内卖多少？
    「我们这是出口专供的水，暂时不在国内销售……」洛洛如是解释。
    这年代，国内谁会买水？自来水煮开不能喝吗？矿泉水本来就是给非洲市场准备的。
    这个年代的非洲大陆，没几个人会花钱买饮料的，饮料不是必需品。
    最起码也要等十年以后，才可以往非洲大陆卖饮料。
    听完洛洛的话，我方工作人员都想转身走了。
    如果不是看在望田县的东西在非洲畅销，他肯定不会装上这一货柜的水。
    谁能想到，刚到港口，就被人截走了。
    商人刚回到家，几个经常来进货的老闆看到他又进了新的东西，纷纷过来：「上次我订的三轮车，有货了吗？」
    「有货了，家人！」商人得意的指着正在运货的汽车，「看到没有，里面全是车子。」
    他向几个进货的老闆推荐洗髮水：「一小袋就可以洗一次头，你们看到这里的小口子没有，只要一撕……我的天呢，你为什么要撕开？试用？谁许你试用了？这一袋价值两美分的好不好？」
    「两美分是吗？这种洗髮水，我要了。」刚把洗髮水撕开，闻到香味的老闆，眼睛一亮，「这香味好神奇。」
    「这是来自东方的神奇香料才能做出来的洗髮水，两美分一袋给你，我已经很亏本了。」
    商人肉疼的看着小袋洗髮水，「一会算帐的时候，你必须把这一小袋的钱给我。」
    另一个老闆看到地上摆着的矿泉水，眼睛都直了：「我的天呢，你在哪里弄到的干净水？」
    商人傲然的抬起头：「这是来自神奇东方的矿泉水，富含多种矿物质，喝了以后可以强身健体……」
    老闆趁他滔滔不绝介绍的时候拧开一瓶就喝：「这水有点甜，不是咱们经常喝的那种水。」
    看到商人的脸都绿了，老闆指了指瓶子，「我会付钱的，我的家人。」
    听到他愿意付钱，商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只要肯付钱，就是我的家人。」
    很快，商人手里的货物变成了一捆一捆的美金。
    他关上门，仔细的数钱，一边数，一边生气：「可恶的东方人，为什么每次只肯运这么少的货？」
    现在东方人也没以前好骗了，以前可以拖欠一两次货款。
    现在，不仅要付预付款，拿货的时候还得全款结帐。

 第267页

    接到商人的要货电话，我方工作人员都惊呆了：「你不是才把货物运走？就卖空了？」
    他立刻给上面打电话，要求望田县再追加产量。
    「和上次一样，货到港口就卖空。商人已经把预定电话打过来了。」
    我方工作人员给上面打电话的时候，满腹牢骚，「我建议国内加大望田县的出口额度。」
    上面也是疑惑不解：「望田县没人来过非洲，他们是怎么能号准这里的脉？」
    外事司司长接到电话的时候，手里正在把玩一袋洗髮水和一瓶水。
    放下电话，他沉吟半晌，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非洲人不经常洗头，买一大瓶等同于浪费，他们也没有与人合买东西的习惯。所以这种小袋包装的，正合适非洲？」
    「这何止合适非洲？国内也同样合适。」司长低声感慨，「买不起大瓶的，买一小袋洗洗头。」
    「就是出厂价有点贵了，一小袋四毛？国内谁能买得起？」
    这时，洛洛刚下班，准备去赵村大队託儿所接前进。
    经过赵卫国的家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咆哮声：「二加五你知道是七，五加二你就拐不过来弯了？」
    赵卫国梗着脖子：「五加二本来就是三！」
    卫国妈气得两眼有些晕，伸出左手：「你给我数数，五加二到底是多少？」
    赵卫国伸出手先将妈妈的手握成拳，然后一根一根往外掰手指头，掰一根就数一个数：「1、2、3、4、5……」
    数到五后，将一根手指摁回去，「1……」又摁一根，「2……」
    指着剩下的三根手指头，特别的理直气壮：「这不就是三？」
    卫国妈瞪圆了眼睛：「你再给我说一遍是三？」
    赵卫国回瞪，超不服：「你伸出来三根手指头，这不是三？欺负我不识数？」
    「我……」卫国妈气得想撞墙，「卫国爸？你给我死过来，你儿子我是教不了了。」
    卫国爸就在门口蹲着和邻居聊天：「今儿天气挺好啊。」
    邻居捅了捅他：「我听见你媳妇在屋里喊你呢。」
    「我没听见。」卫国爸坚决不回家。
    这儿子，谁辅导谁想撞墙。
    他才不回去呢，他还想多活几年的。
    邻居看到洛洛，和洛洛打招唿：「洛洛，一会去你家看电视去啊。」
    「去吧去吧，热烈欢迎。」洛洛和邻居打了个招唿，去接前进去了。
    身后传来卫国妈的大吼：「赵卫国，你再给我说一遍五加二是三我就揍你知道不？」
    「我是被屈打成招的，我不服！」
    「我打死你！」
    第188章 外事司来望田
    洛洛到託儿所的时候，幼师们正一个个的往外送学生。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
    进了门，就见到前进对着一个女孩子在挥王八拳。
    洛洛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拉开前进：「你怎么可以打女同学？」
    前进气唿唿的：「她拉盼盼的头髮。」
    洛洛看了下盼盼的头髮，确实被拉扯的不像样子。
    盼盼委屈的噘着嘴，手里拿着一个红樱桃头绳。
    是洛洛给她的。
    清安躲在盼盼身后，有些惶恐的看着正在打架的几个孩子。
    洛洛揉了揉额头，和那个女孩子说话：「你为什么要拉盼盼的头髮。」
    「她的头绳好看，我想戴。」女孩子也噘着嘴，很委屈。
    「可那是盼盼的东西，不是你的，你如果想戴可以向盼盼提要求，为什么要扯头髮呢？扯头髮很痛的。」
    洛洛拉着女孩子的手，「来，向盼盼说声对不起，大家以后还是好朋友。」
    女孩子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盼盼不想原谅她，将头扭到一旁。
    洛洛又将前进拉过来：「她向盼盼道歉了，你也要向她道歉，不管出了任何事情都不可以打女孩子。女孩子天生力气比男孩子要小，根本打不过你。」
    前进恨恨地噘着嘴，冲着女孩子说了声对不起。
    洛洛转过头，看到清安的头髮也被人扯了，嘆了口气。
    找幼师要了个梳子，替清安和盼盼梳头。
    小孩子对于鲜艷的东西是没有抵抗力的，她借着出国的藉口，给盼盼和清安送了好多头绳。
    小朋友们看到肯定会嫉妒加羡慕。
    想到这里，洛洛把幼师叫到一边说话：「我明天给你们送过来一些头绳和头饰，都是我在美国买的。你们拿出来奖励最听话的小孩子，免得他们为了头绳打架。」
    幼师连忙道谢。
    带着孩子回家，路上遇到刚做完作业出来玩的赵卫国。
    赵卫国跟在前进后面：「你打架了？」
    前进嗯了一声，很是不服：「如果不看在她是个女孩子的份上，我早就把她打趴下了。」
    赵卫国嗤地一笑：「打女孩子算什么本事？你想不想替盼盼报仇？」
    「想！」前进很是肯定的点头。
    「走！」赵卫国转身就走，「我们不打女孩子，我们去揍她哥。」
    前进看了看洛洛，跟着赵卫国就跑。
    洛洛大喊：「她哥上三年级了，你们打不过……」
    「我们有帮手……」前进的声音远远传来。
    洛洛摇了摇头：「这俩熊孩子。」

 第268页

    将两个孩子送回家，她接到了马鸣的越洋电话，有些惊喜：「专利办好了？」
    「已经办好了，律师很厉害。」能不厉害吗？钱给得足。马鸣在心里腹诽。
    「全美的专利申请之后，就要着手全球专利。还有商标，望田这个商标，还有统一，以及五星长城的商标，你也要尽快申请全球专利。」洛洛又叮嘱马鸣。
    「知道的，我已经在着手申请了。」马鸣又说起顾明哲。
    「我和徐大伯去看了几次顾老先生，他已经从第五大道搬出来了。听说税务局去找奈特了，让他付清今年的房税，奈特焦头烂额的去找银行。好像被坑了，利息特别高。」
    「顾老先生说，奈特八成还不起银行的利息。那房子，估计要被收走拍卖。」
    「顾老先生还说，拖的越久，利息越高。说不定房子拍卖之后，奈特还要倒欠银行和法院一笔钱。还有他请律师的费用，也是天价。」
    听到这里，洛洛唇角逸过一抹微笑：「不是他的东西，就是使尽手段，也依旧不是他的。」
    挂了电话，洛洛有些怔忡。
    顾明哲是下定决心要回国居住了吗？
    想到这里，洛洛给蒋文柏打电话：「我要申请一条三相电。」
    蒋文柏立刻就想到了顾明哲：「是顾老先生要回来了吗？」
    「马鸣刚打过电话，说那边已经快处理完事情。我想把家里简单装修一下，铺上地板砖，安装空调和电冰箱。」
    洛洛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我明后天把报告给你递过去。」
    「这个申请我准了，你只管安心装修。冰箱和空调，我会向地区协调的。」蒋文柏表示支持。
    「不用的，回头我让马鸣在国外买了送回来就好。」国内的空调和冰箱都是定额的。
    如果把这个额度给她，就要有两个人买不成。
    不如在国外买。
    蒋文柏知道洛洛有钱，不再提这件事情：「外事司那边打电话，说过几天会有一个考察团过来，你准备一下，尽全力招待，千万不能出差错。」
    「行，我会亲自负责的。」洛洛可不敢让秋收大姐招待考察团。
    又有些奇怪：「为什么要派考察团过来？」
    蒋文柏也不太明白上面的意思：「许是来看看咱们望田县的厂子吧。」
    「希望他们这次过来，能加大出口力度。」洛洛又与蒋文柏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蒋文柏挂了电话之后，和地区也通了个电话：「考虑到顾老先生极有可能会去给顾明伦夫妇上坟……能不能找到他们的坟？」
    地区专员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我早就打过电话。那边说，当年是集体安葬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蒋文柏嘆了口气：「我知道了。」
    外事司的人来得很迅速，蒋文柏说了之后没几天就到了。
    省里和地区都派了专人陪同。
    考察团先是来到饮料厂参观，李姓领导拿起饮料厂的水瓶，捏了捏：「为什么要选用如此劣质的塑料瓶？」
    洛洛急忙回答：「这个塑料瓶一点也不劣质，瓶身是优质塑料，饮用很安全。」
    「不可以用厚一点的塑料瓶吗？」李姓领导看向洛洛。
    洛洛笑盈盈的往下说：「那会增加出厂时的重量，我们考虑到远洋运输时的运力问题，特地设计了薄瓶设计。
    薄一点的塑料瓶不占用空间，能多运一些水。我们知道非洲兄弟缺水，所以就想多给非洲兄弟们运点水，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李姓领导手里捏着瓶子，极力忍着笑，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和身边的人打趣：「美华厂长应该去我们外事司上班。」
    「我们外事司欢迎美华厂长这样的人才。」其他的领导纷纷打趣。
    洛洛的脸微红，知道自己的小伎俩被看出来了：「不瞒各位领导，用薄瓶子，是为了节省成本。」
    「我就知道嘛！」李姓领导将手里的瓶子放下，「我看过你们的绿茶瓶子，瓶体很厚。很多人都把瓶子当成水壶使用……」他沉吟了一下，「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生产大桶水？」
    「大桶水？需要改进生产线，我们现在的生产线只能生产小瓶水。」
    洛洛想了一想，在地上画了一个草图，「您看看，这样的桶可以吗？盖子密封，是一次性的。二次灌装的时候，可以再次密封。」
    她画的，就是后世的桶装水。
    洛洛又提建议：「如果二次灌装的话，可以考虑在非洲当地建立灌装厂，我们厂可以提供一套饮用水提纯技术给国家，也可以帮着非洲那边开厂。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派专人去指导开厂或者工作。」
    洛洛眼巴巴地看着李姓领导，等着他的回应。
    只要领导答应在非洲建厂，她的统一饮料厂就可以正式走出国门了。
    到时将原液往非洲一运，在非洲分批灌装。
    就跟可口可乐的经营模式一样。
    李姓领导眼睛一亮：「开厂？」
    对啊！可以在非洲开厂。
    既给非洲兄弟们安排了工作，自己也能挣到钱。
    「美华厂子的脑子很活络，想法也不错！我觉得灌装厂的想法我们还是可以实施的。我现在想问问，这种桶装水在远洋货轮上，怎么解决滚动的问题？」另一位张姓领导提出其他的问题。

 第269页

    「可以使用川字托盘，配合叉车，四向进叉，搬运很方便。而且托盘可以反覆使用……」洛洛又在地上画了个草图。
    张领导连连点头：「设想很不错。」
    李姓领导眉间微皱：「这个川字托盘，如果全部使用塑料制造……」他看了一下其他人，「我们今年的石油进口量是多少？」
    其他领导在笔记本上写了一个数字只让他看，李姓领导眉间的川字渐渐消失：「我觉得，还是可行的。」
    第189章 徐参急了
    在饮料厂参观了之后，考察团又去修配厂参观。
    各位领导在饮料厂时发言很多，到了修配厂却很少出声。
    「我们不懂汽车，就不发表意见了。」李姓领导哈哈一笑，「你们修配厂搞得很不错，新车间很漂亮。听说你们和解放厂有联合？」
    「是，我们和他们有着比较深层次的合作，我们的技术人员现在正在他们厂里接受培训。」洛洛比较谦虚。
    李姓领导一笑：「你就别谦虚了，我已经知道你把冷藏车的技术送给解放厂了。」
    又有些感慨，「很多人捏着技术不敢让同行知道，生怕同行占领他的市场。你这样的人，如果多一些就好了……」
    「希望解放厂的厢式冷藏车能尽快生产出来，非洲的夏季已经到了。」洛洛微微一笑。
    紧接着，领导们又去参观了鸿星厂和假髮厂。
    最后来到了赵村大队。
    「这个村子不错，山清水秀，前有河后有山，风水宝地啊。」李姓领导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大山。
    洛洛领着他们来到原来的知青点，现在的洗髮水灌装厂。
    李姓领导看到这里工作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有些吃惊：「年轻人呢？」
    洛洛回答：「山上就是採石场，社员都在採石场中劳动。」
    「你们的社员都去上工？田里的地谁种？土地是农民的命脉，可不能荒了。」李姓领导转头看向赵中意。
    赵中意有些激动，结结巴巴地回答：「老庄稼把式才有资格下田劳动，年轻人没什么经验，所以都让他们上山或者去冠玛厂上班去了。我们赵村大队年年上交的公粮，都是全公社第一。」
    「没有耽误过农活……」赵中意急急地解释。
    李姓领导看到赵中意很紧张，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的大队长，你不要紧张。你们搞的很好！」
    听到这句我的大队长，赵中意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嘴角差点咧到后脑勺。
    又参观了后河公社其他几个生产队，领导们便回到县城。
    领导们并不是走马观花的参观，而是每到一处都很详细的询问当地农民的生活水平。
    对于办的厂也是事无巨细的细细询问。
    经过几天的考察，领导们终于将望田县的评分上了一个档次，增加瞭望田县的出口额度。
    不仅如此，还邀请洛洛在合适的时间去非洲指导办厂。
    送走这些领导，洛洛长出一口气。
    蒋文柏在一旁笑：「领导们对于你的工作，态度很是肯定。」
    「这也和县府的大力支持分不开。」洛洛并没有骄傲。
    蒋文柏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向渐渐驶离的车队：「希望望田县的明天，越来越好。」
    「肯定会更好的。」洛洛抿唇一笑。
    领导们走后，望田县更加繁忙。
    在数次招工之后，望田县的青年几乎差不多都被招到厂里工作。
    但因为文盲率太高，洛洛和蒋文柏商量了一下，将721大学改成了夜校的形式。
    721大学里不再每天大喊伟光正，而是开始扫盲，或者传授更加专业的职业技能知识。
    当外事司将非洲那边的货款与望田县结清之后，赵村大队也等来了第一次工资。
    灌装洗髮水的厂子和李村大队的假髮一样，必须上交国家利润。
    哪怕如此，赵村大队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先前买机器的钱是大队出的，所以要先扣除，把钱归到大队帐面……」赵中意让杜明芳和大家算帐。
    「没意见没意见，快别说这些了，说说我们一个人能拿多少钱吧？」几个老太太实在是等不及了，催促了起来。
    「不急，先把帐算清楚，然后才好说每个人能拿多少。」杜明芳一项一项念各种支出。
    她在上面念，下面老头老太太们在交头接耳自己到底能拿多少。
    直到最后杜明芳开始宣读工资，下面的人才坐直了身子，支楞起耳朵。
    「全体参与工作的人，这一批货，每人可拿五块六毛七分钱……这一次拿完钱之后，以后就是按月分钱了，每月十号之前，发上月工资。」
    听到这个钱数，几个老头老太太瞪大眼睛：「呀，竟然能拿这么多？我以为能拿一两块就不错了呢。」
    其他人点头：「是啊，在家里坐着闲聊天，一分不挣，不如在这里一边聊天一边剪袋子呢。」
    「李奶奶因为是以技术入股，所以可以按盈利比例拿钱。」
    杜明芳坐了下来：「没疑问的话，就过来按手印领钱吧。」
    她还以为会有人咬李奶奶，毕竟李奶奶的出身不太好。
    没想到大家鱼贯的过来取钱，没一个觉得李奶奶按盈利比例拿钱有什么不对的。
    将最后一份工资发出去，杜明芳长出一口气。

 第270页

    冯大娘笑眯眯地过来问杜明芳：「杜会计，这天太冷了，咱们知青点，哦，厂里因为全是塑料，也不能生火。能不能把袋子拿回家，剪完了再送过来？」
    杜明芳考虑了一下：「可以的，不过每次过来领料，都要记录按手印。如果少一袋，要按出厂价赔偿。如果经常少，以后就不允许再领料回家了。」
    「可以可以。」冯大娘笑眯眯地，「那我现在就领点料回家。」
    「我也领，我也领。」几个老太太也挤过来，纷纷要求领料。
    结完了帐，杜明芳找到赵中意：「我觉得咱们的洗髮水里，是不是可以添加一些香料？」
    赵中意有些疑惑：「不是挺香的吗？」
    「我听洛洛嫂子说过，非洲那边的人体味比较大。咱们觉得很香的香味，遮不住他们身上的味道。所以，不如将香料再多添加一点。」
    听了这话，赵中意点了点头：「那你们几个女的试验一下，也别太香了。」
    眼见杜明芳要走，赵中意喊住她：「洗髮水厂你多留点心，我既要管着地里，还要管着山上，分不开身。」
    杜明芳用力点头：「我知道的。」
    「好好干！将来要让人说咱赵村大队出去的姑娘，个顶个的有能耐。」赵中意鼓励杜明芳。
    等到杜明芳走后，赵宝根接着和赵中意说话：「杨伟当时就给回绝了。」
    赵中意低低地骂：「他还真有脸？」
    赵宝根冷冷一笑：「当初爷说过，赵村大队所有的厂子都不许王家进。想来他们是急了，就去找冠玛厂的杨伟，想进冠玛厂上班。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赵中意伸了个懒腰，「让王家随便蹦哒，要么扒户口搬出去，要么就老老实实在家种地。」
    「想去冠玛厂？想挣钱？看看他们家这几年做过的事，有一件是人干的没有？」赵中意冷哼一声。
    先是王二富欺负赵金银，接着又把手伸到杜明芳身上。
    赵中意是绝对不会让王家好过的。
    「你找个人，去给王家那个亲戚递个话。把杜明芳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让他掂量掂量自己哪点能配得上蒋县长的亲表妹？再敢来赵村大队，就打断他的腿。」
    赵中意哼了一声：「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个时候，洛洛将杜明芳的事情说给徐参听。
    「什么？有人想打明芳的主意？」徐参听到王家的亲戚看中了杜明芳，几次三番的纠缠，急了，「明芳有没有被他伤到？」
    「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你可以自己去看啊！」
    洛洛笑着站了起来，「她就在我家住，你知道我家在哪的。」
    第190章 抢厢式冷藏车技术的人来了
    徐参的心，如同这乡间道路一般，绵远而悠长。
    他将自行车骑得飞快，心跳剧烈。
    杜明芳刚算好帐，将桌子擦了擦，抹布叠起重新摆放好。
    打开门，正准备踏出去。
    一下子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杜明芳勐地一惊，身子朝后退去。
    慌乱中，她的脚崴了一下，身子乱晃。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出，将她的身子接住，牢牢固定在怀里。
    温暖的怀抱如同磁石，将杜明芳牢牢吸引。
    她红着脸，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摔着了吗？摔着哪里了？是脚崴了吗？」
    徐参关切的声音一迭声响起，唿吸落在她脖间，热气喷吐。
    「没……」杜明芳咬着唇，脸红的如同蜜桃。
    直到这时，徐参才发现自己抱着杜明芳。
    他尴尬的松开手：「对……」
    刚说了一个字，杜明芳的身子勐地往下栽去。
    他连忙伸出手去捞。
    结果却一头撞到杜明芳的额头上。
    俩人同时低唿一声，又同时朝地面摔去。
    世界一下子沉默了。
    徐参将手撑到地上，看着鼻子尖下面的杜明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杜明芳的眼睛连眨都不敢眨，怔怔地看着鼻子尖上面的徐参。
    徐参的眼睛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他的视线顺着杜明芳的眼睛悄悄向下滑，最终落到那丰润的红唇上。
    红唇轻轻的颤抖，如此诱人，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远远的，洛洛看到两个人一起摔进办公室，就拉着前进和清安的手朝家里走去。
    前进转头瞧了瞧：「妈妈，他们摔倒了，要不要扶起来？」
    「不用，小孩子摔倒都不要扶，大人摔倒更不需要扶。」洛洛笑着摇头。
    她这边刚说完，正甩着胳膊走路的赵清安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听到我妈妈的话了吗？小孩子摔倒不用扶的。」前进挑了挑眉。
    赵清安哭丧着脸，自己从地上站起来，顺便拍了拍手上的土。
    洛洛急忙蹲下身：「我们清安真厉害，摔倒了都没哭。」
    见到她去替清安拍腿上的土，前进不悦的哼了一声，走过去用力拍清安的腿，然后顺手拉起清安的手，另一只拉住洛洛。
    「走啦。」前进走在正中间。
    洛洛笑了笑，任由前进拉着自己往前走。
    社员们纷纷给洛洛打招唿。
    也有人说说笑笑的搬着板凳往洛洛家走：「一会电视新闻就要开始了。」

 第271页

    「电视新闻后面的卫生与健康，讲得挺好啊。」
    「我下午看过预报，说是晚上要唱样板戏呢，得赶紧去抢个好位置。」
    「那还不赶紧的？你帮我占个位置，我吃完就过去。」
    「还别说，这大彩电就是比黑白的看起来带劲。」
    「说的好像你看过黑白电视似的……」
    为了保护这台大彩电，赵老太命令吴爱平加班加点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电视机罩放在电视上面。
    不看的时候罩住，看的时候把罩子挑上去。
    洛洛说了好几次这样影响散热，赵老太不听：「那么金贵的东西，不罩着咋能行？万一坏了咋办？」
    又找了一块金丝绒布，专门用来擦屏幕。
    说了几次后，洛洛也就不再说了。
    大不了电视机坏了她再复制一台好了。
    春节过完之后，报纸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有访问团即将访华的消息。
    这些事情对于老百姓来说是遥不可及的。
    洛洛却极为关注。
    这几年，美国上下对我国的态度格外好，称之为蜜月期。
    要趁着这个时机，在美国多布置一些东西，多买些企业。
    现在正是收购企业的好时机，等过了这段蜜月期，再想收购企业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阻挠。
    想了想，她给马鸣打了一个对方付费的越洋电话，将自己的各种布置和马鸣说了说。
    马鸣仔细记下。
    「买个食品加工厂？」马鸣实在是搞不懂洛洛的思维，为什么要买食品加工厂？
    放下电话，洛洛轻轻地嘆了口气：「国际长途也太贵了，什么时候才有网络。」
    有了网络，她的手机，就能派上用场。
    到时，成立通信公司和手机厂家。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手下的人不足。
    以后还是得多多培养人才，不仅需要技术上面的，更需要管理上面的。
    反正现在外事司邀请她去非洲建厂，到时可以分批把人送出去，到国外学习。
    想想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办，洛洛就觉得时间紧迫。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主动去找徐参。
    左看看，右看看。
    徐参的脸有些红：「厂长，你在看什么？」
    「昨天几点回来的？」洛洛问他。
    徐参的脸更红了：「很早就回来了。」
    「哦……」洛洛拉长了尾音，揶揄徐参，「那明芳快十一点了才回家，一定不是和你去约会了。我回去得批评她，问问她，昨天和她约会的那个小伙子是谁。」
    徐参这才想起来杜明芳是住在洛洛家里的，尴尬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我们没啥的，没，真没，就是在办公室说说话……」
    「就说到快十一点？晚饭都没吃？」洛洛还想再说，见到徐参脸红过耳，便也不再取笑他了。
    「外事司想在非洲办个灌装厂，请咱们去指导，你知道吧？」洛洛说起正事。
    「是的，我知道。」见到洛洛终于说正事了，徐参松了口气。
    「我想让你去！」洛洛将报纸上的第一版递到他面前，「所以你和明芳的事，赶紧定下来。看看报纸，你大伯的事已经不再是事了，趁这个时机把婚事定了。」
    「访华团已经到首都了？」徐参低声呢喃。
    「是的，以后两方邦交会慢慢正常化。这边的想去那边，那边的想来这边，会越来越方便。」
    洛洛敲了敲报纸，「你先去非洲把厂子办起来，然后去美国学习管理经验，到时让你大伯给你发邀请函，以考察的名义。」
    听到洛洛的打算，徐参陷入了沉思。
    洛洛刚回到办公室，就听到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
    「美华厂长是吗？刚打你好几个电话……」专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专员，我刚下车间了。」洛洛急忙解释。
    专员只是略问了一句，就叮嘱她：「你和文柏马上来地区。」
    洛洛和蒋文柏匆匆驱车到了地区。
    「亲爱的lee女士，我们又见面了。」专员身边，站着一个白人男子，看到洛洛之后，他冲着洛洛伸出双手。
    「皮特先生？」洛洛愣了一下，通用的高层也在此次访问团之中吗？
    通用高层见她？是为了什么？
    为了美国的专利技术？
    陪同皮特一起来的，是几位中年人，神态严肃：「皮特先生对于你的汽车空调技术和厢式冷藏车技术很感兴趣，我们已经去解放厂协调厢式冷藏车技术了，你现在把汽车空调技术交给皮特先生。」
    开什么玩笑？把自家的专利白送给外国人？
    这些人不仅脑子里是屎，还跪得站不起来。
    就像宣纸，生怕鬼子学不会，一步一步的讲给鬼子听，还带着鬼子操作。
    结果鬼子回国之后就开始生产宣纸全面占领国内市场，差点把国内的宣纸厂逼破产，那时才知道后悔！
    这些年，这样的事情可不少！
    洛洛直接拒绝：「这是我厂的保密技术。」
    「你必须交出来！否则，你就是破坏两方关系的千古罪人！」
    中年人向前一步，低头看着洛洛，神态里带着压迫之意，「以后，你们望田县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别想做成。」
    洛洛勐地抬头看向中年人，神色里带着愤怒。

 第272页

    转过头，皮特先生正嘴角带笑地看着她，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中的态度。
    妈的！狗东西！洛洛在心底暗骂。
    第191章 小丑永远是小丑
    皮特先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淡淡地看着洛洛。
    一副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
    洛洛在片刻的愤怒之后，脸上突然绽开一抹笑容：「我本人包括我们工厂几千名职工都持配合态度。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还请拿出转让技术的书面文件。」
    中年人冷冷地看着洛洛：「我就在这里，你还需要什么文件？」
    「没有文件，将来有人说我把保密技术白送出去怎么办？我拿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拿不出文件，我不敢转让技术。」洛洛寸步不让，就是要他出具文件。
    中年人的眉头皱了起来。
    专员突然开口：「美华同志的担忧也是很正常的嘛！如果有文件的话，还是拿出来吧。」
    蒋文柏也开口：「如果没有文件，我们望田拒绝配合。」这是旗帜鲜明的和洛洛站在同一阵线。
    「你们？这是破坏现在的大好局面，破坏会谈。」中年人愤怒至极。
    「不要把问题说得太严重！我要的只是一纸文件而已。」洛洛笑了一笑，唇角逸过一抹讥讽，
    她口口声声要文件，倒把中年人给逼得有些下不了台。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给你们出具文件。」中年人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望田县竟然敢倒逼他，愤怒至极。
    走出办公室，蒋文柏出声：「我往家里打个电话。」
    洛洛摇头：「先不急打电话，你想个办法，让我和皮特先生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见面。」
    「你有办法？」蒋文柏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那些人还是需要你来应付，但是对付皮特……」洛洛冷冷一笑，「手到擒来！他不按商场上的规矩办事，那我也不按。」
    也不知蒋文柏使了什么办法，把皮特先生领到洛洛所在的屋子里。
    「亲爱的lee女士，再次见面真的很高兴。」皮特沖洛洛伸出双手。
    洛洛就坐在椅子上，连站都不站起来：「收起你面上的虚伪，皮特先生。」
    皮特先生笑了笑：「对于lee女士的遭遇，我很同情。但这是你们国家的事情，我身为外宾，是没办法参与的。」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我的技术了？」
    洛洛抬眸看向皮特先生，「这是你们通用公司的决定，还是你本人的决定？」
    皮特先生的脸一僵：「这是我们公司的机密，我没必要告诉你。」
    「那我明白了，这是你个人的决定。」洛洛舒舒服服地倚在椅背上，「你们通用，想和我打一场专利权的官司？」
    「什么专利？」皮特先生愣了愣。
    「你让我们的人来逼迫我的时候，有没有往你们公司打电话询问一下，厢式冷藏车技术和车载空调技术在全美专利的事情？」
    洛洛用手指头画了一个圈代表地球，「我差点忘了，现在不仅是全美了，而是全球！」
    她笑着，高傲的如同女王：「拿回国一个无法生产、无法上市、无法出售，还会引来官司的技术……你觉得你的公司会放过你吗？」
    「我还可以另外送你一条消息，我们厂的三轮车技术……包括并不仅限于发动机、外观、颜色、外形……全部申请了全球专利……」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厂和我的国家可以生产这种三轮车，任何国家任何公司都不允许！」
    「包括我们汽车发动机的外形、轮廓、样式、内部结构等等，也同样申请了全球专利。」
    未来的时空里，你们用技术壁垒玩我们，现在我也用技术壁垒玩你们！
    洛洛笑盈盈地看着皮特先生那渐渐惨白的脸：「我相信，等你回国之时，就是接受法庭传唤之际。」
    「通用，做好与我打官司的准备了吗？」
    「或者是你，皮特先生，做好被通用解僱的准备了吗？」
    洛洛说的全部是中文，没一句是英文！
    她说一句，翻译帮她翻译一句。
    但她的语速太快了，翻译又不太懂汽车制造的专业名词，说得磕磕绊绊。
    「lee女士，能说英文吗？」皮特先生咽了一下口水，「翻译的水平不太高。」
    洛洛勾唇一笑：「在我的国家，我只说我们国家的语言！听不懂？你可以换其他翻译。」
    「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动用行政力量逼迫我签订全球专利转让协议给你？」
    洛洛笑了一笑，「别做梦了，全球专利并不是我的名字！你打个电话回国就可以查到，全球专利的拥有者是谁。」
    这一句没有专业词语，翻译翻译的很快，皮特先生听懂了。
    额头的汗滴越来越多，两条腿甚至承受不起身体的重量，勐地跌坐在椅子上。
    洛洛站起来：「我和你的谈话结束了！是要技术，还是要你的前途，你可以自己选！我得去外面透透风了。」
    她笑着打开门，转身离开。
    皮特先生看着洛洛的背影，觉得脑子嗡嗡直响。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皮特自己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无比的惶恐，无比的害怕。
    洛洛与蒋文柏被困在地区两天。两天后，有人送来了一份文件。

 第273页

    洛洛接过文件，笑得极为开心：「好，我遵守这份文件。皮特先生可以随时来接收技术。」
    她看向中年人：「祝你官运亨通。」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祝你官运亨通可不算恭维。
    中年人听到这句话，气得脸色通红：「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国家。」
    洛洛再次笑了一笑，可是眼眸中全是冷意：「清朝的时候，外国人放个屁都是香的，从上到下，尊称他们为洋大人，自己国人的生死却毫不看在眼里。」
    「大学士刚毅说，我有产业，吾宁赠之于朋友，而必不使奴隶分其润也！翻译成能听懂的话，就是宁与友邦，不与家奴。」
    洛洛笑了起来，抬眸看向中年人。
    「所以，我们的先烈把这腐朽的王朝给打碎了。只是，大清虽然亡了，辫子也剪掉了。可是有些人脑子里的辫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剪，宁可跪着，也不愿站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年人听到洛洛的话，气得攥紧拳头，「你在影射谁？」
    「我说的是清朝！感慨歷史嘛。唐太宗说过，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鑑，可知兴替！毛先生曾批阅过这句话呢。」
    洛洛晃了晃手里的文件：「你这样一心为国的人，将来一定官运亨通，说不定可以官至大学士，享受名垂歷史的快乐。」
    说完，她走了出去，连看都不看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气得浑身发抖，在屋里破口大骂：「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在破坏会谈！这样的人，应该抓起来！抓起来。」
    洛洛拿着文件，直接回瞭望田县，根本就不去找皮特先生。
    中年人在屋里骂了一通，却也知道自己动不了洛洛。
    就这几天的工夫，蒋家的电话和外事司的电话将他连番轰炸。
    都是要保洛洛的。
    在地区，中年人又等了一天，见到皮特先生还是悠闲的在街上转着看风景，有些奇怪了：
    「皮特先生，你为什么不去接收技术？」
    皮特先生听完翻译的话，用一种非常诧异的目光看向中年人：「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技术？」
    「不是你要求我方向你提供厢式冷藏车技术和车载空调技术的吗？」中年人皱紧了眉头。
    「先生……」皮特先生立刻停下脚步，用非常严厉的目光看向中年人，「请不要胡乱说话，我只是告诉你我很欣赏这两项技术，从来没有说过要得到它们的话。」
    「我是个遵守法律的人，从来不干从别人手里强抢技术的事情。」
    「什么？」中年人没想到皮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得从头凉到脚。
    「你不要？你竟然不要那两项技术？那我……」中年人目瞪口呆。
    「我要什么？你以为我应该要什么？我只是来欣赏风景的。」
    皮特冲着中年人挑了挑眉，「先生，请不要打扰我的兴致。」
    眼见皮特先生一行人走远了，中年人只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皮特根本就不要技术，自己又是强迫又是出具文件……
    我这算什么？
    我的脸！
    第192章 我愿做那道光
    回到望田县，洛洛的脸色还是阴沉着。
    蒋文柏劝她：「不必生气，这种跳樑小丑，你和他生气，只会气坏自己身子。」
    「以后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要早做打算的。」洛洛抬头看了看蒋文柏，「你去过外面，看到过外面的繁华。一旦大门打开，有些人的眼睛就会被蒙蔽。」
    蒋文柏听了洛洛的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的，外面很繁华。
    就连他刚出去的时候，也被晃花了眼。
    「所以，我们要把家园建设的比外面更繁华才可以！让我们的孩子们长大后不会被外面的繁华迷惑，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世界最好的歷史，最好的国土，最好的政府。」
    洛洛笑了笑，「越困难越不能迷失，哪怕前方黑暗，我们也要做唯一的那点光。」
    「如果我们不做光，谁来破除黑暗？谁来替孩子们建设家园？」
    看着洛洛豪气万丈，蒋文柏眼中闪动着神采。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从来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样的人。
    外事司发来了电报，邀请统一饮料食品厂前往非洲建立灌装厂。
    这是对洛洛的支持。
    洛洛这时才知道，中年人去向解放厂要冷藏车技术也并非一帆风顺。
    解放厂同样也是冷言冷语的拒绝。
    果然，脑子清醒的人并不只是她一个。
    很多人的脑子都是清醒的。
    隔了一段时间，蒋文柏找到洛洛：「那个人，已经被审查了。」
    「把文件拿出来吧，上面要销毁。」蒋文柏伸出手。
    「好吧！」洛洛将那份转让文件递给蒋文柏。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以后不许再提了。」蒋文柏下了封口令。
    「我知道的。」
    洛洛在地区几天没回来，家里人都有些担心。
    见她回来了，都松了口气。
    「我没事，大家不要担心。」洛洛安慰家里人。
    「没事就好。」赵多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嘆了口气，「平平安安就是福。」
    王凤扭扭怩怩的走过来，喊了一声洛洛：「我接了前进他大太爷的电话……」

 第274页

    接了顾明哲的电话？
    洛洛笑了笑：「大爷爷都说什么了？」
    王凤的脸微有些红：「你大爷爷问家里好不好，问你爷奶的身体，还和你爷奶也各说了两句……后来……」
    王凤停顿了一下，「他说过几个月就回来了，问家里人都要啥不？我……」
    「你不会是要东西了吧？」洛洛看向她。
    王凤红着脸，将头垂得低低地：「我见你买的衣服挺好看，就说，让帮着带几件衣服回来。」
    洛洛知道王凤的心思，「你就是不要衣服，大爷爷也不会忘了你。」
    听到顾明哲不会忘了她，王凤顿时神采飞扬起来：「我就知道。」
    又有些期待的看着洛洛，「那你大爷爷来咱家了，我是不是就得侍候他，以后不用上山拉石头了？」
    「这个，要看奶的意思。」洛洛绕过这个话题，「我困了，想去休息。」
    她转身回自己屋，还听到王凤在缠磨赵老太：「娘，天太冷了，我不想上山拉石头。」
    「不行！」赵老太无情的拒绝。
    洛洛笑了笑，去检查前进的作业。
    检查完作业，前进好奇的问她：「妈妈，大太爷那屋里准备装什么？」
    「准备装个空调和冰箱，再配个浴缸……」洛洛简单说了一下。
    前进皱着小眉毛，用力地想了想：「妈妈，我总觉得大太爷家好熟悉的样子。」
    「大太爷家熟悉？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洛洛抬眼看他。
    「就是总觉得以前去过这么大的屋子啊，而且屋子里好暖和。」前进一边回忆一边说话，眉毛挤成一团。
    洛洛就笑了：「你可能是做梦梦见过吧。」
    前进说的大屋子，应该就是他小时进过的超市。
    自从他会说话之后，洛洛都是等他睡着才把他抱进超市的。
    小孩子虽然没有记忆，可是潜意识里却有超市的存在。
    隔了几天，徐参领着团队去了非洲。
    这是统一饮料厂第一次走出国门，洛洛非常重视，将一切重要事项都写在纸上，一条一条的非常清楚。
    同时，原液也跟随这次徐参的出行，装上了远洋货轮。
    还有饮料厂的一套纯净水技术，洛洛也无偿送给了外事司。
    徐参一行人坐上飞机走了，洛洛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希望这次开灌装厂能一切顺利。」那边的人和国内的人不一样。
    国内的人只要能挣钱，什么活都肯干。
    那边却是只要能挣够一天的钱，不把钱花完就不肯进厂工作。
    至于加班？
    加班是什么？能吃吗？
    态度就是这样的态度！
    挣钱什么的不存在的，只要能懒着能瘫着，比什么都快乐。
    徐参这一走，没有一年半年的是回不来了。
    杜明芳也是惆怅万千，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洗髮水厂里。
    经过她们的试验，给袋装洗髮水弄了好几种香味。
    洛洛教她：「你把这些袋装洗髮水弄成两种，一种标明各种香味的，一种普通包装，什么也不标明。」
    「到时，打开一个小袋就是一个香味。能买到什么味道，全凭运气。」这就是后世的开盲盒。
    杜明芳听得眼睛一亮，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很快，这种开盲盒的方式，受到了非洲那边的热烈欢迎。
    没人能抵抗得了开盲盒的诱惑。
    见到大家的产品都能销售到非洲，鸿星厂的厂长万大良急了，跑过来找洛洛：「厂长，鸿星厂可是你一手创办起来的。如果说饮料和修配厂是你的孩子，我们鸿星厂就是长子！你不能不管我们。」
    洛洛被他这番言论逗得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帮他出主意：「你们带拉杆和轮子的行李箱是可以销到非洲的，玩具之类的也可以。你们的玩具厂其实大有发展前景，可以做黑人布娃娃，换装娃娃。」
    「换装娃娃？」万大良细细地咀嚼这句话。
    「现在市面上的娃娃都是皮肤白皙，金色头髮，却没有黑皮肤的娃娃。」洛洛笑了一笑，
    「而且你们还可以联合李村大队的假髮厂，给娃娃织上真人头髮，让孩子们可以给娃娃梳头，换衣服，甚至给娃娃建造房子。」
    「建造娃娃屋，你们可以做成拼板样式的，让孩子们自己拼。」
    这就是后世的diy娃娃屋，在某宝卖的很疯，目标群体是成年人。
    diy娃娃屋不仅能卖到非洲，还能卖到欧美各国。
    听完洛洛的话，万大良深受启发，回去就招集工人师傅开始研制这个换装娃娃的事情。
    等到他们将成品拿给洛洛的时候，洛洛都惊艷了。
    「这个？就是你们搞的娃娃屋？太美了！」这充满盛唐气息的娃娃屋，随便一摆就是满眼惊艷。
    「我们的师傅商量了一下，觉得搞黑人娃娃不如搞自家的传统娃娃……」万大良将几个穿着盛唐服饰的小娃娃放到娃娃屋里。
    「师傅到博物馆里看了看，参考了里面的陶俑，才制出来的盛唐娃娃。」
    如果不是因为万大良在身边，洛洛都想拿手机拍几张照。
    她低声感慨了一下：「你们可以适当的加入灯光，这个水车最好能转动。」
    万大良点头：「这个我们再完善。」

 第275页

    然后有些期待地看着洛洛：「你觉得，这个能卖钱吗？」
    「绝对能卖钱！」洛洛低声感慨了一下，「不过非洲不是目标人群，我国周边的国家才是它的主要消费群体。」
    「为什么？有什么讲究吗？」万大良不解。
    「因为它们同属于中华文化圈，对于盛唐，有种发自内心的崇拜。」
    洛洛将一个盛唐女娃娃拿在手里仔细观看，「师傅的手真巧，这娃娃真漂亮。还有这衣服，一层一层的，竟然是汉服？太美了，这心思太巧妙了。」
    「这个娃娃屋和娃娃，绝对能卖钱。」
    送走万大良，洛洛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奔驰？你们也想要我的厢式冷藏车技术？」
    第193章 皮特先生是神助攻
    洛洛没想到皮特竟然还敢来找她。
    就在办公室里接待了他，一点都没搞特殊。
    皮特自打来了这个国家，就还没享受过如此低等的待遇，却还不敢出声。
    「关于上次技术的事情，请接受我本人的道歉。」皮特冲着洛洛微微鞠躬。
    外国人都是直肠子，当他觉得你厉害了，就会对你非常恭敬。
    所以，根本不用待之以礼。
    只需要靠实力碾压就可以了。
    待之以礼，他反而会觉得你软弱可欺。
    「我方想正式向贵方购买厢式冷藏车的技术……」皮特将一份购买意向书递给洛洛，「我知道贵方现在没有律师，如果需要的话，我方可以提供律师……」
    「我说过，厢式冷藏车的专利不在我手里，你向我购买，是找错人了。」洛洛直接打断他的话。
    皮特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全球专利确实不在洛洛手里，但他却又实实在在的知道，洛洛确实就是全球专利的持有人。
    应该是为了规避风险，所以才用了代理人。
    「好吧，请问这项专利，怎样才可以转让？」皮特的语气极软。
    「转让？我没听错这个词吧？」洛洛笑得很是开心，「请问你通用汽车的专利，可否转让给我？」
    「当然不可以，这是我方公司机密。」皮特当即拒绝。
    「说的很正确，厢式冷藏车的专利技术也是我方的公司机密。」洛洛勾起唇角，「绝对不会转让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转了口吻，「如果贵方态度良好，诚意十足，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请问怎样才算诚意十足？」皮特有些急切。
    「你们可以购买专利使用权。」洛洛笑得非常亲切，「我方可以授予你方一年之内的使用权？」
    「一年？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吗？」皮特睁大眼睛。
    「没关系，明年你可以续约，视情况续约。」洛洛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
    「不，我方要求最低二十年的专利使用权。」皮特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最多一年。」洛洛指了指门，「我很忙。」
    这样的态度？
    自打他踏入这片土地，就没享受到这种态度！
    皮特先生气得浑身发抖：「尊敬的lee女士，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你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洛洛低头看文件，「出去吧。」
    这态度，就好像我是你的下属？
    皮特真气晕了。
    他站起来，整了整西服，却连句狠话都不敢扔：「lee女士，我明天再来拜访你，相信你会看到我的诚意。」
    他出去后，办公室里间的门打开了。
    一个奔驰高层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带着沉思之色。
    洛洛和皮特的谈话全部用的是英语，他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
    「克莱尔先生，我对你是诚意十足。」洛洛请克莱尔先生坐下，「五年的专利使用权，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了。」
    方才，皮特来的时候，她正和奔驰的人谈事情。
    奔驰的人还在犹豫五年的专利使用权……
    结果，皮特来了一次神助攻。
    克莱尔并没有立刻做决定：「我需要与总部商量一下。」
    「当然可以。」洛洛也知道这件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谈成。
    就这样，皮特先生和克莱尔你来我往的与洛洛谈了几天的时间。
    这还是望田县第一次来老外。
    老外出行的时候，好多小孩子跟在他们后面，好奇地追着看。
    「这些孩子竟然没一个肯吃糖的。」克莱尔给这些孩子们发糖，可是没一个孩子敢过来的。
    孩子在低声吐槽克莱尔：「他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是鬼吗？」
    「我妈说，大白天是没鬼的。」另一个孩子有些犹豫，「我们到底要不要吃他的糖？」
    「不要吃，不要吃。想吃糖的话就去饮料厂的糖果车间用菸头换呀！饮料厂教我们的话你们忘了？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会被拐子抱走的。我们凭自己努力换的糖，超甜的。」
    孩子们就离克莱尔远了一些。
    「这些孩子们太可爱了。」克莱尔发现望田县的孩子不像别的城市那样一见到他就咋咋唿唿的，只是好奇的观察他。
    克莱尔团队的人随手将菸头扔到地上。
    一个小孩子过来，用脚把烟快速的踩灭，然后放到自己随身的小口袋里。
    「他们为什么要捡菸头？孩子也要吸菸吗？」

 第276页

    克莱尔问翻译，「这个行为可不太好，我觉得有必要制止。」
    翻译也是一脸懵：「我不太清楚。」
    这时，又有一个团队成员扔了个桔子皮。
    小孩子们快速的将桔子皮捡起，放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不可以乱丢垃圾的，罚款五毛。」小孩子愤怒地瞪着克莱尔一行人。
    「他在说什么？」克莱尔问翻译。
    翻译走过去，问这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捡菸头和桔子皮？」
    「因为望田是我家，爱护靠大家。」小孩子又瞪了一眼克莱尔，「五毛钱拿来！」
    「他为什么瞪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克莱尔有些懵。
    小孩子不依不饶的缠着翻译要五毛钱罚款，翻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和克莱尔说了这件事。
    克莱尔没想到这里竟然乱丢垃圾会罚款，一时间大感兴趣，拿出一美金递给小孩子。
    小孩子一脸懵：「这是钱？你骗我的吧？」
    翻译羡慕地看着小孩子：「这是一美金，能换好几块咱们的钱。」
    小孩子立刻将钱还给翻译：「我找不开，你就给我五毛就好。」
    翻译被小孩子闹的没有办法，只能自掏腰包拿出五毛钱。
    小孩子接过五毛钱，将一张罚款条递给翻译：「记清楚了，在望田县不可以乱丢垃圾，丢一次就五毛钱。」
    「想扔菸头的话，你可以找一个小孩子，把菸头递给小孩子。菸头不算垃圾，嗯，就不罚款啦。」
    翻译正想问罚款的事情，有辆三轮车驶了过来，孩子们帮着清洁工把垃圾倒进车子里。
    「这一片挺干净的，给你们记五分，你们是我今天记得最高的分了。」清洁工让孩子们看了一下记分本，又上了三轮车。
    翻译拉住清洁工：「请问你给孩子记的分有什么用？」
    「我们望田的街道全部分包给孩子们监督了，大人清扫垃圾，小孩子们就是环境监督员。」
    「我们每天晚上收垃圾的时候视街道的干净程度给孩子们打分，十分是满分。每到月底，小孩子们就可以凭清洁分到县府领一份津贴。」
    「哦对了，你们不要乱扔垃圾乱吐痰！路边就有垃圾桶。」清洁工看了看几个老外，「扔一次垃圾和乱吐痰，要罚款五毛。孩子们收钱可积极了，因为他们的津贴有一大部分是靠罚款的。」
    清洁工清扫街道想要偷懒的话，就要面对十几双愤怒的眼睛，因为孩子们晚上要被评分，评分低就要影响月底津贴。
    小孩子们也会时不时的清扫街道，培养动手能力。
    县府拿出钱作为津贴分发给孩子们。
    孩子既劳动了，又得了实惠，街道上的卫生还干净了。
    而且乱扔一次垃圾和吐痰就要罚款五毛，五毛可不是小数目。
    很多人被罚一次就长记性了，再也不敢犯。
    可以称得上一举数得。
    克莱尔听完翻译的话，低声赞嘆：「真是个梦幻的乌托邦国度啊！这样的幸福，只有在梦里才有。」
    回到招待所，总部的传真也发到他们自带的传真机上。
    「太慢了……」克莱尔摇了摇头，「这个国家的电话线太慢了，发个传真文件竟然要好几个小时。」
    洛洛过来商谈的时候，看到了角落里摆着的笨重传真机，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是我们国家的传真机。」克莱尔自豪的介绍。
    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了？洛洛的眼睛一亮。
    有了传真机，再在电信局开通传真业务，以后全国各地发文件就不需要发电报或者挂号信了。
    这个东西现在国内没有，洛洛不敢从超市复制。
    只能让马鸣从国外往这里送。
    签完了五年专利使用权的文件，洛洛热情邀请克莱尔再在望田住一段时间。
    克莱尔摇头：「我们要立刻回去，访问团就要离开了。你可以看到我们行李已经收拾好，只等你来签订合同。」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洛洛笑着道别。
    将克莱尔一行人送出招待所，目送车队离开。
    刚转过身，迎面就看到一个人从阴影里弹了出来：「李厂长。」
    「吓我一跳，你蹲这做什么？」洛洛真是差点被吓到。
    那人委屈巴巴地看着洛洛：「李厂长，你是不是把收音机厂给忘啦？鸿星厂冒充你的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是小老婆生的庶长子，他们原身是小工厂啊。」
    「我们收音机厂才是正儿八经的正宫娘娘生的嫡长子好吧？」
    「出口创汇一两年了，我们收音机厂别说喝汤了，连汤啥味都没闻上。」
    他的脸上写着两个大字：幽怨！
    第194章 收录机面世
    望田县一心扑在饮料厂和修配厂上面，鸿星尔克厂有万大良厂长。我们收音机厂，现在连个厂长都没有……」
    车间主任李磊目光哀怨，「我们现在就是没娘的孩子，没人疼。」
    现在，也是时候把收录机拿出来了。
    「走，我们去收音机厂。」洛洛朝着收音机厂方向走去。
    李磊脸上的哀怨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颠颠的跟着洛洛往收音机厂跑。
    「收录机？音箱？话筒？」回到厂里，李磊听完洛洛的话，眉毛皱得紧紧。

 第277页

    「对的，收录机……」洛洛将收录机的原理详细解说了一下。
    其实，她就是不让收音机厂做收录机，在75年收录机也会问世。
    现在磁带技术已经成熟了，收录机面世是早晚的事情。
    而音箱和话筒，也随着收录机和vcd进入千家万户。
    「好吧，我组织小组攻关一下。」李磊愣了半晌，「我这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咱们的摇摇车里装的就是磁带，来回播放，我怎么就没想到做收录机呢？」
    这是眼光的局限性，如果不是占着重生的便利，她也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洛洛笑了笑：「如果这次收录机能够试制成功，我会请求县府让你做收音机厂的厂长。」收音机厂长期没有正式的管理人员，确实是不行。
    李磊咧嘴笑了笑：「保证完成任务。」
    忙完了收音机厂的事情，洛洛又回到饮料厂坐镇。
    刚坐下批了几份文件，修配厂又打过来电话让她去修配厂。
    真是有种分身乏术的感觉！
    此时，地区刚刚把修配厂从拖拉机厂那里夺回来。
    专员正在替修配厂升级。
    这个所谓的升级，就是将修配厂由县级单位上升到市级或者省级。
    考虑到修配厂替国家出口创汇，升级还是很迅速的。
    不过一份份文件需要递交到不同的部门，甚至还要在省里在首都来回跑。
    专员足足跑了大半个月，才算是把修配厂由县级单位，升级到省级单位。
    「你们修配厂以后也可以改改名了。」专员将一份文件递交到洛洛手中时，如释重负的长出口气。
    洛洛极为感动，她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专员怕她头上多个婆婆，替她和拖拉机厂扯皮，她也是事后才知道。
    而现在，将她由县级升到省级，她更是文件到手才知道。
    原来，有这么多人为了支持她，在背后默默的工作着。
    「那您觉得，咱们修配厂要换个什么名字为好？」洛洛决定徵求专员的意见。
    「我觉得依旧用望田挺好，毕竟是出自望田嘛！就叫望田汽车厂。」
    汽车厂和修配厂只是两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好，就用这个名！」洛洛笑了笑。
    很快，李磊将收录机做出来，拿给洛洛看。
    「收录机挺大的。」洛洛感觉比印象中的收录机要大一些。
    「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没办法缩小。」李磊有些气馁，「要不然，我们再试验一下。」
    「你可以在两边增加音箱，然后上面加个提把。这不就是移动炮台吗？」
    洛洛还是有些惋惜，如果技术能够解决的话，就可以趁着收录机的东风生产磁带随身听了。
    「移动炮台？」李磊不解地看着洛洛。
    「就是低音炮。」洛洛按下收录机，磁带开始转动，样板戏从里面传了出来。
    「现在磁带厂多吗？」洛洛随口问。
    李磊摇了摇头：「只有几家厂子，很少。」
    洛洛想了一想：「你们可以申请一个车间，专门做磁带。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走出去，到首都、到上海、到各大城市，请名家名角录制磁带。」
    「这个怎么录？」李磊的思维有些没转过来。
    「就录样板戏和各种红歌，歌曲可以录全曲，样板戏只录传唱度最高的那一小段，然后将这些汇聚成一盘磁带。还有……」
    洛洛接着往下说：「你们可以再录制一个只有伴奏没有唱词的伴奏带。这样，插上话筒就可以自己唱了。」
    「或者，你还可以这样，磁带共有两面，一面是带人声唱词的，一面全部是伴奏。」
    李磊的眼睛亮了一下：「原来还能这样？」
    「技术方面，还要不停的钻研。你可以设想一下场景，在未来某天，大家将这个收录机别在腰上，耳朵里塞着耳机，走到哪里就听到哪里。」
    洛洛笑着引导李磊往随身听方面想。
    「我明白了！」李磊很快就派人去各大城市寻找名家名角录制磁带。
    这个时代的名家名角还是很好请的，而且也乐于帮助别人。
    很快，录制的母带到手。
    李磊又找专业人士，将歌曲和伴奏剪辑到一个磁带上……
    没过多久，望田收录机就摆上了供销社的柜檯。
    「这竟然卖四百多？也太贵了。」一个想去供销社给儿子买台收音机的女人撇了撇嘴，「我不要，我就要十几块钱的那种。」
    「这个挺好的……」售货员努力介绍，「这个不仅可以听收音机，还能录音呢，你现在随便说一句话试试。」
    见到售货员按下按键，女人笑了：「我说什么呀？反正我不要，这个太贵了。」
    哒的一下，售货员再次按了一下按键将里面的磁带弹出来，拿个铅笔手动绞到开头。
    磁带放进去，再次一按，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说什么呀？反正我不要，这个太贵了。」
    声音有点失真，噪音也很大。
    可这声音真真切切的是女人自己的声音。
    「呃……」女人被吓到了，连忙去看收录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怎么跑里面了？」
    「这个，叫红星收录机！既能听收音机，也能录音，还能听样板戏。」

 第278页

    售货员换了一盘磁带，磁带放进去，一个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这是红灯记？」女人一下子听出来了。
    「对！」售货员看到女人似乎是听得入神了，咔哒一下将按键按下。
    「你再放一下，再放一下啊，这太好听了。」女人有些焦急。
    「我给你放一下，再给别人放一下，我这东西还卖不卖啊？」
    售货员介绍了半天有些烦了，「如果不买，我就不再介绍了。」
    国营售货员，就是这么牛气。
    女人虽然被怼了，却并没有生气，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自己的荷包丰不丰盈。
    过了一会：「算了，给我拿台红星的收音机。」她将收音机咬得极重。
    眼见这女人走了，售货员不服的咬咬牙：「我还就不信了！」
    她干脆将收录机搬到门口，找个凳子往上一放，将音量放到最大，按下按钮。
    刘长瑜那极富感染力的声音随着音响传向四面八方。
    正在走路和说话的人都不动了，纷纷转头看向供销社的方向。
    「哪个台在放红灯记？」
    大家纷纷驻足，听着收录机里的唱词。
    眼见人多了，售货员将手一按，李铁梅的唱词立时停了。
    「怎么回事？是没电了吗？」大家纷纷发问。
    售货员笑了一笑，再次按了按键，唱词再次传出。
    然后，她再次按，唱词又停止。
    「这是一台收录机，不仅能收听收音机……」售货员将收音机功能打开，随便调了一下台，播音员端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正在预报天气。
    然后再一换，又换回了录音机：「还能听录音机，只要买磁带，想听什么曲子就听什么曲子，想听哪段就听哪段。」
    她这么一介绍，大家终于明白了。
    当即就有几个小年青问价格。
    一听价格四百多，很多人都退缩了。
    「现在只要工业券就可以买，等回头这收录机销量高了，就得要收录机票了。到时，你们想买都买不到。」售货员继续诱惑大家。
    这时，先前关注这里的几个年青人挤进来：「我们要了，我们合买一个，再买点磁带。」
    没过多久，两台收录机就卖光了。
    售货员满意的回到工作岗位上。
    其他柜檯的售货员羡慕地看着她：「两台都卖掉了？太牛了你。」
    「咱不过是想为了多给残联捐点钱……」售货员抿了抿唇。
    「说啥漂亮话？当我是傻子？」其他柜檯的售货员撇了撇嘴，「一台收录机你能挣两块钱的返点。」
    鄙视完之后又有些惆怅，一天挣四块，一个月光奖金就是一百多。
    咋就没把我分到收音机柜檯里呢？
    我姐夫啥时能做供销社主任呢？
    第195章 洛洛家来客了
    这段时间，李磊走路都带风，嘴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过。
    原本190斤的体重，一下子飙升到了200。
    回到家的时候，还向他儿子李雨泽显摆他厂里的销量：「我跟你说，儿咂，你爸厂里的收录机卖得特别好，订货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李雨泽一个劲的往厨房看：「奶，咋还不开饭呢？我都饿死了。」
    奶奶将菜端了出来，踢了一下李磊：「盛汤。」
    李磊一边盛汤，一边转头和李雨泽说话：「儿咂，我跟你说，现在要货的电话……」
    李雨泽拍了拍桌子：「奶，今天炒土豆丝了吗？」
    「炒了炒了，知道你最爱吃土豆丝！」奶奶从厨房端出一小盘土豆丝，「只给你一个人炒的。」
    「呃……」李磊眨了眨眼睛，「不是，我说话没人听还是咋地？」
    李雨泽仿佛这个时候才看到李磊：「你还知道回来？」
    「我当然回来，这是我家，我不回家能去哪？」李磊横眉怒目。
    「我和我妈和我奶都准备上街贴寻人启事了呢。」李雨泽翻了个白眼，「你都多久没回家了？你还知道你有个家啊？」
    看着儿子那责怪的眼神，李磊一时间有些愧疚：「来吃菜，吃菜。」又低声哄儿子，「我挣钱不都是为了养活你吗？」
    李雨泽再次翻了个白眼，啪的一下将几毛钱拍到桌子上：「我这个月清洁津贴发了，我男子汉大丈夫，不用你养我。」
    「哎呀不错不错，这个月竟然有六毛钱，真不错。」李磊好一通吹嘘，才算是把儿子给哄得眉开眼笑。
    赵卫国放了学后，愁眉不展的坐上赵村大队的三轮车。
    进了赵村大队，他跳下来，就跑去洛洛家：「小榭哥来了吗？」
    欧阳榭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卫国你进来吧。」
    欧阳榭在洛洛家里也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赵卫国看到欧阳榭在写作业。
    先是跑到卫生间洗了洗手，又跑到厨房，拿了个饼跑出来。
    回到屋里，一边嘆息一边啃饼吃。
    欧阳榭做完了题，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差错，这才放下笔：「你老师批评你了？」
    「老师从来不批评我，都是让我出课堂罚站。」赵卫国坐到欧阳榭身边，啃了口饼子，「我想住县城！」
    「为什么想住县城？」欧阳榭拿起扫帚扫地。
    「我班李雨泽说，他这月挣了六毛钱。」赵卫国嘆了口气，「六毛钱啊！我得多久才可以挣到？」

 第279页

    欧阳榭诧异地抬头看他：「就为了这个？我还以为你是想努力学习呢。」
    「我这脑子我知道，就是再学也学不成你。」赵卫国羡慕地看着欧阳榭，「你可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生，从来没考过99分。」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趁着星期天来赵村大队的时候教你。你课余时间，我也可以下楼去你们班教你的。」欧阳榭苦口婆心地劝赵卫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行了行了，别和我说学习的事，烦！」
    赵卫国三两口将饼子吞下肚，「回家去了，明天我来找你玩。」
    吃饭的时候，欧阳榭和洛洛说了赵卫国的事情。
    洛洛敛眉想了想：「你和他这样说，想要挣钱，首先就得学会算帐。要不然帐算不清，将来连自己挣多少钱都不知道。」
    欧阳榭点了点头：「行，我明天和他这样说。」
    吃完了饭，盼盼也过来。
    欧阳榭就站在小黑板前给盼盼和前进讲题。
    盼盼和前进听得极为认真。
    「这孩子，还真有个老师的样子呢。」赵老太过来送茶水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
    洛洛颌首：「确实，小榭很有耐心，脾气也温柔。」
    讲完了课，洛洛将盼盼送回家。
    前进已经跳到欧阳榭的床上：「我要和小榭哥睡。」
    第二天一大早，赵卫国就来敲门。
    吃完了饭，孩子们就开始在生产队里疯跑。
    大人们要么在山上採石头，要么在厂里上班，要么在地里忙碌着，根本没工夫管孩子。
    孩子们一队扮演红军，一队扮演白鬼子，身后跟着自家的狗充当伪军。
    几只鸡在野外觅食，被一大群狗追得惊慌失措，扑腾着翅膀飞到树上。
    狗在树下汪汪叫，鸡在树上惊恐的鸣叫，孩子们唿啦啦的从树下跑过去，又从那头再跑过来。
    别提多热闹了。
    「真是精力旺盛，不服老不行。」赵中意抱着赵金银的孩子，感慨地看着疯跑的孩子们。
    苏锡璋也跟着嘆了口气：「一年一年，老的快喽。」
    赵中意看了一眼苏锡璋，知道苏锡璋心里烦。
    苏锡璋分别给两个孩子都寄了信，希望他们能来赵村大队。
    两个孩子都拒绝，希望苏锡璋能回农科院工作。
    人老了，都是希望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赵中意知道苏锡璋心里难受，就劝他：「实在不行，你就回去得了。」
    苏锡璋摇了摇头：「回去？招人烦啊。」
    洛洛过来，手里拿着几本书：「苏教授，我给你送书来了。」
    上次她让马鸣从国外帮着买空调和冰箱，已经到了，随着一起回来的，还有她买的书。
    「好好，不错。」苏锡璋看到是英文原版的农业书籍，喜上眉梢，「这书很难买。」
    洛洛逗了一下赵金银的儿子：「这孩子名字还没定呢？」
    赵中意哈哈地笑：「没呢，起了二十多个名字，都不满意，不是今天否决这个，就是明天否决那个。管他呢，随他们折腾去，我是不管。」
    「别起单名，单名容易重名。」洛洛提了一句，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中意爷，蒜臼厂情况还好吧？」
    「冬天出货出的慢，这东西卖的也不多。」赵中意摇了摇头。
    「主要还是得磨练技术，要不然连个花都雕不出来，那就麻烦了。」
    赵中意知道洛洛说的是将来的石材厂，点头：「知道的，我这几天正在找老手艺人呢，请他们过来教个两三年。」
    正说着话，隔壁生产队的过来租收割机，谈了下时间和价格，就走了。
    「这么早就开始租夏收的机子了？」洛洛有些诧异，现在收割机也要提前预约了？
    「那可不！他们买不来收割机，只能租咱们的。要是来的太晚，咱们的机子都被租出去了，他们的麦子就没法收。」
    收割机现在特别难买，哪怕就是有名额也不一定能买到。
    一提起收割机的事，赵中意就极为得意。
    这可是他几大英明决策中，最为英明的一个决策。
    现在谁不夸他收割机买的好？买的妙？
    说起收割机，他想起信用社的主任，忙问洛洛：「你说，咱借的钱，要不要还？」
    「当然要还的。」洛洛见到赵中意有些不想还钱，笑了笑，「将来咱们要办的厂很多，少不了要和信用社打交道。为了几万块钱损坏双方的友谊，不值当。」
    「而且，现在看起来是咱们帮他们完成任务。可是过个几年，说不定就得是咱们求着他们借钱给咱们了。」
    「老话说的好，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赵中意一向信服洛洛，既然洛洛这么说，他下定决心：「行，那等咱们不用钱的时候，就还给他。」
    正说着话，有个孩子跑着过来找洛洛：「洛洛婶子，你家来客人啦。」
    「来客人了？」洛洛站起来，「中意爷，苏教授，我回家去看看。」
    第196章 赵多福的堂弟来了
    赵多福看着面前穿着旧军装的老头，眉毛皱得紧紧。
    「你？你是大哥？」对面的老头也似乎是有些不敢认，仔细地看着赵多福的眉眼，似乎想找到少年时代的记忆。
    刑丽是负责送人下乡的，她看了一下两位老人的眉眼，还真的挺像，便站起来打圆场：「两位赵爷爷，你们长得挺像呢。」

 第280页

    赵多福连看了好几眼，才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五福？」
    「对对对，我是五福啊。」对面的老头神情激动，「我是五福！我后来参军，首长给我改了名，叫志学。」
    正说着话，洛洛从外面走进来。
    赵多福给她介绍：「这是你五爷爷。」
    「五爷爷好。」洛洛客气地喊人。
    赵志学看到洛洛，笑着问：「这是你孙媳妇？」
    「嗯，孙媳妇。」赵多福没有多说。
    听着俩人说话，洛洛这才知道，赵志学是赵多福的堂弟。
    当年离开家乡再无音讯。
    正说着话，地区安排来的空调师傅也过来。
    见到洛洛家里竟然准备安空调，赵志学的女儿赵书琴好奇的跟过来看。
    师傅在地区也装过好几个空调，看到洛洛家的空调还是眼睛一亮：「卡里尔？开利牌子？这空调劲可大了。」
    洛洛没想到师傅一眼能认出来空调牌子：「师傅，您还懂英文？」
    开利空调是世界最大的空调公司之一，同时威利斯?卡里尔也是空调的发明者。
    师傅不敢回答这话，含含煳煳的：「就是装过几台，认识这个牌子，这个牌子可不便宜。」最少也得八百美金。
    师傅是真的没想到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竟然有人能买得起几百美金的空调。
    再转头看了看客厅里放着的西门子冰箱，师傅更是咂舌了。
    洛洛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不敢胡乱说话，便也不再追问。
    倒是赵书琴看得眼热，追问空调师傅：「师傅，这空调在哪里能买到？要工业券还是空调票？」
    空调师傅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过来装空调的。」
    赵书琴见到从空调师傅嘴里问不出什么，就转头问洛洛：「这台空调多少钱买的？在哪里买的？你是不是有门路？要是有门路的话，不如帮我们家也买一台？」
    「这是我们家亲戚从国外送回来的，至于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洛洛随口搪塞。
    听到国外两个字，赵书琴的脸色变了：「你家有海外关系？」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自家的一切国家都知道。而且顾明哲马上要回来，洛洛点头：「是的，我们家有。」
    赵书琴勐地朝旁边一蹦，离洛洛远了一点。
    看向洛洛的眼神立时有些不对了：「你家有海外关系，你咋不说一声？」
    「我们好像才刚谈话不到三分钟。」洛洛压制住脾气。
    「你们简直不知死活，自家有海外关系，竟然还瞒着藏着，要不是我刚刚问出来，我们家还不知怎么被你们连累呢。」赵书琴说着，气愤的转身，去找赵志学。
    此时，赵志学正和赵多福赵老太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听完赵书琴的话，赵志学的眼珠收缩了一下：「你家真有海外关系？」
    赵多福点头：「政府的同志都知道，我家有海外关系。没啥事的，你看同志们都没说啥。」他指了指刑丽。
    赵志学蹭的一下站起来：「有海外关系不说，藏着掖着是想害我吗？我千里迢迢的从海边跑过来看你，你就这么回报我？」
    赵多福见到堂弟的喜悦被这句话给激的从头冷到脚，声音也生硬了起来：「我是没主动说，可是政府的同志都在，这不是证明没什么事吗？」
    「你想想，要是我家出了坏事，政府的同志能会领着你来找我们？不得先把我们抓起来治办我们的错处？」
    赵志学没听明白这些话的意思，脑子里全部被海外关系四个字给占据：「多福哥，我拿你当亲哥，你就这么害我？」
    他勐地转身：「我们走！我们和这个家没关系……」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刑丽，「你看清楚，我们现在就和他们划清关系，以后再也不来往了。」
    「这……」刑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赵大爷，你别误会了，赵家的海外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坏关系。」
    赵志学却是不想听，催促着家里的人赶紧走：「快走，快走。」
    赵志学一家不仅走了，还把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全部都带走。
    走的时候，赵书琴这才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汽车，院外还停着一辆，忍不住大唿：「你们家竟然还有私人小汽车？」
    听到这句话，赵志学一家走的更快了一些。
    「这都什么事啊？」洛洛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志学家人的背影。
    赵多福却是被赵志学一家气得肝疼：「以后他们家就是再回来，也不许见他们了。」
    「这？这闹的？」刑丽领着赵志学一家人过来，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一时间觉得尴尬。
    「算了算了，你们是怎么来的？」洛洛问刑丽。
    「我们是坐着过路车过来的。」刑丽苦笑。
    「那正好，一会我要去趟县城，顺路送你回去。难得来家里一趟，在家吃顿饭。」
    此时，赵志学一家也在声讨赵多福一家。
    「太过分了，家里有海外关系，竟然敢瞒着我们？」
    赵书琴气愤至极，「如果不是我在屋里把话套出来了，我们家指不定被他家怎么害呢。」
    其他的几个人也是纷纷点头。
    这时，有社员从他们身边经过，正在议论洛洛家的事情：「听说他们家的那个海外关系要回来住了？」

 第281页

    「对呀，我今天看到洛洛买的东西从国外回来了，听说里面是啥调……」
    「是空调，就是不知道做啥使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调节温度的。说是夏天和冬天，都能使。」
    赵书琴眨了眨眼睛，拦住一个社员：「老乡，我问你个事，赵多福家的海外关系……」
    「你也知道他家的海外关系？」社员一脸的羡慕，「国外的东西就是漂亮，洛洛带回来的头绳还奖励给我闺女一个呢，我闺女每天戴上不捨得去。」
    「不是，我说的是海外关系。」赵书琴见到社员扯远了，忙给拉回来。
    「都知道他家有海外关系啊？听说赵家的海外关系给国家做了啥大贡献，国家还去慰问了呢。」
    赵书琴简直都觉得魔幻了，「怎么可能？国家能同意？」
    「国家要是不同意，洛洛家能盖得起新宅子？能给宅子铺地板砖？能拉得起三相电？地区能派师傅过来给他家装空调？能买得起大彩电？」社员一副赵书琴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哎不对啊，你们不是今天过来找赵多福认亲的亲戚吗？你们咋又大包小包的走了？」社员狐疑地看着赵书琴。
    赵书琴的脸突然有些红，她转头去看赵志学，却见赵志学也呆愣在原地。
    赵书琴走回赵志学身边，喊了他一声：「爸？你看这咋办？」
    「这么说来，赵家的海外关系是国家承认的？」
    赵志学想起在赵家看到的空调和冰箱，「他家可不是只买一套啊？我见了好几个空调箱子，都用木架子打着，好像上面有海关的印……」
    「要不，我们回去？」赵书琴又提建议。
    「回啥回？」赵志学脸有红，「都硬抗着脸出来了，哪还有脸回？」又埋怨赵书琴，「你怎么就不问清楚就蹦起来了？」
    赵书琴不敢说话，只是垂着头。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往洛洛家的方向驶去。
    「这个生产队，咋这么多车来车往的？」赵书琴咂舌。
    车子驶到门口，蒋文柏下车：「美华？顾爷爷的飞机，几天后就要到了。侨办打电话，让你提前几天过去。」
    侨？侨办？赵书琴的眼睛瞪大了。
    赵志学倒抽一口凉气。
    第197章 顾明哲回国
    顾明哲即将回国，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场波动。
    那些有海外有关系的人，都对顾明哲的回国报以极大的热情。
    这不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探亲，而是一次强烈的信号。
    很多人给洛洛暗中开绿灯，允许她到停机坪中迎接。
    就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顾明哲的飞机落到首都机场。
    下了飞机，顾明哲激动万分。
    洛洛急忙上前迎接：「顾爷爷。」
    「怎么还叫我顾爷爷？」顾明哲看了看洛洛身边，「前进呢？」
    洛洛笑了笑：「和我妈在一起呢，这里飞机起降他有些害怕，不敢进来。」
    「那赶紧走，赶紧走。」顾明哲急切的想要看到前进。
    这是顾明哲第一次见到王凤。
    王凤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头都不敢抬。
    「这就是王凤？建业的妻子？好好好。」顾明哲笑着夸赞了王凤两句，就冲着前进伸出手，「前进，叫大太爷抱抱？」
    前进走过去，伸手让顾明哲抱自己：「大太爷好。」
    「好好好！」顾明哲抱着前进，忍不住老泪纵横，「终于回家了。」
    一个侨办的干部迎上前：「顾老先生你好，我姓张，您可以叫我张干事。」
    顾明哲与他握了握手，急迫地问他：「不知我能不能去拜祭一下弟弟和弟媳。」
    张干事点了点头：「您可以去碑前拜祭。」
    饶是顾明哲已经知道弟弟和弟媳是真的找不到了，身子还是晃了一晃。
    一家人先去宾馆休整了一下，就立刻驱车前往顾明伦夫妇牺牲的地点。
    这里是一座陵园，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里面埋葬着无数的先烈。
    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顾明哲站在碑前，老泪纵横：「明伦，我来了，我带着父亲母亲来看你来了。」
    洛洛拉着前进跪下来：「给爷爷奶奶还有无数个爷爷奶奶磕三个头。」
    母子俩人，表情肃穆地跪在地上，冲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是无数先烈用生命和热血换来的。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我们心脏。」洛洛将手搭在前进的肩膀上。
    「我们，将噼荆斩棘，追随他们的脚印，建设家园。」
    「待将来再祭拜他们时，可以用欣慰的口吻告诉他们：这盛世，如你们所愿。」
    前进重重地点了下头：「我一定听话，做个好孩子。」
    拜祭完毕，顾明哲抱着父母的骨灰往回走。
    「要把太爷爷和太奶奶安顿在家乡吗？」上了车子后，洛洛低声问顾明哲。
    顾明哲摇了摇头：「不必！吾心安处，便是家乡。只要回到国内，便是家乡。当年他们就说过，只要安葬在国内即可。」
    他转头看向洛洛：「葬在你们赵村大队，可以吗？」
    「当然可以。」洛洛坐直身子，「我不知道您有这个打算，没有安排墓园的事情。要不然，先安排墓园，然后……」

 第282页

    顾明哲打断她的话：「不必这么麻烦了，两株松柏就可以了。」
    顾明哲一身的轻松，靠在车座上缓缓闭上眼睛：「只要回来了，就好了。」
    他很累，靠在车座上的几秒之内就睡着了。
    洛洛不再说话，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关于墓园的事情，递给了张干事。
    张干事点点头，吩咐司机开车。
    张干事一直将他们一行人送到豫省，看到蒋文柏等人来迎接，便去了省里，处理墓园的事情。
    顾明哲在国外见过蒋文柏，笑着打招唿：「蒋县长，又见面了。」
    蒋文柏引荐：「这是我们专员。」
    「你好你好。」顾明哲急忙和专员握手。
    专员哈哈一笑：「顾老先生路上一定辛苦了吧？」
    「还行，一路上有专人照顾，挺好的。」顾明哲笑着又与其他人握手。
    专员准备了接风宴，宴席之后，便送顾明哲等人往望田县而去。
    「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打电话来地区。」专员冲着车子摆手道别。
    见到顾明哲有些累了，洛洛拿出一瓶超市里的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顾明哲喝了两口，连声赞嘆：「这水真甜。」忍不住一口饮尽。
    车子一路前行，回到望田县，再到赵村大队。
    车子进入赵村大队，赵中意和赵多福就站在路边迎接。
    顾明哲一见到赵多福和赵老太，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前，扑通一下跪倒，硬生生地给赵多福磕了个响头。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顾明哲能给赵多福下跪，都惊呆了。
    还是洛洛反应快，急忙去扶顾明哲：「大爷爷，您这是做什么？」
    顾明哲老泪纵横：「没有多福兄弟，我们顾家就绝后了。这个头，多福兄弟一定得受。」
    赵多福听他这么说，泪水也一下子流了出来，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那里抹眼泪。
    洛洛将顾明哲扶起：「大爷爷，咱们进屋说话。」给前进使了个眼色，让前进扶着顾明哲的另一边。
    进了堂屋，顾明哲见到家里窗明几亮，微微颌了颌首：「多福兄弟身体看起来很硬朗。」
    「还行。」赵多福看了看顾明哲身上的毛呢大衣，腕上的手錶，脚上的皮鞋，再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有些自行惭愧。
    顾明哲注意到赵多福的眼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一会，他藉口上卫生间，喊洛洛说了几句话。
    等他从屋里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大棉袄，大筒棉裤，西装手錶皮鞋都被他放回了屋里。
    顾明哲拿出一瓶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槟酒，「多福兄弟，你尝尝国外的酒，这酒度数特别低。」
    家里没有玻璃杯，干脆就将酒倒进碗里。
    赵多福端起碗抿了一口，只觉得酒里带着一股甜意：「这酒，有点甜。」
    顾明哲哈哈大笑：「对，适合咱们老头喝。老啦，喝不起烈酒喽。」
    赵多福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好喝，再来一碗。」
    「可不能多喝，后劲很足的。」顾明哲又给赵多福倒了一点，给赵中意也满上，「来，走一个。」
    「这酒，甜。」赵中意也抿了一口。
    三个老头，就讨论起喝酒来。
    当听到赵中意和赵多福平时就喝二锅头，顾明哲来了兴趣：「我也尝一尝？」
    赵多福兴致勃勃的把二锅头给顾明哲倒了一点点。
    顾明哲抿了一口，辣的张开嘴，冲着赵多福挑大拇指：「这酒烧得很，你们厉害。」
    「可不，就是这个辣劲才舒服。」赵多福知道顾明哲肝不好，将酒瓶收了起来，「顾老哥，来尝尝这个炒凉粉，我们这里的一绝。」
    顾明哲用勺子舀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
    赵家的欢声笑语一直响到快十一点才停止。
    第198章 赵志学一家没走
    第二天，顾明哲就精神百倍的起床。
    「回了国就是不一样，我以前夜里辗转难眠，早上起床的时候黑眼圈很重，脸色也很黑。你们看看，我脸上的黑气散了不少。」顾明哲吃了一口洛洛烙的饼子，大为赞嘆，「好吃。」
    说到吃的上面，赵多福有些汗颜：「家里吃饭都是随便对付，怕你不习惯，要不然，家里请个厨师？」
    「不用不用。」顾明哲哈哈地笑，「在家吃饭，就是讲究一个家常。请厨师做什么？」
    洛洛看出来了，赵多福和顾明哲现在是相互小心翼翼的。
    都有点想讨好对方的意思，又害怕伤了对方。
    吃完了饭，顾明哲和洛洛一起挨家挨户的送东西：「建业他们祖孙三代在赵村大队承蒙各位乡亲的照顾，一直保护他们爱护他们，我无以为报，只有一点小小的礼物送上。」
    赵村大队每户人家都是同样的礼物：一条羊毛围巾、一条皮带、一块手錶。
    这三件东西，对于庄户人家来讲，可称得上重礼了。
    仅仅只是一块手錶，都可以拿来当聘礼娶儿媳妇。
    去看望赵中意的时候，给赵中意的东西又比别人多了两件。
    「上次洛洛回来给我送了一件大衣，你咋又来送东西了？」赵中意笑着将顾明哲往家里让。

 第283页

    「赵村大队于我们顾家，有活命之恩，礼物再多，也难表我心意。」
    顾明哲是真心诚意地感谢赵村大队，「以后你们赵村大队但有差遣，无有不从。」
    「你瞧，这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赵中意笑着介绍顾明哲与苏锡璋认识。
    听到苏锡璋竟然是个教授，顾明哲立刻高看一眼：「真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真没想到这里竟然能遇到一位教授。」
    「不敢当不敢当。」苏锡璋笑着与顾明哲握手，「我就是个泥腿子教授，教人种地的。」
    「种地，是关乎百姓生计的事情，更加令人尊敬。」顾明哲很会说话，苏锡璋与他谈了几句，心情极为舒畅。
    「我们还要去拜访其他人，以后有机会再详谈。」顾明哲笑着走出大队办公室。
    出了大队办公室，洛洛就开着车带着顾明哲和家里人往李村大队而去。
    李村大队的大队长就是洛洛的大堂哥李为民，在村口迎接顾明哲：「顾爷爷，你好你好，我是李村大队的大队长。」
    顾明哲笑着与他握手：「李村大队就是洛洛的娘家，我带着洛洛和前进来走娘家来了。」
    一番欢迎之后，到了李家。
    顾明哲先给李爷爷鞠躬：「李老哥，能教出洛洛这么好的孩子，你们李家教子有方啊。」
    李爷爷戴着助听器，听清了顾明哲的话：「你在国外大老远的回来，也辛苦了，应该我们去看你的。」
    「哪里哪里，应该我来拜访你们。」顾明哲非常正式的捧出一份礼单，「这是我补的聘礼。」
    「聘礼？」李康胜和马兰对视了一眼。
    「当年卫庆娶洛洛的时候，只是几十斤粮食的聘礼。我觉得，这太对不起洛洛了……」
    顾明哲将礼单送到李康胜手中，「这是我这个大爷爷补的聘礼。」
    李康胜接过礼单看了一眼，松了口气。
    就是国内现在流行的几大件，以及一些衣服之类的，并没有特别的东西。
    「那我就收下了。」李康胜笑着收下。
    顾明哲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给遇山和小溪的见面礼。」
    李康胜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两张纸，纸上全部是英文，他看不懂：「这是什么？」
    「这是基金持有份额。」顾明哲笑着解释，「拿着这份额书，随时可以在基金会里提取钱款。」
    「这太贵重，我不能收。」李康胜将信封退了回去，「我们又不出国，要美金也没用。」
    顾明哲有些为难的看着李康胜：「上面是遇山与小溪的名字，改也改不掉。如果你们不接受，这些钱就等于消失没用了。」
    李康胜坚持不肯要，顾明哲坚持要送。
    僵持了好久，最终李康胜没坚持住，还是收下了。
    李家布置了几桌酒菜，就在院子里摆了席。
    吃完了饭，顾明哲给每个李家的亲戚都送了一块手錶：「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家是个大家族，洛洛光是大伯就有四个，大伯的儿女再加上孙辈，老老少少几十个人。
    顾明哲送东西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过。
    洛洛粗略算了一下，顾明哲光是这两天送出去的东西，就花了将近一万美金。
    将顾明哲等人送走，马兰有些发愁：「咱家没通电，这大彩电？」她说着嘆了口气。
    李康胜咬了咬牙：「咱拉电线。」
    听到要拉电线，以后他们也能看电视了。
    遇山和小溪嗷嗷叫地拍手乱蹦。
    「这俩熊孩子……」马兰笑了笑。
    回到赵村大队，顾明哲看到赵多福身体很好，有些羡慕：「多福兄弟，你是怎么锻鍊的？」
    赵多福让顾明哲看他手上的茧子：「天天劳动，身体就好。」
    顾明哲微微颌首：「那以后，我天天陪你下地，如何？」
    「可不行，你是金贵人，又没吃过苦，哪能受得了这个苦？」赵多福忙拒绝。
    将俩人送到家，洛洛就在外面压井处洗车。
    见到洛洛来洗车，几个正在聊天剪洗髮水袋子的大娘帮着洛洛压水。
    「洛洛，你家那个亲戚没走吶。」冯大娘一边压水一边和洛洛说话。
    「哪个亲戚？」洛洛一时间没想起是哪个亲戚，「哦，就是那个五爷爷？」
    「在添禄家住着呢。」冯大娘神神秘秘的。
    住赵添禄家里了？
    怪事啊……
    他们来探亲，探完了亲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怎么一家几口就不走了？
    正说着话，赵书琴从远处走了过来，和洛洛打招唿：「擦车呢？」
    洛洛笑着应了一声：「书琴姑姑好。」
    赵书琴搜肠刮肚的想话题：「这车是你个人的？」
    「不是，车子是单位的，我只是开着而已。」洛洛笑了笑，继续低头擦车。
    赵书琴咳了一声：「那你还挺节约的呢，我看我们厂的厂领导有司机开车的。你咋不请个司机？」
    现在的司机全是男性，我上哪找个女司机去？
    孤男寡女在一起呆的久了，就是没闲话也得传出闲话了。
    洛洛懒得为了一些男女之间的小事伤神。
    干脆就不请司机。
    说起司机，洛洛想起顾明哲。
    可以请个男司机给顾明哲开车……到时打个报告给蒋文柏，申请一辆车子和司机。

 第284页

    洛洛一边想着一边擦车，都没注意赵书琴又说了好几句话。
    「洛洛，你看怎么样？」赵书琴问洛洛。
    洛洛抬起头：「你说什么？我刚才在想厂里的事情，没听清。」
    「我说你现在是大官了，能不能帮着你姑夫，把关系转一转……」赵书琴的话没有说完，洛洛直接打断。
    「书琴姑姑，你看我家前进的大太爷从国外回来了。家里的房子也不够住，二哥和二嫂又不挣多少钱，为了这个房子，我们一家是愁白了头髮……」
    洛洛看向赵书琴，「要不然书琴姑姑借我点钱？十万八万的不嫌少，我们在县城给前进他大太爷盖个小别墅。」
    「毕竟，他在美国住的可是大别墅。总不能他回国了，就把生活条件降低吧？」
    听到洛洛这样说话，赵书琴目瞪口呆：「十万八万不嫌少？我？我们上哪弄这么多钱？」
    「都是一家子亲戚，五爷爷可是我堂爷爷。亲戚们不就是互相帮助的？」洛洛笑吟吟地看着赵书琴。
    赵书琴果断转身：「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
    眼见赵书琴落荒而逃，洛洛笑了笑。
    你再来找我，我还跟你借钱！
    昨天对我那个态度，今天竟然想让我帮你男人跑关系？
    做梦！
    第199章 洛洛送礼vs顾明哲送礼
    洛洛打了申请司机的报告给蒋文柏，蒋文柏当即同意：「就从你们汽车厂调出一辆……」他思忖了一下，「带冷暖空调的长城汽车好了。」
    洛洛想了一想：「司机的工资，到时就由我个人解决吧。」
    蒋文柏说起传真：「你提议的这个传真，还真不错。」他这几天用传真发走了好几份文件。
    「传真属于信息化的产物，能够提高效率。等到将来，每个地区和县市都普及传真机，文件的传递就会方便很多。」
    洛洛说起传真机的好处。
    却并没有告诉蒋文柏，传真很快就会被网际网路取代。
    无纸化，才是办公的最终趋势。
    看着蒋文柏现在为了一个传真机而欢喜，洛洛心里有些感慨。
    这一代人，怕是享受不了多少网际网路的便利。
    等到科技发展后，这一代人已老，只能玩老年机。
    蒋文柏感觉到洛洛看他的目光里带着惋惜，关切地看向她：「怎么了？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小事。」洛洛说起马鸣送过来的几台空调和冰箱，「我想捐赠两台冰箱给县医院，剩下的两台空调就送给县府。」
    医院是很需要冰箱的，因为有些针剂需要冷藏存放。
    而且顾明哲的身体不好，将来少不了要和医院打交道。
    洛洛也算是提前维护关系。
    将空调送给县府，是感谢蒋文柏与何主任这些年对她的支持。
    蒋文柏思忖了一下：「行，我代表县府接受你的一番好意。要不要搞个捐赠仪式？」
    「不用了，大家心里知道就好。」洛洛懒得搞什么仪式。
    这两台空调，蒋文柏并没有装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与何主任商量了一下，在老干部活动中心装了一台。
    剩下一台给地区专员送过去，换了一些东西。
    听到洛洛要给自己配个司机，顾明哲拒绝了：「不要单独给我配司机，我会开车，给我一辆车子就可以了。」
    「您这身体，能开车吗？」洛洛有些担心。
    「自从回了国，我就觉得这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顾明哲捏了捏拳头表示自己身体很好。
    「行，那我只送过来一辆车好了。等过些日子，我们去地区做下检查。」洛洛便也不再坚持。
    「因为我的身体，可能要麻烦医院。所以，我搞了一台核磁共振机送给地区的医院。我来的时候，已经送上船，下个月差不多能到港省。」顾明哲突然说了件事，把洛洛吓了一跳。
    洛洛没想到顾明哲竟然有这样的门路，吓了一跳：「您弄来了一台核磁共振机？」
    「我有一个老朋友，就是搞医疗器材生意的。」顾明哲笑盈盈的，一点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令洛洛惊骇。
    洛洛可太知道这个时代国家有多缺医疗设备了：「大爷爷，核磁共振这件事情，我必须上报。」
    专员接到洛洛的电话，惊得坐都坐不住：「我马上派人去协调，不能让人把这台核磁共振机抢跑。」
    这件事情，也把外事司给惊动了。
    外事司的司长亲自打电话给洛洛：「我能否和顾老先生通下话？」
    「当然可以。」洛洛将电话递给顾明哲。
    顾明哲与司长简单交谈了一番：「可以，你们可以派人过来取。」
    两天后，有人坐着火车直接来到望田县。
    顾明哲递给这人一个信封：「给我老朋友写的推荐信和我老朋友的联络方式，都在这个信封里了。他愿不愿意帮你们，就看你们的诚意了。」
    那人冲着顾明哲鞠躬：「多谢顾老先生。」
    那人走后，顾明哲就揣着手往大队办公室而去。
    他挺喜欢和苏锡璋聊天。
    苏锡璋正在泡菊花茶，见到他进来招了招手：「来，尝尝山上的菊花茶。」
    「山上有菊花开了？这季节不对吧？」顾明哲走过去嗅了嗅，只闻到菊花的香味。

 第285页

    「去年的。」苏锡璋给顾明哲泡了一杯，「尝尝我的手艺。」
    顾明哲闻了闻：「芳香扑鼻。」喝了一口，摇头晃脑的，「还是这里好啊，有山有水，还有人……」
    「国外不好吗？」苏锡璋没出过国，有些好奇地问。
    「不一样！国外人少，如果住在乡下，好几公里也不一定有一户人家。哪像这里，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顾明哲背了一段桃花源记，微微闭起眼睛。
    苏锡璋微微一笑：「此时春暖，桃柳明媚，鼓吹清和，岸无留船，寓无留容，肆无留酿。」
    顾明哲笑着往下接：「袁石公所谓：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
    赵中意端着茶缸坐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插，就连喝水的时候都不敢吸熘了，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
    瑟瑟发抖。
    文化人说话，好深奥啊。
    我还是把办公室让给他们吧！赵中意想着，端着茶缸走出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两个谈兴正浓的人，没一个挽留他的。
    「哎……」坐在院中的小板凳上，赵中意有点落寞。
    老苏，这算不算是有了新人就不要旧人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欧阳榭再次坐着洛洛的车子来到赵村大队。
    顾明哲很喜欢学习成绩极好，又懂礼貌的小榭：「好好学习，将来要是想出国留学，我可以做你的担保人。」
    欧阳榭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跑去和前进说话去了。
    不一会，赵卫国和盼盼都过来了。
    洛洛留赵卫国和盼盼在家里吃晚饭。
    赵卫国吃完，就迫不及待地催欧阳榭：「赶紧开课，我这次一定要把这道题弄懂。」
    洛洛翻了翻赵卫国的笔记：「你现在已经在看小学三年级的题了？」
    「那当然，一年级的随便学学就会了，没什么难的。」赵卫国傲然的抬起头。
    「你们老师最近一段没让你罚站了？」洛洛好奇地问他。
    赵卫国脸一红：「现在老师天天夸我来着，夸我学习猪飞狗进……」
    「是突飞勐进！」欧阳榭批评他，「不要乱用成语。」
    洛洛翻看赵卫国的笔记，发现他这一段果真是在认真学习。
    看来，上次欧阳榭劝他的话，他是真听进去了。
    赵卫国很聪明，肯把劲头用在学习上，前途不可限量。
    见到三个孩子坐在下面，欧阳榭在上面给三个孩子讲课。
    顾明哲好奇地在一旁看。
    听了一会课，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走出去，找到洛洛：「前进才五岁是吧？」
    洛洛点头：「六八年生的，马上要过五岁的生日。」
    「但是我看他已经能理解小学三年级的题了。」顾明哲很是严肃地看着洛洛，「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洛洛笑了一笑：「我知道。」意味着前进是个神童。
    顾明哲惋惜地看着洛洛：「你应该找个家庭教师，好好培养前进才是。」
    「大爷爷，现在家里没有家庭教师，前进也开始在学三年级的题了。」
    洛洛笑着安慰顾明哲，「前进还不到上小学的年龄，我不想太过惊世骇俗。」
    许是因为前进从小就在喝超市的水，他比普通人要聪明一些，也更加懂事一些。
    要说起真正的聪明，欧阳榭才是真正的聪明。
    无人教，无人辅导，他自己努力学习，努力吸收知识。
    顾明哲突然出声：「从明天开始，这几个孩子，就由我来辅导了。」
    他怕洛洛怀疑他的教育水平，说起了自己的学歷：「我毕业于伯明罕大学。」
    第200章 赵志学一家走了
    洛洛没想到顾明哲竟然毕业于世界一流大学，有些吃惊。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学霸大太爷啊！
    把孩子交到他手里，绝对放心。
    隔了几天，洛洛带着顾明哲去地区检查身体。
    专员亲自陪同。
    肝病医生对顾明哲的身体很是乐观，给顾明哲开了一些中药，让他回家煎着喝。
    顾明哲将自己在梅奥诊所的检查报告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难道，保持心情愉快可以治癒癌症？」
    洛洛在一旁，只是笑而不语。
    回去的路上，顾明哲更是热情高涨：「我回去之后打个电话，叫人在国外给我带一些私立学校的学习资料过来。」
    「前进也该从小学习英语，看现在的趋势，英语成为国际第一语言，是早晚的事情。」
    回到家以后，他就开始为前进和欧阳榭制定学习目标。
    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打这天起，赵卫国不肯再去洛洛家了：「学习强度太高了，我这小身板承受不了。」
    「我看你这小身板挺能承受挨打。」卫国爸骂完了儿子，督促老婆打孩子，「打十分钟就够了，不能少打，也不能多打。你打，我带着手錶，看着时间。」
    「还给我规定时间？」卫国妈气得拿着扫帚指着，「你过来打！」
    卫国爸看了卫国妈一眼：「我戴着表呢，表坏了咋办？」
    卫国妈抓起扫帚就去揍卫国爸：「我算是知道卫国他是从哪里坏的，就是从你这坏起来的。」

 第286页

    卫国爸护着手腕：「你打我可以，别把表打坏了。」
    趁着这个机会，赵卫国从家里熘出来，却迎面撞上顾明哲。
    顾明哲一把抓住赵卫国：「给我进来学习。」
    赵卫国挣扎着，留下一路惨叫。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肯把聪明劲头用到学习上面？」顾明哲拿着教鞭，打赵卫国的左手。
    打完了之后，让赵卫国背书。
    前进和盼盼瑟瑟发抖。
    从那以后更爱学习了。
    欧阳榭耸了耸肩：「学习使我快乐。」
    天黑了……
    赵添禄家还亮着一盏灯。
    赵书琴坐在赵志学面前，脸上全是气愤：「我们被赵添禄一家给骗了。」
    赵添禄可是赵多福唯一在世的儿子。
    一开始，他们知道赵添禄一家被分出去，只当是为了多占宅基地。
    谁能想到……
    赵添禄一家是被赶出家门的。
    「顾明哲从国外回来，挨家挨户送东西，就连地主老财家里都送了，却没给赵添禄一家送！」
    赵书琴气得脸通红，「什么亲生儿子？我看他们家在赵多福面前连个屁都不如。」
    赵志学吸了口烟，沉默不语。
    「爸，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赵书琴咬了咬牙。
    「那你说咋弄？闹起来？我这张脸还要不要？」赵志学摆了摆手，「只当吃亏是福，我们明天回去。」
    「可是，我们这一路回来的路费，买的东西……这就算了？」
    赵书琴瞪圆了眼睛，「本来是看到报纸，说赵村大队出了一个能人。想着能走上赵多福的关系，帮着你女婿调动个工作。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那个能人就是赵多福的孙媳妇……谁又能想到，刚来，就把洛洛给得罪了？
    「行了，一口一个赵多福，那是你大伯。」赵志学烦躁的掐灭烟，「有啥事，明天再说。」
    「还明天？你是不知道赵添禄一家有多黑。说什么一家几口吃饭太花钱，让我们交钱……都是亲戚，他们管我们几顿饭有啥不行的？」
    赵书琴说起吃饭就生气，「做得饭跟餵猪似的，还有脸收我们的钱？」
    「这一天天的花钱，到底啥时是个头啊？」赵书琴说到这里，再次嘆了口气。
    「要不然，咱走吧？」赵书琴压低了声音，「早上，趁他们不注意，走吧。」
    赵志学有些意动。
    第二天一大早，张翠花就在院子里嚷开了。
    「走就走吧？还把送我们的东西全给拿走了？当初不是说好这些东西全部是送给我们的吗？」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人，送出去的东西都能拿回去？」
    「我今天还真是开眼界了！以后，就别回赵村大队。」
    第201章 丰收的73年
    赵学志一家匆匆走了，留下一地鸡毛。
    洛洛只把这件事情当成笑话听，又把心神放在工厂里。
    徐参一行人出去几个月，灌装厂破土动工。
    如洛洛所料，非常可乐和绿茶在那边并不是太受欢迎，大家更喜欢纯净水。
    洛洛思忖着，是不是要把维他命饮料或者功能饮料开发出来。
    但是这两种饮料价格比较昂贵，不是现在的人能承受得起。
    欧美那边倒是能承受，但是我国的饮料现在进入不了欧美市场。
    弄不好，还要被那里的饮料巨头给蚕食。
    现在马鸣那边的压力也很大。
    他註册的代理公司因为手握很多专利，成了众多巨头攻击的目标。
    这些日子，光是打官司就打得手软。
    幸好有顾明哲留下来的关系，马鸣可以请到全美最好的律师。
    要不然，专利早就被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给抢走了。
    肯特汽车那边，洛洛刚将生产线搬迁到别的州。
    有uaw的存在，底特律那边的工资实在是太高了，达到了每小时73美元。
    老肯特在破产之前，申请解僱了全部的工人。
    再加上肯特汽车是家非常小的汽车厂，搬迁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搬迁到其他州，又请了一批工人，洛洛便开始远程遥控生产。
    考虑到今年10月即将有第一次石油危机。
    此次石油危机直接导致米国人选购汽车从大型车转向节省燃油的小型车。
    洛洛给肯特汽车的定位就是生产经济节油型的suv。
    生产出来的第一批汽车，销量惨澹，几乎无人问津。
    徐远打过来电话，要求按照现在的趋势生产大排量汽车，被洛洛直接拒绝，并要求徐远加大生产力度。
    徐远无法，只得按洛洛的要求继续生产。
    小满过后就是芒种，望田县进入双抢季节。
    前进也过完了五岁的生日。
    这次双抢，赵村大队已经极有经验了。
    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来围观收割机。
    收割机工作的很快，一天半就将整个赵村大队的麦子全部抢收完毕。
    剩下一些边角地带需要人力的，赵中意组织人手抢收。
    别的生产队还在高喊着抢种之时，赵村大队已经开始晾晒了。
    「不得不说，这收割机就是快。」哪怕用过几次收割机，赵中意还是每次都要感慨。
    顾明哲见到赵村大队的收割场面，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

 第287页

    「我在电视里见过，米国的农场就是这样收割的。咱们国内也能达到这样的收割水平了？」
    「整个望田县只有咱们赵村大队是机械化收割和种植。」赵中意说起这个极为得意。
    不过神色很快又黯淡起来：「听说咱们县别的公社，也买上收割机了。」
    收割机买的越多，能挣的钱就越来越少！赵中意有些愁。
    「有啥可愁的……」苏锡璋安慰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是啊，活人还能叫尿憋死。」赵中意点头。
    仨老头排排坐蹲地头，看着收割机远走，去别的生产队抢收。
    夕阳落在他们的肩头，拉出三道长长的影子。
    远处，孩子们放学，撵着鸡撵着狗，一路欢声笑语的往家里跑。
    大娘们将手里的洗髮水袋子放下，慌不迭的回厨房做饭：「赶紧的，一会电视新闻就开始了。」
    「赵村大队，真是充满人间烟火气！」顾明哲笑着感慨。
    第202章 洛洛上电视新闻
    时近73年10月，徐远在米国急得团团转。
    给洛洛打了数个电话，洛洛那边都让他坚持再坚持。
    虽然肯特汽车不是自己的厂，花得也不是自己的钱。
    但洛洛把肯定汽车交给自己，就是希望好好运营。
    如今，生产出来的汽车无人问津，这可怎么得了？
    他曾给几大汽车销售商送过去样品车，那边只肯摆在最角落的位置。
    也在电视上打过gg，却没有任何效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一天比一天焦虑。
    徐远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怀疑人生中。
    电话响起，他懒懒的接起电话：「哈罗，我是肯特汽车……什么，要三辆？当然，马上，我马上可以发货。」
    有销售商肯进货，徐远恢復了干劲，通知下面的人联繫运货车，准备送货。
    徐远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给洛洛打了一个越洋电话。
    此时，洛洛正在沉睡中。
    接到电话，她立时精神：「今天是哪一天了？」
    「今天是10月17号。」徐远看了一下日历。
    洛洛打了一个哈欠：「祝你销售大旺。」
    16号石油危机，米国的那些汽车销售商肯定有人反应过来，会试着进一些节油型汽车。
    早上醒来，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洛洛接到了解放厂的电话，表示厢式冷藏车已经在非洲投放使用，反响良好。
    「以后我们要加强联合，共同发展。」解放厂那边哈哈笑着挂断电话。
    肉联厂的顾厂长也给洛洛打来了一个电话：「我们订购了几辆厢式冷藏车，现在我们厂的肉类已经销往别的县市了。」
    他在电话里真心感谢洛洛：「我们的车子出去之后才发现，有些地方的猪肉真的很便宜。以前是运不过来，他们只能就地消化。现在么……」
    顾厂长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好消息比较多。
    洛洛笑了笑，将心神又投入生产中。
    明年九月，洛洛准备让前进入学，上一年级。
    这个时候上学还没有卡生日那么一说，早点上学，也能早点大学毕业。
    顾明哲对洛洛的决定表示支持，加大了对几个孩子的监督。
    几个孩子苦不堪言，却又无处说理。
    学习哪有快乐的？
    想要快乐，就不要学习。
    哪个学生不是一道题一道题刷出来的？
    洛洛看了一下顾明哲给欧阳榭出的题，又默默的放下。
    转头去看前进和赵卫国的题，才找回了信心。
    顾明哲见到洛洛在看数学题，随口说道：「这些题，你其实也可以随手算一算。」
    洛洛干笑两声：「我突然想起厂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去看一下文件。」撒腿跑了。
    刚回到屋里，接到了秋收大姐的电话：「明天有北京台的採访？」
    最近一段时间採访的记者很多，大多是秋收大姐招待的。
    但是北京台的採访，秋收大姐执意要让洛洛过去。
    很快，录完节目。
    这才知道，今天的採访会上几天后的电视新闻。
    这可是望田县第一个上电视新闻的人。
    整个望田县都激动了，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洛洛接受採访。
    「咱们赵村大队走出去的人，这精神气看着就是不一样。」赵村大队的社员坐在电视机前，看到电视机里的洛洛，一个个都觉得与有荣焉。
    遥远的大洋彼岸，一个年轻人坐在电视机前，十几个频道翻了翻，没找着可看的节目。
    就在这时，一条bbc的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年轻人端起咖啡杯：「东方的女企业家？」
    下一秒，他勐地站起，咖啡倾倒于厚毛绒地毯上。
    褐色的液体浸入地毯中。
    他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盯着屏幕，身子保持着前倾的姿势。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郎走了进来：「医药公司的电话，要接吗？」
    第203章 人生免不了分离
    听到火辣女郎的话，李东城转过头，整了整西服：「当然，把电话接过来。」
    火辣女郎看了看地毯：「要叫清洁工收拾一下吗？」
    李东城随手将手里的咖啡杯掷到地上，发起少爷脾气：「把这屋里的地毯，连同这该死的咖啡杯一起，给我扔到垃圾桶里。」

 第288页

    火辣女郎笑了笑，退了出去。
    等到女郎走后，李东城勐地坐回椅子上。
    他将手放在脸上，整张脸都藏在手掌后。
    无声也无息。
    电话响起，他又恢復了轻佻与玩世不恭：「嗨，波比，我的老朋友……」
    蒋文柏接到了一个小道消息，特地过来祝贺：「你的新闻，被bbc给转播了。」
    洛洛微微一笑：「可能国外也很少有女企业家，正巧他们现在又对国内的新闻比较关注，所以就转播了一下，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
    洛洛对于这个新闻机构没什么好感。
    见到洛洛兴趣缺缺，蒋文柏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顾老先生捐赠的那台核磁共振已经安装成功了，那边邀请顾老先生去剪彩。」
    洛洛点头：「行，我回家和大爷爷说一声。」
    蒋文柏笑了笑：「那你忙吧，我回办公室了。」
    他正要走，洛洛喊住他：「关于李磊成为收音机厂厂长的事情，县府考虑的如何？」
    蒋文柏当即回答：「已经拿到会议上讨论了，全数通过。过个两三天，就会有文件下来。」
    「这我就放心了，收音机厂现在发展的还挺不错。如果没有主帅，人心肯定不稳。」洛洛松了口气。
    蒋文柏看了一眼洛洛，突然出声：「我可能要离开望田县。」
    「为什么？」听到蒋文柏有离开的打算，洛洛有些急，「望田离不了你的。」
    「我在望田六年了，最多再做一届。」蒋文柏笑了一笑，声音有些萧索，「我，27岁了。」
    洛洛转过头，看着窗外73年秋日的阳光。
    蒋文柏看了看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又收回：「我走了。」
    「嗯。」洛洛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拽过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有些看不下去。
    站起来，走到窗边。
    蒋文柏正走出大门，半边身子被大门遮掩。
    更显得他的腿很长。
    洛洛转过身子，倚着窗户，静静地看着办公桌。
    心头一动，一张电影票出现在她手中。
    电影票上有些摺痕，是她从蒋文柏的垃圾篓里捡到的。
    将电影票重新收回超市，洛洛走回办公桌，将心神全部沉浸在工作中。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惊到了洛洛。
    「李工？」接到李工的电话，洛洛有些诧异，「秋收大姐？」
    放下电话，洛洛的心神有些沉重，不知该怎样和秋收大姐说。
    秋收大姐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我知道厂子现在正在紧要关头，我不能离开。但孩子他爸脑梗……」秋收大姐抽泣着，全没了以往爽朗的劲头。
    「我们汽车厂永远欢迎秋收大姐回来……」洛洛搂了搂秋收大姐的肩膀，「鑑于大姐对我厂有杰出贡献，我厂可以报销全部医药费。大姐在照顾病人期间，可以拿全额工资。等大哥身体好了，大姐再回来上班。」
    秋收大姐听到洛洛这句话，哭成个泪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赶紧回去吧！」洛洛嘆了口气，「我派车送你回去。」
    看着秋收大姐被送走，洛洛长长的出了口气。
    「人生免不了分离。」蒋文柏也来送秋收大姐，轻轻地嘆息一声。
    洛洛抬头看他：「你任期满后，准备去哪？」
    「组织还没找我谈话，毕竟还有三年呢。」蒋文柏沖她一笑，「有没有信心在这三年内，把望田建设成最美的家园？」
    「当然有了！」洛洛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一起努力，把望田建设成全国最强县。」
    「好，一起努力。」蒋文柏向她伸出手。
    洛洛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松开：「这回我悠着劲了。」
    俩人对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很快，厂长的任命书下达，李磊正式成为了收音机厂的厂长。
    原有的职务也需要人填充，等于从上到下好些人都因为李磊的提升而提升。
    一时间，整个收音机厂都陷入了升职的喜悦中。
    虽然随身听的研制有些不太顺利，也没影响到士气军心。
    洛洛的娘家妈马兰，也因为工作勤奋，获得了小组长的职位。
    原来的小组长荣升工段长。
    看了看今天的原油报价已经高达5.11美元，洛洛挑了挑眉：「这个时间段囤点原油，绝对能赚的。」
    从不到3美元涨到13美元，不过三个月的工夫。
    如果能买到原油期货或者直接买到原油的话，绝对能赚钱的。
    不对啊，自己没有门路，但顾明哲肯定有。
    洛洛想了想，立刻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听到洛洛想囤原油，顾明哲诧异至极：「你认为原油还会涨？」
    「这次中东石油危机肯定不是小危机……」洛洛念了一下报纸上的内容，「一时半会说不清，不如我把这份报纸带回家，和您好好谈一谈。」
    对于挣钱，顾明哲还是很有兴趣的，当即答应：「好，我等你回来。」
    回到家，洛洛将报纸递给顾明哲看。
    顾明哲认真地看着，半晌无语：「你就仅凭着这些报纸上的报导，就断定中东会长时间禁运减产？」
    「这次的战争，其实就是阿拉伯国家在警告西方世界不得插手他们的内部事务。如果切断输油管还不能达到预期目的，阿拉伯国家极有可能会正式实行石油禁运，或者原油涨价。」洛洛简单分析了一下国际形势。

 第289页

    「原油大涨是肯定的事情。」洛洛并没有说这次石油危机会造成西方国家经济衰退。
    听到洛洛和顾明哲在说国际上的事情，赵家所有的人都不敢吭声。
    顾明哲屏息静思半晌：「我没有兴趣，不过门路还是可以为你找到。」他看了一眼洛洛，「你有钱吗？」
    洛洛笑了笑，在桌子上手写了一个数字：「我可以出这个数字。」
    顾明哲倒抽一口凉气：「你哪来这么多钱？」
    「您就说您能不能找到门路吧？」洛洛神秘的笑了笑。
    「等我晚上打个电话问问……」顾明哲看到洛洛出这么多的钱，一时间也有些心痒，「要不然，我也凑几百？」
    「行，您安排好之后就找马鸣，我的钱都在他手里呢。」这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洛洛一点也不担心。
    也别太招人恨，等明年一月就卖掉。
    当天晚上，顾明哲便往米国打电话，安排好这件事情。
    马鸣那边接到电话，二话不说，直接安排转帐。
    几个小时后，洛洛和顾明哲就接到了那边的回馈电话，表示已经买了一半期货一半原油。
    天刚亮，蒋维方就接到了电话：「他们在打电话买原油？还几百万？这么有钱？好的好的，他们的越洋电话你继续监视……等一下……不是，我没说你，你挂了吧。」
    蒋维方勐的一拍额头，「我竟然是个睁眼瞎？把挣钱机会给错过了。」
    他打了一个号码：「通知你的人，马上开始买原油！不计代价的买。」
    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无奈：「咱没钱……」
    蒋维方气得肝痛：「艹，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不对，顾明哲不是捐了五十万吗？还剩下二十万没回流到国内对吧？想办法，动用一下。」
    「国内会炸的……」
    「出了事我担着，这次绝对能赚到。赚不到钱，就把我的头砍下来给你们当球踢。」蒋维方的声音很是绝对。
    第204章 爸爸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大清早的，赵书琴将一封举报信塞入邮筒里。
    她拍了拍手，冷冷地笑了一笑：「得罪了我？还想有好下场？」
    几天后，举报信就躺在蒋文柏的办公桌上。
    「这个赵书琴，简直莫名其妙。」
    蒋文柏皱眉看了半天，将赵书琴举报的所有事项逐一辩解清楚，然后盖了县府的大印，原路返回赵书琴所在的地区。
    赵书琴所在的地区接到这封公函回执的时候，赵书琴正在为她的男人跑关系。
    「我们家老爷子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流过血流过汗，我也不搞什么特殊，就是帮我男人调动一下工作，这有什么不行的？」赵书琴面上全是不满。
    她的领导皱着眉：「我说过，工作的事情要听安排。能帮你解决的，自然就解决了。现在不能解决，你就是来催我，也没用。」
    「那到底什么时候能解决？」赵书琴急了，「我在地区，他在县里，我们两地分居好几年了，这总得解决吧？」
    「两地分居的不只是你一个，别说是你，我也是两地分居。」领导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我们家情况特殊，总得考虑一下吧？」赵书琴照例又甩出赵志学的身份。
    领导抿紧唇：「不要再耽误我的正常工作了，你先回去，这件事情以后再谈。」
    又缠了好大一会，赵书琴才无可奈何的走出去。
    领导摇了摇头：「别人家比你更困难，也没见要求照顾。」
    外面有人敲响了门：「有几封举报信返回到咱们地区，其中有一封是咱们单位的人寄的，所以返到咱们单位了。」
    「咱们单位的人？」领导打开看了几眼，脸色越来越难看，「把赵书琴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赵书琴又过来了：「领导，是不是我家的事情能解决了。」
    「你看看这封举报信！」领导将信扔到她身上，「简直乱弹琴，瞎举报！人家望田县隔着几千公里碍你什么事了，你举报别人干什么？」
    「举报信？它怎么会在你的办公室里？是不是有人打击举报者？」
    赵书琴一看到是她举报洛洛的信，有些气愤，「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动用权势打击我。」
    「你还值得人家打击？人家连辩解都没，直接是县府发回的公函。」
    领导气得直捂额头，「你还是看看望田县府发回的公函吧。」
    赵书琴连忙打开公函，就见到公函上对她所举报的内容一条条进行批驳。
    「举报人家盖小洋楼？那只是一层平房，还是徵得了县府的许可才盖的。」
    「举报人家装空调，空调是省里和地区以及县里一致通过允许她装的。」
    「举报人家有私人小汽车，人家是汽车厂的厂长、省级单位的领导，难道还不能配备一辆汽车？」
    领导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一张邮票三分钱，举报造谣全靠想，闢谣累得跑半年，你还真行啊！？」
    简直令人噁心。
    领导看向赵书琴的目光越来越厌恶。
    「但是，他家有海外关系，这总是真的吧？」
    赵书琴甩了甩手里的举报信，「我举报他有海外关系，这总没错的吧。」
    「那海外关系是经过周先生亲自批覆，允许回国的。怎么？别人回不回国，还得经过你的允许？」

 第290页

    领导一把将公函夺了回来，「你思想很有问题，我觉得你应该停职反省。」
    简直是神经病！
    莫名其妙。
    属狗的？
    乱咬人！
    洛洛知道赵书琴举报她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后。
    「这件事情已经替你处理掉了，赵书琴停职检查。」蒋文柏非常轻松的笑了笑。
    洛洛笑着向他道谢：「这个赵书琴真是脑子有坑。」
    「脑子有坑的何止她一个，好多人的脑子都有坑，见不得别人过得好。」蒋文柏这些年没少收到这种举报信。
    「你每天处理这些琐事，一定很烦恼吧？」洛洛好奇地问了一句。
    「偶尔会觉得烦，不过仔细想想，我做的就是父母官，处理的就是琐碎小事。」
    蒋文柏笑了一笑：「古人说过，轻者重之端，小者大之源，故堤溃蚁穴，气泄针芒。所以，不可因事小而不理会。」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一笑：「而且，何主任已经承担起绝大多数的琐事了，转到我手里的，不过是少数。」
    听了这些话，洛洛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蒋文柏走后，洛洛又给秋收大姐打了个电话，得知那边已经住上院，安了下心。
    「大姐有需要只管打电话找我，你知道我家里的电话。」洛洛与秋收大姐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家里人的健康也要注意一下，洛洛打算改天让赵多福和赵老太检查一下身体。
    回到家，前进难得的今天要和她睡。
    洛洛笑着问他：「怎么今天不自己睡了？」
    前进有自己的小屋和小床，现在很少要求和洛洛一起睡了。
    前进轻声轻语：「今天想和妈妈睡。」
    见到前进的神态不太对，洛洛去问吴爱平。
    吴爱平有些气愤：「咱们託儿所招了几个其他生产队的孩子，嘲笑前进没爸爸，咱们生产队的孩子和他们打成一团。」
    「爷今天很生气，已经和中意爷说过了，让把这些孩子原路送回家，不许他们来咱们託儿所。」
    洛洛听得有些心酸，回到前进那边。
    「你爸爸是烈士，他很伟大。他没有不要你，他很爱你。」洛洛低声哄着前进。
    前进将脸从被子里露出来，脸上还挂着几滴泪水：「爱我为什么一直不回来？我都五岁了，只见过爸爸的照片，没见过他的人。」
    说到这里，他突然坐了起来：「我记得小榭哥的爸爸也是整天不回家，可是只要小榭哥学习成绩好了，他爸爸就会打电话鼓励他。」
    「妈妈，等我学习成绩好了，爸爸就会回来吗？」
    「爸爸会给我打电话鼓励我吗？」看着前进，洛洛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过了良久，她轻嘆：「对不起，……」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前进却是钻入了自己的思维中：「就是这样的，只要将来我学习成绩好了，等我和小榭哥一样厉害了，爸爸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
    他还无法理解死亡是什么。
    只是下意识将自己的情况与欧阳榭相对比。
    洛洛转过头，想哭。
    却又强忍住。
    男孩子是需要父亲的！
    洛洛等到前进睡着，又去敲响了吴爱平的房门。
    「前进是我侄子，我当然会亲近他的……」赵立功听到洛洛拜託他多亲近前进，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赵立功当即同意。
    「别说是立功，我也很喜欢前进。那么聪明，又懂事。」吴爱平低声劝洛洛，「只是今天託儿所几个孩子乱说话，已经让他们滚蛋了。」
    洛洛强笑了一下：「你们休息吧。」
    走出屋，星斗满苍穹。
    顾明哲隔窗招了招手：「来谈谈。」
    洛洛走到顾明哲屋里：「大爷爷，有什么事？」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顾明哲看向她，「我知道，你和前进这会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是肯定的，不过生活总得过去。」洛洛笑了一笑，「兴许明天就过去了，小孩子嘛，记忆力总是短暂的。」
    「你有没有考虑过个人问题？」顾明哲突然问她。
    第205章 随身听研制成功
    洛洛抬头看向顾明哲，突然笑了：「爷爷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不过是几年前问过。我那时，和现在的回答是一样的。没有，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洛洛站起来，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天晚了，大爷爷早些休息吧。」
    看着她的背影，顾明哲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
    看到洛洛从顾明哲屋里出来，赵老太嘆了口气：「其实，她就是再走一步也没啥的。守了这么多年，谁也说不出她半个不字……六年了，卫庆走六年了。」
    「人生，有几个六年？青春都白费了。」赵老太的声音渐低。
    今夜，整个赵家辗转难眠。
    只有王凤的屋里，鼾声如雷。
    第二天起床时，洛洛看起来有些憔悴。
    吃完早饭，又看了看前进，匆匆去上班。
    刚刚发动车子，杜明芳跑了过来：「洛洛嫂子……」她犹豫了一下，问起徐参，「徐参有电话打过来吗？」
    「前一段打了次电话，他没和你联繫？」跨国电话很贵，洛洛和徐参都是长话短说。

 第291页

    杜明芳摇了摇头：「自他走后，就收到一次信。」她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我耽误你了，你快走吧。」
    「如果实在想他，可以打个电话过去，我替你付电话费。」洛洛隔着车窗拍了拍她的手，「我走了。」
    车子开动后，洛洛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杜明芳那怅然若失的脸。
    你外公整天监视我们电话，也得让你外公听听你的情话有多动听。
    这个年代，越洋电话百分百会被监视。
    洛洛不用想就知道。
    买原油和期货，国家如果跟着买，发财是肯定的。
    上了班，头埋在文件堆里，抬也抬不起。
    上午九点，召开了生产会议，就又接着处理各种事务。
    忙到十二点，才匆匆吃了点饭，又接着继续工作。
    「杜明芳还是太闲了，要是忙成我这个样子，哪有工夫想徐参？」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正看着文件，突然心中一动，将心神往超市里沉浸。
    洛洛一向不管交易员们怎么交易。
    但这次看到小张交易的东西，洛洛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胶捲？」
    小张最近交易了很多古怪的东西。
    胶捲、磁带、文件，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勐然间，洛洛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
    连忙给小张手下所有的掌柜进行了屏蔽，除了小张这一系之外，不让任何人看到他们的交易。
    所有的掌柜全部是代号，除了交易员与洛洛，任何人都看不到掌柜的真实姓名。
    洛洛强忍住去看各掌柜真实名字的好奇心，将意识退出了超市。
    坐了半晌，才稳住心神。
    低下头，继续看起文件。
    这时，一个代号孤雁的掌柜交易了一盘磁带。
    小张这里，交易过去一美分。
    阳光穿透大楼的玻璃，照在一个儒雅中年人的脸上。
    他手里把玩着一美分，眸子看向街道正中，中正的大理石雕像。
    唇角是淡淡的略带讥讽的笑意。
    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
    经过了数次失败，李磊终于研制出一款便于随身携带的随身听。
    「还是有些大，如果能再缩小一点就好了。」洛洛用耳机听了一会歌，发现音质还是挺清晰的。
    「是我们现在能做得最小的了。」李磊挠了挠头，「不过，我们可以继续试验改进。」
    「你们可以一边生产一边改进，到时就用各版本来区别。」洛洛对于这款随身听持肯定态度。
    「一旦投放市场，这就是个引领潮流的利器。」
    说到这里，洛洛笑了笑。
    直到79年，sony公司才推出了walkman随身听。
    这种袖珍式卡带录音机一经上市，便受到了全球范围的追捧，同时也让磁带的流行更加广泛。
    听到洛洛这么说，李磊鼓起勇气：「那就正式投放市场。」
    「你们这次的定位人群是年轻人，价位不要太高，否则年轻人会消费不起。考虑到国内的生活水平，消费不了多少……我建议你们投放周边国家。」洛洛提了一个建议。
    「那不就是出口创汇了？」李磊的眼睛一亮，「咱们收音机厂也能出口创汇吗？」
    「如果出口创汇的话，你这个随身听必须申请专利。否则，你卖不了几个月就会被人抢注专利。到时，你连生产都不能。」洛洛看向李磊，「你要不要申请全球专利？」
    「申请全球专利一定很贵吧。」李磊有些犹豫，也有些不明白，「这明明是我们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是我们研制出来的，凭什么不让我们卖？」
    洛洛向他解释了一下什么是专利，然后劝他：「考虑到你们厂的收录机和随身听都能带来大额利润，我还是建议你们申请全球专利。」
    「再晚的话，专利会被别的国家申请。他们没有研发投入，会用低价倾销，你根本挡不住。」
    这种东西也就是卖个十年八年的，等vcd出来了，就会取代收录机。
    cd随身听会取代磁带，mp3会取代cd，最终手机取代一切。
    不趁现在赚钱，将来连汤都喝不上。
    李磊再次拒绝了：「不用考虑了，我们不申请。」
    洛洛并不强迫他：「那把你们的研制材料拿来给我，我替你们申请。但你要想清楚，一旦我替你们申请了，这个专利就属于我个人了。」
    「在商言商，将来你们投放国外市场，必须取得我的许可。」
    「哪天我不高兴，随时卡着你们的脖子。到时，不要后悔！」
    洛洛将所有的利弊都说清，李磊还是摇头：「我相信厂长不会害我们的。」
    「商场上，信誉和交情不值一提。就连白纸黑字的合同，只要代价足够，也可以不遵守……」洛洛嘆了口气，将李磊送走。
    洛洛决定敲打一下李磊，逼着他产生专利意识。
    只有吃过一次亏，才会长记性！
    到下午，李磊就将研制材料全部拿来给洛洛。
    洛洛整理了一下，走邮局渠道给马鸣发了一个国际邮件。
    她看了看大洋彼岸的时间，给马鸣打了个电话。
    马鸣沉默了一下：「钱全部买期货和原油了，已经没钱再申请专利了。」
    洛洛轻笑：「没关系，这个邮件要几个月后才能到你那里。到那时，说不定又赚到钱了。」

 第292页

    「徐参要过来吗？」马鸣突然问起徐参。
    洛洛颌首：「他的签证已经在办了，到时，你们就可以团聚了。」
    「杜明芳也会过来吗？」
    「明芳在赵村大队做洗髮水厂，做得很成功，暂时没有出国的打算。」洛洛随口回答。
    「那最近，有人来找过她吗？我是说，她的家人。」马鸣又问。
    「好像这段时间她家没来过人，要不然你往我家打个电话，她晚上都在家里。」
    「好吧……」马鸣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落。
    挂掉电话，马鸣握着电话怔怔地坐在黑暗里，坐了良久。
    电话刺耳的嘟嘟声一直响着，刺激着他的耳膜。
    合上电话，世界安静了。
    只有窗外的警车鸣笛声响起。
    突然间，枪声响起。
    马鸣裹着被子，熟练的翻身，藏到床底。
    「这地方真乱……」
    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得搬家。
    徐远说过，这里黑人太多，不合适居住。
    怪不得便宜呢。
    此时，洛洛也在接电话：「赵志学？哦，五爷爷。」
    赵志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美华，书琴她还小不懂事，做了错事，你大人有大量的，原谅她吧？」
    「哦？」洛洛挑起眉毛，「书琴姑姑做了什么事？」
    赵志学深吸一口气：「她就是一时痰迷了心窍，这才举报你的。要不然，你和书琴单位的领导打个电话，说一声，把这事揭过去吧。」
    洛洛笑了笑：「没关系，我没当回事。」
    赵志学心底升起一股希望：「那你是同意给她领导打电话了？」
    洛洛呵呵地笑，打起了官腔：「赵志学同志，你也是老党员了，难道不知道走后门是绝对不允许的？我不会替任何人走后门，任何人也别想通过我走什么后门！」
    「以后私事不要打办公室电话，要公私分开嘛，你可以给我写信或者发电报。至于赵书琴对我的举报，我真没当回事，所以，你不必替我担忧。」
    洛洛说完，就挂了电话。
    赵志学在那边，捏着电话，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我是在替你担忧？」
    第206章 随身听销售火爆
    红星牌袖珍型随身听一经问世，立刻火爆。
    哪怕680元的高价，也无法阻挡年轻人对它的热爱。
    不仅在供销社畅销，在只面对外宾的友谊商店也是销售火爆。
    这个销量，简直出乎洛洛的预料。
    看到李磊拿过来的销售简报，洛洛在心底想着收音机厂未来的路子：「等将来显示屏出来，可以试着让他们做俄罗斯方块……回头要让马鸣查一下索尼现在有没有申请手柄游戏的专利。」
    李磊极为骄傲地昂起头：「现在订货量已经排到六个月后，我们正在加大生产。」
    「恭喜你们。」洛洛笑着将销售简报还给李磊，「这份成绩，确实喜人。」
    等她把专利申请到手，一定要狠狠折腾李磊一下子。
    让李磊知道专利和智慧财产权的重要性。
    十月底，几大石油输出国继续施加手段。
    期货市场给顾明哲和洛洛反馈的消息，都是良好。
    听到原油价格已经升到八块，顾明哲诧异地看向洛洛：「这原油的价格还真像预料的那样升起来了。」
    不仅顾明哲高兴，跟着喝汤的蒋维方也是喜气洋洋：「我早就说过，这次投资是稳赚的，你们还不信。」
    「可惜，手里没钱，要是能拿出几个亿就好了。」
    而他手里，只有可怜的不到一百万，还是从很多地方挪过来的。
    这一段时间内，徐远的肯特汽车销量也跟着涨了起来。
    每天的销量只是几台十几台，连几大汽车经销商的零头都追不上。但相比以前生产出来无人问津，已经是好很多了。
    徐远加大了gg力度，着重宣传节油和低价。
    又和保险公司联合，开展分期购车活动，一个月只需要几十美元就可以把一辆节油型轿车开回家。
    肯特汽车生产的这款节油型轿车，外形就是九十年代满大街跑的桑坦纳，和现在的汽车看起来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分别。
    洛洛不想让肯特太招人眼球，默默发展低调挣钱就好。
    而这个时候，几大汽车经销商还在自顾自的生产大排量个人豪华汽车。
    洛洛卖过的那几项设计专利，也被压了箱底。
    当初，他们从洛洛手里购买设计图纸的时候就是秉着我不用也不能让竞争对手得到的心态。
    哪怕买了之后压箱底，也不能让竞争对手得到。
    直到肯特汽车的销量一骑绝尘之时，他们才开始重视从洛洛手里买回来的图纸。
    而这时，各大汽车商已经因为石油价格居高不下而遭受重挫。
    原有的车型压在仓库卖不出去，生产线还在生产车子。
    工人不能降薪无法解僱……工会虎视耽耽……
    几大汽车商，面临着破产的威胁。
    原油涨到10美元的时候，洛洛准备把原油出手了。
    「如果再持有下去固然会有更高的利润，但不符合低调的定义。不如现在出手，少赚一些钱，不吸引别人的目光。」
    五美元的时候买入现在十美元卖出，转手一倍的利润，已经够疯狂了。

 第293页

    洛洛立刻让顾明哲给期货代理人打电话，让他抛售手中的一切期货和原油。
    期货代理人虽然是有些不捨得，认为原油价格还会再涨，却按照僱主的协议抛售了手中的所有期货。
    看着抛售出去的期货被人秒抢，代理人有些疼心。
    「这个利润也太高了。」顾明哲也没想到能赚这么多的钱，激动的走来走去。
    蒋维方得到消息反馈的时间有些慢，直到洛洛已经出手之后他才得到监视电话汇报。
    想了一想，他也决定出手。
    他晚了两天才出手，比洛洛多赚了一块钱，简直狂喜。
    「以后会维持在每桶13美金左右，这个价位卖出最合适，不招人恨，不招人惦记。」洛洛美滋滋地算帐。
    小金库一天比一天丰盈，怎么看怎么高兴。
    马鸣那边得到银行转帐的消息，都吓傻了。
    他知道洛洛买了原油和期货，却没想到竟然能赚这么多。
    等他去机场接徐参一行人的时候，还在低声向徐参抱怨：「我们两个大男人，都被她一个女人给比下去了，我一辈子也赚不了几百万美金。」
    徐参笑了笑，上了车子。
    车子徐徐开动，往市中心而去。
    陪着徐参一起来米国的，不仅有厂里的人，还有外事司的人。
    他们没想到马鸣给他们安排了一家档次很高的宾馆，很是诧异。
    「你们的食宿，全部由我们公司负担，所以不必担心超标。」
    马鸣挨个发钱，「一人五百美金，这是你们这个月的生活补贴。这个不走帐的，你们懂的，哈哈哈。」
    又指着宾馆外面的肯特汽车，「这三辆车子归你们使用，你们有本国驾照的吧？如果没有的话，我帮你们请司机，费用由我们公司支付。」
    外事司的人摇了摇头：「没有驾照，还要请你帮我们请司机。」
    马鸣当即同意：「行，晚上司机就会来报到。放心，我会从唐人街请，保证都能说汉语。」
    处理完琐事，马鸣有些好奇地看着徐参：「你们这次是真准备把统一饮料卖到米国吗？」
    徐参笑了笑：「还在谈，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马鸣有些感慨，「大家都这么努力，我也不能拖后腿。」
    自己每天在公司里也是瞎忙，要不然，就去上个学去？
    他并不知道自己原有的人生道路被洛洛改变了。
    原本的他，回家之后靠着卖白条为生。
    再后来，白条不允许卖了。
    他又倒腾钢材……结果却招惹到了比他背景更大的人。
    然后，家里付了极大的代价，帮他摆平此事。
    从此，泯然众人。
    说到这里，马鸣又想起一件事：「忘了把这个给你们了。」他拿出三张卡递了过去。
    「最近油价上涨，肯特汽车和很多加油站都有合作关系，你们持着此卡，可以把帐记到肯特汽车帐上。」
    「到时，他们可以通过保险公司走帐。总之，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你们就记得不用自己花钱加油就可以了。」
    「走的时候说一声，帮我往家带点东西。」马鸣笑着将徐参一行人安顿好，匆匆走了。
    外事司的人笑着与徐参说话：「你这个朋友，还真不错。」
    徐参微笑：「从小一个院子长大的。」
    一转眼，小伙伴都变成大人，开始独挡一面了。
    团队里的其他成员拿着这五百美金，有些迷茫。
    几个人低语：「这算不算是向我们行贿？」
    「不知道啊！」一个人明显有些迷茫，「人家又不让我们做什么事，也不图我们什么。而且，他们是外国的公司……这，反正我也说不了。」
    「他说，我们回家让帮着带东西，会不会带一些违禁品？」
    「不会吧，他以前是我们厂的副厂长，不会害我们的。」
    一时间，团队里的其他成员，想不明白马鸣为什么无欲无求的给他们花这么钱。
    只有徐参稍稍明白一点。
    马鸣的专利代理公司和肯特汽车其实就是洛洛的公司。
    饮料厂也是洛洛的，给自己人花钱，洛洛从来没小气过。
    「不要瞎猜测了，如果不想要，就把钱上交到我这里。」徐参敲了下桌子，让大家注意。
    「现在，我来说一下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第207章 啊，这美好的清晨
    马鸣在收到来自国内的邮件之后，就立刻将收录机和随身听申请了全球专利。
    拿到专利当天，洛洛为了怕透露消息，发国际传真指示马鸣：「你现在，以专利持有者的身份，告望田县红星收音机厂专利侵权。」
    「案子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得全国皆知。」
    马鸣一听就乐了：「李磊那小子惹着你了？」
    洛洛笑盈盈的：「我早就让他申请全球专利他不肯，准备给他一点教训，顺便用他的遭遇提醒国内的企业，注意保护自己的专利技术，否则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侵权者。」
    「行，我还没打过跨国官司呢。」马鸣哈哈一笑，「对了，我已经拿到常青藤的入学通知了，很快就要去上学。」
    「恭喜你！常青藤的含金量还是很足的。」洛洛是真心恭喜马鸣。
    此时，被洛洛惦记的李磊正美滋滋地坐在厂长办公室里，看着这个季度的销售简报。

 第294页

    「不错，挺好挺好。」
    销量蒸蒸日上，工人干劲十足，这就是给予一个厂长最大的奖励。
    销售科长敲门进来：「李厂长，又有人打电话订货，咱们厂的产量还得抓紧一下。」
    李磊有些艰难的将自己从椅子里拔出来：「已经三班倒了，还能再快到哪里？」
    销售科长也是嘆息：「是啊，除非再买生产设备。否则的话，产量跟不上去的。」
    李磊摇了摇头：「买设备需要外汇，很难申请的。」
    现在设备都採用流水线作业，价格都很惊人。
    随身听属于娱乐产品，使用外汇的权限要排在最后。
    除非是他们的产品走出国门，才可以动用自己的外汇权限。
    厂里向县府和地区申请好几次了，一直没有回覆。
    「啥时我们也能出口创汇啊。」李磊嘆了口气，再次把自己陷进椅子里。
    销售科长翕了翕唇：「厂长，你也该减肥了吧？椅子都快坐不下了。」
    李磊愁容满面：「我已经一年没吃晚饭了，每天就两顿，还都是半饱。可还是往上涨，我能有什么办法？」
    李磊表示很绝望。
    销售科长摇头走了：「还真有喝凉水长肉的？」
    李磊想了想，就跑去找蒋文柏：「蒋县长，我们厂的出口创汇，什么时间能申请下来。」
    蒋文柏看了看他，沉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语。
    先前卡着他们的出口创汇，就是为了等马鸣那边申请到专利。
    现在专利申请到手，也是时候把李磊放出去接受社会的毒打了。
    「已经递往地区。」蒋文柏笑了笑，「相信过不了几天，就会有好消息下来了。」
    地区对于望田县的出口创汇还是抱以很大希望的，接到收音机厂要求出口创汇的申请之后，便将申请往上递。
    上面的人开始论证评估。
    评估的结果，大家都很乐观。
    很快，收音机厂的出口创汇申请便被批了下来。
    李磊狂喜，跑到洛洛办公室向洛洛报喜：「厂长，我们的出口创汇申请批准下来了。」
    「恭喜恭喜。」洛洛唇角逸出一抹微笑。
    李磊很是自豪：「厂长，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第一批出口创汇的随身听和收录机开始销往周边国家和地区。
    对于这种能够随身听歌的随身听，周边国家和地区的年轻人也报以了极大的热情。
    因为是限量销售，大家不得不每天排长队。
    北海道寒冷的凌晨，两个年轻人相互鼓励着往商店走去。
    「太冷了，梅川酷子……」一个女孩子穿着校服裙，瑟瑟发抖。
    「打起精神来，米友奈衣，很快就到了。商店就在前面，我们这里来的早，一定可以拿到今天的份额。」旁边的年轻人向她打气。
    米友奈衣裹紧了上衣，将冻得通红的鼻头藏在围巾里：「想起随身听，就觉得北海道寒冷的冬夜也不太冷了吶……」
    她露出一双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
    梅川酷子用力攥紧拳头：「嗯，加油！奈衣酱，我们一起冲刺。」
    「一起冲刺！跑。」米友奈衣笑着向前跑去。
    跑到商店，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是第一个排队者。
    「耶！」俩人笑着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然后，俩人就在原地蹦着跳着，想要用蹦跳的方式驱赶寒冷。
    可是，寒夜的气温实在是太冷了。
    梅川酷子浑身颤抖，冷得厉害。
    米友奈衣靠近他：「好想这个时候，洗个温泉。」
    「对啊，洗个温泉，额头上顶块毛巾，男男女女们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喝着清酒，说着快乐的话，真是太美了。」
    梅川酷子伸手将米友奈衣抱在怀里，「太冷了，我们靠在一起驱寒吧。」
    「我还是比较喜欢一大家子人泡在一个大的温泉池里，没有其他的外人。」
    在梅川酷子的怀里，米友奈衣找到了一丝温暖，「啊，好暖和啊。酷子君，你的怀抱好温暖。」
    梅川酷子觉得有点冷，将手伸进了米友奈衣厚厚的羽绒服里：「还是这里暖和……咦，这里好卡瓦咿呀。」
    米友奈衣被寒冷的冬夜冻得通红的鼻头更红了：「不可以的。」
    「我们不是在相互取暖吗？」梅川酷子认真的看了米友奈衣一眼，「奈衣酱，不要往不该想的地方想。」
    米友奈衣低低垂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酷子君，请轻一点。」
    梅川酷子展开自己的羽绒服，将米友奈衣整个包裹进来：「这样，会暖和一点。」
    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
    靠着对方的体温相互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排队，梅川酷子还是不捨得放开米友奈衣。
    另外几个来排队的人见到俩人相互抱成一团，也纷纷过来，和俩人挤成一团。
    没过多久，米友奈衣就觉得暖和起来，脸上红红的，如同刚喝醉了酒。
    「真是……」米友奈衣依偎在梅川酷子的怀里，「来排队的人真是太热情了，我觉得，我已经很暖和了。」
    梅川酷子紧紧地搂着她：「奈衣酱，你真是个很特别的女子吶。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了。所以，我们可不可以交往？」

 第295页

    米友奈衣有些不安的动了一下身子：「真的吗？酷子君，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梅川酷子笑着吻了吻她通红的鼻头：「是真的，在我发现你有第三只手的时候，我就决定和你交往了。真是太特别了……人怎么可以有三只手呢？」
    米友奈衣的脸也有些通红：「是的吗，我也有同感！酷子君。」
    很快，天亮了。
    商店的大门打开。
    此时在他们身后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笑容甜美的售货员将两个随身听交到他们的手中：「恭喜你们，你们是购买此款随身听的第一百名用户，你们将享受到我们免费刻字的服务。请到那边去，把你们的名字刻到随身听上面。」
    梅川酷子和米友奈衣相视一笑，拿着随身听走到旁边。
    工作人员笑着抬头看向他们：「请问两位尊贵的客人，准备在随身听上面刻什么字？」
    「就刻……」梅川酷子思忖了一下，眼睛亮亮地看着米友奈衣，「酷子爱奈衣！奈衣酱，你觉得如何呢？」
    米友奈衣羞涩的垂下头：「那我也要在我的随身听刻上奈衣爱酷子。」
    「好的！请两位尊敬的客人稍等。」工作人员低头刻起字。
    很快，字刻好。
    随身听交到俩人手中。
    梅川酷子和米友奈衣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往商店外面走去。
    「感觉……」工作人员甜甜地一笑，「我见证了什么了不起的爱情一样！」
    「真美好！」
    这个时候，刚刚准备开始一天工作的李磊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请问是红星收音机厂吗？」
    「是我……咦，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李磊眨了下眼睛。
    「请打开你方的传真，我方将向你方发送一个国际传真件。具体内容，在你方接完我方传真之后，我们再商讨。」那边，电话挂断了。
    接着，传真机响了一下，开始缓缓往外吐纸。
    「告红星收音机侵害我方专利……」李磊的眼睛勐地瞪大了，「啥？我侵害你方专利？」
    第208章 李磊真傻眼了
    马鸣身穿路易斯威登当季新款西服，脚上穿着英女王最爱的古驰品牌的皮鞋。
    意气风发的走下飞机，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前来迎接他的人却没他这样的好心情。
    马鸣的父亲马伟奇冷冷地看着他：「你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就跟个上海小开一样，赶紧去换掉！」
    马鸣闲闲地看着父亲，嘴角是玩味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马伟奇气得上前想要去揍马鸣。
    马鸣伸出一根手指阻挡他：「我现在是美方谈判团的团长，你打我容易。打完之后如何，你自己想想。」
    马伟奇立刻不敢动了，只是愤愤地瞪着马鸣：「放着好好的家不回，跑到国外鬼混！你算是哪门子谈判团团长？」
    「代表专利代理公司，与豫省望田县望田收音机厂商谈专利侵权一案。」
    马鸣淡淡地笑了一笑，语气里带着鄙夷，「去陪你的小老婆去吧，没事别在我面前晃悠。」
    「你？」马伟奇真是被他气着了，想骂，却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骂。
    只能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马鸣向前走。
    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马鸣突然停下脚步：「马先生，鑑于我和我妹妹从小就没有被你抚养过。你也不曾对我们尽过抚养义务……所以，我和我妹妹对你没有赡养义务。」
    马鸣笑着看向马伟奇：「你老了之后，可以找你的小老婆让她赡养你。毕竟，那是你的心头肉嘛！我妈上吊都阻止不了你娶她的……」
    「贱人！」马鸣扔下一句贱人，昂着头向前走。
    马伟奇被儿子这一声贱人给气着了，指着马鸣的背影骂：「你以为你算个什么玩意儿？没有马家在你后面撑腰，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别到时候哭着来求我替你摆平事情……我是不会替你出头的……」
    「真是什么人就养什么样的儿女，你和你那个整天只知道吟诗弄画的妈一样，目中无人，不识大体！」
    马鸣连头都没回，只是抬了抬手：「再见。」
    走出机场，一道娇小的身影勐地沖他扑过来：「哥哥？」
    马鸣脸上的神情立时变得温柔起来，反手抱住妹妹马萧萧：「萧萧，你这几年还好吧？」
    马萧萧嘟起嘴：「你怎么也不知道回首都看看我？竟然一下子出国去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宝贝妹妹了？」
    马鸣笑着哄她：「好好好，都是老哥我不对，老哥我向你认错！」
    马萧萧这才肯放过他，朝旁边点了下头：「雪琴也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马鸣的身子如同被触电了一般，他勐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
    吉普车旁，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绿军装，长发编成辫子，甩在身前。
    唇角带着桀骜不驯的笑意，玩味地看着马鸣：「只有一个人的代表团团长，好牛的团长。」
    马鸣的脸，蓦地红了：「雪琴……你，你也是来接我的？」
    蒋雪琴笑了笑，走过去接过马鸣的行李箱：「嚯，还挺多呢。」又看向马鸣身后，「律师？」

 第296页

    马鸣急忙向蒋雪琴介绍：「这是我方的律师，恰克多恩。」
    蒋雪琴与恰克多恩握手，英语流利：「多恩先生，欢迎你来我们国家。」
    「这个国家很美丽，我已经感受到你们的热情了。」恰克多恩笑了一笑。
    蒋雪琴将马鸣的行李和恰克多恩的行李都扔到后备箱里，跳上驾驶位：「走吧！」
    马萧萧抢先拉开了后面的座位，英语也非常流利：「多恩先生，我们坐在后面，可以吗？」
    恰克多恩笑了笑：「当然，和美丽的女士坐一起，是我的荣幸。」
    马萧萧冲着马鸣眨了下眼睛，飞快的钻进了后车座。
    马鸣就只能坐在副驾驶位置。
    「去哪？」蒋雪琴发动车子，车子渐渐汇入车流。
    「我们订的有宾馆。」马鸣将宾馆的名字报了一下。
    蒋雪琴挑了挑眉：「国宾馆，有钱吶。」
    「一般般吧。」马鸣微红着脸，看起来有些侷促。
    他清了清喉咙：「这些年，萧萧住在你那里，麻烦你了。」
    「没关系，萧萧好歹要喊我一声姑姑。」
    「什么姑姑？你才比我大多少岁？也不怕被人喊老了？」
    马萧萧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马鸣，冲着马鸣使了个眼色。
    马鸣依旧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笨蛋！」马萧萧低骂一声。
    蒋雪琴转了一下方向盘，车子朝着国宾馆的方向驶去。
    这个时候，李磊在洛洛办公室里急得团团转，如同没头的苍蝇。
    「马鸣？马鸣？竟然是马鸣？他……」
    李磊每念叨马鸣一次名字，身上的肥肉就颤了一颤，「他竟然敢起诉我？我……别让我看到他，我上去就是一个虎扑，压死他。」
    「你还不赶紧好好地去准备应诉，在我这里转什么转？」洛洛挑了挑眉。
    「我应诉？我咋应诉啊？我应不起啊我！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黑！他……」
    李磊伸出五根手指，「他向我索赔五百万美金，他这辈子就指着我们厂养老咋地？要五百万？他咋不上天？他咋不要五个亿？他咋不要我这一身肥肉，我马上就甩给他。」
    「那你准备怎么办？」洛洛知道现在国家没有专利法，马鸣和李磊的专利侵权案估计要变成扯皮案，判不下来。
    但是，收音机厂在国外有销售，马鸣正在别的国家同期发动诉讼。
    估计到时，能把李磊赔的当裤子。
    说不定能再胖几十斤。
    「还能怎么办？」李磊咬了咬牙，「我就不信政府不管我们！我，我去找县府。县府不行，就去找地区……总会有人管我们的。」
    洛洛点头：「可以，就按你的意思办。」
    看着李磊走了，洛洛笑了。
    她就是要用李磊的例子告诉全国的企业，旧有的那一套应该放弃了，应该跟紧这个时代。
    做时代的弄潮儿，而不是被时代的浪潮湮灭。
    蒋文柏给李磊的回覆很简短：「建议你做好应诉的准备，或者，找法律方面的专业人士谘询一下。」
    「对方打的是官司，政府力量很难干预的。」
    李磊就不信了：「我们是国内的企业，他一个外国的企业凭啥和我打官司？再说了，那是我们厂研制出来的东西。他一申请，就变成他的了？」
    李磊虽然嘴硬，此时心里却全是后悔。
    早知道就按洛洛说的，把专利申请了。
    结果，现在被马鸣申请……
    等一下，好像还是自己把研制材料双手捧上去让别人申请的？
    李磊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可真蠢！」
    但他心里此时却升起了好胜心。
    「凭什么你说申请就申请了？我们才是研发者。我就不信了，法庭还仅凭你一面之词就把这个随身听判给你？」
    李磊回到厂里，召集全厂的技术人员：「把我们从开始研发到产品上市所有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准备应诉。」
    「我坚信一条道理，邪不压正！」李磊振臂大唿，「我们一定会夺回属于我们的技术。」
    下面的人，群情激奋的声讨马鸣的不仗义。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拿着一纸传真挤进人群：「李厂长，鬼子那边把咱们告了。」
    「啊？关他们屁事？告我啥？」李磊睁大眼睛。
    「告我们厂用未经过专利授权的产品在他们那里上市，扰乱了他们的市场秩序，说严禁我们再出口。除非……」
    「除非什么？」李磊夺过传真文件，看完之后，傻眼了，「除非把我们的技术交给他们，让他们研究研究，到底有没有侵权？」
    「我可去他妈的吧！这是明抢。」
    「厂长厂长……」李磊话音刚落地，又有人挤了进来，「邮局发来的，这是邮局发来的开庭传票，还有应诉通知书，说是一个月后，开庭！」
    「艹！」李磊是真傻眼了。
    第209章 李磊败诉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李磊刚收到鬼子那边发来的国际传真，就又收到了马鸣在鬼子国向他发起诉讼的律师函。
    马鸣不仅在鬼子国发出律师函，还在周边所有收音机销售过的国家发出律师函。
    国际传真一个个飘洋过海的发来，传真机就没有停过。

 第297页

    国际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全是要求望田收音机厂解释专利侵权的事情。
    律师函一个接一个被送信员送来。
    律师函送的这么密集，李磊在匆忙间连签证和出国护照都办不下来。
    而且，他一个人，怎么同时应付这么多国家的起诉？
    这套组合拳下来，不仅李磊懵了，很多不懂法庭公函和律师函有巨大区别的普通人也都懵了。
    这个年代的普通人几乎没打过官司，根本就不知道律师函最多只是起个恐吓效应。
    马鸣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很高调的接受报纸採访，长篇累牍的讲自己公司拥有收录机和随身听的全部专利，自己公司才是专利唯一拥有人。
    望田收音机厂未取得专利许可就妄自生产，属于严重侵害他的权利。
    望田收音机厂必须立刻停止侵害，立刻停产，并且要公开道歉，赔偿应有的经济补偿。
    「我方已经是综合考虑了，将原本数千万美元的价格给调低到现在的五百万……」
    「我方希望望田收音机厂在接到法庭传票之后，能尽快赔偿我方的损失……」
    「我方是专利持有者，未经过我方的授权就擅自生产我们的产品，这种行径不仅无视专利法，而且令人髮指！」
    马鸣这些话一经发出，凡是看到这条报导的人都在骂他。
    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全国讨论，全国轰动。
    马鸣躲在宾馆给洛洛打电话：「我现在连宾馆都不敢出去了，生怕出去被人打。」
    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接受过电视的採访：「他们只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的长相，真是万幸。」
    又感慨：「幸好我们订得是国宾馆，保安措施好，要不然真会被人闯进来了。」
    「官司呢，要打下去。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你出不去，可以让恰克多恩出去……相信没人敢拦他的。」洛洛笑了笑。
    「我现在扮成他的小跟班，才能出去。」马鸣嘆了口气，「说起来，我才是老闆。」
    说到这里，马鸣有些担忧：「真的要把李磊打趴下？」
    「不把他打趴下，他怎么知道疼？专利申请之前，我三番五次告诫过他，专利被人申请走的危害，他不信……」
    洛洛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该要的赔偿不能少，一定要让他知道疼。你们该争的利益，必须争取。」
    「要的太多，他们厂怕是一下子就被打趴下了。万一起不来怎么办？」马鸣是真的担心。
    「打这么一场官司，能名扬全国，会因为我国第一个专利官司而在世界范围内扬名，甚至会被记录入歷史，这种知名度可是几百万美金也换不来的？」
    洛洛嗤地一笑，「我要是他，我现在就天天出现在新闻镜头和报纸上，到处哭到处卖惨，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卖货。」
    「他形象也不错，胖子看起来就墩厚，天然的能引起别人的共情。到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电视上面哭，大家想不同情他都难。」
    听完洛洛的话，马鸣在电话里都无语了：「打官司明明是坏事，愣是被你说成好事了？」
    洛洛在电话里笑了起来：「不和你说了，我去找李磊。」
    没过多久，李磊将洛洛送走，在椅子上面坐了好大一会。
    然后，他拨通电话：「喂，首都台吗？对，我就是红星收音机厂……对，我们是受害者……不用派记者，我马上要入京，咱们首都见。」
    李磊召集厂里的干部和技术人员：「一部分跟着我入京，剩下的在家里保持生产。原有的生产力度不要停……」
    厂干部们有些愁：「好多国家都把咱们告了，咱们还能出口吗？」
    「只要官司打赢，就一定能接着出口。」李磊看起来豪气万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隐约知道，这场官司输定了。
    心中后悔不迭。
    要是早早的把专利申请到手，不就没这场官司了？
    不就没这场麻烦事了？
    他不想打官司，只想搞生产。
    可是马鸣逼着他，不打不行。
    几天后，李磊出现在首都台接受採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才是研发者，我们厂的技术人员为了研制收录机和随身听，晚上都不回家……咋就一转眼，这技术成别人的了？」
    「你们看……」李磊拿出鬼子国的传真，「他们还想抢我们的技术？几十年前他们烧杀抢掠侵略我们国家，几十年后竟然还敢抢我们的东西？」
    记者咳了一声：「这条掐掉。」
    红星收音机厂被米国公司给告了，这可是当下的一条热门新闻。
    被安排到今天晚上的电视新闻里。
    李磊，就这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出现在电视新闻里，出现在千家万户的电视机里。
    「这个胖子哭得好可怜。」一个正在看电视新闻的人对李磊产生了共情。
    有人高声骂：「自己厂研制出来的东西，辛辛苦苦的卖到国外，被人给申请走了专利，转眼变成别人家的？竟然还被索赔？」
    有人只是当成乐子看：「真是太傻了，这年头还有这么傻的人？」
    有人深思：「专利，竟然这么重要？我明天得去问一下，如何申请专利。」
    也有人蹙眉沉思：「这个案子，很是发人深省。」

 第298页

    但不管怎么说，洛洛的目的达到了。
    专利侵权案，就在万众瞩目中开庭了。
    李磊哭丧着脸，坐在被告席上。
    场内坐了很多记者，拿着摄像机或者相机，或者拿着录音设备，有的干脆手持笔记本，面容严肃地记录着。
    场外也有很多搞不到旁听证的记者，在焦急地等着。
    大家都想知道，这第一场专利侵权案，到底会怎样的落幕。
    场内的律师激烈的交锋，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法庭的形势一直不利于收音机厂，李磊额头的汗滴越来越多，汗出如浆。
    马鸣坐在原告席上，也有些不好受。
    记者们的目光如同芒刺，刺得马鸣浑身上下都不安。
    「现在，休庭十分钟，十分钟后，法庭将宣读结果。」法官站了起来。
    来到走廊上，无数的记者涌上来：「李磊厂长，请问你觉得你方能胜诉吗？」
    「经歷了这么一场专利侵权案，你有没有什么想对全国人民说的？」
    「李磊厂长，你说一下你的感受……」
    「还有几分钟就要宣读最终判决结果了，你能接受吗？」
    记者们嘴唇开合，一张一翕。
    镁光灯闪得刺眼。
    李磊的脑袋嗡嗡直响，他张了张嘴，却是泪水先流了满脸。
    「随身听和收音机，是我们研制出来的，是我们厂的技术人员不眠不休研制出来的！」
    他勐地蹲下去，放声大哭起来，「凭什么就成了别人的？」
    「凭什么？」
    「这天底下还有公平吗？」
    记者默然无声，齐齐地嘆了口气。
    李磊蹲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法警过来告诉他要宣读最终结果，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里走。
    法官怜悯地看了一眼李磊，声音庄严：「我宣读，此次专利侵权案件……美方胜诉……望田收音机厂……」法官停顿了一下，最终念了出来。
    「败诉！」
    轰的一下，满庭皆惊。
    记者们纷纷站起来，记录这个时刻。
    第210章 被逼入绝路
    散庭后，李磊和马鸣站在庭外。
    「关于赔偿金额，后续会有法律团队跟进的。」马鸣虽然同情李磊，却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记者们站在旁边，忠实记录着他们的对话。
    「五百万美金？就是把我们收音机厂卖掉，也不值这个钱。」李磊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疲惫。
    「这只是国内的赔偿，还有其他周边国家的赔偿，具体有多少，还有待统计。」
    马鸣这句话说出，不仅李磊愤怒了，围观採访的记者也愤怒了。
    「你们这是要把收音机厂逼死！」
    马鸣转头看向说话的这位记者：「请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记录事实，不能对事实发表任何意见。我会记下你的名字，向贵社投诉。」
    这位记者咬了咬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你们，欺负人。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收录机和随身听就是望田收音机厂研制的。你们是窃取者！」
    「你说错了，我们是专利持有者。」马鸣将声音放到最高，足够在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请记住，我们是专利持有者。我们拥有收录机和随身听的专利权，全球范围内，不得到我们的许可，不允许生产收录机和随身听。」
    「谁若敢私自生产，便将接受我们的起诉。我们会告到你倾家荡产，无力生产为止。」
    「但如果有人想与我们合作，也可以向我们购买专利使用权。」
    马鸣说完，便推开众位记者，朝外走去。
    望田收音机厂的败诉，引发了全国的讨论。
    「难道不管别人怎样研发，只要自己找着机会把这个成果给申请专利了，就可以据为已有？这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只能说，望田收音机厂实在是太不注意专利了。」
    「可是，咱们国家没有地方申请专利，这又怎么办？」
    「谁来保障我们发明者？一想到我们的发明极有可能会成为别人谋利的工具，我就害怕。」
    消息满天飞，讨论遍布每个角落。
    凡是看到报纸和电视新闻的人都在讨论这个史无前例的官司。
    也有很多人带着补偿的心理，疯狂抢购望田收音机厂生产的所有商品。
    收音机、收录机、随身听……等等，全部卖的断货。
    然而，卖得再多，收音机厂全体职工脸上也没有笑容。
    「我们会不会关厂停产？」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越是困难的时候，我们越不能倒下。」李磊给厂里打电话，「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他攥紧拳头，大声鼓励厂里的职工。
    为了挽救收音机厂，他去找马鸣：「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盗窃了我们的专利。现在你说说，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件事情给处理掉。」
    马鸣看着李磊，声音里带着嘆息：「我虽然很同情你，但必须照章办事。你必须赔偿，然后向我交纳专利使用费，这是唯一的办法。」
    李磊的身子剧烈颤抖：「马鸣，我们大家都认识，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好像还没明白事实……」马鸣摇了摇头，「赔偿，并向我缴纳专利使用费，你只有这一条路。」

 第299页

    「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李磊垂下头。
    「那你的厂子就倒闭好了！」马鸣说出的话，极为无情。
    看着李磊晃晃悠悠的走了，马鸣有些不忍心。
    他给洛洛打电话：「会不会逼的太狠了？我怕他会想不开。我有点担心，他精神看起来不太好。」
    「我已经交待了他身边的人，看着他不让他出事。」洛洛看着手里的报纸，满篇都是专利的报导，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后续应该会有政府跟进，你适当的松口。」
    次日，果然有人来联繫马鸣。
    来谈话的人回去之后称赞马鸣：「以前以为他只是一个靠着自家爷爷余荫过日子的人，我们都看错他了。他思路清晰，口齿伶俐，谈吐之间处处是套，我有好几次都差点着了他的套。」
    听到这样的称赞，马鸣的父亲马伟奇有些不敢相信：「你看看他现在干的事情，哪件是正事？帮着外国人和咱们打官司？还索赔？」
    那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马伟奇的话。
    马伟奇被他的那个小妻子给哄傻了。
    为了一个女人，抛弃髮妻，逼得髮妻自尽身亡。
    这样的男人，眼光又能准到哪里去？
    就连蒋维方在和马鸣爷爷马玉成下棋的时候，也出声称赞马鸣：「这小子可以啊！一场官司，把全国都给搅动了。」
    马玉成笑得极为矜持：「我现在就是怕他会落得一辈子的骂名。」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蒋维方笑了一笑，「若是专利法这件事情能办成，不知道能惠及多少企业呢。你的孙子，要记大功的。」
    「功不功的无所谓，我老了，只是希望一家人平安罢了。」马玉成的笑容有些担忧。
    「没人会动他的，这个你只管放心。」蒋维方跳了个马，「将军了。」
    「输了输了。」马玉成爽快的认输，「行了，我去看看我孙女去。」
    「正好，我也去看看我闺女去。」蒋维方也想自己的小闺女蒋雪琴了。
    俩人同时站了起来，说说笑笑的往外走。
    这个时候，马鸣正在蒋雪琴的住处，调试他给蒋雪琴从国外带回来的彩电。
    「需要在楼顶架个天线，才能看得清楚。」马鸣调了一会台，终于找着了首都台。
    「架个天线，那雷雨天气怎么办？」蒋雪琴给马鸣递了杯茶。
    「可以弄个避雷针。」马鸣接过茶缸正想喝，突然发现这个茶缸竟然就是蒋雪琴自己的茶缸，一时间端在手里，有些捨不得喝。
    低下头嗅了一嗅，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芳香。
    蒋雪琴转过头，目光在他和茶缸之间转了一下，一把将茶缸夺了回去。
    然后又问他：「你那个官司是不是还要去别的国家打？」
    「别的国家只是找律师发了个律师函，没必要我亲身到场。而且，……」马鸣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嘴。
    「而且什么？」蒋雪琴挑了挑眉。
    马鸣立刻竹筒倒豆子的说个干净：「律师函是一种非官方文件，主要用来威逼和恐吓李磊，并不具备任何法律效力。所以，唯一要打的官司就是国内的这场。」
    蒋雪琴皱紧眉头：「这么说来，这是一场被安排好的官司？说，是谁教你的？文柏吗？你们想干什么？推动立法？」
    她抬眸看了看马鸣：「你可没这么聪明。」
    「是不是在你心里，蒋文柏永远比我聪明？」马鸣有些气不平。
    「那当然，他是我大哥的亲儿子，肯定是天下第一聪明！」
    蒋雪琴冲着马鸣勾了勾手指，「过来，偷偷的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想推动专利法？」
    她的手指白嫩如玉，马鸣的脑子一时嗡嗡乱响。
    见他不动，蒋雪琴走到他身前，一把拽住他的领口，朝着自己这方面拉：「你们打小就是跟着我玩，我看着长大的……说，你和文柏想做什么？」
    离的很近，马鸣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眉眼。
    长而弯的睫毛下面，是深如潭的黑眸。
    小巧的琼鼻，微翘的花瓣唇。
    马鸣一时控制不住，向她靠近，一点点靠近。
    她身上的香气如同晨间迷雾，撩得他意乱情迷。
    她的唇是如此温柔，丰润轻盈。
    马鸣动作青涩，牙齿碰到了牙齿。
    俩人的身子同时颤了一颤……
    门被钥匙打开。
    马萧萧看着屋里的两个人，眼睛缓缓睁大。然后动作非常迅速的将门关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站在门外，无声的替自己哥哥打气：「哥哥，加油！」
    「给我生个小侄子！」
    「不，小侄女！」
    「还是小侄子吧？侄子可以揍，侄女只能宠。」
    「不，还是先生个侄女，然后再生个侄子，到时我和侄女俩人一起揍侄子。」
    「你在那瞎念叨什么呢？」马玉成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处传来。
    马萧萧连忙转头看。
    却发现蒋维方跟在马玉成的后面，正一步一步往楼上走。
    「啊——爷爷，我想死你了啦。」马萧萧大声尖叫起来，一边尖叫一边朝着门的方向退，用力的踹门，「爷爷，我好想你啊啊啊。」
    马玉成和蒋维方同时被这声尖叫给吓得一颤。
    「这丫头傻了吗？」马玉成掏了掏耳朵，「别叫了！」

 第300页

    第211章 这亲事，我不同意
    打开门，马鸣在摆弄电视机，蒋雪琴端着茶缸在喝水。
    「你怎么在？」蒋维方皱了下眉，不悦地看着马鸣。
    马萧萧站在马玉成和蒋维方的身后，挤眉弄眼，拼命打手势。
    马鸣一副刚刚看到蒋维方马玉成的样子，又惊又喜：「爷爷，蒋爷爷，你们怎么来了？我刚给雪琴……姑姑送个彩电……」
    马萧萧松了口气。
    蒋维方哦了一声，面无表情：「这国外的彩电挺大的。」然后坐到蒋雪琴身边，「你妈老念叨你，让你回家一趟。」
    蒋雪琴哼了一声：「你们又让我相亲，我才不回去。」
    「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三十的人了，不结婚想什么呢？」蒋维方瞪了蒋雪琴一眼，又用眼角的余光去瞪马鸣。
    「你去管你大孙子去啊，他都二十七的人了，连个对象都没谈过。」蒋雪琴直接将话题扯到蒋文柏身上。
    蒋维方果然被转移思维了：「是啊，那小子到现在连个对……」
    停顿了一下，觉得不对劲，又强行转回话题，「你不也是到现在连个对象也没谈过吗？」
    「实在不行，先谈个对象。慢慢处着，让我在你妈面前好交差。」蒋维方逐渐降低要求。
    马玉成也在一旁训马鸣：「你小子最近搞的事情太大了，上面已经注意到你了。事情完了，就赶紧回米国上你的学去……」
    然后话题一转：「也老大不小了，该处个对象。可不能给我找个老外孙媳妇，必须找个知根知底的才可以。」
    马鸣乖乖听训，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各自训完自家的孩子，蒋维方与马玉成站起来：「行了，我们也该走了。」
    三个小的一起将他们送到楼下，看着他们上车，这才长长的出口气。
    「太吓人了，我这小心脏可经受不起这样的重击。」马萧萧抚了抚胸口。
    马鸣看了一眼蒋雪琴，脸微有些红。
    蒋雪琴抬头望天。
    阳光很暖，白云如棉。
    如同她的心情。
    她咳了一声：「晚上在家里吃饭。」
    马鸣转头看她：「你不回家？」
    「回什么家？回家就逼我相亲，才不回去。」蒋雪琴哼了一声，「你掌勺。」
    「我去菜市场买菜。」马鸣有些欢喜。
    马萧萧踹了马鸣一脚：「你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我正好趁这个机会睡一觉。」
    说完，就把蒋雪琴的钥匙给搜了出来：「我正好忘带钥匙了。」
    上了楼梯，马萧萧还在暗自得意：「哥哥在宾馆开的有房间，嘿嘿……」
    蒋维方的车子把马玉成送到家。
    马玉成正准备下车，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
    「我不同意。」蒋维方直接打断马玉成的话，「那是我闺女，那是你孙子。你想当老子的长辈？滚！」
    一脚将马玉成踹下车，关了车门。
    马玉成气得在车外骂：「我这老胳膊老腿能经得起你这样踹？」
    又嘿嘿的笑：「老子还就当定你长辈了。」
    哼着小曲回了家。
    一抬头就看到马伟奇，顿时心情恶劣了：「你来做什么？」
    马伟奇身后跟着他傅姓小老婆，喊了一声爸：「爸。」
    「我不认识你，受不起你这声爸。」马玉成背着手，「马伟奇，有什么事，现在说。」
    马伟奇看到小老婆受委屈，有些受不了：「爸，你能不能对桂香态度好点。」
    「不说事是吧？那我就回家了。」马玉成说着就往家里走。
    马伟奇急忙上前拉住父亲：「我要说的，是马鸣的事。」
    「马鸣的事，和你没关系！」马玉成冷冷地看着马伟奇，「他和萧萧从小是我养大的，没吃过你马伟奇的饭，也没喝过你马伟奇的水。」
    「你没资格谈关于他们兄妹任何人的事！以后不管有事还是没事都别来找我，我也没你这种儿子。」马玉成扫了一眼傅桂香，眼神中全是厌恶，「滚！」
    说完，他直接进了院，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爸，你怎么这么个态度，有话不能好好说？」
    马伟奇气得直跺脚，转头看到小老婆哭了，连忙去哄，「要不然我们先回去，等爸气消了再回来。」
    傅桂香抽抽噎噎的：「我早就说过我不要来，你偏让我来，来了就是受气的。幸好咱们孩子没跟着一起过来，要不然看到爷爷不肯认他，能哭死。」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我向你赔罪。」马伟奇低声哄着小老婆，搂着小老婆走了。
    马玉成在二楼看着俩人的背影，拳头攥紧：「老子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鳖玩意儿？狗屎都不如。」
    此时，有个干部在一个廉价旅馆里和李磊谈话。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抱怨是没用的。重要的是未来怎么办？经过我们与马鸣一方的商谈，他们答应将条件放宽。」干部将一份文件递给李磊，「你看看。」
    李磊接过来看了看：「这个价钱，我们也出不起。」
    「出不起，就分期付款。」干部嘆了口气，「挨了打，就要立正！从哪里跌倒，爬起来继续跑。咱们党员，就要有不怕苦不怕挫折的劲头。」
    「我们司讨论了一下，准备加大你厂的出口力度，对你厂进行重点扶持。过上几年，这钱就能还清了。」干部站了起来，「你明天，和我们签个出口协议。」

 第301页

    「马鸣已经答应你们在境内支付赔偿，可以用人民币支付，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干部拍了拍李磊的肩头，「怕什么？你身后有国家！」
    五百万美金，变成了两百万人民币，其中包括五年的全球专利使用权。
    在新闻记者和各方人士的见证下，李磊与马鸣签订了分期赔偿协议。
    给记者和外界人员看的协议上，按照马鸣的要求，依旧是五百万美元的数额。
    第二天，各大新闻机构就在头版头条放上签字的照片，和硕大的标题。
    照片里，李磊垂着头，身形虽胖，却缩成一团。
    马鸣昂着头，面带笑容，意气风发。
    对比很明显。
    再看到标题上赫赫的五百万美元……
    全国震动。
    没人知道，马鸣在签完赔偿协议之后，就与两所大学签了捐赠协议。
    各自接过一百万人民币的支票，哈工大的校领导有些激动：「谢谢马先生。」
    北航的校领导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把你捐赠的事情大白于天下呢？现在很多人都在骂你。」
    马鸣微微一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捐赠是洛洛要求的，捐赠的学校也是洛洛指定的。
    虽然马鸣不明白洛洛为什么不给清北捐钱，却给两个很多人都不知道的学校捐款。
    但并不妨碍他听洛洛的话。
    站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中，马鸣有些捨不得。
    他看着身边的蒋雪琴：「等我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际，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蒋雪琴啪的一下把结婚证拍到他的胸前：「带着，别忘了你是已婚男士。敢看其他的女人，小心你的……」
    蒋雪琴满带威胁的往下瞄了一眼。
    马鸣就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如果我看了，就自己把眼睛挖出来给你。」
    「也不知道我脑子哪根筋抽了，竟然就和你打了介绍信，把结婚证给办了。」
    蒋雪琴哼了一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敢不听话，就像小时候一样打你。」
    马鸣用力拥紧了蒋雪琴：「老婆，等我回来！」
    一句老婆，听得蒋雪琴有些破防。
    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着马鸣向前走。
    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马萧萧这才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一本结婚证接过来：「嫂子，这结婚证我放着哈！」
    找个保险柜，锁起来！
    完美……
    蒋雪琴没有出声，只是出神地看着马鸣的背影。
    「嫂子，咱能先生个闺女吗？我挺喜欢闺女的……」
    说到这里，马萧萧咦了一声，捅了捅蒋雪琴，「你看那个出境的人，是不是袁开来？」
    蒋雪琴这才将目光收回，淡淡地看了一眼：「袁家还真捨得下血本，把他保住了。」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袁开来朝着这里看来。
    他唇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冲着蒋雪琴和马萧萧弯了弯腰。
    「毒蛇！」马萧萧哼了一声，「出国祸害别人去吧。」
    「坏了……」马萧萧突然捂嘴，「徐参在米国呀。」
    第212章 74年的赵村大队
    74年的春耕到来，在赵中意的安排下，赵村大队开始了春耕事宜。
    春耕完毕之后，赵中意召开社员大会。
    「今天这个会，主要是说一下去年的收入，以及工分的福利安排。」赵中意将说话的话筒让给了杜明芳。
    杜明芳开始念起稿子上的内容。
    听完之后，社员们面面相觑：「没参加工作的，也能分钱？」
    「凡是年满十八岁，因各种原因没读书也没参加工作的人，包括女性和男性，只要在家里做家务，就会记家务工分。」杜明芳在小黑板上写出工分的计算办法。
    杜明芳又补充：「家务工分会综合考虑各家的情况，比如家里人人都不出去工作只想着在家里做家务混工分，这样的情况是会少记工分或者不记工分。严重的，还会在大队部通报批评。三次以上，将永久取消工分福利。」
    「生孩子也算工分？坐月子和在家照顾孩子也算工分？」几个刚怀孕的女人勐地站起来，又是惊又是喜。
    「每个人都有工分算，咱们赵村大队不养闲人。如果家里有老人需要照顾，也可以记赡养工分。」杜明芳又补充了一条。
    几个家里有长辈行动不便的便惊喜的低唿起来。
    「咱们生产队的钱财来源，就是山上的蒜臼厂和洗髮水厂，以及那一台收割机的出租……不过现在买收割机的生产队慢慢多了，收割机也没什么收入了……」
    「因为每年的收入是浮动的，所以每年工分值多少钱都不同。今年发的钱，明年不做任何参考。」
    杜明芳念完：「大家没有补充意见的话，从明天开始就可以领钱了。」
    「没有没有，哪会有意见？自古以来，哪有女人在家做家务也肯给工分的？良心啊。」一个小媳妇站起来，满脸的激动。
    「妇女能顶半边天！如果没有女人在家里操持家务，照顾孩子赡养老人，男人怎么能安心在外面挣钱？相应的，男人也可以在家里操持家务，让女人出去劳动嘛。」
    杜明芳笑了笑，「现在举手表决，不同意这次分配方案的，举手。」

 第302页

    一个男人缓缓举了手。
    「把你的意见讲一讲。」杜明芳看了看，发现这个人是王二富。
    「如果孩子大了，女人既不下地干活，也不去工厂上工，还给记工分？」王二富犹犹豫豫地问。
    杜明芳笑了笑：「女人在家做饭，打扫家务，这些是可以记工分的。到时会有工分考勤员每周去记一次工分。按照你自家的情况以及邻居对你家的评语，进行工分考勤。」
    「做饭不是女人天生该做的吗？」王二富胸中突然爆发出不满，「凭啥要记工分？凭啥要和我们男人抢钱？」
    杜明芳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家的女人不需要记家务工分是吗？如果你家不想记，可以把你家的工分让出来，分给其他人。」
    杜明芳笑了笑：「如果你愿意让出你家的工分，就过来签个字。」
    王二富瞪大眼睛，扑通一声坐下了：「我啥也没说。」
    其他的社员们嘻嘻哈哈地嘲笑起他：「丢人不丢人啊？」
    「王二富，你是不是不想给赵红英记工分？对了，赵红英呢？咋不见她来？」
    「开会是大事，哪能让娘们参与？」王二富哼了一声，「我们家，只有男人才能当家。」
    几个小媳妇哈哈地笑了起来：「姐妹们看到没有？看好自家的孩子，千万别和王家的人谈恋爱。这嫁过去，就是跳火坑。」
    「你说啥？」王二富气得瞪圆眼睛。
    「我想说啥就说啥……」一个小媳妇叉腰，「咋地，你还想和我打一架？」
    赵中意用菸袋锅敲了敲桌子：「吵啥？都听杜会计说话。」
    赵中意威信极重，会场立刻安静下来，眼睛都看向杜明芳。
    杜明芳微笑：「现在同意此项决议的人举手表决。」
    大家唰的一下举起手，就连王二富也在考虑之后，将手举了起来。
    「好，明天开始领工资！」杜明芳将工资咬得极重，「希望明年，咱们又有一个好收入。」
    「领工资！」社员们齐声大吼。
    散了会，张翠花搬着小马扎，一边走一边和赵添禄感慨：「红梅也不知道去哪了，要是她还在，咱家也能多领一份工资。」
    赵添禄没说话，眼睛在散场的人群里巡视，终于看到了赵多福。
    赵多福拉着赵老太的手，正笑盈盈的往家里的方向走。
    赵立功和吴爱平跟在后面。
    赵清安小心翼翼地护着吴爱平的肚子：「妈妈，这里面是个弟弟，还是个妹妹呀？」
    吴爱平笑眯眯的：「妈妈什么都喜欢，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赵清安想了想：「我想要个弟弟，再要个妹妹，这样弟弟妹妹就都有了。」
    「哈哈，好。」吴爱平笑着揉了揉赵清安的小脑袋。
    赵添禄看着有些羡慕，将眼转到一旁。
    赵国庆和黄春彩正掰着手指算他们今年一年能拿多少工分。
    「我想买个自行车。」赵国庆和黄春彩商量，「咱生产队已经好几家都买上了。」
    黄春彩不同意：「狗蛋今年要上小学，得攒钱给他上学。」
    「上学一学期不就是几毛钱的事？」赵国庆不满。
    「啥几毛钱？升国旗的时候要穿白上衣黑裤子白球鞋，这就得钱！孩子长得快，一年就得买一身。还有书本笔纸，哪哪都要钱。哪有钱给你买自行车？」
    正说着话，赵宝根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在人群里往前沖：「让让，让让，紧急的事情。」
    「宝根，啥事啊？不会是你媳妇又生了吧？」人群里有人和赵宝根开玩笑。
    赵宝根摇头：「是冠玛厂刚打的电话，说是断电了，召公社的电工去修呢。」
    听到要修电线，大家都自觉的让出一条路让赵宝根经过。
    「冠玛厂可是吃电大户，这一断电，怕是要损失不少呢。」大家纷纷议论。
    冠玛厂的厂长杨伟急得团团转：「怎么还不来电？」
    孔凡辉书记叉着腰站在路边，看着工人修电线：「找着是哪个大货车了吗？」
    「找着了！」有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们的车把他逼停了。」
    「给他开罚款单！」孔书记气得脸通红，「挂断电线说一声，我们派个电工过来就接好了。挂断就跑了？害得我们排查半天。」
    「能跑到哪去？」孔书记哼了一声，「记住他的车牌号，以后不许他再来后河地界。」
    赵宝根从电线桿子上滑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孔书记，这个路口的电线是不是需要再往上架一架？现在货车装货都挺高的，已经挂断好几次电线了。」
    孔书记点了点头：「回头我看看财政上有没有富余，要是有的话，就把电线桿……不对，这不是你们电业局的事？」他看向赵宝根。
    赵宝根嘿嘿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们是清水衙门，没钱。」
    「搞电的说自己没钱？鬼才信。」孔书记甩给他一个卫生球，「你们赵村大队，全是财迷。」
    「行了，我和你们领导联繫一下，这事确实是该你们电业局出钱。」
    孔书记抬头看了看电线，「确实有点低了，而且也不醒目……」
    「诶，宝根，你说有没有一个啥东西，能让电线桿和电线变得醒目一些？我记得上次挂断电线，是大半夜的事。」

 第303页

    「好傢伙，大货车直接把电线桿撞断了。幸好撞的是副驾驶位，驾驶员没事。你说大半夜的开这么勐做啥？后面有鬼撵着他要嫁给他？」
    听到孔书记这么说，赵宝根想了一想，有点不太肯定：「好像是有一种遇到光能自己变亮的东西，我听洛洛提起过，不知道是啥东西。」
    「是萤光！对，萤光。顾老先生给我的手錶，不用开灯就能看到錶针。」孔书记突然想起来了。
    「可是，这玩意，应该不便宜的吧。」
    第213章 赵村大队要搞反光膜
    洛洛听完孔凡辉书记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反光膜。
    「萤光，对，就是萤光。」洛洛面无表情地咳了一声。
    「这东西，可是真不便宜。」孔书记已经打电话问过价格了，直接就熄了购买的心思。
    但是这东西挣钱挣的老厉害了。
    洛洛动心了。
    回到赵村大队，她就和赵中意商量反光膜的事情。
    「啥？把钱捐给别人？让他们研制东西？然后给我一个产品？这开啥玩笑呢？」赵中意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洛洛打算给621所捐一笔钱，让他们提前研制反光膜。
    反光膜这种东西是3m在37年研制出来的，并且拒绝向我国转让生产技术，后来被621所研制出来大面积用于交通和市政工程上面。
    见到赵中意不同意，洛洛笑了笑：「中意爷要是不同意用生产队的名义，我就用我大爷爷的名义，到时看着我们挣钱，中意爷可别眼馋。」
    「真挣钱？」赵中意狐疑地看着洛洛。
    「你想想，咱们公社的电线经常被挂断，别的公社别的县市肯定也有同样的烦恼。
    晚上看不到电线和电线桿，也给司机的夜行带来危险。如果有一个醒目的标志，别人会不用？」
    「而且这东西，只要生产出来，就是垄断。」
    我国一向有把高精尖卖成大白菜价的能力，只要621所能研制出来，赵村大队拿到技术，就能卖成白菜价。
    到时候3m想进国内也进不来。
    白菜价=垄断价！
    「刚发过去年一年的分红工资，大队帐面上没多少钱了……」赵中意护紧钱袋子。
    「五到十万就差不多了。」杜明芳就住在自己家，洛洛知道大队帐面上有多少钱。
    「你这是想掏我老底。」赵中意摇头，「不行不行。」他嘀咕，「信用社的钱还没还呢。」
    「中意爷，这生意很赚的。」洛洛再次劝他。
    「可拉倒吧，我都不知道啥是工程级反光膜，你就和我说挣钱？」赵中意摇头。
    洛洛将3m一年能在反光膜上挣多少钱和赵中意说了一下。
    赵中意的眼立刻直了：「啥？几个亿？」
    「还是美金。」洛洛看向赵中意。
    赵中意的眼睛变成人民币的形状：「那还等啥？谈，现在就去谈。」
    621所的领导接了蒋文柏的电话没过几天，就听到有人蹲在他们所外面，要求见他。
    等见到人，621所的领导眼睛瞪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号称想支援他们所建设的人，竟是一个抽着旱菸袋，满脸皱纹的老农民。
    赵中意将洛洛给他的合作协议递给621所的领导：「你看看，我们生产队准备捐五万块钱。」
    「你们生产队竟然有这么多钱？」621所的领导是真震惊了，「太牛了。」
    「我们主要是有两个厂，嘿嘿。」赵中意抽了一口旱菸袋，很是自豪的讲起了办厂的经歷。
    621所的领导一面哼哼哈哈的点着头，一面一心两用地看合作协议。
    这是一份很规范的技术入股合作协议。
    如果反光膜研制出来，621所将以技术入股的方式，每年从赵村大队的反光膜厂支取五万元。
    赵村大队拥有反光膜的优先生产使用权，在二十年之内，此技术不得转让给任何企业和个人。
    「这个合作协议，还真新颖。」621所的领导若有所思。
    民间与621所进行联合发明创造，可以缓解一下621所资金紧张的问题。
    621所靠国家拨款，国家拨款都是用于大的方向。小发明小创造，得不到多少资金。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正好他们所里有小组正在从事这个反光膜的研究。
    所里没钱，研究也陷入停顿阶段。
    如果这笔资金注入，说不定能推动反光膜的研制速度。
    「只不过，五万，实在是太少了。我们随便一个项目，都是几百万，上千万的资金。」
    621所的领导有点心动了，开始漫天要价，「最少也得五十万，对吧。」
    「我们在米国有一个合作企业，叫肯特汽车，特别特别有钱。我们可以以肯特汽车的名义邀请你们去国外，做学术交流。」赵中意又将一份邀请函递给621所的领导。
    621所的领导眼睛都瞪圆了：「你们？你们还和米国的企业有合作？」
    中美两国关系缓和，学术交流也渐渐增多。
    但是米国那边肯发学术交流的公司和企业廖廖无几，得不到邀请函，这边就不能出国。
    出不了国，就学不到别国的先进知识，看不到别国的先进产品。
    621所的领导这次是真的心动了。
    赵中意又扔下一个胡萝蔔：「肯特汽车说了，你们的食宿和行程，都由他们全权负责，每人一百美金的食宿补贴。」

 第304页

    621所的领导反手握住赵中意的手：「哈哈哈，老人家，我们621所欢迎你们的支持！」
    赵中意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你签下字吧，咱把合作协议签了。」
    621所签下了一份此后几十年，万分后悔的协议。
    反光膜技术小组在接到这五万块钱时，又惊又喜：「国家支持我们的研究了？」
    「咳，不是国家，是咱们所和豫省的望田县的后河公社的赵村大队有联合……」
    听着领导一个级别一个级别的往下降，反光膜技术小组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一个生产队和我们小组联合？」
    「算了。」小组长咬了咬牙，「五万也不少了，足够我们买点材料自己摸索了。」
    「等研制成功后，他们生产队答应一年给你们小组五万呢。」领导笑眯眯的，「这足够支持你们下一个研究了。」
    「五万？」听到每年有五万，小组长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
    走出反光膜小组，领导嘆了口气：「都是穷闹的！」
    其他的几个小组看到反光膜小组获得了五万的外部支援，万分羡慕：「我们也在等米下锅，怎么就没米跑我们锅里？」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赵村大队还给了反光膜小组和咱们所出国交流的名额，羡慕死我了。」
    「走，赶紧去打申请，看能不能申请到这次出国的名额。我眼馋米国的喷涂覆膜技术已经好久了，还没看到过实物呢。」
    洛洛回到家时，顾明哲正在看国外的报纸。
    这也是顾明哲的特权之一。
    他可以购买国外的报纸，邮局为他投递。
    「你看看，油价又涨了。」顾明哲乐呵呵地指着洛洛看。
    洛洛低头瞧了一眼：「涨到13.5了？」
    「是啊，昨天的报纸上还是13.4呢。」顾明哲满足地嘆息一声，「现在买的人，可是整天在坐过山车，一会高一会低的。不像咱们那会，直线上涨，看着就喜人。」
    「太可惜了，生生的把这个好时机错过了。」洛洛嘆息一声。
    这是第一次石油危机，西方世界经济倒退，根本无暇顾及我国的发展。
    可惜，错过了！
    「对，他们错过了初涨的好时机。」顾明哲不知道她在替国家惋惜，还以为是在替买期货的人惋惜。
    「是啊！错过了初涨的好时机。」洛洛低声感慨。
    洛洛继续翻报纸，意外地看到了肯特汽车的名字。
    「节油汽车，引领时代新潮？销量已达到二十万辆……」洛洛唇角逸出一抹微笑。
    听到洛洛在念叨肯特汽车，顾明哲急忙过来看：「销量这么好？」
    「我晚上给徐远打个电话，鼓励一下他。」洛洛笑得极为开心。
    第214章 袁继往来到地区
    家里的人除了顾明哲，都不知道肯特汽车就是洛洛的。
    这会听到洛洛念叨肯特汽车的销量达到了二十万辆，王凤不由得咂舌：「二十万辆，那得挣多少钱？肯定得好几万吧？」
    洛洛抿唇一笑：「对，好几万。」
    「国外真有钱。」王凤装模作样的看英文报纸，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
    赵立功坐在一边，抱着本英汉词典，一字一句地翻译报纸上的一篇文章。
    前进和欧阳榭挤在他身边：「不对，你翻译错了。」
    「你怎么知道我翻译错了？」赵立功不服。
    欧阳榭指着词典：「这个词有好几种意思，应用在不同的语境中。你翻译的词，不适用当下的语境。」
    「对，大太爷教过的，你翻译的就是不对。」前进点头。
    「你给我翻个试试。」赵立功将纸笔交出来。
    「我不会写，我念……」前进拿起报纸，开始嗑嗑绊绊地念起这段英语新闻。
    欧阳榭拿起笔，将前进念出来的英文翻译成汉语。
    翻了几句，欧阳榭停下笔：「不会，这段我不会翻。」
    「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是吗？」饶是欧阳榭没翻完，赵立功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门外，赵卫国探了探头，发现赵家的人在看报纸，转身就往外跑。
    「过来。」顾明哲敲了敲桌子，「过来念念这段英语。」
    赵卫国苦着脸，一步一步挪了进来。
    盼盼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推进屋：「磨磨蹭蹭做什么？快点，不要耽误我学习。」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我的路，註定是你们无法走下去的。」
    赵卫国看着三个学霸同学和一个学霸老老太爷，委屈得嘟起嘴。
    顾明哲拍了下桌子，用英语和赵卫国说话：「让你念报纸，你嘀咕什么？」
    赵卫国嗑嗑绊绊的用英语回答：「歪哦抗母。」
    欧阳榭噗的一下笑出声，又快速收敛住笑声。
    前进憋着笑：「早就说过，不要用汉字标英语。」
    赵卫国有点不服：「挣钱还用学英语？学好数学会算帐不就行了？」
    「想要挣钱当然要学英语了，要不然你到国外睁眼瞎，别人说什么都听不懂，把你钱骗光了，你还替别人数钱呢。」顾明哲敲了敲桌子，「少说废话，过来读报纸。」
    赵卫国嘟着嘴，拿起报纸，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总感觉为了挣钱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换个志向吗？

 第305页

    比如，每天躺着不动天上掉馅饼？
    被逼着学习，实在是太痛苦了。
    赵卫国的思想开始熘号了。
    「嗷——」顾明哲一教鞭敲到他的手掌心上，「用心读。」
    每到学习的时候，家里总是会迴荡着赵卫国的惨叫声。
    洛洛家的人都已习惯了。
    晚上的时候，马鸣给她打电话：「袁开来和我一趟飞机。」
    洛洛这才知道袁开来去了米国：「他是被家族放弃了？」
    马鸣没想到洛洛竟然懂得这个，愣了一下：「是的，是被放弃了。像我们这种家庭，只有不成器的孩子才会被放逐。」
    「袁开来是袁继往的弟弟，如果他进监狱，直接影响到袁继往的仕途。袁家为了袁继往必须保他！」
    马鸣简单说了一下袁家的家庭情况，「关于袁家的事情，你可以问蒋文柏。」
    继往、开来？
    洛洛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袁家的手伸不到国外，他伤不到徐参，让杜明芳安心就好。」马鸣挂电话前叮嘱洛洛，「小心袁继往，他很厉害。」
    洛洛第二天将马鸣的话转告给了蒋文柏。
    蒋文柏皱紧眉头，说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的专员即将西迁，到西北主政。据我得来的消息，下任专员，极有可能会是袁继往。」
    听到蒋文柏这样说，洛洛的眼睛勐地瞪大：「不是说他很厉害吗？在富庶之地主政一方，为什么要来咱们地区，咱们地区可是农业地区。」
    「正是因为受到了袁开来这件事情的影响，袁继往的升迁之路暂时停顿。」又怕洛洛担心，「你不用在乎这些，我来处理。」
    虽然蒋文柏这样说，洛洛还是有些担心。
    春暖花开时，省里有人陪同袁继往前来继任。
    专员领着人出地区十里迎接。
    打开车门的时候，洛洛甚至都有一种天晴了的感觉。
    袁继往长得比袁开来还要好看。
    袁开来只是简单的好看，却是锋芒外露，咄咄逼人，令人不舒服。
    如同一只吐信的毒蛇。
    袁继往面容方正，双眉如剑，眸若寒星。身高一米八，修长如竹，挺拔俊逸。
    行动举止有章有法，与人说话时如春风拂面。
    笑时，若鲜花盛开。
    当他看你时，眼睛里仿佛盛满了光。
    这要是去竞选米国总统，往那一站就会有人大把大把往他身上投选票。
    「这位是我们望田县的明星企业家，李美华同志。」蒋文柏笑着向袁继往介绍。
    袁继往冲着洛洛颌首，笑容淡淡：「美华同志，我在外地就听说了你的名字。望田县的工厂搞得不错，你居功甚伟。」
    洛洛两只手与他相握，晃了晃：「做的还不够，以后在袁专员的领导下，会越来越好的。」
    袁继往笑了笑，继续与其他人说话。
    他没有对任何人表示恶意，也不咄咄逼人，说话儒雅随和。
    过了几天，专员在临走之前，带着袁继往前往下面视察。
    来到望田县时，专员着重介绍汽车厂和饮料厂：「这两个厂不仅是咱们地区的利税大户，更是出口创汇的一把尖刀。」
    他看着袁继往，语重心长：「官如舟，百姓如水，企业便如桨，几者合一，无往而不胜。」
    袁继往缓缓颌首：「专员说得极是，我记下了。」
    送别专员时，洛洛依依不捨：「专员，等以后我去西北找您，您可不能不欢迎我。」
    专员哈哈大笑：「我还等着你去西北建几个厂呢！你可不能不来。」
    洛洛低下头，泪水不知不觉流下来：「专员，一路保重。」
    看到洛洛面上的泪水，专员哼了一声：「哭什么？把泪水收回去，我只想看到你们的笑容。」他笑了一笑，意有所指，「只要心有国家，万毒不侵！」
    眼见专员的车子缓缓前行，洛洛擦了擦眼泪。
    袁继往看了洛洛一眼，笑着与蒋文柏说话：「文柏，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
    蒋文柏笑着伸出手，「以后地区在专员的领导下，一定会红红火火。」
    袁继往勾唇笑了笑，「在饮料厂和汽车厂转了一圈，很有感慨，你们发展的很好。成绩也很骄人！」他看向洛洛，「你们的党建工作，做得如何？」
    洛洛急忙回答：「负责党建工作的秋副厂长因为丈夫脑梗，现在请假在医院照顾丈夫，暂时是由其他人负责的。」
    「黑板报要做起来，各处的条幅也要挂起来。」袁继往笑得儒雅，「你有一颗红心，却只藏在心底不让人看到，别人又怎能知道你有一颗红心呢。」
    听了这话，洛洛的眉头挑了挑：「袁专员说得极是，我回去马上把这件事情做好。」
    「好，都回去忙工作忙生产去吧，我没什么事情。」袁继往笑着钻进车子，回地区。
    上了车子，他看了看站在路边恭送的蒋文柏等人，眼皮微微敛下。
    回到汽车厂，洛洛看了看时间，到了给秋收大姐打电话的时间：「秋收大姐，大哥的身体怎么样？」
    「恢復的挺好，医生说，小脑里有一根比针还要细的东西坏掉了，走路不平衡。」
    秋收大姐说了一下丈夫的病情，又与洛洛通了会话，就把电话挂掉了。

 第306页

    「换专员了？不行！我得回去！」秋收大姐和病床上的丈夫说话，「我得回汽车厂，我怕美华一个人搞不来。现在徐参也不在，她既要管着饮料厂又要管着汽车厂。」
    丈夫点头：「我知道你放不下汽车厂，那回吧。」
    秋收大姐立刻跑到护士台要求出院。
    当天下午，她就大包小包的带着走路走得歪歪斜斜的丈夫出现在洛洛面前。
    第215章 功能性饮料
    秋收大姐表达了对于汽车厂的担忧：「傅益农的事件就说明了一件事实，有一小撮人是见不得咱们厂搞的好。」
    「你现在一个人负担两个厂，肯定会有人来夺权。我建议……」
    她将自己写的报告递给洛洛，「我建议正式任命徐参为饮料厂的厂长，绝了那一撮人的妄想。」
    洛洛拍手称快：「好，这份报告，我会尽快递交县府。」
    「徐参出国怎么这么久？什么时候回来？」秋收大姐问起徐参。
    洛洛笑了笑：「应该快回来了。」
    「那就好。」秋收大姐放了心，又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我在医院照顾老魏的时候写的诗，你看看。」
    洛洛接过来一看，眼皮子剧烈的跳了跳。
    这些诗，全部是红诗。
    全部是歌颂一颗红心的诗。
    秋收大姐真是太厉害了！洛洛抬起头敬佩地看着秋收大姐：「大姐，你觉得咱们全厂开展写诗活动怎么样？」
    「啊？啥？」秋收大姐愣了一下，「你不是，你不是挺……」
    她本想说你不是挺反感这样伟光正的事情，又怕被人给听到，咽了回去。
    「我的意思是，咱们厂的职工利用业余时间写诗。」洛洛看到秋收大姐的诗，心里终于有了主意。
    写诗写文章！
    职工们利用业余时间写诗，歌颂自己的一颗红心。
    然后发表到厂报，先不对外发表。
    「秋收大姐，咱们厂的党建工作自你走后，真是一落千丈啊。」
    洛洛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但是大姐回来了，这项工作又有人抓了。」
    「对嘛！工作要抓，思想也要抓。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秋收大姐听到洛洛的鼓励，挺直嵴樑，「我一定会把厂里的党建工作搞好。」
    「我就把厂子，託付给大姐了。」洛洛伸手去握秋收大姐的手。
    秋收大姐一个战术后仰：「厂长，好好说话，别动手。」
    洛洛笑着去见蒋文柏，将秋收大姐的诗交给蒋文柏：「你觉得这些诗，以笔名的形式发表，如何？」
    「笔名？不用真实名字？这个办法好。」蒋文柏低头看了看，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秋收大姐，真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秋收大姐的丈夫魏大哥身体不好，脑梗，现在连路都不好。秋收大姐带着丈夫主持工作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洛洛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开日托班？」蒋文柏的眼睛再次亮了一下，「照顾年迈及行动不便的人？」
    「是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咱们不能只管幼儿不管老人吧？」洛洛笑盈盈的递上了自己写的报告。
    「幼儿们有託儿所，老人们也应该有个日托班。这样职工们去上班，才能无后顾之忧。」
    「说得太好了！」蒋文柏用力一拍桌子，「好，这件事情，我马上汇报给何主任……现在不能叫主任了，要叫何书记……」蒋文柏笑了笑。
    去年年底撤革为委，何主任的职务是书记。
    蒋文柏，是副书记兼任县长。
    「还是叫我主任吧，叫了快十年，挺顺耳的。」何主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报告，当即点头，「这件事情，可以立刻搞起来。」
    何主任想了想：「那个袁继往，对咱们望田没什么影响吧？」
    「在他任上如果望田出了差错，他的责任比谁都大。」蒋文柏淡淡一笑，「袁继往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自毁前途。最多是一些小手段，大局上，他不会为难我们。」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何主任嘆了口气，「实在不行，我就去和他硬抗，你收拾残局就行了。大不了，我回家抱孙子去。」
    「不用，咱们堂堂正正的走路，不怕鬼敲门。」蒋文柏勾着唇，已是胸有成竹，「你忘了老专员说过的话，只要心有国家，万毒不侵。」
    洛洛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外事司的电话：「司长，您好您好。」
    「你们饮料厂上架北美商场的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不日就要回国。」
    司长乐呵呵地，「正好我也有些出口的事情要找你询问，来我家里吃顿便饭吧。」
    统一饮料食品厂的饮料进入北美商场，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洛洛当然欢喜：「确实是一件好事，值得庆祝，我一定会过去的。」
    放下电话，司长又打了一个电话：「你欠我两瓶茅台。」
    电话对面，是省府第一大佬，他哈哈大笑：「先记着帐。」
    「想白使唤我？你给我等着……」司长笑骂一句，把电话挂断。
    想着望田县现在的情况，司长摇了摇头，又低头处理起了公务。
    洛洛挂断电话，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就低头开始写写画画。

 第307页

    不一会，她整理好思路。
    「功能性饮料？」蒋文柏蹙眉看了半天，「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饮料？」
    「欧美那边的人比较有钱，对于生活的需求也和咱们不一样，他们更加注重健康和运动。」
    洛洛将手里的英文报纸递给蒋文柏，「你看，他们经常举办各种州际马拉松，环法环美长跑，自行车赛事之类的……」
    蒋文柏看得懂英文，低头看了起来。
    「这个生命在于运动的概念，其实就和咱们国家的养生概念差不多。都是希望身体健康，延长寿命。」
    蒋文柏微微颌首：「你这么一说，我懂了。你的意思这个功能性饮料，可以强身健体。」
    洛洛笑着解释：「强身健体有些夸大了，不过它可以在运动之后，快速补充能量。也能抗疲劳和提神，提高注意力。」
    「因为含有各种微量元素，所以它的价格也会高一些。以我国目前的消费水平，这些功能性饮料卖不掉。」
    「你说的这种饮料有多贵？」蒋文柏抬头看向洛洛。
    第216章 与医大联合
    人民币的话，大约要几块钱一瓶。」洛洛说的是后世功能性饮料的价格。
    「几块钱一瓶？」蒋文柏挑了下眉，「那真是买不起。」
    「所以欧美世界，是主力消费市场。」
    「那边经济倒退，大批工人被辞退失去工作，你确定会有人买这种饮料？」蒋文柏有些疑问。
    「这是给特定人群饮用的饮料，不是面对普通客户。比如热爱运动热爱健身的人群，而这个人群，在欧美属于高收入人群。」
    蒋文柏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如果县府同意的话，我想找个科研部门与我们饮料厂合作研制这种饮料，所以还是想请你帮着给621所打个电话，请他们帮着介绍一个能研究饮料的单位。」洛洛笑了一笑。
    说起621所，蒋文柏想起一件事，「他们才打过电话，说是已经按邀请函的人数，组建好访问团。」
    「访问团必须以反光膜小组为主，如果反光膜小组不去，这个访问团我们可是不接待的。」洛洛曾看过一个新闻。
    美方邀请某位教授进行学术研究，结果访问团一到，不是某个官老爷，就是官老爷的太太。
    他们邀请的教授，竟然被挤掉了名额？
    美方气得甩手就走，直接把访问团给扔到机场大厅。
    蒋文柏一笑：「那边确实是以反光膜小组为主的，不过去了几个其他小组的人，没有不相干的。」
    621所的领导还真不错！
    洛洛放心了：「我通知徐远派人迎接。」
    621所接到蒋文柏的电话，当即同意：「我们所不搞这个，不过可以帮你们联繫一下其他所。」
    没两天，那边就打过来电话：「帮你们联繫了医大，如果你们能支援一笔钱，咳咳，支持医大的建设，可以帮你们搞试验。」
    洛洛立刻就去了医大，医大的人热情迎接了洛洛。
    听到洛洛想将微量元素添加到饮料里，做成功能性饮料。
    医大的人当即同意：「我们有一个试验小组正在从事差不多的事情，可以和你们饮料相结合。」
    按照惯例，洛洛准备和医大签协议。
    医大的人不签协议，也不要钱，甚至愿意把这次的研究成果白送给洛洛：「能不能通过你们的关系，帮我们在外面买点仪器？钱我们会如数照付的，美金和人民币都可以，甚至可以预付。主要是我们没有这些门路。」
    买医疗器材？洛洛只能找顾明哲：「我得打个电话回家，问问家里人的意思。」
    顾明哲同意出手。
    他曾经将自己在医疗器材上的关系网送给了国家，国家这段时间也通过这个关系网买了不少的医疗器材。
    洛洛又回復医大：「可以帮你们买，不过怎么运回来，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医大的人狂喜，「能买到就行了，我们有门路运回来。」
    医大的人当即写了满满一张纸给洛洛：「你看一下，这纸上所有的仪器，随便哪个买回来都可以。我们不挑的，哪个都可以。」满脸期待的看着洛洛。
    看着他们殷切的表情，洛洛的心头有些酸楚。
    「能帮你们买到的，我尽量帮你们买。」
    医大怕洛洛有心理负担：「我们有美元额度的，足足三十万。」
    三十万？够买什么？
    洛洛嘆了口气。
    自这天起，医大的小组开始试验功能性饮料。
    饮料研究有些缓慢，但老年日托班的建设却很快。
    几天时间就整好了屋子，就在託儿所隔壁。
    洛洛叫人买了几幅麻将、扑克牌、跳棋、象棋之类的东西，又配了桌子椅子和休息的床铺，就算是把老年日托班开起来了。
    早上家属来送，中午管一顿饭，晚上来接走。
    把老人家送来之后，就是在这里打牌娱乐。
    中午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下。
    因为和託儿所离的近，可以将高龄父母和孩子一起送过来，省心省力。
    给孩子上託儿所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个价位太高了，一个学期要花几毛。
    可是这钱花在高龄父母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划算。
    人上了年纪，身边无时无刻都需要人。

 第308页

    尤其是老年日托班还收行动不便的人。
    请个人照顾得花多少钱？自己照顾得花多少心力？
    这一惠民政策当即受到了整个望田县的欢迎。
    洛洛这次一反常态，并没有主动联繫地区日报进行宣传，而是默然无声的进行着一切。
    地区里，袁继往接连出手。
    他先是将农业的担子交到刑兴国肩上。
    然后藉口刑兴国既要负责农业又要负责工业，担子太重。
    直接将傅益农从省里调了回来，「帮着」刑兴国分担工业重担。
    轻轻松松就把刑兴国的职务夺走了一半。
    一时间，望田一系都被袁继往以各种名义调动，或者拿下。
    但袁继往始终没对望田正面出手。
    「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正是火最旺的时候，我们应该避其锋芒。」蒋文柏宽慰洛洛。
    洛洛嘆了口气：「就是可惜刑区长，一下子被傅益农摘了桃子。」
    「桃子好摘，不好吃。」对于这些事情，蒋文柏早就看得透彻，「不过，他要是敢把手伸到望田，我自然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到这里时，蒋文柏眸子里冒出寒光。
    期间，洛洛又往621所跑了一趟，从621所那里挖了两个教授来汽车厂搞实验。
    隔了一段时间，徐参回国。
    应司长的邀请，洛洛前往首都「吃便饭」。
    第217章 为你写诗，为你挖坑
    这是司长第一次与洛洛见面，笑着与洛洛握手：「我们的女中豪杰……哟……这劲……」
    司长甩了甩手，一口京片子顺嘴就说了出来：「好傢伙，差点把我捏过去。」
    曾去过望田的李姓领导站在旁边，只是笑着点头，不伸手：「美华厂长，又见面了。」
    洛洛挺喜欢外事司，许是这里的人经常与外面交流，思想比较开放，说话都挺风趣。
    看到洛洛，徐参难掩激动：「厂长，我们签了好几个商场，不负使命。」
    洛洛欣慰的看着徐参：「你们做得太棒了。」
    这次来，洛洛也带了几箱刚刚研制出来的第一代功能性饮料。
    给几位领导一人递了一瓶：「人出汗之后，电解质就会流失降低。过低时，神经肌肉应激性降低，会出现四肢无力甚至麻痹。这瓶饮料可以适当的补充电解质。」
    「运动出汗之后喝一瓶，会适当的缓解疲劳。」
    「这是我们实验室的报告，几位领导看一下。」洛洛将饮料厂实验室的报告拿了出来。
    「嚯，你们还有实验室？不错！」司长认真地看实验报告，诧异地抬头看向洛洛，「你们这个实验报告，是和医大一起搞的？」
    「我们出资，医大出技术人员，帮我们搭建的实验室。这只是第一代，等到第二代研制出来之后，我们再投放欧美市场。」
    「这个思路，还真不错。」司长若有所思的看着实验报告。
    民间出资，研究院或者学校搞研发。民间得到技术，研究院和学校也得到了研发和实验的资金。
    一举两得。
    「如果真能像实验报告所写的那样，确实可以上市欧美市场。」司长对于欧美市场的消费能力很是了解。
    「不过你们这个实验报告，还需要获得欧美那边实验室的数据才更有说服力。」
    司长想了想，「等你们第二代的饮料出来之后，和我说一声，我帮你们协调。」
    「那太谢谢您了。」洛洛高兴的又想握手。
    司长将手背到身后：「不能再握手了，都秃噜皮了。」
    满屋的人哈哈大笑。
    说是司长请洛洛去家里吃便饭，但洛洛并没有去，也不够格去。
    在首都呆了几天，就和徐参一起回望田县。
    洛洛教徐参：「这次gg，不要等商品上了货架再打。而是要先打gg，空着货架。」
    「在临近上架的时候，买下报纸整个第一版或者第二版，上面只写几个大字：距离某某饮料上架还有多少天，最少要买三天的版面。」
    「为什么要这样打gg？」徐参虚心发问。
    「增加期待感，同时保持神秘感。这样等到饮料上货架之后，能引起各方注意。」
    gg打上几个月，大家都知道市面上有这种饮料。
    可是各大商场却根本找不到，就会产生一种猎奇的心态，想要知道这个饮料到底是个什么饮料，为什么只打gg不出售。
    「上架之前的gg尽量省点钱，只要保持覆盖率就可以了。等上架后，一定要找体育明星打gg。」
    洛洛对于体育不太关注，也不知道欧美现在有哪些体育明星。
    反正只要找那些长得帅的体育明星打gg，准没错。
    可惜，这个时候小贝还没出生呢。
    要不然趁着小贝不怎么出名的时候，签他个百年gg协议，多美的事！
    地区，正准备召开会议。
    刑兴国拿着一份报纸，一边走一边看。
    旁边的领导看到刑兴国一会打拍子一会点头，忍不住走过来：「兴国，在瞧什么呢？」
    刑兴国指着报纸上的一个豆腐块：「你看这个名叫耕耘的人写的诗。」
    领导将头探过来看了看，连忙点头：「这诗写得好哇，一颗红心向阳开。」
    「是啊，如果咱们地区多一些像耕耘这样的工人诗人就好了。」刑兴国笑着感慨。

 第309页

    「工人？你说这个耕耘是个工人？」领导有些诧异，又低头瞧了几眼，「这诗写得很不错嘛。」
    「确实不错！」刑兴国笑了一笑。
    进了会议室，大家按身份坐好自己该坐的位置。
    傅益农走了进来，拉了个椅子就挤在刑兴国的上首：「兴国，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刑兴国用胳膊将诗盖住，指着其他的一个新闻：「在看这个新闻。」
    傅益农随意的瞄了一眼，就不出声了。
    见到傅益农就准备坐到自己上首，刑兴国也不恼，拉着椅子朝旁边让了一让，把座位让出来。
    袁继往进来，会议正式开始。
    开了一个小时会后，袁继往突然看向傅益农：「最近工业口有什么问题没有？」
    刑兴国才是负责工业的，袁继往却偏偏去问傅益农。
    会议室里的人略带诧异。
    傅益农恭谨的回答：「在专员的领导下，工业口现在很不错……不过……」
    傅益农开始转变话题：「不过有些企业的思想教育实在是太低了，整天只顾得生产，却把思想品德这件事情给忘了。」
    「哦，有这样的企业？」袁继往略一皱眉，「应该好好的剎一下这股歪风。」
    「我说的，就是望田县！」傅益农气愤的抬高声音，「目中无人，目中无档！整天搞生产忙着挣钱，却把我们的本质给忘了。」
    袁继往听到这里，抬眉去看刑兴国：「兴国，你有什么看法？」
    刑兴国站起来，笑盈盈的：「我同意专员的话，我们不仅要搞生产，也要抓思想！」
    刑兴国将手里的报纸举起来，「这几天的报纸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仔细看，其中有一个叫耕耘的诗人，每周都会投稿。」
    「来，大家看看！耕耘自称是个普通工人，而且是个女性……她能写出这样的诗，真是不容易。」
    刑兴国将报纸分给众人看完之后，一脸的严肃：「我觉得，应该将这个名叫耕耘的人树立典型。」
    「这诗写得确实不错！」袁继往看了几眼，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工人的觉悟就是高！确实应该树立典型。」
    刑兴国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我觉得望田县的企业确实应该敲打了，不如由专员出一份斥责文件，斥责他们。」
    「不能只搞生产不搞思想建设嘛。」刑兴国一脸的正义。
    袁继往并没有立刻答应：「望田的事情，还需要再调查调查。」
    但是傅益农忍不住了：「我觉得，今天就该下文件申斥他们。」开始鼓动袁继往下文件。
    袁继往终是下了决心：「好，就这样决定了！现在散会。」
    散了会，刑兴国哼着小曲，一路慢悠悠的回自己办公室。
    第218章 耕耘就是秋收大姐
    几天以后，傅益农组建了一个考察团来到望田县，而且还带着地区日报社的新闻记者。
    傅益农是今天临时做的决定，根本没通知任何人。
    就是想打蒋文柏一个措手不及。
    来到县府，只见到县府的工作人员出来，却不见学生们列队，傅益农神色一冷。
    站在他旁边的人是他的心腹，立刻上前：「为什么没组织学生迎接？」
    组织学生迎接，这是惯例。
    蒋文柏淡淡地笑：「学生们都在上课学习，时间太紧，不好组织。下次吧！」
    蒋文柏的说话技巧一向很高，可是这会听到此人的话后，直接干脆利落的怼了回去，连点面子都没给留。
    「好，……」心腹冷冷地看了蒋文柏一眼，「就沖你这个态度，就可以知道你们望田的思想建设到底有多落后。」
    蒋文柏一笑：「请进！」
    听到身后的争执声，傅益农哼了一声，当先朝着县府走去。
    到了会议室，落座。
    他巡视了一圈：「为什么不见饮料厂和汽车厂的人？」
    秋收大姐急忙站起来：「报告领导，我是汽车厂的副厂长。」
    罗刚也站起来：「报告领导，我是饮料厂的副厂长。」
    傅益农皱紧眉头：「怎么全是副的？你们的厂长呢？」
    秋收大姐回答：「我们美华厂长去了621所。」
    饮料厂的副厂长罗刚紧接着回答：「我们徐参厂长去了医大。」
    「上级来考察这是多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一个个的都不来？这态度很有问题！」傅益农的心腹再次发言。
    秋收大姐干巴巴地怼了回来：「我们厂长两天前刚坐上火车，这会应该在火车上呢，我们就是想联繫也联繫不上。」
    傅益农心腹气得脸都青了：「这是什么态度？就是这样和领导说话的？」
    秋收大姐这暴脾气是不能忍的，声音比傅益农心腹还要大：「领导问话，我如实回答，怎么就态度不好了？」
    「难不成我还得和清朝人一样，给你跪下磕个头问个安，然后才能回你的话？」
    「你？」傅益农心腹真是被气懵了，「我说一句，你有无数句等着。我看你们望田……」
    他话没说完，秋收大姐继续怼他：「我一个人，可代表不了整个望田。对我有意见可以提，如果我有错误你可以指出来。错了我可以改，不对我可以认错！就事论事，不要扩大打击面。」
    「打断领导说话，光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办了你！」傅益农心腹气急败坏的瞪着秋收大姐。

 第310页

    「打断领导说话确实是我不对，我认错，我道歉！怎样罚我都可以，但你想通过我一个人牵涉整个望田，我坚决反对连坐！」
    秋收大姐梗着脖子，同样也怒视傅益农心腹，「我们档可从来不搞连坐这一套，法谢斯才搞连坐。」
    傅益农心腹气晕了，正想继续怼秋收大姐，傅益农咳了一声：「马上要开会了，吵什么？」
    傅益农心腹不甘不愿的坐到椅子上。
    「现在开会！」
    傅益农先是夸赞了一番望田县的出口创汇，然后话题一转，说到了思想建设上：「你们望田的伟光正建设实在不行！你看看别的县市都搞得挺好，搞得红红火火的。只有你们望田整天冷冷清清的……」
    傅益农拿出报纸直接摔到桌上：「看看这报纸上，别人都是怎么搞的！」
    蒋文柏拿起报纸，只见报纸上报导了很多县市大搞伟光正建设的报导。
    在结尾后，还特意提瞭望田县。
    「记者心里有个疑问，在全国一片红火，处处都在搞伟光正建设的时候，望田县这种只搞生产，其他什么也不顾的行为，到底是好还是坏？」
    蒋文柏一字一句的念：「这个问题，请留待记者採访完望田之后，再做结论。」
    他缓缓笑了一笑：「我们望田随时欢迎记者来採访。」
    傅益农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那就让记者四处转转，採访一下。看看你们望田这几年的成果吧？！」
    他敲打着桌上的报纸：「尤其是这个耕耘同志，一个女同志，还是个工人，每周坚持不懈地写诗。」
    「这种精神和毅力，值得我们学习！」
    傅益农站起来，颇为潇洒的宣布，「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耕耘就是秋收大姐，大家都知道的。
    傅益农这是在搞什么？
    一面说望田的伟光正建设不好，一面又夸奖秋收大姐？
    散会后，记者开始採访望田的人，第一个採访的，就是秋收大姐：「请问你对耕耘同志的诗作有什么想法？」
    秋收大姐矜持的笑了一下：「也就，一般般吧。」
    「什么叫一般般？」傅益农心腹终于逮着了机会，冲着秋收大姐就喷了过去。
    「你这态度很有问题，耕耘同志的诗作明明写得很好。而且她还是个女同志，每周坚持不断的写诗，你竟然敢说一般般？」
    「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根本不想搞伟光正建设！」傅益农心腹恨恨地哼了一声。
    秋收大姐嘴角抽搐一下：「我问心无愧！」
    谁都可以夸耕耘，就她不能夸！
    她自己夸自己像什么样子？
    秋收大姐横了傅益农心腹一眼，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记者下意识的转过头，眼睛往秋收大姐的笔记本上望去，这一看，他的眼睛勐地瞪大：「这笔迹，好熟悉啊！」
    这笔迹，怎么和耕耘的笔迹完全一样？
    再低头一看，笔记本上还有一首歌颂的小诗。
    「这？」记者震惊地看着秋收大姐，「你？你？」他指着秋收大姐，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耕耘的笔迹，他再熟悉不过了。
    耕耘每周都要投稿，投稿之后记者们就会互相传阅观看。
    他本人对于耕耘也是极为敬佩和爱戴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耕耘就是眼前的秋收大姐？
    傅益农心腹此时还在喷秋收大姐：「地区已经组织学习团，专门学习耕耘，要做和耕耘一样的人。你为什么不能学习？我看你是不想学习！」
    记者拉了拉傅益农心腹的袖子。
    这时，傅益农走了过来：「又在吵什么？」
    傅益农心腹还来不及说话，记者已经抢先开了口：「耕耘就是秋收大姐！」
    第219章 傅益农又生病了
    傅益农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他看着记者，半天说不出话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记者干脆将秋收大姐的笔记本拿过来：「这笔迹，就是耕耘的笔迹！这诗作的风格我很熟悉，就是耕耘的风格。」
    傅益农继续瞪着眼珠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耕耘就是秋收大姐？
    这世界，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傅益农咽了一下口水：「你确定了吗？」
    记者转头看向秋收大姐，脸上是粉丝见到偶像的狂热：「秋收大姐，你到底是不是耕耘？」
    秋收大姐矜持的笑了一下：「看来是瞒不住了……」她嘆了口气，「我确实曾用过耕耘的笔名发表过诗作和文章。」
    「啊！」记者尖叫一声，摸出自己的笔记本，「大姐，你给我签个名，给我签个啊！」
    秋收大姐笑着给记者签了个名。
    记者好奇地问秋收大姐：「秋收大姐，哦不，耕耘大姐。我一直以为你是地区的人，因为你的邮戳每次都在地区。」
    秋收大姐笑了一下：「我是趁着统一饮料厂每周都要往地区送饮料的机会，请他们帮着投递。」
    「呃……」傅益农继续瞪大眼睛。
    「您为什么不想暴露自己的笔名？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就是耕耘？」记者继续发问。
    秋收大姐咳了一下：「不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耕耘，而是你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她苦笑，「你们在我面前夸耕耘，这让我怎么接？」

 第311页

    秋收大姐昂起头，看向傅益农。
    卧槽！傅益农心里，此时就只有这一个卧槽。
    「而且，我们望田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相反，我们做的很多……」秋收大姐拿出一份几个厂联合在一起办的厂报。
    「你看看我们的厂报，这上面有多少人写文章写诗歌颂？只不过，很多人的文笔不如我，所以才由我代表望田投稿。」
    记者接过来厂报一看，果然在上面看到好多诗作。
    有的诗作稍微好一点，有的诗作仅仅只是勉强能读顺。
    甚至还有错字连篇的……
    果然，秋收大姐的诗作是最好的。
    「所以，你们是先从厂报层层选拔？」记者睁大眼睛。
    「其实，耕耘是我们望田的集体笔名。」秋收大姐指着一首小诗，「这首小诗就不是我写的，而是由我们美华厂长写的，但也冠了耕耘的笔名。」
    秋收大姐抿着唇笑：「所以，我才不能主动承认自己是耕耘。因为耕耘属于我们大家啊……」
    说到最后一个啊字时，秋收大姐拉长了尾音。
    这特么的，这简直岂有此理！傅益农的脸有些青。
    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夸耕耘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我批评望田搞得不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傅益农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怪异，有些挂不住脸了。
    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在望田呆得下去？
    傅益农只得灰熘熘的回地区。
    回到地区，袁继往的电话紧跟着打了过来：「到我办公室一趟。」
    傅益农不敢怠慢，急忙去袁继往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袁继往噼头盖脸的将一份文件摔到他的身上：「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许去找望田的麻烦，你为什么要去？」
    「我……」傅益农比袁继往的年纪大，被他这么训，脸有些挂不住，「我是觉得这次是个机会。」
    「机会？」袁继往冷冷地笑了，「我还未站稳脚跟，刑兴国咄咄逼人，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去咬望田？你这不叫机会，这叫把柄主动送上门。」
    傅益农想着今天在望田的经歷，不敢抬头。
    看到他的表情，袁继往就明白，八成又是被蒋文柏给坑了，挥了挥手，「明天，你回省里！」
    傅益农急了：「好不容易才把工业口从刑兴国手里夺回来，我不能走。」
    「看看地上那份文件！」袁继往冷笑。
    傅益农低头捡起文件，愣了半晌：「怎么会这样？工人围攻厂办？为什么会这样？」
    「回省里养病去吧。」袁继往什么都不想说了。
    自己也是蠢！
    明知道傅益农不能用，还巴巴地把他从省里调回来。
    原本想着是让他占工业的位置。
    谁能想到，刑兴国只是使了几个小手段，就把傅益农给套进去了。
    「蠢货！」袁继往长出口气。
    他为什么要打压望田？
    为什么要打压他未来的政绩？
    傻子才会打压！
    从来到地区，他就没存过要打压望田的心思。
    把一个好好的县给揉碎打烂，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
    让望田发展的越来越好，他才好一步步向上。
    他不仅不打压，还要好好地搞好地区和望田的经济。
    此时，洛洛刚下了火车，正和赵中意前往621所。
    621所的领导热情迎接了他们：「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们要几天后才能来呢。」
    「反光膜研究成功，这可是大事，我们必须马上来。」洛洛与621所的领导握手。
    第220章 反光膜研制成功
    621所的领导领着洛洛来到反光膜试验小组：「你们看看。」
    他拿起一块反光膜递给洛洛：「我们和3m的反光膜进行了比较，质量完全一样。」
    接过反光膜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各项数据，洛洛的眼睛亮了起来：「等我们建好厂之后，621所能不能派个人过去指导一下？」
    领导哈哈大笑：「上次挖走我两个教授还没送回来？怎么，又想挖？」
    那两个教授一直在汽车厂研究生产线。
    洛洛笑了笑：「我现在就是让两位教授回来，他们也不肯。」
    「行，只要你们厂房盖好，我这边可以派人过去。」领导想了想，「毕竟也是我们所研究出来的东西，我们当然得负责到底。」
    听到洛洛在和领导说话，赵中意在一旁没敢吭声。
    他自打进了621所，就心惊胆颤的，走路也小心翼翼的。
    生怕不小心碰着哪块地方，把这么金贵的研究院给碰坏了。
    又在621所这里呆了两天，洛洛和赵中意回望田。
    回去的路上，她想着后世反光膜的样式，提建议：「能不能做成不干胶形式的？」
    不干胶？赵中意愣了一下：「做成这个有什么讲究吗？」
    「为了方便！」科技研究出来，就是为了使用的人更加方便，更加舒适。
    说白了，就是让人越来越懒。
    如果反光膜能做成不干胶样式的，就可以直接做成捲髮货。
    「为了方便，就要提高造价？」赵中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他知道自己懂得少，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不发表意见，「行，就按你说的办。」

 第312页

    几天后，洛洛与赵中意坐着火车回到望田。
    这才知道傅益农又回省里养病去了。
    「这人脑子有坑！」洛洛将一份她在火车上写成的报告递给蒋文柏，「我们准备办反光膜厂。」
    蒋文柏拿过来一看，脸上带了诧异，神色也郑重了许多：「肯特汽车与顾氏集团合计占49%，赵村大队占51%的股份？」
    他抬头看向洛洛，「三方合资办厂？这样的办厂形式，咱们国家还没有。」
    「两国关系升温，互访也很多，趁着这东风搞个合资办厂，既响应了国家政策，又能缓解赵村大队资金不足的情况。」洛洛笑了一笑。
    蒋文柏敛下眉眼：「我得仔细想想。」
    这是大事，洛洛知道他得仔细想想：「我静候佳音。」
    洛洛走后，蒋文柏在椅子上面坐了很久，一直盯着这份报告看。
    要不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蒋文柏有些拿不定主意。
    洛洛对于上面的事情不太关心，并不代表他不关心不知道。
    有很多事情，他都替洛洛暗中扛下了。
    想到这里，他给蒋维方打了个电话：「爷爷，我一会给你发过去一个传真，你看一下。」
    蒋维方愣了下：「好，发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蒋维方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们怎么突然想搞合资企业？」
    「望田能走出国门，别人也会想走进国内。这是大势，也是未来的走势。」
    蒋文柏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沉静，「我们国家工资低，国外的企业来开工厂只需要付出很少一部分钱财，能降低各项支出。我觉得，我们可以趟出一条路子给后来人以做借鑑。」
    「原则上我同意这份报告，而且占资比例也挺好，外资不超过50%。爷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会向上反应，回头再给你消息。」蒋维方挂断电话。
    蒋文柏轻轻地吁了口气。
    洛洛知道合资办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上面要讨论很久。
    回到汽车厂后，她就将这件事情抛开，专心致志的和两个教授在搞冲压线。
    「搬运板材上冲压线是一个固定的步骤，所以我才建议由机器人完成此步骤，减轻人力的负担。」
    「我的设想，是机器人加上大吸力托盘，吸着板材送上冲压线……我在福特汽车曾看过他们的生产线，大致就是这样。」
    洛洛将一张黑白照片递了过来，「我偷偷拍了照片，两位教授看一下。」
    「机器人？」两位教授摸着下巴想了良久，「思路是可以！不过我记得福特汽车的生产线尚未达到全自动吧？」
    「只是半自动，其中一大部分是需要人力操作。」洛洛笑了笑，「我们也可以搞个半自动的，由人力操纵机器人，机器人运送板材上冲压线。」
    「否则用叉车搬运，不仅没效率，还很容易出错。我这里上个月就有工人差点被板材砸到。」
    何教授与夏教授听了这话，认真地想事情。
    何教授开口：「我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回头我打电话给621所，让我的学生们开始做试验。」
    夏教授则是稳重许久：「先理论推论一下，免得走弯路。我们材料不多，不敢走弯路。」
    他们并不知道，洛洛是真有一套全自动汽车生产线。
    洛洛现在提出来的所有设想和假设，都是建立在有实物的基础上。
    所以，两位教授根本走不了弯路。
    走得就是最正确的那条路。
    没过多久，袁继往突然接到了来自省里的一份文件。
    「合资办厂？」他微微皱着眉。
    过了一会，他分别给蒋文柏和洛洛打电话：「到地区来一趟。」
    第221章 反光膜厂破土动工
    洛洛坐着蒋文柏的车子到了地区。
    袁继往也不废话，直接将省里的文件拍到俩人面前：「这是一份关于合资办厂的文件。」
    蒋文柏与洛洛对视了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是的，合资办厂。」
    袁继往的身子朝后靠了靠，淡淡地看着蒋文柏：「说一说，为什么要递这样的文件。」
    身为蒋文柏的上级，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
    按理来讲，他确实是应该生气。
    蒋文柏将合资办厂的好处讲了讲：「综上所述，我认为合资办厂是有利的。」
    袁继往微敛着眉眼，面上看不到一点表情：「什么时候递的文件？」
    蒋文柏一笑：「我并未递文件，只是和我爷爷说了一声。想来是上面也有此意，所以就一层一层下达了文件。」
    他将一份申请合资办厂的文件给袁继往递了上去：「这是我县申请办厂的文件。」
    看到这份文件，袁继往的神情才算是缓和了一点，他接过快速浏览了一番：「我同意。」
    「你们望田需要什么支持？只管讲！」袁继往看了看蒋文柏。
    洛洛的眼神微微睁大，没想到竟从袁继往口里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许是看懂了洛洛的表情，袁继往低低地笑了一笑：「身在其位，便谋其政！我现在是你们的专员，需要什么支持，可以讲一讲。」
    蒋文柏深深地看了袁继往一眼：「我们需要的支持很多，首先就是资金！赵村大队已经拿到技术，却没有资金办厂。其次就是生产设备，需要县府和地区协调……」

 第313页

    他一条一条摆出来，袁继往听得很认真，拿出笔不停的记录。
    「设备的问题，我会帮你们协调。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动用外汇……」袁继往看向蒋文柏，「我记得你们县府有外汇储备吧？」
    「是的，我们这两年攒了些外汇。」蒋文柏微笑。
    「地区也有一些，算下来也差不多够了。」袁继往将生产设备这一条划掉，「剩下最主要的就是办厂资金！地区财政可以出一部分……」袁继往沉吟了一下，「剩下的贷款。」
    「还有你们所说的技术人员，地区也可以帮着协调！」袁继往沖蒋文柏淡淡一笑，「其他还有没有？」
    蒋文柏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其他的困难暂时没有了，谢谢地区的支持。」
    袁继往站起来与蒋文柏握手道别：「有困难，只管来地区。」
    回去的路上，洛洛问蒋文柏：「袁继往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弄明白。他是真心支持我们吗？」
    蒋文柏目视前方，淡淡地一笑：「他有野心！」
    洛洛听到这句话，突然明白了。
    有野心，就不甘于现在的位置，想要往更高的位置走。
    地区和望田搞得越好，升迁之路就越稳。
    袁继往和袁开来虽然是兄弟，却不是一样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有限度的合作吧。」洛洛也笑了，「其实这样也好，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损伤的都是我们自己人。」
    「是啊，斗来斗去的，真没意思。」蒋文柏侧眸一笑。
    很快，肯特汽车和顾氏集团就派了一个谈判团过来。
    在几方的见证下，签订了各种协议。
    签订协议当天，无数的新闻记者聚集在这里，镁光灯闪得眼疼。
    袁继往就站在人群正中，蒋文柏和洛洛反而是一左一右站在他的左右。
    蒋维方在电视上看到这个情景，抿着唇不语。
    马玉成端着个茶缸走过来：「这小子，可是借了你家大孙子的势。」
    「他站在那个位置，这个势就只能归他。」蒋维方将自己的好茶叶藏起来。
    「不就是几两大红袍吗？看把你小气的。」马玉成气得跺脚，「你上次把我打住院，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放屁！我连碰都没碰着你，你就嚷嚷着心脏病犯了。」蒋维方怒视他，「别碰我的茶叶，否则我真揍你！」
    「这说起来，文柏要怎么喊我？他小姑是我孙子的老婆……」马玉成嘿嘿地笑。
    「妈的，滚！」蒋维方一脚踹过去。
    把马玉成踹走，蒋维方还是气不顺，拿起电话就给蒋雪琴打过去：「整天就知道胡吃鬼混，正事一点都不干。竟然还敢背着我打结婚证？啥？电话信号不好？听不清？餵？」
    气得摔了电话：「狗崽子，敢挂你老子的电话？要按我当年的脾气，老子一枪毙了你。」
    赵村大队此时已经将厂址选好，就在生产队外，临近新修的公路。
    这里的土地有些盐硷化，粮食产量一直不高。
    厂址选好，生产设备也谈好，可是厂长的人选却是有些愁。
    「我觉得，饮料厂的罗刚副厂长就不错。」洛洛提了一个人选。
    「罗刚？」蒋文柏微微颌首，「确实不错，人挺稳重。」
    肯特汽车和顾氏集团，都是洛洛的。
    不会提什么无理的要求。
    所以，稳重比什么都强。
    「就罗刚好了。」蒋文柏做了决定，将厂长的人选报到地区。
    袁继往很快就批了下来：「希望工厂早点开业，我这段时间调查了一下国外反光膜的销量。这个厂子，大有可为。」
    反光膜的品牌也定了下来，就用力牧做了商标。
    传说中，力牧与风后、大鸿是黄帝的三位大臣。
    另有一个传说，车是力牧发明的。
    而反光膜主要是用于交通道路上做醒目标志，用力牧做商标有特殊的含义。
    力牧反光膜的厂址破土动工，整个赵村大队都欢声雷动。
    按照协议，赵村大队会获得一笔征地赔偿。
    然后每家每户都可以优先进厂一名工人。
    听到这个消息，张翠花立刻激动起来：「国庆这次一定可以进厂！」
    第222章 鸡飞蛋打
    张翠花跑去找赵中意，生怕赵中意把赵国庆忘了：「我们家报国庆的名，国庆一定得进厂当工人。」
    冠玛卫浴成立的时候，赵国庆就想去上班。可是没有自行车，每天要走一两个小时的路，赵国庆就退缩了。
    现在力牧反光膜厂就在生产队边开着，肯定得去这个厂上班。
    赵中意这会正忙得一个头两个大，直接怼张翠花：「说好每家每户都要去一个人，只要赵国庆是你家的人，就一定能去。」
    张翠花还想再说些什么，赵中意直接怒了：「我正算农药比例呢？你哪那么多话？」烦躁的瞪了张翠花一眼。
    张翠花不敢还嘴，嘟嘟囔囔的走了出去。
    张翠花刚走，王二富又跑了过来。
    赵中意气得把人往杜明芳那里赶：「去找杜会计，办厂的事只管找她，我现在只管种地，旁的啥事也不管。」
    杜明芳这个时候正在工地上忙碌着，见到王二富过来，直接抓了他的丁：「去找个打夯机，把地平整整。」

 第314页

    王二富愣了一下：「我是来问工作的，我干啥活？」
    杜明芳睨了他一眼：「想来工作啊？」
    「想！」王二富点了点头。
    「那就干活！」杜明芳示意王二富往左右看，「全是咱们生产队的，都在这忙着呢。不来干活，还想入厂？哪有这么美的事？」
    「可是！」王二富犹豫起来，「这算工分吗？」
    「当然不算，一天管三顿饭，旁的没有。」杜明芳说了一句，就不再理他了，「哎，赵国庆，你去开三轮车，把土石方运运。」
    「连工分都不算？」王二富不想干了。
    想了想，他跑回家。
    「红英？」一进家门，他就喊赵红英，「杜会计让你去拉土石方。」
    赵红英这个时候正在偷懒，听到王二富喊她，有些不满：「我一个女的，咋能干拉土石方的活？」
    王二富一头躺在床上，唿哧唿哧的给自己扇扇子：「赶紧去吧，杜会计说了，如果不去干活，以后不让进厂。」
    「赶紧去啊！」见到赵红英不动，王二富皱眉，「我说话你不听了咋地？整天在家懒成蛆，你快烂到床上了。」
    赵红英还是喜欢王二富的，听到他这样说，到底还是换了一身干活的衣服出门。
    到了工地，大家热火朝天的干活。
    杜会计也不嫌弃赵红英是个女的，抓着就给派活。
    「干完了活，到考勤员那里签个名字。」杜明芳叮嘱赵红英。
    「签啥名？不是说不给工分吗？」赵红英有些迷茫。
    杜明芳笑了笑：「确实不给工分，一天只管三顿饭。」别的也没多说。
    「哎，你们瞧，你们瞧，那不是红英吗？」王凤站在顾明哲和赵多福的身后，手指着这里。
    顾明哲朝这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和施工单位的人说话。
    赵多福则是连看都没看，只是听着顾明哲说话。
    自从顾明哲住到赵家，赵多福在生产队的威信更重了。
    干活的人见到赵多福，都主动过来打招唿。
    说完了话，顾明哲和赵多福往旁边走去：「立功几时回来？」
    赵多福算了算时间：「他们车队这次又去上海了，得十天左右才能回来呢。」
    「立功人不错！」顾明哲拉着赵多福往人少的地方走，「我想让立功到国外学习半年。」
    「啥？学习？他都二十多了。」赵多福低唿一声。
    「多福兄弟，你瞧咱这生产队都有合资的厂子了，证明以后和国外的接轨会越来越多。」
    顾明哲笑了笑，「立功在汽车大队最多也就是开开车修修车，能学啥东西？不如到国外充下电，然后回来做顾氏集团的代理。」
    「我可是专门把顾氏代理的职务给立功空着呢。」
    听到顾明哲想让赵立功做力牧反光膜厂里顾氏集团的代理，赵多福是真的吃了一惊：「他能行吗？」
    「立功这孩子我观察过，爱学习，爱动脑。而且最重要的是……」顾明哲笑了笑，「他立身正！主意正！」
    「那做代理，是不是就得把汽车大队的工作给辞了？」
    赵多福有些捨不得，「这可是当年洛洛好不容易才替他找回来的。」
    「做顾氏集团代理同样也拿工资，而且比在汽车大队拿的要高太多了。」顾明哲哈哈大笑。
    「这个职务，就是副厂长！在国外，就相当于副经理。」
    「副厂长？」赵多福的眼睛微微睁大。
    正说着话，苏锡璋走了过来：「工地挺热闹。」
    顾明哲兴致勃勃地喊他：「我刚弄了一斤好茶叶，又弄了一套檀木的茶艺桌和一套紫砂壶。」
    「走着！」苏锡璋的眼睛亮了。
    顾明哲拉上赵多福，三个人一起往家里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赵中意，又把赵中意也拉走了。
    这个时候，洛洛刚从望田小学走出去。
    她已经和校长谈好，今年九月开学的时候，就把前进送过来上小学。
    一晃眼，前进六岁，欧阳榭十岁。
    欧阳榭的妹妹欧阳楠现在五岁，上了託儿所大班。
    盼盼九岁，赵卫国八岁。
    「时间过得真快，果真如流水。」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回到汽车厂，就见到徐参在等她。
    「我们的功能性饮料已经上船了。」徐参难掩激动，「也不知道这次销量会如何？」
    「等船到港时，自然就会分晓了。」洛洛笑了笑。
    全美覆盖性的gg已经开始打了。
    托这次经济衰退的福，gg的价格也大大降低。
    倒是省了一笔钱。
    很快，反光膜厂的第一期厂房地基打好，房子盖起。
    听到厂房已经盖起，设备也运过来，厂子里准备对工人进行培训。
    王二富这才终于捨得来厂里看公示栏。
    出乎王二富的预料，他竟然在公示栏第二行看到了赵红英的名字。
    紧挨着赵红英的，就是他大哥王大富的名字。
    「真没想到，红英也能来上班？这么说，我们家会有三个名额？」王二富又惊又喜。
    他一行一行地往下看……
    看到最后，竟然没看到自己的名字。
    王二富不禁急了，跑去找杜明芳：「杜会计，你是不是把我的名字给忘了？」

 第315页

    杜明芳翻了翻考勤表：「你没来参加厂房建设吧？哦，确实，考勤表上没你的名字。」
    她微微一笑：「所以，你不能进厂参加工作。」
    「那赵红英呢？她为什么能参加工作？」
    王二富瞪大眼睛，「杜会计，你不是说过，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名额吗？凭什么没给我？」
    「赵红英每天都来建设厂房，她参加工作很正常！而且，你们是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杜明芳沖他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事，我要去忙了。」
    「怎么可能？我不服！你们这是暗箱操作！我才是王家的人，凭什么让姓赵的顶了我的名额？」王二富大声咒骂起来。
    看到王二富在杜明芳办公室外大声骂人，大家纷纷围过来看怎么回事。
    第223章 赵金银的復仇
    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王二富的声音也是越来越高：「你们大家评评理，说好一家一户给个工作指标，凭啥到我这里就变了？凭啥不给我？」
    围观的社员有人皱起眉：「我咋记得他家好像是赵红英去上班了？」
    「赵红英的名字在第二行，我看到了。」
    听到赵红英的名字，王二富更生气了：「为什么不给我工作？说好的话也能变？砸好的坑也能填上吗？」
    杜明芳走过来，满脸都是嫌弃：「当初说好的，以考勤表的名字来招工。你不来上工干活，怨得了谁？」
    「你这是打击报復！」王二富想起当年自家的亲戚惦记杜明芳的事情，「不要仗着你是蒋县长表妹，就可以为所欲为。」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再敢乱嚼舌根，就给我滚！」赵中意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王二富有点怯赵中意，将所有的愤怒都咽回腹中：「你们这样搞，会遭天打雷噼的！」
    「偷换我的工作指标，我要举报你们。」
    杜明芳听到王二富要举报自己，倒是笑了：「我照章办事，你想去哪举报就去哪举报！当初在公示栏里写得清清楚楚，优先考虑来替工厂劳动的社员。」
    「你在哪写的？在哪写的？」王二富悲愤无比，「你就是故意不和我说！故意让我回家找赵红英上班。」
    「敢情天塌了都怪我？」杜明芳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就在名单旁边，那张表面有些发黄的纸上写着呢。你自己不看，难道我还得摁着你的头让你看？」
    王二富不信邪，又跑回工地看了看，果然在公示栏里看到了那张表面已经有些发黄的公告。
    见到王二富又回来看公示栏，几个小媳妇指指点点。
    「自己不来干活，竟然还埋怨大队没把工作指标留给他？」
    「如果不来干活就能拿到工作指标，我们这些干过活的人才不服，才要举报呢。」
    「对，当初说好的，一家一户给个指标，谁来干活谁先拿。大家都来干活了，就他王二富搞特殊不来？」
    「还敢去找杜会计的麻烦？我看他简直就是不要脸。」
    听着这些话，王二富又是羞又是恼，一路跑回家。
    「红英，赵红英？」王二富进了家门就喊赵红英。
    「喊啥呢？她去脱产培训去了，你不知道？」
    王新民老婆从屋里走出来，一脸的阴沉，「我看赵家没一个好东西，女人家的不好好在家做家务，抛头露面去上工？」
    「我早就和你说过，赵红英不行！不如赵金银好，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她把你的工作都抢了！」
    耳听得自己母亲的絮叨声，王二富越来越烦：「你烦不烦？赵金银早就嫁人了，生了两个孩子，你能不能别提她了？」
    「你看看赵金银自打生了孩子多安分？把工作也让给自家哥哥了，自己就在家里带孩子做饭。」
    王新民老婆叉着腰，「要是当初你娶了金银，那工作不早就是你的了吗？」
    砰的一声。
    突然有个罐子从外面飞了进来。
    落在地上时勐地炸开。
    随着罐子的炸开，一股臭味瀰漫整个院子。
    「什么东西？」王新民老婆捂着鼻子，看着地上的东西。
    「姓王的，是不是打量着我赵金银好欺负？整天在家里吵架带我的名？今天我是扔一罐子屎，要是明天再听到你们说话带我的名，那就不是扔屎了！我扔火把，点了你们王家！」
    院门外，赵金银的叫骂声传来。
    「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不过呢，也得感谢你王二富的不娶之恩。要不然，哪有我现在的幸福日子？」
    赵金银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和宝根的感情很好，要是再听到你家提我的名，破坏我的名誉，我就和你们拼命！」
    砰的一声，又是一个罐子扔了进来。
    王新民老婆哇哇的吐了起来。
    王二富看着院外若隐若现的人影，说不出话来。
    赵金银又骂了一阵，才转头回家。
    几个邻居闻到王二富家飘来的异味，纷纷捂着鼻子：「金银，你也太狠了。这不光熏他们家，也熏我们……」
    「太噁心人了。」一个邻居也哇哇地吐了起来。
    「吐啥吐？不是屎……」赵金银哈哈大笑，「是我家两坛臭豆腐，我正准备去垃圾堆里扔了呢。正好，省得我扔了。」
    邻居仔细地闻了闻：「还真有点臭豆腐的味？」

 第316页

    另一个邻居大笑：「金银，你可太坏了！」
    笑完之后又干呕两声：「这也太臭了，你家这臭豆腐放多久了？」
    赵金银笑了笑：「就是那年水电站的人走时，不小心把我家墙给铲了，埋到墙根下面了。昨天才扒出来……」
    「呕……这都多少年了……」邻居们再次吐了起来。
    赵金银大笑着走了。
    等到晚上，洛洛忙完一天的事情，到前进屋里检查了一下，就进了超市。
    她累的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屋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洛洛从超市里出来，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里有微微的电流声，和轻轻的唿吸声。
    「说话啊？」洛洛打了个哈欠。
    电话突然挂断了。
    洛洛捏着电话想了想，给接线员打了过去：「麻烦帮我查一下，刚才的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米国……」接线员报了一个号码，「要帮你接过去吗？」
    第224章 洛洛与欧阳夏见面
    听到接线员报了号码，洛洛微微一笑：「麻烦拨过去。」
    这个号码，是肯特汽车总经理办公室的号码。
    应该是徐远打过来的。
    徐远接通：「不好意思，我刚正在擦电话，不小心把电话按掉了。主要是想和你说通信联络的事情，我前几天去了麻省理工学院，发现那里有一种新的交流方式……」
    徐远在电话里与洛洛说着米国那边的事情。
    接线员手旁的录音设备在缓缓转动着。
    每一通国际电话都录音并保存一段时间的记录，这是惯例。
    洛洛的哈欠打了半个就止住了：「你说的，是ray tomlinson吗？」
    电子邮件之父！
    徐远说的交流方式，应该是电子邮件。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徐远有些好奇。
    洛洛掩饰：「我在米国时，曾听人谈起过他，说他正服务于阿帕网。因为是新兴的东西，所以就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个交流方式太神奇了，我见过他们演示……在一瞬间，就可以把消息传递到另一边……」
    徐远感慨，「我当时在想，如果我们有两台计算机，就不用打国际电话了。所以就想问问你，有没有这个兴趣？如果有的话，我买几台给你寄过去。」
    「计算机也是需要网络才可以交流，国内没有搭建网络。」洛洛打了个哈欠，「不过，计算机不仅能交流，其他能做的事情很多，你先寄个三台过来。」
    「太困了，我先睡了。」洛洛挂了电话。
    天亮之后，洛洛开车带着顾明哲和赵多福赵老太去了地区，替他们检查身体。
    身体检查完，一切良好。
    院长看了看检查结果，很是欣慰地看着顾明哲：「你现在癌细胞没有蔓延，这证明中药对于肝癌的治疗还是很有效的。」
    由于顾明哲替地区医院弄来了一台核磁共振，顾明哲和赵多福等人的体检不仅全免费，而且还全程由院长陪同。
    听完院长的话，顾明哲就笑了：「古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我现在是深有体会。」
    「保持心情愉快，生活质量就会提高。生活质量提高了，自然而然身体就会好的。」院长也跟着笑了。
    赵多福和赵老太的检查也很好，身体健康，甚至就连高血压这种老年人常犯的病也没有。
    「你们赵村大队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前一段时间你们生产队的赵宝根领着你们大队长和他奶奶来做检查，也是身体挺好。」院长又说起了赵宝根。
    赵宝根是三大交易员中的其中一个。
    这么说来，赵宝根也把超市的水给李奶奶和赵中意饮用了。
    洛洛已经好久没有升级超市了。
    主要是不敢升级。
    上两次升级就给她弄了一个共享单车坟场和垃圾堆，如果再升级指不定是什么。
    所以，现在掌柜的人数，洛洛一直控制着，永远不满员。
    这样就不会升级。
    而且，她还将前进的交易室给封住了。
    前进二十岁以后才可以进交易室，接触到交易网络。
    小张的交易网络是独立于其他人的，除了小张自己外，谁也看不到。
    洛洛又不敢随意看小张的交易。
    看到，就代表麻烦！
    不如不看。
    难得一家人出来，洛洛还带着欧阳榭和欧阳楠以及赵卫国和盼盼。
    小孩子们在地区饭店里吃得满嘴都是油，大唿这里的饭菜好吃。
    赵老太有些捨不得：「一顿饭要几块钱呢。」
    「难得出来一趟，就让孩子们开开荤。」洛洛笑着给赵老太夹了一筷子菜。
    前进也给欧阳楠夹菜：「这个好好吃。」
    欧阳楠用勺子尝了一口，眼睛勐地亮了：「好吃。」
    见到妹妹吃得满口都是油，欧阳榭拿小帕子给妹妹擦了擦嘴。
    「吃饭要小口小口的吃，没人和你抢……」欧阳榭的眼睛突然直了，他看着大厅里包厢的位置，眼睛瞪得好大。
    「爸爸？」欧阳榭欢唿一声，跳下椅子，朝着包厢位置跑去。
    几个绿军装男人，正有说有笑的往外走，应该是刚刚吃完饭。
    眼见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抱住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腿。

 第317页

    「欧阳？这是你家的？」一个男人笑着弯下腰，低头问欧阳榭，「你是小榭对吧？我经常听你爸提你的名呢。」
    欧阳榭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仰起头看向爸爸：「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回家？」
    欧阳夏弯下腰，将儿子抱起来：「重了不少，你和谁来的地区？」
    「和洛姨一起来的，还有妹妹，妹妹也来了。」欧阳榭朝着洛洛的方向指去。
    顺着儿子的目光，欧阳夏看过去，目光微有些凝固：「你整天说的洛姨，是她？」
    他知道女儿欧阳楠认了一个干妈，叫洛洛。
    可他没想到，洛洛就是李美华。
    「对啊，洛姨就是洛姨！」欧阳榭兴奋的朝着洛洛招手，「洛姨快来，这是我爸爸。」
    欧阳楠也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欧阳夏另条腿：「爸爸，我也要抱抱，我也要举高高。」
    欧阳夏将儿子放下去，又将女儿抱起来举了两下高高。
    洛洛走过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欧阳夏身上的军装：「欧阳夏同志，又见面了。」
    第225章 欧阳夏的身份
    看着洛洛，欧阳夏神色莫名：「真没想到，你就是洛姨？」
    洛洛微微一笑：「家里的人都习惯喊我小名的。」
    她盯着欧阳夏的军装，眼睛微眯。
    这是她与欧阳夏第二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时，欧阳夏也穿着绿军装，但给她的感觉并没有像今天这么强烈。
    再看欧阳夏身边的几个男人，不管是走路还是说话的方式，都与普通人大不相同。
    这些人站立时两臂自然下垂，拇指尖贴于食指的第二节 ，中指贴于裤缝。
    欧阳夏冲着洛洛微微颌首：「我们有事要走了，改天等我回望田县，再登门拜访。」
    洛洛知道他不便说话，点头，侧身相让。
    欧阳榭和欧阳楠捨不得：「爸爸，你怎么不回家？你都好久没回家了。」
    欧阳夏爱惜的抚了抚两个孩子的头髮：「爸爸有空，自然就会回去。」
    「你现在不就是有空吗？」欧阳楠嘟起嘴，「你陪别人吃饭，不陪我们吃饭。」
    几个男人见状忙劝欧阳夏：「要不然你今天就陪一下……」
    正说着话，饭店外面突然嘈杂起来。
    「坏了！」几个男人对视一眼，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掏枪。
    欧阳夏推开两个孩子，也朝外跑去。
    「爸爸？」欧阳楠上前去追。
    洛洛上去抱住欧阳楠，欧阳楠剧烈挣扎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饭店门口，几个男人正摁住一个人。
    那个人不停的挣扎：「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出来吃顿饭。」
    远远的，传来一声枪响。
    听到这声枪响，正在挣扎的人突然不挣扎了，面如死灰。
    很快，有人从远处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将这两个人摁进车里，欧阳夏转头瞧了一眼饭店门口。
    他翕了翕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是钻进了车子。
    头也不回。
    眼见欧阳夏一句话也不说的就走了，欧阳楠哭得声嘶力竭：「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你不要走，不要走……」
    欧阳榭站在洛洛的身边，小手拉着洛洛的衣襟，眼睛里也隐隐有泪花：「洛姨，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爸爸才不理我们吗？」
    洛洛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冲着欧阳榭摇了摇头：「没有的，你爸爸在抓坏人。」
    她将欧阳楠放下来，和欧阳榭站在一起，「你们爸爸在保护你们呢。」
    「怎么可能？他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欧阳榭很是难过。
    「一声不吭的走，就是在保护你们呀！」
    洛洛笑着揉了揉欧阳榭的头顶，「因为你爸爸害怕和你们说话后，会让坏人看到你们的样子，这样坏人就会追到你们家里找你们去了。」
    欧阳榭咬了咬唇：「洛姨，我不是小孩子了，这招不再好使了。」
    「是真的！」洛洛笑着将欧阳榭拥入怀中，「洛姨没骗你们，你爸爸真的在保护你们。」
    将欧阳榭和欧阳楠送回桌旁。
    想了想，洛洛推开了欧阳夏他们出来的包厢。
    包厢里很干净，桌子上面是空的，一个盘子都没有。
    「石油大队的干部？」洛洛低低地嘆了口气，将门关上。
    回到家，赵多福拉住洛洛：「我有事问你。」
    进了房间，赵多福看向洛洛：「那个人，是不是欧阳夏？」
    洛洛点了点头：「是，他也是小榭和楠楠的爸爸。」
    「怎么会这么巧？」赵多福喃喃自语，「怎么会？」
    洛洛低下头：「我出去了。」
    眼见洛洛出去，赵多福走到柜旁，翻出赵建业的工资本和赵卫庆的死亡证明。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你们父子，一个个好狠的心……」赵多福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弄个死亡证明，你是想让洛洛再嫁？不想让她和你妈一样苦守几十年？」
    「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洛洛吗？对得起前进吗？」赵多福低低的哭了起来。
    此时，前进正在一脸羡慕地问欧阳榭：「今天那个叔叔，是你爸爸吗？」
    欧阳榭点了点头，声音还是有些沉闷：「是我爸爸。」他转过头，吸了吸鼻子，「我宁愿我没有爸爸。」

 第318页

    前进嘆了口气，小大人似的将手放在欧阳榭肩头：「你好歹还有个爸爸，我连爸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见到他们提起爸爸，赵卫国撇了撇嘴：「爸爸有什么好的？打人的时候，手劲老狠了。」
    「你个混蛋！」欧阳榭和前进同时踹他。
    赵卫国灵巧的躲过，笑嘻嘻的做鬼脸：「略略略，你们踹不到我……」
    欧阳榭和前进气不过，追着去打他。
    小孩子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追逐打闹了一会，愁绪尽散。
    院子里，又迴荡起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洛洛隔着窗户看着追逐打闹的几人，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欧阳夏一行人也将人犯关了起来，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走到保险柜前，打开。
    从文件袋里找到一张全家福。
    两个老人抱着孩子坐在前面，女人单独站在后面，左边的位置空着。
    「雄心中夜岂难平，一队旌旗万里行。为国许身增慷慨，逢人说剑转平明。尊前白髮怀南浦，马上青山过楚城。从此海邦多治略，好听歌诵快舆情。」
    将全家福送回文件袋，欧阳夏轻轻地关上保险柜。
    第225章 失落的赵国庆
    对于洛洛来讲，赵卫庆是死是活并不重要。
    她不会去探密，也不想解密。
    只要过好自己的人生，把前进抚养长大，给前进创造一个良好的人生开端就可以了。
    人生很忙，没空悲伤。
    力牧反光膜厂在经过短暂的脱产培训之后，很快就开始生产了。
    洛洛特地应邀前来参观。
    生产设备是袁继往费尽心力从其他地区协调过来的，技术人员是从621所请来的。
    可以说，赵村大队的反光膜厂就是一个草台班子。
    第一次生产很不理想，工人频繁出错，几乎没有完成品。
    看着一地的废料，全厂的工人都很沮丧。
    反光膜厂的厂长罗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有些不敢说。
    洛洛见到罗刚还没有进入状态，便站上高台，笑着鼓励大家：「是不是看到这一地废料很沮丧？觉得自己不行？」
    大家抬起头看向洛洛，稀稀拉拉的回应响起：「这机器太难操作了，老是掌握不了。」
    洛洛笑着回答这句话：「小孩子走路还得先学会爬和翻身，你们总不能教上几天就什么都学会了吧？」
    「如果你们一看就会，那你们也能做技术人员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身上的重担也消失了。
    「先开一台设备，等大家都熟悉了之后，再全面生产吧。」洛洛和罗刚低语。
    罗刚红着脸：「怪我！」他一下子把设备都开满，确实有些操之过急。
    把其他的生产设备都停下，只保留一台。
    由技术人员领着技术最好的人进行操作，剩下的人就在一旁观看。
    很快，第一个成品就这样被机器吐了出来。
    看到反光膜成品已经出来了，所有的人都很激动。
    洛洛拿起一块反光膜认真地观看：「一会贴到厂区外面，等晚上用手电筒照照，看效果如何。」
    虽然已经在各种条件下做过试验，但成品还是第一次做试验。
    怀着激动的心情，将反光膜贴到院墙外面，只等着天黑透。
    洛洛的心情也有些激动，她在家里等到天黑，就按着约定的时间去了反光膜厂。
    厂区外面站着很多人，正在窃窃私语。
    「真亮，用手电筒一照，离老远就看到了。」
    见到洛洛来了，罗刚再次按亮手电筒：「李厂长，你看。」
    远处，一道红白相间的光出现在洛洛眼里。
    随着手电筒的熄灭，这道光也随之消失。
    和后世的反光膜效果一样。
    洛洛眼睛微亮：「确实不错，离这么远就能看清。使用在道路交通标志上，还有通信通电设备上，能避免很多撞击事件。」
    洛洛与罗刚握手：「恭喜你。」
    很快，第一批反光膜成品出来，首先用在后河公社的一条十字路口上面。
    这条十字路口连接数个生产队，附近又有冠玛卫浴，经常会有大货车经过。
    村镇道路，也没有通电照明那么一说。
    平时大货车都是靠着车前灯照亮。
    今天的大货车进入后河公社地界就明显感觉到不一样。
    「怎么多了这么多的路标？」一个货车司机和副驾驶位上的人说话。
    副驾驶位上的人转头看了看：「挺醒目的！等一下，现在是半夜啊。」
    「走，下去看看这是啥灯，这么亮。」司机停下车，走到道路标识牌前愣了下，「就是一块普通的板子？怎么会这么亮？」
    剎车声传来，又有一辆大货车停下来，司机也下来，好奇地看着这块道路标识牌。
    司机转了半圈，又特地转到道路标识牌后面看了看，也确定这就是一块普通的板子。
    「还真是块板子？」几人都有些不解。
    迎面一辆装满货的货车开了过来，见到他们在研究道路标识牌，忙打招唿：「还不赶紧去冠玛厂拉货？今天他们送反光板，先到先得。」
    司机跳下来，友好的指了指自己车身上贴的反光膜：「你们瞧，贴在车身上特别醒目，只要灯光一打就能看到我的车，省得追尾。」

 第319页

    几人抬头，果然在他的车身上看到贴了一圈的反光膜。
    「走走走……」几个人连忙跳上车，朝着冠玛厂的方向而去。
    到了冠玛厂，这里已经停了几辆装满货的大货车，正在依次贴反光膜。
    冠玛厂的人一边贴，一边往他们车上塞：「我送给你们几卷，路上要是遇到大货车，你们也可以帮他们贴一下！大货车走夜路太不安全了。」
    「这还是不干胶的！」冠玛厂的人向他们试验，「只要这么一撕开，就可以贴了。不过贴的时候，最好把车子擦干净。」
    「这是免费送的？」司机们好奇地发问。
    冠玛厂的人笑了笑：「这是我们赵村大队新成立的反光膜厂，主要是生产这种不干胶样式的反光膜，和路政工程以及通信工程使用的标志牌……你们也可以帮着宣传一下……」
    又塞了一张名片过来，「这是他们的销售电话。」
    「嚯，你们后河公社又办厂了？太牛了！」一个司机接过名片，「放心，我一定帮你们宣传。」
    「这是危险的标志牌，这是有雾的标志牌，这是前方是山路，还有好多……」
    冠玛厂的人将十几个标志牌放到大货车上，「如果遇到危险的路段，你们可以放一下，提醒后来者。」
    「仁义！」司机们齐齐竖起大拇指。
    反光膜正式生产之后，迎来了第一个客户：蒋文柏。
    正在工作的赵国庆诧异地抬起头，看着站在蒋文柏身边的人。
    赵立功怎么站在蒋文柏身边？
    赵国庆瞪大眼睛，
    「赵副经理……」蒋文柏喊赵立功，「我们县府决定订一批货。」
    第一天走马上任的顾氏集团副经理、力牧反光膜的副厂长-赵立功点了点头：「我们马上将货送到县府。」
    副经理？
    赵国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再看了看赵立功身上的穿着。
    简直怀疑人生。
    他伸手拦住赵立功：「立功？这是怎么回事？」
    第227章 洛洛已经崩溃
    见到赵国庆拦自己，赵立功笑了笑：「有事一会再说。」
    然后转头与蒋文柏说话，「我预估了一下，县里的用量并不太多。所以，我们厂可以免费设计免费赠送。只是希望能够在县府的道路两旁，挂上我们厂的名字。」
    蒋文柏敛下眉眼沉思一会：「好的，这个我可以答应。」
    「谢谢县府对我们的支持。」赵立功微微一笑，又陪着蒋文柏四处看。
    眼见他们越走越远了，赵国庆的神情恍惚。
    「赵国庆？做啥呢？这是流水线！你停下来了，别人怎么搞？」小组长一声冷喝惊醒了还在自怨自艾的赵国庆。
    他回过神，急忙开始忙碌自己的工作。
    远远的，还能看到赵立功的身影在机器堆中闪过。
    刺得有些眼痛。
    反光膜厂的工作是三班倒，下午四点就下班。
    回到家后，赵国庆一头躺倒在床上，动也不动。
    「喊你几声，咋一声也不吭？」黄春彩将晒好的床单收进屋。
    「春彩，我今天看到立功了……」赵国庆的声音有些干涩。
    黄春彩诧异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丈夫，「立功回来了？」
    「从国外回来了！」赵国庆用被子蒙着头，「穿着西装，脚上是皮鞋……」
    「顾爷爷从国外回来的时候，不也是那个样子？有啥奇怪的？」黄春彩毫不在意的笑笑。
    「立功，……」赵国庆长出口气，「他是我们厂里顾氏的代理，今天……」他的声音沉闷，「蒋县长喊他赵经理。」
    黄春彩正在叠床单的动作停顿下来，然后又继续叠：「那又咋地？这职务，肯定是顾爷爷给他的。」
    「春彩……」赵国庆勐地掀开被子，「你说说，我到底哪点不如立功？我自问，我哪点都不可能不如他。」
    「都是赵家的孙子，凭啥他硬生生的比我高一截？」
    赵国庆怎么也想不明白，「凭啥他可以做经理，而我只能做工人？」
    黄春彩抿着唇不说话，将叠好的床单放到柜子里，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做好饭了，去吃饭吧。」
    「不想吃。」赵国庆倒头又躺在床上，「我睡觉。」
    他听到黄春彩走出去，听到黄春彩和张翠花说话：「妈，立功今天从国外回来了。」
    张翠花呀的一声：「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国庆在厂里看到他了。」黄春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走的时候没吭声，回来的时候，也是没吭声……」
    赵添禄在旁边冷哼，声音有点酸：「家都分了，那就是两家人了。他走、他回来的，当然只和自家人报备。」
    然后，黄春彩和张翠花就都不说话了。
    世界一下子沉默起来。
    赵国庆怔怔地看着屋顶，口里喃喃：「两家人了？」
    赵立功回到家，看着洛洛操作计算机。
    「这个东西太麻烦了。」洛洛托着腮，眼睛死死地盯着计算机屏幕，简直都崩溃了。
    她根本就没见过unix作业系统，也不会dos语言，更不会basic语言。
    虽然有文字处理，也有电子表格。
    但对于已经习惯了微软界面的她来说，属于天书级别。

 第320页

    早知道，她就不会让徐远帮她买，绝对不会让赵立功回国的时候帮她背回来。
    洛洛站起来，一脸严肃的向家里人唾弃这台计算机：「一点用处都没有。」
    欧阳榭探头看了看，有点怀疑洛洛在瞎掰：「感觉很深奥的样子，怎么会没有用处？」
    盼盼和赵卫国不敢说话，觉得面前的东西实在是太牛太厉害了。
    只有欧阳楠童言无忌：「干妈，你是不是不会用啊？」
    「你也太小瞧你干妈了，我只是不习惯使用这台计算机罢了！」洛洛昂起头，死鸭子嘴硬，「我怎么可能不会用？」
    「哇，干妈，你好厉害啊。」欧阳楠崇拜地看着洛洛，眼睛里全是小星星，「那再往下，要怎么办呢？我看到上面一闪一闪的，是小星星吗？」
    洛洛的脸还是有点红：「这是一种程式语言……」下面不敢乱说了。
    万一说的太多，几个孩子让她教，怎么办？
    她上哪现学去？
    只有从头到尾抿着唇不说话的前进，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
    总感觉这个计算机，他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但是，样式也不太一样。
    他正琢磨着，洛洛已经悄无声息的熘了出去。
    此时，洛洛搞回三台计算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望田县。
    尤其是两个621所的教授，简直是激动坏了。
    「李厂长竟然搞回来三台计算机？我还没见过计算机，只在报纸和杂志上看到过。」何教授看向夏教授，「老夏，我听说你会使用计算机？」
    夏教授摇头：「我只是在杂志上看了几篇编程文章，自己瞎琢磨一下罢了。咱们都没出过国，上哪去摸计算机？」
    「计算机能做的事情很多……」何教授低声感慨起来，「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东西！」
    又有些沮丧，「咱们和米国的差距太大了，足足一代人的差距。」
    「没关系，早晚会迎头赶上的。」夏教授很乐观。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何夏两位教授突然发现他们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台计算机。
    「这台计算机，以后就归你们使用了。」洛洛干脆利落的将电脑的使用权给了两位教授。
    对于她来讲，电脑就是摆设。
    但对于搞科研的人来讲，电脑就是神器。
    听到洛洛这样说，夏教授都激动了：「真的？真的给我们了？」
    洛洛将赵立功同时带回的几本杂志和电脑的使用说明也塞给两位教授：「这些你们看看。」
    夏教授颤抖着手接过来，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真给我们用了？」
    「当然是给你们用了！」洛洛笑着看向两位教授，「不过呢，也不是白用。」
    「两位教授如果懂编程的话，能不能教一下我的孩子们？」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夏教授连忙点头，「不过，我只是懂得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教。」
    「那每周日的下午，我把孩子们送过来。」洛洛笑着告辞。
    第228章 又挨打了
    听说洛洛又给他们找了个读书的机会，赵卫国哀嚎：「我才不要学计算机！好男儿誓不学没用的东西。」
    然后就被他爸揪着好一顿打：「那么金贵的东西任你学，你敢不学？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再生一个？」
    又补充：「我就是再生一个，他也得学！」
    赵卫国气得哇哇大叫：「我要离家出走，找个不督促我学习的亲爹去。」
    卫国妈从屋里出来，正巧听到这话，气得抄起鸡毛掸子又打了一顿：「你就这一个亲爹，再没第二个亲爹了。」
    卫国爸没领会老婆的炸点，问他老婆：「老婆，他要找他亲爹，你气啥气？」
    卫国妈将鸡毛掸子敲到丈夫身上：「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早晚要被你们爷俩气死！」
    一时间，家里飞沙走石，乌云翻滚。
    趁着这个机会，赵卫国偷偷熘出家门。
    几个生产队的小孩子见到赵卫国熘出来，大喊：「贱娃哥，走哇，上山掏鸟窝。」
    赵卫国摆了摆手：「掏鸟窝没什么技术含量，我早就不玩了。」
    「那玩什么？」几个小孩子好奇地看着赵卫国。
    「你们玩过滑滑梯没有？」赵卫国神秘的问。
    几个小孩子还没上小学，没见过滑梯，齐齐摇头：「没有。」
    「走！」赵卫国领着孩子们到了反光膜厂外面，「看到没有，就中间那块。」
    反光膜厂盖在路边。
    农村的公路一般高于农田地面，路两边有水沟，所以反光膜厂也垫了很高的地基。
    厂门口处就有很高的台阶供工人上下。
    台阶中间，有一个三十厘米宽的滑坡。
    赵卫国指着的，就是那个滑坡：「可以从那里滑下去。」
    小孩子们摇头：「滑坡不太光滑，怎么滑？」
    「你们看我的。」赵卫国上了台阶，一屁股坐到滑坡上面，出出熘熘的往下滑。
    一路滑下去，滑坡上的土全都沾到他的裤子上。
    滑了两遍，滑坡就干净了。
    小孩子们顿时领悟，排着队挨个往下滑。
    一边滑，一边开心的笑。
    几个看大门的保安提醒他们小心：「只能在这里玩，隔壁的大门是过大车的，不许过去。」

 第321页

    小孩子们答应着，欢欢乐乐的往下滑。
    欢声笑语雷动。
    走的时候，屁股上都是泥。
    晚上，赵卫国妈洗衣服的时候，看到屁股上的两个洞，怒气沖沖：「你裤子是在哪里弄破的？你知道一件衣服多贵不知道？」
    赵卫国跳起来，夺门就想逃。
    卫国爸一把关上门，狞笑：「往哪里跑？」
    洛洛下班回家，从赵卫国家门口经过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的鬼哭狼嚎声。
    「也不能天天打啊？」洛洛怕打坏了，进去劝卫国妈，「再打坏了。」
    卫国妈拎着裤子让洛洛看：「你瞧瞧，才买半个月的新裤子，就破了两个洞……」
    赵卫国大喊：「洛姨，救命，救命！」
    卫国爸一巴掌唿他头上：「那是你奶奶，瞎喊啥？」
    洛洛嘴角抽搐了一下，过去拽住赵卫国：「不能往头上打，一会还得上课呢。」
    眼见洛洛把赵卫国拽走了，卫国妈将鸡毛掸子恶狠狠的掼到地上，揪住卫国爸往屋里走：「不行，我这说啥也得再生一个！」
    看到赵卫国又挨打了，赵老太嘆了口气：「你这孩子太皮了。」
    洛洛找了一条小榭在这里替换的裤子给赵卫国换上：「怎么能在厂门口滑滑梯？也太危险了！」
    小孩子们精力旺盛，好奇心也重。
    洛洛在前世网络上可见到太多因为玩而受伤的孩子了。
    得想个什么法子，消耗掉孩子们的精力。
    第二天，洛洛带回来足球和篮球以及羽毛球拍。
    「弄这些东西做啥？」赵中意抬起头，有些诧异。
    「这些是给孩子们玩的。」洛洛看到他在写写划划，「中意爷，您最近是不是在跟着苏教授学习？」
    赵中意脸微红，悄悄将化肥比例表盖住：「也没咋学，就是随便弄弄。」
    「中意爷，您别不好意思。当年姜子牙八十岁才拜相，您才多大？」
    洛洛笑着鼓励赵中意，「怪不得咱们赵村大队能搞得好，您勇于接受新事物，咱们赵村大队肯定一年比一年好。」
    赵中意嘿嘿地笑：「我是想着，咱们生产队的年轻人都去工厂上班了。以后懂种地的人会越来越少，可是村干部不能不懂，毕竟一个生产队要靠干部指挥调动呢。」
    「所以就瞎学一点。」赵中意笑着，「主要也是苏教授教的好，他说的我一听就明白。」
    「苏教授家里的两个儿子还是不愿意过来？」洛洛低声问。
    赵中意点头：「老苏不想离开！他儿子不愿意过来，就僵在这里了！不过呢，孩子有孩子们的想法。咱也不能说啥……毕竟在大城市，发展前景总是好过农村。」
    「那苏教授不愿意回去，他的工作怎么办？以他的年龄，现在也该退休了。」洛洛又问。
    「单位那边他也打电话问过了，说是给他补发工资和待遇还有退休金。」
    赵中意说到这里一嘆，「他让他两个儿子去领了，说这些钱一分为二。」
    「也不知道他两个儿子是咋有脸拿的？」
    赵中意摇了摇头，「不过别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开口。」
    「那苏教授等于是没有养老的钱了？」
    洛洛想了一下，「当年我说过的话，都算数。只要他留在赵村大队一天，就由我养老。而且，他和我大爷爷和我爷爷的关系都挺好，住在一起正好热闹。」
    这些年，苏锡璋带给赵村大队的绝对超过赵村大队给他的。
    高产粮种的种植办法和施肥办法，也是苏锡璋领着赵中意一点点摸索出来的。
    前两年风声紧的时候，大家什么话都不敢说。
    现在风声松了一点，再加上苏锡璋又恢復了待遇，很多生产队都会过来请他指导施肥种植之类的事情。
    苏锡璋从来没有说过不去，也没拿过一次乔。
    「他一个人住在大队部，也确实怪寂寞的。」赵中意嘆口气。
    第229章 再次与欧阳夏见面
    每个生产队都有晒谷场。
    赵中意在晒谷场旁边找了一堵墙，将篮球筐钉在墙上。
    足球场就更好解决了，晒谷场边上随便划个线就代表球网了。
    大队部也不保管足球和篮球，哪个孩子学习最好，就让谁保管。
    羽毛球则是留在大队部里，供大人们打球玩。
    孩子们从託儿所里出来再也不胡跑着找事，而是乖乖的到晒谷场等着踢球。
    在县城里上学的孩子们放学回家后，写完作业也跑到晒谷场上玩。
    怕孩子们晚上摸黑摔到，大队部特意在晒谷场上通了电，装了两盏电灯。
    晚上九点整时熄灯。
    洛洛家每到晚上也很热闹。
    社员们搬着小板凳来看电视。
    从电视新闻一直看到出现停机画面，大家才搬着小板凳意犹未尽的回家。
    一边走还要一边议论今天的节目。
    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彩色频道。
    只可惜，彩色频道的节目太少。
    而且每周二下午就要停播。
    身为大家公认的接线员，以及公认的电视调频员，王凤现在可神气了。
    她说看哪个台就要看哪个台——虽然也只有首都台和上海台两个台。
    她说几点开电视，就几点开电视。

 第322页

    而且，每当洛洛和顾明哲都不在家时。
    电话响了之后，她就会扑上去把电视的声音关掉，然后接起电话，声音特别大：「喂，我是王凤啊……找我大伯？我大伯不在……」
    「喂，我是王凤啊……找我家洛洛？我家洛洛不在……」
    虽然没一通电话是找她的，依旧很神气。
    不管谁打电话过来，她都会追问名字，并且问有什么事情。
    然后一句一句在笔记本上记录，等着顾明哲和洛洛回家看。
    每天都会用金丝绒布擦电话机，擦完电话机擦电视机。
    电话机和电视机上面，各盖了一个漂亮的小方帕子，是吴爱平利用业余时间钩出来的。
    电话机和电视机旁边，摆了一个蓝色的花瓶，花瓶里是仿真花。
    纤尘不染，擦得极为干净。
    「果然，这人只要是有事情做，就没空作了。」洛洛每天看到这样的王凤，也觉得开心。
    苏锡璋在考虑之后，也决定搬到洛洛家里。
    他就住在杜明芳的隔壁。
    杜明芳和徐参的感情也升温的很快，有好几次杜明芳很晚才回来。
    洛洛知道俩人的婚事已定，而且俩人都是有分寸的，便从来不管他们。
    杜明芳与徐参的婚礼，八成要回首都办。
    「也该给他们准备结婚的东西了。」洛洛这样想。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
    接通之后，却是个令她意外的人：「小陈？」
    她还记得小陈曾偷过冯大娘家的鸡，结果被生产队的人追了几条街。
    「我才打听到你的电话，以前我在生产队里承蒙你们照顾。现在想想当年的事，哈哈哈……」小陈在电话里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洛洛也笑：「隔壁生产队的知青比你们还厉害呢，大半夜的跑去偷红薯，结果红薯没偷到，还掉人家地窖了。」
    「那不都是当年饿的嘛，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竟然觉得才是最快乐的。」小陈在电话里低声感慨，「对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他报了一个电话号码，又说起自己的近况：「我在首都某部门上班，你以后来首都可以找我，请你吃全聚德。」
    「你和其他的知青也有联繫吗？」洛洛记下他的联繫方式。
    「有的，我们经常通信！」小陈又报了几个电话号码，「他们都被家里安排工作了。」
    「挺好的，你们都有着落了。」洛洛笑了笑。
    「美华姐，替我谢谢中意大队长。当年他不要我们的钱，让我们带着钱回家。回到家之后，我才知道，他说得句句珠玑……」小陈的声音低了下来，「幸好，我带着钱回来的。」
    小陈突然转了话题：「如果你手下的厂子将来需要什么资源，可以找我。」说完之后，他挂了电话。
    洛洛笑了笑，也挂了电话。
    以前的小年轻，现在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人了。
    第二天是周日，中午吃完饭后，她就催着几个孩子上车去县城学电脑。
    赵卫国别别扭扭不想去：「我发现我最近挺热爱数学的。」
    洛洛薅住他的衣领就往车里塞：「给我进去。」
    为了能抢到剩下的最后一台电脑，621所不知给我许了多少好处。
    而我为了让你们能学到电脑操作技术，送给两位教授一台电脑，这代价有多大你知道吗？
    眼见洛洛黑了脸，剩下的孩子连忙坐上车，一个个乖巧无比。
    「都给我好好学，学不好，都给我等着挨打。」洛洛繫上安全带，黑着脸吓唬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应了一声：「知道了，好好学。」
    到了汽车厂，夏教授与何教授已经在等着了。
    两位教授虽然也是初次接触电脑，可是肯摸索，再认真钻研洛洛给他们的一些书籍。
    夏教授甚至已经能熟练使用文本，开始记录他与何教授的科研记录。
    将孩子们交给两位教授，洛洛又叮嘱了一番。
    就去了刑丽家里。
    欧阳夏，正在等着她。
    到了刑丽家，刑丽过来和她打了招唿，就把空间让给了洛洛和欧阳夏。
    「美华同志，请喝水。」欧阳夏将一杯水递给洛洛。
    洛洛抬头看向欧阳夏：「小榭爸爸，你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到她用小榭爸爸，而不是用欧阳同志称唿自己。
    欧阳夏突然笑了：「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第230章 没有真相
    听到欧阳夏这么说，洛洛也跟着笑了，反问他：「我问，你肯回答吗？」她语调慢吞吞的，「所有的一切。」
    「喝水，喝水。」欧阳夏笑着请她喝水。
    「不想喝水。」洛洛放下水杯，站了起来，「走了。」
    欧阳夏没想到洛洛说走就要走，站起来：「美华同志……」
    洛洛冲着欧阳夏笑了笑：「孩子在汽车厂上计算机课呢，我还得回去。」
    欧阳夏看了她一眼，突然道歉：「对不起。」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洛洛伸出手，「谢谢你们，替我们负重前行。谢谢你，也谢谢他。」
    欧阳夏与洛洛握了下手，就愣愣地看着洛洛走出家门。
    刑丽走过来，一脸的诧异：「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了两句突然走了？」

 第323页

    「因为我叫她来，她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欧阳夏缓缓坐下来，抓起放在桌上的帽子，轻轻摩挲着上面的五角星。
    眼里的神情渐渐坚毅。
    「我走了。」他站起来，戴上帽子，系上风纪扣。
    「怎么才回来就要走？」刑丽捨不得，「孩子们有段日子没见你了。」
    「等他们回来，我更走不成。」欧阳夏突然拉过刑丽，将她紧紧搂在胸前，「老婆，辛苦你了。」
    刑丽被他突然的温柔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抬头看着他。
    他低下头，在刑丽额间轻轻落下一吻：「走了。」
    洛洛在大街上缓缓步行。
    头顶的天空青蒙，空气中有细小的灰尘，不像后世那么清蓝。
    经过县府大门时。
    一阵风吹起，颳得路边的力牧反光膜厂的招牌发出响动声。
    洛洛走过去，将招牌重新放好。
    转身离开。
    正在办公室里加班的蒋文柏站起来倒水，无意中看到了渐渐远走的身影。
    他端着空茶缸，静静地站在窗前。
    直到那道身影再也看不到。
    转过身，给自己倒了水，又重新坐回办公桌，埋头工作起来。
    孩子们下课后，洛洛先将欧阳榭兄妹送回家，然后带着剩下的三个孩子回赵村大队。
    路上，前进好奇地问她：「妈妈，夏教授说计算机的软体和硬体更新换代的非常快，那我们学得不就是没用的旧知识吗？」
    「怎么能是没用的旧知识？更新换代的再快，也是在旧有的知识体系上面更换的。计算机就是二进位，只要学好基本的语言，不管什么时候都有用。」
    电脑就是未来的趋势。
    这几个孩子比别人早十几年接触电脑，未来的成就更加可期。
    赵卫国在一旁搭腔：「洛姨，我不想学计算机。我只想学数学……」
    学数学？
    洛洛点头：「行，那你就开始学习奥数吧！」
    「什么是奥数？」赵卫国有些懵。
    「这是苏国的一种数学竞赛，全名叫做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由国际数学教育专家命题。」
    洛洛睨了一眼赵卫国，就见到赵卫国的眼睛瞪大，渐渐变得没有焦距。
    「是学计算机还是学奥数，你可以自己选。」洛洛抬了抬下巴。
    赵卫国蔫了：「我考虑一下。」
    洛洛又问前进：「你呢？」
    前进想了一想：「我想学计算机，我觉得计算机挺有意思的。」
    洛洛又看向盼盼：「你呢？」
    盼盼连考虑都没有：「计算机要学，奥数也要学。」
    「小榭我就不用问了，肯定和盼盼一样。」洛洛冲着盼盼伸出大拇指，「好孩子。」
    盼盼得意地沖赵卫国挑了挑眉。
    赵卫国沖盼盼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前进咳了一声：「卫国，你不许欺负盼盼姐。」
    「谁欺负她了？」赵卫国怒视前进，「你不能拉偏架。」
    「卫国大侄子，我也是为你好的。」前进老气横秋地看着赵卫国，「你也得喊盼盼一声姑姑的。」
    「你？」赵卫国被这句卫国大侄子气得肝都疼了。
    回家之后就和他爸妈拼命：「整个赵村大队就我辈份最低，我看到谁都得喊点啥？你们太过份了，为什么要把我生得辈份这么低？」
    卫国爸一脸铁青：「你以为我想？我还找想你爷爷拼命呢？」
    「走！」赵卫国拉着他爸的手就往外走。
    卫国爸懵了：「上哪啊？」
    「我们一起上我爷爷坟头找他拼命去。」赵卫国咬牙切齿。
    「你给我回来吧，尽丢人。」卫国爸哭笑不得的把儿子拉回来。
    第二天周一，蒋文柏一大早就给洛洛打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外事司昨天打过来电话并且发了传真，希望你们厂的汽车产量再提高一些。」蒋文柏将一份传真文件递过来。
    「带空调的越野厢式汽车竟然卖得这么好？」洛洛面上带了喜色。
    「那边现在需求最高的就是这款和三轮车。」蒋文柏笑了笑，「而且我还听到了一个小消息。有人从非洲买了咱们的车子，走私卖到其他国家。」
    越野厢式汽车是小排量汽车，非常省油，而且价格低廉。
    后面的车厢完全封闭起来，不仅能装东西，还不怕恶劣天气。
    对于国外的中产家庭来讲，算得上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那个肯特汽车的销量如何？」蒋文柏又问洛洛。
    「肯特汽车的销量一直是稳步上升中，我感觉，今年超过五十万辆没有问题。」
    洛洛唇角全是笑意，「希望到明年的年底能达到三百万辆的销售额度。」
    三百万辆？蒋文柏简直有些不敢想。
    他知道肯特汽车是洛洛一个人的。
    洛洛在国内仅仅通过电话遥控的方式就能让肯特汽车赚钱，蒋文柏有些失神。
    如果望田汽车厂的产量不受制约，如果生产线能够和肯特汽车的生产线一样先进。
    望田汽车厂能挣多少钱？
    「如果今年让我们增加产能，钢铁的供应是不是要大一些？」洛洛看向蒋文柏。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钢板的运费……咱们离钢铁厂很远，运货的时候需要走火车运输。考虑到长远发展，我觉得……」洛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第324页

    「你觉得怎样？只管说。」蒋文柏看向洛洛。
    「我觉得，有必要走出望田，到钢铁厂附近开办一个厂子。这样可以节省运费和物力人力。」洛洛如是说。
    蒋文柏低声呢喃：「到别的县市开厂？」
    洛洛咳了一声：「76年，你就要走了吧？」
    洛洛突然转了话题，蒋文柏有些愣怔：「是的，任期就在76年的春天结束。」
    「去哪个市或者地区，和我说一声。」洛洛伸出手，与他相握，「我走了。」
    第231章 来自车展会的邀请函
    洛洛回到汽车厂，将外事司要求提高厢式越野车的事情说了一说。
    陶副厂长低声欢唿：「咱们的车子竟然销量这么好？」
    「外事司的反馈很良好，还夸赞咱们的车子质优价廉。」洛洛笑着鼓励大家，「大家再加把劲，我今年给你们争取奖金。」
    工资是没法涨的，现在的工资只能随着级别的增涨而增涨。
    不过奖金却可以小幅度的浮动一下。
    可以巧立名目，用什么全勤奖和效绩奖之类的名目给职工发钱。
    而且洛洛每月都会评选先进，一个车间三名，有一二三等奖。
    用这个名义和奖金来激励大家的工作干劲。
    回到办公室里，洛洛意外接到了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lee女士，我是克莱尔，不知您还记得我吗？」
    「克莱尔先生，当然记得您。」洛洛立刻想起这个人，奔驰的北美高层。
    克莱尔呵呵地笑，「明年一月，底特律即将举办一场世界级的汽车展销会，我们想邀请lee女士过来。
    明年的二月，芝加哥也有一场车展。如果lee女士有兴趣，可以在我们国家多呆一段时间。」
    听到这个邀请，洛洛的眼睛亮了：「当然，我们会参加的。」
    「一会，我会以国际传真的方式，将邀请函发到lee女士的传真机上。」
    克莱尔说了句俏皮话，「lee女士，请一定要来，我们像期待月神那样期待您。」
    传真机开始嗒嗒的往外吐纸，非常缓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真机商家能发明更加快捷的传真机。」洛洛感慨。
    几分钟后，传真机终于吐完。
    她看了又看，难掩心中的激动，拿起电话给蒋文柏打了过去。
    蒋文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什么？邀请你去参加车展？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蒋文柏连手里的工作都顾不得了。
    放下一切赶到汽车厂，认真地看邀请函。
    「邀请你携本公司汽车参加车展？」蒋文柏目光炯炯地看向洛洛，「我们的汽车，可以参加车展？」
    「这次的车展，以小型车为主，我们的车子，都可以参加。」洛洛在前世就曾听过底特律车展的大名。
    是北美最大规模、最具影响力的车展之一，89年更名为北美国际汽车展。
    汇聚了世界各地的制造商、公路运输工具、货物、分发、交通基础设施等新技术新产品。
    「真没想到，我竟然也有能去底特律车展的那一天。」洛洛是真的有些激动。
    「尤其这份邀请函还是奔驰发出的，更具有价值和意义。」蒋文柏的心情也极为激动。
    「你知道的，我对于这方面不太擅长，就由你来安排吧？」洛洛将大权交给蒋文柏。
    蒋文柏眼睛明亮：「交给我？」
    「是啊，肯定要交给你。」洛洛微笑。
    蒋文柏看了看她，缓缓颌首：「好，你想要什么东西回头写给我，我先帮你把邀请函撒出去。」然后他就用洛洛办公室的电话给袁继往打了过去。
    袁继往接到电话都有些坐不住了：「你们马上带着……不，我过去！」
    几个小时后，袁继往开着车子来到望田。
    「真是邀请函？」袁继往拿着传真邀请函，面上全是激动，「没有限制人数？」他看向洛洛，「这个你马上复印几份，我带走。」
    「专员，您是怎么知道我们厂有复印机的？」洛洛笑着，走到隔壁屋子，让人复印几份。
    袁继往笑而不语。
    很快，洛洛复印了几份，将原件留下。
    蒋文柏开口：「人不要太多，毕竟一架飞机的人数有限。而且，我们还需要专员替我们协调一下货轮。」
    「这个当然，我会帮你们协调的。」袁继往想了一想，「你们县的外汇额度还有多少？」
    「没有了，上次买反光膜设备的时候，已经花光了。」蒋文柏摊了摊手，「专员要不要支援我们一点？」
    「地区也没有了，我本来还想找你要呢。」袁继往弹了弹手里的邀请函復件，神色轻松，「不过，很快就要有了。到时，我给你们留一大部分。」
    他和老专员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老专员是慈父般的处理方式，总是不声不响的替你把一切后勤做好，让你无忧做事。
    袁继往则是抓住一切机会扩大自己的知名度。
    但不得不说，与袁继往合作还是挺愉快的。
    只要你所做的事情符合他的利益，他就永远不会对你背刺，反而会不遗余力的支持你。
    然而，洛洛还是不喜欢他。
    因为袁继往可以随时抛弃对他不重要的人。

 第325页

    老专员把傅益农撵到省里养病，是怕傅益农肆意妄为影响经济发展。
    袁继往把傅益农撵到省里养病，是觉得傅益农无用。
    一旦洛洛像傅益农那样无用之后，袁继往会毫不客气的把她抛弃并且踩上两脚。
    蒋文柏笑盈盈的：「我有几份文件要送到地区请专员批阅。」
    袁继往迅速明白蒋文柏的意思：「我在地区等着你们。」他沉吟了一下，「文件不要太多。」
    蒋文柏哈哈一笑：「不会太让专员难做的。」
    送走袁继往，蒋文柏与洛洛低语：「车展团的成员，必须以你为主。你拿出一个名单来，到时我和袁继往讨价还价。」
    洛洛点头。
    第232章 交锋
    这一次出国，洛洛决定把李磊带上。
    在国内打了一场官司，已经做到名扬全国。但是望田收录机和随身听还没有名扬全世界。
    想要走出国门，这就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鸿星尔克厂也要把他们送出国门，让他们的唐装娃娃和各种玩具出现在众人面前。
    反光膜厂，她不准备带人出去。
    这东西在国内赚钱就可以了，出国如果遇到3m怎么办？
    打官司吗？
    3m可不是马鸣，人家可是真有法律团队的。真要打起专利官司，能把反光膜厂打垮。
    何教授与夏教授也在出国人员中，让他们看看国外的先进生产线，回来好搞研发。
    反正，看一眼就怀孕……
    蒋文柏看了一下名单，笑了笑：「好，明天我送到地区。」
    第二天，袁继往看到名单上这么多的人，又惊又怒：「怎么这么多的人？这何教授夏教授是什么人？」
    蒋文柏慢吞吞地，声音不愠不怒：「「这里面的名字，一个都不能划掉……」蒋文柏指着何夏两位教授，「这两位，是621所的人。还有这个，是医大的人。」
    621所？医大？
    确认了一下是他惹不起的单位，袁继往的眉头跳了一下：「你还真会给我找麻烦！」
    这么多的人，他就得在其他地方缩减人员。
    所以，很多人的家属就不能带了。
    袁继往抬头看了看蒋文柏，将一份文件抽出来：「这份文件，我不能批。」
    蒋文柏又拿了回来：「只是几十吨钢材罢了……」
    袁继往深吸一口气：「外贸口的老吴，想要携妻儿一起出国看看。」
    蒋文柏微微地笑：「最好不要带少年儿童出去，那边害怕少年儿童藉故留在那里，这叫非法移民……」
    「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整个车展团都会受牵连……当然，我并不是说老吴会这么做，只是防备于未然嘛。」
    你们的马鸣不也是一样留在国外不回来了吗？
    虽然袁继往很想回怼一句，却不得不承认蒋文柏说得对。
    可不会有什么公司替老吴的儿子做担保，让他出国留学。
    「这些钢材我批了……」袁继往又指着另外一份，「这份减半。」
    一时间，办公室里响起俩人讨价还价的声音，你来我往，非常热闹。
    蒋文柏走之后，袁继往气得将文件扔到地上，俊俏的脸上全是怒容：「姓蒋的没一个好东西！」
    蒋文柏拿着文件回到汽车厂，递给洛洛：「你看一下。」
    洛洛看得无限欢喜：「他全都批了？我还以为他怎么着也得减一半呢。」
    「有我在，减半是不可能的事。」蒋文柏又说起车展团的团长人选。
    「袁继往不准备出去，所以这次会由省里挂帅，如果受了委屈先忍着。」蒋文柏翘起唇角，「到时我帮你协调。」
    「没关系，我带着秋收大姐呢。」洛洛俏皮的一笑，「秋收大姐火眼金睛的，我没机会犯错误。」
    蒋文柏这才想起车展团上还有秋收大姐的名，蓦地笑了：「我知道了。」
    他打开门，外面的阳光洒落屋里：「我走了。」
    洛洛点了点头。
    门关上，隔绝了一切。
    洛洛笑了笑，低头处理起事情。
    厂里的事情很多而且繁琐，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等处理完一切事务，这才发现，夕阳西下。
    太阳落入地平线，又在另一方缓缓升起。
    李东城的手里多出一张纸条：「ga-4670？」
    他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李东城在纸条上面写上收到两个字又重新交易回去。
    很快，他换好西服，戴上领带。
    正要出门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笑：「嗨，lee, 明年一月底特律有一场车展。」
    李东城不解：「亲爱的阿尔波特，我又不是汽车生产商，去参加这个做什么？」
    「我妹妹西林应邀做了通用公司的模特，她缠着让我陪她一起出席车展，你知道的，我对这个毫无兴趣。」
    阿尔波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帮帮我，我只喜欢呆在飞弹实验室里，去人多的地方我会不舒服的。」
    「好吧，看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李东城挂了电话，将一个地址念了出来。
    「底特律汽车展？cobo会议展览中心？」
    第233章 栽脏和陷害
    得知洛洛拿到了底特律车展的邀请函，很多人都给洛洛打电话，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走出国门。

 第326页

    洛洛知道自己没有应付这些人的能力，便让他们去找蒋文柏。
    但是一些科研单位的电话，洛洛就不能不接了。
    科研单位的人还是挺好说话，在得到洛洛愿意帮他们买东西的许诺之后，就不再纠缠了。
    没多久，洛洛就接了好多传真，都是一些购买设备的名称。
    看到这些设备名称，洛洛有些心酸。
    都是一些老掉牙的东西，自家的人却还当着宝贝。
    洛洛已经打定主意。
    到时，能帮他们买到就买到。
    买不到，就想办法拍照片，替他们复制。
    真想把光刻机拍下来，复制一台送给国家……
    洛洛又拿了一张新的设计图找到陶副厂长：「底特律车展同时也是很多车商的新产品发布会，我觉得，咱们也可以趁机推出自己的新车型。」
    这是一款suv，车厢宽阔，适合胖子开。
    而且车门特别加厚，隔音隔热效果也不错。
    外观的颜色共有三种，黑色、银色、红色。
    陶副厂长一看到这款车型就爱上了：「这车子真漂亮，从来没见过这种车子。」
    现在的车型方方正正，直到九十年代也没有太大的改变。
    从九十年代国内满大街跑的桑塔娜就可以看出来了。
    这款带有弧度的车型，绝对能引领一个时代和潮流。
    汽车厂开始研制这款车型，准备在底特律车展上一鸣惊人。
    正在热火朝天研制新车型的时候，地区有人找洛洛。
    「不知道张领导来到望田，有什么事情？」洛洛给这人倒了一茶缸水。
    张外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今天来呢，一是来看看你们厂的生产情况；二来呢，是想给车展团的同志们换点美元，毕竟明年就要出国了嘛。这样吧，我也不多换，就换一千美元好了。」
    私下换美元？这可是违法违纪的事情。
    洛洛将手伸到抽屉里按下了录音机的录音键：「我们厂没有美元。」
    「你家有国外的亲戚，怎么能没有美元？」
    张外贸想了想，「我可以给你加点钱，现在汇率是1美元兑换1.8397元人民币，我给你两块，怎么样？」
    开什么玩笑？
    私下换美元，还给你按汇率走？
    而且，大模大样的跑到我这里换外汇？难道就忘了有一个罪名叫做倒卖外汇？
    洛洛冷着脸拒绝：「我们厂没有美元，我们家也没有美元！」
    洛洛在车展团名单上曾看到过张外贸的名字。
    袁继往都塞了什么人进车展团？
    怕是这些人把车展团当成什么旅游团了吧？
    「我也是替车展团成员换美元的，你总不能不顾情谊吧？」张外贸面上带了不悦，
    洛洛皱着眉：「对不起，张领导，我没有美元！请你走正当途径换美元。」
    张外贸听到洛洛这样说，又恼又羞，勐地站起来：「好，不换就不换。」
    走出洛洛办公室的门，他低声骂：「一个臭娘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真是给脸不要脸。」
    洛洛的耳力比普通人要好，听到了张外贸在门外的低骂。
    原本录音也只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措施，但是张外贸这样骂她，她就不得不反击了。
    想到这里，她拿着录音机去找蒋文柏。
    蒋文柏听完录音，不禁怒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正说着话，何主任从外面走了进来，喊着洛洛的名字：「美华，你啥时给人换外汇了？有人把你举报了。」
    「我给谁换外汇了？谁举报的我？」洛洛转头看向何主任，脸上全是诧异。
    「刚有人把举报电话打到我这里的。」何主任哈哈大笑，「估计是有人觉得我这么长一段都没声音发出，八成是和文柏闹别扭了。这不，就把举报电话打到我这里了。」
    蒋文柏听到他这样说，指了指录音机：「主任，你听听录音机。」
    何主任听完录音机里的内容，眼睛里冒出寒光：「一个去换外汇，一个紧接着打电话举报？当我是傻子？」
    此时，洛洛心底突然浮起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这些人该不会是想把我从车展团里剔除吧？」
    蒋文柏目光一凝：「我感觉，极有可能。」
    何主任看向蒋文柏：「你一向聪明，你说怎么搞？咱家美华不能白受这份侮辱。」
    蒋文柏笑了起来，笑意森冷：「他栽脏，咱们也可以栽脏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二天，袁继往给蒋文柏打电话：「李美华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私换外汇？」
    消息传的可真快，竟然已经传到袁继往的耳朵里了？
    蒋文柏呵呵地笑：「你觉得美华是缺钱的人？你觉得这样的栽脏，会有人信？」
    袁继往立刻明白蒋文柏话里暗藏的意思，撇清自己：「我是刚刚知道这件事。」
    暗示自己和此事无关。
    洛洛是车展团的中心，如果把她给剔除，车展团还是车展团吗？
    搞小手段他可以接受，但是破坏大局，他绝对不能容忍。
    此时袁继往心中有些恼怒，猜测应该是某个环节某个人出了差错。
    「车展团是以李美华为主，这是首要条件，也是必要的条件。」
    袁继往说出自己的立场，「不管是任何人想要陷害李美华，我都不会同意。」

 第327页

    蒋文柏低低地笑：「谢谢专员的爱护。」
    挂了电话，袁继往脸上全是愤怒。
    蒋文柏方才的笑声如同两记耳朵，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此时，吴外贸和张外贸坐在一起说话。
    「那个汽车厂也太不懂事了，竟然要了一大半的名单？」
    「是啊，整个车展团才多少人，他们凭什么去这么多人？开什么玩笑？」
    「我看他们就是想藉此机会到国外旅游一番！这样的歪风邪气可不能涨。」
    外面，敲门声响起。
    张外贸走过去开门：「咦？大姐？」
    吴外贸老婆走进来，眼睛就落到吴外贸身上，大声骂：「老东西，你几天没回家了？」
    第234章 收网
    看到自己的老婆，吴外贸站了起来，皱紧眉头：「你做什么？这里是单位，不是你能撒泼的地方。」
    最近这几天，老婆因为不能和他一起出国，很是和他闹腾。
    他不胜其烦，这才躲到单位。
    谁能想到，今天竟然闹到单位来了。
    吴外贸老婆听了这话，更加恼了：「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侍候你穿侍候你吃，又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吴外贸深吸一口气：「有事回家说，别在单位闹。」
    「闹？如果不是你把我逼到绝路，我能会闹？」
    吴外贸老婆放声大哭，「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吴外贸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老婆：「谁说我不要你的？」
    「你还狡辩？」吴外贸老婆又是气又是恼，还带着一丝嫉妒与恨意，冲着外面看热闹的人嚷，「他在国外找了个小的，不要我们母子了。那个国外的女人还给他写信，说什么喜欢他……」
    吴外贸老婆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在手里挥舞：「你们看看，你们看看，我找学校的老师帮我看过了，他说开头就是弟俄吴……翻成汉语就是亲爱的吴的意思。」
    哇！这消息太劲爆了。
    老吴竟然在国外养了一个小的……
    单位的人都将头伸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自己遗漏了任何一句。
    张外贸见此情景，连忙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门关上，吴外贸俩口子的吵架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
    却能时不时的听到女人的抽泣声和怒骂声。
    整个单位都炸裂了：「咱们单位一把手在国外养了个小的……」
    「这消息准确吗？」
    「准确！我刚从单位一把手的办公室外面经过！他老婆亲自来闹的，还说国外的人给老吴写了情书。」
    等到袁继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几个小时后。
    吴外贸和老婆已经打过一架，脸上被挠了好几道口子。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栽脏，绝对是栽脏……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国外的女人？」吴外贸抚了一下被挠了好几道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袁继往冷冷地看着吴外贸：「我不管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你必须接受组织的调查。」
    「我有什么可调查的？这拙劣的栽脏，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吴外贸不理解。
    袁继往指了指门，「出去吧，我很忙。还有，把你的脸收拾一下，像什么样子？」
    此时，洛洛也是极为不解地看着蒋文柏：「这一查就能查出来，他在国外没有养女人的。你的手段一向很高明，怎么这次看起来如此拙劣。」
    蒋文柏笑了笑，很耐心的向洛洛解释：「我调查过吴外贸老婆，她在几年前就知道吴外贸在外面有女人，但一直选择忍气吞声。
    这一次，我找人给了她暗示。吴外贸极有可能会借着出国的机会与那个女人在国外定居。她害怕了……」
    「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也得把吴外贸留在家里。」
    「她能想到的栽脏办法，无非就是女色。所以，就编造了一个吴外贸在国外有小情人的事情。」
    「因为很容易就能拆穿，到时只要她承认自己不懂英语，看错了就好。」
    「事情澄清之后吴外贸不受任何影响，最多也就是她自己的名誉受点影响。但是，就能把吴外贸留在国内，不再让他出国了。」
    蒋文柏低低地笑了起来，「但是吴外贸和他老婆都忘了一件最关键的事情……」
    「那就是吴外贸本身就不干净。」
    他笑了笑：「不要小瞧身边的女人，她们是反腐的主力军。」
    洛洛瞪大眼睛：「这就是你所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以后不敢惹你了。」她怕怕地看着蒋文柏。
    「你怕什么？」蒋文柏摇头轻笑，「我能会对你怎样？」
    何主任敲门进来：「文柏，是不是到了该我出场的时候了？」
    蒋文柏笑着点头：「一切，就拜託主任了。」
    何主任哈哈大笑，念了一句《挑滑车》的京剧念白：「看前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俺不免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何主任到了地区，直奔吴外贸的工作单位。
    此时，纪委书记正在问讯吴外贸关于外国情人的事情。
    「这个是我老婆和我闹别扭，胡编乱造出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国情人？组织还信不过我吗？」吴外贸为自己辩解。
    「把你这几年的经歷写成个材料，还有你老婆所说的那封信，都必须交给我们……」书记正说着话，突然听到隔壁有大门被踹响。

 第328页

    「姓吴的，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何主任的大嗓门传了出来。
    「闹什么？」书记走出来，皱眉看着何主任。
    何主任一见到书记身后的吴外贸，冲上前揪住吴外贸的衣领子：「你个狗东西，竟然敢派人去腐蚀我们家美华厂长？我们美华厂长为国家出口创汇的时候，你在哪个女人被窝里钻着呢？」
    「身为一县之主，说什么粗话？」书记没想到何主任上来就揪吴外贸衣领，气得脸色铁青，「谁腐蚀谁？说清楚。」
    「我有证据！」何主任拿出录音机，「他派人去找美华厂长，让美华厂长给他换外汇。在美华厂长拒绝之后，他给美华厂长好处，一块钱给一毛七的好处费，这是想要用金钱腐蚀美华厂长。」
    何主任气得大吼起来：「我们望田培养出一个能出口创汇的厂长容易吗？他竟然想腐蚀掉？这是在绝我们望田后路！破坏我们望田现在的大好局面。」
    何主任将录音机点开，张外贸向洛洛兑换美元的对话从里面传了出来。
    吴外贸的脸色变得唰白。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录音？
    书记勐地转头看向吴外贸。
    有人走了过来，与书记耳语几句。
    书记的脸色勐地一变：「把他关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啊！」吴外贸大喊，「我可以澄清的，这个人不是我派的。」
    「你与别的女人保持数年不正当关系，这也是误会？你用金钱腐蚀我们的好同志，这也是误会？把他带走，好好审讯！」书记的脸上满是厌恶。
    听到审讯两个字，吴外贸面色灰败。
    第235章 袁继往的迷茫
    整件事情中最没脸的人，其实不是吴外贸，而是袁继往。
    自己辛辛苦苦替别人抢来的名额，人家根本没当一回事，只是想着要和小情人出国浪漫一圈。
    袁继往怎么想怎么觉得噁心，就跟吃了一只苍蝇似的。
    但他还无处生气。
    毕竟，名额是他送出去的。
    最令他生气的却是蒋文柏。
    在得知吴外贸被审查的第二天就跑到地区，要求接管吴外贸几人空出来的名额。
    蒋文柏轻描淡写的说道：「名额空着也不是个事，既然地区一时半会拿不出人选，就由我们望田补上这三个名额好了。正好几个科研单位的人给我打电话，说要加入咱们车展团。」
    袁继往摇头苦笑：「我现在只想打开窗户，把你从窗户里扔出去。」
    为了给吴外贸争名额，他给望田多批了好几个文件。
    合着他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无处说理去？
    蒋文柏笑着站起来：「那我回去就和科研单位打电话了。」
    袁继往死死地盯着蒋文柏的眼睛，终是一嘆：「走吧走吧。」
    有些意兴萧索。
    蒋文柏回到望田，就给三家科研单位打去电话，一家给了一个名额。
    原本按他的设想，能拿回两个名额已经算不错了。
    谁能想到，吴外贸老婆神助攻，竟然把吴外贸的小情人也给扒出来了。
    汽车厂的各项准备工作已进入尾声，厂里新研制的车子也已经生产完毕。
    洛洛请蒋文柏过来试车。
    「这车子确实静音……」蒋文柏关上车门，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和坐在副驾驶位的洛洛说话。
    洛洛一笑：「你再试试挂档起步。」
    现在生产不了自动档，全部都是手动档。
    但是洛洛依旧按后世的手动档做了改造，挂档非常轻盈。
    蒋文柏挂了一下档，眼睛一亮：「很轻。」
    离合起步，只需要轻轻一点。
    车子驶出厂区，缓缓在大街上行驶，引来了街道两旁所有人的惊嘆。
    蒋文柏在车里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却能从居民们震惊的眼神中看到他们对这辆车子的喜爱。
    洛洛和坐在驾驶位后面的陶副厂长说话：「我感觉底盘稍微有一点问题，回厂的时候要再做一下检查。」
    陶副厂长点头：「我也感觉到了，好像是减震也有些问题。」他转头看向坐在右边的技术员，「你感觉到了什么？」
    右边的技术员也点头：「是的，颠簸时底盘金属共振声响有点不太对。」
    蒋文柏开着车子，诧异地转头：「我没感觉出来问题，也没听出来你们所说的情况。」
    「因为我们都是汽修工，所以能感觉出来你们开车人感觉不到的问题。」
    洛洛笑盈盈的，「底盘的噪音基本上都是路噪、悬挂压缩摩擦声、遇颠簸时底盘金属共振的声音。」
    「方才路过一个路坑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震感有一点稍稍的不同。」
    蒋文柏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继续往城外开。
    出了县城就是省道，沿着省道一路向前。
    蒋文柏只觉得手感越来越好：「这车子很容易上手。」
    「这个时间段，东北那边应该是冬天了吧？」洛洛突然抬头看向蒋文柏。
    蒋文柏点头：「你们准备去东北试车？」
    「北美一到冬天滴水成冰，路面温差大。我们不仅要试验温差，还要试验轮胎的防滑功能。」洛洛嘆了口气。
    「船在海上要航行几个月，为了防止我们到的时候船还未到港，所以得提前几个月装船，我们必须要尽快做冬季温度试验。」

 第329页

    「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同时申请了随着飞机过去几台车，也不知道国航那边的批文什么时间能下来。」
    蒋文柏立刻做了决定：「国航那边，我找我爷爷帮你们说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洛洛笑了笑，「一会找个没车的路段，试一下车速。」
    陶副厂长有些惋惜：「咱们没有试车场，要是有个试车场就好了。」
    现在车子的防撞和防震以及各路段各天气试车都是在自然环境下完成的。
    试车场？
    风洞？
    如果这次在底特律车展大获成功，她手里就有外汇了。
    到时可以资助621所成立一个风洞试验室。
    风洞不仅汽车需要，飞机也需要。
    试验室若建成，她也可以申请风洞使用权。
    到了一个无人无车的路段，蒋文柏踩下油门。
    车子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朝前疾驶而去。
    车里的众人，急忙拿出各种仪表开始进行各种测试。
    回程的路上，蒋文柏不停的夸赞这车子性能好：「开得又快又稳，而且静音。价格也不贵……是我开过最好的车子。」
    回到厂里，洛洛和几个技术员开始分析此次试车的经歷和各种数据。
    见到他们开始忙碌起来，蒋文柏笑着离开。
    回到县府，还有干部惊奇地问他：「蒋县长，那车子真是咱们汽车厂生产出来的？太漂亮了！就像是一道红色的闪电。」
    「确实是咱们汽车厂生产出来的！完全自主研发。」蒋文柏说起自主研发这四个字时，特别的自豪。
    县府的干部长长的吁了口气：「真好看！」
    回到办公室，他接到了袁继往的电话：「吴外贸的事情已经定性了……」
    袁继往沉默了一会：「文柏，什么时间有空来地区，我想和你谈谈。」
    蒋文柏笑着点头：「好，我改天去地区向专员汇报工作。」
    「不是汇报工作，而是像朋友那样的谈一谈。」袁继往的心中此时有些迷茫，急于找个人帮他拨开迷雾。
    「专员……」蒋文柏声音平静，「我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专员。」
    听到他一直喊自己的职务，袁继往终是明白了什么，苦笑：「好的，没什么事情我挂了。」
    挂了电话，他想了半天没想明白。
    为什么自己以往无往不利的招数，在这里行不通了？
    以前，不管在任何地方都是左右逢源。
    为何在这里行不通？处处碰壁？
    都说他是新生代里最强的那一个，可在遇到蒋文柏后，却感觉自己处处不如蒋文柏。
    「是我应该转变工作思路了吗？」袁继往低低呢喃。
    第236章 底特律，我们来了
    汽车很快运抵东北，开始在严寒的路段试车。
    试车的反馈很是良好，货轮那边也来了确切离港的日期。
    洛洛派人将十几台车子运往港口。
    很快，蒋文柏也把国航的批文给她争取下来：「给你们争取了三台车子的位置。」
    「三种颜色，每种都可以带一台。」蒋文柏把批文放到她的桌上，「恭喜你。」
    「也应该恭喜你啊！」洛洛侧头笑笑，「希望你能建成我国第一个工业汽车城。」
    「工业汽车城？」听到这句话，蒋文柏的眼神迷离了一下，「真的可以建成吗？」
    「当然可以！」洛洛将自己写的五年未来规划递给蒋文柏看，「我们是汽车厂商，需要的各种配件很多。现在我们的上游产业都在外地，需要用火车和汽车运回来，很不方便。」
    「如果一些小的零配件能够在咱们县里自主生产，我们就可以省去运费。」
    「同样呢，咱们县也可以多建几个工厂。」
    「但是……」洛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必须是同类型中质量最好的。否则的话，我们宁可付运费去其他城市买，也不可能在本县购买的。」
    「电池、各种零配件、轮胎、喷涂……」蒋文柏唇角全是微笑，「我拿回去与何主任讨论一下。」
    「尤其是皮革厂……」洛洛说起县里的那个皮革厂，「我们现在车座都是在外面订购的。如果他们能与我们联合的话，我们就可以推出真皮车座了。」
    「果然，你这一个汽车厂可以带动无数的上下游产业。」蒋文柏眼角眉梢里全是笑意。
    「这一切，都建立在底特律车展之上。只要我们能大获成功，长城汽车就可以正式走入欧美市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靠走私才能过去。」洛洛长感慨，「现在购买汽车的主力国家，就在欧美。」
    虽然欧美进入经济衰退期，购买力依旧很惊人。
    「你在欧美的商标和各种专利都註册了吗？」蒋文柏问洛洛。
    洛洛点头：「长城的商标和车子的形状以及各项专利都註册了！不过饮料厂并没有註册，因为饮料一旦註册就意味着公开配方，只註册了商标。」
    蒋文柏微微颌首：「做得不错。」
    知道洛洛到年底即将出国，前进依依不捨：「为什么这次出国不带上我？」
    洛洛笑着与他说话：「妈妈是去工作的，你在家里也有重要的任务，要陪着大太爷和太爷，每天逗他们开心，监督着他们吃药，保护他们的身体。」
    听到洛洛这样说，前进挺起小胸脯：「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太爷和太爷太奶的身体。」

 第330页

    「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只有交给你才能放心。」洛洛笑着与前进拉钩，「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前进与洛洛拉钩，互定了誓言。
    现在学校已经开学，前进也开始上一年级。
    对于他的学习成绩，学校的老师表示惊嘆：「除了欧阳榭之外，我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我感觉他现在已经可以上三年级了。」
    按年龄来讲，欧阳榭应该今年上四年级，但是因为学习成绩良好，已经跳级到五年级。
    盼盼也是同样，今年应该三年级，直接跳到四年级。
    就连赵卫国这个以前学习成绩垫底的，在洛洛家辅导了一年，现在的学习成绩也是班级前三。
    在洛洛来接孩子的时候，学校的校长找到洛洛：「你们家前进，有没有跳级的打算？我觉得一年级的课程，他真的没必要听。我听说，他已经开始学习计算机和奥数了？」
    洛洛点头：「他在家里，一直由他大太爷辅导功课，可能进度比其他的学生快一些吧。」
    校长又想起几个在洛洛家被辅导过功课的孩子个个英语说得极熘，甚至就连学校的老师都比不过，嘆了口气：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我建议跳级。」
    「现在刚开学就跳级有些太快了……」洛洛想了想，「等到寒假完毕后跳级吧。」
    「我看到欧阳榭在学英语，他明年就要升中学了。」校长犹豫了一下，「现在中学考试是要考俄语的，我建议你们也要补充一下俄语教学。」
    洛洛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现在的中学只考俄语不教英语。
    但是俄语要找谁补课呢？
    洛洛想了想，去找何夏两位教授。
    两位教授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都会俄语。」
    夏教授问洛洛：「你们家孩子现在英语水平到什么程度了？我记得欧阳榭能看懂报纸了。」
    「差不多都到了能看懂报纸的地步……」洛洛笑了笑。
    夏教授感慨：「现在像你们家这样注重外语教育的人家挺少。」
    这些年教育几乎停滞，很多孩子上学的时候不注重听课，就是勉强毕业，也只是比文盲稍好一点的程度。
    说白了，就是识几个字，能看得懂书。
    像洛洛家这样的，既要学计算机，又要学英语，而且还补习奥数，几乎没有。
    知道洛洛要找教俄语的，苏锡璋哈哈大笑：「真是捨近求远，我是圣彼得堡大学毕业的，教他们俄语好了。」
    洛洛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我忘了您也是大学毕业。」
    苏锡璋哈哈一笑：「教是肯定要教的！」他话题一转，「不过我感觉，英语是未来的趋势，英语是不能放手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到了约定好的日子，洛洛等人带着行李，先去地区与地区的人汇合，然后去了省里。
    省府第一大佬对于车展团此次的出行给予极大的信心：「希望你们满载而归，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替你们请功。」
    听到请功两个字，洛洛的眼睛一亮：「能给我们请个三等功吗？」
    大佬哈哈大笑：「只要能成功，集体三等功跑不了。」
    送他们上了火车，大佬在车站摆手：「希望你们能成功，希望我们的汽车能走入欧美市场。」
    袁继往目送火车开走，长出一口气：「一定要成功。」
    火车到达首都，与车展团其他成员会合。
    外事司的人也接见了车展团，给予勉励。
    等到三辆不同颜色的车子到达之后，洛洛等人登上飞机。
    苍穹碧蓝，首都的建筑在视线里渐渐缩小。
    底特律，我们来了！
    第237章 第二次赴美
    这一次的车展团虽然是民间组织，联络处却表示了极大的关注。
    「一路辛苦，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的盼到了国内的人。」联络处的官员与刚下飞机的车展团成员握手。
    车展团在首都修整待机的时候，外事司以强硬的态度拿到了车展团团长的位置。
    所有成员进行二次甄别，凡是与车展无关的人员全部留京待查。
    以前的团长和副团长略有微辞就被罢免并接受审查。
    团长换成了外事司的李姓领导。
    用李姓领导的话来讲：「车展团一切事务，必须以底特律车展为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影响到车展。」
    简短的欢迎仪式之后，联络处的官员回到联络处。
    马鸣和徐远才上前迎接他们。
    马鸣和徐远与洛洛见面握手：「欢迎你们，我们备好了车子，可以直接送你们去底特律的宾馆。」
    李姓领导乐呵呵地与徐远握手：「你就是徐远，我听到过你的大名。」
    徐远知道李姓领导说得是他两次捐赠30吨钢材的事情，脸微有些红：「都是我该做的，不值得一提。」
    「你们肯特汽车的大名我也听说了，销量很不错啊。」李姓领导说到肯特汽车的名字时，特意转头往洛洛那里看了一眼。
    上了迎接的车子，蒋文柏和洛洛低声说话：「袁继往在国内，一定很惶恐。」
    洛洛抿唇一笑：「他安排的人，全部都被留在国内了。」
    蒋文柏想的却是极多。
    出国很麻烦，不仅要审查，还要办各种手续。

 第331页

    外事司带来的人可以立刻登机，而且人数正好可以顶替掉袁继往安排的那些人。
    证明外事司早就办好一切手续只等着车展团进京。
    想来也是，对于第一次大型团队出国，尤其邀请方还是奔驰汽车，国家怎么可能不重视？
    估计上面的人就是想看看车展团的成员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存在不可告人的交易。
    省里没有安排人进车展团，证明省里已经得到消息。
    但令蒋文柏诧异的却是，省里为什么不告诉袁继往？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
    说不定回国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新专员。
    车队又送车展团的成员去了底特律，马鸣已经帮他们订好宾馆。
    「宾馆挺豪华的？」李姓领导吃了一惊，「咱们的经费够订这样的宾馆吗？」
    「因为我们是来参加车展团，期间还要接待宾客，订得太寒酸会被瞧不起。国外都讲究攀比，我们也是考察过其他公司企业订的宾馆之后，才在这里订的。」洛洛上前解释。
    李姓领导与两个副团长安排了一下众人的房间。
    李磊急忙走上前：「这是随身听，这是耳机，大家每人来领一个。磁带呢就在箱子里，一人可以拿两个。我们每天会送四节电池给你们，所以尽管听，不必担心电池。」
    「为什么要领随身听？」李姓领导有些疑惑。
    「等于是咱们替望田随身听打gg了。」洛洛再次解释，「大家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戴着随身听，请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
    徐参也上来说话：「每人房间里都有十瓶功能性饮料，出门的时候，别忘了拿水，一定要把商标展示给别人。」
    「你们……」李姓领导终于明白了，笑着虚点洛洛，「真是鬼精鬼精的，都把gg打到我们身上了。」
    「一会，会有裁缝过来，替车展团的成员量体裁衣准备皮鞋，大家做一下准备。每人都有三套服装，三双皮鞋。」洛洛又说了一件令李姓领导震惊的事情。
    「车展团可没有这么多钱的。」李姓领导睨了洛洛一眼，「这又是你们汽车厂出钱？」
    洛洛笑着：「一切都是为了这次车展能顺利召开！」
    国外以衣取人的，车展团如果穿得寒酸，是真的会被瞧不起。
    洛洛也请徐远帮她联繫了三名欧美男明星六名女性普通车模，到时做汽车厂的车模。
    长城suv，本来面对的就是男性客户。
    她独闢蹊径，这次的主车模全部使用的男性。一名男明星带两名女模，造成一种众星拱月的效果。
    同时也是一种gg暗示，只要开了长城汽车，就可以功成名就，美女随行。
    与此同时，她让徐远帮她订了数个频道的电视gg。
    等到底特律车展之后就开始。
    得知洛洛已经到了，奔驰北美的高层克莱尔立刻寻来。
    欧美人说话很直接，克莱尔见到洛洛直接开门见山：「我听说，肯特公司是属于您所有的？」
    洛洛转头看了看李姓领导，李姓领导垂着眼睑，仿佛听不懂英语的样子。
    「您有什么事情，只管讲。」洛洛笑着给克莱尔递了一瓶饮料。
    克莱尔看向洛洛：「肯特汽车最近畅销的那款车型应该是出自于您的设计吧？」
    这个事情，洛洛是敢讲的，她点头：「是的，是我设计的。」
    「我们想正式向您购买小排量低油耗的设计专利。」克莱尔面色很是诚恳。
    听到这里，洛洛全明白了。
    洛洛在肯特汽车刚开始生产低油耗的汽车之时，就让马鸣把小排量低油耗设计给申请专利了。
    现在欧美的汽车厂商，只要生产小排量低油耗的车子，就必须向马鸣购买专利。
    但是，马鸣不肯出售专利。
    不管谁来说，不管给多少钱，就是一个词：不卖！
    马鸣这个不卖，不仅坑了全球的汽车商，还把鬼子的汽车商给坑到了。
    鬼子这个时候刚刚研发出低油耗的设计……
    结果还没开始生产就发现，这个专利竟然早在一年前就被註册了。
    鬼子几个亿的研发打了水漂，都快崩溃了。
    洛洛待在国内，与国际有些脱轨。
    再加上国际电话这么贵，马鸣向来是只挑重要的事情讲。
    有人来买专利这种事情，对于马鸣来讲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讲。
    洛洛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奔驰是拐弯抹角的打听到这个专利应该属于洛洛，这才会邀请洛洛来参加车展团。
    花费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想买专利。
    怪不得他们盼洛洛如同盼月亮女神……敢情是在盼专利……
    「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克莱尔殷切地看着洛洛。
    「我们再考虑考虑。」洛洛并没有马上答应。
    送走克莱尔，洛洛唇角上扬，拼命的夸马鸣：「应该给马鸣记个特等功。」
    洛洛等人走后，李姓领导掀了掀眼皮，轻轻地笑了。
    副团长看向李姓领导：「团长，我听那个克莱尔说，好像肯特汽车……」
    「这件事情，不用讨论！国家早知道。」
    李姓领导站起来，「周先生对她的事情早有批语！周先生说，她一心向着国家，从没做过损坏国家利益的事情。凭自己本事挣点钱，无可厚非嘛。」

 第332页

    李姓领导呵呵地笑：「咱们又不图她的钱，她能挣多少都是她自己的。」
    副团长听到李姓领导这样说，也笑了笑：「确实如此。」
    「不过，也不能轻饶她。」李姓领导摸了摸会议室里的高档桌椅，「这么有钱……明天，找她借几百万外汇。正好，我们买设备的钱不够。」
    副团长哈哈大笑起来：「李美华听了这话，八成要哭了。」
    「又不是不还她，等回国给她人民币。」李姓领导唇角带着笑，扶着真皮沙发的扶手，「这沙发真好！什么时候，咱们国家也能坐上这么好的沙发？」
    他有些感慨：「不过呢，如果这次咱们的汽车能走出国门，外汇就能充沛一些。」
    「所以，她需要什么帮助，咱们就给她什么！」李姓领导眼中冒出一抹寒光，「谁敢阻挡，就……」
    他没有往下说，只是冷冷地一笑。
    第238章 底特律国际车展
    自从奔驰的克莱尔走后，洛洛又陆陆续续地接待了好几家汽车公司的高层，都是来购买专利的。
    洛洛没有回覆，只说要商量一下。
    原先那些对洛洛订了如此豪华酒店的人终于明白洛洛的用意，不再讨论酒店的价格，坐等西服送上门。
    每人三套西服，一套是平时穿的，一套是参加车展的时穿，一套参加宴会时的服装。
    男的不管是平时还是宴会装都是是西服，女的是两件西服一件旗袍。
    洛洛给车展团里的男性配了全套的西服配件以及手錶，女性配了成套的首饰。
    光是这些的支出，就看得车展团的人咂舌。
    「不就是参加个车展吗？为什么要穿这么好？」
    「女的还要戴首饰？」
    几个女性更不理解：「这衣服和那些资本家阔太太有什么区别？我不想穿这样的衣服。」
    李姓领导也是有些不解，特意找洛洛：「大家都觉得这衣服有些不合适。」
    「入乡要随俗。」洛洛笑了笑，「穿得太过寒酸，别人瞧不起咱们。自然会认为咱们没有生产汽车的能力。如果因此而不买，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咱们还要召开记者发布会。难道您想让外国人认为咱们穷的连件衣服都买不起吗？」
    衣服是门面，洛洛不想让自己家的人被别人瞧不起。
    洛洛将一份车展的活动时间表递给李姓领导：「我通过奔驰公司为咱们的车子争取到了一次发布会的机会！发布会后有自助餐，自助餐后有一场慈善拍卖，主要是针对儿童的。」
    「我们准备捐款十万美元。」
    虽然底特律车展在两千年后很凉，但并不妨碍他现在是大热门车展。
    能争取到发布会，洛洛已经尽力了。
    「十万美元？」李姓领导咂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捐给别人？」
    洛洛点头：「是，捐赠是必须要有的。」
    想要一鸣惊人，就得捨得花钱。
    不仅要捐赠，这次发布会，洛洛还准备玩出花来。
    李姓领导走后，蒋文柏低低地笑：「你把李领导吓到了。」
    「不会，领导胸中有城府，不会被我吓到的。」她看了一下出场的设计图，「也不知道直升飞机准备的怎么样。」
    ……
    八点半，无数的汽车停在cobo会议展览中心外面。
    李东城打开副驾驶的门，请里面的人下车：「西林小姐，到了。」
    西林从里面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
    「不是说，西林小姐是这次的车展模特吗？」李东城关上车门，缓步走在西林身边。
    「我骗阿尔波特的，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让我离开？」西林俏皮的笑了笑。
    李城东摇了摇头，看了看腕上的手錶：「车展快开始了。」
    车展布置得十分豪华，看起来很有气氛。
    西林很喜欢热闹，将两张入场券递给门口的侍者：「lee，不要那么不高兴嘛。」
    李东城百无聊赖的挑了挑眉：「这个时候，我应该呆在办公室里的，而不是在这里。」
    风中传来了一阵轰鸣的噪音。
    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西林将手搭成凉棚，四处寻找着。
    然后低声欢唿：「哇哦，直升飞机？」
    「lee，你快看，有直升飞机哦。」她伸出手指，指向天际。
    李东城抬起头，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半空中，初升的太阳为它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
    渐渐飞抵众人的头顶。
    然后稳稳的悬停在半空中。
    这时，众人才发现，在直升机底部竟然吊着一辆红色的汽车。
    「天呢，一辆车？」
    「哇哦，这车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线条，为什么如此流畅？」
    直升机缓缓下降，吊着的车子缓缓抵达地面。
    红色的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穿着纯黑色的西服，袖子上纯金的袖扣熠熠闪光。
    他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巡视了一下人群。
    镁光灯剧烈的闪动，记者们在拼命的按快门。
    「哇，肖恩?康纳利？天呢，是007，是邦德的扮演者！上帝，是肖恩?康纳利……」
    肖恩?康纳利关上车门，缓步走到车头位置。

 第333页

    勾起单侧嘴角，冲着在场的众人淡淡一笑。
    这笑容中透着一股潇洒与倜傥。
    众人惊唿着，尤其是一些肖恩?康纳利的影迷，更是捂着嘴大声尖叫。
    然后，他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将手伸出。
    一个穿着纯白色西服的东方女子扶着他的手缓步下车。
    「lee女士，您真迷人！」肖恩?康纳利伸出手臂，「请吧！」
    洛洛挽着肖恩?康纳利的胳膊，缓步朝着会场中心走去。
    两人闲庭散步，仿佛不是来参加车展会，而是来参加宴会。
    西林是肖恩?康纳利的影迷，这时激动的要死：「哦天呢，哦天呢，我要死了，这是肖恩?康纳利，天呢！幸好我今天来了，要不然就错过了。」
    李东城一动也不动，攥紧着手指，怔怔地看着肖恩?康纳利旁边的洛洛。
    第239章 轰动全场的gg效应
    进了会展中心，肖恩?康纳利的影迷围了上来，纷纷要求他签字。
    肖恩?康纳利很大度的挨个签字。
    趁此机会，洛洛离开他的身边。
    蒋文柏走过来，心有余悸：「方才我为你捏了一把汗，一会害怕飞机掉下来，一会害怕车歪。」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洛洛笑了笑，与赶过来的克莱尔握手，「克莱尔先生，您这块手錶真漂亮，是宝珀的吗？」
    克莱尔是宝珀手錶的忠实用户，很是得意的展示手腕上的手錶：「真没想到lee女士竟然知道奢侈品？」
    克莱尔朝着蒋文柏致歉：「可否借用一下lee女士？我想为她介绍几个朋友。」
    「当然可以。」蒋文柏没想到克莱尔竟然向自己借用洛洛，脸有些红。
    克莱尔给洛洛介绍的都是汽车厂商，非富即贵。
    对于洛洛这个来自神秘东方的女性，都非常好奇。
    现在这个年代，女性做高管还是很稀少的。
    像洛洛这样自己创厂的女性，更是少之又少。
    有人低声问洛洛：「请问肯特汽车，真是属于您所有？」
    洛洛矜持的一笑：「是属于我所有。」
    在国外，财富就代表你的身份。
    她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财富！
    这人挑了挑眉：「肯特汽车去年一年的销量很不错。」又看向长城汽车的展台方向，「请问长城……请原谅我对这个词有些陌生……也是您创立的？」
    「是的，是我创立的！」洛洛的面上依旧是微笑，语调却很骄傲。
    欧美人就吃这套！
    这人的脸上全是敬佩：「请接受我的敬意！您真是名伟大的女性。」
    又有人过来夸洛洛：「您的出场方式真特别，请问这是哪家gg公司策划的？」
    「是我们自己策划的！」洛洛笑着回答。
    没想到这个惊爆眼球的出场方式竟然是洛洛自己策划的，这个汽车厂商有些吃惊：
    「我还以为是哪个gg公司策划的呢！真没想到竟然是您自己，太令人意外了。还有，您请到肖恩?康纳利一定很困难吧？」
    请肖恩?康纳利花了不少的钱也费了不少的工夫，洛洛在半年前就已经在谋划此事了。
    这个时代的明星还没有代言的习惯，只是靠着影片和做gg挣钱。
    洛洛付了五十万美元，买肖恩?康纳利车展露脸的机会。
    并且付给肖恩?康纳利一百五十万美元，请他做今年长城汽车的全球代言人。
    一年一百五十万，请一个世界级的明星，而且这个明星后续拍的片子都是高质量的，这简直太划算了。
    肖恩?康纳利的gg价值非常巨大。
    身为007系列最帅的男星，肖恩?康纳利的美貌并没有随着年龄而消失，反而越老越醇香。
    后世的好莱坞明星，一年代言费几百万数千万是很正常的。
    就比如小李子和小贝和小汤，gg价值无以伦比。
    可惜，现在的小李子才几个月，只能做奶粉gg。
    可惜，洛洛不敢接触小汤，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信科学教。
    想到小汤，洛洛突然想起mj，今年mj会发行第四张专辑《forever, mi插el》，一定要买回去。
    几个汽车厂商的太太见到他们谈完了正事，也走过来，眼睛却落在洛洛的衣服上。
    「lee女士，您这件西服很漂亮。」一个太太低声夸赞，又看了看洛洛脖间的项鍊和耳饰。
    「这是我的私人裁缝缝制的。」洛洛并没有告诉她们，她的西服是迪奥2021年春款。
    首饰是2021年为了纪念路易?威登200周年诞辰，特别推出的bravery高级珠宝系列。
    脚上的鞋子是古驰。
    她展示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干练的职业女性，低调却奢华，令人不敢小觑。
    看到众位太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首饰上，洛洛很是大方展示手鍊：「这是我们国家的宫廷匠人打造的首饰，几位如果有兴趣，可以看看我们国家的故宫展柜，那里的首饰更加奢华，欢迎来我们国家做客。」
    洛洛拿出一张黑白照片：「这是我们玩具厂做出来的唐装娃娃，你们可以看一下。娃娃身上戴的首饰，就是我身上的首饰缩小版。」
    「这娃娃真的很可爱，这后面的背景，是你们的宫殿？天呢，太美了。」
    「哇哦……」照片在几个太太手里传阅，几个太太不时发出惊唿。

 第334页

    洛洛朝后看了一眼，几个玩具厂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拿出几个唐装娃娃送给太太们。
    他们不会说英语，临时突击学了几句：「送给你们的女儿。」
    虽然说得很生硬，但是几位太太却听明白了：「这娃娃真别致，和芭比娃娃不太一样。」
    很快，在克莱尔的引荐下，洛洛又去和其他的人说话。
    几个太太低声议论：「谁说华国很穷？她那一身，我觉得价值上百万。」
    一个太太低头看了看娃娃的首饰：「我看到她脖间的项鍊，三颗蓝宝石，周围全部是祖母绿。我敢发誓，那是真的。」
    「这个国家的人，竟然这么有钱？你看看他们车展团成员的穿着。哦，我爱死那个叫蒋的男人了，身材真迷人。」
    「你们瞧那个中年男人，听说是他们车展团的团长。笑起来真勾魂，我喜欢比较成熟的男人。」
    「真想和他们约会啊！」
    「天呢你们瞧，这个娃娃指间的戒指竟然是可以取下来的，五根手指如同真的一样，太奇妙了。」
    「你的关注点总是如此奇妙……我们不是正在议论华国车展团、的男人们吗？」
    「我喜欢他们团女人身上的衣服，很迷人，很有东方味道。我想买一件！」
    胖胖的副团长是听得懂英语的，朝李姓领导身边靠了靠：「领导，有点不太妙啊。」
    李姓领导咳了一声：「镇静！」
    「我当然镇静了，反正她们目标不是我，是你们……」胖胖的副团长看了看自己的肚腩，又看了看李姓领导挺拔的身材，有些羡慕。
    蒋文柏被女人团团围住。
    「亲爱的，请再给我介绍介绍这辆车子……」一个外国女人挤到蒋文柏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们的车子还没有开始展览……请……请放手……」蒋文柏的脸越来越红。
    「你身上的西服穿起来很帅，请问是哪里购买的？我想给我弟弟买一件。是真的，我是真的想给他买一件。所以，让我摸一下衣服的料子……」
    「我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请问你的姓名，我们晚上可以约会吗？」
    此时，西林刚拿到了肖恩?康纳利的签名，向李东城炫耀：「你瞧，肖恩的签名写得真漂亮。我爱死肖恩了，我决定嫁给他了。」
    李东城神思不属的，眼睛一直追寻着某个身影。
    第240章 激动的西林
    洛洛在车展上转了一圈，结识了无数的人，交换了很多名片，这才回到自己的车展位上。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蒋文柏会被很多女人给淹没了？
    李姓领导咳了一声：「都是在请他介绍车子性能。」
    洛洛看了看还被布蒙着的车子，怔然了半晌：「我们的车展还没有开始！」
    早知道就签蒋文柏做全球代言人了。
    这么受女性欢迎？
    关键是，蒋文柏省钱啊。
    李姓领导拍开一个女人的手，无声的嘆息：「快开始吧！」
    洛洛看了看表，确实也快到了展览的时间。
    急忙去找被无数影迷淹没的肖恩?康纳利。
    随着肖恩?康纳利的走动，很多人都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这叫其他的汽车厂商极为生气：「早知道我们也请明星了。」
    车模长得再漂亮又如何？
    能有肖恩?康纳利的名气大吗？
    随着肖恩?康纳利走到长城汽车的展位上，很多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过来了。
    洛洛将话筒递给肖恩?康纳利：「康纳利先生，请。」
    肖恩?康纳利接过话筒，轻轻地一笑，声音里带着磁性和吸引力：「各位亲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是肖恩?康纳利！下面就由我来为大家介绍今天的天气……哦？错了？好吧，我们重来……」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
    洛洛是用后世脱口秀方式给肖恩?康纳利设计的台词。
    每句台词都是精心设计好的，风趣又幽默。而且包袱不断，听得台下的众人如醉如痴。
    肖恩?康纳利是个很敬业的演员，越来越沉浸入台词剧情中，效果越来越好。
    等他介绍完，下面的人还长长的嘆了口气，意犹未尽。
    随着他的介绍，几个女车模缓缓揭开车子上面的布。
    三台颜色各异的suv呈现在众人面前。
    三个男明星站在车旁，每人身后都站着两名妖艷的女车模。
    下面的人没想到长城汽车竟然如此大手笔，不仅请了肖恩?康纳利，还请了三个好莱坞的男明星，惊唿不断。
    下面镁光灯闪烁，记者们不用请就过来，恨不得把胶捲拍完。
    这就是明星们带来的效益。
    那些围着李姓领导和蒋文柏的女人们也被肖恩?康纳利和三个男明星吸住目光，哭着喊着奔向她们热爱的明星。
    工作人员不得不排起人墙，这才能挡住热情的粉丝。
    「太轰动了。」蒋文柏拿起手帕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
    洛洛抿唇笑看他：「大家很热情。」
    蒋文柏的脸微有些红，抿唇不语。
    「这钱没有白花啊。」胖副团长看着热情的人群，看着那么多的记者都在拍自家的展台，低声感慨。
    瘦副团长也是感慨：「美华厂长这脑子，我算是服了。当初看到她花钱如流水的时候，我还很反感呢。是我错了！」

 第335页

    一个小时后，就是新闻发布会。
    肖恩?康纳利身为代言人坐在正中间。
    洛洛和李姓领导一左一右的坐在肖恩?康纳利身边。
    大家面前摆着统一的功能性饮料，招牌对外，非常醒目。
    记者们踊跃提问，但是提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肖恩?康纳利。
    李姓领导听得懂英语，听了半天有些急了，给洛洛递小纸条：「他们这样没完没了的提问肖恩?康纳利的私事，却不提车子，会不会有事？」
    「没事的，我和肖恩?康纳利已经说好了。」洛洛给李姓领导回了纸条。
    果然，提了十个问题之后，肖恩?康纳利就不肯再做任何回答了，而是要求记者向长城汽车提问。
    洛洛的回答风趣幽默，再加上她那一口标准的英语，引得在场记者的好奇，提问也渐渐多了起来。
    其实，记者们就是不提问也没什么。
    洛洛有备用的方案。
    到时就和肖恩?康纳利演一场因为提问起争执的戏。
    争执即新闻！
    而且还可以趁机再搞一次新闻发布会，再次做下宣传。
    新闻发布会很完美的结束，一行人离开会场的时候，记者们还拿着话筒追着人群里的肖恩?康纳利。
    出了会场，洛洛与肖恩?康纳利说话，「康纳利先生，请问今天下午四点您有时间吗？我有一些关于娱乐方面的事情想要问您。」
    肖恩?康纳利点了点头：「可以。」
    「后续我们会将车子送到康纳利先生家里，一共三种颜色。」
    洛洛笑着与肖恩?康纳利道别，「今天的发布会很完美。」
    一口气送三种颜色的车子给他，这大手笔就连肖恩?康纳利都吃了一惊，他挑了挑眉：「谢谢女士。」
    又有些小惊喜：「车子很漂亮，我很喜欢红色的那辆。」
    「谢谢您的夸奖，我可否将这句夸奖用到gg词里呢？」洛洛俏皮的笑了笑，「连肖恩?康纳利都喜欢的车子。」
    「哈哈哈，当然可以。」肖恩?康纳利被洛洛逗笑了。
    「前面人太多，从后门出去吧。」洛洛朝人群指了指。
    肖恩?康纳利会意，便朝后门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西林突然挤过来，激动地看着肖恩?康纳利：「肖恩，我是你的影迷，我太爱你了，哦，我太爱你了。」
    经纪人连忙挡住西林：「女士，请让让，请让让。」
    西林激动的脸上泛红，一个劲的冲着肖恩?康纳利唿喊：「肖恩，让我嫁给你吧！我太爱你了。」
    洛洛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西林的身上。
    第241章 相见，却无法见面
    影迷们真狂热。」洛洛的目光在西林身上停顿片刻便转过来，看向蒋文柏：「我和克莱尔约好了要过去，一会的慈善拍卖你找个人举牌。」
    「咱们团里的政府人员，不可以出现在慈善拍卖的镜头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蒋文柏笑了笑，「我知道，你走吧。」
    车展团的人都走了，这里也清静下来。
    西林一直跟着肖恩?康纳利，哭着喊着。
    肖恩?康纳利的经纪人艰难的将肖恩?康纳利塞进汽车，一路绝尘而去。
    西林还是追着跑，鞋子几乎跑掉。
    很久之后，李东城才找到她，累得气喘吁吁：「我就去趟卫生间，出来就找不着你了。」
    西林激动的流泪：「lee，我摸到肖恩的手了你知道吗？」
    「好吧好吧！」李东城捂了捂额头，「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一起出来了，你哥哥再求我也没用。」
    回到会场，发现长城汽车的展位前还是有很多人。
    三位男明星已经回去了，现在只剩下六个女车模。
    因为肖恩?康纳利和三位男明星的效应，已经开始有人订购车子。
    蒋文柏懂英语，可他也应付不来这么多的人。
    只能把李姓领导和胖副团长都抓过来。
    两位领导就这样兼职记录员，一边登记一边收订金。
    「我要一辆红色，我要和肖恩颜色一样的车子。」西林挤进人群，痛快的付了订金。
    她转头看向李东城：「你不要一辆吗？」
    李东城看着坐在桌后的几个人，定了定神：「好的，我也要一辆。」
    付完了钱，他挤出人群，低头和西林说话：「你不是很喜欢和肖恩同时出现的那个女人吗？要不要去问一下她现在在哪？」
    西林愣了一下：「哪个女人？我不记得肖恩身边有女人？我的眼睛只能看到光芒万丈的肖恩。」
    「好吧，可能是我听错了。」李东城转头看了一眼，很想回去问，却又知道不能。
    一个分发唐装娃娃的工作人员将唐装娃娃塞到李东城手里，英语极不熟练：「送给你的女儿。」
    「女儿？」李东城摩挲着手里的唐装娃娃，看着同胞的面孔，用英语回了一句，「谢谢。」
    走出会场，西林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娃娃：「好别致，可以送给我吗？」
    李东城当即拒绝：「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上了车，他将娃娃放到后车座上，不让西林碰。
    车子启动，离开cobo会议展览中心。
    来到洛洛他们居住的酒店里。
    「我们不立刻回去吗？」西林诧异地看了一眼李东城。

 第336页

    「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明天再回去。」李东城挑眉看向西林，「你如果着急，可以自己开车，我明天租辆车子回去。」
    「好吧，我和你一起。」西林耸了耸肩。
    此时，洛洛正和奔驰北美高层克莱尔在旁边的餐馆，一边吃饭一边谈购买专利的事情。
    马鸣和秋收大姐也在。
    「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高了……」克莱尔皱了下眉，「这个价格，我不好通过董事会的。」
    「你也看到了我们车子的热销程度。」洛洛笑盈盈的，「买了这个专利绝对会增加你们的销量。」
    仅仅只是一年，他们的公司就赔了数百万美元。这还仅仅只是帐面亏损，不加上库存的积压。
    而且生产线还不能停，一旦停了工会就会来找麻烦。
    汽车车商苦不堪言。
    可是付出百万美金来买这项专利，又确实太贵了。
    「我看过你们的企业简报，再这样赔下去，就只能破产重组了。」
    洛洛笑了笑，「据我猜测，油价会持续上涨。大排量汽车的销量会越来越艰难。买个专利，就可以起死回生。」
    克莱尔端起香槟喝了一口，思忖了一会：「我会向董事会汇报。」
    「当然。」洛洛低头叉了一口牛排，「牛排很香嫩。」
    「明天晚上，我们公司组织了晚宴。」克莱尔将邀请函推了过来，「请女士一定参加。」
    洛洛笑着点了点头：「一定！」
    送走克莱尔，洛洛看了下手錶：「送我们回酒店。」
    肖恩?康纳利和他们住在同一间酒店，只不过肖恩?康纳利是总统套房，他们是普通的套房。
    到了酒店，肖恩?康纳利已经在房间里等着洛洛。
    洛洛也没有拐弯，直截了当说来意：「我听说，您和nbc的关系良好。」
    「是的，这有什么问题？」肖恩?康纳利微皱起眉头。
    「是这样的，我手头有一份节目策划，想通过您的手转递给nbc。」洛洛将节目策划递了过去。
    「达人秀？」肖恩?康纳利很喜欢皱眉，尤其是注意力集中的时候。
    这份策划案只是个节目创意，只有几百个字，但他已经能从这份策划案里看出一个惊才绝妙的节目。
    「这太完美了，女士。」肖恩?康纳利看完之后，立刻出声称赞。
    当然完美了，这是nbc的真人秀节目，2006年6月暑期时段内首次播出，风潮席捲全球。
    「我想，nbc一定会爱死这个创意的。」肖恩?康纳利看向洛洛，「我觉得它很有前景，我会转达的。」
    「谢谢康纳利先生。」洛洛站起来，「那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告辞。」
    肖恩?康纳利笑着将洛洛送到门口，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策划书，飞快地拨通电话：
    「老亨利，你一定要看看这份策划书……简直完美至极。」
    等电梯的时候，马鸣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要做节目？」
    洛洛笑了笑：「在肖恩?康纳利和三位男明星身上花了这么多的钱，总得找个地方找补回来啊！」而且4月微软就要成立了，她也得弄些钱投资才可以。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很辛苦才赚的血汗钱。白白的花出去，很心疼。」
    马鸣不相信地看了她一眼：「你赚钱很辛苦吗？」
    「当然！」洛洛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每一分钱都是费尽我的脑子才赚回来的。」
    电梯门打开，洛洛和马鸣秋收大姐进了电梯。
    电梯闭合，快速下降。
    电梯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正在看报纸。
    「我们现在去哪？」马鸣又问洛洛，「既然已经回到宾馆了，不如你和秋收大姐就去休息吧。」
    洛洛摇了摇头：「会场这会肯定忙坏了，我得尽快赶过去。」
    正在看报纸的男人颤了一下，握着报纸的手有些颤抖。
    第242章 周先生给洛洛写了信
    洛洛等人上了汽车，长城suv渐渐汇入车子的海洋中。
    却依旧是那么显眼，那么的别致。
    引得过路的车子纷纷鸣笛致意。
    洛洛并没有看到，有人站在玻璃窗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们远走。
    李东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头躺在床上，躺了很久。
    直到西林来敲他的门，才站起来。
    而这个时候，洛洛在会场都快忙疯了。
    整个车展团懂英语的就四个人，她、蒋文柏、李姓领导和胖副团长。
    但是需要应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没有购买慾望，但是为了肖恩?康纳利才留下来，希望能听到自己偶像一星半点的消息。
    面对这样的人，既得微笑面对，又不能把人驱赶走。
    谁知道人家是不是隐性的汽车消费者。
    忙到天黑透，车展会举行的晚宴开始，洛洛又和车展团的主要成员去参加晚宴。
    「你们车子的销量令人震惊，听说你们一年前就开始生产低油耗汽车了？」几个汽车厂商围在洛洛身边，有些嫉妒。
    洛洛微笑着：「各位都知道，我们国家位于贫油带，油汽产量少，所以才研发低油耗小排量汽车。」
    这时，一个东方面孔挤了进来：「女士，我是丰田的岗村。」
    他将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请问女士什么时间有空？我们想请女士吃顿便饭。」

 第337页

    吃便饭？
    洛洛依旧微笑：「好的，到时我的秘书会和您联繫。」
    既不说自己有空，也不答应。
    至于秘书会不会和你联繫，等我什么时间找了秘书再说。
    岗村却是很焦急：「请女士一定要记得我的邀约，我们在丰田等着女士。」
    洛洛笑了笑，并没有再与他说话，而是和其他的汽车厂商说话。
    她知道丰田急坏了，几个亿的研发经费打了水漂。
    但和她有什么关系？
    买专利？
    呵呵呵！
    你们卡我们专利的事情，全都忘了？
    虽然你们现在还没开始卡，但是早晚都会卡的。
    所以，卖个屁啊！
    大家回到酒店，都很疲惫。
    李姓领导却不让大家休息：「把今天的事情总结一下，明天还要再忙一天呢。」
    大家的目光就首先看向蒋文柏。
    「今天一天有二十三个人交付订金……」蒋文柏的面上带着喜色，「我们是第一次参加汽车展，而且还是第一天，效果很不错。后面还有几天的展览，我觉得差不多可以预售一百台车子。」
    「现在有个问题……」蒋文柏将大家要的颜色统计了一下，「我们考虑不周到，只在货轮上装了十几台车子。现在缺口太大了。」
    「散会后我就和家里联繫，一切政策都向望田汽车厂倾斜，要保证汽车的产量。」李姓领导立刻做了决定。
    「销售的情况，我们可以借用肯特汽车的销售网，但是我们自己也应该尽快建立销售网。」
    洛洛也看向李姓领导，「我想在米国成立4s店，希望家里能支持一下。」
    李姓领导点头：「这个放心好了，家里绝对支持。」他舒展了一下肢体，心情愉快，「我一直以为，咱们只是露露脸就行了，没想到展会上竟然能接到订单。出乎我的意料啊！」他轻快的笑了起来；
    大家的心情都很高兴。
    李磊举起手：「团长，我想发言。」
    「你讲。」李姓领导笑盈盈地看着李磊。
    「就在你们忙着汽车的时候，我接到了三笔订单。」李磊将初步意向书拿了出来，「有三家零售商希望拿到全美代理权，我正在让他们向我报价。」
    「太好了，这是好事。」李姓领导无比欢喜。
    「还有我们的唐装娃娃，刚才一家来自鬼子的零售商也过来和我们商量，说想拿到我们的全球总代理。」鸿星尔克的万大良厂长无比激动。
    「全球总代理，你可不能给他，最多只能给他亚洲代理权。」洛洛急忙出声。
    万大良忙解释：「没有没有，我知道这件事情很重要，只说要考虑一下。」
    「关于我那个小排量低油耗专利……」洛洛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李领导打断。
    「你自己的东西，就不必在会上讨论了。」李姓领导拿出一封信，放到洛洛面前，「这是周先生给你写的一封信，说等你到了国外再打开。」
    洛洛看着信封上那极为熟悉的笔迹，又惊又喜：「先生给我写了信？」
    李姓领导点了点头：「先生说，国家不会忘记每一个做过贡献的人。」
    洛洛的泪水突然流了出来。
    先生已病入膏肓，却还记挂着像她这样的小人物。
    洛洛可以肯定，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人默默保护着。
    要不然，她办的这一个又一个厂子，早就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散会后，回到房间。
    洛洛看完了周先生给她的信，心神激动，坐立难安。
    小张的交易室里也有超市的水。
    两位先生也不知道有没有饮用过。
    如果饮用过了，对于身体的疾病应该是有缓解作用的。
    但是人老是必然的过程。
    超市的水再神奇，也不能起死回生。
    洛洛站在窗前，看着酒店的喷泉。
    喷泉旁，此时站了不少观赏的人。
    她将先生的信收起来，和秋收大姐说了一声：「我下楼走走。」
    秋收大姐也知道她心情激动，点了点头：「你去报备一下。」
    车展团的人不允许随意走动，每次出门都必须报备。
    洛洛到李姓领导屋里说了一声。
    李姓领导派了两个人跟着洛洛，便一起下了楼。
    一月的底特律，空气很是寒冷。
    从温暖的房间里出来，洛洛忍不住紧了紧衣服。
    她信步走到喷泉前。
    喷泉前的人很多，她挑了一个人少的地方站好。
    喷泉的水流渐渐增大，掩盖住了人群说话的声音。
    洛洛紧了紧衣领，「天气可真冷。」
    洛洛说的，是家乡话。
    第243章 再见
    身边是个男人，戴着鸭舌帽，身上穿着格子毛呢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毛呢大衣。
    指间戴着小羊皮手套。
    听到洛洛的声音，他的身子颤了一颤，却并没有回应。
    「我儿子很可爱，现在已经小学一年级，并且学会英语了。」洛洛勾唇笑了一笑。
    男人的唿吸紊乱起来。
    喷泉的水流渐小，众人说话的声音又渐渐响亮了起来。
    嘈杂而无序。
    洛洛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喷泉。

 第338页

    她身边的人也不说话，静静地站着。
    「再见。」洛洛低声用家乡话说了声再见。
    转身，朝后走去。
    藏在小羊皮手套里的手指攥紧，剧烈的颤抖着。
    身子却保持着一动不动，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他真的是在欣赏这喷泉的美景。
    没人知道，他已碎成无数块。
    又自己一块一块的捡起，再慢慢粘好。
    这一夜，洛洛睡的极不安稳。
    凌晨三点半的底特律，天色黑沉。
    隔壁床上的秋收大姐睡得很是安稳。
    洛洛走到卫生间，将门关好。
    然后闪身进了超市。
    站在光屏前，将前进的名字删除，换上了赵卫庆，同时将赵卫庆交易系统与小张的交易系统进行连接，然后加密。
    「遇到危险，就躲到交易室里。」
    第二天，秋收大姐醒来的时候，看到洛洛坐在桌旁正在写计划书。
    「你夜里没睡吗？」秋收大姐一边洗漱一边问。
    洛洛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有点兴奋，睡不着。」
    秋收大姐想到自己唿唿睡了一夜，有些赧然。
    不仅洛洛没睡好，车展团其他成员也没睡好。
    就连蒋文柏的眼圈都是黑的。
    大家匆匆吃过早餐，就又赶到车展会场。
    洛洛和蒋文柏留下来，送肖恩?康纳利离开：「康纳利先生，再见。」
    肖恩?康纳利冲着洛洛笑：「我已经联繫了老亨利，相信他很快就会和你联繫了。」
    「谢谢您。」洛洛摆手道别。
    西林挽着李东城的胳膊说说笑笑地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在看到肖恩的车子已经发动之后，悲唿一声：「啊，我的肖恩！」
    李东城的目光越过西林的肩膀，落在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人身上：「走吧，阿尔波特打了三个电话问我，你房间的电话为什么拔了？」
    「阿尔波特很烦人！」西林哼了一声。
    「今天你开车。」李东城看着门童将车子开过来，递给门童一张小费。
    西林挑了挑眉：「我是女士，为什么让我开车。」
    李东城冷笑：「你如果不开车的话，我就把你夜里约了两个帅哥的事情告诉给阿尔波特。」
    「法克！」西林恨恨地骂了一句，钻进了驾驶位。
    李东城坐上副驾驶位，繫上安全带。
    转头看向右边。
    洛洛的车子渐渐远走，只剩下一抹红影。
    西林开动车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个向前，一个也向前。
    却无法交集。
    今天的会展现场比昨天稍稍清闲一些，但依旧很繁忙。
    车展会里的人从早忙到晚，直到晚上才能喘口气。
    虽然很忙，大家却很开心，也很振奋。
    一连十天的忙碌，直到会展结束，长城汽车卖出了103辆。
    车展团里的人犯了愁：「咱们只带来了十几台车子，剩下的车子要几个月后才可以运到。」
    「收订金的时候收得手软，现在则是害怕的腿软，生怕别人听到咱们拿不出车子，过来退钱。」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种限量销售的说法。」洛洛看向车展团的成员。
    「什么叫限量销售？」大家都是不明白。
    「就是生产出来的东西不是全部出售，而是通过限制销售的方式出售，这种销售方式，就叫限量销售。」洛洛仔细讲解了一下。
    大家听完之后，虽然有些明白，却还是很懵。
    「这样搞，会不会不仁义？」
    「我好怕别人说咱们没信用。」
    「毕竟是卖到国外的东西，诚信应该第一位吧。」
    大家的心态都是一样的：怯！
    国家积弱太久，遇到比自己强盛的国家，就会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弯下腰。
    民众的态度就反映了国家的地位。
    洛洛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向来不把这些纸老虎当成一回事。
    「没有关系，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洛洛笑了笑，只等着nbc的人来找她。
    第二天，肖恩领着人过来。
    「lee女士，我看到肖恩给我的策划书，请问你有详细的内容吗？」
    老亨利先生五十岁左右，鼻头红红的，很典型的米国人长相。
    「当然有的。」洛洛笑盈盈，「这么说，你们nbc对这个达人秀节目很有兴趣了？」
    「有的，请让我看一下详细的内容。」老亨利很是急迫。
    洛洛大方的将详细策划书递给老亨利看。
    老亨利低头看完，长出了一口气：「我听说lee女士是个很谨慎的人，能让我看策划书，想必您已经申请了专利吧？」
    洛洛笑了笑：「亨利先生，您真是慧眼如炬。」
    「这个节目，您多少钱卖。」老亨利很是直接。
    「售价五百万美金……」洛洛刚说了这个价格，就见到老亨利跳了起来，笑着示意他坐下，「请不要着急，请听我说完。」
    「五百万？这也太贵了。」老亨利宁可不要节目，也绝不会接受这个价格。
    「五百万美元包括后续的节目制作，以及详细的节目框架……」洛洛随手在纸上写了几期节目的名字。
    「这个节目，你们可以先在当地进行海选，海选的时候可以用电话投票的方式选出各自心仪的选手。」

 第339页

    「然后让这些选手再去参加达人秀节目。」
    「我想，仅仅只是电话投票的方式，你们就可以把这五百万美元给赚回来了。」
    「海选？电话投票？」这两个方式都是很新颖的方式，老亨利听得如醉如痴。
    「这些创意，难道不值五百万美元吗？」洛洛倚着沙发，笑得很是矜持。
    这个节目每年能为nbc创造数千万的收入，五百万，确实不多。
    而且，她还把后世超女的选拔办法也一併教给老亨利了，绝对值这个钱。
    「好吧。」老亨利没多做考虑，就答应了，「我们几时可以签合同。」
    洛洛笑盈盈的，「长城汽车想成为达人秀节目的冠名商！」
    「什么是冠名商？」老亨利有些懵。
    「你瞧，你花了五百万向我买节目，是绝对不亏的！」洛洛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第244章 与盖茨见面
    签完了合同，从酒店里走出去，老亨利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个华国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她连冠名商和贊助商都能想出来？」
    洛洛的要求很简单，在第一期节目的最后，念出一个电话。
    让所有付过订金的客户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只接十个人的电话。
    凡是能打进去的，就可以获得第一批长城汽车的购买权。
    第一个打进电话的幸运儿，将免费获得一辆长城汽车。
    肖恩?康纳利见他半天不说话，看了看手錶：「老亨利，我得赶紧走了，我还要去赶一个拍摄。」
    老亨利抑制住心头的激动，点了点头：「再见，我的朋友。」
    眼见肖恩走了，老亨利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个节目如果做成，一定会引发狂潮的。」
    送走老亨利，洛洛就快速去了会议室，看着望田收音机厂与一个连锁零售商店签订全美总代理的合同。
    这个时代还没有专门的数码商店，大家买东西还都是习惯去零售商店。
    零售商店里什么都有，小到饮食，大到建材与汽车，什么都可以卖。
    这些零售商店，其实就是超市的雏形。
    洛洛并不准备搞超市，这个行业太费心费力，而且各方面的关系都要打通。
    她远离北美大陆，做不好超市的。
    录音机和随身听的合同签完，紧接着就是唐装娃娃。
    唐装娃娃也和一家鬼子国的会社签订了亚洲区域代理的合同。
    就连望田的假髮和洗髮水，洛洛也推荐给了零售商店，签了全美代理合同。
    李姓领导从会议室里走出来，满脸笑容：「这次的车展会收穫颇丰。」
    任谁拿到几百万的订单，都会像他这样高兴的。
    他看向洛洛：「这次车展圆满完成，二月份的芝加哥车展还要去吗？」
    洛洛点了点头：「去是要去的，不过只去人，不去车子了。毕竟，我们也要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
    她看了一眼李姓领导：「正好还有半个月的空闲，不如自由活动？」
    她将手里的设备清单递给李姓领导，「我欠了一屁股债。」
    李姓领导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全部是科研单位的设备，随手将清单接过来：「你就不用跑了，这些东西你八成也不知道在哪买的。」
    然后李姓领导就笑呵呵地看着洛洛：「你看，我堂堂的领导，也不能白替你跑腿，对吧？」
    「您是知道我刚和nbc做了笔生意是吧？」
    洛洛将支票拿出来，「好叭，这剩下的两百万就给您了。」
    「不是听说你卖了五百万吗？」李姓领导毫不客气的将钱接过来。
    「一百万买了冠名权，剩下的就是我请肖恩?康纳利的钱。」
    洛洛委屈巴巴地看着李姓领导，「您不会真的要让我私人出钱替汽车厂打gg吧？」
    「行了行了，看你那委屈的劲，我能会和你抢钱？」
    李姓领导将支票塞到口袋里，「等回国，我给你按汇率换成人民币。」
    「那我就领着何夏两位教授走了？」洛洛笑嘻嘻地，「我预约了一家私人研究院，想去看看他们的风洞。」
    看着洛洛走了，李姓领导摇了摇头：「都说这闺女数学不好，原来是真的。」
    你拿卖节目创意的钱去平肖恩?康纳利的帐？
    不都是你在替汽车厂出gg费？
    李姓领导想了想，叫蒋文柏过来：「你跟着去，她傻唿唿的，我怕她被人骗了。」
    蒋文柏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李姓领导嘆了口气：「挣钱是把好手，就是……」
    蒋文柏沉吟了一下：「她和望田汽车厂签订了gg借款协议，其实这钱，是望田汽车向她借的。」
    李姓领导迅速反应过来：「我就知道这丫头，脑袋瓜子很聪明。这下子，把我都给兜里面了。我怀疑，她是故意在我面前晃这份设备清单，想让我替她跑腿……」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问蒋文柏：「你说，花这么多的钱打gg，能成吗？」
    「您知道肯特汽车去年一年赚多少钱吗？」
    蒋文柏说了个数字，「如果不是肯特汽车花这么多钱做gg，销量不会这么好。」
    「车展会上，同样有新汽车商新出的车子，没有一台销量。咱们的销量相当不错了！」

 第340页

    「还有一件事情，可能您没注意到。咱们的汽车，是完美达到了尾气中co和hc都要降低至1970-1971的1/10以下的要求。等同于说，咱们的汽车已经完美达到了马基斯法案的要求。」
    「她没向任何一个汽车厂商提起长城汽车的尾气排放量，向客户介绍的时候，也没介绍过这个……我怀疑，她是想坑这些汽车商一把。所以这个时候，她消失，是件好事。」
    蒋文柏笑了笑，「她并没有把长城汽车的设计给肯特汽车，而是咱们先用。」
    他话没有说完，意思却很明显了。
    李姓领导缓缓颌首：「大钱让国家赚，她只赚小钱。」
    知道蒋文柏要和自己一起出行，洛洛立刻给他派活：「正好让马鸣帮何夏两位教授做翻译，你和我去见两个人。」
    两位教授俄语说得好，英语却只能看得懂科研文献，听读水平比较低。
    「见什么人？」蒋文柏咳了一声，「你的行踪是必须报备的。」
    「我要去见一个大学生。」洛洛看了看日历，「我和他约在五天后见面。」
    微软4月4号就要正式成立公司，这个时候不去混个原始股，难道要等到九十年代？
    五天后，在哈佛大学校外一个僻静的咖啡屋，洛洛见到了未来的世界首富和他的好朋友。
    「盖茨先生你好。」洛洛站起来与盖茨和艾伦握手。
    「你好，你可以叫我威廉。」盖茨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坐在了洛洛的对面。
    洛洛将一份报纸放在他们面前，「我看到你们在中学时期为学校编写程序，在大学期间，又开发出basic程式语言的一个版本。」
    盖茨看了看，这上面确实是关于他和艾伦的报导，他腼腆的笑了笑：「是的，这都是和艾伦一起编写的。」
    「我看到这份报纸之后，觉得很是新颖。我觉得计算机就代表着未来的趋势……」
    洛洛直接说明了来意，「所以，我想投资你和艾伦先生。」
    盖茨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洛洛：「投资我和艾伦？我没有听错？」
    「是的！」洛洛将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推了过去，「支票可以证明我的诚意。」
    看到上面的数字，盖茨的眼角收缩了一下。
    洛洛笑了笑：「假如你们未来开公司，我只需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我不会干涉你们未来的走向和具体经营事务。」
    五十万，拿到微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天下还有比这更美的事吗？
    「你真的不会对我们的未来指手画脚？」艾伦认真地看着洛洛。
    「当然不会！因为我并不懂计算机，我只是看好你和盖茨先生的未来。」洛洛继续保持微笑。
    第245章 汽车厂商都急了
    从咖啡馆里出来，蒋文柏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多投资？」
    五十万美元，可不是小数目。
    「我是真觉得计算机是未来的趋势，所以才投资他们的。而且我这段时间也注意到了一些其他的计算机天才，但是……」
    洛洛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他们身上缺少一往无前的勇气。」
    「在盖茨和艾伦身上，我看到了。」
    每个人的成功都和运气和勇气和头脑和知识有关！
    有勇气有头脑有知识，再遇到合适的机会，就自然而然的一遇风云便化龙。
    蒋文柏看了她一眼，打开计程车的门：「上车吧。」
    计程车司机问他们：「两位，要去哪？」
    「回酒店吧。」洛洛倚着椅背，脑子里在想汽车的事情。
    想必这会，那些汽车厂商已经知道长城汽车可以完美通过马斯基法案的事情了。
    马斯基法案，是米国的「清洁空气法」（clean airact，简称caa）的其中一个版本。
    1975年之后在米国销售的车辆，尾气中co和hc都要降低至1970-1971的1/10以下，这让许多厂家无法通过如此严苛的标准。
    但是本田的c技术让本田思域轻松通过这项标准，也连带打开了1976年雅阁的知名度。
    这个时候，她需要全美的汽车厂商与她联合在一起狙击日产车。
    华国人修建长城，就是为了拒敌于长城之外！
    她今天，也要用长城拒敌于北美之外。
    长城汽车在国内生产，工资低、材料便宜。
    随便卖卖就能赚钱。
    但洛洛并不准备卖低价。
    这款长城suv系列，她准备打造成一款中档座驾。
    现在的中档汽车售价都在一万美元以上，高档皆在两到三万以上。
    洛洛定了一万两千美元的价格。
    回到宾馆房间，秋收大姐正一脸懵逼地看着电视，一句也听不懂。
    见到洛洛和蒋文柏回来了，欢喜至极：「我给你们倒水。」又抱怨，「这个国家的人都不喝热水吗？」
    他们这个小团队一共四个人。
    还有一个李姓领导塞给他们的外勤人员，名叫路双。
    洛洛知道路双起的是监视的作用，所以不管去哪都让他跟着。
    因为秋收大姐这几天上吐下泻的，就天天在房间里看电视养病。
    秋收大姐抱怨着，给几个人倒了水，又坐回沙发上，愁眉苦脸：「我怀疑我拉肚子就和只能喝凉水有关。」
    洛洛将药递给秋收大姐：「外国人除了咖啡，基本上不喝热水的。饮食习惯不同嘛！他们爱食牛肉和各种肉食，身体比较燥热。咱们吃的大多是蔬菜，所以才会喝热水。」

 第341页

    她拿出路上买的电热水壶：「用这个烧水好了。」
    看到电热水壶，洛洛想起方便面。
    现在国家已经全面开始种高产粮种了，小麦产量大幅度提高。
    是不是可以开始搞方便面了？
    还有火腿肠……
    望田收音机厂，其实也可以开始搞小家电了，用小家电占领北美市场。
    各种厨房小工具在国外很赚钱的。
    冠玛厂其实也可以趁这次东风，生产一些厨具托盘，卫生间的托盘。
    不过玻璃的运输也是个问题，需要大量的泡沫。原油产量跟不上，泡沫都不好生产。
    洛洛坐到桌旁开始写策划书。
    秋收大姐怕影响洛洛，将电视关上。吃完了药，拿出一本国内带来的书，歪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蒋文柏和路双回到自己房间。
    此时，几大汽车商正在四处寻找洛洛。
    往车展团里打电话，每天都要打无数遍。
    当初洛洛和蒋文柏等人离开之后，李姓领导就直接退了房间，又通过联络处找了一个很便宜的小旅馆住下。
    小旅馆里只有一台电话。
    结果，那些汽车厂商就把电话打到旅馆的前台上。
    每天都是要求见洛洛的。
    洛洛就是不见他们！
    你们不是说我低油耗的价格太高吗？我给你们时间让你们慢慢考虑。
    反正我不急！专利在我手里，我急什么？
    洛洛一点也不急，可是那些汽车厂商却急坏了。
    不过是犹豫了一下，怎么现在连人都找不着了？
    奔驰北美高层克莱尔急得团团转：「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我们必须马上得到低油耗的设计。」
    不仅他在着急，其他几个汽车厂商也在同样焦急着。
    鬼子更是焦急万分，甚至跑到小旅馆里找到李姓领导，就差声泪俱下的抱着李姓领导的大腿哭了：
    「我们请求与你们车展团展开对话，请一定答应我们。」
    李姓领导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只负责车展一事，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负责。你的要求，我无法回答。建议你去找李美华厂长。」
    「请问李女士现在在哪里？我要求见她。」岗村满是希望的抬头看。
    「不好意思，她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李姓领导摊了摊手。
    「李先生！」岗村咬了咬牙，「我知道贵国正在和义大利谈一条钢铁生产线……我们可以卖给你们……比他们的价格低。」
    李姓领导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又笑了：「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李美华在哪。」
    等到岗村走后，他立刻和联络处的人打招唿：「那条生产线，你们可以找一个叫岗村的人……只管往下压价，他们现在有求于我们呢。哈哈哈！」
    放下电话，李姓领导哈哈大笑：「当初找你们买时，你们跟大爷似的不卖给我们。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果然，还是有专利吃香！」李姓领导也有些感慨。
    如果不是洛洛用低油耗专利卡着别人，岗村怎么可能矮下身段卖生产线？
    李姓领导这时，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专利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洛洛接到了老亨利的电话，请她去节目现场。
    ——
    老公爷爷在九十年代给老公大哥在米国买了一台丰田雅阁，1.8万。
    92年，雪佛兰卢米娜apv两款，3.1和3.8两种v6发动机在美售价1.9万-2.3万美元，在我国的cif到岸价格2.1万美元至2.6万美元。
    港省的法亚洋行，给3.8升v6的高配型号cif售价是2.95万美元。
    电水壶在1891年诞生于芝加哥。
    再次声明，石油危机之前，米国石油工人的工资时薪73美金。
    第246章 这歷史性的一刻
    达人秀节目在派拉蒙设于落山鸡的大片厂举行。
    洛洛到达时，看到这里正在搭建节目展台。
    「我们已经开始投放gg了，从明天开始就即将开始全美海选。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以在本地参加当地的选拔赛。」老亨利笑着向洛洛介绍节目的制作人。
    制作人笑着与洛洛打招唿：「你这个节目制作的太好了，我几乎找不到可以更改的地方。」
    决赛的最终冠军除了能获得一百万美元的大奖，还会获得一辆长城汽车。
    冠军也可以获得电视台的推荐，参演各种节目或者电影电视剧。
    可以称得上名利双收了。
    「挺好的，我本人其实对娱乐节目也不太懂，只不过是脑子里有个想法就写出来了。」洛洛笑着打哈哈。
    「这个节目，让我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制作人笑着看向手里的策划稿件。
    洛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
    当然了，这节目本来就是你们制作公司搞的嘛！自然有你们公司的味道。
    不过就是有点可惜simon cowell，估计他以后就和达人秀无关了。
    通过老亨利的引荐，洛洛见了好几个后世知名的制片人，也收穫了这些制片人的友谊。
    她现在没有进军娱乐业的想法，不过这些也可以当成未来的人脉。
    听到洛洛就是长城汽车和肯特汽车的拥有者，这些制片人对洛洛表示了极大的热情。
    有钱、没有丈夫，这代表着什么，制片人都清楚。

 第342页

    他们各自带着手下知名度很高的明星来见洛洛。
    洛洛被他们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一张张写着「姐姐我不想再努力了」的脸，洛洛的嘴角都抽搐了。
    她飞快的结束好莱坞之行，和蒋文柏等人来到纽约。
    这时，三家最大的汽车生产商开始降价卖车。
    克莱斯勒汽车公司首先降价200-600美元。
    福特汽车公司和通用汽车公司紧随其后。
    通用汽车公司对一些型号的汽车降价幅度高达500美元。
    汽车行业正式陷入最严重的萧条之中。
    由于汽车滞销，目前已有近20万汽车工人失业。
    他们在来到纽约的路上，曾看到数起工会组织的罢工活动。
    看完报纸，洛洛唇角微勾：「终于开始了。」
    她等的，就是这一天。
    只有打到身上的疼，这些汽车厂商才肯出钱买低油耗的专利。
    很快，通用汽车的高层皮特就在一家酒店「找到了」洛洛，「我们可以马上签订合同。」
    他将一纸合同递给洛洛：「我已经将合同带过来了，只要你同意，我们可以马上籤。」
    洛洛看了看，条件都是她提的条件，对方全部答应。
    洛洛拿起合同笑了笑：「我们的关系一向良好，我当然会首选你们的。」
    「不过……」说到这里，她话题一转。
    皮特紧张地看着她：「不过什么？」
    「你知道的，肯特汽车和长城汽车都是新兴的汽车商家。未来，我们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
    洛洛拿起笔在手里把玩，却不签字，「我需要在合同中附加条款。」
    「什么样的条款？」皮特看着洛洛。
    「通用不得打击肯特与长城的销量，同时要帮我们建立欧美销售网。」洛洛勾起唇，「添了这一条，我立刻签字。」
    皮特的眉头皱了起来：「请容我多嘴问一句，你们的销量恐怕还不足以支持你们辅满欧美大陆吧？而且，你们也没有能力做销售网。」
    「但是amc有！」洛洛翘起唇角，「我要他的销售网，剩下的，归你们。」
    皮特眉头一挑：「真没想到，您竟然想收购amc的销售网络？」
    此时的amc濒临倒闭。
    他们是54年才成立的汽车公司，不像其他三大汽车厂商那样能抵得起危机的冲击。
    石油危机，已经把他们拖垮了。
    原本amc在歷史上还能撑到79年才被雷诺收购，但肯特汽车突然出现，打得amc措手不及。
    amc本来就是生产一些三大汽车商看不上眼的小型车和旅行车市场。
    洛洛的长城suv占领了旅行车市场，肯特汽车又占领了小型车市场。
    两方夹击，amc毫无活路。
    最重要的是，洛洛拒绝与amc接触，拒绝卖专利给他们。
    为什么要救活amc，按照歷史的轨迹倒闭不好吗？
    至于将来欧美几大汽车商会不会夹击洛洛，洛洛表示一点也不害怕。
    只要洛洛背靠国内，就没人能打倒她。
    至于收购？洛洛不太想。
    收购就意味着要接收他们的工人。
    洛洛不想在米国境内设厂。
    工资太高了。
    一个米国的汽车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就能买得起一辆汽车。
    这么高的工资，还不如让国内的人拿呢。
    通用的皮特沉吟一下：「我回去商量一下。」
    洛洛笑着相送：「没关系，我还会在米国呆一段时间，等到三月才会回国。」
    言下之意，就是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们得抓紧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丰田和本田也在与我接触中。」
    皮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知道了。」
    剩下的两大汽车商也先后派人来签合同，洛洛也以相同的理由把他们打发走了。
    至于amc，洛洛连见都不见。
    等到达人秀节目席捲全美，人人争着上节目展示才艺，长城汽车的巨大海报随着达人秀海选出现在全美的时候。
    北美三大汽车商，终于答应了洛洛的要求，欧洲那几家表示还要考虑考虑。
    「那就三家一起签合同吧！」洛洛轻笑。
    隔了几天，三大汽车商就与洛洛同时签订了专利转让协议书。
    许是三家巨无霸觉得丢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叫记者。
    大家沉默的签完字，相互握手。
    洛洛却是很开心的站在几个总裁中，拍照留念。
    这么歷史的时刻，一定要拍照留念啊！
    啊哈哈哈！
    而这个时候，洛洛借用的肯特汽车销售部的号码，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对不起，我们的汽车暂时不对外出售。只有幸运儿才可以得到我们的车子……」
    「什么是幸运儿？请您关注nbc频道的米国达人秀节目……哦，您就是通过达人秀海选知道我们的汽车……那建议您继续往下关注！」
    「您好……您订购的汽车什么时间发货？亲爱的女士，您最近有没有关注达人秀节目呢？是的，是的，就是节目里所说的规则，您真是个幸运儿……」
    老亨利得到电话公司的反馈之后，笑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样的全美关注中，达人秀的第一季，终于开始了。

 第343页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现在观看的是由长城汽车独家冠名播出的直播节目、米国达人秀……我是……」
    主持人欢快的声音响彻在电视机里，全美娱乐节目之王，正式开播。
    第247章 米国达人秀开播
    达人秀第一季开始，就连不看电视节目的李姓领导，都让全体车展团成员放下手里的工作，观看达人秀节目。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位印国中年人，穿着鲜艷的印国服饰，张嘴就喷出一团火，特别酷炫。
    「这不就是天桥耍把戏的喷火节目吗？」一个车展团成员忍不住开口。
    「不许说话，往下看。」李姓领导瞪了一眼这个团员。
    然后，这个印国中年人表演了通天梯的绝活，不仅把电视机里的三个评委看得一愣一愣的。
    也把电视机外面的观众看得一愣一愣。
    站在幕后的主持人一个劲的在后台煽动节目气氛：「如果没有屋顶的限制，他是不是会爬着天梯上天了？我想起了格林童话里的《杰克与豌豆》。」
    另一个车展团成员也开口了：「要是让咱们的魔术大师上台，肯定会惊艷四座啊。大师身上能拿出好多鱼缸……」
    李姓领导瞪了他一眼，车展团成员连忙捂住嘴。
    接下来是一个小孩子唱歌，声音优美。
    下面的节目一个接一个，每个都很有看头。
    有魔术有杂技，有歌曲有舞蹈，还有换装节目，车展团成员大唿过瘾。
    眼花缭乱的节目中间，还夹杂着三位主持人犀利的点评和无数次的亮灯灭灯，台上选手和台下观众的心情随着主持人的亮灯灭灯而起伏着。
    等到节目的最后，大家还觉得意犹未尽。
    这时后台主持人走上台前：「是不是觉得还没看过瘾？」他神秘的一笑，「现在，是你们决定淘汰选手去留的时候了。」
    接着，他念了几个名额：「电话投票最多的，淘汰选手就可以获得再次登台的机会……」
    「现在，让我们进入gg时间……gg完毕之后，我们再回来看看现场……」
    随着节目切换到gg画面，节目里的电话开始疯狂忙碌起来。
    节目组的电话是和电话公司特别申请的，打通之后用数字按键为自己心仪的选手助威即可。
    如果是转盘电话，也可以通过转盘上的数字为选手助威。
    比普通电话要贵很多！只要打通，每分钟收费一美元。
    这个钱，电话公司与老亨利按比例分成。
    仅仅只是一分钟，节目组就接了上万个电话。
    这就是上万美元啊！
    而且，还有很多人在不停的打入。
    「必须要加装电话线路……」老亨利下定了决心。
    五分钟后，gg停止。
    主持人继续出现在电视画面上。
    他举着电话公司统计出来的数字，开始念数字对应的那位选手的名字。
    被念到名字的选手含着热泪走上台，台上台下掌声如雷。
    就在大家都以为节目要结束的时候，主持人突然为长城汽车打起gg：「各位亲爱的朋友，在方才十几万次的电话中，我们发现了一个幸运儿……这个人就是曾经订购过长城汽车的一位女士……这位女士，你现在在电视机前吗？你的电话十分钟后就会响起，长城汽车会将车子送抵您的面前……」
    主持人这时又开始介绍：「凡是曾订购过长城汽车的幸运儿，每期节目第一个打进电话就可以优先获得购买长城汽车的机会……」
    「还等什么呢？只要你的手比别的幸运儿快，你就可以优先获得长城汽车的购买权！」
    此时，正在看电视的西林大声尖叫起来：「是我，这个电话号码是我！天呢，我竟然是第一个打进电话的幸运儿？」
    「啊啊啊，我是不是全美第二个开上长城汽车的人？第一个是我亲爱的肖恩……」
    「啊啊啊，我要和肖恩开一样的车子了。」
    坐在电视机前的车展团成员看得目瞪口呆：「还？还能这样？」
    一个月了只卖一台车子？别人不仅不嫌你卖的慢，还抱着你的大腿感谢你？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没经歷过娱乐至死全国自媒体时代，没抱着手机抢过华为和小米的车展团成员，死活也想不明白。
    「漂亮！」李姓领导和两位副团长用力的鼓掌。
    「这下子，就解决了咱们只有十几台车子的尴尬了。」李姓领导看了看时间，立刻给家里打了电话，催那边尽快装船，尽快生产。
    达人秀第一季从初选到总决赛，怎么着也能搞两三个月。
    这个时候，他们的车子已经运抵港口了。
    「103台……」李姓领导哈哈大笑起来。
    一台1.2万美元啊！
    扣除成本和寥寥无几的工资，国家每辆车子纯赚数千美元！
    这样的好生意，上哪找？
    李姓领导顿时觉得花一两百万美元打gg，一点也不贵。
    真香！
    这个时候，洛洛来到bose公司门外。
    「订购音响？」接待洛洛的人看了订单，极为吃惊，「要这么多？送到华国？」
    bose公司于1964年由美国麻省理工学院电子工程教授amar g?bose博士创建，是世界上最早的扬声器生产商之一，也是业内「原音重现技术」的革新者。

 第344页

    如果以后望田收音机厂想长足发展，就必须换好音响。
    从bose公司出来，洛洛坐到计程车上看一月份的《大众电子》。
    altair-8800，只有256bram的内存，储存能力4096b。
    用户只能用复杂的z80语言自己编制程序。通过拨动面板上的开关来完成，拨动一次相当于输入一个字节。
    前些天，刚刚获得她资助的盖茨和艾伦正前往mits公司去出售他们的basic语言。
    其实徐远给洛洛买的那几台计算机，是研究用的计算机，很笨重。
    这一台altair-8800，才是世界上第一台个人计算机，机身比较小巧，运算速度也比较快。
    要不要买几台牛郎星呢？价格也不贵，只有395美元。
    但是明年apple1就要出世了……
    洛洛一时间有些取捨不定。
    电脑这种东西，真是更新换代的特别快。
    身处地球的另一端，稍不注意就被这些人甩到脑后了。
    自己还用着笨重的计算机时，他们已经研制出个人计算机。
    几天后，洛洛到达一个中产小区，一个年轻人迎了出来：「请问，lee女士吗？」
    「你好，贾伯斯先生。」洛洛笑盈盈地与未来的苹果掌门人握手。
    「我很看好你的未来，不知你愿意接受我的投资吗？」
    第248章 50台苹果一代
    听到有人要投资贾伯斯，好朋友沃兹立刻跑过来。
    贾伯斯很努力的推销好朋友的电脑：「这台微型计算机真的很棒，你可以看看。」
    洛洛知道他推荐的应该就是apple1。
    但是apple1的出世是建立在76年mos technology的处理器6502身上的。
    沃兹比较喜欢摩托罗拉6800处理器，但是170美元的价格令他望而却步。
    直到76年售价25美元的6502面世的时候，他才开始着手制作第一代苹果。
    洛洛没想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向自己推销苹果一代。
    如果自己买下来，是不是就打乱了苹果的进程？
    「好吧，我要50台。」洛洛笑着做了决定。
    这个决定，不仅吓到了蒋文柏，也惊到了贾伯斯。
    「真的吗？」年轻的苹果掌门人眼睛明亮。
    当然是真的！
    洛洛拿出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请原谅我没有小额支票，微型计算机的钱只能从这里扣除了。」
    她站了起来：「我三月就要回国，三月前能制作好吗？」
    贾伯斯也跟着站起来，神情激动：「一定能做好。」
    「回头我的律师会来和你签合同的。」洛洛笑着与贾伯斯和沃兹握手，「还有，我们希望能搭建一个区域网。这方面所需要的网线和各种网关，麻烦你们帮我们买一下。」
    上了车子，蒋文柏还处于震惊中：「要这么多的微型计算机有什么用？」
    洛洛笑了笑：「当然是拿来用了，自己搭个区域网，我们整个望田县就连在一起了。」
    歷史中，apple1全球只有63台，到后世只有六台还能正常开机使用。
    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后世能卖到几十上百万。
    售价也不贵，666.66美元。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次的处理器会搭载摩托罗拉6800，价格也会比较贵。
    买的人应该不会太多，毕竟牛郎星只卖395元。
    她这50台绝对有收藏价值。
    拿到苹果，洛洛可以拍照复制，将原机保存起来。
    「搭建区域网？」蒋文柏这些天也是恶补了一些电脑知识，能听得懂这个词，却还是不解，「这个区域网，为什么不让盖茨他们帮着搭建？」
    洛洛就笑了：「盖茨是软体，贾伯斯是硬体，他们不一路。」
    她又接着往下说：「假如我们国家开始搭建信息网，我们和米国的交往就很简单了，只需要通过网络就可以交流。」
    蒋文柏听了这话，突然眯起了眼睛：「什么人都可以通过网络交流？等于说，这种交流是不可控的？」
    洛洛看了他一眼，点头：「是的，所以要监管网络。」
    关于网络，洛洛是不准备提供建议的。
    国家看的，比她看得更加长远。
    她只需要在望田搭建好属于自己的区域网就可以了。
    将几个工厂通过区域网连在一起，信息的传递更加快捷。
    只不过，她需要培训一批网络人才。
    回去之后，洛洛去见联络处的官员：「我们望田汽车厂想向联络处捐赠三台车子，不知这样合不合乎规定？」
    联络处的官员震惊地看着张口就要捐给他们三台车子的洛洛：「好财大气粗啊！」又想了一想，「还没有这个先例，我需要汇报一下。」
    「咱们自己的联络处，整天开别人的车子像什么样子？自然得用咱们自己的车子。」洛洛笑盈盈的，「一共三种颜色，每种颜色捐一台。」
    联络处的官员笑着看向洛洛：「老李说你无时无刻的都在想着打gg，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把gg打到我们身上了？」
    洛洛嘻嘻地笑：「您就汇报一下。」又说起其他的联络处，「如果这种形式可以接受的话，我们望田汽车厂将会在全球范围内捐赠，保证每个联络处不低于三台。」
    「咱们自己国家的联络处开着自己国家产的车子，这说出去也是一种荣耀，您说对不对？」

 第345页

    联络处官员用手指点了点她：「鬼精鬼精的。」
    没过两天，联络处官员就拒绝了洛洛的提议：「国家不允许个人企业对联络处搞捐赠！不过……」他拉长了尾音，「到时会有国家採购的。」
    洛洛的眼睛明亮起来：「国家採购也可以。」
    国家採购和捐赠虽然名义上听着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
    都是让长城汽车通过各个联络处走出国门，搞宣传。
    国家不是没想过让联络处都用上自己的车子，但是自家的车子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如今洛洛的汽车厂能生产出来这么美观的车子，当然要赶紧运出国显摆显摆啦。
    联络处官员看着满大街跑的汽车，轻轻地嘆了口气：「什么时候，我们国家也能有如此盛景？」
    「很快的，您就瞧好吧。」洛洛笑着。
    这时，一辆红色的长城从车流里穿过，引得所有车子鸣笛致意。
    「这车子真漂亮。」联络处官员感慨。
    现在的车子都是方方正正的形状。
    长城汽车的形状则是后世的流线型，在车流中耀眼至极。
    这么冷的天气，西林不肯关窗户。
    她戴着红色的丝巾，丝巾被风吹起。
    阿尔波特和李东城在后车座上，冷得发抖：「你能不能把车窗关上？」
    「不！我要让全美的人都看到，这辆红色的长城是我的车子！」西林路过一个帅哥开的甲壳虫，冲着帅哥吹了声口哨。
    又疾驶而去，只留下帅哥一脸羡慕。
    西林哇哇大叫：「120，125？140？这车子竟然能开这么快，天呢，太棒了！」
    路边，两个正在测速的联邦探员扔掉了手里的咖啡杯，震惊地看着对方：「是检测器出问题了吗？刚才那辆车子开到多少码？」
    「140？这速度是想开飞机吗？走，给他开罚单……」另一个探员雄纠纠地上了车子，发动。
    然后半天没发动起来，气得下来踹了轮胎一脚：「联邦就给我们这样的破车子吗？」
    另一个探员看着已经消失的红色车影：「那个车子我知道，不是肖恩?康纳利开的，就是一个叫西林的女人开得。没关系，我们可以通过税务部门给他们发罚单。」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当然是因为我最近在关注米国达人秀节目啊！西林就是预定车子里第一个打进电话的幸运儿，太幸运了，当初我怎么没去底特律车展？这样的话，我的名字也能出现在电视机上面了。」
    他低头写着罚单，一张是给肖恩康纳利的，一张是给西林的：「老伙计，你不看达人秀，连罚单都不知道给谁开。」
    「法克！」
    第249章 有人阻挠车子销量
    达人秀第一期的争夺赛圆满结束，可是引发的浪潮却一直不停，全美都在讨论。
    「下一场就将是半决赛了。」老亨利给洛洛打电话的时候难掩激动，「感谢你提供的这个节目策划，真的太棒了。」
    洛洛笑得很是矜持：「主要也是你们nbc有能力搞起这个节目。」
    老亨利哈哈大笑：「我们的收视率大大提高，这都和这个节目分不开。」
    半决赛已经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只等着两周之后。
    节目的开场gg和闭场gg价格越来越高，眼瞅着五百万美元已经快收回了。
    老亨利怎能不开心呢？
    「如果以后还有节目策划，请一定要卖给我。」老亨利千叮万嘱，生怕洛洛把节目卖给其他的电视台。
    「一定！我们关系这么良好，下次我想到好节目，一定会优先给你。」洛洛笑着挂了电话。
    等这个节目完结之后，就把脱口秀这种节目形式卖给老亨利。
    不能卖得太早，要不然老亨利不会给高价。
    明年再卖时，说不定能卖千万美元。
    等再过几年，就可以贊助电影，让肯特汽车出现在电影里。
    洛洛感觉自家的汽车多半会走日系车的老路。
    歷史上，日系车就是因为卖得比欧美汽车便宜，被迫在美建厂。
    所以，长城汽车不能走高档车的路线。
    也不能降价，一旦降价就会遭到欧美汽车商的排挤。
    「保持在每年百万辆的出口就可以赚不少的钱了。」洛洛定了未来几年的策略。
    这个时候，先前曾买过洛洛设计图的汽车商纷纷拿出洛洛当年设计图。
    「这和长城汽车的外观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处啊！当年为什么没生产？」几大汽车商气得捶桌。
    当年，曾有人把一个赚钱的车型送了过来。
    结果，自家人却束之高阁。
    几家汽车商痛定思痛，决定开始生产洛洛卖给他们的车型。
    「我们自己的实验室也要加快汽车设计，依赖别人的设计，永远会被专利卡住脖子。」几大汽车商都是专利的受益人，对于专利抓得极紧。
    洛洛得知几大汽车商决定生产她当年卖出去的车型，眉开眼笑：「生产吧生产吧，这样就能把日系车狙击在国门之外了。」
    蒋文柏刚刚接了家里打来的电话，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忍不住问她：「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所以才开心。」洛洛转头看向蒋文柏，「家里电话怎么说？」

 第346页

    「货船已经离港，家里打电话让我们放心。」蒋文柏将电话录音递给洛洛。
    洛洛听了一遍，摇头：「家里还是低估了欧美这边的销量，第一批只运了两百辆，太少了。」
    她敢肯定，只要放开销量任人购买，月销绝对要超过一千辆。
    「家里一共运了五百辆，是有人扣下了……」蒋文柏说了一个小道消息。
    「谁扣下的？」洛洛不解，「难道出口创汇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扣车？」
    「当时因为急着装船，所以没打电话给我们，那些人也是算准的时机。」
    蒋文柏冷冷一笑，「这件事情，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那些人，是沖我们蒋家来的。」
    「有些人为了自己的私利，真是疯狂！」洛洛想明白了。
    卡着车子，就是卡着这边的销量。
    等同于卡着蒋文柏的功绩。
    但是，能卡住吗？
    这些人怕是根本就不知道，欧美这边有分期付款和预付定金的习惯吧？
    到时就用预付定金的销量打那些人的脸。
    「芝加哥的车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走了之后，这里需要一个精通欧美市场的总经理坐镇。」
    蒋文柏看向洛洛，「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你必须慎重考虑。」
    「我知道！我来之前拜託大爷爷替我找了猎头公司。」洛洛将一份名单递给蒋文柏，「我比较看好这个名叫多恩哈利的人，他以前在amc任职，我想把北美区域总裁的职务交给他。」
    「欧美这边的市场，必须要用当地人，不能用我们的人。」洛洛向蒋文柏解释这边的种族歧视。
    蒋文柏嘆了口气：「我知道的。」
    洛洛与多恩哈利刚签完合同，李姓领导领着车展团来汇合。
    汇合之后，李姓领导把蒋文柏和洛洛叫到他的房间里：「这次的车展很成功，等回去之后，集体三等功是跑不掉的。」
    他看了眼蒋文柏：「装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必须严肃处理！」
    李姓领导哼了一声，「在当前的大局下，谁破坏长城汽车的出口就是罪人。」
    什么怕销量不好，车子不能运太多过去，怕国家赔钱。
    这样的话，骗骗三岁小孩子就行了。
    李姓领导对于长城汽车的销量从头看到尾，当然知道长城汽车能卖多少。
    送两百辆过来，打发叫花子啊？
    国家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出口的东西，岂容任何人破坏？
    难道，国家就愿意用茅台酒换钢铁？
    他这次把蒋文柏和洛洛叫过来，就是让他们安心。
    果然，第二天，家里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剩下的三百辆已经安排装船，过几天就会离港。
    洛洛知道，家里必定是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人落马。
    不过，不管是蒋文柏还是李姓领导，都替她把风雨扛下，不让这些外来的事情干扰到她。
    洛洛觉得，自己也应该更多的回报国家。
    芝加哥汽车展中，洛洛一行人成了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哪怕他们这次没有参展，依旧还是有许多记者追逐着他们的身影。
    车展团的成员们在底特律车展上已经练出来了胆量，此时看起来个个镇定自若。
    反正也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我们只管微笑就好。
    就在记者们的追逐和採访中，芝加哥车展团落下了帷幕。
    车展团准备回程事宜。
    得知车展团要离开，岗村是真的急了。
    他不顾一切的跑到车展团所在的酒店：「请一定要让我见见李女士，拜託你们了。」
    第250章 全是忽悠
    李姓领导已经知道那条钢铁生产线还是没搞定，生硬地拒绝岗村：「李美华不在酒店。」
    「那她在哪里？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岗村恭恭敬敬地将一份精美的礼物递给李姓领导。
    李姓领导并不接：「李美华不在酒店。」
    又笑容淡淡地看着岗村：「你们不讲信用啊！当初说好卖给我们一条生产线，这都一个月了，连点信儿都没有？」
    岗村抬起头，有点委屈：「谈生意怎么可能谈一两个月就成的？我方的诚意已经很重了。」
    「呵呵……」李姓领导笑容淡淡，「我们的诚意也很重，也很想让美华厂长把专利转给你们，但现在我们也找不到她。要不然，你先回去等着。实在不行，就等我们回国以后去我们国家找她。」
    岗村的眼角收缩了一下。
    那条生产线是他们公司用来压迫洛洛同意签专利转让协议的法宝，怎么可能轻易卖呢？
    但是，眼瞅着这位李姓领导是不卖生产线，连见都不让他见洛洛了。
    这可怎么是好？
    岗村此时的心，就如同刚刚见到初恋情人般，嘭嘭乱跳。
    却没有激动，只有忐忑。
    李姓领导继续淡淡地笑：「李美华不在酒店。」
    「啊？」怎么说来说去，总是这么一句。
    岗村真郁闷了。
    李姓领导说找不着洛洛是假的，说洛洛此时不在酒店，也是假的。
    洛洛就在楼上的会议室里，和几个欧洲汽车商在签订小排量专利转让合同。
    就在这个时候，三大汽车商同时召开发布会，宣布他们正在研制新车型。

 第347页

    而且据某位舅舅在研发部的内部人员透露，三大汽车商的设计外形，将会比长城汽车还要美观。
    三大汽车商在发布会上同时宣布，将对库存汽车进行改装，全部由大排量改成小排量，以应对石油越来越少的危机。
    这个消息，立刻振奋了北美的汽车行业。
    行业知情人士都对三大汽车商这次大改小报以震惊的态度。
    汽车的排量是由发动机气缸工作容积决定的。
    如果要改，就只能扩缸或缩缸，同时配套的活塞、曲轴，总成、变速箱、剎车系统等等都得做相应的改造。
    比造辆新车还贵。
    这个消息足以证明三大汽车商已经快被库存汽车逼疯了。
    如果不改，库存的汽车就只能一直积压着。
    如果改，费用过高，等同于再造一辆新车。
    不管怎样，三大汽车商这次都赔疯了。
    洛洛刚和欧洲几大汽车商签完合同就听到了这件事情，思忖了一下后约三大汽车商的高层见面。
    「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油改气？」洛洛笑盈盈地看着三大汽车商的高层。
    「油改气？」三大汽车商面面相觑。
    油改气是指把燃油改造成烧天然气，在后世已经很成熟，主要是计程车在用。
    这种东西有利有弊。
    好处是清洁环保。
    坏处是行驶里程没有汽油车长。
    而且，汽油车在改用天然气后功率会下降10%-20%左右。
    最重要的是，如果三大汽车商决定油改气，就必须盖加气站。
    等于要多支出很多支出。
    听完洛洛介绍之后，三大汽车商陷入了沉思。
    「北美天然气丰富，如果将汽油车改成天然气车，就不必受汽车的约束。虽然改造之后功率会下降，但你们可以把天然气车子主要应用于计程车。」
    「计程车只需要在市区里跑，很少出城……还有私家车通勤，每天只需要上班下班固定两点。如果跑远途，可以使用汽油车。」
    洛洛的声音里带着诱惑：「这样的话，每个家庭就必须再买一辆车了。」
    「你们如果将库存的排量改成小排量，既费钱又费工，还不如直接报废……如果用了油改气，就可以用清洁新能源的藉口卖出去了。」
    好像说得，有点道理！
    几大汽车商同时点了点头。
    「如果我的提议你们不通过，我另有一个提议！你们可以把库存的车子以报废的价格卖给我……我们是好朋友嘛……我愿意替你们处理报废车……」
    把这些车子以废品的价格拉回国，洛洛再改造成小排量汽车，随随便便就能卖上价格。
    虽然改小排量很费钱，但她是用报废车的价格拿到的车子，改小排量的钱是可以接受的。
    还有可亲可爱的非洲兄弟，也可以帮着处理一些。
    三大汽车商用看魔鬼的目光看向洛洛：「报废不用考虑了！」
    当我们是傻子？汽车刚生产出来就报废？
    三大汽车商宁可把汽车放在汽车坟场里，也绝不会以报废价出售的。
    「没关系，你们可以讨论一下。」洛洛惋惜地嘆了口气。
    洛洛走后，有人低语：「简直是个女撒旦！」
    三大汽车商对视一眼，同时说话：「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女人的任何提议。」
    等到他们从会议室里离开，立刻分头跑去找洛洛。
    「请问那个油改气的专利，多少钱可以出售？」
    「这个我没有申请专利……」洛洛笑眯眯地看着过来询价的人，「你们买过去之后，可以自主申请专利。不过，我需要附加一个条款，不允许在我国境内申请此项专利……其他国家，随便喽。」
    啊？没有申请专利？
    岂不是说，只要一家买到之后，其他的人要么向他们购买专利，要么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个lee，简直就是个天使。」三大汽车商，立刻分头与洛洛接触。
    在洛洛的暗箱操作下，福特汽车以绝对的价格获得了油改气的专利。
    「这个需要由我亲自操作。」洛洛来到福特汽车的生产车间，现场演示如何油改气。
    刚刚归队的何夏两位教授接和车展团里的其他教授收到洛洛的暗示，开始四处参观起福特汽车的生产线来。
    眼见几位教授在「参观学习」，洛洛放慢了动作，开始一步步教起福特公司的工程师。
    这次教学，一共持续了五天。
    洛洛是真正毫无保留的教他们，将油改气的所有问题都帮他们捋清。
    而且几个工程师也在她的指导下能够独立操作。
    旁边的人用摄像机，如实的记录洛洛的每个步骤。
    以备将来申请专利。
    每天晚上回到宾馆，几位教授都奋笔疾书，将脑子里的东西一笔一划的记录下来。
    「可惜，没能去nasa转转。」洛洛还是有些惋惜。
    「能去福特公司里转转已经很不错了。」夏教授哈哈大笑，「我们熘到了他们的卫星……」
    说到这里，夏教授眨了眨眼睛，强行转：「喂，星期天咱们吃什么？」
    洛洛挑了挑眉：「不是正在说汽车生产线吗？怎么就说到吃的上面？」
    「对对对，说汽车生产线。」

 第348页

    几天后，就到了回国的时间。
    贾伯斯将50台电脑给洛洛送了过来：「祝你们一路平安。」
    「再见！」洛洛与他握手道别，「期待我们再次相见的那一天。」
    飞机腾空而起，在天际划出一道白线。
    「再见，米国！」洛洛冲着云层下方摆了摆手。
    「十几个小时后才能到，大家不要着急，云层够你们看的，别挤别挤。」
    李姓领导看着观看云层的车展团成员，只是笑着劝了一句，就不再劝了。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缓缓拉低机头，朝着地面俯冲。
    飞机抵达之后，立刻有车子将他们全部接走。
    看着车子的行走路线，洛洛越瞧越心惊。
    半个小时后，他们停在宫殿的院落中。
    一声爽朗的长笑在外面响起：「我们的勇士回来了。」
    紧接着，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洛洛的视线中。
    他步伐坚定，双目炯炯有神。
    洛洛的眼角，有些湿润。
    第251章 先生！这盛世，如您所愿
    洛洛以前从来都不知道，世上真有光芒万丈的人。
    当他站在那里时，他就是光。
    他缓缓朝着厅中走来，步伐虽慢却坚定。
    这步伐，帅出了天际！
    洛洛难掩激动，吸了吸鼻子。
    「我们的小勇士哭什么？」他走到洛洛面前，笑着递给洛洛一块手帕。
    洛洛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揩了一下眼角，期待的看着先生：「先生，这块手帕，我能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周先生笑了笑，「我可以叫你的小名洛洛吗？」
    「可以可以，先生怎么叫我都可以。」洛洛将手帕小心翼翼地放好。
    「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我真的很欣慰。」周先生巡视了一下车展团的成员，「我们的未来，有望啊！」
    说到这里时，他用力的摆了一下手，然后脸色微变，眉头轻轻的皱起。
    旁边的人立刻递过来一瓶水：「喝点水。」
    喝了两口水，他的脸色渐渐变得好了起来。
    洛洛看得有些心酸。
    先生喝的，应该就是超市里的水。
    这水虽然神奇，却回天无力。
    最多也只能延寿而已。
    周先生的目光落回到洛洛身上，「你在米国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也记在心底。」
    他伸出手：「听说你手劲特别大，我这个老人家不信邪，想和你握一下。」
    洛洛伸出双手，不敢使劲，只是轻轻托着先生的手：「先生，这盛世，必定如您所愿。未来，一定很美好。」
    「好！」周先生目光炯炯地看着洛洛，「我等着你们将来向我报功！」
    工作人员过来劝：「休息一下吧。」
    「人老喽，站了这么一会就觉得累了。剩下的时间就交给其他人了，我先去休息休息。」周先生也觉得累了，笑着与车展团成员告别。
    看着他缓慢向外走，洛洛心里有些难过。
    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车展团这次集体三等功，来为他们颁奖的也是一个比较眼熟的领导。
    从宫殿里出来，李姓领导与洛洛等人告辞：「与君千日，终有一别。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洛洛点了点头：「欢迎以后来我们厂视察。」
    李姓领导哈哈大笑：「走了。」
    洛洛含笑目送李姓领导一行人。
    几位教授也向洛洛告别：「我们也要走了。」
    洛洛嘆了口气：「怎么何夏两位教授也要走？」
    何夏两位教授同时笑了笑：「以后，还有见面的时机。」
    洛洛想了想：「等我把东西整理好，给两位教授送两台计算机。」
    「那敢情好，我们就先谢谢你了。」何夏两位教授摆了摆手，上了一辆早就等在一旁的汽车。
    「曲终人散……」洛洛看着车展团里的教授们一个个上了汽车，心情有些萧索。
    夏教授走了，就没人教孩子们学习电脑知识了。
    这时，有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李美华同志，你好。」
    「你好你好。」洛洛笑着点头。
    「他叫路双，你们在米国的时候也接触过。以后，就让他去负责计算机的事情吧。」工作人员指了指身后的路双。
    路双朝着洛洛露出一个笑容。
    洛洛这才恍然大悟，连忙与路双握手：「没想到，你竟懂计算机。」
    路双不善言辞，笑着与洛洛握了下手，又缩了回去。
    工作人员又捧着一张宣纸递给洛洛：「这是周先生给你写的字。」
    宣纸展开，里面是两个字「拼搏」。
    下面有周先生的落款和题记。
    洛洛激动坏了，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过宣纸：「我回去裱上，就挂在我的办公室里。」
    「周先生说，你们是雏鹰，他就是托举你们上天的罡风……」工作人员笑意盈盈，「希望雏鹰，将来能翱翔天际。」
    「谢谢！」洛洛知道这张宣纸有多重，有了这副字，别人再想搞小动作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她冲着西花厅方向深深鞠躬：「先生，我一定秉着您的意志，努力建设好家园。」
    工作人员站在原处，一直目送着洛洛等人坐上大客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第349页

    这幅字，洛洛并不准备复制。
    先生的字，就应该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短暂的休整之后，车展团等到他们从米国带的东西都从机场送出来，便登上了回程的路。
    两天后火车到达省里，省府召开了热闹的欢迎仪式。
    「你们都是勇士，载誉归来！」省府第一大佬与车展团所有的成员握手。
    令洛洛吃惊的却是地区来的是刑兴国，而不是袁继往。
    欢迎仪式后，大佬将蒋文柏留下说话：「袁继往调任后，地区的职务空了下来，一直由刑兴国代为管理。既然你回国了，我要宣读一份特别任命，希望你能继续为望田汽车厂保驾护航。」
    「即日起，将由你接任袁继往的职务。」
    大佬与蒋文柏握手：「好好干，组织在看着你。」
    蒋文柏问起望田的事情：「县长兼副书记的职务由谁接任？」
    大佬微微一笑：「考虑到望田县的特殊性，接任者应该是一个比较熟悉望田，而且老成持重不会胡作妄为的人担任。所以，你的职务，将由孔凡辉接任。」
    「孔凡辉原来的职务，将由李村大队的大队长李为民接任。」
    听到这些任命，蒋文柏松了口气。
    听到蒋文柏转述，洛洛也松了口气。
    现在最怕的就是接任者会瞎搞，把望田大好局面给搞得一团糟。
    孔凡辉接任就没这个问题。
    回到望田，望田县敲锣打鼓的欢迎车展团回来。
    孔书记乐呵呵地迎接洛洛：「欢迎欢迎，你们一路上辛苦了。」
    洛洛也笑着看向孔书记：「以后，还请孔书记多多关照！」
    第252章 准备开始做小家电
    从县里回到赵村大村。
    看到洛洛，前进疯跑着扑进洛洛的怀里：「妈妈，我想死你了。」
    洛洛将前进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然后举高高：「宝贝，妈妈也想你。」
    赵多福看着洛洛，无比的欢喜：「回来了，回来了好。」
    看到洛洛，赵老太难掩激动，偷偷地抹了一下泪水。
    回到堂屋，洛洛一边给家里分礼物，一边问：「家里一切都好吧？」
    赵多福点头：「都好都好。」
    分发完礼物，洛洛讲在米国的见闻。
    听得家里人低唿连连。
    看着洛洛，顾明哲嘴角全是笑意，心里有些感慨。
    怪不得洛洛不在乎他的钱，不肯要他的钱。
    原来，洛洛是真有自己赚钱的能力。
    而且，她年纪还这么小，就赚了这么多的钱。
    未来，不可限量啊！
    顾明哲只觉得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以后，好好教育前进，把前进培养成才。
    等到晚上，前进坚持要和洛洛一起睡：「我想妈妈，我要和妈妈一起睡。」
    前进是真的很想洛洛，缠着洛洛说了半晚上的话。
    直到最后，才抵不住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洛洛却是有些睡不着。
    她用意识进入超市。
    李东城成为了第三个交易员，名下的掌柜名额没过两天就被填满。
    这一次，超市没有再升级，只不过几个交易室下面的名额又多了几个。
    洛洛将所有的名额都分配给小张，然后就退出了超市。
    醒来后，发现前进在床上横成八爪鱼，看得洛洛好笑至极。
    现在孩子们的接送都由大队专人负责，洛洛也不用管孩子们上下学。
    在家里匆匆吃了早饭，就去了县城。
    县府里，孔书记已经与何主任磨合好了。
    听到洛洛敲门，孔书记笑着让洛洛进来。
    洛洛将一份汇报文件放到桌上：「这是我们厂申请搭建区域网的文件……」
    孔书记看了几眼，一脸懵：「这个我不懂啊！」他想了想，「要不然，你直接把这文件递到地区？递给蒋专员？」
    「直接递给蒋文柏？」洛洛愣了一下，「可是我的直属上级，是你啊。」
    「我只管搞农业，其他的一概不管！」孔书记乐呵呵地。
    「工业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万一我瞎出意见毁瞭望田的前途怎么办？我跟何主任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俩把后勤给你们做好，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我把这个文件递往地区。」洛洛走出门，低声嘀咕，「真得把区域网搭建起来了，要不然这天天往地区送文件，也是个麻烦事。」
    开着车子到地区，蒋文柏新任的乌秘书看到洛洛急忙过来迎接：「李厂长，来找专员？」
    「麻烦你帮我通报一下。」洛洛客气的和乌秘书打招唿。
    乌秘书微笑：「专员说过了，您不必通报。」并顺手敲了一下门，替洛洛打开门。
    虽然蒋文柏新官上任很是忙碌，还是优先看了洛洛的申请：「这个申请我准了！你准备什么时间开始搭建网络？」
    「我和路双已经说好，从明天开始搭建网络。」洛洛又递过去另一份文件，「这是我建议收音机厂成立小家电车间的报告。」
    「小家电？」蒋文柏在米国的时候曾听洛洛说起过小家电，对于小家电的理解也比较透彻，「你的意思还是以欧美市场为主？」
    「是，现在能消费得起小家电的市场，也唯有欧美了。」洛洛将自己写的小家电思路拿出来，「你可以看一下，比如榨汁机、烤面包机、烧烤炉和架子、吸尘器……」

 第350页

    洛洛例举了很多小家电。
    蒋文柏一边听一边点头：「感觉这些名字听起来就不错。」
    「都是欧美人比较需要的东西，尤其是这个面包机。」洛洛话题一转。
    「但是眼下生产这些都是比较困难的，因为我们的人没有接触过。所以我现在更加建议生产一些厨具用品，先生产着，再慢慢研究小家电。
    比如刀具、拉花工具、蛋糕裱花袋……这些小东西，虽然利润较薄，但只要生产出来，就没有什么人来和我们竞争。」
    「还有，打火机！」洛洛又递过去一份文件，「打火机可以做成一次性防风的打火机。把成本削减，控制在几分几毛钱之内。」
    「还有酒瓶起子……很多小东西都可以生产，都是生活中少不了，但是很少有人愿意生产的。」
    洛洛一口气例举了很多东西，蒋文柏一张张地翻看文件，听得极为认真。
    「这些，你怕是自己生产不完吧？」蒋文柏笑盈盈地看着洛洛。
    洛洛一笑：「所以，就要走共同生产的道路。如果有其他县愿意和我们望田联合，也是可以的，我们共同打造小商品世界。」
    蒋文柏笑着站起来：「好，我会和其他县协调的。」
    「那我走了，你忙吧。」洛洛又想起一件事情，「回头在你这里也装一台计算机。」
    「可是，我不会操作。」蒋文柏摊了下手，「装也是白装了。」
    「回头会让路双过来教你的，只是写个信，很简单。」洛洛笑着告辞。
    看着洛洛的背影，蒋文柏笑了笑，坐下来，继续看着桌上的文件。
    「果然以前蒋文柏替我承担很多事情，这一趟趟的往地区跑，真是耽误事啊。」洛洛嘆了口气，回望田县城。
    第253章 洛洛的钱要充公
    得知洛洛为了能便捷通信就要在几个厂子里拉什么线，大家都表示震惊和不解。
    「打电话不是挺方便的吗？」对于现在通讯还要靠吼的望田，电话已经算得上非常方便的通讯方式了。
    听到这些话，洛洛心里有些悲伤。
    地球的另一端已经开始研究电脑，走上信息化的道路。
    而我们，却还觉得电话是最先进的东西。
    路双开始搭建网络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领来了几个年轻的小伙子。
    看着他们搭建网络，洛洛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现在的电脑都是英语。
    操作电脑，必须要读懂最基本的电脑语言。
    这个时代的人几乎都没出过国，又没机会接触英语，怎么可能会读懂电脑语言？
    想了想，她急忙在超市里找到了她在米国买的电脑知识书籍，去找路双。
    「这是我在国外买的一些计算机书籍，你们试着翻译一下。」
    路双翻了翻书籍：「计算机语言入门与精通？计算机c语言的编写方式？计算机未来发展趋势预测？」一脸的惊喜，「太好了，我们正缺少这个。」
    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洛洛：「我在国外也买了一些书籍，正在翻译中。」
    洛洛笑了笑：「那这件事情就拜託给你了。」
    其实她超市里有电脑也有win10系统，但不能拿出来。
    她没办法解释来源。
    只能这样一步步引导国家重视电脑的未来发展。
    电脑能办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在任何方面，各行各业，都可以大展身手。
    洛洛将小家电的设想发给收音机厂的厂长李磊，没想到李磊却有别的看法：「我觉得我们第一步做锅铲筷子，然后在做这些的同时展开小家电的研究。我仔细看了看你写的这个发展思路，觉得电动打泡器挺简单，现在就可以生产。这个东西，就是一个电钻加上打泡的工具，我心里这会已经有了雏形。」
    「锅铲和筷子？」洛洛有些震惊，「为什么想要做这个？」
    李磊笑着解释：「我在米国的时候，仔细看了看外国人的做饭。他们都喜欢用平底锅，用铁铲在那搅来搅去，挺毁锅。
    正好咱们收音机厂和鸿星厂经常收购木头和竹子，用竹子做锅铲和勺子筷子，挺好。」
    「因为鬼子要经常来採购咱们厂的录音机和随身听，我听到他们经常会说筷子很贵，不如我们生产筷子打入鬼子国市场。」
    李磊补充：「我主要是想到，你们汽车厂本来就是吃钢铁的大户，如果我们也申请钢铁，份额肯定供应不上。」
    洛洛赞赏地看着李磊：「你这个想法挺好。」
    「这都是跟你学的。」李磊羞涩的挠了挠头，「既不占用国家资源，又能想办法出口创汇。」
    「等到将来咱们国家的钢铁不再吃紧，我们再开始生产其他的小家电。」
    果然，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李磊欢欢喜喜的去生产锅铲和勺子去了，反光膜厂的厂长罗刚来到洛洛办公室。
    「我听说，你给冠玛厂都出了主意，让他们生产厨卫用具出口创汇。」罗刚嘆了口气，「总不能让我们一点外汇也赚不到吧？」
    「你们反光膜厂赚不了外汇。」洛洛笑着将3m的专利讲了一下，「他们拥有全球专利，咱们只是打个擦边球。如果真告起来，很麻烦的。」
    「那怎么办？」罗刚也知道专利的事情，嘆息声更重了。

 第351页

    「只能等到专利局成立的时候，咱们飞快申请国内专利了。到时，你们只要守着咱们国内的一亩三分地，还能没口饭吃？」
    洛洛看向罗刚，「我这几个月在国外，听说你们赚了不少钱？」
    罗刚就嘿嘿地笑：「也没赚多少，我们利润都上交呢。」
    洛洛也笑了：「质量上面，一定要严把关。」
    罗刚点头：「我知道的，我们质量检查员很严格的。」
    「对了，今年给621所反光膜小组的分红钱你们准备几时给？」洛洛想起一件事。
    说到这件事情，罗刚就来劲了：「我们春节前就给他们送过去了，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吃惊……」罗刚得意的大笑起来。
    反光膜的事情，赵中意确实坑了一把621所。
    赵中意是个穷人，621所当时也穷。
    所以两下里频道一对上，竟然都觉得五万挺高。
    「一年五万，确实有些低……」洛洛低声地笑了起来，他叮嘱罗刚，「你们占了他们便宜，以后逢年过节的，记得给他们送点东西。」
    「送了，我们给他们送了一千斤小麦！」罗刚挺直嵴樑，「一千斤不少呢。」
    洛洛笑了笑：「不错！」
    送走罗刚，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美华是吗？」
    「是我！」听到这个声音有些陌生，洛洛问他，「请问你是……」
    「你的银行刚刚汇入了一笔极大的金额，请你马上来我行说清楚。」那边的声音很是急迫，「必须马上过来。」
    一笔极大的金额？难道是李姓领导还的钱？
    洛洛正想问汇款的来源，那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想了一想，她给李姓领导把电话打过去。
    李姓领导拍了拍额头：「怪我，今天早上我的秘书出去汇的。我在忙工作，忘了通知你，可能银行才刚刚接到汇票消息……」
    正说着话，李姓领导那边又响了另一个电话的铃声。
    「餵……那笔款子确实是我们外事司打过去的……的的确确属于李美华个人所有……你说什么？私人不允许拥有这么多的钱？要充公？」
    李姓领导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满腹的怒火：「美华，我先把你这边挂断，一会再给你打过去。」
    第254章 杜明芳怼王二富
    挂掉电话，李姓领导撕去了所有的伪装，声音冰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藏的是什么玩意儿……李美华的汇票你们必须如数交到她手中！」
    对方的人噎了一下：「按照规定……」
    「毛先生和周先生同时下了指示，你是不是不识字？」
    李姓领导冷笑，「不识字的话可以回学校再上几年学，等识字了再参加工作！」
    「我们是按规定办事！」对方依旧嘴硬，「按规定，不允许私人有这么多的财产，这是兹本家！」
    「行啊！挺硬气，连两位先生的话都敢不听。」李姓领导放缓了声音。
    「扣吧，随便扣！李美华的大爷爷顾明哲在国外的资产多着呢，亿万富翁。去派个人把李美华和顾明哲全部抓起来，活活打死！然后让国外的华侨都看看，帮助国家就是这么一个下场！」
    「你这是什么话，你会不会好好说话？」对面的人急了。
    李姓领导呵呵一笑：「不遵守两位先生的话，视两位先生的指示为无物。你们眼里还有两位先生存在吗？你们听得是谁的话？屁股坐在哪里？是坐在两位先生的对立面吗？」
    「可是这么搞下去，岂不是又有以前一样了？你们这样搞，难道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成为兹本家？」对面的人皱眉。
    李姓领导声音冰冷，「要不要我再去请示两位先生，请他们再次给你下指示？先生的指示都不肯听，你想听谁的？说个名字，我帮你去要指示。」
    「好吧……」对面的人终于放弃争辩，「我无条件听从两位先生的话，我马上放款。」
    「今天的谈话我已我录音，我将如实向上级反应。」李姓领导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取出录音磁带，李姓领导去敲开司长的门：「司长，这是刚才的电话录音。」
    司长听完录音，唇角笑意冰冷：「有些人，恨不得天下大乱。」
    「今天的事情也是我没有办好，请领导处罚我。」李姓领导嘆了口气，「我应该自己去银行协调的。」
    「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你一个人怎么协调得完。」司长冷冷一笑，「也该让这件事情成为典型，敲打一下那些不该伸手的人。」
    抬头看了看李姓领导，「这份录音我就留下了，一会我上交给两位先生。」
    洛洛那边，也同时接到了银行的电话：「由首都汇来一张汇票，需要你本人签收，请你马上来一趟地区。」
    听了这通电话，洛洛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笑着颌首：「明天是周日，我周一过去可以吗？」
    「只要工作时间来就可以了。」那边似乎是不想多说话，直接挂断。
    果然，有很多人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保护她。
    洛洛笑了笑，将电话放回原位。
    刚放下电话，外面有人敲门，却是杜明芳。
    杜明芳一脸羞涩：「我来给你送喜糖。」
    「要结婚了？」洛洛刚回来，忙得一头火星子，没来得及关心杜明芳和徐参。

 第352页

    「当初说好的，等他回国我们就举办婚礼。」杜明芳笑了笑，「回首都太远了，而且也影响工作，所以我们只是送送喜糖，就算是结婚了。」
    洛洛给杜明芳准备的有结婚礼物，笑眯眯的：「等你回家，我把结婚礼物送给你。」又问杜明芳，「准备什么时间搬家？」
    杜明芳的脸红红地：「我可能还要在你家住着，等到星期天再回县城。」
    杜明芳不仅是洗髮水的厂长，还是赵村大队的会计，确实挺忙的。
    洛洛点头：「我家随时欢迎你。」
    这个时代结婚真的很简单，不像后世搞的那么隆重。
    像杜明芳这样只送喜糖就算结婚的事情很多。
    但也有大操大办的，把聘礼和嫁妆都摆出来给别人看。
    杜明芳挨个送完喜糖，和徐参说了会话，就回了赵村大队。
    刚到大队部，就被王二富拦住了：「杜会计，我等你好大一会了。」
    杜明芳将车子扎好，进屋：「你等我洗把脸。」
    王二富正想进去暖和暖和，被杜明芳喝止：「你在外面等我，我们在外面说话。」
    「屋里那么暖和不让我进去……」王二富翻了个白眼。
    杜明芳走出去，皱眉看向王二富：「什么事，说吧！」
    现在赵村大队大大小小的事都移到了杜明芳的肩头上，赵中意除了地里的农活几乎不再管事了。
    王二富咳了一声：「我是想问问杜会计，为啥我这个月的工分只有十分？」
    杜明芳皱眉：「家务工分是要参考你平日里的表现，以及周围邻居和家里人对你的评语，你拿了十分，也得自己思考一下，为什么别人能拿满分三十分，你却只能拿十分！」
    「我们自己家里的事，凭啥要听周围邻居的评语？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打满分。」王二富怒了。
    杜明芳哼了一声：「原本家务工分是给那些家里有孩子有老人需要照顾的人家，你家没有老人需要赡养，小孩子也长大了上託儿所。你就不能去工厂找个活干？」
    「我去工厂，他们不要我！凭啥不要我？」
    王二富揣着袖子，「要是我爸还是会计，他们敢这样对我？」
    「你爸是不是会计，和你找不着活干没有半点关系。洗髮水厂给你派的工，你干不好。
    后来让你去冠玛厂搬座便，你硬是一天只能搬十台座便。让你去反光膜厂，你连机器都不会操作也不肯学，你说说……」
    杜明芳怒视他：「你自己说说，你混到现在这一步，怪得了谁？」
    「要不是当初你们把工作给红英，我能会一事无成？」王二富依旧记恨工作的事。
    「赵红英能得工作是因为她在办厂初期帮着建厂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咱赵村大队能让你去的厂子都让你去过了，是你自己留不住，你说说，我该怎么安排你？让你去当县长？」杜明芳怼了他一句。
    王二富嘟囔起来：「干了一个月家务活，只给十分，这也太少了。十分哪够吃饱的？」
    第255章 人人都嫌弃王二富
    听他这么说，杜明芳怒视他：「现在小麦产量高了，一分能换十斤麦子。你一天连一分都挣不到，怪谁？不想去厂里上班，就在家里好好做饭看孩子。」
    「看孩子做饭，那都是娘们家做的事！」王二富继续嘟囔。
    「在家不好好做家务，你连家务分都没有。是不是等着女人养你啊？」
    杜明芳大声呵斥他，「连养活自己的事都做不到，还敢瞧不起女人？」
    「你有这和我缠磨的功夫，也能去打两桶水！」
    杜明芳怼他，「赵红英每天下了班，还得去打水做饭。那是你老婆，不是你家请的老妈子，好歹心疼一下！」
    「她乐意去打水，关我什么事？当年是她上赶子要嫁给我，要不是她勾引我，我能会娶她？」
    王二富哼了一声，「算了，反正我和你这个娘们说不通，我去找大队长。」
    「你想找谁就去找谁！」杜明芳冷笑。
    王二富从杜明芳这里走，正准备拐到赵中意办公室的时候，又踌躇了。
    赵中意现在很不待见他。
    他每次去找赵中意，都会被骂出去。
    算了！还是回家睡觉去。
    王二富揣着手，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去。
    路过赵宝根家的时候，赵金银正和隔壁的邻居们一起在给洗髮水袋子剪口。
    看到赵金银，王二富的唿吸紊乱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赵金银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垃圾！」
    王二富攥紧了拳头，恨恨地从旁边走过去。
    一个邻居看着王二富的背影，耻笑他：「金银你得亏当年没嫁给他，你没看赵红英被他磋磨成啥样了。天不亮去上班，下班后，还得做一家人的饭。」
    「那都是赵红英自己作的，同情她做啥？」
    另一个邻居嗤地一笑，「人家王大富精明的很，早早地就拉着老婆孩子和他们分家了。」
    「这人吶，走啥路，都是自己两条腿走的，真是怪不得别人。」其他的邻居有些感慨。
    当年赵金银说要嫁给赵宝根，大家都吃惊坏了。
    赵金银身份多好啊，为什么自降身份嫁给赵宝根？
    可是现在，赵宝根去电站工作了，兼任赵村大队电工。

 第353页

    赵金银也把工作让给自己哥哥，在家安安心心的生孩子养孩子。
    赵宝根又心疼赵金银，疼到骨子里。
    谁不羡慕？
    如果嫁给王二富，说不定和赵红英一个下场。
    现在生产队的女孩子们谈恋爱，都拿赵红英当反面教材。
    千万不能倒贴男人。
    洛洛下班之后，分别接了欧阳榭和欧阳楠，又接了前进和卫国和盼盼，就往赵村大队赶去。
    一路之上，欧阳榭抿着唇不说话。
    「小榭怎么了？」洛洛诧异地问。
    赵卫国撇了撇嘴：「今天有道题他没算出来，所以就一直沉着脸。」
    「其实这道题，我是应该能算出来的。」欧阳榭嘆了口气，很是沮丧。
    「什么题？」洛洛随口问。
    「电扇厂计划20天生产电扇1600台。生产5天后，由于改进技术，效率提高25％，完成计划还要多少天？」前进顺口回答。
    我就不该问！洛洛闭紧嘴，只管开车。
    「这题算不出来很正常，小榭你就不要生气了。」盼盼也出声劝。
    「就我这水平，如果参加奥数大赛，估计是垫底吧？」欧阳榭嘆了口气。
    「不会不会……」赵卫国乐呵呵的出声，「有我在呢，你永远不会是倒数第一。」
    前进正在看《计算机入门》，抬头看了赵卫国一眼：「挺有自知之明啊。」
    赵卫国挺了挺胸脯，「但我在我们班，可是前三。」
    「等我跳级上去，你就跌出前三了。」前进刺了赵卫国一句，「大侄子，努力学习吧。」
    「呃……」赵卫国瞪着前进，「好好的，为什么要用辈份压我？」
    前进不理他，转头问洛洛：「妈妈，咱们的计算机课什么时候恢復上？」
    「等到你们路双叔叔架好区域网就会开始了。对了，计算机入门这本书你们读得怎么样？」洛洛给他们的，全部是英文原版书。
    前进摇了摇头：「只能看懂一小部分。」
    顾明哲不懂计算机，对于计算机的书籍，看得比较吃力，也没办法教他们。
    所以，几个孩子现在只能靠自学。
    不懂的，只能对照着英汉词典自己学习。
    「我给你们带过来的表格软体，你们要仔细学习一下。」洛洛带过来的，就是盖茨卖了四千美元的那款表格软体。
    「这个表格太神奇了……」欧阳榭说起这个也起了兴趣，「可以用这个表格排我们学校任何一个班级的课程表。」
    「对，这就是计算机的神奇之处所在。只要它的模板建立，就可以无限复制扩展。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自己操作一下。」洛洛笑着鼓励几个孩子。
    这几个孩子都是喝着超市水长大的，比起一般的孩子要聪明。
    只要认真学，就一定能学好。
    前进点了点头：「我一定努力学。」
    回到家，前进坐在电脑前，小眉毛皱得紧紧：「这台计算机，没有妈妈办公室里的好看。」
    洛洛笑着揉了揉前进的头顶：「当然了，那是新型号，这是去年的机器。」
    「不会吧，去年的机器就已经落后了？」欧阳榭惊唿一声。
    「计算机这种东西更新换代的特别快，尤其是软体，几乎是几个月就会有新的软体出现。所以，落后很正常的。」
    洛洛给几个孩子倒了水，就走出电脑房。
    看到吴爱平在做饭，洛洛走到后面小菜园里薅菜。
    「洛洛……」一个声音从菜园外面传来。
    「国庆哥？」洛洛抬头淡淡地笑了笑，「有事。」
    「是有关工厂的事情找你。」赵国庆有些侷促。
    第256章 汽车的销量惊人
    是我们汽车厂的事吗？」洛洛低下头继续薅菜。
    「不是不是，是反光膜厂。」赵国庆看到邻居的目光往这里看，想了想，「能找个说话的地方吗？」
    「那就井边吧。」洛洛端着青菜走了出去。
    这会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压井边已经没人了。
    赵国庆绕了一圈，走到压井，见到洛洛已经在压水洗菜了。
    他想要说话，又有些踌躇，一时间就站在那里。
    「不是说有事吗？」洛洛淡淡地抬头。
    「是这样的，我在我们厂里发现了一个小问题……我也不敢和别人说，就和你说说。」
    赵国庆犹豫了一下，将声音压到最低，「我也没人能说。」
    「什么问题？」洛洛蹲在压井边择菜。
    「就是我们那个生产线，我发现它每次都会卡那么一下，然后在胶捲头上会贴上一小片塑料。
    我觉得这会浪费一点胶捲和塑料，我和工段长说了，工段长说设计出来就是那个样子的。」
    赵国庆比划了一下，「但是我觉得不对，不应该浪费。」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洛洛：「浪费掉的，也是钱。」
    洛洛这次是真的有些诧异了，抬头看向他：「你说的，是胶捲头上的1厘米宽的长方形塑料片吗？」
    那个塑料片是她特别叮嘱621所的人设计出来的。
    后世的胶捲最顶端都有一小片纸张，方便第一次剥开。
    但是洛洛觉得这个设计不太好，因为胶捲在使用过程中一旦粘上再剥开的时候特别难剥。

 第354页

    所以她才提议在上面压上一片塑料，每次用完胶捲就粘上塑料，下次再使用的时候只需要撕掉塑料片就可以了。
    用完这一次之后，又可以再次粘上，方便下次使用。
    这样既方便了用户，又节省了胶捲。
    现在反光膜厂技术熟练之后，已经开始生产胶带了。
    客户使用过胶带，都说这个设计特别贴心。
    洛洛的笑容淡了一些：「好，我知道了，我会和罗刚说的。」
    「真的，你会和厂长说？」赵国庆兴奋了，「那你一定要告诉他，这是我告诉你的。」
    洛洛面上的笑容更淡：「我一定会说的。」
    见到洛洛答应，赵国庆欢喜的攥紧拳头：「那你忙吧，我走了。」
    「好，慢走。」
    看着他的背影，洛洛摇了摇头：「真要按你说的，去除那块塑料片。反光膜厂的生意会下降一大截。」
    首都……
    被调回首都工作的袁继往看着他的父亲，双眸冰冷。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望田的主意！」袁继往俊眉紧皱，「为什么没人听我的？」
    袁父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万没想到，自己最优秀的儿子，因为自己的一个小动作，而失去了晋升的机会。
    「继往……」袁父的表情尴尬，「我没想到只是扣几百辆车子装船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也不知道那汽车在国外竟然这么畅销！」
    「有钱难买早知道！既然知道这是一个教训，以后别再犯就好。」袁继往站起来，「我已经递了申请，要求去疆省工作。」
    「什么？」袁父没想到袁继往竟然已经递了申请，吓到了，「那里那么远，能把申请撤回来吗？」
    袁继往冰冷地看着父亲：「开来已经废了，在国外醉生梦死，你希望我也废了吗？」
    他整了整衣服：「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为了利益交换把车展团的名额送给那些人。只想着收拢着他们，却忘了那些人才是阻拦我的石头。」
    「跌倒了一次，我不想再跌倒第二次。我不需要家里的资源！家里也不必为我跑什么门路。」
    「蒋文柏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
    说完，袁继往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真做错了吗？」袁父长长地嘆了口气。
    在书房里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人站起来：「我们，就这样认输了吗？」
    「不要再和蒋家做对了，收手吧。」袁父揉了揉额头，「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经不起折腾了。」
    蒋家现在已经与马家联姻，等同于一体。
    而且，蒋家一向擅长打七寸。
    这次，袁继往被调回首都，着实把袁父吓到了。
    蒋维方这时，正和马玉成坐在一起喝茶。
    他喝茶，马玉成面前摆着空茶缸。
    「就没见过你这么抠搜的人，家里来客人了，连茶叶都藏起来。」马玉成在屋里翻了半天没找着茶叶，气得转头骂蒋维方。
    「朋友来了有好酒，仇人来了只有水！」蒋维方哼了一声。
    「哎，袁家那小子，是不是你出的手？」马玉成端着茶缸坐到蒋维方旁边。
    蒋维方嫌弃的欠了欠身子。
    趁此机会，马玉成端起蒋维方的茶缸，把他的茶叶水全倒进自己的茶缸里，然后吸熘了一口：「正山小种啊。」
    「瞧你那出息？」蒋维方从椅子下面拉出一个箱子，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半包茶叶。
    「你也没比我出息到哪去。」马玉成怼完他，依旧问袁继往的事，「我听说，他要求去西部了。」
    「我没出手！」蒋维方摇了摇头，「是他自己做的事，让人看不惯。」
    「那小子也是……把旧有的思维带到望田，根本不行嘛……」马玉成嗤地一笑。
    「拿车展团的名额做交易给袁家换人脉，放在其他地方完全可行。但是望田不行，上面……」马玉成朝天指了指。
    「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情……」马玉成压低了声音，「李美华的个人资产，超过了百万！」
    蒋维方慢慢的倒水沖开茶叶：「我知道，两位先生为她破的例。」
    「风向，要变了啊！」马玉成深吸一口气。
    合资办厂！
    出国卖汽车！
    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办成了。
    此时，货轮停靠在北美一家码头。
    长城汽车北美区域总裁多恩哈利亲自去接货，又亲自将货送回。
    货到之后，他立刻按照洛洛留下来的营销方案，开始了第二批预售。
    因为达人秀节目的热度，长城汽车开始预售的消息一传出，销售部立刻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谁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电视机上？
    这世上，就没有不虚荣的人。
    看着预售的数额一天天上升，多恩哈利嘴角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他忍不住给洛洛打了电话：「尊敬的总裁，请问下一批汽车什么时候能运到？」
    「我预售了一万三千辆！销售实在是太火爆了。如果下一批汽车能够早点到达，我就可以开始第三次预售了。」
    消息传到外事司，又通过外事司传到其他地方。
    整个首都都震动了。
    第257章 汽车厂已成了庞然大物

 第355页

    听到长城汽车的销量，袁父在窗户边站了好半晌，表情莫名。
    「一万三千辆？」
    国家每年生产的轿车1819辆，载重汽车77606辆，摩托车13140辆（国家统计局，中国汽车产业发展研究报告之一）。
    而望田汽车厂只是一次预售就卖出了一万三千辆，甚至那边还在催着生产，希望能展开下一次的预售。
    袁父不敢想像，如果放开生产放开销售，长城汽车一年能卖多少。
    此时，他心中全是骇然与害怕。
    「长城汽车已经成为庞然大物了，谁也不敢动。」袁父低头点了根烟，擦火柴的时候，手指颤抖了半天。
    袁继往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样是站立了半天，然后才垂下头继续收拾东西。
    长城汽车的销量在本国引起很大的波澜，但在国外却很平静。
    大家更多的注意力在福特汽车身上。
    福特汽车答应他们的客户可以前往销售处油改气，销量大受刺激，渐渐开始回升。
    当初，福特一得到油改气技术就立刻申请了专利，其他几大汽车商只能干看着却没有办法。
    所以说，长城汽车的销量虽勐，几大汽车商却都因为被福特汽车的油改气吸引住了目光，没有过多关注。
    没人注意，洛洛就可以低调发展。
    她给北美总裁多恩哈利发了一张国际传真，制定了未来一年的销售计划，并让他低调再低调。
    与此同时，洛洛也接了无数的电话，希望她能去各地演讲。
    洛洛不胜其烦，干脆将自己办公室的电话线扯到了秋收大姐办公室里，自己又重装了一个新号码。
    这几天，秋收大姐接电话也是接的手软。
    洛洛找她的电话都打不进来，只能去她办公室找她。
    「我们为什么能发展的这么好？当然是和我们坚持学习先生的思想有关。我们每天都会更新黑板报，职工们踊跃在厂报里投稿写诗。」
    「正好，我今天写了一首新的小诗，我给你念下……啊，我尊敬的先生，您是指路的明星……」
    洛洛站在她的办公室外面，唇角高高翘起。
    等到秋收大姐挂掉电话，洛洛才进去：「大姐，挺忙呀。」
    秋收大姐喝了口水，脸上是欣慰的笑容：「这些人太热情了，说要学习咱们的先进经验。」
    「大哥的身体怎么样？」洛洛随口问。
    「还别说，你在国外买的药真挺好，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走路了。」秋收大姐嘆息一声，「国外的各项条件都比咱们好。」
    这个年代出国的人，一旦接触国外，无不被震撼。
    但洛洛不想让秋收大姐过多沉迷于国外，秋收大姐可是汽车厂的思想标杆。
    洛洛笑了一笑：「他们中世纪的时候，一辈子都不洗澡。吃饭的时候下面放个马桶，一边吃一边拉，发明香水就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臭味。
    他们为什么爱打伞？因为走在路上，会有屎尿从天而降，打着伞就不必害怕被淋头。」
    「明朝时来上贡，都必须让他们在城外洗过澡才允许他们进城。他们不过是这几年把日子过好了，只要咱们努力几年，未必就不如他们。」
    「咱们先进了几千年，也不过是落后四百多年而已。早晚赶上他们，没什么不可能的。」
    秋收大姐听了这话，顿觉振奋：「对啊，谁家不都是从穷日子过来的？别人家比咱们富，那也是别人努力富起来的。咱们努力一下，将来一定比他们更好！」
    见到已经开导了秋收大姐，洛洛放下心：「大哥的病情一定不能断药，快吃完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再找人从国外买，到时想办法带到国内。」
    其实洛洛超市里就有这种药，这样说不过是找个拿药的藉口。
    秋收大姐点点头：「麻烦你了。」
    电话又响了起来，秋收大姐走过去接电话：「喂，我是汽车厂……」
    洛洛笑着离开，帮她把门带上。
    回到办公室，蒋文柏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来一趟地区，我替你约了几个钢铁厂的厂长，以为他们会晚几天来，没想到现在就到了。」
    洛洛听了这话，有些吃惊：「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洛洛先给孔书记打了个电话，又找到陶副厂长和他说了一声，驱车赶往地区。
    到了行署，这才发现几个汽车厂的厂长果真在等她。
    「美华厂长，你太牛了！」几个钢铁厂的厂长抢着与她握手。
    「我们接到了上面的电话，要求我们全力配合你，不知道要怎样才能配合？」一个厂长笑盈盈地看着洛洛。
    听了这话，洛洛有些感动，转眸看向蒋文柏。
    蒋文柏沖她微微颌首：「全力配合，就是毫无保留的配合，你需要多少钢铁份额，他们就给你多少。他们今天，是来和你签合同的。」
    几个厂长有些感慨：「我还记得刚建国那会，苏国人说咱们连自己的车子都没有，检阅的时候是不是要乘坐他们的汽车……先生立刻下令咱们自己生产。」
    「一转眼，咱们的汽车也走出国门了。」大家都有些感慨。
    洛洛与这些厂长一一握手：「谢谢，太感谢了，无以为报，真是无以为报。」
    她是真的很感激。
    她的钢铁份额多，就意味着要从其他地方抽调钢铁份额。

 第356页

    真的是，以举国之力在供养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她协调，为她保驾护航。
    「我一个人，成就不了什么事业。没有大家的帮助与爱护，绝对没有今天的我。」
    蒋文柏看着这样的洛洛，唇角高高翘起。
    第258章 大强和小强
    从地区回来，县皮革厂的厂长也在等洛洛。
    「这是我们生产出来的汽车座椅皮套，你看一下。」皮革厂厂长指了指箱子里放着的几套皮套。
    洛洛展开皮套，一点一点的仔细观看：「做工很不错，就是这个颜色，不太美观，有一种非常廉价的感觉。」
    「皮子上色本身就是比较困难的，而且颜色色料也比较少，我看了其他的车子，这才选定的深棕色和深灰色。」皮革厂厂长想了一想，「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再试验。」
    听到皮革厂厂长这么说，洛洛突然想起现在的喷涂技术确实不如后世。
    古代为什么以紫为贵，就是因为紫色在自然界中很难提取。
    直到珀金在1856年以苯胺和氨气的反应制作出来了苯胺紫，紫色才大放光彩。
    洛洛终于想起染料厂的名字：「你和上海染化八厂联繫一下，他们那里应该有最新的活性染料。」
    皮革厂厂长记下了厂名：「我们明天就搭火车过去找他们。」
    他犹豫了一下，「李厂长，你这段时间别找其他的皮革厂……我知道现在有好多皮革厂和你联繫，你别信他们，他们都是想赚你的钱。只有我们才是一心想和你们共同发展的。」
    洛洛憋住笑：「我知道的，只要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我会优先考虑你们。」
    她当然会优先考虑自己县里的工厂。
    除非是县里的工厂不达标，她才会找外地的工厂。
    厂长转身就走：「我现在就回去开介绍信，买火车票。」
    看着他的背影，洛洛轻笑：「大家真的是充满干劲！我也不能输。」
    这个时候，前进几个人等着赵村大队的车子。
    前进捧着一本计算机的书籍，专心致志的看着。
    从旁边走过一个人眉毛高高的人名叫小强，忍不住奚落前进：「整天捧着一本外文书，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前进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fool。」
    小强听不懂，挑眉看向前进：「你说的是什么？」
    前进歪了歪头：「yes, stupid, its you im talking to!」
    「呃……」小强的眉毛几乎要挑到天际，「你说的是什么鸟语？」
    「我在夸你聪明！」前进转回汉语，冲着小强淡淡一笑。
    小强听到前进夸自己聪明，脸上笑开了花：「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生气了。」
    前进抿唇笑了笑，没有出声。
    站在旁边的赵卫国挑了挑眉，将脸转到一边。
    等到小强走了，赵卫国才出声感慨：「学习一门外语果真很重要，要不然别人骂你，你都不知道。」
    欧阳榭和几人道别：「我去接我妹妹去了。」
    「拜拜！」前进几个人挥了挥手。
    不一会，赵村大队的车子过来，几个人正准备上车回家。
    「就是他！就是他骂我的……」方才被前进用英语骂他笨蛋的小强领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谁骂你了？」前进冷冷的看着这个人小强。
    小强极为愤怒：「你肯定是骂我的，我哥讲的……是吧，哥……」他转头看向一个和他长得极为相似的人。
    小强的哥哥名叫大强，呵呵笑了两声：「欺负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以为你用什么外国鸟语，我们就不知道你在骂人了？」
    他指着前进：「给我打他！」
    开车的技术员打开车门走了过来：「想干什么？」
    几人劝大强：「我们走吧。」
    「走？大人在怕什么？大人还能打我们吗？」哥哥大强啐了一口，「欺负我弟弟，我连大人都得打。」
    说着，他就朝前进扑了过去。
    前进急忙侧身让过。
    露出身后的赵卫国。
    哥哥大强伸出拳头就往前进脸上捣去，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到一个拳头朝着他的面门袭来。
    他不由自主的侧了下身想要让开这个拳头。就在这时，下三路勐地一疼。
    嗷的一声惨叫：「嗷——」
    赵卫国收回了踹人的腿，指着哥哥大强低骂：「欺负我们赵村大队的人？兄弟们，给我上！」
    几个赵村大队的人嗷嗷叫着就从车里跳出来，朝着哥哥大强扑去。
    哥哥大强正要躲，只觉得耳朵上一疼，再次惨叫起来：「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嗷嗷嗷，不许咬耳朵。」
    开车的技术员等到他们打了一会，这才下手去拽孩子们：「行了行了，别打了，别打了。」
    哥哥大强被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惨不忍睹。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欺负我们赵村大队的下场。」赵卫国又踹了一脚，冷笑，「回家种红薯去吧！」
    说完之后，赵村大队的孩子们挨个钻进车里，扬长而去。
    「你们别得意！」哥哥大强冲着车尾气大声喊。
    砰的一声，从车里飞出一团纸，正正地敲在他额头上。
    「哇呀呀呀，你们欺负人！」哥哥大强大骂起来。

 第357页

    这一次，赵卫国难得的回家没有挨打。
    「听说你打架了？」卫国爸背着手，冷脸看着他。
    「嗯，打了。」赵卫国昂起头。
    卫国爸伸出手。
    赵卫国还以为爸爸要打他，正准备躲时，他爸的手放在他头顶揉了揉：「今天晚上给你炒盘肉！」
    「真炒肉？不是竹笋炒肉？」赵卫国愣了一下。
    「你要是想吃竹笋炒肉，我随时可以满足你。」卫国爸笑骂了一句。
    第259章 来自学霸的碾压
    路双领着几个小伙子将网线全部架好。
    大家都在洛洛的办公室里，等着隔壁办公室的消息。
    现在电脑使用的全部是unix系统，没有界面，全部是字符。
    操作看起来很是复杂。
    这时，电脑屏幕上一个信件标志的图标跳动了一下。
    洛洛的心情有些激动，点开图标，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英语。
    「你好，隔壁办公室，我是路双。」洛洛将这句话用汉语念出来。
    听到洛洛念完，办公室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跳了起来，相互拥抱。
    「真是歷史性的一刻。」洛洛记得我国第一个电子邮件是在1987年，北大的钱天白教授向德国发出的。
    突然间，洛洛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你接到邮件了吗？」蒋文柏在电脑里的声音有些急迫，亦有些喜悦。
    「我接到了，是路双发的。」洛洛也很激动，「我们，终于进入网际网路时代了。」
    蒋文柏也有些感慨：「是啊！」
    但是现在也有一个非常严峻的事情，作业系统过于复杂，没有汉化版本。
    洛洛想了想，等到晚上的时候给盖茨打过去了越洋电话。
    「我还以为你是得知我们今天註册了公司，来恭喜我的。」盖茨今天刚刚和好友註册了微软的公司，忍不住向洛洛分享自己的喜悦。
    洛洛看了一下日历，这才发现竟然是4月4日。
    连忙恭喜：「恭喜你的公司正式成立。」
    「我不会忘记你在我困难的时候给予我的帮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为你预留了。」盖茨很讲信用。
    「谢谢了。」洛洛说起今天电话的主要目的，「我想派人过去到你那里学习软体，你能否发出邀请函？」
    「我是刚刚成立的公司，也能发出邀请函吗？」盖茨有些吃惊。
    洛洛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你只需要向我方联络处申请就可以了。」
    挂了电话，洛洛还是难掩激动：「4月4日，真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上班后，路双听完洛洛的话，有些诧异：「让我们去国外学习软体？」
    「对，现在最好的计算机就在米国，也只有到那里才能学到真正的计算机知识。希望你们学成之后，能汉化计算机，让每个国人都能使用计算机。」
    路双沉吟了一下：「请容我向上汇报一下。」
    等到下午，路双就来向洛洛告辞：「我们要先回首都休整一下，如果邀请函到了，你可以发传真给我们。」
    「好！」洛洛笑着送别路双。
    前进知道路双走了，难过的嘆息一声：「好不容易找了一个教我们计算机的人，又走了。」
    洛洛笑了一笑：「等过几年，我就送你们出国上学，不愁没有学习计算机的机会。」
    听到要送他们出国上学，前进愣了一下：「那小榭哥他们，也可以去吗？」
    「只要他们想去，我就出钱把他们送出去。」对于培养孩子，洛洛向来是不吝啬钱财。
    前进开心的笑起来：「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玩了。」
    洛洛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就只记得玩吗？」
    前进傲娇的昂起头：「我也有记得学习呢，我们老师总是夸我！」
    「你们老师夸你什么？」
    「夸我聪明！就是……」说到这里，前进捂住了嘴，有些慌张。
    「就是什么？」洛洛看向他。
    前进勐摇头：「没什么的，就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洛洛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直到见到赵卫国妈，这才知道，几个孩子在学校打架了。
    「幸好没打输，要不然他爸早就揍他一顿。」卫国妈将有人欺负前进讲了一遍。
    听到是前进先用英语和别人说话，洛洛脸色一沉，回到家就把前进揍了一顿。
    打完之后，洛洛教训前进：「让你学习英语，不是让你用来骂人的。以后再让我知道你利用别人不懂英语骂别人，我还接着揍你。」
    前进耷拉着小脑袋，抽泣着不敢说话。
    顾明哲在屋外急得团团转，却始终没进来。
    直到洛洛训完，他才进去把前进拉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能用别人不懂的语言骂人呢？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精明人，事后反应过来，肯定会找你的麻烦。」
    前进抽泣了一下：「很疼的。」他委屈巴巴地瞅了一眼洛洛，「妈妈以前从来没打过我。」
    「知道疼，以后才不会犯错。」洛洛瞪了他一眼。
    前进把头垂下，嘴噘得老高。
    第二天去上学后，前进和欧阳榭讲了自己第一次挨打的经歷。
    欧阳榭思忖了一会：「没事，我们不用暴力的方法也能替你出气。」

 第358页

    前进大惊失色：「不可以，那是我妈妈，我们不可以对付我妈妈的。」
    欧阳榭睨了他一眼：「谁说我们要对付洛姨了？你挨打不都是因为那个高年纪的人吗？正好，他在我隔壁。」
    欧阳榭说完，就上了楼，敲响了隔壁班级的门，直接喊那人的名字：「我听说你很聪明，所以，有个问题想向你请教。」
    那个高年级哥哥还以为欧阳榭是来打架的，站起来：「想打架，我奉陪，我不怕你们赵村大队。」
    欧阳榭挑了挑眉：「请问，一根木棍长10米，第一次截去它的7/10，第二次又截去剩下的1/3，这根木棍还剩多少米？」
    高年级哥哥的眼睛一下变成了蚊香：「你说的啥？」
    第260章 第一次质量事故
    欧阳榭见到大强答不上来，走到黑板前，将这道题唰唰的写到黑板上。
    然后转头看着他：「我现在说你是个笨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我……」哥哥大强默然无语。
    欧阳榭的目光巡视，凡是与他目光对视的，皆是避开了眼神。
    前进气喘吁吁的上了楼，见到无人敢与欧阳榭对视，冲着欧阳榭竖大拇指。
    欧阳榭指了指前进：「你进来，把这道题解给他看。」
    前进拿起粉笔，唰唰唰的就把题解开了：「2米。」
    欧阳榭又在黑板上写了道题：「一项工程，甲、乙合做8天完成。如果先让甲独做6天，再由乙独做，完成任务时发现乙比甲多了3 天。乙独做这项工程要几天完成？」
    前进继续解：「12天。」
    欧阳榭冷冷地看着哥哥大强：「今年只有七岁的前进说你是个笨蛋，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哥哥大强默默坐下了，连反驳都不敢。
    欧阳榭又在黑板写下一道题：「一个圆的面积16π平方厘米，从中截取一个最大的正方形，正方形的面积是多少？」
    「我们走！」他拉着前进的手，走出课堂大门。
    整个高年级的班级里，没一个人敢说话的。
    大家盯着黑板，瑟瑟发抖。
    将前进送到楼下，欧阳榭突然开口：「以后不要打架。」
    「那以后要是再有人欺负我呢……」前进出声问他。
    欧阳榭声音淡淡，「等你全校第一时，没一个人敢欺负你。」
    前进重重点头：「知道了。」
    皮革厂厂长在去上海取经之后，回来又做了一次成品给洛洛看。
    「这是我们做的米色。」皮革厂厂长自豪地指着自家的真皮座椅。
    这次的颜色，和后世的米色丝毫无差，洛洛极为满意。
    又替他们出主意：「你们可以做蝴蝶枕和靠背。」
    皮革厂厂长一一记在心里：「行，我回去之后再做一个配套的过来。」
    「如果你们能做好，我们就可以签订合同了。」洛洛笑着送他离开。
    等到下午，皮革厂厂长就拿来一个配套的蝴蝶枕和靠背：「你看看。」
    蝴蝶枕和靠背都是填充好的，洛洛在座椅上面摆好，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从视觉上看起来不错！不过我们还要在汽车上试验一下，试验耐磨性和抗压性。」
    皮革厂厂长点头：「好，我等你们好消息。」
    试验之后，一切良好。
    洛洛和皮革厂签合同。
    签完合同，不仅皮革厂厂长松了口气。
    洛洛也松了口气。
    皮革厂在无形中逃过了倒闭的浪潮。
    洛洛等同于又救了一个厂。
    第二批三百辆车终于抵达港口，北美区域总裁立刻给洛洛打电话催货。
    「总裁，才五百辆汽车，实在是太少了。现在要订车的人已经打爆了我们的电话。」多恩哈利声音非常焦急。
    「我担心随着达人秀这一季的结束，我们汽车的热度会下降。」
    达人秀实在是太火爆了，第二季的gg现在抢破了头。
    看到长城汽车的gg之后，几大汽车商也开始血拼抢冠名权。
    哪怕洛洛与老亨利有卖节目的香火情，老亨利还是把冠名权卖给了出价最高的福特汽车。
    随着福特汽车冠名第二季达人秀的消息一出，福特汽车的销量又一次勐增。
    洛洛也没有办法，因为产量跟不上去。
    「我们是新的汽车商，现阶段最好低调发展，不引人注意。先把这一万三千辆的车子生产完，然后细水长流。」
    多恩哈利听完洛洛的话嘆了口气：「你们产量尽快提高一些，我已经帮着你们买生产线了。不过随着汽车销量的回暖，现在生产线的价格又高了。」
    现在不是生产线的问题。
    洛洛已经与何夏两位教授通过传真联繫了几次，他们已经在研制新的生产线。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钢铁。
    钢铁产量跟不上，洛洛就是把超市里的生产线拿出来，也生产不了汽车。
    超市里每天都会刷新三十吨钢材。
    这能解决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也解决不了。
    洛洛以前看过重生文，里面的主角无所不能，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
    真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很多人支持。
    没有蒋文柏与何主任，她不可能成立第一个收音机厂。
    没有拖拉机厂的支持，她成立不了修配厂。

 第359页

    没有老专员替她跑，汽车厂现在还只是个县级单位。
    一个人，永远成不了林。
    钢铁的事情，不是她个人能力可以解决的。
    现在汽车厂钢铁的供应，也就是足够她生产二三百辆。
    正想着钢铁的事情陶副厂长给她打电话，汽车厂出事了。
    「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故？」洛洛来到试车车间，看着十台有问题的车子。
    「我们追查了一下，应该是工人在操作上违反操作手册，焊接处有点松动。」陶副厂长的表情也是很沉重。
    「那这样的车子，防撞保护几乎没有。」洛洛表情严肃。
    米国一旦车子出事故，长城汽车就别想再生存下去了。
    「那现在怎么办？」陶副厂长有些忐忑，「实在不行，这十台车子就留在国内？卖给国内的人？」
    「不行！必须销毁！」洛洛的声音斩钉截铁。
    「什么？」听到销毁这两个字，陶副厂长惊到了。
    不仅陶副厂长惊到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到了。
    几个负责焊接点工作的工人，更是吓得哭了起来。
    「必须销毁！」洛洛闭了闭眼睛，再次重复，「拆掉内饰，车壳销毁。」
    「这？一台车可以卖1.2万美元。」陶副厂长喃喃自语，「十台？十台啊！」
    第261章 有质量问题的车子销毁
    洛洛要销毁十台长城汽车，消息不仅震动整个望田，还惊动了地区，惊动了省里。
    省府第一大佬亲自打电话过问：「陶副厂长说得挺不错，这车子可以留在国内卖。」大佬嘆息，「现在钢铁份额这么紧张，销毁多可惜。」
    「正是因为可惜，所以才要销毁，以后工人不敢再犯同样的错。」
    洛洛的心情也有些沉重，「我也很难过很惋惜，但必须销毁！板子只有打到身上，才知道疼。」
    大佬嘆了口气：「你既然这样说，我原则上同意你的看法。实在不行，这个责任就由我替你兜了。」
    「谢谢！」洛洛低声道谢，「工人接受教训，以后才会警醒。」
    等到销毁那一天，大佬和蒋文柏同时来到汽车厂。
    整个汽车厂停工，都聚集在门口的大院子处。
    「我知道很多人很难过很惋惜，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些车子要销毁，为什么不能降价卖？」
    洛洛看向四周：「因为不能卖！车子焊接点松动，就直接影响到车子的安全系数。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高速行驶中，一旦焊接点松动，会发生什么后果？」
    洛洛的声音沉痛：「车毁，人亡！」
    「有人说，可以降价卖到国内！我想问你们，国内的人命，不是一条命吗？身为汽车厂的职工，不可以说这样的话。」
    「你们是创造经济创造财富的人，不是杀手！我们不可以漠视人命，人命是无价的！哪怕就是一亿台车子也没有一条人命值钱……」
    「我们尊重客户，客户才会尊重我们！」
    洛洛看向叠在一起的十台车壳：「倒汽油，点火。」
    火光沖天，热浪翻滚。
    很多汽车厂的职工都哭了起来。
    火焰渐渐熄灭，最终只剩下一地焦黑的车壳。
    「质量是企业的第一生命！一个企业如果连质量都不能保证，纵是能赚钱，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最终被市场抛弃，被客户抛弃。」
    洛洛将米国这些年因为汽车车祸死亡的人数说了一下，又说起了几个正在打的官司。
    「动辄赔几千万几百万美元的官司，足可以压垮任何一个企业。」
    「如果你们爱望田汽车厂，就小心维护它的名誉。」
    听完洛洛的话，蒋文柏率先鼓掌。
    省府大佬也跟着慢慢的鼓掌。
    汽车厂的工人收起泪水，用力鼓起掌来。
    「现在宣布处罚结果。」
    「我与陶副厂长，秋副厂长监督不力，扣发当月工资及其奖金。」
    「涉事的几名职工，扣发三月工资及奖金。」
    「涉事车间主任扣发当月奖金，涉事车间一年之内失去评选先进的资格。」
    「全体汽车厂职工，扣发半月工资。」
    洛洛看向众人：「各位有没有意见？」
    「没有意见！」工人们齐齐吶喊。
    「记住今天，一辈子不要忘记！」洛洛冲着大家颌首，「去工作吧。」
    大家化悲愤为动力，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岗位中。
    省府第一大佬在汽车废墟前站了好大一会，才摇头嘆息：「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我也同样心疼惋惜。」洛洛无奈地笑了笑，「但只有这样，工人们才知道错。」
    蒋文柏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忠实记录的记者们：「你接受一下记者採访吧？」
    「我现在没有心情，就让秋收大姐接受採访吧。」洛洛是真的没有心情。
    蒋文柏与记者说了一声，就让他们去找秋收大姐了。
    洛洛请大佬和蒋文柏到她办公室坐坐。
    大佬看到电脑，极为好奇：「这个，就是你们所说的计算机？真能传递消息？」
    「要不然，我给您演示一下？」洛洛给内饰试验团队发了一个消息。
    不一会，就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大佬好奇地看着内饰试验团队的人：「你们的李厂长给你们发的是什么消息？」

 第360页

    试验团队的科长笑着回答：「给我们发的是拼音，让我们拿行李箱内件给您看。」
    大佬是亲眼看着洛洛发消息的，没想到她发的竟然是拼音，忍不住过去看了看：「拿行李箱内件来我办公室……」他低唿，「还真是拼音。」
    「真神奇，那除了发消息，还有什么作用？」大佬有些好奇。
    洛洛回答：「还可以进行数值验算、数据处理、建立各类内饰仿真模型。」
    「72年的时候，米国用计算机研究农业区域规划长期发展问题，建成了区域规划系统计算机模拟模型。」
    「用在农业和天气上面，作物品种资源研究、作物育种、栽培都可以使用计算机进行计算！很是方便。」
    听到农业两个字，大佬的眼睛一亮：「咱们豫省，可是农业大省。」
    他乐呵呵地与蒋文柏说话：「你们望田，还真是个宝库。等我回去，就让农科院配备计算机。」
    「计算机确实是个好东西。」蒋文柏勾唇笑了笑。
    「就是价格有些高。」大佬嘆了口气，「听说最便宜的也得将近四百美元，就是八百多块钱呀……还得加上关税呢，八百多根本买不到。」
    「如果以后咱们能生产，自然就能买得起了。」洛洛顺口接了一句。
    大佬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听进去了这句话。
    功能这么强大的计算机，谁看到都会爱。
    第262章 岗村追到国内
    洛洛在厂门口销毁了十台汽车，又将销毁后的废弃外壳堆积在厂门口，工人们上下班都可以看到。
    这个消息很快就通过新闻传遍全国。
    有人吃惊，有人怀疑，亦有人痛骂洛洛销毁国有资产。
    随着国内的讨论升温，这个新闻也传到国外。
    国外的人对于汽车质量和生命安全非常重视，听到这个新闻之后，长城汽车的预售量又上升了一大截。
    急得北美区域总裁多恩哈利连着几天都给洛洛打电话：「总裁，请加快生产，预订的人越来越多……」
    洛洛也很着急，但是着急也无用。
    她只能督促汽车厂保质保量的加快生产。
    就在这一片忙碌中，突然来了一个鬼子国访问团队。
    「我们是来参观的……听说望田汽车厂的长城汽车在北美销量很不错，我们希望能去他们厂参观。」率团访问的是岗村。
    对于这种友好的访问团体，上面很是慎重，派出专人迎接。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姓伊的接待。
    没几天，岗村一行人就在伊接待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豫省。
    对于这个国际访问团，省府第一大佬也是比较慎重。
    同样派了专人陪同。
    很快，访问团就到达望田县。
    「岗村？」洛洛听到岗村这个名字，立时就明白了什么，「让秋收大姐去迎接，我工作太忙，分不开身。」
    岗村来到望田就是为了技术。
    在米国的时候，洛洛一直对岗村避而不见。
    直到车展团回国，岗村都没能见到洛洛。
    现在来我国又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岗村肯定是在车展团一回国就立刻申请访问团，直到现在才被通过。
    洛洛教给秋收大姐：「咱们厂里一切东西都是需要保密的，任何人任何团体都不允许参观。尤其是生产线，是何夏两位教授刚刚研制出来，刚刚运过来，要是被人看到破解了去，是绝大的损失。」
    宣纸技术失窃的事情，洛洛可不想在汽车厂发生。
    听到他们连厂门都不能进，岗村急了：「我们是来参观的。」
    秋收大姐笑了笑：「我们先生说过，朋友来了有好酒，要好好招待！你们远来是客，我们必须要尽地主之谊。」
    秋收大姐也不再是以前那种简单粗暴让人吃观音土的人了。
    她命厂里的食堂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这是我们县的特产小黄鱼，这是我们的特产焖子，这是我们这里的农家菜。都是一些比较原汁原味能反映我们农家乐趣的饮食。」
    「你尝尝这个糖渍豆腐，是我们这里的一绝呢，特别好吃。」秋收大姐用公筷公勺给岗村夹菜。
    岗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随着秋收大姐的动作，放在筷子上面：「这筷子很漂亮。」
    「这筷子是我们这里的特产，用高山上的竹子精心雕刻而成，筷子头的位置是特别设计的，有防滑的作用。
    你瞧，不管我夹什么菜，它都不掉。而且这个筷子和勺子，包括你面前的碗碟，它都是一套的。」
    这一整套餐具都是纯白色，只有碗碟上面有一朵淡淡的梅花，看起来异常的雅致。
    秋收大姐又拿出柜子里的另外几套餐具展示给岗村看：「这是我们烧制的梅兰竹菊四君子碗碟套装，还有这一套是天青色套装。」
    她笑盈盈地：「实不相瞒，我们烧制的工艺传承自钧窑，我们请的大师傅，都是钧窑的大师傅。」
    「这套天青色，就是北宋秘制钧窑的天青色。」
    听到秋收大姐这么说，岗村激动万分：「请问，能让我看看烧窑过程吗？」
    「当然可以啦。」秋收大姐随意地笑笑，「来吃菜，吃菜。」
    第二天，秋收大姐就带着岗村一行人来到冠玛厂。
    岗村一脸懵：「我们为什么要来看座便？」

 第361页

    「因为是在一个地方烧出来的。」秋收大姐领着他们去烧窑车间，「这是冠玛厂与621所合作发明有全球专利和智慧财产权的天然气窑炉。无毒无害，清洁环保。可以精确控温，保证炉内的温度。」
    岗村更加懵逼了：「可是，这个能用来烧碗碟吗？」
    「只要调好温度就可以了。」秋收大姐拼命介绍这个窑炉。
    「如果你们有意的话，可以买几个窑炉回去自己烧制。」
    「我们生产的大中小和私人窑炉各种型号，不仅可以烧制座便卫浴等大件，也可以在私人窑厂或者商店烧制小件。」
    「我听说你们国内现在有很多人都喜欢自己烧制小件，叫什么diy？」
    伊招待在一旁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们又来到另一个车间，这个车间是专烧碗碟的。
    只见叉车将一架碗碟送到窑炉里面，然后关门，调好温度。
    「这个烧制过程需要一段时间，我们去看另一个窑炉，正好到了开窑的时间。」秋收大姐笑着领他过去看另一个窑炉。
    窑炉打开，里面全部是天青色的碗碟。
    满眼望去，北宋扑面而来。
    岗村的眼角收缩了一下：「这些碗碟真漂亮。」
    秋收大姐卖力的介绍：「这些碗碟都是无毒无害的天然矿物染料调配的颜色，放在餐桌上，仅仅只是看，也是一种享受。」
    岗村不由自主的点头：「很漂亮。」
    「你要不要定一些？带到你们国家，一定是抢手货！」秋收大姐笑盈盈地看着岗村。
    岗村并不知道，这完全符合鬼子国审美的碗碟，就是洛洛照搬后世鬼子最畅销的碗碟设计出来的。
    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站在后面的伊接待看到俩人谈成了几笔生意，眨了眨眼睛。
    都说望田人善做生意，果真名不虚传。
    岗村被秋收大姐陪着，一会看大好河山，一会领着他去採购。
    一连採购了几天，岗村受不了了：「请问，我什么时间可以见到李美华厂长？」
    「拜託了，请让我见见她吧！」岗村冲着秋收大姐鞠躬。
    第263章 岗村走了
    听到岗村要见自己，洛洛唇角逸出一抹微笑。
    见是可以见，但是专利不可能卖。
    「我可以和任何国家合作，但绝对不会与鬼子国合作！」洛洛淡淡一笑，「国雠家恨，永远不可能原谅。」
    秋收大姐表示支持：「把专利卖给他们，然后他们和我们争市场？怎么可能呢？」
    鬼子国生产的全部是小型车和旅行车，正好是肯特汽车和长城汽车生产范围内的车辆。
    所以，专利是绝对不可以转让的。
    为了这件事情，伊接待来找洛洛，希望洛洛再三考虑：「从我个人感情上来讲，我很同意你的举动，也为你叫好。但是，我方急缺的一样东西，除了德方就只有鬼子国才有生产。」
    「他们现在，就是在用这个卡着我们。」
    洛洛摇头：「那你们可以通过各种谈判去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没必要拿我拿汽车厂做交换，你知道专利一旦转让，我们厂会面临什么情况吗？鬼子的汽车大批量进入北美市场，还有我们厂的生存空间吗？」
    伊接待放缓了声音：「个人在面对国家利益的时候，我觉得是可以考虑一下牺牲的。」
    洛洛看了看他：「我不知道每年可以卖几亿美元的汽车厂，原来在你眼里是可以拿来交换的东西。」
    洛洛站了起来，看向周先生写的那幅字：「我是不会转让专利的，除非……」她停顿了一下，「我死！」
    「那时，专利自动失去主人，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伊接待没想到洛洛竟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愣住了：「我会向上反应的。」
    洛洛到底还是见了岗村。
    岗村一见洛洛，恭敬地鞠躬：「李女士，请接受我方的诚意。」
    他拿出一份文件：「我方愿意在欧美几家汽车商的基础上，加价2%。」
    洛洛连看都不看这份文件，也不伸手去接：「我方与你方关系一向良好，又一衣带水，是友好睦邻，是友邦。」
    听到洛洛这样说，岗村心里升起希望：「那这份文件，您同意签了。」
    「我考虑一下。」洛洛将文件推到秋收大姐那里，「我很忙，就让秋收大姐替我接待你吧。」
    她沖岗村笑了笑，站起身走了。
    岗村一言难尽地看着洛洛的背影，这到底是签还是不签呢？
    见也见到了，洛洛也算是完成了见访问团的任务。
    她就再也不理会岗村一行人了。
    岗村一行人除了能进汽车厂的食堂，任何车间都不能去。
    每天听着车间里的轰鸣声，岗村抓耳挠腮，急得嘴角上火。
    秋收大姐的态度很好，不管岗村问什么，有问必答。
    但是，一旦涉及到汽车厂，秋收大姐就变成了闷葫芦，不管怎么问都不开口。
    几天后，伊接待通知岗村，该离开了。
    「请让我再见一次李女士吧？」岗村几乎在哀求。
    伊接待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掩饰不住憔悴：「对不起，你们的签证时间快要到了。」
    「时间要到了？不是还有半个月吗？」岗村愣了一下。

 第362页

    「确实是快到了。」伊接待笑着催他们收拾行李。
    岗村就一下子明白过来，中方这是拒绝了他签合同的要求，却又没有明着说，便用签证的时间来做文章。
    洛洛一直不肯再见第二次，他也没再纠缠：「好吧，我们以后再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备用的道路，他们可以和米国的几大汽车商合作。
    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採用合资的方式。
    但是洛洛这方不肯卖给他专利，除了合资，再没其他路了。
    一旦合资，就会受制于人啊！
    知道岗村走了之后，洛洛淡淡地笑了一笑。
    这个时候，她正在和赵中意说话。
    「现在各大生产队的队长都换成了年轻人，我也想把队长的职务给杜明芳做。」赵中意是专程来县城和洛洛说这件事情的。
    洛洛给赵中意倒了一茶缸水：「只要她能服从，做大队长我是支持的。」
    「以前她没结婚，有很事情不好安排。现在结了婚，就不一样了。」赵中意呵呵地笑，「我呢，就只管着地里的收成就好。」
    「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脑子好，能跟得上时代的发展。我们老头，就不妨碍你们发展了。」
    后河公社几个生产大队和别的大队不一样，因为这里机械化的程度高，再加上工厂也多，大队长都渐渐换成了年轻人。
    老一代人渐渐跟不上了形势。
    这是时代的发展，也是必然的歷程。
    洛洛只是略做感慨，就同意了赵中意的决定。
    赵中意站了起来：「那就不打扰你了，我去和孔书记说说话。」
    现在后河公社的书记由洛洛大堂哥李为民担任，但是几个大队长还是习惯性的事事都找孔书记。
    洛洛笑着将他送出办公室。
    等到洛洛下班的时候，就见到杜明芳也在等着她。
    「中意爷说要把大队长的职务让给我干，我有些惶恐。」杜明芳是真的有些惶恐，「附近几个大队的，还没有女大队长呢。」
    洛洛笑着鼓励她：「女人怎么了？我也是女人不也是做厂长了？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你做了之后才能知道自己做得到底好不好。」
    「对于赵村大队我还是挺熟悉的，虽然生产队里有几个刺头，不过总体来讲还是不错。」杜明芳说起了赵村大队的人。
    正说着话，有个小孩子跑进屋：「洛洛婶婶，国庆大叔让我过来喊你。」
    赵国庆？洛洛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好，我出去见他。」
    杜明芳也是皱了下眉头：「你们虽然是断了亲，可是多福爷是他亲爷爷，这过家门而不入的？」
    杜明芳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第264章 王二富和赵红英吵架
    洛洛出去一看，赵国庆就在角落里缩着脖子等她。
    她走过去：「找我有什么事？」
    赵国庆用埋怨的目光看向她：「你怎么没和厂长说？」
    「说什么？」洛洛愣了一下。
    「就是我说的那个改进流水线工艺的事情啊！」
    赵国庆又将那天的话重复了一遍，「按我说的，把那个小塑料片去掉，既可以节省塑料钱，又能节省一点胶带。」
    「然后呢？」洛洛反问他。
    「啥然后？」赵国庆正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建议，勐地被洛洛打断，愣了一下。
    「你考察过市场没有，有没有问过採购员？有没有问过使用胶带的人？」洛洛继续问他。
    「改进生产工艺为啥要考察市场？」赵国庆不解了。
    「那我问你，改进生产工艺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节省材料吗？」
    洛洛笑了笑：「节省材料之后呢？」
    「节省材料之后不就是省钱了呗！这一年能省不少钱呢。」赵国庆皱眉看向洛洛，「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改进工艺啊？」
    赵国庆这样的人，洛洛懒得教他：「去考察一下市场，然后再问一下採购人员，如果把那一块塑料片去掉之后，他们有什么反应，你问完之后，再来和我说话吧。」
    「还有！」洛洛挑了挑眉，「以后你要是想找我，就去家里大大方方的找我。我爷也是你的亲爷爷，我奶也是你的亲奶奶，你是他们的亲孙子。」
    「你怕什么？他们不会吃了你。」
    说完之后，洛洛转身就走，只留给赵国庆一个背影。
    上次就是这样，明明到家门口了，却不去和赵多福赵老太说话。
    洛洛懒得教这样的人。
    赵国庆愣愣地看着洛洛：「啥意思？不是你们把我们分出去的吗？还得我们上赶子求你们？」
    我们回来都不肯让我们回来，难道还得让我跪在地上求你们？
    赵国庆回到家以后，低声骂洛洛：「现在发达了，瞧不上我们这些穷亲戚了。」黄春彩低头做饭，一句话都不说。
    「你说说，我改进的生产工艺哪点不好，既能省材料又能省胶带。她为啥就不肯和厂长说呢？」赵国庆气愤异常。
    「上次，有个人发明了一个啥工件，厂长还奖励给他一千块钱，还在会上重点表扬了一下。」
    「一千块钱啊！」赵国庆重复了一下。
    「我早就和你说过，洛洛指望不上，你不听。我要是你，就去找厂长。我觉得你改进的那个啥工艺挺好的。」黄春彩将玉米面饼炕到锅上，又盖上锅盖。

 第363页

    「炕啥玉米面饼？咋不蒸点白面馍？你一个月能挣十个家务分，就是一百斤白面，怎么着也够一家人吃了。」
    说起家务分，赵国庆更加恼了，「也不知道杜会计是咋想的？又把家务分给下调了……以前是一个月满分三十分，现在只剩下满分十分了。」
    又奚落王二富：「听说现在王二富一个月连三个分都拿不到，一个月也就是三十斤白面，真丢人。」
    「别只记得王二富，你是不是忘了咱家到现在都欠着大队的帐没还清？」黄春彩瞅了他一眼，「还有两千斤粮食要还呢。」
    「我们欠的是粗粮，现在竟然让咱们还小麦？太过份了。」赵国庆又开始抱怨。
    赵宝根家里也在说家务分的事情：「杜会计下降家务分，就是不希望生产队里的人赖在家里不出去工作。」
    赵金银笑了笑：「可不，现在好多人都不同意，嚷嚷着少了。」
    「一家几口人不去上工，争着去挣那几个家务分，也不嫌丢人？」
    赵宝根想不明白，「咱们生产队条件多好，好几个厂子呢，能在生产队里把钱挣了，为啥不去挣？」
    赵金银也是摇头：「别说你，我也想不明白。以前为了一个工作打破头，谁都想去。现在工作随便挑，怎么就不去了呢？」
    「就是懒呗！」赵宝根做了总结。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有喊赵金银：「金银，快出来快出来。」
    金银抱着孩子走出去：「啥事，婶？」
    隔壁大婶神神秘秘地指着王二富家的方面：「打起来了。」
    「他们家哪天不打架生气？」赵金银撇了撇嘴，「我才不去看，没意思。」
    虽然赵金银不愿来看，可是王二富家门口此时却聚满了人。
    王二富和赵红英的对骂声从里面传出。
    「我每天下了班还要侍候你，你整天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为什么就不把家里收拾收拾？」赵红英只觉得又累又委屈。
    王二富的声音比她还要高：「做家务不都是女人的事情？我一个大爷们只知道挣钱养家，从来不懂做家务。」
    「那你挣钱养家了吗？」赵红英反唇相诘。
    王二富噎了一下：「我这不是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吗？等我找到工作，一定会比你挣的多。你不就是挣了几个钱吗？狂啥狂？」
    「我狂？我哪狂了？早上我打水，晚上我回来做饭。你不肯送孩子更不肯接孩子，整天就知道在家里睡大觉。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要嫁给你？」
    「赵红英，你说这话不脸红？」王二富冷笑，「不是你拉着我的手，我能会碰你？我为了你，可是把赵金银给蹬了的。你结婚前怎么说的？家务你全做，地里的活你全包！咋地，这才几年就不认了？」
    赵红英听了这话，咬着牙：「王二富，这几年我算是把你看清了！怪不得当年赵金银不肯选，应该是早就知道你……」
    啪的一声，王二富一耳光打断了她要说的话，红着眼睛瞪着她：「赵金银再也不好，结婚前也没和男人睡。你和我结婚的时候都不是姑娘了，你有啥资格说别人？」
    赵红英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王二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过了，不过了！我回娘家，你爱和赵金银过就和她过去吧！」
    说完，赵红英推开王二富，就往娘家的方向跑去。
    第265章 迷茫至极的赵红英
    见到赵红英跑回家，张翠花不咸不淡地问她：「咋又回来了？」
    赵红英呜呜地哭：「我和他过不下去了！他今天打我。」她指着自己的脸，「打我一巴掌。」
    张翠花看了看她的脸，果真有巴掌印，心里微微痛。
    可又想到几年前赵红英当着全生产队的面，第一个拿破鞋扇她。
    心肠硬了起来：「当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的非要嫁他不可，为了嫁他，你每天连家里的农活都不做，跑去帮他做。」
    张翠花哼了一声：「人家和赵金银搞得好好的，你非得插一扛子，现在好了吧？你替赵金银受苦，人家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呢。」
    赵红英听到张翠这样说，放声大哭起来：「你是我亲妈，你咋能这样说我？」
    「你要我咋说你？当年不是你拿破鞋扇我脸？」张翠花提起当年的事，就怒火冲天。
    「当初我为了能让你嫁得好看，不让王家看轻你，甚至去替你抢立功的自行车！我自问做为一个母亲，我是做得很够的了。」
    「红英，如果你换了我，未必有我做得好。」
    张翠花冷笑一下：「自己走的路，自己接着走吧。」
    赵红英半张着嘴，没想到能从亲妈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赵添禄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叨着旱菸袋：「和二富好好过日子吧！年轻夫妻哪有不打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可是，他心里一直念着赵金银，我……」赵红英抽泣了一下。
    赵添禄嘆了口气：「当初你结婚前，咱们把你二哥叫到家里。你二哥是咋打你的咋说你的？红英啊，认命吧！这命，是你自己选的。」
    赵添禄说着女儿，脑子里却在想着自己。
    自己是不是也认命了？
    他现在经常会去老宅周围晃悠，听着老宅里传出来的欢笑声。
    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惦记立功的工作，没逼洛洛，是不是会和现在不一样？

 第364页

    可人生没有回头路……
    做下了初一，就有十五等着。
    赵红英在娘家得不到答案，哭着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她看到洛洛的车子驶进了村，接着进了赵家。
    赵红英站在路边，怔怔地看着洛洛打开车门，孩子们跳下车。
    前进欢唿着：「又是一个星期天！」
    欧阳榭笑而不语，只是小心地拉着妹妹的手。
    盼盼一个懒腰没伸完，就被赵卫国挠胳肢窝的动作给打乱了，气得转头打他。
    顾明哲和赵多福迎接孩子们：「回来了？快进来，给你们留的有好吃的。」
    然后，洛洛就将家里的门关上了。
    将所有的笑声都隔绝于一道大门之内。
    赵红英垂下头，只觉得孤独。
    不知道自己能去哪。
    娘家不肯留自己，除了王二富那里，她别无去路。
    她一步一步往家里蹭。
    路过赵金银家，听到赵宝根在院子里逗孩子：「这世上谁最漂亮？」
    「是妈妈！」小孩子欢快地回答。
    赵金银在一旁低低地笑：「你别乱哄孩子。」
    「回答对了，奖励你一块糖。」赵宝根哈哈大笑，又问孩子，「谁对你最好？」
    孩子的声音软糯如糖：「太奶对我最好。」
    赵红英听不下去了，急步朝自己婆婆家走去。
    几年前，王新民一家带着王大富与他们分家了。
    王新民老婆见到是赵红英过来，冷冷地笑了一声：「哟，这是哪阵风把你这个勤快人给吹过来了？」
    赵红英忍着气：「妈，我今天和二富吵架了。」她没敢说打架，怕自己婆婆像着王二富。
    王新民老婆一听到吵架两个字，立时竖起眉毛：「你俩的事，我不管！」
    王新民老婆把簸箕拍得震天响，上面的灰盪了赵红英一脸：「当初你们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我说不同意，二富就要和我拼命……你也别来找我告状，我不想跟着你们生气。」
    赵红英咬了咬牙：「我不是来告状的，我是让你想劝劝二富，他听你的。他这样整天在家里闲着也不是是个事……」
    刚说到这里，王新民老婆的声音比她还要高：「瞧瞧你这说的是啥话？当初厂里说好了，每家每户都要招一个人。我为了能让你们进厂，还特地把家给分了……结果你可倒好，把你男人的工作抢走了！你还有脸说二富不干活？」
    「我没抢他工作！」赵红英眼中的泪水都快要流出来了，「是因为二富他不肯去建厂，让我去。人家只要帮着建厂的人……」
    「哟，这话说得我都快信了啊！你天天在工地上呆着，能会没看到那告示上写的是啥？我家大富回来的时候都和我说了，说厂里选人，优先从帮着建厂的人里选。」
    赵红英吸了吸鼻子：「他天天在家睡觉，根本不去看，我天天在工地累得半死，回家还得侍候他吃穿做饭，我根本就没机会和他说。」
    「我就不信，你连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王新民老婆冷笑，「赵红英，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可是太清楚不过了。你当年连你亲娘都下得去手扇她，我不信你会对二富真心，你心里，只有你自己。你是为了能进厂当工人，故意不和二富说工地的事情。」
    王新民老婆冷冷地看着赵红英，「走吧！我还得做饭呢。大富和他媳妇都在厂里上班，我得天天给他俩做饭。」
    赵红英的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你们……你们怎么都这样……」
    王新民老婆不想听她哭，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真贱！」
    听到这关门声，赵红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泉。
    她捂着脸，跑回自己家。
    家里的孩子正在哇哇哭，见她回来，勐的扑过来：「妈妈，妈妈。」
    赵红英搂着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啥哭？还不去做饭？」王二富从窗户里探出门，手里举着个收音机。
    赵红英系上围裙，泪水涟涟地往厨房走去。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王二富冷笑，脸上全是不屑，「出了这道门，你还能去哪？谁会收留你？」
    「真把自己当成宝了？」
    赵红英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在厨房里做饭。
    第266章 赵红英哭诉
    每个星期天，洛洛家里都是热闹非凡，小孩子们的笑闹声冲破云霄。
    中午，孩子们吃完了饭，跑去村里晒谷场玩。
    晒谷场那里修了篮球架子，洛洛也想活动筋骨，便跟着孩子们一起过去打篮球。
    她不会打篮球，连投了几个球都不中，孩子们就不肯和她玩了。
    洛洛便坐到旁边树荫下看着孩子们玩。
    冯大娘这段时间难得见到洛洛，过来与她打招唿：「今天这么闲？」
    「想活动活动，结果被孩子们嫌弃了。」说起来洛洛和冯大娘家也算是亲戚了，洛洛的一个堂弟娶了盼盼妈的亲妹妹，「大娘今天也好闲啊，没做工？」
    冯大娘伸出手指给洛洛：「前两天正剪洗髮水袋子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剪着自己手了，现在正养着呢。」
    洛洛就见到冯大娘的手指果然被包着：「以后小心些，这些动刀子的活，尽量在家里做。」
    「可不，以后就不敢在外面做了。」冯大娘感慨了一句，眼角余光看到赵红英，压低声音，「红英家的事，你知道了吗？」

 第365页

    「知道一点。」洛洛现在虽然不经常关心生产队里的事，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杜明芳还住在她家呢。
    「自己作的啊。」冯大娘摇了摇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了这样。」
    洛洛一笑：「别人愿走什么样的路，咱们管不着。」
    正说着话，赵红英走过来：「洛洛，我找你有事。」
    洛洛睨了她一眼：「什么事？」
    赵红英见到洛洛态度冷淡噎了一噎，却到底还是把事情给讲了出来：「我听说你们汽车厂一直在不停的招工，能不能让二富去上工？」
    「汽车厂招工要求最低初中水平，能看得懂操作手册。而且要进行文化考试，还要考察政治面貌。」
    洛洛唇角勾了一勾，「你如果想让王二富去汽车厂上班，可以让他自己去报名处报名，我们不接受代报名。」
    赵红英听到洛洛这公事公办的话，心头一股火气沖了上来：「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你连安排个进厂都不行？」
    「那你说说，你和我是什么亲戚？」洛洛轻轻地笑了起来。
    赵红英忍了气：「我爷我奶也是你爷你奶！」
    洛洛侧着头看她：「这会知道了？我和你是一个爷奶，当初逼我上吊逼我们娘俩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和你是一个爷奶？」
    「赵红英，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对你们一家的态度很坚决，只要你们不来惹我，我看在爷奶的份上不找你们的麻烦。但你们也别指望着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好处。」
    「你们不配！」
    洛洛说完，直接站了起来：「我回家去了。」
    她对赵添禄家每个人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对赵添禄和张翠花只当见面不认识。
    赵国庆与黄春彩仅限于能打招唿，打完招唿就只当不认识。
    赵红英则是连理都不想理。
    「李美华……」赵红英喊洛洛大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咋还记得那么一点小事？」
    「人命在你眼里是小事？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
    洛洛连停留都没停留，「我不想理你，你也别找我说话。」
    眼见洛洛走了，赵红英哇的一下哭出声：「你们都欺负我，都欺负我。」
    冯大娘将刚才的事情从头看到尾，摇头：「当年，她男人刚死，孩子才刚满月，你们逼着让她交出抚恤金和工作指标。你们这是往死里逼她，根本就没给她留活路！」
    「这会看她有能耐了，就一个个的想扑上来吸口血？」
    冯大娘也站起来：「人心不足，蛇吞象。」
    赵红英咬着唇：「她现在过的好，帮我们一下，这不是应该的吗？」
    又哭诉自己过得不如意：「王二富他整天在家里闲着不上班，也不干家务，我既要带孩子，又要做家务，累都要累死了。」
    「你过得不如意关洛洛什么事？是她按着你的头让你嫁给王二富的？王二富不是你从别人手里抢过来的男人吗？当初你多得意啊！天天跑赵金银家门口炫耀，现在你有啥可后悔的？」
    冯大娘很是诧异地看着她：「他不做家务，你也可以不做啊。孩子在託儿所里可以吃一顿，但是如果想吃三顿的话就得加钱，你完全可以让孩子也在託儿所吃三顿啊。」
    「多少双职工的家庭，早上天不亮把孩子送到託儿所，晚上天黑透才过去接。人家是怎么过来的？」
    「那他们是有老的帮衬，我婆婆不肯帮我带孩子。」赵红英又数落起婆婆王新民老婆的不是。
    「你们一家人还真像！不管出了什么事，凡是错处都是别人的。有好处了，都想往自己口袋里装。」冯大娘嗤地一笑，「世上哪会天天有好事？」
    冯大娘说完之后，笑了笑，走了。
    「我就知道，你们全像着她！她现在有钱，是大官了！你们一个个的都巴结她。」赵红英咬着唇。
    冯大娘转头看向赵红英，摇了摇头：「你们真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洛洛，她是个做大事的人！小事不在乎。要不然就光你这张嘴，早就被弄死了。」
    「活到现在不容易！把福气糟蹋完了，你还剩啥？」
    冯大娘不由得想到几年前的郭兴荣，当初郭兴荣多牛气？
    现在坟头草都几米高了。
    郭兴荣亲妈郭四喜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个牢里关着呢。
    当初洛洛还不如现在的地位呢，赵中意为了保洛洛都肯下黑手杀郭兴荣。
    现在的洛洛对生产队有多重要，谁都知道！
    只要洛洛一句话，赵家人就别想在生产队里呆着。
    洛洛没对赵家人出手，是真的在顾全赵多福和赵老太面子。
    第267章 赵中意搞蔬菜大棚
    洛洛还未走到家，就被赵中意拉住，去了大队部。
    「你还记得前几年因为冬天种蔬菜被折腾的那个人不？」赵中意说的就是那个弄反季节大棚的人。
    洛洛点头：「记得，冬天跑黑市卖黄瓜，结果被抓住了，挺倒霉的。」
    那一阵子郭兴荣刚大闹黑市，很多黑市都被整顿。
    偏这个时候去卖黄瓜，不抓你才怪。
    个人搞蔬菜大棚根本不行，只有生产队出面才可以。
    「他呢，现在被放出来了，家里人嫌弃他惹事，不肯让他回家……」

 第366页

    赵中意磕了一下旱菸袋，「我听到消息，就把人接过来了。」
    洛洛立时明白了：「中意爷，你是想搞蔬菜大棚。」
    「和你说话就是痛快！」赵中意哈哈一笑，「我说一句，你就明白了。」
    「你准备搞多大的蔬菜大棚？」现在冬天吃菜确实挺困难，如果搞个蔬菜大棚，能解决不少人的吃菜问题。
    现在政府对赵村大队有优待，搞蔬菜大棚不会有人来查。
    「搞个十亩八亩。」赵中意的野心也不大，「我们准备把菜都卖给供销社，也不往黑市送，那是违法的地方，容易出事。」
    送给供销社虽然赚钱少，但是安全。
    洛洛颌首：「说吧，您老要我帮什么忙？」
    赵中意嘿嘿的笑：「我想让你帮着买点地膜和薄膜。」
    这不是什么大事，洛洛当即答应。
    此时，国家已经知道地膜和薄膜对农业有增产的作用。
    但由于经济、技术原因未能得到推广。
    直到78年，农牧渔业部通过对外科技交流，从鬼子国引进一整套的地膜覆盖技术。
    79年的时候，咱们国家就已经可以独立生产地膜机了。
    几天以后，洛洛就帮赵中意把地膜和薄膜买了回来。
    赵中意开始着手搭建蔬菜大棚。
    王新民老婆特地去看了西洋景：「从山上砍的竹子，破成细条，然后用那个搭的棚顶，再盖上塑料膜，这有啥技术含量？一群人激动的不得了。」
    「夏天本来蔬菜就挺多的，简直是吃饱了撑的。」前任会计王新民准备看笑话。
    「就是……」王新民老婆脸上也是露出不屑，「自从这杜明芳做了会计之后，咱这赵村大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嗤地一笑：「前些年说搞那什么家务工分，结果为了挣那些工分，大家都懒在家里不去上工。
    她又把一个月三十分给减成十分……既然当初知道这个家务工分不好弄，就不该去搞。」
    「年轻人嘛，做事不稳重，顾得了前顾不了后，很正常的。」王新民笑了笑。
    「你说说，现在她名义上是会计，却是实际上的大队长。赵中意现在不管事了……」
    王新民老婆咬牙，「这世上哪有一人兼两个职务的？既然做大队长就不能再做会计，我看她这是想搞一言堂。」
    「赵中意不是没退嘛！」王新民将烟屁股小心的放到菸灰缸里，孙子还要用这个换冰棍吃。
    「他这是故意的，自己占着大队长的位子，可是却把大队长的权力都给了杜明芳，就是害怕有人来分他的权。」王新民老婆哼了一声。
    「说起服众，你做了十几年会计，怎么着也得给你安排个活儿！我看那赵中意就是嫉妒你的才华。」
    听到老婆这么说，王新民也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洛洛正在劝吴爱平读书：「现在立功已经是经理了，你整天在家里不进步，万一立功遇到一个学问高长得漂亮的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女人怎么办？」
    吴爱平当即竖了眉：「他敢，看我不阉了他。」
    「外面很多男人都这样，和家里老婆生活个十几年，功成名就了有钱了，就抛弃黄脸婆找个十八岁的大姑娘。」
    洛洛笑了笑，「男人的审美一直很统一，就是只喜欢大姑娘。」
    洛洛又说起古代的事情：「古代的男人娶了一个老婆不够，还要娶那么的妾，不就是贪图美色能带给他新鲜感吗？」
    「我听为民哥说了，公社的播音员马上就要取消了，你以后就没班上了。天天在家里呆着，蓬头垢面的，怎么及得上外面的小姑娘新鲜？」
    「还是学点东西，吸收一下新鲜知识。」
    洛洛是真的苦口婆心的在劝吴爱平。
    77年就要全面恢復高考了。
    这一届的考题特别简单，只要略略复习一段时间就能考上。
    洛洛很想让吴爱平去上大学。
    不仅吴爱平要去上大学，她的弟弟遇山和妹妹小溪，也要去上。
    「过个几天，遇山和小溪就要来家里上课学习了，你不如跟着他们一起，正好也能做个伴。」
    吴爱平有些心动：「我就只上了两年小学，能行吗？」
    「平时的时候，你就跟着前进他们学习，其他的时候我给你补课。」
    对于自己要不要上大学，洛洛还在犹豫中。
    有个大学文凭，能做的事情会更多。
    可若是去上四年大学，望田县的一切都得抛弃。
    她苦心经营的汽车厂、饮料厂、收音机厂、玩具厂……
    她有些捨不得。
    等她回来，说不定已物事人非，技术都会被人偷走。
    「两难啊。」洛洛嘆了口气。
    没过多久，赵中意就用自己的行动狠狠打脸了那些看笑话的人。
    得知赵中意在搞蔬菜大棚，县府的何主任与孔书记非常重视，一起前来参观。
    第268章 我叫雪琴，薛宝钗的雪
    我前段时间去地区开会，地区下达的文件，就是要让我们提高蔬菜产量，要保证群众们能吃得上蔬菜，你们这个大棚搞得好。」
    孔书记低头拈了一把泥土在手里搓了搓，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土很肥。」
    「是我们用树叶和腐土做成的营养土。」赵中意将苏锡璋推了出来，「大棚，主要就是由他负责。」

 第367页

    苏锡璋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可以推到人前。
    但是以前曾搞过蔬菜大棚的张天河却因为坐过牢，只能呆在暗处。
    孔书记笑着与苏锡璋握手：「这几年后河公社的粮食产量稳步提高，你居功甚伟。」
    苏锡璋摇了摇头：「大家全体的功劳，不独我一个人的。」
    然后就向何主任与孔书记介绍这个蔬菜大棚的功能：「蔬菜大棚其实就是一种具有保温性能的框架覆膜结构，在竹子上面覆一层或多层保温塑料膜，形成了一个温室空间。」
    「冬天利用太阳的光照聚暖生温，也可以利用地暖。」
    苏锡璋指了指在大棚旁边正在建造的浴室：「我们冬天，准备用浴室的余热来供暖。」
    何主任与孔书记同时点了点头：「设想不错。」
    孔书记笑着道：「看样子，今年冬天，大家就有青菜吃了。」
    何主任也跟着笑：「供销社的主任知道赵村大队搞了蔬菜大棚，都高兴坏了。」
    苏锡璋领着两位领导进蔬菜大棚里参观：「我们考虑到冬天的雨雪天气，所以把大棚盖得比较低，进去之后得弯着腰。」
    赵村大队的社员凡是闲着的，这会都聚集到蔬菜大棚外面看领导视察。
    「领导都来了，看样子这个蔬菜大棚果真是个好东西。」一个社员低声说话。
    「当然是好东西了，能在冬天吃上青菜，可不是好东西吗？」
    「我咋刚才还听他们说了一句，说是要在大棚旁边盖个浴室？那咱们冬天就有地方洗澡了？不必再去公社澡堂里了？」
    「一到冬天，公社澡堂挤不动，洗个澡跟打仗似的。而且离咱们这里有些远，洗了澡出来，头髮都结成冰。」
    王新民站在人堆里没出声，羡慕地看着蔬菜大棚。
    要是现在自己还是会计该多好？
    迎接领导视察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了。
    可惜，都被王二富给弄没了。
    一想到这个，王新民就觉得心里烦躁。
    「咋不见杜会计？她现在是咱们生产队正经管事的人？」
    「洗髮水厂说是今天要上一个啥新品种，她脱不开身吧。」有人随口回答。
    大家的注意点就被转移到洗髮水厂上面：「听说厂里前两季赚的足足的是去年一年的钱。也太赚钱了吧？」
    「当然赚钱了，他们都卖到米国了。米国你们知道吧？特别有钱……就是咱生产队的顾老爷子，他不就是米国回来的？有钱的不得了。」
    「那你说，是宝根家以前有钱，还是顾老爷子有钱？」有人突发奇想。
    「当然是顾老爷子有钱了，宝根家以前再有钱也不过是个地主，他们家以前的宅子现在成了大队部，没有几间房的。」
    此时，洛洛开车到了地区行署。
    到了专员办公室，蒋文柏将一份文件递给她看。
    「铁路运费要降了？」洛洛看完文件，无限欢喜。
    「是。」蒋文柏笑了笑，「今年的政策很不错，我觉得对你很有利。」
    将汽车从望田运到海港，需要大量的运力，豫省的河流上面桥樑太低，无法跑深底船，火车就是唯一运力了。
    现在火车运费下降，确实是一件好事情。
    「汽车产量怎么样？」蒋文柏起身给洛洛倒了杯茶。
    「汽车产量稳步上升中，现在一个月已经能多生产将近五十台……这茶叶好香啊！」洛洛吸了吸鼻子，「是大红袍吗？」
    蒋文柏笑着端到洛洛面前：「鼻子挺灵的，这是我刚从我爷爷那里弄来的茶叶。」
    「确实好闻。」洛洛将茶缸端到鼻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正说着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有人走了进来。
    「文柏……咦，你有客人？」
    一个笑容爽朗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洛洛愣了一下。
    然后很自然的走到蒋文柏面前，笑着挽起蒋文柏的胳膊，「文柏，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谁呀？」
    洛洛的目光在她与蒋文柏中间巡视了一下，站起来：「你好，我叫李美华。」
    对面的女人打量了一下洛洛，伸出一只手：「我叫雪琴，薛宝钗的雪。」
    她扭头看了一眼蒋文柏，「文柏，你身为男同志，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蒋文柏的脸红了一下，伸手去掰她的手：「撒手。」
    「撒什么手呀？我可是你爷爷给你介绍的女朋友！」雪琴挑了挑眉，挽得更紧了些。
    刚推门准备进来的马萧萧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雪琴冲着马萧萧扬了扬眉。
    马萧萧立刻转身：「我走错门了，告辞！告辞！」
    第269章 她是我小姑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尴尬。
    洛洛站起来：「既然专员家里有人来，我先告辞了。」
    蒋文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雪琴就已经出声了：「别急着走，文柏这些年得蒙你照顾，一起吃顿饭。」
    「不必了。」洛洛笑着拒绝，「我走了。」
    说完，不等蒋文柏再说什么，匆匆的走了出去。
    走出了办公室，洛洛长出了一口气。
    转头看到马萧萧站在角落里，冲着马萧萧一笑，就下了楼梯。
    办公室里，蒋文柏皱眉：「小姑，你在玩什么把戏？」

 第368页

    蒋雪琴翻了个白眼：「整天听你念叨她，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这不刚才替你试一试她？」
    「你简直胡闹！」蒋文柏瞪向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我不许你再接近她，也不许你再和她说一句话。否则的话，你就离开这里！」
    「不试的话，就你这闷葫芦几年也不开瓢，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上你的喜糖？」
    蒋雪琴有不满，「你爷爷急坏了，说你要是再不结婚，他就过来揪你回首都结婚。」
    「家里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处理。你不许带到外面去，再骚扰到她，我是真的会和你翻脸的！」蒋文柏皱了皱眉头。
    「方才，我给你留着面子，没拆穿你。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很尊敬她，不希望你用胡闹方式的去骚扰她。」
    蒋雪琴也是有些怒了，挑了挑眉：「我也没怎么样她，你怎么这样护着？我不就是冒充了一下你的女朋友吗？」
    蒋文柏还要说话，马萧萧敲了敲门，探进头：「嫂子，她开车走了。」
    蒋雪琴走到窗边，看着洛洛的车子开出行署大院，嘆了口气：「难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蒋文柏站在她身后，眸子低压。
    久久没有说话。
    洛洛将车开出行署大院，直到拐过一个街角，将车停在路边。
    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着方向盘的皮套。
    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良久后，才发动车子，回到望田县。
    回到望田后，她就将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了工作中。
    等到晚上，她进了超市，开了一辆跑车在超市外面的赛道上风驰电掣。
    两边的景色一个劲的后退，面前的一切变成了流光。
    洛洛才渐渐减缓速度，停在路边。
    下了车，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星空。
    星河渺渺，银河迢迢。
    卧室里的电话响着，她没出去接。
    早上，赵多福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开口：「电话夜里响了三次你也没接，我就替你接了……是蒋专员……」
    赵多福看了看洛洛的脸色：「你们吵架了？」
    「没有！」洛洛否认，「我是夜里睡得沉，没听见电话响。」
    赵多福咬了一口饼子：「蒋专员人不错！」
    「是不错！挺好的。」洛洛敛下眉眼。
    见到洛洛去上班去了，赵多福嘆了气。
    顾明哲拉了拉他：「走，出去遛弯。」又喊上苏锡璋。
    每天早晚遛弯，是三个老头的锻鍊方式。
    走了有一会，赵多福嘆了口气：「明哲大哥，我有个事，想问你。」
    顾明哲脚步不停：「行，你问吧。」
    「要是洛洛再婚，你同意吗？」赵多福突然出声。
    顾明哲诧异地看了一眼赵多福：「你觉得我会不同意？」
    赵多福一时被这个反问弄懵了：「那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顾明哲笑了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为了前进。」赵多福立刻回答。
    「也不全是为了前进……」顾明哲长嘆一口气，「而是因为恐惧！没有后代，没有亲人，周身群狼环伺，我怎能不恐惧？」
    「人老了，总得有个后，有个伴！要不然，死在屋里都没人知道。」
    顾明哲低低地嘆息一声：「孩子总会长大，成家立业，有他自己的家庭。等将来洛洛到你我这个年龄，孤身一人，心中定然也会有恐惧。」
    「蒋文柏，人不错！」顾明哲轻轻地笑了笑。
    「可是，他家条件太高了。」赵多福轻轻地摇头，「这样的人家，洛洛又是已婚，纵是他自己同意，家里也不会愿意的。」
    说到这里，赵多福想起那张死亡证明！
    卫庆走的时候，特意把死亡证明办了。
    应该就是希望洛洛再婚，不要过孤苦的日子。
    想来，卫庆就是知道洛洛再婚，也不会有什么吧！
    赵多福又想到蒋文柏，快三十的人了，不管谁给他介绍女朋友都不肯见面。
    如果不结婚，难道要等到四五十再结婚吗？
    洛洛嫁给他，给他生个孩子，也不算是辜负了蒋文柏等她这么多年。
    可是，俩人的身份一个天一个地，赵多福又有些犹豫和担心。
    万一，洛洛和蒋文柏都同意了……首都那边不同意怎么办？
    洛洛那么高傲的人，怕是受不了这种打击。
    顾明哲有些不服气，可又知道赵多福说的是事实。
    他虽然是亿万富翁，可是到了蒋家的那个高度，已经不在乎钱了。
    蒋文柏又前途似锦……
    顾明哲想到这里，嘆了口气。
    听到他嘆息，赵多福也跟着嘆了口气。
    苏锡璋沉默无声的跟在他们后头，一句话也不说。
    今天是汽车出厂运往海港的日子。
    洛洛和陶副厂长以及秋收大姐都很紧张。
    「咱们到现在一万三千台都没完成……这生产速度太慢了。」陶副厂长看着一台台汽车被装上火车，摇头嘆息。
    「咱们的钢铁供应已经是全国最多了，咱们难，国家也难。」洛洛嘆了口气。
    看着钱挣不到，国家比她更着急。
    她已经听蒋文柏说过，国家和许多国家在谈判在联络。

 第369页

    想起蒋文柏，洛洛的心情突然有些不好。
    她抿紧唇。
    「汽车装完了吗？」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洛洛没有转头，一直看向前方。
    陶副厂长连忙回答：「差不多快装完了。」
    「好！」蒋文柏的目光落到洛洛身上，「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陶副厂长冲着秋收大姐眨了眨眼睛，俩人朝旁边走了几步。
    「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打了你好几次电话，你没接。」蒋文柏走到洛洛身边。
    洛洛朝旁边移了好几步：「没听见。」
    蒋文柏走过去，将距离再次缩短：「她姓蒋，叫雪琴，是我爷爷的亲生女儿，我是爸的亲妹妹，是马鸣的妻子。」
    「昨天，她在和你开玩笑！我今天把她抓回来了，让她和你道歉。」
    「不必了。」洛洛垂着头，不看他。
    第270章 西芒杜铁矿
    蒋文柏僵硬的笑了笑：「好，好吧！」
    眼睛落到洛洛的手指上。
    洛洛的手指有些粗糙，和大城市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却安全有力，带给人安宁。
    蒋文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里的。
    蒋雪琴将他从驾驶位上拉了下来：「行了，你坐副驾驶。」
    蒋文柏抿唇不语，眼睛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都怪我，不该和她开玩笑。她本来就态度不明，这下子，就更退回保护壳里了。」蒋雪琴嘆了口气，「算了，回去吧。」
    看着车子远去，洛洛微眯了眼睛。
    回到汽车厂，竟意外的看到了夏教授。
    「夏教授，您怎么来了？」洛洛惊喜万分。
    「我才听说路双去米国学习去了，就申请过来了。」夏教授乐呵呵的，「欢迎不欢迎？」
    「当然欢迎，热烈欢迎！」洛洛开心地笑。
    「路双走之前，我和他见了一面，听他说你们这里已经建好区域网了？」夏教授一边与洛洛说着话，一边往车间走。
    「是，已经搭建好了，正好，你们的办公室还留着，你还可以回原来的办公室办公。」洛洛引着他去了计算机房。
    夏教授也是懂操作的，坐下来开始操作计算机，然后愣了一下：「你们竟然用计算机模拟汽车内饰？」
    「是，这是盖茨给我们寄过来的新软体，模拟的更加逼真，也更强大。」洛洛找了一个小伙子过来，向夏教授介绍这套系统。
    「真太方便了。」夏教授一边听着介绍，一边手底下操作着，眼睛越来越明亮。
    「你们621所没买几台计算机？」洛洛随口问他。
    夏教授摇了摇头：「哪买得起？你送给我和老何一人一台，所里当成宝贝。」
    一台计算机只几百美元，加上关税也超过不了一千美元。
    偌大的621所竟然会买不起？
    但是621所的事情，洛洛是不能过多询问的，便抿唇笑了笑不再提及此事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其实就是为了玩计算机，这才申请来你这里！哈哈哈。」夏教授爽朗的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回头送你办公室一台，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洛洛很是大方。
    回到办公室里，听到电话响着。
    洛洛过去接。
    「是我……」蒋文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低沉有力，「我到办公室了。」
    洛洛嗯了一声。
    「我小姑她性格爽朗，喜欢闹着玩！你，你别当回事。」此时没在洛洛身边，蒋文柏突然有了解释的力气。
    「我没当回事。」洛洛笑了笑。
    「那……」蒋文柏沉默了一下，「我听你家里人一直喊你小名，我也可以这样称唿你吗？」
    「好，可以的。」
    蒋文柏面上突然绽放一抹笑容：「好，那以后就叫你洛洛了。」
    「洛洛！」他突然低唤。
    洛洛唇角翘了翘，又飞快压下：「我还要忙，挂了。」
    「好，晚上记得按时吃饭。」蒋文柏飞快的说了这句，飞快地挂了电话，然后就重重的喘气。
    「每天都有按时吃饭的。」洛洛轻轻地放下电话。
    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刚放下电话，就见到陶副厂长敲门进来：「非洲那边又打电话催了，咱们的三轮车在那边卖到脱销。」
    陶副厂长一脸苦笑：「人家是生产了卖不出去，咱们正好相反。」
    说起非洲，洛洛突然想起一个矿石场：西芒杜铁矿。
    她急忙站起来，去看墙上的世界地图。
    只可惜，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註西芒杜铁矿的位置。
    「在看什么？」陶副厂长疑惑地看向洛洛。
    洛洛皱眉想了想：「我给外事司打个电话。」
    接到洛洛的电话，司长愣了一下：「西芒杜铁矿？」
    「是的，我在米国参加一次宴会的时候，曾听到有人提起过这个矿场，听说是世界最大的，不知真假。好像有好几个米国的公司都有意开发这个铁矿场！」
    司长缓缓颌首：「我找人查一下资料，如果这个铁矿真的很不错，我们会考虑的。」
    「到时多给我们留点份额。」洛洛调皮地笑了笑。
    司长在电话里向她保证：「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

 第370页

    将调查的任务下去之后，很快就得了反馈。
    「储量竟然这么多？」司长的眼睛睁得大大，「果真是块宝地。」
    西芒杜铁矿早在1898年就被西班牙的力拓集团发现，限于物流和基础设施建设问题，搁置了百年。
    「必须拿下！」司长立刻带着整理好的资料，吩咐司机开车进宫。
    而在汽车厂，洛洛则是在和陶副厂长商量分厂的事情。
    「咱们现在的主力生产目标就是长城汽车，三轮车的产量已经是逐月下降了。但是非洲那边催货也催的极紧，所以我想建立分厂，主要生产三轮车。」
    陶副厂长点头：「把三轮车与汽车分开，也好！毕竟他们的生产线就不同。分厂你准备放在哪里？还在望田吗？」
    洛洛笑了笑：「这个，我需要和地区和县里讨论一下。我个人的意见，是放在离钢铁厂较近的地方，方便运输。但是地区和县里，应该会有别样的考虑。」
    她去找何主任与孔书记，俩人表示了反对：「厂子还是要建在望田，咱们望田的工人已经培养出来了，也听话。其他地方……」孔书记摇了摇头，「未必安心工作。」
    洛洛知道孔书记说得是什么意思，轻嘆口气。
    等到晚上的时候，她正准备进超市休息，司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的消息很及时，我们已经决定争取西芒杜铁矿，要好好的感谢你。」司长呵呵地笑，「你放心，你以后的份额不会少。」
    「谢谢司长！」放下电话，洛洛长出口气。
    拿下西芒杜，钢铁的产量就不用愁了。
    第271章 中午一起吃饭吧
    第二天一大早，刚到办公室，洛洛就接到了蒋文柏的电话。
    「已经开始忙了吗？」蒋文柏问。
    洛洛嗯了一声：「正在打扫办公室，擦桌子。我上午要去你那一趟。」
    「知道了，我十点能开完例会。」蒋文柏笑了笑，挂断电话。
    捏着电话，洛洛抿了抿唇。
    抬起头，窗外阳光灿烂。
    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快十点的时候，洛洛到达行署，在蒋文柏办公室隔壁等着。
    蒋文件的秘书乌秘书给她泡了一杯大红袍：「专员说，您顶顶喜欢这个味道。」
    洛洛笑着道谢：「太客气了。」
    「那我出去忙，专员开完会，我会立刻过来请您。」乌秘书的态度极为客气，也带着一丝恭敬。
    看着乌秘书出去，洛洛低头喝了一口茶叶，果然是顶级大红袍的味道。
    这种级别的茶叶，在后世买都买不到。
    十点整，会议室的门打开。
    蒋文柏当先出来，后面跟着地区的干部。
    乌秘书连忙迎上去：「刚才省里打电话，这是电话文字记录……这是肉联厂要购买地皮的申请文件……这是……」一大摞文件等着蒋文柏签字。
    蒋文柏龙飞凤舞的签字，问乌秘书：「洛，哦，李厂长来了吗？」
    洛洛？已经可以唤小名了？乌秘书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回答：「不到十点就来了，我请她在秘书室等着。」
    「好。」蒋文柏将签完字的文件递还给乌秘书，「这些尽快分发下去。」
    看着蒋文柏急步走了。
    刑兴国抱着茶缸走过来：「专员看起来荣光焕发，身轻如燕，谁来找专员？」
    乌秘书笑着：「区长，我什么都不知道！」
    「里面那个，是不是望田那边来的？」
    刑兴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茶缸，「把你们专员的好茶叶偷一点给我，我就帮你保密？要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是你告诉我的。」
    几个干部哈哈大笑：「茶叶也得分给我们一点，要不然泄密了都推你身上。」
    「几位领导，饶命饶命！我真不能说。」乌秘书举手告饶。
    蒋文柏此时已经坐到洛洛对面，看着洛洛递给他的文件：「成立分厂，主业生产三轮车？」
    「你对三轮车的未来，这么看好吗？好到要单独成立分厂？」蒋文柏看文件很快，一会就看完了。
    又顺手帮洛洛改了一下几处错处。
    「三轮车确实是个好东西，现在只是在非洲畅销。等到咱们国家的居民都有钱了，买不起汽车，家里买辆三轮也挺不错。既可以装货，也可以运人。」
    洛洛指了指茶叶，「这茶叶真的挺好喝，给我一点呗。」
    洛洛很少向他要东西，蒋文柏面上露出欢喜：「一会你走的时候，带走就是。」
    「喜欢的话，以后每年茶叶下来，都可以给你。」
    洛洛抿唇一笑：「我也就是喝个新鲜。」她有超市的复制功能，拿回去后拍点照，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没必要和蒋文柏抢份额。
    「没关系，我这里有很多茶叶。」蒋文柏声音温柔，「喜欢哪种，都可以告诉我。」
    洛洛抬头看了他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气氛，就突然有些沉滞！
    洛洛低下头，用茶缸盖住自己的脸：「挺好喝的。」然后拼命转话题，「你在地区，住在哪？」
    「行署后面有几幢小楼，我就住在那里。」蒋文柏莞尔一笑，「地区和望田不一样，望田没有住的地方，还得抢你们收音机厂的家属楼。」
    说到这里，蒋文柏突然想起一件正事：「汽车厂这两年缴税挺多，上交的利润也很多，省里与地区受惠颇多！我觉得你们是时候申请建立家属区了。」

 第371页

    「到时，我会提前通知财政给你们拨款。」
    有后台就是不一样！
    别人想建家属区，不知要申请多少回。
    洛洛笑着放下茶缸：「我回去就写申请。」
    蒋文柏看了看办公室里的表，还不到十点半，想了一想：「中午，一起吃顿便饭吧？」
    不等洛洛拒绝，他又说道：「等你回到望田正好也到饭时，不如在地区吃了。」
    「如果你要写申请，也可以留在行署写，明天不必再跑一趟了。」
    「这么快？下午就可以批？」洛洛看了蒋文柏一眼。
    蒋文柏温文尔雅的回望她。
    「好……」洛洛快速垂下头，「就在食堂吃吗？」
    「不喜欢食堂的饭，可以在外面吃，地区饭店的饭也不错。」蒋文柏想了想，「要不然，就开车去省里。」
    「不用了不用了，就吃食堂好了。」不知为什么，洛洛今天不敢与蒋文柏独处，「那我，先告辞了。」
    「这个办公室是乌秘书的，里面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动用。」蒋文柏笑着站起来，「十一点半，我过来接你。」
    蒋文柏打开门出去了。
    刑兴国和几个干部在楼道处一起探头。
    等了一会，刑兴国等人愣了下：「没出来？」
    正说着话，蒋雪琴和马萧萧从楼梯上来：「在看什么？这么神秘。」
    刑兴国等人咳了一声：「刚看到一只老鼠跑过去，大家有点好奇。」
    「老鼠？」蒋雪琴疑惑地看了看，「你们行署竟然还有老鼠？卫生做得不怎么样啊。」
    「是啊，我觉得要罚清洁工的钱。」刑兴国义正言辞。
    其他几个领导也忙点头：「太不像话了，连老鼠都有。」
    蒋雪琴走到蒋文柏的办公室门口正准备敲门，门打开了。
    乌秘书笑盈盈地看着蒋雪琴：「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帮你们订好火车票了，两个小时后的火车。」
    「啊？我们没说要走的？」马萧萧愣了一下。
    「我先去拿你们的行李，然后送你们去车站。」乌秘书不由分说的就往外走。
    马萧萧嘆了口气，「嫂子，我们把文柏哥家里翻遍了，没找着你的护照。蒋爷爷是不是故意骗你，说把你护照寄给文柏哥了？」
    蒋雪琴哼了一声：「走，我们回首都！护照肯定在家里放着的。」
    马萧萧一边走一边嘆气一边嘀咕：「人家牛郎织女一年还能见一次面呢，你们连一面都见不到。」
    「我只恨我自己不是老黄牛，没有法力，不能送你去见我哥哥。」
    「我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到底什么时间才能出生啊？」
    此时，蒋文柏坐在办公室里，不时抬头看着对面的挂表。
    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一直走不到十一点半。
    第272章 你们之间的障碍不是我
    今天的食堂气氛有些怪异。
    往日食堂里乱糟糟的，大家说话的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可是这会却没人说话。
    大家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偷偷看向一个角落。
    往日刑兴国都是喜欢吃面条的，今天也打了份米饭，一粒一粒往嘴里扒，吃得特别秀气。
    食堂米饭是有定量的。
    一个从南边来的干部看到米饭全部被分走了，气得低骂。
    然后拿了两个馒头，要了份汤。
    坐在刑兴国对面，一小块一小块掰馒头。
    刑兴国看了他一眼。
    他看了刑兴国一眼。
    然后刑兴国伸出手，把他的馒头拿过来，把自己的米饭推给他。
    洛洛和蒋文柏很是坦然的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讨论洛洛花了一个半小时写出来的文件。
    「汽车厂这一年为国家创造了不少外汇和税收，这份家属区申请，我没理由不同意。明天我会拿到会议上讨论，然后给你一个确切的答覆。」
    蒋文柏这么说，就是已经肯定家属区的建设必定会通过。
    没人会和正在上升中的汽车厂做对。
    汽车厂的工人现在越来越多，安置起来也确实是个问题。
    回到办公室，洛洛又想起印表机：「可惜计算机没有汉化，如果有汉化的话，就可以直接将文件列印出来，这样能省不少的力气。」
    蒋文柏在她誊抄出来的申请上面写了一个基本同意，抬头看她：「一会开车小心一点。」
    洛洛笑了笑：「知道的。」
    蒋文柏替她打开门：「只能送你到门边了。」
    看着洛洛的背影，蒋文柏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直到洛洛的背影在楼梯拐角处看不到，他才关上门。
    然后给蒋维方打电话。
    「我已经让乌秘书把小姑和马萧萧送上火车了……」蒋文柏沉默了一下，「爷爷你是故意的？」
    蒋维方打哈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你骗我小姑说她的护照在我这里，把她骗到这里。」蒋文柏深吸一口气，「我是你养大的，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蒋维方感觉到孙子确实是有些恼，尴尬地笑了笑：「文柏，你29了。22岁那年去望田，一晃，七八年了？我那年去望田，我就感觉出来，你喜欢她，对不对？」
    听到蒋维方的这些话，蒋文柏突然沉默了。
    蒋维方继续说话：「我不是封建守旧只讲门第的坏老头，我也没在乎过她已婚的身份。」

 第372页

    「我只是想告诉你几句话，和她一起，你要承担以前承担不了的东西。她为了你，也会失去她现有的一切。」
    「你一年年大了，组织是不是已经催你好几次让你结婚了？你如果再不结婚，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你娶了她，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嫁了你，同样也到此为止了。」
    「钱与权，不可两得！」
    蒋维方嘆了一声，「好好考虑清楚！我让你小姑过去，就是为了捅开这层纸，你也到了必须做决定的时候了。」
    「你们中间的障碍从来不是身份和门第，而是你们都太优秀了。」
    蒋维方笑了笑，挂了电话。
    蒋文柏久久地坐在椅子里，半晌不语。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与洛洛见面，她脸上洋溢着快乐而青春的微笑。
    一晃，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
    少年人都长成了参天大树。
    蒋文柏转头看向窗外。
    行署大院里已没有洛洛的车。
    他的心，突然空荡荡的。
    洛洛回去后，并没有说家属区的事，而是把已经批示出来成立三轮车分厂的事情告诉大家。
    「看样子，我们又要申请地皮了。」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笑着讨论到底在哪里申请地皮。
    汽车厂要成立分厂的消息一传出，望田县再次振奋。
    大家纷纷讨论三轮车分厂到底要招收多少工人。
    消息传到赵村大队的时候，赵红英正在上班。
    「真的？他们要成立分厂？」赵红英听着流水线上几个嫂子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隔壁的大嫂点了点头，眼睛不离开工作位置：「都出告示了，就贴在厂门外，听说他们已经在申请地皮了。你不经常进城，是不是没看到啊？」
    赵红英听得心驰摇曳，手里的动作慢了一拍，差点弄出一个废件，连忙稳住心神继续干活。
    「我明天是下午班，上午我进城去看看。」赵红英心头全是喜悦。
    「是得去看看。」隔壁大嫂笑了笑，「不过，我就怕你家二富不愿意。分厂的选址不知道在哪里，万一离咱们赵村大队太远，就得在厂里住，或者买个自行车。」
    听到要住到厂里，赵红英心头更热了：「我明天去看。」
    住厂里更好，这样王二富就不回来了。
    赵红英怎么想怎么开心。
    当初怎么瞎了眼找他呢？
    下班以后，她也不和王二富说工厂招工的事情，做好了饭，又去接孩子。
    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借了辆自行车，蹬着就去城里。
    到了汽车厂外面的公示栏，果然看到这里围了很多人。
    赵红英扎好车子挤进人群，眼睛越看越亮。
    「真招工啊？」
    「这汽车厂真是一年比一年好了，又办个分厂。」有人在一旁低声感慨。
    「那可不，咱这一个县，都因为李美华而盘活了呢。收音机厂和玩具厂还有饮料厂都是她办起来的，太有魄力了。」
    听到别人夸洛洛，赵红英忍不住：「女人到底还是要嫁个男人，她连个男人都没有，就是再有魄力又怎样？还不是个没人要的？」
    「你他娘的是不是想找死啊？」人群里有人骂了起来，「我们厂长怎么着你了？至于说话这么恶毒？」
    「她男人为国牺牲，她又为国做奉献，咋就在某些人嘴里变成了没人要？你倒是有人要？你男人一定很厉害，是总统吧？」有人奚落赵红英。
    「我男人虽然不是总统，可也是顶顶不错的！」赵红英气不过，和人吵了起来。
    她越吵越激动，忍不住和人撕打起来。
    一个年轻人走过扎自行车的地方瞅了瞅，发现有辆自行车竟然没上锁，左右瞅了瞅，骑上自行车就跑。
    打了好一会架，赵红英败下阵来，被人揍得鼻青脸肿。
    她破口大骂：「你们汽车厂没一个好东西！」
    「滚！嫌弃我们汽车厂不好，我们招工的告示别来看啊？还不滚滚滚！」几个人一起骂赵红英。
    赵红英抹了把脸：「当我稀罕来？」
    走到扎自行车的地方准备骑着自行车回家。
    「我的自行车呢？」赵红英慌了神，四处寻找她骑过来的自行车，「哪个遭天瘟的把我自行车骑走了？」
    第273章 来自亲妈的毒打
    赵红英哭丧着脸回到生产队，借给她自行车的大嫂气得两眼都晕了。
    「自行车我们才买了一年不到，你骑一趟出去就给我弄丢了？」
    赵红英也大唿倒霉：「我从城里走回来，足足走了两三个小时，腿都断了。」
    见到赵红英说半天也没说到正题上，大嫂双眉一竖：「那我家的自行车咋办？」
    「你家的自行车反正也不是新的了。要不然，我就赔你点钱好了。」
    赵红英在心里算价格，「一辆新飞鸽才卖一百七，要不然，我给你五十块？」
    又觉得自己好倒霉：「我就骑了这么一下，就出了五十块钱，太亏了。」
    「五十块？」大嫂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要不要脸啊？买自行车不得要自行车票？你知道自行车票有多难弄吗？给我五十？你打发叫花子呢？」
    大嫂指着她：「我也不要你的钱，你现在马上还我一辆自行车，咱就算两清，否则的话，你别想安生！从明天起，你也别去上班了！你只要去上班，我家人就会过去闹！」

 第373页

    大嫂也是个狠人，直接把狠话扔出来。
    赵红英借别人的自行车别人不肯借，借到她头上时，她抹不开脸面借了。
    结果，骑几个小时就丢了？
    「我看你不是丢了，是拿去卖了吧？我家那车子卖一百五跟玩似的，你给我五十？」大嫂越想越生气。
    「你是不是想讹我啊？」赵红英也气了，语气很硬，「你就缺那一百多？不就是一辆破自行车吗？我还你！没见过你这种见钱眼开的人。」
    大嫂冷笑：「你没见过我这种，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呢，丢了我家的车子你难道不应该赔？
    竟然还说我见钱眼开！赵红英，你今天这样搞，看看以后还会有人敢借给你东西！」
    「谁稀罕借？我有工作，我自己不会买？」
    赵红英用手指着大嫂，「你给我等着，我回去拿钱！看我不把钱甩你脸上？」
    大嫂横眉怒目：「还不赶紧滚去拿钱？再敢指我，我就把你手剁了。」
    看到赵红英气鼓鼓的走了，大嫂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就是自己找事！」
    「我也拒绝她不好吗？怎么就抹不开脸面把自行车借给她骑了？这下可好了？我儿子明天上班可怎么办哟？」
    赵红英气鼓鼓的回到家，就直奔卧室。
    见她回来，王二富将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高。
    赵红英先去衣柜里翻了翻，找出十块钱。
    又去摸柜子上面，也摸出十块钱。
    剩下的钱，她都藏在床板和褥子中间。
    看向王二富：「你起来。」
    王二富翻了个白眼，只当没听到。
    赵红英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又是为了给王二富跑工作，见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起来。」
    说着，就去掀王二富的被子。
    被子一掀，王二富怒了，噼手就被赵红英一巴掌：「臭娘们，你造反呢？」
    赵红英挨了这一巴掌，只觉得心头的火气一个劲的往上涌。
    打乱了头髮，就往王二富胸口撞去：「你个死不要脸的，整天赖在床上是练孵蛋呢？让你去工作你不去，我今天替你跑工作，还把别人自行车弄丢了……」
    听到赵红英把别人家的自行车弄丢了，王二富勃然大怒：「你个贱人，你说啥？那自行车多贵的东西，你咋恁大的脸弄丢？」
    「这会知道自行车贵了？我让你去工作的时候你咋不去工作？」赵红英反唇相诘。
    王二富冷笑，「我知道了，你是把钱藏到褥子下面了吧？」
    说着，他一把将床掀起来。
    果真看到床板上整整齐齐地铺了一层大团结。
    王二富见到这么多的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扔了收音机，就开始一张一张捡起钱来。
    「把钱还我……」赵红英现在觉得自己是家里唯一工作的人，王二富又整天胡吃狗混的，不肯把钱给王二富。
    可又不放心存在信用社里，就在屋里东塞一点西藏一点。
    大头，确实是藏在褥子下面。
    这会见到王二富在捡钱，又恼又气，扑上去就和王二富撕拉起来。
    她一个女人，哪能打得过王二富。
    王二富一边捡钱，一边与她对打。
    不过一会的工夫，就把大团结一张张全部收在手中。
    「你就给我呆在这儿吧……」王二富反手推了一把赵红英，将她推得一个趔趄，转身扣了房门就往外走去。
    「那是我还别人自行车的钱，你还给我。」屋里，赵红英扑到门上，拍起门来。
    王二富连理都不理她，打开大门就走了出去。
    「王二富，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那钱是我的，是我的！」赵红英拍着房门大哭起来。
    王二富此时胸中也全是怒气。
    自己买个收音机和自行车赵红英右推右推的，说什么没钱。
    原来，钱都藏起来了。
    他揣着钱，走到父母家里。
    一进家门，就冲着王新民老婆说了句话：「妈，我要和赵红英离婚！」
    「啥？离婚？」正在餵鸡的王新民老婆吓了一跳，「好好的，离啥婚？」
    王二富将怀里的钱给王新民老婆看：「你看看，她这些年竟然背着我攒了这么多的钱。我找她要一分钱，她都计较得不得了。这样的人，还和她过啥过？」
    王新民老婆看到钱，眼睛亮了起来，接过来一张一张的数：「这是她在工厂里上工挣得钱？」
    王二富还是气得不得了：「她心里，真是一点都没有我。」
    王新民老婆数了数，竟然数出了二百六，忍不住咂舌：「这么多钱？」
    王新民老婆把钱整理了一下，直接塞到自己怀里：「这钱，就算是你们还我们的。」
    正在骂赵红英的王二富没想到亲妈有这个操作，愣了一下：「啥？」
    「当年，你为了娶赵红英，把赵金银从山上推了下去。后来，赵家过来，不仅把你爸的会计职务给捋下来了，还赔了赵金银一辆自行车。那钱，可是我们省吃俭用存了好几年的钱！」
    王新民老婆义正言辞：「你还钱给我们，不是天经地义的？」
    王二富瞪大眼睛看着亲妈，简直不敢相信。
    「嗷——」外面，传来赵红英的惨叫声。
    「王二富，你个混蛋王八蛋，那是我辛辛苦苦攒的钱，你竟然全送给你妈了？我和你拼了，我不活了！」

 第374页

    赵红英披头散髮的冲进去，揪着王二富就上嘴咬。
    第274章 只有两块钱
    洛洛回到家的时候，听到堂屋里有人在哭。
    哭声还很熟悉。
    让孩子们下车，她将车垫上孩子们踩的泥土往外抖了抖，就听到堂屋里的哭声更响了。
    「爷，我实在是没活路了，要不然不会来找你，真是把我逼的没法活了。」
    赵红英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你们看看我脸上的伤，就是王新民老婆她挠的。」
    「还有我这身上的伤，是王二富打的。」
    「他们母子合在一起，打我自己。」
    赵多福眼睛都不抬，低头吸着旱菸袋。
    他不说话，赵老太坐在一旁也是不出声。
    只有王凤低低的咦了一声：「我咋听人说，你在王家当着你婆婆的面，把王二富暴打了一顿。然后你打完王二富，又去打你婆婆，你婆婆愣是没敢还手？」
    王凤沉吟了一下：「是因为她要护着怀里的钱吗？」
    赵红英又恼又羞：「你别听人胡乱传嘴，没有的事，是他们娘俩打我自己。」
    「你也是的……」王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借人自行车你竟然不落锁？你心咋恁大呢？」
    赵红英抽泣了一下：「我不是想着看公告的人多，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嘛。」
    谁能想到她会在公示栏前和人打了一架。
    谁能想到，还真有小偷偷车？
    「那么多的车小偷不偷，咋就偏偏把我的偷走了？我挣钱容易吗？」赵红英放声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王凤一向是个心善的人，忍不住拿出手帕递给赵红英。
    赵红英趁机抓着王凤的手：「婶，你就借给我一百五，让我把车钱还给别人吧？等我有钱，我还给你。」
    王凤听到借钱，脸立时红了，拼命的抽回手：「我上哪弄钱去？」
    「你不是每天都要拉石头下山？不是每天都有工分吗？而且你接电话喊人，这不也是钱？」
    赵红英希冀地看着王凤，「婶，从小你就最疼我，你一定不忍心我过不了这道坎吧？」
    王凤的脸更红了：「我真没钱！」
    她上哪弄钱去？
    别看她穿得风风光光，衣服鲜亮，口袋里一毛钱都没有。
    家里粮仓的钥匙在吴爱平手里，钱袋子在赵老太手里。
    虽然有工分，可是工分全变成粮食进了粮仓。
    洛洛经常会从县城捎零食回来，她就是想开口向赵老太要个买瓜子的钱都不好意思开口。
    家里一年四季都给她买衣服，鞋子也买。
    「我真没钱！」王凤又重复一遍。
    「你咋可能没钱呢？」赵红英死活不信，「你看你身上这件布拉吉，在供销社要卖到二十多块钱一条的。脚上这双红叶牌白凉鞋，要五块。咋可能没钱？」
    「这都是洛洛给我买的。」王凤避开赵红英的眼神。
    「婶，你是不是不疼我了？」赵红英晃着王凤的手。
    王凤将头扭得快要断了：「我没钱。」
    然后眼睛一亮：「呀，前进几个回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急忙去迎几个孩子。
    几个小孩子涌进来，问好的问好，叫人的叫人，把赵红英的哭诉给打断了。
    洛洛走进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红英，只和赵多福说话：「我和孩子们在厂里食堂吃过了。」
    赵多福点头：「行，天太热了，在食堂吃了也好。」
    天热不好留饭，家里都是做得只够吃，免得放坏。
    「那我和孩子们去大爷爷房了。」洛洛转身就要走。
    赵红英勐地跳起来去拉洛洛的上衣：「洛洛，你就可怜可怜我，借给我一百五十块钱吧。」
    洛洛看了一眼赵红英的手：「把手从我衣服上拿开，否则下一秒我就揍你！」
    赵红英皱了皱眉，将手移开：「洛洛，我是你的亲小姑子，你总不能不管我吧？我现在真是走投无路了。」
    「关我什么事？是我把你自行车偷走的？你不是有工资吗？拿工资还啊？」
    洛洛在门外已经听明白髮生了什么事情，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把车子骑出去，竟然不落锁。
    果真是借别人的东西不知道珍惜。
    「王二富把我的工资全给他妈了！」赵红英垂下头，「你借我点钱，我一定如数还你。」
    「对不起，我信不过你！你是绝对不会还我的钱，所以，不借！」
    洛洛冷冷地笑了笑，「你们家所有的人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信不过。」
    说完，洛洛甩袖而去。
    赵红英一下子傻了眼：「洛洛，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赵多福直到现在没出声，就是在等洛洛表态，等着洛洛做决定。
    这会见到洛洛表了态，咳了一声：「你的钱被你婆婆抢走了，你和你婆婆好商好量的把钱要回来不就行了？一家人关起门来啥话说不清？」
    「行了，我也该去遛弯了。」赵多福站了起来，一副万事不沾身的态度。
    「爷！我是你亲孙女啊，你不帮我，我真没法活了！」
    赵红英拉着赵多福的手，低声哀求，「求求你，你就借我点钱吧？」
    「一分钱也没有！」赵多福掰开她的手，「家穷不留客，你早点回去吧。」

 第375页

    「奶！」赵红英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老太面前，「奶，你最疼我了。你就借我点钱吧。」
    赵老太嘆了口气，打开兜，「按老规则，孙女跪奶奶，我这个做奶奶的应该出钱！我不能叫人戳我嵴梁骨。」
    她拿出两块钱：「这是还你的礼，拿着吧。」
    「奶！才两块钱，够啥啊？」赵红英大哭起来，「你们，你们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肯借钱给我啊？」
    「逼你的，是你男人和你婆婆！」赵老太摇了摇头，「还有，你别再跪了，你跪一下就是两块钱，这钱我出不起。」
    赵老太看了一眼王凤：「送她出去。」
    赵红英还想要喊，王凤已经过来拉她：「走吧，走吧。」
    「你们，你们这是逼我死，要是我死了，全是你们逼的。」赵红英哭着，被王凤拉出去。
    「两块都是多给她的。咱们生产队其他闺女回门，娘家最多回几个鸡蛋。」
    王凤走回来，还在说着两块钱，「咱家最是讲礼的人家。可不能叫人说咱们，毕竟是红英第一次回门，两块不少了。」
    「呃……」赵老太无语，「去刷锅去！没你的事，以后别出声。刚才逞啥能呢？还拉着红英的手说话，显摆着你能？啥回门礼？以后让她回你的门得了，我看你有多少钱给她！」
    王凤低头看了看布拉吉：「我去换身衣服，这衣服沾油不好洗。」
    「那还不滚去换衣服？」赵老太气得牙疼。
    第275章 今天瓜子特别好吃
    赵红英接下来又跑回娘家借钱。
    张翠花说话更狠：「虽然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可是你自从出嫁后，四时八节的可没往家拿过一分钱的东西吧？无事的时候不拜佛，有事的时候瞎求佛！平时都不给佛上供，佛会回应你？」
    张翠花似笑非笑地瞧着赵红英：「我们还欠着大队上万斤粮食，你身为闺女，怎么着也得出一点吧。」
    「我，我们的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地！」
    赵红英咬了咬唇，「你们哪欠这么多粮食？现在不是只剩上千斤的粮食要还吗？」
    「哦！原来你知道我家还剩多少粮食要还呢？原来你知道数啊？我还以为你这几年不回娘家门，不知道呢？」
    张翠花嗤地一笑，「既然知道没多久了，那就帮我们还了吧？」
    赵红英后退几步：「我没钱！」
    「滚！」张翠花指着门口，「当初你和你妹生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们姐妹俩全给溺死。」
    赵红英哭着回了家，进了屋门就开始找绳子要上吊。
    王二富垂头丧气的坐在屋里，见到赵红英是真的要上吊。
    连忙上来劝：「行了行了，至于要上吊吗？」
    赵红英哇哇的哭：「人家在等着我还车子，不还自行车说不让我上班，我上班就去闹。你妈把我钱拿走不肯给我，我还活啥活？」
    「那要不，你再去找她要？」王二富想了想，出声。
    「放屁！你咋不去要啊？」赵红英转头骂他，「你咋恁能啊？我藏的钱，你拿去给你妈？现在可好了，她把钱一收全给你大哥了。你落个啥啊？你咋想的？」
    王二富垂头不出声，还没有从亲妈的背叛里恢復过来。
    「以后，你要是再敢孝敬你妈一点东西，我就在你的饭里拌老鼠药，药死你个龟儿子！」
    赵红英说着，又哭了起来：「借不到钱，我借不到，咋办啊？我明天咋去上班啊？」
    王二富依旧垂着头：「要不然，你再去找我妈好好说说，说不定她肯还给你？」
    夫妻俩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敲门：「二富？」
    听到是王大富的声音，赵红英在屋里骂：「喊啥？二富上吊死了，被你妈逼死了！」
    王大富嘆了口气：「二富，我把我自行车给你推来了。」
    「啊？」赵红英没想到王大富会把自行车推过来，连忙打开门，果真见到自行车扎在院子里。
    「拿去还人家吧。」王大富摇了摇头，「以后再借人东西小心着点，丢了不得赔吗？」
    赵红英眉开眼笑地看着自行车，根本就没在意王大富说的是什么，只是嗯嗯的点头。
    「哥，这自行车你真给我？」王二富从屋里走了出来。
    王大富嗯了一声：「虽然咱们分家了，打断骨头也是亲兄弟。妈老煳涂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自行车，是你嫂子让推过来的。她说，红英上班不容易，别为了一辆车子把工作丢了。」
    「我们有钱了一定还给你。」王二富激动无比。
    赵红英捅了他一下，笑眯眯地看着王大富：「那我们就把自行车收下了，一会我就给那娘们推过去，让她看看我的厉害。」
    王大富转身：「我走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王二富连忙说道：「大哥，我送你。」
    王二富回来之后，一个劲的感慨：「到底还是自己亲哥。」
    赵红英撇了撇嘴：「当儿子的唱红脸，当妈的唱白脸，当我看不出来？」
    「你他妈的眼睛长在后脑勺上的吧？」王二富气得上来就是一巴掌，「嘴真贱！」
    「我嘴贱？你把我辛辛苦苦攒的钱送给你妈，你就不贱了？」赵红英扑上来就和王二富撕打起来。
    王二富今天有点理亏，一边打一边往屋里退：「我不和你这个臭娘们胡闹。」

 第376页

    见到他要关门，赵红英挤进去：「我今天非得和你把这事掰明白不可。」
    俩人挤进屋，在屋里打起架来。
    几个小孩子从他们院门前经过，好奇地瞅了一眼：「咋又开打了？」
    赵卫国今天也去洛洛家了，知道事情经过，眼珠一转：「我看到他们的车子没落锁……」
    他挑了挑眉毛，「骑出去遛一圈？一会再给他们还回来？」
    「好哦好哦！」小孩子们没心没肺的拍起手来。
    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我来我来，我会骑。」一个小孩子侧着身子钻入大槓里，「瞧，我会骑吧？」
    眼见车子骑走了，赵卫国挑了挑眉，跟着在后面跑：「骑快点骑快点，让我们看看你能骑多快。」
    小孩子听到这句话，蹬得飞快。
    几个小孩子在后面嗷嗷叫的追着车子跑。
    一些正在干活的大人看了一眼，摇头：「骑完了人家车子，赶紧还回去啊。」
    「知道的，我们一会就还。」小孩子们嘻嘻哈哈的骑远了。
    「我也真是服气这俩口子了，啥事都能打起来。一打架啥都不顾……这不，车子又被骑走了。」一个邻居好气又好笑的摇头。
    「都别说是谁骑走的，就该杀杀他们这股劲。咱这一片的风气都是被他们带坏的！谁见过天天打架的？」
    王二富和赵红英在屋里叮叮咣咣的打了一会架，意犹未尽的打开门互骂。
    「王二富，你不得好死！」
    「赵红英，你这个贱人！」
    俩人互骂了一阵，这才想起车子的事情。
    转头看向院里。
    院里空荡荡的，除了有灰尘，啥也没有。
    「嗷——」
    赵红英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我的自行车！哪个憋孙玩意儿把我自行车骑走了？」
    「他妈的就知道嚎！」王二富气得青筋直跳，「你就不知道落个锁？」
    「光说我，你咋不知道去落锁？」赵红英反唇相诘。
    「同一个茅坑栽倒了一次，你还非得再栽第二次？」
    王二富是真服了，「我咋娶了你这么一个只知道败家的娘们，现在好了，自行车又没了，我看你上哪弄去？」
    「王二富，我和你拼了！」赵红英恼羞成怒，扑了过来。
    王二富今天被赵红英挠得太狠了，气急：「我这次是不会放过你的。」
    隔壁邻居瞧得一愣一愣的：「这自行车丢了，不赶紧去找车，咋又打起来了？」
    过来看西洋景的王凤在一旁嗑着瓜子：「打架比找自行车重要。」
    「哟……」王凤将哟喊成了第三声，「这一爪子挠得漂亮。」
    一个邻居过来：「今天瓜子啥味儿的？给点。」
    王凤抓了一把给她：「焦盐味的，特别好吃。」
    「好吃！噗，呸……」
    第276章 袁继往来取经
    天气越来越热，饮料厂的销售又高了起来。
    今年和往年不太一样。
    由于厢式冷藏车已经开始在国内销售，今年夏天，供销社的冰柜里开始供应其他城市的几款冰棍。
    大家没吃过，不免有些好奇。
    一时间买者很多。
    「还真让李厂长说着了，打败你的有时不是同行，而是不相干的人。」徐参想起洛洛以前说过的话，不由得感慨。
    难得星期天，杜明芳来到县里，和他过二人生活。
    听到他现在还在想着厂里的事，嗔怪他：「眼里还有没有你的老婆大人？」
    「满心满眼都是老婆，从没瞧过第二个人。」
    徐参笑着：「你看，这满大街的夫妻，没一个敢牵手的。就我拉着你的手，你还要说我不好？」
    杜明芳转眼望去，只见大多数谈对象的男女或者夫妻，都是一前一后的走着，仿佛是陌生人一样。
    只有他们在人潮中肩并着肩，看起来有些另类。
    杜明芳不禁笑了起来：「我们是夫妻嘛，怕什么？」
    徐参也笑了：「这两年还好点，放在以前，这可是要被人骂的。」
    正说着话，一个老太太迎面走过来，咳了一声：「像啥样子？」
    徐参就和杜明芳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快跑！」杜明芳扯了一下徐参。
    徐参便也跟着跑。
    只留下满地的笑声。
    老太太虽然板着脸，可是眼角的笑意已经是渐渐逸出来了：「年轻真好。」
    「走，回去吧，走得一身汗，得回去沖个凉。」徐参提议。
    俩人就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说是家，其实就是集体宿舍。
    以前是徐参和马鸣在住，现在住了他们夫妻俩。
    几个年轻女人和他们擦肩而过，声音里带着感慨：「哇，那个人长得可真帅，就跟电影明星似的。」
    「电影明星没他威严！」又有人补充，「就是长得好帅啊。」
    「长得帅？」杜明芳看了徐参，「难道是袁开来？」
    「不可能吧！」徐参摇头，「他被赶出国，根本不允许回来的。」
    此时，洛洛与蒋文柏正在接待一个来望田学习先进经验的观察团。
    是袁继往率领的。
    袁继往看起来气度更加沉稳，与洛洛和蒋文柏分别握了手：「又见面了。」

 第377页

    洛洛看了一眼观察团成员，竟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赵志学的女儿，赵书琴。
    赵志学与赵多福是堂兄弟。
    洛洛有些奇怪，她记得赵书琴是沿海地方的人，怎么去了西部？
    见到洛洛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赵书琴挺起腰，正面迎向洛洛的目光。
    洛洛只觉得有些可笑，将目光转到一旁。
    袁继往咳了一声：「这次我们来，主要是学习望田的先进经验，希望你们望田的经验能为我们州带来腾飞和机遇。」
    袁继往去了西部地区之后做了一州之长。
    「欢迎欢迎。」洛洛表示欢迎，又将秋收大姐推了出来，「接下来，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袁继往笑着打断：「希望能由李厂长亲自接待。」
    凡是在望田呆过的谁不知道秋收大姐的作用？
    就是洛洛的一面盾牌，哪里需要哪里挡。
    袁继往情真意切：「我们是真的来学习先进经验的。」
    洛洛干笑一下：「好，由我接待，也好。」
    不管袁继往说的是真还是假，既然这样说出来了，也只能由洛洛亲自接待。
    「你们西部资源发达，其实没必要学我们办厂！」洛洛忍不住说了一句。
    袁继往诧异地看了一眼洛洛：「你对西部很了解？」
    「仅限于在地理书里看到的那种了解。」洛洛补充了一句。
    说起这个，袁继往嘆了口气：「确实是资源很多，但是开发很困难。比如石油和天然气和煤炭，都是不成规格的小矿山。」然后又说起西部的主要矿藏分布情况。
    洛洛诧异地看了一眼袁继往。
    袁继往说起西部头头是道，确实是一副深入了解的样子。
    但是，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西部很少做汽车厂。
    所以这一次，袁继往註定是无功而返了。
    「难得见面，今天晚上就在汽车厂食堂里安排一下吧。他们汽车厂食堂曾接待过外宾，受过外宾称赞。」蒋文柏笑着岔开话题；
    袁继往点了点头。
    晚宴的时候，袁继往依旧在说西部的困难：「没去之前，想着那里最多风沙大一点，戈壁多一些。去了之后才知道，困难很多。所以，我们很需要兄弟单位的支援。」
    蒋文柏笑着给他倒酒：「能支援的，我们肯定支援。」
    赵书琴站起来，向蒋文柏敬酒：「蒋专员，说起来我也是望田的人，我向你敬杯酒。」
    她勐地插入袁继往和蒋文柏的谈话中，袁继往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蒋文柏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个人呢，有个习惯，从不和女同志喝酒。这既是保护女同志，也是保护我自己！有些女同志，比如秋收大姐，喝酒太勐了，我可招架不住。」
    赵书琴没想到蒋文柏不接自己的敬酒，脸色变了变：「那蒋专员随意，我干杯。」说着，一饮而尽。
    蒋文柏笑了笑，又转头与袁继往说话：「风沙很大，是不是要植树固沙造林？我觉得，你们那里发展林牧业还是不错的。」
    听他说到这里，袁继往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我也是正有此意，准备大力发展林牧业。」
    袁继往又说起老专员：「他不太适应西部的气候，血压和血糖都有些偏高……」
    袁继往嘆了口气，「就这样的身体，前些日子还去我们那里视察，跑了好几个州和市。」
    蒋文柏也嘆了口气：「老专员一直在中原和南部生活，去西部确实不适应。说起来，你的身体如何？」
    袁继往哈哈大笑：「我年轻，没什么事！现在连骑马都学会了，哈哈哈。」
    俩人就这样说着，把站在袁继往椅子后面等着和蒋文柏说话的赵书琴给抛到脑后。
    第277章 丧心病狂的赵书琴
    见到吃的差不多，洛洛出去吩咐食堂里的人上汤。
    转过头，就见到赵书琴站在旁边等她。
    「我有事想和你聊一下。」赵书琴看向洛洛。
    「有什么事，等事后再聊。这会宴席还未散，我必须过去。」洛洛刚走过去，赵书琴伸手拉她拦住。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毕竟，你有能耐。而且你也不姓赵，不是我们赵家人，瞧不起我也是很自然的。」
    赵书琴酒意喷吞，很明显是有些醉了，说话都大着舌头，「但是，以后就不知道谁更厉害了。」
    「原来你前程似锦？」洛洛突然笑了一下，「那我恭喜你，下任州长可能就是你了。」
    赵书琴皱紧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叫住我，不就是想告诉我，你现在有多好有多厉害吗？我顺着你的话往下说，有什么不对的？」洛洛轻轻地笑了，「说实话有错吗？」
    赵书琴深吸口气：「算了，我不和你多说。」
    洛洛看了她一眼：「我和你们没有亲戚关系，以后不要告诉别人，我们认识！」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书琴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你以为我在乎你？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厂长吗？我现在可是干部！」
    简直神经病！这大老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噁心自己？
    洛洛都服气了。
    「干部你好，干部再见！」洛洛转身就走。
    吃完了话，袁继往等人就在县府招待所里住下。

 第378页

    他叫副团长陪同，留下赵书琴说话。
    「饭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敬酒？为什么私下去找李美华说话？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袁继往长年沉浸官场，发起火来，十分有威严。
    吓得赵书琴缩了缩脖子。
    她犹豫了一下：「我，我真是望田人。组织上也知道的！我和李美华是亲戚，是找她叙旧的……」
    「你叙得哪门的旧？」袁继往打断她的话，冷笑：「几年前，你曾举报过李美华，这件事情组织知道。我想，基于这层关系，李美华多半也不会认为你是她的亲戚！」
    「我让你进考察团并不是因为你是李美华的亲戚，而是因为副团长是女性，需要一位女同志随行，而你恰好是女同事。州里其他的女性干部不是因为不会说汉话，就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出行。」
    「回去吧，以后少和李美华接触！如果因为你破坏了州里现在的局面，你就是州里的罪人。」袁继往皱了皱眉，让赵书琴离开。
    袁继往看向副团长：「你多监督着她点。」
    副团长斟酌着开口：「她和李美华似乎有仇，我见她出去追李美华，去追她。我观察李美华的神态，似乎对于她十分的不屑。」
    「带上她确实有些不妥！我这会也后悔了。」袁继往摇了摇头，「谁能想到她如此丧心病狂，来了就挑衅李美华。我只希望李美华看在我们是诚心来取经的份上，肯帮我们一把就好了。」
    袁继往闭上了眼睛：「看到乡亲们到现在还住在泥草屋里，吃不上饭，穿不上新衣，我心里难受。」
    袁继往这次，是真心诚意的来取经。
    带上赵书琴，确实是巧合。
    赵书琴为了能与丈夫团聚，俩人双双支边。
    组建考察团的时候，袁继往并不知道赵书琴曾举报过洛洛。
    直到到瞭望田才知道这件事情。
    想到赵书琴，袁继往想到自己。
    原来这人真的不能动歪脑筋，哪怕一时得利又怎样？
    最终还是损人又损自己。
    副团长有些动容：「地理位置制约着，国家要是肯多修几条路就好了。」
    「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国家哪有这么多的钱？」袁继往笑了笑，「所以，就需要咱们自己找钱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面前的一个小木箱子：「就看这个宝贝能不能在李美华那里换到钱了。」
    一块晶莹的羊脂白玉，呈现在众人面前。
    「羊脂白玉？一向是文人雅士追捧的高雅之玉，人称四大玉石之首。」
    隔壁房间的蒋文柏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困，「他想拿羊脂玉换钱。」
    「可是羊脂玉只有国人才会追捧的，这东西除非卖到中华文化圈的国家。」洛洛侧首细想，「难道他想卖到鬼子国？」
    「而且，玉石这东西，现在卖不上价格。不如放着，等过个几十年……」
    说到这里，洛洛突然摇了摇头，「几十年后，他未必在西部了。」
    蒋文柏揉了揉额头，只觉得今天的茅台喝得有点不舒服：「卖资源，最多只能富一时，却不能富一世。其实我也不建议他卖资源，只不过他有些着急。」
    蒋文柏的酒喝多了，说话就不由自主的随便起来：「我觉得，他是因为受了一次挫折，就想表现自己。其实，欲速则不达。不修练内功，何来外劲啊？」
    他捂着额头：「洛洛，我有点不舒服。」
    洛洛突然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说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
    蒋文柏闭着眼睛，只是轻轻颌首：「好。」
    洛洛看着这样的他，在屋里站了一会。
    替他倒了水，放在他的沙发旁。
    「我走了。」
    蒋文柏嗯了一声。
    听着门锁响动，蒋文柏心中突然有些冲动。
    他张开嘴，想要喊她，却又强迫自己闭口。
    走出了屋，洛洛到一楼借用招待电话打给徐参：「他不太舒服，你来照顾一下他。」
    洛洛就在一楼等着，直到徐参和杜明芳都过来，才松口气。
    「你们来了，我就回去了。」洛洛沖徐参和杜明芳点了点头，匆匆步入夜色。
    杜明芳转头看着洛洛的背影，轻轻地嘆了口气。
    「嘆什么气？走啊。」徐参拉着她的手上楼梯。
    出了招待所，洛洛转头看了一眼。
    蒋文柏的房间在对面，什么也看不到。
    洛洛摇了摇头，回了赵村大队。
    第二天早上再来问时，蒋文柏已经退了房间，被乌秘书接回了地区。
    洛洛在招待所楼下站了好大一会。
    突然有些难受。
    第278章 真心来学习的袁继往
    袁继往领着观察团就住在招待所里了。
    他手下的副团长同时也是副州长，名叫悦丽。
    是个三十多岁的维族大姐。
    汉话非常流利，为人也很爽朗风趣。
    她每天都会下车间和工人们谈话，和工段长谈话，又虚心地向车间主任请教。
    看起来很是认真学习的样子。
    考察团其他的成员则是去往各行各业考察学习。
    对于真心来学习的人，洛洛从来不吝啬。
    让秋收大姐带着悦丽副团长学习参观。
    除了一些核心部门不让她去，汽车厂很多车间她都可以进去。

 第379页

    白天他们参观学习，晚上就回招待所交流经验。
    没两天，悦丽副团长就向袁继往汇报：「我觉得，我们那里确实不太合适生产汽车。不过秋收大姐，她给了我一条新的路子。」
    「什么样的路子？」袁继往这几天也在不停的跑着，想看看哪种工厂更合适在州里建立。
    「玩具厂、保健品厂、果树等等……」悦丽副团长将一份自己写的考察报告递给袁继往。
    「玩具厂？」袁继往认真的看了一会，皱了眉，「望田的玩具厂大部分是销往国外，在国内的销量一直没什么起色。」
    「我看过他们的销售报告，在国内一年只有几万元的利润。」
    「咱们没有国外的路子，就是生产出来，怕是也卖不了多少。」
    「这个保健品厂？」袁继往又往下看，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枸杞？红枣？肉苁蓉？苹果？葡萄？」
    悦丽副团长点头：「这些东西，都是咱们本地就有的东西。」
    袁继往将考察报告收起来：「我先仔细看看。」
    等到副团长走后，他给洛洛打电话：「悦丽副团长拿回来的考察报告，是你提供的思路吗？」
    秋收大姐根本就不是搞企业的料子，也没有什么创新的能力。
    所以，只能是洛洛通过秋收大姐告诉给悦丽副团长的。
    洛洛没想到袁继往竟然一下子看出来了，笑了起来：「州长慧眼如炬，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袁继往沉吟了一下：「如果不忙的话，我现在可以去你办公室找你吗？」
    「应该是我去拜见州长才对！」
    洛洛刚说了这句，袁继往便挂断电话，「我十分钟后到。」
    「性格还是如此强势！」洛洛笑了笑。
    很快，袁继往来到洛洛办公室，将考察报告递给洛洛：「你觉得这些，能赚钱吗？」
    听他这么直接干脆，洛洛不禁抬头看向袁继往。
    蒋文柏说得果真不错。
    袁继往就是很着急。
    不仅着急，而且还很急迫。
    但是这样不行！
    这样的人很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迷惑，后患无穷。
    「这些，都是一些短时间看不到效益的项目。」洛洛直接了当，「种植需要几年的时间。比如一颗苹果树种下到结果，最少也要四到五年。」
    袁继往听到这话，长长地嘆了口气：「就没有比较快捷的办法吗？一两年就能见到收益的？」
    「种棉花吧。」棉花一年期植物，属于当年就能见效的。
    袁继往苦笑：「我们种的也挺多，效益很低。」
    「那是因为你们是人工播种收穫，需要的人力物力比较多。如果採用农业集团那种自动化播种的方式呢？」
    洛洛建议他，「你可以去赵村大队看看。」
    袁继往的眉心皱了一下，挤成一个川字形：「赵村大队，现在已经全部自动化播种了？」
    洛洛笑了笑：「他们靠几个工厂赚钱，然后把赚来的钱拿来买各种自动化机器。整个生产队的农田连成一片，只需要两台收割机就完成了整个生产队的种植与收割。剩下的人，全部进工厂做工。」
    「西部土地肥沃，种植面积巨大。如果靠人，一天最多也就是几亩地。机械就不一样了，一台机械的生产力，抵得上几百个人。」
    袁继往听得心动：「麻烦你帮我联繫一下，我想去赵村大队参观学习。」
    「好的，我给孔书记打电话，让他陪同你参观。」洛洛给孔书记打了个电话。
    孔书记欣然同意：「我马上和赵村大队联繫。」
    袁继往不再停留，匆匆离开。
    看他这般匆忙的样子，洛洛笑了一笑：「有个这样的父母官，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好事是他急于证明自己，肯定是一心想为百姓办实事。
    坏事也是急于证明自己，心急于为百姓办实事，最终适得其反。
    洛洛只能慢慢引导他往后世的道路上走，因为那条路，是最正确的路。
    由政府出头办大农业集团，才是最合适的道路。
    有一个以色列短视频博主高佑思曾拍过好几部西部种棉花的视频。
    洛洛在他的视频里看到，西部已经全部实现卫星无人驾驶，农民足不出户就可以用手机操作拖拉机进行种植与收割。
    尤其是覆膜技术，已经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平。
    无人操作的覆膜机在前面走着，后面地膜自动覆盖。
    工人们只需要跟在机器后面压一下边边角角就可以。
    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闆承包几百亩几千亩土地种棉花，一年有三十多万收入，只需要请七八个工人就可以。
    洛洛收敛回心神，又埋头设计起图纸来。
    突然间，电话响了。
    洛洛接起来，有些诧异：「李工？好久没联繫了，最近可好？」
    李工在那边呵呵地笑：「我是来找你走后门的。」
    第279章 袁继往的震惊
    听到要走后门，洛洛笑了：「什么后门不后门的？我们是兄弟单位！」
    「那我要十辆长城汽车，你能不能给？」李工在那边笑着开口。
    「要汽车？」
    洛洛只是略一犹豫，就答应了，「但不能一下子给你们，你知道的，我每月要往米国出货。这样吧，这个月给你三辆，下个月也给你三辆，直到十辆交清，如何？」

 第380页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也不让你运输，我过去人开车。」李工哈哈大笑着挂了电话。
    洛洛又打了电话吩咐此事，就不再管了。
    当初她困难的时候，拖拉机厂给了她无私的帮助。
    她现在有能力时，拖拉机厂开口，不可能不给。
    李工挂了电话，还是感慨不已：「咱拖拉机厂以前也没少帮人，就没有一个像美华厂长这么好说话的。」
    厂领导也是呵呵地笑，极为开心：「等以后他们望田县农机局来提货的时候，给他们满额度。」
    钢铁制约着一切生产。
    拖拉机厂也是用钢铁大户。
    再加上现在经济復甦，买拖拉机的越来越多。
    拖拉机厂也是僧多粥少，生产出一台就卖出一台。
    很快，袁继往一行人就被孔书记领着去了赵村大队。
    袁继往是以前的专员，现在来参观赵村大队，赵中意与有荣焉。
    他特地叫顾明哲、苏锡璋和赵多福都来作陪。
    袁继往先是去参观了蔬菜大棚，很感兴趣。
    进去之后，只见到大棚里满眼青翠。
    虽然里面的温度与湿度都挺高，而且棚顶也低，他还是在里面站了好大一会，认真地看里面的蔬菜。
    「这个大棚，能不能在我们那里搞？」袁继往转头问。
    赵中意看了一眼苏锡璋。
    苏锡璋上前回答：「西部冬季漫长，光照时间长，是可以搞的。」
    袁继往点了点头：「这项技术，可以转让吗？」
    「这个东西没啥技术含量，如果你们要，我们可以无偿转让给你们。」赵中意颇为大方的表示免费。
    袁继往看了眼赵中意，微微一笑：「都说赵大队长向来不做亏钱的买卖。」
    赵中意嘿嘿一笑：「我听说，你们很多人家都在种棉花。能不能支援我们一些棉花？」
    「要棉花，可以，你们说个数。回头给你们运过来。」袁继往也很大方。
    赵中意再次一笑：「要个十吨八吨的！」
    「行，也就是小半个车皮的事。」袁继往直接答应，又有些好奇地看着赵中意，「十吨棉花可以做很多棉被和衣服了。」
    「我们不是做棉被，也不做衣服。」赵中意摇头，却不肯说要棉花做什么。
    他不愿意说，袁继往便也不再问。
    又去田间地头看了看，袁继往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以前，好像从来没视察过赵村大队。
    真没想到，这个大队现在发展的这么好。
    远远看过去，地里的玉米蓬勃向上……
    不对！这玉米怎么是彩色的？
    袁继往看向赵中意：「你们这种的不是普通的玉米吧？」
    「州长眼真尖！」赵中意领着袁继往仔细看地里的玉米，「这是糯玉米。」
    「这种玉米和普通的玉米不一样，煮出来之后又糯又黏，而且长得也好看，五颜六色的。
    以前是西双版纳那片种的多，我们从去年引进，小范围种植之后，觉得特别好。今年就大范围种了……」
    「我现在就叫人去煮点，一会尝尝。」
    赵中意呵呵地介绍，介绍的很是详细。
    改种新品种，这可需要绝大的魄力。
    袁继往没想到赵中意一个老农民，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你这个糯玉米，产量如何？销量如何？」袁继往认真地问他。
    「和普通玉米产量一样！但是颜色好看，口感和普通玉米略有不同，比较糯比较粘牙，待会州长尝过之后就知道了。」
    「我们交摊派和公粮的时候，供销社都让我们交糯玉米。嘿嘿嘿，我们才不交给他们，我们交的都是普通玉米。」
    「然后呢，我们租了饮料厂的一个冷库。把糯玉米冷冻保存。等到合适的时机送到鬼子国卖……」赵中意说到这里，超得意。
    「还可以这样？」袁继往睁大眼睛，「把农产品卖出国？」
    「鬼子国人多地少，就那么大的一个岛，什么东西都种不好。他们绝大多数的食物都是要靠进口。不从咱们这里进口，也会从其他国家进口呀。」
    赵中意见到袁继往还没他知道的多，忍不住卖弄了几句。
    袁继往越听神色越郑重，原本直着的腰也渐弯，认真的站在赵中意身边，就像是一个听课的孩子。
    把农产品卖出国，他想都没想过。
    自己吃都吃不饱，怎么能把吃的卖到国外呢？
    「有的国家小麦很便宜，有的大豆很便宜。我们在鬼子国赚了外汇，就委託外事司在其他国家帮我们买点便宜的小麦和大豆。」
    「然后我们再用这些小麦和大豆上交摊派和公粮。」
    赵中意说了一个自己也有些没弄明白的词，「就是外事司的船从别的国家回来的时候，好像舱底要压什么东西的，以前都压石头，现在都压粮食和水。」
    「等于是捎带着帮我们运回来的。」赵中意补充。
    「民间，可以利用外事司做生意？」袁继往再次震惊了。
    第280章 富裕的赵村大队
    怎么不可以？外事司也赚啊。他们在国外买了粮食，又转手卖给我们……等于他们两头赚钱！」赵中意不解地看着袁继往。
    袁继往也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赵中意。

 第381页

    这个帐，他没算明白。
    把糯玉米卖出国，然后再从别的国家买便宜的小麦和大豆，可是这些全部上交国家了。
    不还是等于赵村大队没赚到钱吗？
    赵中意哈哈大笑：「我们卖的糯玉米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长短大小完全一样。用保鲜膜包好，泡沫饭盒装好，一根一根卖的！他们买回去就可以放到商场里卖。」
    「但是，我们买小麦和大豆，是论吨买！」
    「然后挑选出来的次一点的糯玉米，我们冻到冬天卖给电影院，他们电影院煮好以后可以卖给看电影的人。」
    「再次一些的糯玉米，我们就不要钱送给託儿所和望田小学，孩子们当成零嘴特别喜欢吃。」
    「我们明年还准备大范围种爆粒玉米，这种玉米只要一遇高温就会自己爆炸，电影院是消费大户。」
    「也就是说，你们今年一年没种粮食？」袁继往再次震惊了。
    「我们就是魄力不大，所以今年也种粮食了！不过明年起，种粮食的地儿，就要改种其他的经济作物了。我们已经向县府打过申请，县府也同意让我们生产队做试点。」
    袁继往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和外事司做生意，一定很麻烦吧？」
    「一开始挺麻烦的，因为他们需要的东西挺多。但是我们认真准备了，也认真申请了。走流程就可以了！」赵中意嘿嘿地笑。
    「总不能因为怕麻烦就什么都不做吧？」
    袁继往又一次震惊了。
    这就是魄力啊！
    在别人畏官如虎的时候，赵村大队已经想着利用官家帮他们做生意了。
    他们，是不是也可以这样搞？
    赵中意又补充一句：「而且，不仅糯玉米能卖。我们委託隔壁几个大队出去收头髮的时候，帮我们大批量的收购洋葱外皮，我们还在春天收购槐花榆钱之类的当季野味。」
    袁继往都怔住了。
    「这些东西，都能卖吗？」他虚心求教。
    「国外有一种节日，好像是火鸡节还是什么节，他们需要用一种红色的颜料染鸡蛋，他们需要的红色只有干透的洋葱外皮才可以染出来。」
    「别小看这个东西，可不少挣钱的。我们收一百斤不到三十块，卖到国外能卖一二百美元。他们在商场卖得更狠，一小袋连一斤都不到，就卖好几美元。」
    「榆钱和槐花，在东南亚很受欢迎。我们冷冻好包装好，在冬天的时候卖出国，他们都疯抢。」
    「卖这些小东西，随便塞到哪个冷冻包装里，就能把运费给赚回来了。」
    「这简直是把生意做到极致了。」袁继往是真的佩服了，「怪不得你们赵村大队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原来是有你这个掌舵人。」
    「哈哈哈。」赵中意并没有告诉袁继往，这些都是洛洛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因为洛洛的关系，外事司也不可能对赵村大队如此友好。
    赵中意精着呢。
    人人都知道洛洛好，如果把洛洛抢走怎么办？
    还不如自己把功劳应下来。
    这样，别人只知道洛洛会办厂，并不知道她也精通农事。
    不一会，糯玉米煮好送过来。
    袁继往尝了一个，果真糯弹黏牙，吃起来与普通玉米味道不一样。
    「这个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西部种植？」袁继往一边吃一边问赵中意。
    赵中意想了一下：「我们能种的，你们未必能种。要看你们当地自己的环境，合不合适，我没去过西部，我说不了。」
    这话说得就很中肯了。
    袁继往点头：「还是要找农学家论证一番。」
    接下来，他们又参观了赵村大队的机械仓库。
    整个仓库就是个大院子。
    里面停着很多拖拉机和各种农业工具。
    袁继往很是认真地一个接一个观看，发现都是拖拉机厂生产的。
    他想起一件事情：「你们那个玉米，也是用机械收的？」
    「对……」赵中意点头，「而且也是机械化种植的，不用人力。机械掰玉米棒子可快了，嗖嗖的，后面跟着一个小汽车接玉米就行了。」
    「而且他们现在也改进技术了，可以直接在收割机上把玉米给剥成粒。不过我们是要论根卖的，用不着。」
    「但是其他生产队都自己配了这样的小工具，租借我们收割机的时候，自己装上去。」
    听到他们还往外租借农具，袁继往连震惊都懒得震惊了。
    自己在地区做了一年的专员，竟然连望田最负盛名的赵村大队都没来考察过。
    自己还配被称为父母官吗？
    袁继往有些惭愧。
    「参观了你们赵村大队，我才觉得，我做得很不够。」袁继往是真的服气了。
    「你们这条路子很实际，走得也很正确。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走你们这条路子。」
    袁继往转头与考察团里的人说话：「今天回去之后，大家写一下感受。然后结合咱们自己的情况，提一提自己的看法。」
    副团长悦丽也是感慨：「感觉赵村大队的人，脑子都很活络，能想到很多别人不敢想的事情。」
    就比如那个利用外事司做生意，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
    换成别人，一想到要和官家做生意，吓也要吓死了。

 第382页

    整个考察团的成员，都是面带敬佩之色。
    只有赵书琴站在人群里，表情带着不屑。
    「农民不不种粮食？还把粮食卖到国外？我是真的看不惯。」
    赵书琴低声嘀咕，有些愤怒。
    「农民不种粮食？城里人吃什么？竟然还有人觉得这样的行为好？我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第281章 随地吐痰，罚款五毛
    从赵村大队回来后，袁继往很是激动。
    「古人曾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今天是深有体会。」写完之后，袁继往停住笔，长长地嘆息一声。
    如果按照赵村大队的这个路子，种棉花确实不错。
    西部的棉花是上等的长绒棉，质量非常好。
    由棉花，袁继往又想到瓜果种植。
    他将副团长写的那张考察报告细细地拿过来看。
    越看，越觉得种瓜果大有可为。
    「就是道路运输……」袁继往又嘆了口气。
    从西部坐火车到中部地区，要七八天时间。
    如果到南部地区，要十天半个月左右。
    再加上中间需要汽车转运，最少也得一个月。
    瓜果早就烂掉了。
    他想到赵村大队租借饮料厂冷库的事情。
    「建立一个中转站，盖大型冷库储备瓜果。这样可以吗？」
    袁继往将这个思路记下来，准备回去找农业科学家论证。
    与副团长住在一个屋的赵书琴也在奋笔疾书。
    副团长见到她在低头书写，欣慰的笑了笑。
    今天去赵村大队走了一圈，副团长也是颇受震动。
    她出身贫苦人家，家里以前是农奴出身。
    直到现在，她父母所在的村庄还是住着茅草屋。
    她也很想让自己的家乡脱贫。
    但是脱贫，不是只喊喊口号就可以的。
    赵村大队，是真的给她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赵书琴抬头看了一眼副团长，继续低头写信。
    她写的，是一封举报信。
    她要把今天看到的一切，举报到报纸上！
    把好好的粮食卖给外国人，又从国外买粮食交公粮，这种行为，就是投机倒把，就是倒买倒卖。
    谁知道国外的粮食干净不干净？有没有人往里面投毒？
    如果有人往里面投毒，会害死多少人？
    而且，赵村大队还让生产队的农民进工厂做工？
    农民进工厂，城里的工人怎么办？
    农民天生就是种地的，就应该面朝黄土背朝天。
    不在家好好种地，进厂做工人？挤压城里人的工作名额。
    赵书琴就不信，国家会惯着这种行为！
    写完了举报信，她又写今天的思想心得。
    在思想心得里，她将赵村大队吹成了一朵花。
    写完之后，她让副团长悦丽检查。
    悦丽看完之后，欣慰的点头：「写得不错！」
    在副团长看不到的角落，赵书琴撇嘴笑笑。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会实名举报的赵书琴了。
    她现在，也学会匿名了。
    第二天一早，赵书琴找了一个邮筒，将她写的匿名举报信投递进去。
    「你们等着死吧！」赵书琴恶狠狠的啐了一口。
    「罚款五毛！」李雨泽走到赵书琴面前，将一张罚款单撕给她，「随地吐痰，罚款五毛。」
    「什么乱七八糟的？」赵书琴伸手将李雨泽推开，面上全是烦躁，「走开！」
    李雨泽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也愤怒了：「你这个大人是怎么回事，随地吐痰还敢推我？」
    「简直莫名其妙！」赵书琴觉得整个望田县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吐痰怎么了？我又没吐你家，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你一个小孩子，谁给你的权利罚款？我看你是想拿钱换冰棍吧？」
    李雨泽自从当上街道清洁观察员之后，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愤怒至极：「不接受罚款，就是对抗执法！你现在必须跟我去街道办事处，接受街道办事处的处罚。」
    「什么乱七八糟的，连街道办事处都拉出来了？」
    赵书琴不屑地看了一眼李雨泽，「一个小孩子，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歪门邪道，也不知道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可是经过竞争和考核才当上的清洁观察员！」
    李雨泽指了指胳膊上的红袖章，「我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
    又指了指地上的痰：「你必须接受罚款！」
    赵书琴被李雨泽给气疯了，转身就要走：「不理你这个疯子。」
    见她要走，李雨泽上前去拉她：「你不能走。」
    赵书琴一甩手，李雨泽被甩到地上。
    旁边几个过路的大人看不过眼，拦住了赵书琴：「你竟然敢打清洁观察员？」
    「什么清洁观察员？他讹诈我的钱！想用这钱买冰棍。」赵书琴梗起脖子，「我是西部过来的观察团成员，你们敢动手？」
    几个大人听到她是其他城市过来的人，以为她不懂自家县里的规则，便细声解释：
    「外地的？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望田一直在搞卫生文明建设，是不允许随地吐痰的。」
    赵书琴听到几个大人也这样说，转头看了看四周。
    发现望田县的街道确实比别的城市要干净，地上没有一点灰尘碎纸之类的垃圾。

 第383页

    而且路边有很多绿色的垃圾桶。
    但是，凭什么吐口痰就要罚款五毛？
    这不还是欺负她是外地人？
    「原来是这样？」赵书琴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第282章 又一封举报信
    几个大人见赵书琴明明听到规矩还要走，拦住她：「地上这口痰是你吐的吧？你得交罚款！」
    「我凭什么交罚款？一口痰五毛？而且还交给一个孩子，谁知道他会不会把钱拿去买冰棍？」
    赵书琴不屑的笑笑，「我只和正常人说话，让你们的执勤人员和我说话。」
    「你瞎说！你污衊我。」李雨泽从地上爬起来，泪汪汪的，「我从来没有用这钱买过冰棍。一次都没有！我有执勤津贴的，我每个月都可以挣几块钱，我绝对不会贪污！」
    「你挣得钱是从哪来的？你敢说不是从罚款里来的？说来说去，你还是用这钱买的冰棍！」
    赵书琴伶牙俐齿，一会就把李雨泽说得哇哇大哭。
    「太过份了！」几个大人见到赵书琴把李雨泽说哭了，一起上前指责她。
    「你们做什么？你们退后，不许碰我！走开。」赵书琴愤怒的大吼。
    「和她说不通，把她扭送公安局！让他们领导来接她。」几个愤怒的大人一涌上前，扭住赵书琴的胳膊就把她往公安局方向送。
    「混帐！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干部！」赵书琴用力挣扎起来。
    一个大人往她后背捶了一拳：「妈的，老子代表贫农捶你一拳！当了官就自命不凡了？就可以不遵守规章制度？就可以打骂孩子了？」
    另一个大人转头看了看李雨泽手肘上因为倒地而刮破了，气愤至极：「这个小朋友受伤了！」
    「妈的，过份！」一个大人狠狠的往赵书琴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
    「放开我，我是干部！」赵书琴大吼。
    「再敢乱吼，就给你戴个尖底锅。」
    旁边，有人起闹：「给她戴上戴上！咱望田县可是有几年没人戴尖底锅了。」
    「欺负我们望田县的孩子，我们邀请她逛街！让她把整个望田县都逛遍。」又有人吼。
    当下，就有人煳了纸做的尖底锅，强行将锅给赵书琴戴上。
    赵书琴大吼反抗：「你们简直反了天，我要告你们，告你们！」
    一个大人走过来，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我看你就是专门来望田搞破坏的！随地乱吐痰，不仅不交罚款，还打我们的清洁观察员？」
    「同志们！我们能不能容忍这样的人？」
    「不能！」
    「坚决不能容忍这种人！」
    大家振臂齐唿，扭着赵书琴，热情的邀请她逛街。
    赵书琴一开始还在挣扎还在怒骂，可是看到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人过来扇她的巴掌。
    她害怕了，骇然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县府的工作人员觉得不对劲，连忙报告给孔书记，孔书记过来解救她，这才算是把她救出去。
    那些扭送她的人还是愤愤不平：「孔书记你不能包庇她，她随地吐痰不肯交罚款，还把李雨泽打伤了。」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孔书记气得脸色铁青：「你自己也有孩子吧！如果你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被人这样对待，你会怎么想？」
    听到儿子被人打了，收音机厂的厂长李磊急忙跑到县府办公室：「我儿子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凭啥打他？」
    赵书琴这时已经被吓坏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哆哆嗦嗦的：「我就是寄封信，不小心推了他一下。」
    「寄信？」孔书记这时已经弄清楚事情发生的地点，离招待所挺远。
    听到赵书琴是寄信，心里升起疑惑。
    跑这么远寄信？
    他找了一个工作人员：「你去找邮局的人，把她寄信的邮筒打开，看看她寄的是什么信。」
    工作人员立刻骑自行助力车去找邮局的人开邮筒。
    没多大一会，工作人员就领着邮局的人过来。
    「信筒里只有一封信！」邮局的人将信递给孔书记。
    孔书记看到收信人是第一日报社，眼角不由自主的收缩了一下。
    他打开信只是看了几眼，一拳捶到桌面上：「妈的！这女人是狗养大的吧？」
    「我不合适与袁州长起冲突，你们去招待所，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他们观察团的人！我们好吃好喝的待他们？就这样回报我们？」
    孔书记轻易不生气，这会气得牙齿咬得格格响：「把这个赵书琴扭送到公安局，打了人，就没事了？」
    「带李雨泽去验伤！」孔书记看了一眼工作人员，「把伤情说严重些，就说头痛脑震盪！反正检查不出来。」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这时，袁继往等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望田县街道上乱闹闹的。
    他们都没在意。
    毕竟这样的事情，在其他县市经常发生。
    只有副团长悦丽对于赵书琴突然消失，有些气愤：「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而且还不和我说一声？简直无组织无纪律！等她回来，我要要好好批评她。」
    突然间，副团长的房门被敲响，是袁继往。
    打开门，袁继往一脸铁青的站在外面：「悦丽大姐，跟我一起去县府。」

 第384页

    「出了什么事？」悦丽副团长吓了一跳。
    第283章 赵书琴留了案底
    到了县府，袁继往听孔书记说完话，原本铁青的脸上，几乎黑成锅底。
    「对不起，我没想到赵书琴会这么做。」袁继往感觉唿吸都些不顺畅了。
    他的人生路总是会有坎！
    是不是就和身边总有小人有关？
    他就这么招小人的吗？
    先是因为亲弟弟的原因，他被从南方富庶城市调到豫省。
    接着，把车展团名额让给别人，结果别人毫不珍惜，只想出国和小情人旅游。
    他爹，派人去破坏汽车厂的运输。
    几件事情合到一起，硬生生的将他从中部又给赶到西部……
    「这是赵书琴写的举报信，准备寄给第一日报社。」孔书记将举报信递给袁继往。
    袁继往看完赵书琴的信，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对不起，我一定批评教育她。」
    「她寄完信随地吐痰，我们的清洁观察员按照规则制度罚款五毛。她拒不接受罚款，还攻击我们的清洁观察员，把我们的观察员给打成了脑震盪，现在头痛呕吐，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孔书记异常气愤：「我们的清洁观察员都是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我们的未来。」
    「他们中间说不定将来就是科学家，就是技术人员，就是国家的栋樑。怎么能伸手推？动手打？」
    「对孩子这样，可想而知她平时有多傲慢，平时是什么样的人。」
    孔书记看向袁继往：「我已经将她扭送公安机关，必须严肃处理！」
    袁继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情：「对不起！我接受批评。」
    「人家孩子行使的是正当权利，是政府赋予的权利。她赵书琴凭什么不交罚款？凭什么推打孩子？骂孩子？还污衊孩子罚款是为了买冰棍？」
    孔书记冷笑：「简直可笑至极！愚蠢至极！这件事情，关乎着孩子的尊严和生命，我们望田绝不会轻拿轻放。」
    「赵书琴必须受到惩罚！我希望袁州长能体会我的心情，也请袁州长配合我们的工作。」
    袁继往是何等身份的人？
    别人看到他都是巴结，都是笑脸相迎。
    从来没有被一个基层官员如此数落过。
    今天被孔书记数落成这样，他还得赔着笑脸，说自己有错。
    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到了公安局，见到赵书琴，一把将举报信扔到赵书琴身上。
    「赵书琴！你除了会举报别人，还会做其他的事情不会？」
    袁继往愤怒地瞪着赵书琴：「还敢推打清洁观察员？那只是个孩子，你就能下得手？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恶毒。」
    赵书琴看到举报信，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这，这信不是我写的，没有落我的名。」
    「还敢狡辩？」副团长悦丽将赵书琴写的思想体会拿出来，「字迹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你写的？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简直就是粪坑里的王八，又臭又硬！」
    「呸！」副团长悦丽唾弃她，「令人噁心！」
    堂堂一州的副州长说她噁心，赵书琴被这个评语吓到了：「悦丽大姐，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她又看向袁继往：「袁州长，我错了，我猪油煳了心，一时冲动，这才写的举报信！这信不是没寄出去吗？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你放过我好不好？」
    说着，她给袁继往跪了下来：「求求你，你看在我父亲是个老红军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好不好？」
    「上次你举报李美华，被处理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求饶的吧？」袁继往笑意冰冷，「畜生不如的东西！」
    「看到别人好了，就眼红别人，用你那骯脏的笔举报别人！如果你的举报成功了，赵村大队被处理，你知道你毁了多少人不知道？你知道你会间接杀死多少人？」
    袁继往恨不得踹死她。
    「你的心，怎么就这么骯脏呢？」
    「求求你，饶了我吧，我错了，我知错了。」赵书琴继续哭着哀求。
    「知错？你这种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根本就不可能知错的。」袁继往闭了闭眼睛，「我们走。」
    副团长悦丽点了点头：「走。」
    「袁州长，悦丽副州长，救我啊，我不能呆在这里的，我不能留案底的！求求你们，我是干部，我留了案底，就毁了呀。」赵书琴勐地爬起来抱住袁继往的腿。
    「求求你，放过我好吧。」
    袁继往一抬腿，将赵书琴踹到一旁，冷声骂她：「畜生！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赵书琴哇的一下哭出来：「我不能留案底的，我不能留案底的。」
    袁继往不再理她，走了出去。
    等到走出去，悦丽副团长转头看了看：「真的要给她留案底吗？」
    「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孔书记直接把人给扔到公安局了，就是没打算放她！我不可能为这种人求情的。」
    袁继往声音冰冷，「想想我们的队伍里，竟然有这种人，你就不害怕吗？」
    「我们哪天做出成绩，突然被人举报！」
    「付出的心血和汗水，成了别人的升官途径。」
    袁继往闭了闭眼睛：「我一想到身后有这样的人，就害怕的浑身颤抖。」

 第385页

    此时，他终于明白当年蒋家为什么要对袁开来紧追不放。
    袁开来就是一条毒蛇，冷不丁的就窜出来咬蒋家一口。
    蒋家怎能不气愤？怎能不反击？
    悦丽副团长深有同感：「我也同样害怕，同样气愤！」
    袁继往回到考察团，根本就没提赵书琴的名字，仿佛赵书琴从来不存在。
    当天下午，公安局对赵书琴立案侦查。
    赵书琴完了。
    洛洛在繁忙的工作中抬起头，看向秋收大姐：「把李雨泽给打成脑震盪？她还真下得去手？」
    秋收大姐压低声音：「也不是脑震盪，就是手肘的皮肤擦伤。孔书记觉得她是一条咬人的毒蛇，想办成铁案。」
    「不太好，这件事情仔细说起来是小事。等过几年，她闹着要翻案，就会毁了孔书记。」
    洛洛沉吟了一下，「大姐，我写一篇新闻稿，你回头润色一下，发到省报上去。」
    「按照规则制度，该放她的时候就把她放出来。」
    「孔书记前途光明，没必要为这种女人毁了。」
    洛洛抬笔写了开头：「如果人人都来殴打清洁工，我们城市的清洁卫生谁来做？」
    「笔者在望田县採访的时候，听到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一个成年人，把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给打伤了。」
    「这个标题，太引人注目了。」秋收大姐低声赞嘆。
    第284章 袁继往垂头丧气的走了
    在赵书琴被立案的第二天，袁继往就向孔书记告辞。
    「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但也确实是无颜再在这里呆下去了。」袁继往向孔书记道歉，「赵书琴的事情，我很抱歉。」
    孔书记冷冷地笑了一下：「袁州长走好。」
    好吃好喝的接待你们，你们想学什么都给你们去学。
    就这样回报我们？
    孔书记是个耿直性子，向来不会赔笑脸。
    袁继往嘆了口气，没再说话。
    这件事情，都怪他。
    不怪别人。
    学习观察团的人收拾好行李，起身离开，根本就不管还被关在公安局里的赵书琴。
    仿佛他们团里没有这个人存在一样。
    赵书琴在公安局度日如年，巴望着袁继往能救她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向她袭来。
    袁继往等人回到地区，向蒋文柏告辞的时候，在蒋文柏办公桌上看到了今天省报的头版头条。
    「如果人人都来殴打清洁工，我们城市的清洁卫生谁来做？」
    投稿人，是耕耘。
    下面，赵书琴的大名就在非常显眼的位置。
    赵书琴推打李雨泽，细说起来，确实够不上刑事案件。
    最多也就是赔偿道歉外加教育。
    但是上了报纸，就不一样了。
    大人殴打小孩子，而且小孩子做得还是正当的事情。
    这就是把赵书琴钉到耻辱柱上。
    一辈子翻不了身。
    袁继往闭了闭眼：「望田发生的事情，很抱歉。」
    蒋文柏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你也是不知情嘛。」
    袁继往掩面：「我是没有颜面再呆下去了，我昨天已经订了今天的火车，是来向你告辞的。」
    「那我送你们。」蒋文柏起身相送。
    将袁继往一行人送上火车。
    蒋文柏又回到办公室。
    电脑响了起来，是洛洛的电子邮件：「他们走了吗？」
    蒋文柏用英语回覆：「走了，我刚把他们送上火车。」
    洛洛回了一个嗯，就再无音讯了。
    已经好几天了，他和洛洛没通过电话，都是用电子邮件交流。
    蒋文柏看着电话，长久的沉默着。
    洛洛这个时候，正和秋收大姐说话：「我听说，悦丽大姐和你互留了电话？」
    秋收大姐点头：「悦丽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洛洛想了一想：「以后，她要是想问什么事情，只要不涉及咱们汽车厂的机密，都可以回答。」
    秋收大姐撇撇嘴：「他们对咱们这样，你还想着帮他们？」
    「气量大一点，大姐！」洛洛哈哈地笑，「我就是要让袁继往欠我个人情，这样我才不担忧。」
    「对于这个人，我还是有点害怕！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不祥，说不定就会把这种不祥转到我身上了。」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近墨者黑，近朱者赤的道理吧！什么样的人就会吸引什么样的人向他靠拢。」
    洛洛抿唇一笑：「为什么我们身边没小人，而他身边好多小人呢？」
    秋收大姐微微颌首：「你说得不错，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袁继往身边为什么一直会有小人，这肯定和他为人处事有关。
    对小人容忍，小人就自然而然向他靠拢了。
    如果他在知道赵书琴举报过洛洛之后当即立断的把赵书琴赶回去，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现在可好了！
    传出去，谁不笑话他？
    去别人县城学习，结果你手下的人眼馋人家县城搞的好，把人家县城给举报了？
    以后，谁还敢再接待他的考察团？
    这影响，实在是太巨大了。
    秋收大姐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再次重申自己观点，「袁继往有一颗干实事的心，却缺乏干实事的能力和眼光！」

 第386页

    「空有抱负，却无能力。这样的人，不合适主政地方。」
    秋收大姐说着，摇了摇头。
    俩人说完了话，洛洛就下了车间。
    车间里，夏教授正在和几个技术人员在说着什么。
    见到洛洛来了，急忙招唿她过来：「你让我搞的这个这个什么机器，我怎么瞧怎么觉得有些别扭，这个机器，怎么感觉是在分拣？」
    「它本来就是分拣机啊！」洛洛哈哈一笑，「是用来分拣棉签大小粗细长短的。」
    「棉签？」夏教授睨了洛洛一眼，「你想搞医药用品？」
    「怎么？您觉得不行吗？」洛洛抿了抿唇，「现在药用品很吃紧，尤其是这个医用棉签和无菌注射器以及针头。」
    「现在针头大多靠进口，为了节省，都是消毒之后重复使用的。」
    夏教授用手托着下巴，沉吟了半晌，「搞这个，确实挺赚钱的。」
    「药品行业，不管什么时候搞，都是挺赚钱的。」洛洛低头看棉签分拣机。
    这个东西，通过判断签棒的粗细大小进行分类。
    制造机将条状棉压紧切断后，通过送签机构与签杆接触，卷棉成型，接着再送到下个生产线进行分装。
    看似操作很简单。
    但是夏教授研究的时候，却费了很大的力气。
    还是洛洛数次提示他，他才研究成功的。
    赵中意为什么向袁继往要棉花，就是要成立棉签厂。
    细的棉签可以日用，长一些的就是医用。
    洛洛考察过医药用品市场，棉签生产厂家很少。
    主要的原因，是没有什么利润。
    国企都不爱做这个。
    赵村大队就不一样了。
    以集体的形式成立一家小厂，赚的大头都是集体和县里的，剩余的才上交国家。
    听完洛洛的话，夏教授陷入沉思：「怎么总感觉我们的脑子不在一个层次？你怎么看到什么，都能想起赚钱两个字？」
    第285章 处理赵书琴
    听到棉签机造好了，赵中意和杜明芳很是激动的过来看。
    「真棒！」杜明芳看到机器的工作流程，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东西太神奇了。」赵中意左看右看想不明白为什么机器它自己会挑选棉签的大小粗细长短，「它为什么会自己选？它有脑子吗？」
    「它和硬币分拣机的原理差不多，是通过重量和棉签的长度进行分类的……」夏教授笑着解释了几句，听得赵中意头大。
    「不行不行，听不懂！」赵中意嘿嘿地笑，「反正我只知道这个东西好用就是了。」
    夏教授也嘿嘿地笑了两声：「那么，咱们就说一下报酬吧？」
    一提到钱，赵中意立刻警觉起来：「钱好说！你说吧，你要多少？」
    夏教授拿出一份合同书递给赵中意：「我们621所要参与你们利润的分配！」
    「你说说，你们621所这两年在我们赵村大队赚了多少钱？怎么还不满意呢？」
    赵中意开始大倒苦水，「我们农民创个业容易吗？这个来跟我们要钱，那个来跟我们要钱，我们还要不要吃饭了？」
    「我们小组必须要参与利润分配。」夏教授坚持。
    「绝对不能跟反光膜小组那样的，现在我们所谁不嘲笑他们，把聚宝盆卖成了白菜价。」
    听到他们开始谈价格，洛洛笑着走到一边。
    旁边，反光膜小组的小组长黑着脸：「哪次你们谈价格，都要把我们小组拉出来黑一黑，不黑我们会死？」
    每次都要黑他们，早知道他们就不应邀请来望田替反光膜厂改进技术了。
    另一个人拉了拉他：「算了，赶紧上机运算，要不然时间一到，就会被人抢走了。」
    一提到计算机，小组长脸色微霁：「望田别的不说，就是计算机这点好，我来了都不想走了。」
    实在是太方便了。
    只要预约好时间，整个小组的人可以同时操作计算机。
    用计算机做各种模拟，可以缩短试验时间。
    「咱们621所啥时候也能人手一台呢？」小组长嘆完了气，就开始工作。
    这个时候，赵书琴也被从派出所里放了出来。
    她立刻飞奔回招待所。
    警察们调查过了，她是清白的，她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个孩子。
    她没错！
    她要告诉全体观察团成员。
    她是清白的！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招待所，几个招待所的职工看到她，将头扭到一旁，只当没看到她。
    赵书琴根本就没正眼瞧这几个工作人员，抬腿就往自己房间里跑去。
    去了房间，发现自己的行李还在，松了口气。
    急忙拿着梳洗的东西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然后，就开始在屋里演练。
    「一定要让袁州长感受到我的悔过之情！」赵书琴演练了好久，这才鼓起勇气去敲袁继往房间的门。
    可是，任她敲了许久，那扇门却始终没开。
    「难道，出去考察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见到招待所的工作人员领着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往这里走。
    「这是你们的房间！」工作人员打开了袁继往的房间，笑着将两个人往里面领。
    「怎么回事？」赵书琴一把抓住了工作人员，「那是我们袁州长的房间，你怎么可以胡乱往里面领人？」

 第387页

    工作人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极其冷漠：「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然后就直接转头和那两个人说话：「每天早晚供应热水，我们招待所有早餐，住宿的可以免费吃一顿早餐。」
    说完，工作人员就往楼下走去。
    赵书琴一把拉住她：「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州长的房间给别人？」
    「脑子不清楚就进医院看看！」工作人员冷笑，「你们考察团今天早上就退房了。」
    「还有，你的房间只到下午两点。两点前，必须腾房！」
    赵书琴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你说什么？退房？他们，他们去哪了？」
    「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无可奉告！」
    工作人员用鼻孔看了她一眼，昂着头走下楼梯，跺得楼梯砰砰响，「连孩子都打的垃圾玩意儿？还当官呢？扫垃圾的官吧！」
    如果是以往，赵书琴早就拉住这个工作人员不让她走了。
    可是这会，她的脑子嗡嗡直叫，如五雷轰顶。
    「走了？观察团早上就走了？不是说要在这里考察半个月吗？这才几天就走了？」
    赵书琴心里浮现一个恐怖的念头：「他们？他们把我抛下了？他们是故意把我抛下的？」
    赵书琴越想越害怕，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这时才发现，副团长悦丽的床上空荡荡的，行李也没有了。
    「真走了？」
    赵书琴失魂落魄的哭了起来：「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我没有介绍信，我怎么买火车票，怎么回去啊？」
    此时，袁继往等人已经上了火车。
    豫省前往西部的火车，在路上要走七八天。
    所以大家事先都买好了干粮，准备在路上吃。
    考察团也没什么钱，大家全部买的硬座，没买软卧。
    袁继往看到这会车厢里没有什么人，便扬声：「现在开个小会！」
    观察团成员都聚过来，坐到袁继往身边。
    「这两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我们是斗志昂昂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袁继往说到这里，苦笑一声。
    观察团成员也是苦笑。
    「同志们都是好样的，也总结了不少对我们州有益的事情。回去之后，我会大力发展集团化农业，走赵村大队大集体的路子。」
    「回去后，大家多收集一些关于收割机械之类的知识。还有各种一年生植物的知识。咱们争取明年冬季之前，能让老百姓们的口袋里见到钱。」
    「不是我袁继往急功近利，实在是百姓们等不及啊！」
    「等到棉花这样一年期的把钱挣到手，然后再发展几年期的果树种植。一层一层的递进，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吃。」
    大家纷纷点头，觉得袁继往这次的安排很是不错。
    袁继往见大家的干劲又起来了，说起了赵书琴的处理意见。
    第286章 袁继往醒悟了
    我决定开除赵书琴的党籍，然后免去其公职！遣送回原籍！实在是太丢人了！丢咱们全州的脸！丢我们大家，所有人的脸！」
    说起赵书琴，大家脸上也都有怒容。
    「人家赵大队长对咱们全心全意的热情接待，还说要把蔬菜大棚的技术白送给咱们……怎么就能转眼举报？我想不明白。」
    「她调到咱们西部之前，就曾经举报过别人！」
    「太过份了！简直就是一条毒蛇。」
    大家声讨赵书琴。
    「好了，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等我回去后，就直接下文件了。」袁继往示意大家各自回去。
    悦丽副团长嘆了口气：「要是没这回事，咱们这会，应该还在赵村大队那里考察的吧？我太喜欢他们的那个糯玉米了。不仅好吃，而且好看。如果能引进，绝对有好收入。」
    「等咱们回去，就去找农林果树专家，专门论证这些事情。」袁继往闭上了眼，「我夜里没睡好，我睡会。」
    悦丽副团长点头：「你躺下来睡吧，我到旁边坐，这会车厢特别空。」
    她站起来正要走，袁继往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她：「大姐，我性子毛燥，如果以后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指出来。能改的，尽量改。不能改的，就逼着我改。」
    「就比如像接纳赵书琴进入团队这件事情，我就做错了！我应该直接拒绝，或者让她半路回去。」
    「可我总想面面俱到，不想得罪这个不想得罪那个，想落个好名声。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做好。」
    悦丽副团长静静地看了他两眼，愉快的笑了：「好！」
    她到旁边坐下。
    几个人正在议论望田县的清洁观察员制度。
    「我觉得他们这个制度挺好，让小孩子们负责监督清洁工，监督行人。然后给小孩子发清洁津贴……」
    「他们望田有钱，咱们州没钱啊！这钱从哪出？难道真的要靠罚款？一旦靠罚款发工资，会罚疯的。」
    「这也是！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州里得挣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大家都沉默起来。
    下一个站台就是豫省的省站，有半个小时的停靠时间。
    大家轮流到车厢外面吸菸。
    这时，有火车上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请问西部来的学习观察团是在这个车厢吗？」

 第388页

    袁继往点头：「是我们。」
    「你好你好，我是受李美华厂长所託，给你们送一台传真机。」
    工作人员抱着一个大木箱子，「李美华厂长说，这个传真机特别方便。对于你们与外界的联络，也有很大的作用。」
    袁继往看着箱子，眼睛突然有些潮湿，他冲着工作人员伸出手：「谢谢谢，时间太赶了，请你替我向美华厂长说声谢谢。等我回到州里，再亲自打电话向她道谢。」
    「这个公文包里呢，是一些关于林业方面的东西。」工作人员将公文包递了上来，「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你们快上车吧。」
    袁继往抑制住心头的激动，与工作人员再次握了握手，抱着大箱子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将传真机箱子小心地放在座位上。
    然后打开公文包看了起来。
    悦丽副团长坐在他的身边，也接过一份文件看，脸上全是敬佩：「这些资料实在是太多了。」
    袁继往深深地吸了口气：「希望我们，不要辜负她这一份心意。」
    「一定不会辜负的！」悦丽副团长点头。
    此时，洛洛正在和蒋文柏通电话。
    「听说，你给袁继往送了传真机和一些资料？」
    洛洛点头：「是，送了。」
    「你不是一直对他敬而远之的吗？」蒋文柏低声发问。
    「他们应该是昨天晚上做的决定，今天早上走的，一大早就派人去买火车票。」
    洛洛声音低沉：「走之前，他们很多人都去供销社和新华书店採购。」
    「我以为，他们会採购一些吃的玩的用的看的穿的。」
    「结果，除了书籍之外，他们最多的，就是买种子，各种各样的种子。」
    「咱们望田因为经常会有外宾来，供销社和新华书店修建的还是挺豪华，里面的种类也挺全，甚至还有国外的一些商品。他们连看都没看，眼睛只在种子上面。」
    洛洛嘆了口气：「那时我就觉得，我应该帮他们一把。」
    她笑了笑：「可能，因为我本性就是圣母吧。」
    蒋文柏沉默了一下：「什么叫圣母？」
    「就是总喜欢替别人着想，喜欢帮助别人，不计较得失的人，就是圣母。」
    蒋文柏在电话里低低地笑了：「那照你这么说，我就是圣父了。」
    然后俩人就同时沉默了。
    「挂了。」洛洛当先出声。
    「好，再见。」
    俩人同时挂了电话。
    又同时看着电话，怔怔地坐了一会。
    外面，陶副厂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米国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洛洛吓了一跳。
    陶副厂长装模作样的嘆了口气，将一个国际传真拍到她桌前：「多恩哈利那小子，又卖了一万辆……」
    「我们那一万三千辆的预定还没完成呢。」陶副厂长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行了，别装了，想笑就得意的笑吧！」洛洛笑着将国际传真拿起来看。
    陶副厂长放肆的大笑：「哈哈哈！老子现在就想看看那些人的嘴脸，他们卡着咱们的汽车不让咱们的汽车上船。」
    「现在，米国那边的销量，打得他们的脸啪啪响！」
    第287章 拒绝岗村合资
    汽车厂再次预售出一万辆长城汽车的消息，再次震动全国。
    外事司的司长看着海外发来的传真，一个劲的感慨：「一年销售出去两万多辆，再加上非洲那边的生意。」
    「汽车厂一个厂，就撑起了咱们外汇的半壁江山啊！」
    李姓领导摇了摇头：「就是可惜钢铁产量有些跟不上！如果钢铁产量能跟上，那就太好了。」
    「是啊，钢铁产量制约着一切发展。」司长嘆了口气，「那个西芒杜的铁矿，还在谈判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好。」
    不仅外事司在讨论，其他地方也在讨论着汽车厂的事情。
    汽车厂的销量，引发了讨论狂潮。
    这一切都在洛洛的预料之中。
    她给蒋文柏打电话：「不是我逼迫国家，实在是我现在确实是需要钢铁。」
    蒋文柏嘆息：「我已经尽力替你协调了，电话打了好几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洛洛摇了摇头：「好吧，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她长嘆一口气。
    这个时候急也没用，急也急不来。
    仿佛是知道了她的困境，岗村给她打来电话。
    「李女士，我听到了你的困境，不知你有没有意向与我们合作？」
    听到合作两个字，洛洛皱了下眉：「请问如何合作？」
    「合资！」岗村笑了笑，「有没有兴趣？」
    「合资？」洛洛唇角逸过一抹冷笑，「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岗村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炫耀：「李女士还真是坚持！那我就祝李女士能尽快摆脱面前的困境。顺便说一下，我们这个季度到今天为止，在北美的销量，已经达到了三万辆。」
    三万辆？日系车的销量现在已经这么多了？
    洛洛是真的被气着了，面上还不动声色：「那就恭喜你们了。」
    岗村哈哈一笑：「多亏李女士长城汽车的销量一直上不去，这才给了我们机会！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李女士呢。」

 第389页

    「如果李女士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将为李女士解决剩下的钢铁问题，你们想生产多少量就生产多少量。」
    「抱歉！我还是没有合资的想法。」洛洛声音冰冷的挂断了电话。
    气得捶了一下桌子：「小鬼子，你们等着。」
    她现在出去也不太实际，更不方便。
    想了想，她给负责肯特汽车的徐远打了电话：「你想办法申请一下回国，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徐远立刻答应：「我明天早上就去申请。」
    鬼子们不是炫耀产量高吗？
    她就拿出一款后世的日系车扇他们的脸！
    她现在已经把长城汽车的外观申请专利，不管是美方还是日方，暂时无法突破外观专利的壁垒。
    原本是想让肯特低调发展，悄悄挣钱的。
    可是岗村这么嚣张，还逼她合资。
    实在是忍不了了。
    想了又想，她又给蒋文柏打过去电话。
    「合资？」蒋文柏的眉头皱了一下，「合资对于你来讲，是弊大于利。我觉得，他们是冲着你的专利来的。」
    「我是不愿意合资的！但我就怕上面会有人见钱眼开，把我卖掉。关于合资这方面的事情，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洛洛的声音里带着郑重：「如果发现有这个风向，一定要先通知我。我这个厂被合资了，损失可就太大了。不仅是专利的损失，还有我建厂以来所费的心血，等于是白白送给小鬼子了。」
    「我有合资的对象，就是肯特汽车！等过上几年，会让徐远申请合资的事情。我的厂子，是绝对不能白白便宜鬼子的。」
    「我宁可把望田汽车厂砸烂，也绝不会把专利送给小鬼子。」
    「我知道你的脾气，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替你留意的。」蒋文柏低声哄了洛洛几句。
    然后转头给蒋维方打电话。
    蒋维方听完他的话后，极为慎重：「既然她对合资有牴触，我会帮她留意这方面的动向。」
    「望田汽车厂生意兴隆，又能挣钱，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处理望田汽车厂的。」
    听完蒋维方的话，蒋文柏说了自己的看法：「鬼子国一向无耻，说不定一方面会卡我们脖子，一方面给我们甜枣，利诱某些人卖掉望田汽车厂。洛洛的脾气我知道，她一旦反抗起来，不可收拾。」
    「洛洛？」蒋维方挑了挑眉。
    蒋文柏咳了一声：「美华同志！是美华同志。」
    蒋维方笑了笑：「行，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会向上反映的。」
    蒋文柏这才放心，挂掉电话。
    第288章 徐远回国
    两个月后，秋末初冬。
    徐远终于踏上回国的飞机。
    他先是去见了徐家的人，和弟弟一起去祭祀了祖宗。
    然后来到望田。
    徐远拿出几个硬碟：「这是盖茨先生让我转交的，说是里面有最新的软体。」
    与此同时，还有盖茨给洛洛的一封手写信。
    徐远又指着箱子里的电脑：「这是贾伯斯先生让我交给你的几台计算机，说运算速度有显着的提高。」
    果然，大佬们只要一点帮助就能化龙。
    洛洛不过是一人给他们留了五十万美元，他们就把这五十万美元给玩出花了。
    洛洛笑着收下：「麻烦你帮我背这么多东西。」
    「没什么的。」徐远有些好奇地看着洛洛，「这次让我回国，是为了什么事情？」
    洛洛将一大摞资料都摆到他的面前：「这些资料，你看一下。」
    徐远打开一看，眼睛亮了起来：「新式的轿车吗？」
    「这一款你仔细看一下，然后拿去申请专利，以后就是肯特汽车的主打车型。」
    这是一款后世的日系车，车壁比较薄，内部空间大。
    相对来讲，价格也很低。
    岗村不是想逼她合资吗？
    她就要用这款车型，把日系车杀得落花流水。
    徐远一拿到车型资料，就沉浸了进去，认真地看了起来。
    见他看的认真，洛洛便走出办公室，去试验室。
    实验室里有点空，给赵村大队做的棉签分拣机已经拉走，赵村大队准备开工。
    见到她来，夏教授招了招手：「你来看看我这个机械臂的试验理念。」
    夏教授一直在不断完善着汽车生产线。
    最近主攻方面，就是机械臂。
    但一直搞不好，总是出问题。
    「机器人方面，现在鬼子国搞的比较好。」洛洛看了看，也说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是不是和各大高校联合一下，由我厂拿出资金资助。由你领着出趟国，学习一下外面的先进技术？」
    「正好徐远也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和他说一声，他往米国打个电话做邀请函就可以了。」
    「我一会就给几个高校打电话，看他们愿不愿意搞这个。」夏教授低声感慨，「可惜老何被留在风洞实验室里了。」
    风洞实验，可比搞汽车生产线重要多了。
    洛洛深表理解。
    621所肯把夏教授借出来，已经是帮了她大忙。
    洛洛准备今年给621所的东西，再多加一倍。
    这两个月，岗村时不时的就给她打电话。
    逼她合资。
    都被洛洛不软不硬的拒绝了。

 第390页

    通过蒋文柏，洛洛也不断向上面反映她对于合资的看法。
    她的态度，必须让所有人知道。
    她接受合资，但绝对不接受与鬼子国的任何合资。
    任何人胆敢强迫她与鬼子国合资，只有玉石俱焚这一条路。
    也因此，她在上面获得了一个小顽固的称号。
    徐远这一看资料，就看到了天黑透。
    洛洛再三催他，他才恋恋不捨的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太棒了，这个设计太棒了。」
    「走吧，你侄子徐参和你侄媳妇都等着急了。」洛洛笑着让他出去。
    听到徐参和杜明芳也来，徐远忙站起来：「走，快走。」
    出了办公室，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杜明芳：「好，真不错。」
    拿出一个手提袋：「这是我作为大伯，给你的见面礼。」
    杜明芳红着脸将手提袋接过来：「谢谢大伯。」
    徐远乐呵呵地笑：「我看到你和徐参在一起，心里别提多高兴。我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咱们家现在只有徐参一个男的。你们多生几个！」
    杜明芳的脸更红了。
    徐参忙咳了一声：「我们到汽车厂食堂吃饭吧，他们食堂的饭很好吃。」
    「那我可得尝尝，说起来我也饿了。」徐远笑了起来。
    他们这算是家宴，洛洛不便参与。
    到食堂吩咐了一下，又向徐远敬了杯酒，就找藉口离开了。
    出了食堂，发现陶副厂长也没走。
    「明天你陪着徐先生转一转，你们男的好相处。」洛洛低声吩咐陶副厂长。
    陶副厂长点头，又看了眼食堂方向：「你是准备用肯特汽车打击岗村？」
    「那小子实在是太嚣张了！」洛洛恨恨地哼了一声，「我听徐远说，他们公司与克莱斯勒公司合资建了个厂。这一获得小排量专利，就来挑衅我？我岂能忍？」
    「鬼子国的人都这样，需要咱们的时候，装的别提多孙子。等他们拿到，就又神气的不得了。」
    陶副厂长也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典型的小人！」又恨恨地骂，「三万辆？真是气死人了。」
    「气也没用，咱们钢铁产量上不去。」洛洛摆了摆手，「天晚了，我也得回去了，今天儿子都没接。」
    陶副厂长也摆了摆手：「路上安全点。」
    洛洛回到家，前进嘟着小嘴不理她。
    「怎么了这是？不就是一天没接你，至于气成这样？」
    洛洛笑着向他道歉，「好了对不起，妈妈明天一定接你。」
    前进垂着长长的睫毛，声音里带着不悦与委屈：「你每天工作那么忙，我们能见面的时间也就是这么多……」
    洛洛的心，悸动了一下。
    她最近忙着工作，确实对前进的关心少了。
    「好了，妈妈正式向你道歉，以后妈妈尽量抽出时间陪你。」洛洛吻了吻他的额头，「原谅妈妈这一次，好吗？」
    「好吧，看在你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你啦！」前进眨了眨眼睛，萌萌的看向洛洛。
    「那你今天晚上得给我讲故事，直到我睡着。」
    洛洛当即答应：「行，今天给你讲故事，直到你睡着。」
    第289章 76年6月的车展，岗村快疯了
    为了弥补前进，洛洛今晚和前进在一起呆了很久，陪他说了好久的话。
    进到前进心满意足的睡着，洛洛才轻手轻脚的从他的房间走出来。
    转过身，就见到赵多福和顾明哲都在等着她。
    「大爷爷，爷，你们都没睡啊？」洛洛给自己倒了杯水。
    赵多福是一向不在洛洛工作上发表意见，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今天咱们赵村大队的车子过去接人，前进说你会去接他。结果几个孩子等到快天黑……」
    「如果不是你大爷爷觉得不对，让立功开着车子去接孩子。孩子们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赵多福看向洛洛的目光里全是责怪。
    「对不起，一谈起工作，把孩子们忘了。」洛洛低声道歉。
    赵多福看了一眼顾明哲，示意让他说话。
    顾明哲咳了声：「挣钱与工作确实很重要，但是前进也很重要。」
    他沉吟了一下：「咱们家，也不是那种需要你拼命挣钱的人家。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歇歇了。」
    要让顾明哲来说，洛洛挣得已经够多了。
    再加上还有他的顾氏，也挂在前进的名下，相当于也属于洛洛。
    他有些不明白，洛洛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顾明哲又嘆口气：「挣的再多，你一个月也就是百来块钱。何苦呢？」
    「要让我来说，还不如去国外把顾氏好好经营经营。或者好好经营肯特汽车，都比你在望田汽车厂挣的多。」
    赵多福觉得顾明哲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忙点头：「你大爷爷说得对。」
    洛洛知道两位老人的担心，想了一想：「我其实也不是为了自己！去国外经营顾氏与肯特汽车固然能挣的更多。可是我身后的这些人怎么办？」
    「他们也都是靠着我才能吃上饭，我不能不顾他们。」
    听到洛洛这样说，顾明哲与赵多福互视了一眼。
    「我们也不劝你了，反正你以后要是没空接孩子们就往家打个电话，让立功过去接。」顾明哲看了看表，「太晚了，去睡吧。」

 第391页

    「两位爷爷也早点睡。」洛洛转身回了自己屋。
    看着洛洛的背影，赵多福摇了摇头：「她心事很重。」
    顾明哲也点头：「不能强求啊。」
    两位老人就都不说话了，沉默的各自回屋。
    徐远的签证有半个月时间，他在望田只呆了五天。
    然后又由徐参和杜明芳陪着回了京城，在京城呆了两天，就直接坐飞机走了。
    徐远走后，望田县便入了冬。
    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
    徐远这次回国是用的探亲名义，没人知道他从望田带走了什么。
    回到米国后，徐远先是找马鸣，让他去申请专利。
    然后，召集技术部门的人。
    「从现在开始，我们准备试制新的车型。此次车型将会成为肯特汽车后续几年的主打车型，希望各位能够保密。」
    技术部门的人早就签过保密协议，徐远还是要多叮嘱一次。
    拿到技术资料，技术部门的人先是开始论证，然后便开始进行各项试验和测试。
    几天后，试验反馈一切良好。
    技术部门便开始着手试制第一辆汽车。
    半个月后，试制的第一辆汽车走下流水线。
    参与试验的各个小组看着这辆汽车，眼神中都透露出喜爱和惊喜。
    「真是一台漂亮的汽车，我觉得可以称它为车中女神。」
    这是一款两厢版的小型轿车，低矮的车身，车后加装了汽车尾翼，令它的速度更加轻快。
    从外观上来看，小巧轻盈，但是内部空间却很大。
    因为牺牲了车壁的厚度，车子的防撞性能相比来讲，有点较弱。
    但是参考到价格只售八千美元，就很香了。
    肯特汽车的副总低声问徐远：「价格，会不会太低了些？我觉得这款配上真皮座椅，卖到一万三四左右，是很轻松的。」
    徐远微微颌首：「我准备设成三款价格。第一款是基础款，只售八千美元。」
    「第二款是升级款，在基础款的价格上升级内部装饰。」
    「第三款，则是在升级款的基础上带有无线电通话装置。」
    「无线电通话？」肯特汽车的副总愣了一下，「是我想的那样吗？」
    徐远拿出一个与摩托罗拉合作的无线电装置：「就是你想的那样。凡是购买这款汽车的人，在汽车里就可以与别人进行无线电通话。」
    其实最理想的就是加装上gps装置，但是gps到现在还未发明出来。
    所以，洛洛就让徐远加装了无线电装置。
    人类是群居动物，对于通话的需求是非常旺盛的。
    现在大哥大刚刚研制出来，还未普及。
    在开车的过程中，如果能通过无线电与其他车主交流，想想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米国的无线电频道很自由，玩无线电的人也非常多。
    一旦推出这款可以远距离通信的汽车，相信一定能够引导潮流。
    「零首付，每月只需要几百美元的月供……」徐远勾唇笑，「销量，会爆炸的。」
    「哇哦！酷。」肯特汽车的副总吹了下口哨，「我现在迫不及待的等着这辆车子出厂了。我必须先订一辆！一想到这款车子能够远程通话，我就激动的不能自已！」
    听着副总的口哨声，徐远想到洛洛叮嘱他的话：一定要把日系车打得落花流水！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太酷了。」徐远低声感慨，不知是在说汽车，还是在说洛洛。
    新车型从生产到出厂，要经歷好几道程序。
    撞车与风洞试验，以及各路段和各天气试验都得做。
    最少也得半年的时间。
    等到这辆名为肯特?魅影的汽车可以正式出厂的时候。
    已经是76年的6月。
    6月，只有西班牙才有车展。
    徐远将魅影送到巴塞隆纳车展参展。
    参展当天，肯特?魅影的身姿，几乎吸引了所有参展人员的眼球。
    岗村也带着自家的汽车参加了这次车展。
    看到肯特?魅影参展台旁水泄不通的人群，岗村的脸有些铁青。
    「八嘎，无线电？无线电也可以用到汽车上面吗？」
    「岗村先生？你也来西班牙了？」徐远笑着走了过来，热情的与岗村握手，「巴塞隆纳真是个热情的城市，我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岗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握住徐远的手：「徐先生，我听说你们的汽车厂才成立几年。车型出得太快，要当心地基打得不稳，高楼大厦会东倒西歪。」
    「这是你们的车型？」徐远侧首打量岗村公司的车型，以他现在的目光来看，就是一坨方方正正的垃圾，「不错，有一种外方内圆的感觉。」
    岗村的脸瞬间黑了。
    你当我不懂中华文化？
    这是在说某个人外表正直，内心圆滑。
    我怀疑你在骂我！
    第290章 西芒杜铁矿开始开採
    肯特魅影一经上市，立刻引发狂潮。
    外部小巧玲珑，内部空间却极大。
    尤其是后面加装的尾翼，简直闪瞎了众人的眼睛。
    现在的车子还从来没有加装尾翼的设计，设计特别亮眼。
    很多来试车的人赞不绝口，当场签合同订车。
    魅影可不像长城汽车那样限量，而是无限量供应。

 第392页

    第一天车展，就订出去数千台。
    这个销量着实刺激到了岗村！
    看着魅影的几千台销量，再看看自己家的销量。
    岗村的眼珠子都红了。
    看着岗村的表情，徐远笑而不语。
    魅影的销量也大大的刺激到了几大汽车商。
    现在消费低迷，魅影能在车展期间预订出去数千辆，确实算得上一匹黑马。
    几大汽车商不管真真假假的，都来恭喜肯特汽车。
    他们纵是想找徐远的麻烦，也不好找。
    徐远是在米国国内生产的汽车，招的是米国的工人。
    而且洛洛很精准的摸准了米国的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让肯特汽车的副总出面。
    肯特汽车的副总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
    这就给大家一个错觉，肯特汽车是完全掌握在米国人手中的。
    消息传到国内，洛洛大为高兴。
    在徐远打过来的电话里，她笑着夸赞徐远：「销量不错！确实给我们长脸。」
    徐远哈哈一笑：「多亏了总裁你想出来的无线电通讯的办法，现在这一款销量已经卖爆了。」
    挂了电话，洛洛微微一笑。
    肯特汽车的魅影一出世，就会大大打击日系车的销量。
    日系几个汽车商受限于专利的限制，不得不提前几年与米国汽车商合资。
    国内的长城汽车，如同一把尖刀插在北美的心脏。
    汽车的世界格局，终于被打破了。
    怎能不高兴呢？
    先在欧美挣着钱，等到几十年后，欧美才会把注意力放到这边。
    那时，国内就会成为世界第一汽车消费大国。
    欧美的市场，重要性就降低了。
    洛洛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正想着欧美那边的事情，电话突然响了，是外事司的司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与西芒杜的谈判已经成功了，即日起，开始开採铁矿！」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洛洛差点跳起来，「太好了。」
    「这么高兴？」司长哈哈大笑起来，「半个月后，铁矿石就会装船，到时优先供应给你。要先保证你的汽车销量，我这几天看了看欧美那边的销量，长城汽车有些惨不忍睹啊！」
    「咱们生产线跟不上，钢铁的供应也跟不上，只能用限量的方式进行销售。鬼子国的汽车销量已经反超我们很多了。」洛洛嘆了口气。
    「不用担心，铁矿石几个月后就会运到。到时，把你们餵饱！」司长又笑着与洛洛说了几句话，便挂断。
    放下电话，洛洛脸上全是喜悦。
    钢铁的供应一旦能跟上，她的汽车厂也会跟着起飞了。
    她忍不住将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蒋文柏。
    蒋文柏看到电子邮件里的消息，笑了笑：「恭喜你。」
    去年徐远回国的时候，带来了盖茨送来的几个硬碟。
    硬碟里全部是路双等人翻译后的汉化软体。
    唯一可惜的，就是没有中文输入法。
    第一代中文输入法是朱邦復在76年发明，原名为形意检字法，77年后改名为仓颉输入法。
    此时还未完善发表。
    洛洛和蒋文柏都懂英语，用英语对话，毫无压力。
    其他人使用电子邮件的时候，就只能用拼音了。
    几个月后，从西芒杜铁矿送来的矿石运抵港口。
    钢铁厂在加工生产之后，立刻给洛洛运了过来。
    「有了这批钢铁，我们就放心了。」看着堆成山的钢铁，洛洛笑颜如花。
    钢铁厂的厂长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了你们的任务，这个月可把我们赶死了，所有的高炉都在为你们服务。」
    「等我们的汽车产量上去，外汇储备多了，说不定你们还能买几个大的炉子。」洛洛笑着与钢铁厂厂长再次握手，「感谢你们。」
    送走了钢铁厂厂长之后，洛洛接到了路双的越洋电话。
    路双的声音有些烦躁：「我小组里有两个人想永居米国，我已经狠狠批评过他们了。但他们宁愿与我翻脸，宁愿国内的亲戚受到惩罚，也要留在米国。国内的纪律用不到这里，我现在有些头痛。」
    洛洛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感到意外。
    这个时代凡是出过国的人，无不为国外的富庶与繁华所倾倒。
    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就会选择留在国外。
    但是，出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有这些人留在国外了？
    难道别人就看不到国外的繁华吗？难道别人就没享受过国外的一切吗？
    国家出钱送你们出国，就是为了让你们留在那里享受繁华？
    用了国家的钱，就得回国建设国家！
    如果不想回来，当初就别接受国家给予的一切。
    自己花钱自己出国，不好吗？
    「我们签订的有合同！」洛洛笑了一笑，「告诉他们，如果不想回来，履行合同就可以了。」
    路双等人出国前后，在国内和米国分别签了个人投资合同。
    洛洛负担他们在国外的一切开销，他们学成之后必须回国。
    如果不回国。
    每年收入的百分之四十要做为赔偿付给洛洛，直到退休。
    这些人，恐怕根本想像不到，世上还有收个人所得税的国家。

 第393页

    交了税之后剩下的钱，都不够付给洛洛做为合同赔偿。
    请律师打官司？
    挣的钱都不够付律师费，哪个律师会替他们出面？
    一旦打官司，不仅个人要赔偿，他们任职的公司也要向洛洛赔偿。
    两个不想归国的人，想必他们的能力还不够让微软公司出钱替他们打官司吧？
    更何况，洛洛还握有微软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盖茨会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人得罪投资人吗？
    第二天，路双就给洛洛再次打过来电话：「他们答应回国！」
    「好，我等你们回来。」洛洛愉快地挂了电话。
    这两个人纵是回来，洛洛也不会再用他们。
    第291章 77年到了
    得到了大批量的钢铁，汽车厂开足马力，开始生产。
    工人们的干劲特别足。
    以前虽然也是三班轮倒，但是工作强度并不大。
    几个人负责一个机位。
    现在则是完全满强度。
    这两年来汽车厂产能上不去，洛洛却一直在不停的招收工人。
    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
    工人在培训了两年之后，个个都是熟工。
    两年磨一剑！
    这两年来，洛洛也在不断的完善着汽车厂的生产线。
    在夏教授小组的努力下，现在的汽车生产线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六十的国产率。
    而且技术很先进，不输国外。
    尤其是机械臂的运用，令几个前来参观的汽车厂领导嘆为观止。
    「你们现在这条生产线，多长时间下来一台车？」来参观的几个汽车厂厂长发问。
    「从送上原料到下生产线，24小时左右。如果以下流水线的时间来算，大约五分钟就有一台车。」洛洛的神色有些傲然。
    五分钟，这已经是现在所达到的极限了。
    也不怪她骄傲！
    「望田汽车厂，真是越搞越好。」几个厂长参观了一会流水线，低声赞嘆。
    大家都有些羡慕：「这几年望田技术搞的真不错！」
    他们都知道，望田汽车厂在上交利润后剩下的钱，一大部分都投入到实验室里了。
    现在望田汽车厂的内饰设计室和车型设计室，都处于国内领先的水平。
    好几家汽车厂都在望田汽车订购内饰。
    而且，望田汽车厂与621所的合作非常深入。
    621所新建成的小型风洞，允许望田汽车厂随时试车。
    他们也曾申请过使用风洞，却被621所以没时间、不合适、需要保密等等条件给拒绝了。
    他们也只能望风洞兴嘆。
    谁让当初研发修建风洞的时候，他们没出钱呢？
    看完了外壳生产线，他们又去参观内饰生产线。
    内饰工人们操纵着机械臂，将一件件内饰组装到车内。
    动作非常娴熟，和操作规范完全一样。
    「工人们技术都很熟练。」几个厂长低声赞嘆。
    「生产线很不错，自动化程度很高。」有一个厂长很仔细的观看了几道生产线后，转头问洛洛。
    「我能不能订购一套生产线？」
    洛洛当即表示可以：「可以的，你可以与秋收大姐联繫。如果你订购我厂的生产线，我们不仅送货上门，而且专门有人指导安装并且培训。」
    「服务这么到位？」厂长惊嘆，「买国外的生产线，他们可是连派人来都不肯。」
    「我们是自己人，当然要让你们享受最高档的服务。」洛洛轻轻地笑。
    其他几个厂长互视了一眼，都没出声。
    他们决定等这套生产线安装运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买。
    这个厂长是真心想从洛洛这里订购生产线的，连剩下的生产线都不看了，转头去找秋收大姐。
    有人拉住了他：「从米国订购不好吗？现在生产线最好的，就是意国和米国了。」
    「但我们买不起！」这个厂长声音低嘆，「数百万美元的生产线，上哪弄这么多外汇？我看了一下望田汽车的自动化程度和国外的差不多。」
    「我还是决定观望一下！」另一个厂长松开手，却还是对望田汽车的生产线持观望态度。
    「你观望吧，我来之前就已经和厂里和市里省里打过招唿，决定在望田订购了。」厂长笑了笑，去找秋收大姐签合同去了。
    几位厂长在望田参观了几天，陆陆续续的回去。
    望田的全自动化生产线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哪怕他们不买，也愿意替望田自发的宣传。
    很快，一千台汽车走下流水线，经受住了各种试验。
    准备装船运往米国。
    「这一次的装船，对于我们望田汽车厂可以称得上里程碑式的一次！」
    洛洛站在高台上，对着话筒鼓励下面的工人：「证明了我们望田汽车已经摆脱了以前的产能制约，迈入了一个不限量生产的大台阶。」
    「今天，我们终于挺直嵴樑告诉所有人。望田汽车厂的长城汽车，正式走入了欧美市场！」
    台下的职工们听着洛洛的话，用力的鼓掌。
    等到大家鼓掌完毕，洛洛指着厂门口那堆黑色的废墟：「还记得这堆废墟吗？」
    「我们的汽车因为质量问题被销毁！那时，我们哭成一团。」

 第394页

    「记住这堆废墟，永远不可以忘！」
    「我们以后要严把质量关，以质量求生存！保证我们生产出来的每台汽车都是优中之优！」
    「不辜负国家对我们的期望！不辜负那些默默为我们奉献的人！」
    「我们身后是风雨！但前面，就是彩虹！」
    彩旗高高飘起，唢吶吹起。
    出厂的车子披红挂彩的走出望田汽车厂。
    职工们拼命鼓掌，看着自己生产的汽车一辆辆被送出去。
    激动的泪水长流。
    蒋文柏站在洛洛身边，转头看着洛洛的侧颜。
    天空飘起雪花。
    洛洛抬起头，任雪花飘了满脸。
    「新的一年到来了！」
    77年的钟声，在头顶敲响。
    第292章 迷茫
    送走了披红挂彩的汽车，望田汽车厂又开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蒋文柏来到洛洛的办公室，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农业机械化？」洛洛看完文件，抬眸看向蒋文柏，「你是想把赵村大队报上去？」
    「国家已经下了五年计划，希望能在80年基本实现农业机械化。」
    蒋文柏缓缓坐到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我觉得赵村大队的路子挺好，想报上去。」
    「可以啊！中意爷这几年搞农业机械化搞得很成功，我觉得也是时候让他露露脸了，可以让电视台採访一下他。」
    洛洛说着话，看了一眼蒋文柏。
    蒋文柏新剪过的头髮，很短。
    穿着中山装，看起来中规中矩。
    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最近地区，事情很多吗？」洛洛突然开口。
    「还好！」蒋文柏用大拇指按了按眉心，「刑区长能力很出众，能替我分担大部分工作。」
    蒋文柏问起赵村大队的几个厂子：「工厂的情况怎样？」
    洛洛回答：「挺好的，去年一年反光膜厂超额完成了生产任务。洗髮水厂利润很是可观。棉签厂已经签订了好几个长期供货合同。蒜臼厂的生意倒是一般……」
    说起蒜臼厂，蒋文柏抬头看向洛洛：「我接到了孔书记的文件，说是蒜臼厂想改成石制品厂，以后生产各种石材。」
    「我觉得这个思路挺好的，当即批准了。」
    洛洛嗯了一声，抬头看向外面：「外面的雪很大，今天就在招待所住下吧？」
    蒋文柏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
    白雪飘飞，天地一片茫茫。
    「瑞雪兆丰年……」他站起来走到窗边，哈了一口气，将窗子上的水气擦干，「今年，你们赵村大队的反季节蔬菜，又要大卖了。」
    「昨天我回家的时候，还见到供销社主任拉着中意爷的衣袖，让中意爷卖蔬菜给他呢。」洛洛说着笑了一下。
    「我听说，信用社主任三不五时的就往你们大队跑？」蒋文柏侧眸看向洛洛。
    洛洛一提到信用社主任，不禁莞尔：「这几年，每年都去赵村大队几趟。他们的贷款任务，都是中意爷替他完成的。」
    听到每年这个词，蒋文柏的眸子迷离起来。
    时间过的好快，一晃眼，又是一年。
    「有点累了，我去招待所先休息一下。」蒋文柏垂下眼睑。
    「好。」洛洛打开门，将他送到楼下，看他钻入汽车。
    然后静静地看着汽车开动。
    回到办公室，将日历又撕去一页。
    「快要到高考时间了。」
    高考的消息，是77年10月发布的。
    等到明年中科大少年班要开始了。
    到今年下半年，就要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少年班学生了，最小十一岁，最大十六岁。
    前进勉强能挂住年龄。
    她想让孩子们都去上这个少年班。
    如果她今年不参加高考，就要和孩子们分离。
    如果参加高考，到时可以申请去中科大上学。
    只不过，四年大学……
    望田汽车厂正蒸蒸日上！
    洛洛是真的难以取捨了。
    嘆了一会气，洛洛又下车间。
    到下午雪小了一点，蒋文柏过来说了一声，便和乌秘书回了地区。
    送走蒋文柏，洛洛将心神又放到车间的生产上面。
    秋收大姐过来了几趟，拿着几份文件让她批了批。
    冬天的天很短。
    她和前进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
    刚进堂屋，就听到杜明芳在堂屋里接电话。
    「组织找他谈话了？」杜明芳挑着眉，面上带着诧异，「那他怎么说？」
    这个时候的电话质量不太好，漏音很严重。
    洛洛能听到电话对面的人，是乌秘书。
    乌秘书似乎是嘆了口气：「我们专员什么都没说，只说会考虑个人问题的。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
    杜明芳沉默了一会：「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
    挂了电话，杜明芳的目光正巧与刚刚进堂屋的洛洛对上。
    洛洛错开目光，低头看着前进：「冷不冷？要不要回屋去写字？」
    前进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和书本：「不冷！」低头假装作业。
    耳朵却支愣起来。
    杜明芳看着洛洛，有些不知该怎样开口。
    组织已经五次找蒋文柏谈话，催他尽快解决婚姻问题。

 第395页

    蒋文柏一直语焉不详。
    蒋文柏31岁了，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可是，她又凭什么和洛洛说这件事情？
    洛洛没有任何错处！
    也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而且她敢肯定，一旦她开口向洛洛询问感情的事情。
    蒋文柏绝对会和她翻脸！
    杜明芳冲着洛洛勾了下唇，转身回了自己屋。
    洛洛抬头看了看杜明芳的背影，神色怔怔地。
    原来，他今天如此疲惫，是因为组织找他谈话了。
    正想着心事，前进拉了拉她的衣角。
    「怎么了，哪道题不会？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你大太爷。」洛洛转首问。
    前进却已经合上书本：「我作业在学校就已经写完了。」
    他郑重地看向洛洛：「妈，我爸爸，是不是已经牺牲了？」
    堂屋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们母子在。
    洛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将那句没有咽回腹中：「是的，牺牲了。」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前进嗤地一笑，「我觉得蒋叔叔挺好的。」
    「你这小孩子懂什么？」洛洛听到前进提起蒋文柏，将他的头髮揉乱，「我和你蒋叔叔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前进不解地抬头看向洛洛。
    「因为……什么也不因为！小小年纪你懂个什么？作业做完了？还不去看英文报纸把报纸翻译出来？要不然去学奥数。」洛洛将他的书本塞回书包里，「快去！」
    前进嘟起嘴：「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磨磨蹭蹭的去找顾明哲去了。
    看到前进走了，洛洛勐地坐回凳子上，怔了好大一会。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第293章 赵村大队的蔬菜大棚超抢手
    一大早，赵中意来给洛洛送蔬菜。
    「今年的蔬菜长得挺不错！」赵中意先是揉了揉前进的头顶，然后与洛洛说话，「等你上班的时候，给蒋专员送去点蔬菜。明儿早上，我把菜摘好送过来，保证让蒋专员吃上新鲜的。」
    洛洛颌首：「行！」
    「蒋专员有些日子没来赵村大队视察了，还怪想他的。」赵中意缩了缩脖子，「你家这空调开得就是舒服，比烧个炉子要暖和多了。」
    「行了，事说完了，我也得走了。」赵中意站了起来，顺手将洛洛的好茶叶捏了一点装到口袋里，「走了。」
    赵中意刚走，赵清安领着她弟弟赵宏远跑了过来：「婶婶，要不要出去堆雪人？」
    赵宏远是吴爱平在74年生的，今年三岁。
    正是活蹦乱跳个不停的年龄。
    不等洛洛回话，拉着洛洛的手就往外走：「婶，走。」
    孩子们都在院子里，正热火朝天的堆着雪人。
    两个雪人已经堆好，前进正拿着胡萝蔔给雪人安嘴。
    赵立功想偷懒，拿着铁铲一边堆一边吆喝：「不行了不行了，我真老了，这铁铲都拿不动了。」
    「我看你就是偷懒不想干活！」吴爱平顺手团了个雪团砸了过去。
    赵立功正说着话，被她正砸到嘴上，气得扔了铁铲团个雪团去反砸她：「你还想不想活了？」
    吴爱平吓得大叫一声：「有人谋杀亲妻了！」看到洛洛领着赵宏远出来，一把将赵宏远抱起来挡到胸前，「你砸啊！你砸啊！」
    赵立功恨恨地扔了雪团：「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呢！」吴爱平反唇相讥，「被老婆砸一下又怎么了？竟然想还手？」低头看着赵宏远，「儿子，你爸坏不坏？」
    赵宏远咯咯地笑：「爸爸是个大坏蛋！」
    气得赵立功团了个小雪团砸他：「小坏蛋。」
    赵宏远做了个鬼脸，一头扑倒在吴爱平的怀里。
    赵立功开了头，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起砸雪团的游戏来。
    孩子们也不分组，不管看到谁都乱砸。
    一时间，院子里雪团纷飞。
    洛洛笑着摇了摇头，走出了院子。
    几个隔壁邻居正在用滚水烫压井，见到洛洛出来，笑着打招唿：「你家热闹啊。」
    「孩子们在院子里闹腾呢。」洛洛走过去，帮着邻居浇压井。
    「我听说，现在城里边，都通自来水管了。也不知咱们农村啥时能通……」邻居感慨了一下，「听说自来水到冬天也不上冻呢。」
    「等过上几年咱们国家和集体有钱，自然就会帮社员们通自来水管了。」
    通自来水管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村大队再有钱，也做不到让自来水厂从县城挖一条线单独送水。
    「不过咱赵村大队，比起其他的大队，日子过得好多了。」邻居低声感慨。
    以前穷的找不着媳妇，现在外村的姑娘都想嫁到赵村大队。
    这日子，是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好。
    谁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社员们心里都知道。
    对洛洛，社员们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刚帮着邻居压完了水，就见到供销社主任骑着自行车匆匆来到赵村大队。
    供销社主任直接闯进赵中意的办公室里：「我的中意爷，答应给我们的蔬菜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送过去？」
    赵中意抬头看到是供销社主任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他拦住，只能无奈的嘆了口气：「不是上礼拜才给你们送过去几捆吗？咋又要了？」

 第396页

    「那几捆蔬菜够干什么用的？」供销社主任拉着赵中意就往蔬菜大棚方向走，「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摘菜。」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快要被人催疯了！个个都是打电话要菜的，我上哪给他们弄去？」
    赵中意拂开他的手：「实不相瞒，我们也没有多少了。」
    「咋可能没有，你不是种了十亩地大棚？」
    供销社主任瞪大眼睛，「我不管，今天要是不给我菜，我还就不走了。」
    赵中意无奈地摊了下手，「要不然，你自己去看看？」
    供销社主任跟着赵中意去了蔬菜大棚，随便钻进一个大棚看了看，两眼有些发直：「真没有了？」
    「确实没有！」赵中意摇头，「去年给你们送，你们说怕买的人少，只肯接一小半。我们没办法，只能开着车子去地区，卖给地区的供销社……」
    「结果今年你过来抢？」赵中意瞪了他一眼，「我们得先紧着地区供销社的量，然后才能顾得上你们。」
    听到赵中意这样说，供销社主任是真的很后悔：「我这不是害怕大家穷，买不起反季节蔬菜吗？夏天的时候，一捆菠菜只卖三分。到冬天，就卖到三五毛……」
    「谁能想到来买菜的人挺多。」
    「是啊！到冬天，谁不想吃一口绿叶菜？」
    赵中意指了指旁边的十几亩地，「等明年吧，明年我们准备再开十亩地做大棚。」
    「可以多开点！」供销社主任对于蔬菜大棚的未来很看好。
    赵中意摇头：「不能再多开了！今年隔壁几个生产队也跟着我做蔬菜大棚，等到明年，说不定菜还会降价呢。」
    「降价是好事啊。」供销社主任呵呵地笑。
    「不一定是好事！蔬菜大棚每天需要养护，还需要供暖，这哪哪都是钱。要是卖赔了，就是等于集体赔钱。」赵中意拿手触了一下绿叶。
    「所以，我们明年，准备种瓜果了。」
    第294章 赵村大队上电视
    洛洛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看到大家正在欢唿。
    「什么事这么高兴？」进了堂屋，堂屋里的电视机开着。
    屋里的人一边用力鼓掌一边大声欢唿着。
    王凤激动的脸色通红：「洛洛你不知道，咱们赵村大队上新闻了！」
    「上新闻？」洛洛还记得蒋文柏才和她说要把赵村大队报上去，竟然这么快就上新闻了？
    她愣了一下：「你们是在电视里看到的？」
    「对啊！」王凤指着电视机的屏幕，「就在刚刚，首都台播报的！」
    洛洛定睛去看，这个时候的新闻已经换成了宝钢的新闻。
    她想了一想，进屋去给蒋文柏打电话：「刚才我妈说，我们赵村大队上新闻了？」
    「我也是刚看到电视，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蒋文柏在电话里低笑，「恭喜你们了。」
    「这么快，我还以为得几天呢。」洛洛笑着向他道谢，「我替中意爷谢谢你了。」
    这个时代的电视新闻没有画面，没有採访。
    屏幕上文字滚动播放，播音员在幕后念新闻稿。
    因为不需要採访，只需要文字稿件，所以比后世上新闻的速度要快得多。
    但是，这可是首都台啊！央妈的前身。
    电视新闻，就是新闻联播的前身。
    能上这个新闻时段的新闻，那都是国家级的。
    就是放在后世，上新闻联播也是十分荣耀的事情。
    也不怪大家如此激动。
    「这一切，都是你们赵村大队应得的。」蒋文柏又与洛洛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洛洛又跑去找赵中意，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晚上7点的电视新闻栏目里，会重播咱们赵村大队的新闻，中意爷记得这个时间段来我家看电视。」
    赵中意激动得不得了，拉着洛洛问了好几次：「我们赵村大队真的上电视了？」
    「真上了！我妈看到的，和她一起看到的，还有好几个社员呢。」洛洛再次笑着重复。
    赵中意激动的脸都红了，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转圈圈：「上电视新闻了？我们赵村大队上电视新闻了？那可是首都台啊！」
    苏锡璋在一旁呵呵地笑：「稳住，稳住！逢大事需静气。上了年龄，可不敢这么激动。」
    「我不激动，我一点……」赵中意大吼一声，「那可是电视新闻啊！我能不激动吗？」
    赵中意又跑到洛洛家里，先给孔书记打了电话。
    孔书记也看到新闻了，笑着恭喜赵中意：「你们生产队上电视，我脸上也是极有光彩。」
    挂完孔书记的电话，赵中意又给所有他知道电话号码的人打电话：「那个，你知道吧？我们赵村大队上首都台的电视新闻了……对，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电视新闻……晚上7点整，准时播放！」
    「哦呵呵呵，你们生产队没电视机？连个电视机都买不起？你们还配称得上生产……餵？餵？竟然敢挂我电话？」
    赵中意骂骂咧咧的又打了个电话。
    「我是赵中意呀！我是特地通知你的……对，晚上7点！好好，一定记得看啊。」
    「7点！一定要记着看啊！要好好学习一下我们赵村大队，以后你们生产队也可以走我们赵村……喂喂？」
    赵中意接连打了十四个电话。

 第397页

    直到最后说得口干舌燥，这才意犹未尽的挂断电话。
    王凤捧着个小本本在一旁记录：「中意叔，你打了十四个电话，每个电话都超过了三分钟……」
    赵中意极其豪迈的拿出一块钱：「不用找了！」
    王凤正要接钱，斜刺里一只手伸出，将钱接了过来：「啥不用找？庄户人家挣钱容易吗？我算算帐，把钱找给你。」
    赵老太乐呵呵的将钱装进口袋，又拿出一把毛票子和一分的票子，一张一张数了起来。
    王凤目光一直盯着一块钱，直到这一块钱进入了赵老太的口袋里，才收回来。
    她有些难受。
    转头朝外走去。
    走到院外，一迭声的嘆息。
    「凤啊？这是嘆啥气？」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吓了王凤一跳。
    「娘？你咋来了？」王凤诧异地看着一身是雪的后娘马老太和娘家侄子王保国。
    后娘马老太讨好的笑了一笑：「这不是想着马上要腊八了，过来给你们送点蒜。」
    这几年，赵家和王家断了亲，一直都不来往。
    马老太眼瞅着赵家的日子越过越好，是真的很后悔。
    所以，今年鼓起勇气领着孙子王保国来见王凤。
    「保国，叫姑啊，这是你亲姑。」马老太催促身边的孙子。
    傻子王保国嘿嘿地笑了一笑：「娘！」
    「这孩子，都有儿子了，还不会叫人呢。」马老太爱惜的打了王保国一下，又转头和王凤说话，「凤啊，你当姑奶了。」
    王凤翻了个白眼：「没钱！」
    「这……」马老太没想到王凤突然把话题扯到钱上面去了，有些尴尬，「我又不是来问你要钱的。」
    「那你来做啥？」王凤哼了一声，「总不会是来看我的吧？」
    「可不就是来看你的？」马老太掀起篮子上面的碎花布，「足足五斤腊八蒜呢，够你们一家吃到明年的。要是好吃的话，明年我再腌。」
    第295章 王凤也会怼人的
    王凤一向是个心软的人，听到她后娘这样说，语气也软了下来。
    「我们家不吃腊八蒜！你还是拿回去吧。」
    听到王凤说话语调软和了，马老太趁机上前：「凤啊！你侄孙出生，你都没回家一趟。要不然，趁着今年没啥事，你回家住几天？」
    「我回家住？」王凤摇头，「我家里忙得很，没有空回家。」
    「你既不下地干活，又不做家务，你整天忙啥忙？」马老太嘀咕了一下。
    「你咋知道我不做家务？我每个月家务分都能拿五六分呢。前进他大太爷的衣服都是我洗的。每天屋里要扫一遍，前进他大太爷屋里还得拖一遍……」王凤掰着手指头给马老太算帐。
    「我早上还得去山上拉一趟石头！你咋知道我天天在家里闲着的？」王凤说着说着委屈起来。
    「咋在你们眼里，我天天闲的蛋疼？」
    马老太没想到王凤说着说着委屈起来了，连忙哄她：「好凤，你知道我有口无心的。」
    她探头看了看院子里，「你婆婆在家吗？我能去和她说说话不？」
    「你和我娘说啥话？有啥话可说的？」王凤抹了下眼泪，「当我不知道你是为啥来的？」
    她想到赵老太为了一块钱防着她，又是生气又是难过，指着篮子：「把你的蒜带走！我家不吃你的蒜。」
    「我们日子苦的时候，一个个躲的不知道有多远。日子好一点点，就扑上来要这要那！」
    王凤呸了一口：「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娘能会防着我？」
    赵老太一分钱都不肯给她，为什么？
    不就是怕她拿着钱给别人吗？
    王凤这些年一直在看赵红英和王二富打架，看着看着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原来这世上，钱最重要！
    赵红英多喜欢王二富啊！因为一辆自行车的钱，赵红英和王二富翻脸，甚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
    王凤越想越觉得难受。
    可是偏偏的，马老太还在她耳边嘀咕：「家里的日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女人撑着一个家，不容易啊！你弟弟和你侄子都不精明，我要是不扒拉点，他们怕是连活都活不成。」
    「他们活不成！那我能活成吗？」王凤将声音抬高，「你只讲着他们，有讲过我吗？十三四岁你就把我给卖了，那时我知道啥啊？」
    「你咋这样说话？如果不是我，你能会嫁给赵家这么好的人家？你看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这不都是因为嫁到赵家才能吃这么好？」
    马老太瞪着眼珠子，「不说感谢我就算了，还敢扯着喉咙骂我？」
    「好日子？我过上了屁的好日子啊！十几岁就守寡，一直守到现在！」王凤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恨得咬牙。
    「你这还不算好日子？战乱年代，能嫁个吃得上饱饭的人家就很不错了。你还想挑三拣四的？」马老太梗着脖子怼王凤。
    王凤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喽？」
    「可不得感谢我？」马老太哼了一声。
    「我感谢你个球！」王凤破口大骂起来，「你把我嫁到赵家，不就是为了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吗？口口声声是为了我好，当初我婆家把我赶出家门，你去哪了？你咋不出面把我接回家？」
    「这回知道接我回家住？你也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钱！」王凤恨恨地啐了一口，「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

 第398页

    「王凤，你这是咋说话的？」马老太没想到王凤竟然变得这么聪明，脸色微变，「我是你娘！」
    「你算是我哪门子的娘！」王凤这会火气也上来了，「我娘在堂屋里看电视呢。」
    听到王凤在外面和人吵架，洛洛走了出去。
    走到门边看到是马老太，又藏了起来。
    王凤继续嚷：「走走走，猫哭耗子假慈悲！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家不要你的蒜头！」
    马老太从来都没想到过王凤会赶她走，气得浑身颤抖：「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回报我？」
    「我小时候咋活下来的，王村大队谁不知道？我是吃百家饭活下来的，你可没养过我一顿。」王凤烦躁的摆了摆手，「你走吧，以后别来我家！」
    「王凤！你这样，会遭天打雷噼的。」马老太嚷了起来，「以后大家说起你，谁不指着你嵴梁骨骂你无情无义？」
    王凤翻了个白眼：「别人爱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我只管我自己痛快不痛快。」
    说着，她直接进了院门，砰的一声将院门关上。
    「烦透了！」王凤大嚷了起来，转过头却看到洛洛在门后，吓了一跳，「洛洛？」
    洛洛唇角逸出一抹笑意：「我想着雪这么大，怕你在外面冻着，特地找你呢。」
    见她不提外面的事情，王凤脸上的尴尬之色少了点：「我这就准备回去了，回去看电视。这大冷的天，谁爱在外面呆着就在外面呆着。」
    「行，那回去看电视。」洛洛笑了笑，和王凤一前一后的回了堂屋。
    将堂屋的门也关上，认认真真的看电视。
    院门外，马老太还在骂。
    只是，赵家没有一个人出来。
    赵家的人都坐在堂屋里，看电视。
    第296章 使坏的岗村
    海上颠簸了几个月，货轮终于到达港口。
    北美大区域总裁多恩哈利，早早的就等候在港口，看到自家的货轮到达，脸上笑开了花。
    站在他旁边的人，也是眉眼带笑，忍不住向多恩哈利分享喜悦。
    「总裁，这次发过来一千辆汽车。能极大的缓解，我们的销售压力。」
    「就是因为产量太低了！我们不敢卖。」多恩哈利点了点头，「每年拿这么高的薪水，我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这个北美区域总裁，还不如别人一个商店卖的多。」
    「以后产量跟上，我们的销售情况就会好了。」旁边的人笑着感慨了一句。
    一想到以后的销量会上去，多恩哈利唇角绽放一抹笑容。
    很快，货轮通关之后，就开始往下运输货柜。
    这时，岗村刚刚到达港口。
    看着一辆辆往下运的汽车，岗村的目光有些闪烁。
    他抓着一个工作人员塞了五美元，低声问：「请问刚刚停靠的货轮是哪个国家的？」
    看在五美元的份上，工作人员回答：「是中方的货轮。」
    「中方的货轮？」岗村喃喃自语，「难道是长城汽车到了？」
    岗村的心里有些烦躁。
    一个肯特汽车已经把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再加上这个长城汽车，日系车以后还有销量吗？
    而且，他有理由怀疑肯特汽车与长城汽车是同一个老闆，但他把这话说出来却没人信。
    很多人都以为肯特汽车的老闆是米国人。
    没人把肯特汽车与长城汽车联繫在一起。
    大家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女人竟然有如此的能力。
    他数次提出合资和收购都被洛洛拒绝了。
    岗村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就有些发愁。
    接完自家的货，岗村开着车子回到公司。
    当年，为了能拿到小排量的专利。
    岗村迫不得已与美方的汽车商进行合资，在米国投资建厂。
    现在合资的汽车虽然销量不错，却根本没达到岗村预期中的销售。
    回到公司，他找到合伙人：「我今天去港口，看到长城汽车的货轮已经到港，差不多有一千辆左右。」
    合伙人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咖啡：「这有什么好惊奇的？他们产量供应不了销售量。」
    「我也听说了另一件事情，中方获得了西芒杜铁矿的开採权。」岗村又说了一件事。
    他说了这件事，合伙人才放下咖啡，一脸的严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是想让我一个公司去对抗国家吗？你觉得，我赢的机率有多大？」
    「不要提这些事情！我不想听。」
    谁说米国人傻的？他一提西芒杜合伙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可是岗村还是不死心。
    「望田汽车厂钢铁供应跟上去了，以后汽车就会源源不断的送入欧美市场。难道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事情吗？」
    岗村在合伙人耳边低语，「当初你们千方百计的与我们合资，不就是想用合资压制我们吗？」
    「为什么轮到望田汽车厂，你们就退缩了？」
    合伙人诧异地看了一眼岗村：「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李女士本人与我们总公司有良好的友谊！其次，小排量专利属于李女士所有。」
    「不到最后的时刻，我们公司是不会与李女士翻脸的。」
    「只是一千辆汽车，就把你吓成这样？你们鬼子国的胆子还真小！」合伙人嗤地一笑，神态傲慢。

 第399页

    被合伙人训斥，岗村脸上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恭敬的弯下腰：「您教训的极是。」
    合伙人冷冷地瞧了他一眼：「出去吧。」
    岗村点头弯腰：「那我出去了。」
    岗村出去后，合伙人往总公司打了一个电话。
    总公司的人摇头：「不要忘记一件事情，小排量专利我们只签了五年的专利合同。五年以后，如果我们的技术无法破解小排量专利，就只能继续与李女士签合同。」
    「公司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与李女士翻脸，招惹不必要的麻烦。除非我们现在就破解了小排量专利！」
    那边说完之后，挂断电话。
    合伙人耸了耸肩，端起咖啡继续喝了起来。
    总公司说得极是。
    如果长城汽车每年的销售量控制在十万辆以下，确实没必要对他们出手。
    这个销量，对于三大汽车商，完全没影响。
    真正能影响到他们的，是日系车。
    现在只是合资了一个品牌，还有几家公司没合资呢。
    哪有空理会长城汽车？
    想到这里，合伙人唇角挑起一抹讥笑：「岗村是想让我们把注意力转到长城汽车身上！真是狡猾。」
    「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第297章 徐参的船被劫了
    合伙人以为岗村是在祸水东引。
    虽然岗村确实有祸水东引的想法，可他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把长城汽车给打趴下的。
    作为一名鬼子国的人，他可太了解华夏人了。
    那就是一头沉睡的巨龙，只要有一点风雨，他们就能腾飞上天。
    如果不在初期就把他们的脖子卡着，不让他们唿吸。
    将来，绝对会是心腹大患。
    可是岗村跑了好几家公司，大家对于围堵长城汽车毫无兴趣。
    「区区三万辆汽车，也值得我们公司出手？你把我们公司看成什么了？胆子竟然这么小，三万辆汽车都把你吓成这样？」
    面红耳赤的岗村被人从办公室里推了出来，哪怕他涵养如此好，也忍不住怒了。
    「现在不围堵他们，等到他们作大，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众人的奚落和嘲笑落在岗村耳中，岗村气得攥紧拳头。
    一个米国人轻蔑地瞪了一眼岗村：「不过是一条我们养的狗，竟然还敢咆哮我们？」
    「简直是可笑！」
    「是觉得蓝胖子和小男孩不够好吗？」
    听到蓝胖子和小男孩，岗村满腹的愤怒突然没有了，他弯下腰：「对不起，打扰了。」
    「哼。」那个米国人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看着米国人的背影，岗村有些失魂落魄：「这个世上，只有我一个清醒的人。」
    徐远知道岗村在四处串联着想要围堵长城汽车，立刻给洛洛打越洋电话。
    洛洛轻蔑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会围堵我们！」
    话虽然是这么说，却心有余悸。
    也幸好这几年钢铁产量跟不上，如果长城汽车刚刚进入米国的时候势头很勐，一定会被几大汽车商给注意到。
    现在，一年才不过是三万辆的销售额，谁会注意到长城汽车这个小虾米。
    低调挣钱就好。
    长城汽车差点被围堵的消息也传到上面，蒋维方知道之后立刻给蒋文柏打电话：「你要注意保护望田汽车厂，能不让他们上新闻，就不要上。」
    蒋文柏点了下头：「我知道，我有分寸。」
    「我还是有些担心，以后长城汽车销量上去了，会不会成为别人打压的目标。」蒋维方嘆了口气。
    等以后销量高了，肯定会被打压。
    就连一个小小的一次性打火机，因为销量太高，还会被打压呢。
    更何况汽车这种大件商品？
    不过现在有日系车顶在前面，洛洛并不担心。
    放下电话，李磊的电话打了过去：「厂长，来我们厂看看我们最新研制出来的小家电。」
    洛洛欣然而往。
    李磊领着她去了车间：「这是我们研制出来的薯条机。」
    薯条机？
    洛洛仔细观看。
    剥好皮的土豆放进去，就会被切成薯条。
    工作效率非常高。
    「欧美比较喜欢吃薯条，这个薯条机真不错。」洛洛拈起一根切割好的薯条看了看，不住口的赞嘆。
    「最近我们厂的小家电供不应求呢，尤其是这个面包机……还真是被厂长给说着了，欧美那边需求量非常大。」李磊提起面包机，就是一脸的骄傲。
    将两片吐司面包放进去，几分钟后就会烤好弹起。
    抹点黄油放上鸡蛋和培根，就是早餐了。
    配套的有一个非常小巧的煎蛋器。
    煎蛋器只能放一个鸡蛋。
    鸡肋至极。
    可是因为样式美观小巧，在欧美市场被追捧。
    受此启发，李磊一古脑的生产了很多精緻的小家电。
    取名为小人国系列。
    很多米国人对于小人国和地底穴居人的存在，是深信不疑的。
    李磊取名的小人国正好挠在他们的痒处上。
    小人国系列，在欧美市场，大受欢迎。
    尤其是受到小朋友们和diy爱好者的喜爱。
    很多人买回来给洋娃娃用，当成diy家具的一部分。

 第400页

    洛洛在鸿星尔克厂看了一会，夸奖了李磊一番，就又被徐参一个电话给叫到了饮料厂。
    饮料厂现在有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们的船被人给劫了。」徐参一脸的苦恼。
    「劫运饮料的船？」洛洛震惊地看着徐参，「他们要赎金了吗？」
    「要了，但是我们给不起！」徐参唉声嘆气，「他们要五十万美元，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
    洛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徐参：「这事，你解决不了！我觉得，你应该向上反应，要求护送舰护航。」
    徐参简直被洛洛这句话给震惊到了：「就是被劫了一船饮料，就要求护送舰护航？」
    「你不向上反映，怎么会知道上面是什么反应？」洛洛笑盈盈地，「打电话写申请吧。」
    徐参眨了下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我再想想！」
    送走了洛洛，他犹豫半天，终于拨通了电话。
    几个月后，应饮料厂的请求，开始对饮料厂的远洋货轮进行护航。
    得到上面的回覆，徐参都有些懵了。
    第298章 77年的高考
    到五月的时候，蒋文柏突然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
    他没敢打电话，而是亲自来找洛洛。
    「你确定今年会有高考？」洛洛有些惊喜，真没想到高考的消息，现在就已经有了。
    「我是通过上面的一些风向这才判断出来。」蒋文柏看了一眼洛洛，「你这几个月，几次三番的和我说，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太够，想再深造一下，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这是洛洛故意说给蒋文柏听的，好让蒋文柏对她参加高考有个心理准备。
    洛洛点头：「确实是个机会！如果真有高考，我想参加。」
    蒋文柏抬起眸子看向她。
    阳光洒落在她的面上，她笑意浅浅，自信而又优雅。
    蒋文柏收回目光：「你可以带职参加学习！身上依旧保留汽车厂厂长的职务。等到大学毕业之后，再回来继续做厂长。」
    「可以这样吗？」洛洛有些惊喜了。
    「不就是四年吗？我替你看着家！」蒋文柏笑意温柔。
    洛洛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很轻：「我听说，最近有几个女孩子很喜欢你？」
    「没有的事，你在哪里听的？」蒋文柏勐地抬眸看向洛洛，断然否认，「没有！」
    「如果遇到合适的，就结婚吧！」洛洛回望他，「你年龄不小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我听说组织已经找你谈了好几次话！你再不解决个人问题，以后的道路，会很难走。」
    蒋文柏深深地看着洛洛：「是明芳和你说的？」
    「没有！」洛洛摇了摇头，「猜也能猜得到！你的年龄，也确实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蒋文柏心里突然好一阵难受，他别过眼睛，看向别的地方：「我有喜欢的人。」
    洛洛的目光也转到其他地方：「很巧，我也有喜欢的人。」
    蒋文柏勐的转眸看向洛洛。
    洛洛并没有回头：「我喜欢前进爸爸！」
    蒋文柏勐地站起来，身子微微颤抖。
    手指紧紧的攥着，满腹的话想要说出来，却又不知为什么，说不出来。
    他看着洛洛，声音有些嘶哑：「是，是吗？」
    洛洛依旧没有回头，眼睛看着窗外的云，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是。」
    蒋文柏向前走了一步，身子不小心碰到了凳子。
    凳子哗啦一下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动声。
    迈出去的脚步重又缩回。
    蒋文柏怔怔地看着洛洛的侧影，脑子里翻江倒海。
    「我知道了！」他缓缓后退。
    最终退到门边。
    手放在把手上，门锁发出嗒哒的声音。
    门打开……
    门关上……
    洛洛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我们没法在一起。」
    蒋文柏就站在门外，脸色惨白的可怕。
    他反手握着门把手，身子微微颤抖着。
    他一步一步，缓缓朝前走。
    乌秘书迎上来，担忧地看着他：「专员？」
    蒋文柏向他伸手：「车钥匙给我。」
    「专员？」乌秘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声音里带着担忧。
    「钥匙给我。」蒋文柏从他手里抢过钥匙，下了楼。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飞出。
    他不知自己要去哪，只是凭本能开着车。
    等他意识回復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开到赵村大队。
    他就停在初次与洛洛见面的地方。
    他还记得，车子在这里坏掉，小张很是焦急的四处找人。
    一转眼，好几年过去了。
    赵中意从大队部里走出来，看到竟然是蒋文柏的车子，又是惊又是喜：「专员？你是来视察我们生产队的？」
    蒋文柏怔怔地看了一会赵中意，唇角强行扯起一抹笑容：「是，来看看你们的蔬菜大棚！听说，你们今年准备种瓜果？」
    「是啊是啊。」赵中意替蒋文柏拉开车门，殷勤无比，「我们种了好多草莓！等到明年春天，草莓成熟，又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呢。」
    赵中意引着蒋文柏去看蔬菜大棚，一句一句介绍着。
    蒋文柏唇角带着笑，不停的颌首。

 第401页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痛苦不堪。
    很快，洛洛得知消息，中科大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挑选小神童。
    通过一些关系，洛洛将自家几个孩子的情况递到了挑选老师的案头。
    几个老师得知此事，专程前往望田小学来看前进几个人。
    「把这几道题做一下。」老师将不同的考题分发下去。
    欧阳榭和前进卫国盼盼他们的不太一样，更加深奥一些。
    他只是略一思索，就开始写了起来。
    写卷子时，时间过得飞快。
    两个小时后，几个孩子的卷子都交了上来。
    老师们当场改题。
    改完，他们震惊了。
    「竟然全部都对了，这几个孩子这么聪明吗？」
    老师们交头接耳，有些不敢相信，「望田小学的教学能力，竟然这么高？」
    「尤其是这个欧阳榭，解题能力太强了。」一个老师看到欧阳榭的卷子，爱不释手。
    望田小学的校长听了这话有些赧然：「这几个学生，一直在家里坚持自学的。」
    老师们将卷子收好，笑着与校长说话：「我们在全国范围内跑，见过的学生挺多，但是像你们学校这样好几个学生都很厉害的情况却很少见。一个学校能有一两个拔尖的学生就已经了不得了。」
    「你们望田小学，不错！」
    能得到大学老师的一声称赞，望田小学的校长只觉得面上有光：「那这几个学生有希望进入少年班吗？」
    几个老师没有把话说满：「你们等我们回復吧！」
    半个月后，校长接到了中科大的电话。
    他欣喜若狂的将消息说给全校师生们听。
    听到欧阳榭和前进以及卫国和盼盼都被选入了中科大少年班，明年要去上大学。
    整个望田小学都震动了。
    就连报纸都来採访。
    很多学校都来邀请前进几个学生去演讲，讲他们学习的经歷。
    洛洛害怕几个孩子受到影响，不许他们接受任何报纸的採访，更不许他们四处演讲。
    就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中，77年的高考开始了。
    洛洛领着吴爱平和娘家弟弟妹妹参加了高考。
    第299章 考中了
    洛洛还记得后世网上对于这一次高考卷子的评价。
    大家都说这是高考卷子里最简单的一次。
    只要识字上过中小学，再稍微复习一下就可以考中了。
    但是等洛洛交了考卷出了考场之后，她听到了很多人的哭声。
    「太难了！好多题我都不会做。」一个女知青呜呜地哭着。
    站在女知青旁边的人也是满脸的灰败，口里喃喃自语：「我们知道的太晚了，要是早点知道会有高考，提前几个月复习一下那该多好！太晚了太晚了。」
    另一个知青看了一眼他们：「题一点也不难做，是你们把以前学的知识全部还给老师了。在生产队你们从来没看过书，甚至还把书给撕掉了。」
    女知青哭了起来：「谁能想到还会有高考？我从来都没想过还会有高考！」
    听到他们说话，很多人长长的嘆息。
    这三个人，就是很多人真实的写照。
    下了生产队后，知青们大多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对知识失去了敬畏。
    不再看书，甚至连报纸都不愿意再接触。
    对未来放弃希望，未来也会同时放弃你。
    听着考场外的哭声，洛洛摇了摇头。
    越来越多的考生从考场里走了出来，有人面带笑容，有人低声哭泣。
    洛洛看到了吴爱平和弟弟妹妹走出来，连忙迎上去，压低声音：「考得怎么样？」
    三个人看到考场外的人太多，不敢多说话，只是齐齐地点了下头。
    「好，咱们回去。」洛洛也不再多说话，拉着几人往地区招待所走去。
    考试要考两三天，洛洛早早的就在招待所里定好了房间。
    回到了房间，蒋文柏打过来了电话：「考得怎么样？」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萧索。
    「还好吧，我们最近都有看书！」洛洛说得极为谦虚。
    蒋文柏咳了几声：「那就好，我要开始忙了。」
    听到他声音有些不对劲，洛洛问他：「是感冒了吗？有去看医生吗？」
    「没有！」蒋文柏捏着电话，将手指插到头髮里。
    「我这里有感冒药，要不要给你送一点过去？」洛洛转头看向外面灰濛濛的天空。
    12月了，已经进入了冬天。
    「不用，我这里有药！」蒋文柏又咳了两声，「你好好准备考试！家里不用担心，我替你看四年的家。」
    「呃……」洛洛沉默了一下，咬了咬唇，「好。」
    俩人同时挂了电话。
    这一次的考题确实很简单，洛洛几个人都觉得很有把握。
    三天后，考试结束。
    蒋文柏问洛洛：「你准备去哪里上学？」
    洛洛沉吟了一下，将自己想去的学校说了出来：「如果分数够的话，我想去中科大。」
    蒋文柏挑眉，有些诧异：「为什么要去中秋大？而不是清北？」
    「主要是为了能和孩子们在一起。」洛洛笑了一笑，「爱平和我弟弟妹妹，有可能会去清北上学。」

 第402页

    蒋文柏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没有直达合肥的火车，到时我送你去。」
    洛洛抬头看他，拒绝的话在唇齿间翻涌了好久，最终化为一个好字。
    她后退一步：「我该走了！」
    「好。」蒋文柏柔柔的看着她，「开车小心点。」
    回到赵村大队后，洛洛等人开始紧张的等待。
    得知洛洛等人参加高考，赵村大队的人都很激动。
    大家纷纷在猜测洛洛到底能不能考上大学。
    「那可是大学呀！」有社员羡慕的长吸口气，「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可以考上去。」
    也有社员带着疑惑：「以前不是说大学不好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开始考了？我有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是因为你是个文盲，如果你也识字，如果你能上高中，也能做大队干部了。」有人奚落他。
    「我觉得洛洛肯定能考上，她那么聪明又那么有能力。」
    「对，我也觉得她能考上。」
    「还是有文化好，你看像洛洛她是高中毕业。能开工厂，会挣钱，会修汽车。咱们这些只上过扫盲班的人，连看报纸都觉得有些吃力，让咱们办厂，根本办不起来的。」
    「等将来我孩子一定要让他上大学！」社员的语气很是坚定。
    等到年底，考分下来。
    洛洛的考分是本省第一名。
    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的分数不如洛洛，但也是本省前几名。
    与此同时，中科大的老师也专程来家访，确定了前进等人明年去上少年班的事情。
    得知消息，赵村大队轰动起来。
    大家自发的来到洛洛家替洛洛庆祝。
    「这可是好事儿。」顾明哲乐呵呵的，「放在以前，那可要摆流水席庆祝的。」
    赵多福也是高兴的大笑：「咱家也算是出了个大学生！不不不……」
    赵多福说到这里突然改口，「还有前进呢，前进也是个大学生。」
    说起前进，顾明哲心生感慨：「等明年前进上了少年班，他们母子在一起上学也是一段佳话。」
    隔壁盼盼家。
    冯大娘哭得泪水长流：「咱家竟然出了个大学生？老天爷，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盼盼的妈，王秀芬也是高兴的直哭：「咱闺女真是给咱长脸。」
    「大学生啊？」不远处的赵卫国家，卫国爸和卫国妈面面相觑，「咱家竟然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个神童？」
    卫国妈想的却很清楚：「啥祖坟冒青烟？如果不是洛洛和顾老爷子天天辅导咱儿子，他能上大学？下辈子吧。」
    卫国爸用力的点头：「对，咱得好好谢谢洛洛一家人！」
    「以后洛洛要去上大学了，爱平也去。」卫国妈思忖了一下，「以后咱多往她家里跑点，有点什么事就伸把手。」
    「这还用得着你说？」卫国爸笑吟吟地，「我平时也是帮着洛洛家干活来着的。」
    第300章 出行路上
    这一批大学开学的时间定在78年2月份。
    1月末，洛洛等人就得出行了。
    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去首都上大学，洛洛和孩子们要去合肥。
    顾明哲不放心孩子们，要跟着洛洛和孩子们一起上学。
    赵多福和赵老太就留在家里看家，照顾吴爱平的两个孩子。
    王凤哭哭啼啼的不想和前进分开：「我也想和前进一起去上学。」
    赵老太咳了一声：「你走了，我怎么办？家里离不了你。」
    王凤看了看走路不太方便的赵老太，垂下了头：「我留在家里照顾娘。」
    知道洛洛即将带职去上大学。
    汽车厂的干部和职工们都依依不捨。
    「你走了咱们厂怎么办啊？」职工们的情绪都很低落。
    「有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在，你们怕什么？」洛洛笑着安慰大家。
    「现在汽车厂的生产已经步入正轨，每月都能按时完成米国那边的销量！只要你们按照制定好的规章制度走，就不会出问题。」
    「就是出问题了，我还在国内，你们随时可以打电话找我。」
    洛洛将汽车厂所有的路都给走好了。
    一手抓生产与质量，一手抓研究与新课题。
    只要按照这个路子走下去，就不会有问题。
    从去年开始，国家恢復了按劳分配这个制度。
    汽车厂职工的收入高了一大截。
    以前，洛洛只能用评选先进和全勤之类的发奖金。
    现在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各类奖金。
    现在整个望田县都知道，汽车厂的工资虽然不太高，但是按照岗位分工和劳动强度不等，最低能拿到一百，上不封顶的奖金。
    在这个年代，这个工资非常高了。
    洛洛特意叮嘱陶副厂长：「我走之后，几个科研小组的工资和资金不允许低于我在时的水平，搞科研的很辛苦，既要动脑又要动手，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工资水平。」
    光是77年的年底，发给夏教授小组的科研奖励资金，超过两万。其他几个科研小组的奖金，都在一万以上。
    按洛洛的意思，是想保证几个科研小组能达到国外中产的水平。
    但现有的条件不允许。
    几个科研小组也不敢接受太多的钱。
    洛洛只能在物资上满足他们。

 第403页

    比如安排最好的住房，在汽车厂食堂吃饭不要钱，每月发劳保用品，保证他们的日常所需。
    陶副厂长点头：「这个你放心好了，我会保证科研人员的奖金和生活水平不回落。」
    洛洛提起秋收大姐，「虽然时代不同了，但秋收大姐的思想和想法是没有错的！办厂报，向地区日报投稿，都要坚持。」
    「厂里拨出一笔资金，专门做这个事情好了，要保证文宣一直在正确的道路上。」
    「我走之后，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孔书记与何主任，如果他们也解决不了，就去找蒋文柏。」洛洛再次叮嘱陶副厂长。
    「知道了！」陶副厂长一一记下。
    叮嘱完厂里的事情，洛洛也觉得怅然若失。
    总觉得有一块东西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从厂里离开，她又去了孔书记与何主任那里。
    「好好上学，等你毕业后，咱们望田说不定又有新的变化。」孔书记也有些捨不得。
    何主任看着她，目光里带着慈祥和不舍：「等你回来，我说不定都退了。」
    「主任，你永远是我的何主任。」洛洛与何主任握手。
    从县府离开，洛洛又去了刑丽家里。
    刑丽正在给欧阳榭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流泪。
    见到洛洛来了，刑丽连忙收了泪水：「洛洛来了？」
    「别捨不得，几年大学而已。」洛洛轻声安慰刑丽。
    刑丽擦了一下泪水：「我就是心里难受，小小年纪就要离开家上大学了。幸好有你跟着，要不然我真的不放心。」
    又埋怨欧阳夏：「他竟然连电话都不打？」
    她低低的哭了起来：「四个月没往家里打电话了，也没寄过一封信回来……我都不知道他是生还是死。」
    洛洛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在国外的「李东城」，展开双臂，将刑丽揽入怀中：「想哭，就哭吧。」
    刑丽放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哭声，欧阳楠急忙过来：「妈妈……」
    话刚出口，就被欧阳榭拉开：「让妈哭会。」
    欧阳楠不舍地看着欧阳榭：「哥哥，我是不是要好几年见不到你。就像妈妈总也见不到爸爸一样？」
    「寒暑假我回来的！」欧阳榭笑着捏了捏妹妹的小脸蛋，「在家要好好学习，要听妈妈和奶奶的话。」
    欧阳楠忧愁的嘆了口气：「前进哥哥也要走吗？」她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我以后，可以去找你们吗？」
    「当然可以，好好上学，就能去找我们了。」14岁的欧阳榭已经知道了人生的疾苦，将妹妹揽入怀中，「在家好好照顾妈妈和奶奶，她们好苦好苦的。」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妈妈和奶奶的。」欧阳楠揽紧哥哥，「哥哥，你要早点回来。」
    到了出发那一天，刑丽和杨大娘将欧阳榭送到洛洛家里。
    「我们就把孩子交给你了。」刑丽不舍地看着儿子。
    洛洛笑着点头：「放心好了，我把小榭当成亲儿子疼的。」
    欧阳楠依依不捨的和前进告别：「前进哥哥，你们都走了，我会好想好想你们的。」
    前进还来不及说话，赵卫国凑了过来：「小楠楠，你想不想我？」
    欧阳楠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你最好不要回来了！」
    「切！」赵卫国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态度，信不信我以后天天打小榭和前进？」
    「你敢！」欧阳榭叉起腰，愤怒的小手指到赵卫国脸上，「你敢碰我前进哥哥一下，我就，我就咬你！」
    赵卫国似笑非笑的哇哦了一声：「酷！」
    「在这瞎酷什么呢？」欧阳榭走过来，拉开欧阳楠，「你离这货远点。」
    外面汽车声响起，蒋文柏跳下车：「都准备好了吗？」
    第301章 惜别
    蒋文柏帮着大家把行李放到车里：「路况不太好，要开两三天的车，正好我和洛洛换着开车。」
    「工作怎么办？」洛洛低声问他。
    蒋文柏笑了笑：「这是公事，你不必担心的。」
    蒋文柏这一次并不是单独的送洛洛，整个地区共有十七名大学生。
    每两名干部送一名大学生入学。
    表示对学生们的看重。
    赵村大队的人相扶着来送洛洛：「学成之后，早点回来啊。」
    赵中意走过来：「需要什么就往家打电话，我们给你送过去。」
    洛洛与社员们一一握手道别：「毕业后我就回来了。」
    赵红英酸熘熘的：「看到大城市的繁华，恐怕以后就不会回来了吧？」
    赵多福一下子把赵红英扒拉到一边，气得瞪她：「不会说话滚一边去！」
    赵红英不敢招惹赵多福，只能朝后退去。
    汽车徐徐开动，洛洛等人离开赵村大队。
    其他的大学生，也分别有不同的干部护送入京或者去其他的城市。
    上了车，顾明哲就闭上眼睛：「老了，精力不济，你们不用管我，我睡一会。」
    孩子们坐在后车座上玩闹成一团，一点也没有离别的忧伤。
    蒋文柏和洛洛沉默着，一路无话。
    几个小时后，俩人换着开车。
    两三天后到达合肥，天快黑了。
    蒋文柏直接将车开到中科大附近：「我一个战友家就在这里，我让他帮着找了一套房子。」

 第404页

    洛洛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房子都找好了，有些意外：「我本来是托一位厂长帮着找房子的，中科大附近的空房子不好找，找了好久也没找到。」
    「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蒋文柏笑了笑，开到一个小院门外，「就在这里。」
    小院很僻静，也很干净。
    古香古色的。
    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夏天可以乘凉。
    「有自来水，还有煤炉，做饭什么的都很方便。」蒋文柏看了一眼洛洛这一行人，老的老小的小，「如果你们没时间做饭，可以让我战友帮你们找个做饭的人。」
    「是得找个做饭的人，大爷爷不会做饭。」洛洛和几个孩子是要住校的，吃住都在学校里。
    等到周末才出校门。
    顾明哲一个人呆在院子里，确实是有些无聊了。
    「行，我回头和我战友联繫一下。」蒋文柏沉吟了一下，「最好帮你们找个男性厨师，这样大爷爷相处起来也方便些。再找个女性收拾屋子，平时给大爷爷洗洗衣服被褥什么的。」
    「谢谢你，想得很周到。」洛洛将行李往屋里搬，收拾屋子。
    屋子里很干净。
    铺好床铺，天已经黑透了。
    「你晚上住在哪？」洛洛低声问蒋文柏。
    蒋文柏一笑：「我还要去见我战友一趟，要么就睡他家，要么就住招待所，你不用担心我。」
    「哦。」洛洛拿抹布将桌子擦了又擦。
    「电话的事情，我战友已经申请过了，线路要等到一个月以后才可以装上。」
    蒋文柏走到她的身边，「等你入学后，把你们学校的电话号码给我。」
    「好。」洛洛朝旁边侧了侧，继续擦桌子。
    蒋文柏蓦地一笑：「桌子已经很干净了。」
    伸手将抹布从她手里接过来：「陪我出去走走。」
    洛洛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腊月的风很是寒冷，吹到脸上，带着凉意。
    洛洛紧了紧脖间的围巾。
    看到蒋文柏信步走在街道上，很是熟悉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你来过这里？」
    「我就是在这里当的兵。」蒋文柏说起以前的事情，「高中毕业后，我就进部队了。然后，又去瞭望田。」
    天很冷，洛洛又紧了紧围巾。
    蒋文柏侧首看了看她，朝她这边靠了靠：「很冷吗？」
    洛洛点头：「和中原的气候不太一样，这里总感觉冷的厉害。」
    「这里是湿冷，中原是干冷。」蒋文柏脱下军大衣罩在洛洛身上，「其实合肥的温度比中原要高一些，只不过你是初来乍到，所以才会觉得冷。等你适应之后，就会好了。」
    感觉到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洛洛抗拒的侧了下身子。
    「披上！」蒋文柏固执的将大衣披在她的肩头。
    洛洛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垂落。
    蒋文柏侧过身子，低头点了一支烟。
    洛洛还从来没见过蒋文柏吸菸，愣了一下：「你几时学会吸菸的。」
    「去年！」蒋文柏将火柴放回口袋里，长长的吐了一口青色的烟雾。
    去年？
    洛洛抬起头看他。
    他瘦了很多。
    脸型看起来更加的瘦削。
    夹着烟的手指骨节分明。
    见到洛洛一直在看自己，蒋文柏将烟拿到一旁：「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吸了。」
    听到这句话，洛洛的身子勐地一震。
    她有些慌乱的后退了半步。
    蒋文柏温柔地回望她，目光里盛满她能看得懂的思绪。
    洛洛慌乱起来。
    将身上的大衣勐地掀起，全部塞到蒋文柏怀里：「我要回去了。」
    说完，不等蒋文柏回应。
    她转头朝出租屋方向走去。
    走得很快。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紧紧地随着她。
    一只手伸出，覆在她的手上，拉着她。
    洛洛想要甩掉这只手。
    这只手突然更加用力，将她紧紧的揽入在怀里。
    洛洛小小的挣扎起来，身子剧烈的颤抖。
    「别动！」这只手伸出，将大衣披在她的肩头。
    然后更加用力的拥紧她。
    唿吸落在耳边，带着致命的温度。
    洛洛的身子不可抑制的抖动着，手指缓缓向前，环住了他的腰。
    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脸上突然凉凉的，一滴泪水滴落在她额间，又渐渐向下。
    浸在衣服上，变成一点湿渍。
    然后，蒋文柏勐地推开洛洛，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洛洛看他进了汽车。
    看他发动车子。
    然后才蹲在地上。
    放声大哭。
    车子在不远处停下。
    蒋文柏看着后视镜，视线渐渐模煳。
    第302章 与校长见面
    第二天，蒋文柏把战友一家领过来与洛洛见面。
    「他叫谷庚，是我的战友。」
    蒋文柏又向谷庚一家介绍洛洛：「这是李美华。」
    谷庚爱人上前握住洛洛的手：「你好你好，听说你们母子一起上大……」
    谷庚在一旁咳了声：「以后你们家有什么需要，只管给我们打电话。」将电话号码递给了洛洛。
    洛洛松开了谷庚爱人的手，双手接过电话号码：「这个小院特别好，我很喜欢，你们一定费了很大的心思。」

 第405页

    「这里以前是我父亲和祖父居住的地方，都不在了。」谷庚笑了笑，「这里平时没人住！你们来住，也给这里添加了人气。」
    「您父亲？」洛洛疑惑地问。
    「他生前是教授。」谷庚并不愿意多谈父亲。
    洛洛就明白了，也不再提谷庚父亲的事情：「小院我很喜欢，我们会好好维护的。」
    「你们见过面，我也该走了。」蒋文柏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
    「你一个人要开两三天的车子，会很累的。」洛洛关切地看着蒋文柏，「晚上不要开车，早些休息。回家之后，给我们报个平安。」
    「好。」蒋文柏笑了笑，伸手与她相握，「再见。」
    洛洛没有使劲，将手放在蒋文柏的手中轻轻搭了搭。
    反倒是蒋文柏使劲的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我走了。」
    「注意安全，开车要小心。」洛洛咬了咬唇。
    将蒋文柏送到门外，看到他的车子渐渐远走。
    洛洛的心中怅然若失。
    谷庚爱人看了看洛洛，快人快语：「美华同志，其实……」
    谷庚咳了一声：「你们可能需要置办一些家庭用品，如果你们要买东西的话，我这里有一张地图，标註的有各种购买地点。」
    谷庚又将一张标得满满的地图拿了出来：「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说完，拉着爱人就走。
    谷庚爱人还是有些不解：「走这么快做什么？我还想和她聊聊孩子们的教育呢？」
    「你嘴太碎！以后少和她接触。」谷庚拉着老婆到存放自行车的地方取了自行车。
    「她和蒋文柏，都是心思比较敏感的人。」
    谷庚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街道的尽头。
    此时，蒋文柏的车子早已经消失。
    谷庚轻轻地嘆了口气。
    得知洛洛来上学，校长和副校长亲自来找洛洛。
    「这个小院不错！以前谷教授一家住在这里。」校长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一下院子。
    副校长和顾明哲握了下手，眼睛就转到几个孩子身上：「这几个孩子，都要进入少年班上学吗？」
    洛洛点头，让几个孩子和校长副校长问好。
    校长乐呵呵地一一与孩子们握手：「不错，不错，一个个钟灵敏秀。」
    副校长说起宿舍安排：「考虑到你们是母子来上大学的，而且又在校外租住了房子，所以可以不必留校！」
    现在对于是否要在校内住宿，并没有强制性的规定。
    校长点了点头：「但是呢，因为有的时候还要上自习课。所以你们必须在校内宿舍有张床，这样也方便晚自习和早自习。」
    说完了宿舍的事情，校长又说起几个研究小组：「你们厂资助的那个机械臂小组这两年发表了好几篇论文……」
    一说起机械臂小组，校长脸上都仿佛发着光。
    由夏教授牵头在各大高校搞了一个机器人研究。
    最终选定了中科大。
    这也是两位校长来见洛洛的最大原因。
    金主来了！肯定要来见一见。
    「我希望我的身份能保密，最好没人知道。」洛洛提了自己的要求。
    「这是当然，我们会为你保密的。」校长拿出前进的资料，「听说前进对计算机很有兴趣？」
    前进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计算机，自己试着写了几个小程序发给盖茨先生。」
    「盖茨先生？」中科大的校长愣了一下，「是微软的那个盖茨先生吗？」
    「是的！」前进抿唇一笑。
    校长和副校长交换了一下眼神，「要不然，就让前进到机械臂小组？」
    「你对机械臂有兴趣吗？」校长转头问前进。
    「有兴趣的！」前进声音很响亮，「我最近攻关的课题，就是微型计算机操作。」
    「好好好，不错！」校长听完前进的话，笑得眯了眼，然后看向了其他人。
    「我想学习数学专业！」赵卫国见到校长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我想把全天下的钱都赚过来，所以要学数学。」
    校长颌首：「好！你的考卷我看过了，你确实比较合适数学。」
    他又将目光转到欧阳榭身上：「你想学什么专业？」
    欧阳榭语出惊人：「工程力学与航天航空工程专业。」
    校长的目光收缩了一下：「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
    欧阳榭声音清亮：「因为洛姨说过，我们国家喜欢和别的国家讲道理，所以我想研究火箭。」
    「这和研究火箭有什么关系？」副校长愣了一下。
    「因为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欧阳榭挑了挑眉，「洛姨说过，我们可以不用，但我们不可以没有。」
    校长和副校长一脸的震惊，然后将目光落到洛洛身上：「你家的孩子，都很了不起。你呢？你想选择什么专业？」
    「机械工程！」洛洛笑了笑。
    终于听到一句正常的话了，校长和副校长松了口气，又将目光转到盼盼身上。
    「冯盼党，你呢，你想选择什么专业？」
    「我想比欧阳榭飞得高，飞得远，所以……」盼盼沉吟了一会，「所以，也是航空航天！但我要研究航天飞行器！」
    校长和副校长再次震惊脸：「可你是女孩子呀？」

 第406页

    「女孩子怎么了？」盼盼昂起头，「我既然挑选了这个专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最强！」
    「你们可以瞧不起我是女孩子，但不能瞧不起我的理想！」
    校长和副校长连忙道歉：「是我们思想狭隘了。」
    第303章 新生入学
    安顿好了之后，洛洛又去熟悉了一下附近。
    找了个邮局往家里拍个电报，又顺便问邮局的人：「请问你们这里开展公用电话业务吗？」
    邮局的人头都不抬：「不开展。」
    洛洛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从邮局出来，又去附近的供销社。
    因为附近是学校，供销社里的东西多是和学生们有关。
    洛洛带的有全国粮票，是她这几年节省下来的。
    外汇券她也有，数量颇多。
    在供销社里看了看，洛洛便准备转身离开。
    走到供销社门口，就见到一群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洛洛朝旁边让了让。
    「李厂长？」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
    有两个人从人群里跑出来，很是激动的和洛洛说话：「我们还以为你会晚几天才到呢，没想到现在就到了。」
    洛洛抬头看了看，发现是饮料厂和收音机厂的两位销售人员，笑着打招唿：「你们负责这里吗？」
    收音机厂的销售人员急忙拉着供销社主任过来，向洛洛介绍：「这是供销社胡主任。」
    又介绍洛洛：「这是我们县汽车厂的厂长，以后要在中科大上学，是带职的。」他特意将带职咬得极重。
    胡主任没想到洛洛就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热情的打招唿：「李厂长，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正好，我做东！」
    「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我回去做饭呢。」洛洛婉言谢绝。
    「怎么着也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胡主任非常热情的招唿身边的人，「一会带点米面肉类蔬菜去李厂长家里看看，看看缺少什么东西，赶紧补上。」
    「太麻烦了。」洛洛笑着道谢。
    「不麻烦不麻烦！」胡主任笑盈盈的，「我和你们厂是老供销关系了，从以前你们鸿星玩具厂和望田收音机厂就开始了。」
    「以后需要什么东西，只管打电话给我，或者来个人来供销社说一声，送货上门。」
    胡主任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洛洛，态度很是热情。
    洛洛知道他是为什么。
    现在整个望田县的工厂都是以出口创外汇为主，只有很少一部分会流入国内市场。
    国家政策开放，以前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也敢去做了。
    玩具厂以前一年只有五六万的利润，去年一年就上升到十几万。
    尤其是生产的多功能双层文具盒，样式新颖，图画精美。
    很是受到小学生们的追捧。
    文具盒上面有各种卡通头像。
    打开来是双层，上面可以放笔和橡皮卷笔刀等等，下面可以放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有的文具盒上面带着密码锁，私密性极好。
    还有提拉箱式的书包，销量也不错。
    尤其在鬼子国，因为买到了几个动画片的周边专利权，销量特别好。
    供销社胡主任送了很多东西才离开。
    走的时候，两位销售人员依依不捨：「我们每个月都会来送货，如果厂长要往家里带信或者送东西，可以找我们。」
    「太感谢了。」洛洛笑着把人送出去。
    这几天，洛洛领着孩子们和顾明哲在合肥转了转。
    合肥是个古城，古城庐州。
    地处江淮之间、环抱巢湖。
    风景优美。
    因现在寺庙古蹟都被挪作他用，洛洛和顾明哲等人只是在包公祠外转了一圈。
    「有些可惜！」顾明哲嘆了口气。
    洛洛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
    孩子们却是玩得很开心。
    合肥吃的东西不少，桂花酥糖和烘糕是顶顶有名的。
    小孩子们又都喜欢甜食，每天都要买。
    又买了几个发绣小屏，放在堂屋里。
    洛洛接到了蒋文柏发来的电报：「已回家，勿念。」
    这几个字，洛洛一字一字读着，眼前仿佛看到一个人在伏案写字。
    看到他在忙碌。
    看到他在开会。
    看到他在视察。
    洛洛敛下眉眼，轻轻地出了口气。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新生入学是非常忙碌的。
    洛洛没让顾明哲送她，自己一个人到了学校。
    因为事先与校长和副校长联繫过，她已经知道自己的专业在哪里。
    大学的风气好像一直没怎么变过。
    老生们挂着条幅，热情洋溢的欢迎新同学。
    「同学，你也是这一届的新生。」有人笑着招唿洛洛，「你是哪个系的？我是农业系。」
    洛洛抿唇一笑：「我是机械工程系。」
    「机械？」那人上上下下打量洛洛，「你一个女孩子家？读机械工程？」
    「还好吧！」洛洛笑着与他颌首，然后分别，去找自己系的同学。
    在同学的引导下，她很快就找到了教室。
    交了钱，拿到回执。
    就去了自己寝室。

 第407页

    寝室里一共八个人，洛洛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开始整理床铺了。
    见到洛洛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同学们你们好，我姓李，叫李美华。」洛洛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最靠门的上铺空着，便干脆利落的将自己的行李放到床上。
    见到洛洛不声不响的，宿舍里其他七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洛洛下铺的人笑着打招唿：「真巧，我也姓李，我叫李双。」
    洛洛与她搭了搭手腕，没敢使劲：「李是大姓，我想学校里同名的人一定很多。」
    一时间，宿舍里的人都来和洛洛打招唿。
    旁边床的张含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洛洛：「我看你皮肤这么好，一定是城里人吧？」
    「不是，我是农村人！皮肤好可能是天生的吧。」洛洛很是谦虚。
    「农村人？我看你的脸也不像是能下地的样子。你看看我的……」张含花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都皴了。」
    大家这时打量洛洛的脸，发现她的皮肤真得挺好。
    但是一双手却是很粗糙，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手。
    「你看她手就知道了，是一双经常干活的手。」李双笑着问洛洛，「你报的是哪个专业？我报的是医学生物技术系。」
    洛洛莞尔一笑：「这个专业真不错！我报的是机械工程。」
    「呀，机械工程，那里可全部是男人！」张含花捂住嘴，「怎么想起来报这么个专业？」
    她有些狐疑地看向洛洛：「你是这次扩招进来的吧？是不是成绩不怎么好啊？」
    第304章 寝室风波
    成绩一般般吧。」洛洛并没有说自己高考成绩是全省第一。
    「哟！」张含花嘴角的嫌弃肉眼可见，「原来真是扩招生？」
    「扩招生怎么啦？」李双不满了，「我也是扩招生，我们宿舍里五个人都是扩招生。」
    张含花挑了挑眉：「我是正儿八经考试考上来的！是应届生。」
    她看了一眼宿舍里的七个人，「这样吧，以后寝室长就由我来当了。」
    「凭什么你当啊？」李双梗起脖子，「不是要经过选举吗？」
    「就凭我分数最高！你报一下你的分数。」张含花挑眉看向李双。
    李双不说话了。
    洛洛笑了一笑：「我同意张同学做寝室长！」
    谁做寝室长都无所谓，反正她是不会在宿舍里住的。
    她每天晚上要进超市，这里人多，很不方便。
    听到洛洛同意让她做寝室长，张含花挑了挑眉：「你们谁还有意见？」
    其他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含含煳煳同意了。
    这时，外面有人喊：「发书了发书了。」
    大家都走出去，跑到自己教室领书。
    洛洛知道发的书会很多，有备而来，将行李箱拉了过去。
    老师正在发书，看到洛洛来，抬头笑了笑：「美华厂，同学，我听说你只报了工程学，专业课之外，有想过报什么？」
    洛洛想了想：「老师有什么推荐吗？」
    「这个我就不推荐了，你可以随便转转……」老师朝她悄悄眨了下眼睛，很是神秘的样子。
    将书装到行李箱里，洛洛有些想不明白。
    特意提专业课之外的专业，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心事，听到一个老师喊她：「你是李美华同学？」
    洛洛站立，恭恭敬敬的回答老师的话：「是的，我就是李美华。」
    老师乐呵呵的：「你专业课之外，有没有想过选修人文？」
    「人文？」洛洛思忖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老师立刻将一份资料塞到她手里：「还考虑什么，就直接选修……」
    他的话没有说完，另一个老师走过来：「不能截胡啊。」
    这个老师笑着向洛洛介绍：「我是微积分的！其实以你的分数，别报什么工程学了，就报我们微积分好了？我替你改系。」
    「微积分好大的口气？还帮人改系？把我们物理系放到哪里？」物理系专业的老师走过来，眼中带着王之蔑视。
    「报我们物理系好了，我们物理是第一大系！你报的机械工程实在是太弱了。」
    洛洛看了看正在争抢她的几个老师，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她也这么抢手了？
    「我再想想，再想想！」洛洛不敢再呆下去了，落荒而逃。
    她都走了，几个专业课老师还在争吵不休。
    人文老师站在几个大佬中间，有些瑟瑟发抖：「我是让她报的选修课，你们谈，我先走了！」
    人文老师走了，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水：「也不知道是谁传的，李美华厂长来上学带了一笔贊助资金，她上哪个专业，就会把资金投到哪个系里……」
    「精密机械与精密仪器系，好幸福啊！馅饼从天而降。」人文老师羡慕至极。
    回到寝室里，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方才领书时的见闻。
    「我已经抄到课程表了，你们抄到了没有？」李双举着课程表。
    「我也抄到了！」张含花忘了自己刚刚和李双吵架的经歷，笑眯眯的回应李双的话。
    洛洛也将自己的课程表拿出来给同寝室的人看。
    「哇，这一笔字好漂亮！」李双诧异地抬头看向洛洛，「这是你自己抄的？」

 第408页

    「还好吧，从小练过字。」洛洛谦虚的一笑。
    张含花有些嫉妒的将课程表还给洛洛：「你在城里整天不干活，当然有空练字的。哪像我们，在家里既要做家务做农活，还得照顾弟弟妹妹们。」
    洛洛咳了一声：「我是农村人！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她笑了一笑，「时间这种东西就像是海绵，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张含花愣了一下：「海绵是什么？」
    洛洛也愣了一下，难道海绵这个时候还没有普及吗？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丝商机：美妆蛋！
    对，就是这个！
    她在大学里能查到的资料更多，等回头查好资料就托两个销售人员给赵中意送过去。
    洛洛在这里想着美妆蛋的事情，张含花等人已经开始议论起大学的事情了。
    「我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听说咱们大学生一般有事都要去找辅导员。平时老师不管事！」
    「可是我又听说，辅导员要带好几个班。那肯定很忙碌……如果我们有事就不能轻易的去打扰了。」
    张含花神神秘秘的：「你们听说了吗？今天在学校里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人被好几个系争抢呢！我当时听说的时候都愣住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来了兴趣：「真的？这么牛？几个系都在争抢，一定学习成绩很好吧？」
    张含花点头：「绝对很好的！只可惜不知道是哪个人，要不然能和这样的人谈谈话，也能受益匪浅的。」
    她一脸惋惜，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被几个系争抢的人此时就坐在一边，在想美妆蛋的计划。
    李双在一旁也是惋惜：「我特意转了一圈，想看看系主任，听说我们系主任是医学界的大牛！可惜，没见到。听说系主任很忙，平时不会出现。」
    「我听几个大四的同学们在闲聊，说他们上了三年大学，都没见过系主任长什么样。」李双抿着唇笑，「估计我们是没机会见了……」
    张含花正说着话，被李双打断，有些不悦，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洛洛：「李美华同学，我见到你的行李很少，是家里没有给你置办被褥吗？」
    「我晚上不在寝室休息。」洛洛的思绪被打断，揉了揉额头，连忙拿出纸笔记录起刚才的想法。
    李双探出头去，眼睛眨了眨：「你这写的是哪国语言？怎么看着不像俄文？」
    「英语！」洛洛含含煳煳的回答一声，继续奋笔疾书。
    张含花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你这可是无组织无纪律啊！哪有上大学不在学校里休息的？难道你家是本地的？」
    洛洛的思维一直沉浸着，没有听到张含花的话。
    见到洛洛不说话，张含花的脸黑了，上前推了一下洛洛：「李美华同学，我身为寝室长，有必要就你的作风问题……」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寝室的门被敲响：「美华同学在吗？」
    副校长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看了一圈，目光落在洛洛身上：「我正找你呢！」
    副校长伸出手去，主动和洛洛相握：「走，到我办公室说话去。」
    张含花的眼睛勐地瞪大了。
    第305章 都想要洛洛的投资
    副校长领着洛洛到他的办公室，亲手给洛洛倒了一杯水。
    「副校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你有什么话只管说。」洛洛笑着端起了茶杯。
    副校长咳了一声：「我听说了一件事情，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
    他看了一眼洛洛：「听说，你是带着一大笔资金来的，在哪个系上学，就投资哪个系？」
    洛洛挑挑眉，有些诧异：「这是从哪听来的消息？」
    副校长一愣，又将话圆了回去：「嗯，没有就算了，没有就算了。」
    洛洛这会儿明白了。
    怪不得那些老师，要拉着她转系呢。
    原来弯子在这里转着。
    不过，投资？
    倒也可以考虑一下。
    她毕竟要在这里待上4年，再加上几个孩子，投资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洛洛想了一想，将美妆蛋项目拿出来：「这个项目您看一下。」
    副校长接过来看了一眼，赞嘆了一声：「字儿写的真漂亮。」
    他看得懂英语，不一会儿就看完了。
    然后皱起眉头，用大拇指的指节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你所说的这个美妆蛋，据我猜测应该是使用橡胶的材质。表面有针孔大的气孔，吸水性强。」
    「你决定投资这个项目吗？」副校长看向洛洛。
    洛洛挑眉：「学校可以完成这个项目的实验和研究吗？」
    副校长呵呵一笑：「只要资金到位，飞机大炮我都能给你研究出来。」
    「那行，回头我们写一份合作协议吧。」洛洛笑着站了起来，「我还有一份一次性针管的合作项目，到时一起签合同。」
    副校长笑着相送。
    回到寝室，洛洛发现她放在床上的行李箱被动过了。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行李箱里放的是今天刚领的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放。
    她随身带的小包，一直在身上背着。
    行李箱是密码锁，只是位置被移动了一下，并没有被打开。
    洛洛打开行李箱，发现里面的东西还是原样，便又重新合上。

 第409页

    见到洛洛一直在检查行李箱，张含花有些不自在的转过脸。
    洛洛扫视了一圈寝室里的人，将目光锁到张含花身上。
    「你动我的行李箱了？」洛洛冷冷的盯着张含花。
    「谁，谁动你的行李箱了？」张含花不自在的解释。
    「幸好我行李箱里的东西没丢，如果丢了的话，你就是偷窃！偷窃可是要进监狱的。小心着点，别乱碰别人的东西。我可是个真会报警的人！」
    洛洛并不准备维护寝室里的友谊。
    「好了，就此告辞了。」
    洛洛说完，拎起行李箱就走。
    「你们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张含花看到洛洛走了，气的大嚷了起来。
    李双凉凉的反驳她：「如果不是你动她的行李箱，她能会这个态度？」
    张含花恰起腰：「我这是为她好，你知道不知道？哪有上学不住在寝室里的？谁知道她有没有认识什么不该认识的人？」
    「你们的警惕心实在是太松了。」张含花语重心长地看向寝室里的人，「我是你们的寝室长，我得对你们负责。」
    「行了，都是成年人，我又比你大几岁，我更不需要你替我负责任。」李双翻了个身，不理张含花。
    别摆出一副为我好的态度，谁知道你是为我好，还是为自己好？
    把别人当小孩子？
    李双挺烦张含花。
    「你们，这是无组织无纪律。」张含花嚷了起来。
    寝室里的人同时翻了个身，没人理她。
    装什么大尾巴狼啊？
    洛洛到各个教室踩了下点，熟悉了一下学校的布局。
    就回家了。
    家里，前进几个人正兴沖沖的等着她，见她回来了，七嘴八舌的问他。
    「妈妈，大学好玩吗？」
    「洛姨，老师们很严肃吗？」
    「我们的教室在哪里？」
    「看到我们少年班的同学了吗？」
    洛洛举着双手求饶：「一个个问，我一个个回答。」
    她先回答前进的话：「大学不是玩的地方，是学习的地方！每天要看题要学习，要到图书馆看书。」
    又回答其他几个人的话：「你们的教室帮你们看了，等周末的时候我领着你们去看。」
    「没见到少年班的同学，可能还没有到呢，毕竟你们要到三月份才开学。」
    几个人得了回答，心满意足。
    盼盼眨了眨眼睛：「洛姨，学校里的女同学多吗？」
    「不太多！」
    盼盼有些失望：「还以为会有很多女学生呢。」
    洛洛笑着揉了一下盼盼的头顶。
    谷庚替家里找的做饭的人和打扫清洁卫生的人也到了。
    做饭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姓钟。
    打扫卫生的就是他老婆。
    两口子都是本地农村人，每天早上过来，做完饭走。
    洛洛让钟厨师做了顿饭，挺满意的。
    问他们为什么要做保姆，两口子似乎有倒不完的苦水：「儿子好不容易谈个女朋友，对方要三转一响，没有就不肯结婚！我们这样的家庭上哪弄得起这些？只能出来找个活干。」
    「幸好有做饭的手艺！」
    说起三转一响，洛洛也想买个自行车。
    每天在校园里来回奔走，确实需要一辆自行车。
    超市里有数不清的共享单车，可她没有正当的理由，是无法拿出来的。
    想了想，只能去找当地供销社的胡主任。
    「要自行车？这还不简单？改天我就给你推一辆过去。」胡主任爽快至极。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胡主任这样爽快，洛洛也不会小气：「以后胡主任这边的货，会优先供应。」
    胡主任这般讨好洛洛，为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喜上眉梢：「谢谢李厂长。」
    洛洛又叮嘱他：「以后在外面不要喊我厂长，就叫我的名字！我是隐藏身份来上学的。不想让同学们知道！」
    胡主任当即应允：「这是自然。」
    第306章 骄傲的欧阳榭
    入学初，伙食助学金为每月14.5元。
    洛洛到食堂看了一下，发现这里的饭菜种类挺多，却没有什么油水。
    她租得谷庚家的院子，就在学校的墙外。
    附近住的全部是教职工人员。
    从小门过去就可以到。
    所以她并不准备在学校里吃饭。
    开学后，就进入了繁忙的学习中。
    洛洛每天的路线很固定，几个教室，图书馆、家里。
    她读的机械工程确实没有女学生，她是唯一的一个。
    每天上专业课的时候，几十个男生，就她一个女生。
    老师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把目光投到她这里，想偷懒也偷不成。
    中科大的机械专业确实有些薄弱，但却比她自己钻研要好得多。
    有很多她不懂的，拿去问老师，老师很快就能给她解答。
    知道夏教授在汽车厂搞科研，机械工程的专业课老师对洛洛很是亲切。
    「老夏和我说过，他在你们汽车厂做的非常好、很开心。」
    「什么时候你们工厂组织一下咱们学校的学生过去实习？」
    洛洛知道大学第四年是实习阶段，中科院的学生技术水平都比较高。
    如果能拉到一些学生到汽车厂实习，或者留到汽车厂，对汽车厂的未来发展极有帮助。

 第410页

    她笑着答应：「导师可以准备好名单，我派人过来接收。」
    老师欣然点头。
    汽车厂需要技术骨干，学校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去比较大型的企业实习。
    这不仅对汽车厂好，对学校也好。
    可以称得上两方受益。
    「我们汽车厂需要大量的技术骨干，学校明年分配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我们的汽车厂。」洛洛也笑着提要求。
    又低声诱惑：「我们除去基本工资以外，每月都有各项奖励。保证普通工人最低拿到一百元的奖金，技术骨干能拿到的钱绝对高于普通工人。」
    「太棒了！」老师很愉快的点头。
    又有些唏嘘：「你们汽车厂的普通工人每个月都能拿到一百多？这可是相当于我的工资水平了。」
    「我们是按劳分配，工作的努力自然工资就高一些！」洛洛哈哈一笑。
    开学后，洛洛果然没去过寝室。
    见到洛洛那张床空着，张含花干脆将自己的书本和一些行李放到了洛洛的床上。
    李双阻止她：「万一李美华哪天回来，发现自己的床被占了，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张含花哼了一声：「我怀疑她上大学就是来混伙食补助的，整天整天的不见人，谁知道她有没有来上课。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在食堂里见过她，人可以不用吃饭的吗？」
    听到张含花这样说，李双顿时怒了：「我们八个人不在一个系里谁知道别人的具体情况？」
    她看了一眼张含花：「你每天有没有上课我也不知道呀？我在食堂里也没有见过你！你是不是也不用吃饭呀？」
    「你这是污衊你知道吧？」张含花气势汹汹，「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没有上课？没有去食堂吃饭？」
    「不是你说的吗？看不到别人就证明别人没上课没去吃饭。」
    李双挑眉一笑，「你先证实自己有没有在上课，再去管别人有没有在上课吧。」
    张含花瞪大眼睛看着李双。
    李双不甘示弱的回瞪她。
    眼见两个人如同斗鸡似的，一触即发。
    寝室里其他人急忙过来劝。
    张含花与李双这才罢休，双双互瞪对方一眼，回到自己的床上。
    洛洛并不知道，她人虽然不在江湖，江湖里却有人在为她厮杀。
    她最近挺忙碌的。
    图书馆的书籍很多。
    尤其是一些工具方面的书籍，特别对她的胃口。
    她每天都会在图书馆里看到很晚，直到闭馆才回去。
    知道洛洛有很多书可以看，前进他们几个都急了。
    「妈妈，我们能去学校图书馆看书吗？」
    洛洛特地去问了副校长。
    副校长刚刚和洛洛签订了两个合作协议，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拒绝洛洛呢？
    更何况，图书馆也是对外开放的。
    「你们家的人都可以来，到时办个证就可以了。」
    洛洛回去一说，不仅几个孩子要来看书，顾明哲也要来看书。
    「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是不断更新着的。」
    就这样，一家几口人每天吃完早饭就去图书馆看书。
    到中午，回家吃饭。
    吃完休息一会儿，再接着去看书。
    学校的学生们见到多了几个小孩子，不免有些吃惊。
    有些学生路过，看到这几个孩子都在看英文原版书，吃了一惊。
    一个学生，自恃英文比较好，前去和欧阳榭说话。
    说不了几句就败下阵来，他苍白着脸：「你们的口语好厉害？是在哪里学的？」
    欧阳榭看看顾明哲：「是大太爷教我们的。」
    学生这时才注意到顾明哲，顾明哲手里捧着一本英文原版书，带着老花镜，看得津津有味。
    学生低声问欧阳榭：「你们几个人都是少年班的人？」
    「对呀。」欧阳榭点头，「我们都是大太爷教出来的。」
    学生的眼中全是震惊。
    少年班才二十多个人，望田县竟然占了这么多？
    比例也太高了。
    而且他们都是同一个人教出来的，证明顾明哲的学问很高。
    「你们大太爷是在哪里上的学？」学生低声问欧阳榭。
    欧阳榭极为骄傲：「我们大太爷是伯明罕大学毕业的。」
    伯明罕大学？学生将这个学校的名字记在心里。
    等以后有机会，他也要去上这个学校。
    第307章 嫉妒的张含花
    大学期间，每周六周日都有文化生活。
    文化生活的主要内容就是放电影。
    夏天安排在露天电影场放映，冬天就转移到食堂。
    洛洛每周都会去看，感觉特别有意思。
    这个时代的演员都很敬业，演技都挺好。
    比后世小鲜肉的演技要强一万倍。
    尤其是赵丹，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一个，形象非常好。
    洛洛尤其喜欢看他演的《烈火中永生》。
    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到首都之后也给洛洛来了信，信里说了一下首都的风土人情。
    他们去首都之前，洛洛每人都给了他们一笔启动资金。
    在首都看到合适的四合院或者房产，可以买下来。
    只不过，他们转了一圈也没遇到合适的四合院。

 第411页

    这个也不急。
    现在的四合院是大杂院，还没有归还到个人手中。
    等到八十年代中期出国潮出现，才是买四合院最合适的时代。
    大学生活既紧张又悠闲。
    很快，家里的电话就通了。
    洛洛将传真机装上，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几个孩子抢着和赵多福赵老太说话。
    两位老人家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十分想念孩子们。
    等到孩子们都说完了话，洛洛又给刑丽和何主任孔书记，以及陶副厂长等人分别去了电话。
    然后，她给蒋文柏打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蒋文柏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喂，哪位？」
    「是我，家里电话通了，特地给你打电话说一声。」洛洛抿唇一笑。
    听到是洛洛的声音，蒋文柏的眼神都明亮起来，他停下手中的笔：「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停顿了一会，又问洛洛：「最近好吗？」
    「挺好的，大学生活很忙碌，每天都要学习新的知识。」洛洛犹豫了一下，问他，「你好吗？」
    「还行吧，只不过有些想念一个人。」蒋文柏的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情愫。
    「你呢？」蒋文柏反问她。
    洛洛有些慌乱：「我，我还有事，挂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
    蒋文柏唇角逸过一抹微笑，轻轻的将电话扣下，然后看着笔记本上的电话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记在心中。
    很快，洛洛与副校长签的两项合同就到了实施阶段。
    为了掩人耳目，同时也是为了保密。
    副校长专门成立了一个橡胶实验小组，和合成塑料试验小组。
    每个小组，洛洛都投入了五万元的贊助金额。
    见到洛洛眼都不睁的甩手拿出十万元，饶是副校长这种见过钱的人，也是惊讶。
    「果真是财大气粗。」副校长挑起大拇指。
    怪不得前些年听说洛洛被人惦记，后来还是两位先生下了文件，才替她保住了银行里的财产。
    「只不过……」副校长也是有些疑惑，「你拿出个人资产资助研究小组，等于是白白送人了？」
    「到时我们会有分配方案的！」洛洛在几年前就和赵中意签过合同。
    可以说，现在赵村大队的所有产业，她都有参股。
    只不过，她参股的事情比较隐秘，除了赵中意和杜明芳以及苏锡璋知道，没其他人知道。
    每年赵村大队几个工厂给她回馈的金额，在这个时代来讲，是很巨大的。
    她在国外又有肯特汽车帮她挣钱。
    所以，洛洛根本不缺钱。
    谈完了公事，副校长拉着洛洛：「走走走，去食堂吃饭去，今天我请客。」
    「不太好吧？我是个学生，不合适与校长一起吃饭吧？」洛洛婉拒。
    「没事，还有几个老师一起的。」副校长乐呵呵的。
    到了食堂，果然见到有几个老师等着的。
    有男有女，洛洛放下了心。
    副校长吃饭也不讲究，个人要了个人的饭，拼在一起吃饭。
    微积分的老师一脸的惋惜：「李厂长，你怎么就不报我们微积分呢？」
    洛洛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老师你看过我的卷子，我是文化课加的分，数学一塌煳涂。」
    俄语老师趁机开口：「你英语说的这么好，是不是哪天来给我们学生代代课？最近国家要求学英语，我是教俄语的……」摊了摊手，「两眼一摸黑。」
    「其实学校里的老师都会英语，没几个比我弱的。你们缺的，也就是口语能力。」
    洛洛想了想，「如果你们可以外聘的话，倒是可以让我大爷爷来代几节英语。」
    马上少年班就要开学，顾明哲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也无聊。
    不如来学校教几堂课。
    「可以啊！听说顾老爷子是伯明罕大学的，平时请都请不来呢。」副校长当即应允。
    张含花几个人走进来。
    一个同学在食堂里巡视了一圈，捅了捅张含花的胳膊，「那个同学，是不是你们寝室的？就是你说的那个整天不在寝室里住的同学？」
    张含花撇了撇嘴：「就是她，没想到巴结到老师了，怪不得不回寝室住呢。」
    「我看几个老师和她谈得很开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谈什么，真想过去听一听啊。」一个同学低声感慨。
    「老师和学生还能谈什么？总不能谈恋爱吧？这也是不允许的。」张含花翻了个白眼。
    这时，物理系老师递给洛洛一张条子：「李厂长，你看看这个思路怎么样？能不能获得你的资助啊？」
    「能源电池？」洛洛低头看了一眼，又惊又喜，「你们物理系已经开始搞电池了？」
    「不愧是企业家，一眼就看出来我们这个是什么了。」物理系老师竖起大拇指，「怎么样，够不够二十万？」
    「二十万？你把我当成羊毛薅的？」洛洛哑然失笑。
    「对你来讲，真是九牛一毛的。」物理系老师呵呵地笑，「九牛一毛。」
    见到他们相谈甚欢，张含花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那是物理系老师吧？」
    「好像是的吧！」旁边的同学低头吃饭，并没有在意。
    「我记得物理系老师已经结过婚了吧？」张含花嘀嘀咕咕。

 第412页

    旁边的同学这时才抬头看了一眼：「还别说，这个李美华皮肤真好。也不知道她多大了？」
    「人家是城里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小小年纪就开始练字！哪像我们在农村种地长大的人？谁知道她多大？不过我猜测不超过二十岁吧？」
    张含花如是到。
    旁边的同学又看了洛洛一眼：「她怎么敢和老师坐在一起？还敢和老师谈笑风生的？真厉害！」
    「有什么可厉害的？」张含花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我们去请教老师问题，老师会不理我们。」
    「要不然，你去试试？」旁边的同学怂恿张含花。
    张含花被激不过，脸皮有些挂不住：「去就去！」
    说着，就端起碗走了过去。
    第308章 这就是差距
    洛洛正低着头看电池的文件，感觉到身后站了一个人，下意识的把文件反扣到桌上。
    张含花没看到是什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稀罕看？」
    又有些讨好的看着在座的几位老师：「戴老师你好，我是你们班的学生。我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想向你请教。」
    被张含花请教的戴老师，是个戴着眼镜的女性。
    她淡淡的笑了笑：「我们正在谈事情，你的事情等上课的时候再谈好吧。」
    「可是。」张含花有些急了，指着洛洛，「她为什么可以坐在这里？既然她可以在这里，那为什么我不能坐呀？」
    戴老师皱起眉头：「李美华同学和你不一样，我们谈的是正事儿。我希望你不要打搅我们。」
    张含花嚷得整个食堂都能听到，「男男女女的坐在一起，像什么样子？我正是因为看到你们这里女性太少，所以才坐到这里。」
    「你们是老师，应该作风端正。」
    戴老师眯着眼睛看向张含花：「怎么，你还想用老一套打我们吗？觉得我教的不好，可以向领导反映，可以向教育部门反映。」
    「还想搞以前的那种老一套，时代不同了，我们做老师的不吃这一套。」
    其他几个老师包括副校长都站了起来：「走了走了。」
    张含花为之气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学生？我们是来求学的。」
    戴老师端着没吃完的碗走了：「神经病。」
    洛洛摇了摇头，也端着碗站了起来。
    将物理老师给他的那份资料放到了随身带的包里。
    眼见洛洛要走，张含花急着去抓她。
    洛洛闪身躲过：「你想做什么？」
    张含花瞪着洛洛：「我现在身为寝室长，郑重的问你一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回寝室睡觉？」
    洛洛蓦的笑了：「我的情况辅导员知道，不在寝室休息，我也经过了校方与辅导员的首肯。至于我为什么不在寝室，我想我没必要向你汇报。」
    「你也没资格知道。」
    洛洛说完转身就要走。
    张含花伸手去拉她。
    洛洛手腕一抖，一巴掌打在张含花的胳膊上。
    张含花低声唿疼朝后退了几步：「你打人你竟然敢打人？」
    洛洛的声音比她还高：「我很厌恶你，希望你不要接近我。否则我会控制不住我的手，想要揍你。」
    「我不在寝室休息，需要专门向你汇报吗？你是学生会干部吗？你是校方干部吗？」
    「以上几种你都不是，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洛洛这几句话说的张含花脸色苍白。
    「你……」她想说几句反驳的话，却根本说不出来，只是恨恨的瞪着洛洛。
    「无组织无纪律！作风肯定有问题。」她反反覆覆的只会说这么一句话。
    「脑子里有屎，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屎。」洛洛勾了勾唇，「你怎么动不动就往作风上面联想？你是在家里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说你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作风不好。」
    「所以，不管看到谁，你都觉得他的作风不好。」
    「回去洗洗你的眼睛！世界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洛洛说完之后，食堂里的同学们突然鼓起掌来。
    「说的太棒了！这个张含花，只要看到男同学和女同学说话，就说对方作风有问题。」
    「正常的讨论和正常的交流，她都会认为我们有问题。」
    「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也就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治治她！我想骂她好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听到同学们没有一个支持她的，都在支持洛洛。
    张含花又是气，又是恨又是恼：「你们平时太散漫了，毫不注意个人与集体的联繫。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本来就是一体。不应该有秘密，不应该讲究个人主义。」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你先把自己的秘密共享出来给我们听。」洛洛勾了勾唇。
    「我凭什么说给你听？」张含花怒视洛洛，「你没资格听我的秘密。」
    「好吧，你索要别人的秘密时说的那般的大义凛然。可轮到你自己了，你却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洛洛笑着摇了摇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想必你一点都不懂吧？」
    「别拿你那套城里人的思想教育我！」张含花冷冷的瞪着洛洛，「我们农村人……」
    洛洛截断她的话：「我再次郑重声明，我不是城里人，我是农村人。其次我想告诉你，城里人也好，农村人也好，其实没什么区别。」

 第413页

    「大家一样的要生活！一天要吃三顿饭才会不饿。你没必要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感到自卑，也没必要去攻击任何一个城里的人。」
    「动不动就说自己是个农村人，然后城里人怎么怎么了。这只会引起农村与城市的对立，而不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不管是城里人还是农村人，到了这个学校大家就是同学，没必要拉一批，打一批，孤立一批。」
    「张含花同学，再见了。」
    说完，洛洛转身离开。
    身后是连绵不绝的掌声。
    同学们用力的鼓掌。
    「李美华同学说的太好了！振聋发聩。」
    「对的，城里人和农村人不都一样吗？」
    「进了学校就是同学，都是一样的身份。」
    「这个李美华同学实在是太会说话了！要是她能加入我们演讲小组就太好了。」
    一个男同学突然开了口：「她是我们机械系的同学，每天很用功，老师很喜欢她。成绩特别好，力气也很大。她懂得特别多，很多仪器她都会操作。」
    「我们一个班几十个男生，就她一个女生。恐怕在张含花同学的嘴里，我们整个班的人都有问题吧？你这样给别人扣帽子以后我们还怎么学习？」
    张含花气得脸都白了，她想解释，却没人肯听。
    第309章 国家包分配的
    对于这个张含花，洛洛根本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从食堂出来她就去了图书馆。
    上完了课，几个学生会干部找到洛洛：「我们准备搞一次踏青活动，你要参加吗？」
    洛洛摇头：「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一个学生会干部犹豫了一下：「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到外面走一走。学业繁忙，正好可以醒醒脑子。」
    说完，这个学生会干部期待的看着洛洛。
    洛洛依旧摇头：「我就不去了。」
    班里全是男同学，也玩不到一起。
    和他们出去，还不如和家里人出去呢。
    而且8号当天，就是少年班的开学典礼。
    几个孩子马上就要入学了，都很雀跃。
    见到洛洛收拾东西走出去，这个学生会干部长嘆了口气。
    「老余，我觉得你是没希望。」另一个同学拍了拍余长兴的肩膀。
    余长兴默默的嘆了口气，却有些不服。
    一个班只有洛洛一个女生，大家自然而然的都会把目光落到洛洛的身上。
    她学习成绩好，班里的男生与她相比，都有些自惭形秽。
    再加上长得很漂亮，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既威严又亲切，还很优雅。
    班里很多男生都暗自喜欢洛洛。
    但是，洛洛很少参加各种活动，也很少参与各种课后的组织。
    好不容易余长兴鼓起勇气邀请洛洛，却被无情的拒绝了。
    但是余长兴不服气。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一定会俘获美人的心。
    从教室出来，洛洛刚下楼。
    就见到供销社主任胡主任，推着一辆自行车，笑眯眯的站在楼下。
    「美华厂，同学，你订的自行车已经到货了。」
    胡主任将自行车推到洛洛的手里：「26的，斜槓，前面的车筐和后面的车锁已经帮你装好了。这是最新型的自行车，不需要打气。」
    这辆自行车是浅绿色的，和后世的小绿车一模一样。
    洛洛看了看心生欢喜，笑着道谢：「谢谢胡主任。」又压低声音，「我没有自行车票，不过我有外汇券，可以用外汇券折算吗？」
    听到洛洛有外汇券，胡主任的眼睛都亮了：「当然可以了，外汇券可比自行车票好多了。」
    自行车票只能买自行车。
    外汇券能买的东西却很多。
    尤其是去友谊商店。
    没有外汇券，售货员根本不卖给你东西。
    「行，我一会儿回家，把外汇券给你送过去。」洛洛再次笑着道谢。
    正巧这个时候，张含花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她急忙拉了拉旁边的同学：「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供销社的？」
    旁边的同学看了一眼，摇头：「没见过，不认识。」
    张含花的声音尖利了起来：「那个人好像是供销社的主任，我去供销社买东西时，听到别人喊他主任。」
    她有些疑惑。
    怎么供销社的主任对洛洛都这么和蔼。
    那可是供销社的主任呀。
    在这个年代家里如果有人在供销社上班，是很引人注目的。
    在供销社里时常能弄到别人弄不到的东西，比如上好的肉，新鲜的鱼，新鲜的蔬菜。
    张含花越看洛洛，越觉得洛洛有问题。
    「你说她和所有的人关系都搞得这么好，不会是间谍吧？」她拉了拉身边的同学。
    同学被她的奇思妙想给惊呆了：「你俩是今天吵了一架不假，可你也不能把这么大的一口锅，扣到她头上吧。」
    间谍这个词语，能是胡乱说的吗？
    这可是要人命的事情。
    同学离张含花远了点。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张含花却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正确，「只有间谍才会想着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因为要套取情报。」

 第414页

    她看了一眼同学：「未来会证明我今天的话是正确的。」
    同学后退了几步：「我回寝室了。」不敢招惹她。
    见到洛洛买了一辆自行车，张含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也不知道李美华是在哪里弄到的这么多钱？竟然买得起自行车。」
    除了伙食补助金之外，她没有钱。
    每个月的伙食补助金，她还得省出10块钱给家里寄过去。
    带着郁闷回到寝室，她忍不住将洛洛买自行车的事情说给全寝室的人听。
    虽然李双也有点羡慕，却觉得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她有钱她就买呗，关我什么事儿？」
    张含花怼李双：「一个年轻女人，谁知道她那钱是从哪里弄出来的？而且她又整天不回寝室住，你就不怀疑吗？」
    李双反怼回去：「你没见今天副校长和几个老师和她坐在一起？她要是真有点什么事儿，老师能会不清楚？」
    李双翻了个白眼：「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整天操这么多心，烦不烦？一会儿说别人作风有问题，一会儿说别人是间谍。一天之内给李美华改了无数个身份。」
    「摊上你这样的人做同学，真是倒霉。」
    听到李双这样说她，张含花恼了：「你这样的态度是对寝室长的态度吗？」
    「一个破寝室长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李双反唇相讥，「寝室长多大的官儿啊，每天都要甩你的官威？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张含花上来就要抽李双，被同寝室的人拦住。
    「好了好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话好不好？整天吵吵吵。都快烦死了。」同寝室的人实在是受不了了。
    「不是来上学学知识的吗？怎么整天搞这些小动作？烦不烦啊？」
    「好不容易考进大学，把旺盛的精力用到学习上面不好吗？」
    「再这样吵下去，我们就要调换寝室了。」
    张含花极为得意：「难道你们不知道只要上了大学，就是国家的人，以后包分配的吗？学不学的有什么用？只要出了这个校门，我就是干部！」
    「真特么的脑子有坑！」李双彻底不想再理张含花了。
    第310章 李美华是间谍
    此时，在首都。
    李姓领导正在准备出行一事。
    外事司准备招收一批懂英语的工作人员，前往各大高校挑选。
    「现在我国与欧美国家的联繫越来越加密切，英语也成为了必须要掌握的语言之一。」
    李姓领导在出发前讲话：「一定要好好挑选懂英语的人才，最主要的是口语和即时翻译的人才。」
    李姓领导接过他要去的高校名单，一看，乐了：「中科大？这不是李美华厂长上学的学校吗？」
    收拾了一番，李姓领导等人踏上了火车。
    3月8日，是少年班的开学典礼。
    领导们坐在高台上，学生们站在操场中。
    因为是第1届少年班，学校很重视，全校师生都来参加。
    谷庚也来参加了开学典礼。
    经过洛洛的时候，谷庚连忙握手致意：「美华厂长你好。」
    谷庚是负责文教工作的，参加开学典礼洛洛一点都不意外。
    但是站在洛洛身边的同学却惊诧起来。
    「他喊李美华什么？」有人没听清，低声问身边的同学。
    「我也没听清，好像是什么长？」旁边的同学犹豫了一下，不太肯定。
    洛洛根本没听他们讲话，心神全部在高台上，几个孩子正在接收学籍证书。
    接收完学籍证书，前进下来，冲着洛洛握了握拳。
    洛洛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眼见二十几个少年班的学生，一一接受了学籍证书。
    下面的大学们格外的羡慕。
    「咱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只知道玩泥巴吧。没想到人家已经上大学了，真是人与人不能比。」
    张含花的注意力确实有些偏颇，她很仔细的打量着盼盼：「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好看，皮肤也很好。」
    「一定是城里人吧。」她的语气很肯定。
    只不过现在同学们都对她敬而远之，没人愿意回她的话。
    少年班男同学居多，盼盼就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听说她选择了航空航天的专业，大家都很吃惊。
    散场之后，谷庚招唿洛洛说话：「你和学校里搞的这个合作协议我看过了，挺好的。有没有想法，把这个协议扩大化。」
    「不知怎样扩大？」洛洛问他。
    「比如你们这个橡胶的实验室，我看人手挺少的，要不要从其他的高校调一些人过来？」谷庚笑着看向洛洛。
    洛洛想了一想：「只要能尽快完成实验进度，我是没有意见的。」
    谷庚竖起大拇指：「财神爷就是爽快。」
    张含花刻意留在最后，见到洛洛和文教部门的领导，相谈甚欢。
    心中极为嫉妒。
    「也不知道这个李美华是什么来路，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学生们三三两两的离开操场，看到几辆小车驶了进来。
    车队的车子是长城汽车，样式非常新颖。
    吸引了学生们的眼光。
    司机降下车窗，问一个同学：「请问你们的校领导在哪里？」
    学生朝操场方向指了指。

 第415页

    车队就驶向操场方向。
    校长与副校长已经得知外事司要来挑选懂英语的人才，忙上前握手：「还以为你们要几天后才过来，没想到现在就过来了。我们刚举办完少年班的开学典礼，请去办公室说话吧。」
    李姓领导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洛洛：「美华厂长，又见面了。」
    洛洛没想到是李姓领导来了，笑着伸出手：「领导你好。」
    李姓领导背着手，不和她握手：「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你握，点头就好，啊哈哈哈。」
    洛洛笑着收回手：「我现在的劲已经小很多了。」
    「在学校里上学还习惯吧？」李姓领导转眼看到前进几个人，招手，「这不是前进和小榭吗？」
    前进和欧阳榭等人上前问好：「李爷爷，你好。」
    李姓领导一一和孩子们握手：「都是好孩子！」又有些感慨，「望田县真是藏龙卧虎，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少年英才。」
    远远的，张含花见到李姓领导不和洛洛握手。
    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难道说这个大领导，和李美华有仇吗？
    要不然为什么不握手？
    这一刻，张含花心中生起了一个主意。
    她快步回到寝室，开始写起材料来。
    李姓领导来挑选英语人才是公开的事情。
    张含花很快就知道了。
    她英语不好，俄语也仅限于能看得懂意思却说不出来的地步。
    但她和许多人一样，都递了材料。
    等到面试那一天，是周日。
    很多同学都来到学校礼堂，等着外事司的面试。
    张含花有些忐忑的等着。
    前面的同学有的欢喜，有的面带沮丧。
    几个小时后，终于轮到她。
    进了礼堂，她四下找了一圈，发现李姓领导也是面试人员，欢喜的走过去。
    「同学，我这里还得一会，你可以去别处面试。」李姓领导和蔼的笑了笑.
    「没关系，我可以等。」张含花就站在面试的同学身后，等着。
    李姓领导又用英语问了几个问题，不太满意，便摆手让那位同学走了。
    然后用英语与张含花对话：「请问你的年龄姓名籍贯。」
    张含花能听懂这句，磕磕巴巴地说了一下自己的年龄和姓名。
    李姓领导的眉毛立时皱起来，转回汉语：「口语不行！同学，再回去学习几年吧。」
    张含花见到李姓领导拒绝她，连忙拿出材料：「其实我今天不是为了考试，而是为了举报一个人。」
    「举报？」李姓领导眯起眼睛，「我们不受理学校内务，你可以找你们校方反映。」
    「可是，学校和她穿一条裤子呀！」张含花放高声音，「我怀疑李美华是外国派来的间谍！拉拢我们学校领导。」
    听到这句话，几个外事司的工作人员同时笑喷了。
    李姓领导唇角逸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间谍？你肯定吗？」
    第311章 人人都怕张含花
    听到张含花说洛洛是间谍，整个外事司的工作人员全都笑喷了。
    包括李姓领导。
    李姓领导憋着笑，问张含花：「你有证据吗？」
    「证据都在这里。」张含花激动的将证据递给李姓领导，眼神里充满着希冀，「领导，我看到你不肯和李美华握手，一定是早就看透李美华这个人。」
    「她到处拉帮结派，到处笼络人心。」
    张含花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只有间谍，才会拉拢所有人。」
    「你知道风波亭吗？」李姓领导突然出声。
    张含花愣了一下：「什么停？」
    李姓领导曲起大拇指，用指节揉了揉太阳穴：「举报我收下了，你先回去。」
    「领导，一定要严肃处理。」张含花带着得意的微笑，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离开。
    沿途所经之处，所有的人都用惊骇和震惊的目光，看着她。
    李姓领导打开张含花的举报信，快速的浏览了一番，讥笑起来：「李美华是间谍？」
    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一个间谍，会每年为国家创造十几亿美元的外汇收入？会每年，都能为望田县增加税收，不停的资助高校的科研研究？」
    「间谍？连个理由都不需要？就可以把人打成间谍吗？人的心，到底能恶到何种地步？」
    校长与副校长同时跑过来，惊骇无比的向李姓领导道歉：「对不起！张含花疯了。她所举报的一切都不成立！李美华同学，绝对不可能是间谍。」
    李姓领导沉吟了一下：「当年，周先生曾给美华厂长写了两个字儿，拼搏。」
    「周先生说过，美华厂长是雏鹰。」
    李姓领导呵呵的笑：「我竟是不知道，被两位先生称赞过的美华厂长，在某些人眼中竟然是间谍？而且举报的理由竟然如此荒诞与可笑。」
    李姓领导敲了敲举报信：「就因为美华厂长和校领导的关系好，和供销社的关系好，和其他同学的关系好。就成为被举报的理由了？」
    「你们学校的思想政治工作，是不是有点问题？」
    李姓领导将举报信推了过去：「你们学校的事情，你们学校自己处理。」
    校长与副校长简直气坏了：「这种小人行径是我们学校所不能容忍的！美华厂长是什么样的人，学校比任何人都清楚。」

 第416页

    「你们清楚就好。」李姓领导站起来，「我们还要继续招收人才，就不送两位了。」
    校长与副校长极为生气。
    「这个张含花简直是脑子里有坑！」校长拿着举报信抖了几下，「还真以为现在和以前一样，一封举报信，害得别人闢谣跑断肠吗？」
    「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是不能留的。」副校长和校长讲起那天的事情。
    校长听完副校长的话，简直都惊呆了：「老师们坐在一起说事情，她竟然说老师们作风有问题？」
    「男同学只要和女同学说一句话，就是作风有问题。这样搞下去，以后正常讨论活动无法开展。」副校长皱紧眉头。
    「简直是神经病。」校长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你尽快处理！我还要去参加几个会议。」
    张含花回到寝室，难掩心中的激动。
    「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她自己给自己鼓劲儿。
    陆陆续续的同寝室的几个人回来。
    李双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见到李双在收拾行李，张含花瞄了她一眼：「收拾行李做什么？你是准备退学了？」
    李双理都不理她，只是转头和其他人说话：「我今天就搬到我老乡的寝室里住了，以后你们有什么事情，去我老乡的寝室里找我。」
    另一个女同学听到李双的话，似乎也有些意动：「要不然我也搬走吧？」
    李双点头：「要走就赶紧走，说不定哪天咱们就莫名其妙的变成间谍了。」
    听到间谍这个词儿，寝室里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到张含花身上。
    张含花瞪圆了眼睛：「你们看我做什么？」
    李双的行李很少，一会儿就收拾完了：「同学们，我走了！」
    同寝室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人出声：「我也走了。」
    说完这人也开始收拾行李。
    眼见同学们都开始收拾行李，张含花有些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收拾行李？」
    没人敢回她的话，都在低头收拾着行李。
    不一会儿，大家都走了。
    只剩下一个手脚比较慢的，还在打包着自己的行李。
    张含花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同学，你告诉我她们为什么要走？」
    被张含花拉住手，这个同学简直都要吓哭了：「我在寝室里从来没和你吵过架，也没在你背后说过你的坏话。」
    「看着我们同寝室一场的份上，你放过我好不好？」
    听到这个同学这样说话，张含花愣住了：「我？我怎么你了呀？你们怎么一个个这样的怕我？」
    同学不敢理她，匆匆收拾好行李，匆匆的出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张含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恨恨的咬着牙：「走吧，你们都走吧！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张含花去食堂打饭。
    队伍很长，张含花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前面正在排队的男同学，转头看到是张含花，吓得激灵了一下。
    「你排前面你排前面。」男同学连忙让出位置。
    张含花冲着男同学点了点头，正准备道谢的时候，前面的同学突然出声。
    「你排前面，你排我前面。」为她让出位置。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为她让出一个位置。
    张含花莫名其妙的就站到打饭的窗口。
    打饭的师傅看到是张含花，脸沉了一下。
    咣的一声，把饭打到张含花的饭盒里，差点把饭盒打翻。
    张含花皱皱眉：「师傅，你这是怎么打的饭？」
    打饭师傅一瞪眼：「咋地，你还想举报我啊？」
    听到他这样说，张含花正要反驳，打饭师傅已经开始吆喝：「吃完的赶紧给秦大人让座，别惹秦大人不痛快！秦大人一不高兴，就会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你们送到风波亭。到时白白丢了性命，多可惜？」
    张含花终于知道风波亭是什么意思，气得浑身颤抖，「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打饭师傅睨了她一眼：「我说你了吗？我说的是秦大人，你姓秦吗？」
    「我不和你吵！」张含花深吸一口气，端着饭盒四处看了一眼，走到一个经常说话的女同学身边：「你今天打的是什么饭呀？」
    女同学勐地跳起来：「我吃饱了，我吃饱了。」端着饭盒就跑到其他的座位上。
    很快，张含花所在的这个餐桌上空了，只剩下她自己。
    食堂里所有的人都看向张含花。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谁敢和她说话呀？只要一惹她不痛快就举报别人是间谍，太可怕了。」
    张含花咬着唇把饭吃完。
    心中的怒火一点一点上升。
    将饭盒送回寝室，寝室里空无一人。
    在寝室里躺了一会儿，实在无聊，张含花决定去图书馆。
    第312章 图书馆外的争执
    图书馆里。
    几个同学窃窃私语：「你们听说今天的事情了吗？」
    其他的同学点头。
    有人走进来，坐到他们中间：「校方把张含花的举报信贴到公示栏里了。」
    「真的？」几个正在看书的同学都惊呆了，「我们出去看看。」
    「不用去看了，我给你们抄过来了。」这个同学把自己抄写的内容摆出来，「大致就是这些问题。」

 第417页

    一个同学浏览了几眼，惊唿：「我的天哪！买自行车？就是有问题。」
    「不在寝室休息，整天不上课？开什么玩笑呀？李美华下课后就在图书馆看书，这怎么会是整天不上课？」
    「对呀，李美华天天来图书馆看书，只要来图书馆看一看就知道了。」
    有人低声发问：「那个张含花是不是从来没来过图书馆呀？」
    有人摇头：「但凡她来过一次，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你们看下面，校方把张含花的学习成绩和考勤记录贴出来了。」
    抄写的同学吃吃的笑了一下，「敢情不上课的，不来图书馆看书的，是张含花呀。」
    「我的天哪！她几乎没上过专业课，选修课也没上过？那她来上什么大学？」
    有人提供了一个小道消息：「我听张含花同寝室的人说过，说张含花认为上了大学，就完成了任务，以后国家包分配。所以，她在外面找了个活儿，好像是煳火柴盒。一个月也能挣个十几块钱。」
    「这把大学当成什么了？」同学们都愤怒了。
    正说着话，张含花从外面走了进来。
    同学们见到张含花，吃惊的瞪大眼睛。
    张含花正准备往里走，图书馆的管理人员拦住了她：「同学你的借书证呢？」
    「什么证？」张含花愣了一下。
    「进图书馆需要借书证的。」图书馆的管理人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你以前从来没来过吧？想看书的话必须先办借书证！第一次办证需要出示学生证。」
    张含花的脸一红：「我没带学生证。」
    「回去拿了学生证过来办理。」图书馆的管理人员皱紧眉头，「开学已经两个月了，竟然没在图书馆里办过证？简直闻所未闻。」
    张含花的脸更红了，却又不敢反驳。
    就在这个时候，洛洛和顾明哲领着前进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图书馆。
    洛洛将几个人的借书证递了过去，顺便还书。
    图书馆的管理人员接过来，检查了一下还的书：「这几本书这么快就看完了。」
    「看完了。」洛洛笑着回答。
    张含花看到洛洛，哼了一声。
    视线落在洛洛身边的几个孩子身上。
    几个小孩子她有些眼熟。
    好像就是这次少年班的几个小同学。
    她忍不住奚落：「你们都是好孩子，可千万不能和李美华这样的人来往。」
    前进皱紧眉头：「你再说一遍。」
    前进从满月开始就一直在喝超市的水，看起来白白净净，比其他的小孩子要漂亮很多。
    张含花还是挺喜欢前进的长相，声线也温柔了起来：「你们是好孩子，不能和坏人走在一起。」
    「你说谁是坏人？」赵卫国斜着眼睛看向张含花。
    「就是李美华。」张含花哼了一声，「谁不知道她是间谍？」
    「你说我妈是间谍？」前进简直被张含花给气疯了，「你再说一遍。」
    张含花愣了一下：「你妈？什么你妈？」
    「我去你妈的。」前进抬起一脚踹到张含花的腿上，「在我面前说我妈的坏话，我打屎你。」
    张含花不防，被前进一脚踹中，半跪在地上：「你怎么打人？」
    「啪」的巴掌声响起，赵卫国一巴掌甩到张含花脸上：「打你又怎么了？敢说洛姨是间谍？」
    「图书馆不让打架。」欧阳榭冰冷冷的说了一声，抬手揪住张含花的头髮就往图书馆外面拖。
    「哦，对！不让打架！」赵卫国和前进也反应过来，一人拽住张含花的一个胳膊。
    转眼间的功夫，三个人就已经将张含花给拖出图书馆外，拳打脚踢起来。
    张含花想要反抗。
    可是前进三个人都是喝着超市水长大的，力气比普通人要大很多。
    再加上张含花每天都要出去工作，吃的又少，力气不如三个孩子。
    一顿拳打脚踢，把张含花打得鼻青脸肿。
    直到这个时候，图书馆的管理人员才姗姗来迟，劝前进几个：「行了，别打了。」
    前进三个人很是听话的收手，回到洛洛身边。
    张含花气得爬起来，质问前进：「你凭什么打我？别以为你是少年班的，我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
    「你说我妈的坏话，我打你怎么了？」
    前进恨恨的瞪着她，「你应该感谢这是在大学，如果是在望田县，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张含花这时才听明白前进的话，脸带惊诧之色：「你说什么？李美华是你妈？」
    「白痴。」前进翻了个白眼，很是乖巧的冲着图书馆管理人员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们不该打架，我错了。」
    又冲着张含花道歉：「对不起，这位同学，刚刚我不该出手打你！但是你先骂我妈在先，我身为儿子，总不能坐视不理吧？」
    张含花没想到前进会突然向自己道歉，愣愣地。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聪明孩子！图书馆管理人员哭笑不得的看着前进：「好啦好啦，进去看书去吧。」
    洛洛拉了拉几个孩子，转头往图书馆里走去。
    看都没看张含花。
    张含花眼见几个人进去了，恼怒异常：「凭什么放他们进去？他们打我就这样算了。」

 第418页

    图书馆管理人员睨了张含花一眼：「他刚才不是向你道歉了吗？还想怎么样？一个大人难道还要和孩子过不去？」
    「可是？他们三个人打我自己呀。」张含花指了指自己的脸。
    图书馆管理人员摇了摇头，「你当着别人儿子的面骂别人的妈谁能忍？」
    说完图书馆管理人员就进图书馆，不再理张含花。
    在图书馆看书的同学们免费看了一场大戏。
    一个个都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几个孩子？都是李美华的孩子？」
    「她一家竟然4个孩子都进了少年班？」
    「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应该说，他们家的教育怎么这么好？竟然有4个孩子能考上少年班。」
    「对啊，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美华家4个孩子进了少年班，这个消息飞快的往外传递。
    一时间惊动全校。
    第313章 张含花被退学
    张含花被前进几个打的鼻青脸肿，十分的恼怒。
    「这件事情一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决定去找校领导告状。
    她也不收拾，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去办公楼。
    走到办公楼的时候，看到公示栏前站了很多人。
    她原本想躲开。
    可是后来一想，应该让很多人都看到她被李美华的孩子给打了。
    所以，她很勇敢的步入人群。
    公示栏前的人看到张含花过来了，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她。
    张含花站到人前，声音清亮：「看到我脸上的伤了没有？看到我身上的脚印了没有？这是李美华的孩子打的。」
    「你们大家还不知道的吧？李美华竟然已经有孩子了，还是四个。」
    「她这样的人是怎么混入我们大学队伍里的？」
    公示栏前的人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她。
    「全国范围内的扩招，有很多三四十岁的大学生。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怎么在你嘴里就变成了十恶不赦？」
    李双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面带不屑：「你这样的人简直就令人噁心。」
    「那你知道李美华的孩子进了少年班吗？」
    张含花梗起脖子，「一定是她用了非正常的手段，才让她孩子进少年班的。」
    听到张含花这样说，李双倒是一愣：「四个孩子全部进了少年班。」
    「那可不！」张含花哼了一声，「我听到图书馆管理人员这样说的。」
    她以为这样一说，大家就会顺着她的意思，开始骂李美华了。
    可她万没有想到李双瞪圆了眼睛，又是惊诧又是敬佩：「天哪！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育出四个能进少年班的孩子？怪不得李美华的学习成绩这么好？」
    大家纷纷点头，脸上都是敬佩：「这样的家庭教育在全国都是拔尖的吧？」
    又有人出声：「那四个孩子不会就是一直在图书馆里看书的四个吧？我和他们进行过口语对话，英语非常标准。」
    张含花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大家竟然开始敬佩起李美华了。
    又是惊又是怒：「你们就没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被李美华的孩子给打了？」
    李双哼了一声：「就沖你干的那点事儿，别说是李美华的孩子了。换个人都想揍你。」
    「我做什么了，我做的一切都是正当的！」张含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时，辅导员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张含花是吗？」他看了一眼张含花，将一张处理结果递了过去。
    「我是张含花。」张含花接过处理结果看一眼愣住了，「什么？退学？」
    「为什么要退我的学？」她不解的看向辅导员。
    「处理意见都在上面写着，你可以自己看。」辅导员声音冰冷，「自从开学后，你只上了三次专业课，选修课一次没上过。」
    「大学是有规矩的！旷课时长达到一定标准，就要退回原籍贯。」张含花怎么也没想到，大学竟然有退学这么一说。
    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为什么要退我的学？上大学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了。你们凭什么退我的学？」
    「你有不服可以申诉！也可以向校领导反映！我只是来向你递交处理结果。」
    辅导员看了一下公示栏前的同学们，「都散了吧！今天虽然是周日，但是大学的学习很繁忙，我希望各位同学能把精力用到学习上面。」
    「你们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才能考上的大学，未来一片光明。这四年内，希望你们好好学习！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不要向某些人学习！她自己不学习，还嫉妒学习成绩比她好的。」
    辅导员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公示栏前的同学们，一个个散去。
    看向张含花的目光里，带着厌恶和怜悯。
    张含花的心底一片冰冷。
    浑身颤抖。
    「怎么可能？大学怎么可能会退学？我不是国家干部吗？」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不愿意相信。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寝室。
    连去告状的事情都忘了。
    刚回到寝室门口。
    就见到宿舍楼的宿管阿姨，站在门口。
    「张含花是吗？」宿管阿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到学校通知，要求你今天离开寝室。」

 第419页

    「我不走！」张含花咬着唇，低声哀求，「这处理结果我不认可！我是国家干部，只能上不能下。」
    「谁和你说的只能上不能下？」宿管阿姨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真以为上大学就有免死金牌了？大学每年被退学的都有。」
    「我不认可这个处理结果！我要找校领导反映！」张含花坚决不肯打开寝室的门。
    宿管阿姨哼了一声：「你说不走就不走了？」
    她一挥手，几个学校保安一涌而上将张含花按住。
    任凭张含花如何反抗，学校保安都不松手。
    宿管阿姨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将张含花的行李用个大麻袋装了起来。
    「把她扔学校门外！」随着宿管阿姨一声令下，几个学校保安架着张含花，就往楼外走。
    张含花挣扎着，用力大喊：「我不服！我要向校领导反映！你们凭什么退我的学？」
    保安们不理她，推了一辆车过来，将张含花和行李放到车上。
    推着车子到校门口。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了，明天过来办退学手续，办完之后，给你开介绍信，你可以回原籍。」
    保安说完，将张含花和行李扔了下来。
    「你们欺负人！」张含花抱着行李放声大哭，「你们太欺负人了。」
    见到学校往外赶人，行人们都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保安大声将张含花因为缺课而被退学的原因讲了一下。
    听到张含花上了大学之后，几乎没上过课。
    行人们纷纷指责。
    「进了大学不好好读书，只想着歪门邪道。」
    「这个人我认识，她天天去我们厂里煳纸盒子。」
    「大学生煳什么纸盒子呀？国家每月给发十几块钱，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
    「这是钻钱眼里了？想多挣点钱？」
    「真是捡了个芝麻丢了西瓜。」
    「我得教育自己的孩子，可不能学她。」
    「上大学多不容易呀！放在古代就是考上状元了。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活生生放弃了。」
    听着这些议论声和指责声，张含花又羞又怒。
    心中又十分的委屈。
    她扑在行李上，哇哇大哭。
    却没有一个人可怜她。
    过往的行人指指点点，纷纷摇头。
    第314章 另一个张含花
    张含花被退学，只在学生中激起了很小的浪花。
    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在洛洛的四个孩子身上。
    图书馆里来看书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来看四个孩子的。
    甚至还有很多学生，特意来和四个孩子说话：「你们四个人都会说英语？能不能和我对几句？」
    四个孩子被骚扰得都有些烦了，没办法安心读书。
    洛洛不得不求助于图书馆管理员，写了一张图书馆禁止喧譁的牌子贴在四个孩子经常坐的位置。
    大家见到这个牌子，便很自觉的不再来骚扰四个孩子。
    虽然还是会有人无视这个牌子，但已经好了很多。
    李姓领导选够了英语人才，来和洛洛道别：「我们就要回京了。」
    洛洛知道是李姓领导把张含花的举报信打回了学校，很是感激：「祝领导一路顺风。」
    「你好好在这里上学，你们厂的情况现在很稳定，出货量稳步提高。我们都在帮你看着呢……」李姓领导呵呵地笑。
    现在装了电话很方便，她每天都会和厂里联繫。
    和肯特汽车也会隔几天联繫一次。
    厂里的情况她知道，和李姓领导说得一模一样。
    陶副厂长虽然没有创新精神，可是却能很好的按着洛洛铺下的路子走。
    外面的事情一概由秋收大姐负责，俩人配合的相当好。
    送走李姓领导，又回到了繁忙的学习中。
    洛洛依旧和以前一样上课，去图书馆。
    只不过上课时的学生看到她时，目光都有些异样。
    余长兴偷偷打量洛洛，只觉得洛洛的侧颜是那样的美好。
    可为什么这样的人，就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下课之后，他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给要好的同学听。
    同学想了一想：「我看过四个孩子的长相，除了那个叫前进的与美华同学长得像，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太像。」
    余长兴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对啊，说不定只有赵前进才是她的儿子。」
    同学见到他这样，忍不住泼他冷水。
    「她既然有孩子肯定有丈夫，你还是不要再想她了。」
    余长兴犹豫了一下：「我还是不死心，我要去问她。」
    第二天，他打听到洛洛在图书馆里看书，便去找洛洛。
    经过洛洛的时候，他将一封信，抛到了洛洛的桌上。
    洛洛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余长兴对上洛洛的眼睛，心头跳了一跳，「你看一下信。」
    说完之后，转身离开。
    洛洛笑了一下，将信放到书下。
    余长兴见到洛洛接到信，高兴地攥紧拳头。
    洛洛看了一眼，在旁边桌子上坐着的余长兴，决定和他把话说清楚。
    等图书馆闭馆的时候，洛洛走到余长兴身边：「余同学，我们到图书馆外谈一下话。」
    余长兴听到洛洛要和他谈话，激动得脸微红，连忙收拾了东西，跟着洛洛走了出去。

 第420页

    到了馆外，洛洛将信递还给他：「余同学，这封信你可能送错人了吧？」
    听到洛洛这样说，余长兴摇头：「就是给你的。」
    洛洛笑了一笑：「你可能对我的家庭情况不太了解，我有丈夫，生活很美满。我来上学是来学习知识的，除了学习之外，我没有任何想法。」
    洛洛越说，余长兴的脸越红。
    他吭吭哧哧的：「我没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洛洛依旧递着信：「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想法，所以这封信你可能是送错人了。」
    余长兴双颊通红的接过信，转身跑了。
    顾明哲这个时候才走过来，笑着摇了摇头：「美好的大学生活。」
    「大爷爷，你不生气吗？」洛洛侧首看他。
    顾明哲笑了一笑：「我接受的是国外的教育，思想可能比你们要开放一些，我认为美好的感情，都是值得祝福的。」
    「感情很美好，只不过用错了地方就很尴尬了。」洛洛招唿四个孩子，「回家了。」
    余长兴远远的看着洛洛的背影，只觉得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隔了几天，学校突然张贴了一张告示。
    洛洛经过公示栏的时候，愣了好半天。
    「张含花是顶替别人上学的？」几个学生窃窃私语，「被顶替的那个学生实在是太惨了。」
    有人很可怜被顶替的张含花，「那她还能回来上学吗？」
    「说不了，学籍都被清退了。」
    张含花，不是真正的张含花？是有人顶替了张含花的身份和学籍？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洛洛去找了副校长。
    「真正的张含花，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被录取了？」洛洛问副校长。
    副校长皱眉点头：「我们和当地教育部门联繫的时候才发现照片有出入，在调查之后才得知这个张含花不是真正的张含花。」
    「这件事情很严重！我们已经发回到当地的教育部门。」
    洛洛想了一想：「学籍被清退，而且是以一个不光彩的理由被清退的。真正张含花的履歷中，就会多了一抹污点。」
    洛洛冷笑：「但是假冒的那个张含花却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和影响，她回去之后，依旧可以过她原来的生活。」
    「真正的张含花，人生轨迹被改变。她明明可以上大学却被人顶替，可以成为未来的国家干部，却因为某个人而失去了这个资格。」
    「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要严肃处理，必要的时候甚至要追究刑事责任。」
    副校长缓缓颌首：「我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很气愤！对于一个人来讲，能不能上大学，真是足以改变一生的事情。」
    他向洛洛保证：「校方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副校长这样说，洛洛就放心了。
    顶替别人上学，毁了别人的一生！
    这种行为，就是犯罪！
    假冒的张含花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处罚。
    此时……
    一个土窑外。
    一个年轻女性扛着锄头缓缓地走回知青点。
    有人正在等她，冷着声音问她：「村支书让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嫁给他儿子？」
    张含花抬起头，「死都不会嫁。」
    「好，硬气！」那人轻蔑的一笑，「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你晚上小心点。」
    张含花咬着唇，心里全是绝望。
    难道，她真的要嫁给村支书的傻儿子吗？
    第315章 马鸣的幸福生活
    此时，在遥远的首都。
    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兄妹刚下了公交车，在胡同里转悠。
    耳边传来行人的京腔京韵，如同悠长的歷史。
    几个人在胡同里转了一圈，找到了街道办事处。
    「想买房子？」街道办事处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吴爱平，脸上全是警惕。
    吴爱平拿出介绍信：「我们在首都上大学，就想在学校附近买个小院子。」
    听到他们三个都是大学生，办事处的人面色稍缓：「大学生啊？真不错。」
    然后将介绍信还给他们：「房屋禁止买卖！」
    「能通融一下吗？」吴爱平低声问。
    办事处的人看了一眼吴爱平：「我这几天总听说有人在买房子，就是你们三个吧？回去好好上学去吧！再这样乱转下去，就把你们当敌特处理了。」
    「啊？」吴爱平愣了一下，「我们真的是想买房子的。」
    「行了，走吧！」办事处的人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房子是国家的，不允许买卖！」
    直到吴爱平三个人走了，办事处的人还在议论他们买房子的事。
    「现在来上大学的人这么有钱吗？上几年大学，就得买个院子？」
    吴爱平三个人走出去还有些后怕：「就是买个房子而已，怎么这么吓人？」
    李遇山犹豫了一下：「我姐说过，要是买不成就算了。说等到咱们毕业后再买！」
    「算了！」吴爱平今天是真的被吓到了，「回去安生读书吧！」
    几个人上了公交车回学校去了。
    打电话和洛洛说的时候，洛洛也吓了一跳：「既然这样，以后就不要再问房子的事情了。」
    几年后再买也是一样的。
    不再提房子的事，大家都沉浸在学习中。

 第421页

    到了六月，intel推出8086处理器。
    贾伯斯给洛洛打电话，问洛洛要不要新电脑。
    洛洛肯定是要的：「当然要了，你给我寄过来几台吧。」
    现在的电脑太笨重了，不能随身便携。
    几个孩子们每人也都需要一台。
    洛洛来的时候只带来一台，确实不够用。
    与贾伯斯通完电话，洛洛又想起一件事情，给马鸣打了过去。
    「买世界盃足彩？」马鸣愣了一下，「要买哪个球队。」
    洛洛想了一想，记得今年应该是阿根廷，「就买阿根廷。」
    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钱，不赚白不赚。
    马鸣记住了国家名，替洛洛买了一万美元。
    买完之后，马鸣有些手痒，也替自己买了一百美元的阿根廷。
    买完了之后，马鸣有些后悔：「这一百块钱做啥不好啊？」
    可是已经买了，也没办法退钱。
    马鸣只能拿着彩票回了家。
    回到家之后，被蒋雪琴好一通埋怨：「我们在米国生活本来就很艰难，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马鸣诧异地看着蒋雪琴：「我每月工资不低的好吧！怎么你一来，日子就过得艰难了？」
    蒋雪琴理直气壮地看着马鸣：「现在不存钱，老了徒伤悲！我这是为了老了以后谋划。」
    「你存钱了？」马鸣瞪大眼睛看向蒋雪琴。
    蒋雪琴傲然地点头：「存了，我把家里的钱全部存上了。」
    马鸣咽了一下口水：「你存钱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柜檯的人员，是你付利息给银行，还是银行付利息给你？」
    「我问这个做什么？」蒋雪琴诧异地看着马鸣，银行付利息给客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米国，有的存款是要付利息给银行的……」马鸣拍了拍额头，「你把存单拿出来我看看。」
    蒋雪琴这时才有些慌，急忙拿存单给马鸣看。
    马鸣看完之后，一脸苦笑：「得，你这是要倒付银行利息的……」
    蒋雪琴虽然懂英语，可是对于这种生活小事却是一窍不通，闻言急了：「凭什么要付利息给银行？」
    「米国人在银行开帐户，不是为了存钱，大多是为了借钱……」
    马鸣知道蒋雪琴刚来，对于这边的事情不太清楚，便细细的教她。
    听到这些颠覆她消费观念的事情，蒋雪琴的眼睛越瞪越大：「借钱？为什么要向银行借钱？」
    「这边的消费观念是超前消费，和咱们存钱养老的观念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下次不要再存钱了。这张存单存上十几年，里面的钱就没有了。」
    蒋雪琴委委屈屈的看着马鸣，细声细气的道歉：「人家不知道嘛！你不要怪人家好了。」
    马鸣听到她这样道歉，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你怕什么？」蒋雪琴一巴掌拍到马鸣的肩头，「别的男人不都是喜欢老婆娇声娇气的说话吗？」
    「别的男人那是别的男人。」马鸣挨了一巴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你以前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
    蒋雪琴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给我倒杯水去！」朝着马鸣颌了颌首。
    马鸣欸了一声：「要喝带茶叶的还是白开水？」
    「要茶叶。」
    马鸣将茶水倒过来，蒋雪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把腿放到他腿上：「帮我捏捏腿。」
    马鸣立刻伸手帮她捏腿，还非常高兴的问她：「老婆，这手感可以吗？」
    「挺好……」蒋雪琴刚说了这两个字，转了念头，唬着脸，「瞎捏什么？再轻点。」
    「欸！」马鸣立刻将手放得轻柔了起来。
    看着这样的丈夫，蒋雪琴端着茶水陷入了沉思。
    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她勐的将茶水顿到茶几上。
    站起身，一把摁住马鸣，拉住了马鸣的领带，挑眉：「小鸣鸣？」
    马鸣举起双手，笑看着她：「老婆。」
    「叫我boss！」蒋雪琴用手指抿了抿马鸣的唇角。
    「boss！」
    蒋雪琴满意的点点头，头渐渐低下，唇缓缓触到他的唇：「以后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知道！」马鸣闭上眼睛，感受她的唇在自己唇上摩挲，唿吸开始抑制不住的急促起来。
    蒋雪琴拽紧他的领带，用力的吻着他的唇。
    两个人彼此纠缠着，想要融为一体。
    只听得砰的一声，沙发承受不住重量，朝后翻去。
    「别动，就这样……」沙发后面，传来马鸣急促的声音。
    一只麻雀停在窗台上，朝里面看了几眼，急速的扇动翅膀飞跑了。
    飞到电线上，急不可待的与另几只麻雀分享：「两只两脚兽，他们这样……他们那样……他们又这样……他们又那样。」
    几只麻雀听得津津有味，齐齐飞到窗台上往里看。
    窗帘唰的一下拉住。
    挡住了麻雀的目光。
    「小气的两脚兽……」几只麻雀同时飞起。
    第316章 我们是来找张含花的
    一望无际的黄土。
    一望无际的谷子。
    「我是最后一个知青了吧？」张含花躺在地上，仰头看向天空。

 第422页

    去年，她参加了高考。
    考完之后，左等右等也等不来通知书。
    却等来了村支书对她的逼迫。
    村支书的傻儿子，智力只有三四岁。
    她怎么可能嫁？
    眼看着不管参加高考的还是没参加高考的，都陆陆续续离开了。
    村支书却一直卡着她的介绍信和户籍，不给她开。
    一个中年妇女走到张含花身边，笑着劝她：「含花啊！村支书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他说了，只要你肯嫁，就把你的户籍还给你。」
    张含花转头看向中年妇女，眼里是绝望的笑：「村支书对我是真心实意的？」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连忙补救：「我说错了，是想让你嫁给他儿子。」
    「嫁给他儿子？」张含花哈哈大笑，「臭不要脸的！你们整个村子的人都不要脸！」
    「谁特么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整个村子凡是大姑娘小媳妇都被他祸害了吧？是不是也和你睡过？你这么急着替他说话？」
    中年妇女听到张含花这样说，恼了：「小贱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了！」
    「想让我留下来？任那个恶棍摆布？做梦！」
    张含花恶狠狠的瞪着中年妇女，「我死了也会化成鬼，索你们的狗命！」
    中年妇女气得咬了咬牙：「现在装的跟个什么似的，等你尝到了男人的滋味，你就服软了。」
    「你尝到了村支书的滋味，你男人知道吗？」张含花勾唇看向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气急，抬手要打张含花。
    可是看到张含花的目光，她一时间又不敢下手了。
    中年妇女收回手，恨恨地咬牙：「你逃不出去的！他看上你了，就一定会得手。」
    「不过一死罢了！」张含花仰起头，如同一个高傲的公主，「我死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别这么张狂！他早就把你的通知书……」中年妇女说到这里，勐地捂住嘴，后退几步。
    「我的通知书？」张含花皱起眉头，「我通知书怎么了？」
    中年妇女慌乱的摇了摇头：「你别问了，我啥都不知道。」
    说完，她飞一般的逃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张含花有些疑惑。
    「我的通知书？」张含花的眼睛勐的收缩了一下。
    难道，她考上大学了？
    可她为什么没看到通知书？
    想到这里，张含花浑身冰冷。
    所有的信件都是送到生产队收发室的，再由收发室分发到个人。
    难道说？她的通知书被人截走了？
    突然间，张含花想起村支书的女儿，好像有几个月没见过这个令人噁心的女儿了。
    她在脑子里疯狂的算着时间，越算脸色越是惨白。
    考试是12月份，年底她就不见村支书女儿再出现在村子里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想到这里，她快步朝知青点跑去。
    远远的就看到村支书领着人，在撬她的门。
    她急忙闪身躲到一边，心里凉了一片。
    离得远，她听不到村支书在说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今晚多半躲不过去了。
    门被撬坏，再也没有能阻挡的东西。
    张含花咬了咬牙，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悄悄地朝着县城方向跑去。
    至于放在知青点里的行李，她不要了！
    她宁可死在路上，也绝不想落到村支书手里。
    也许跑到县城还有一线生机。
    她想起那个中年妇女所说的通知书。
    如果确实有通知书下来，她就去教育机构大闹。
    不管怎么样，也要把通知书拿到手，逃离这里。
    她这般想着，脚下用力，飞快的跑向县城方向。
    远远的，村支书看到了张含花逃跑的身影：「追！」
    他摆了摆手，村里的青壮，朝着张含花追去。
    张含花回头看了一眼，脚下更加快速。
    青壮们跑得很快，追上她，将张含花抓了起来。
    「畜生，禽兽不如！」张如花拼命挣扎着。
    村支书缓步走上前，阴冷无比地看着张含花：「你还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这里离县城要走上五六个小时！」
    张含花呸的一口吐到村支书脸上：「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
    「死？你以为死很容易？」村支书冷冷地笑了，「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你存在了！你的一切，都给了别人。包括你的名字……」他看着张含花，「包括你的性命！」
    「你说什么？」张含花挣扎起来，「我的一切？你说清楚？」
    村支书摆了摆手：「把她带走！关地窖里。什么时候答应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放开我！放开！你们这些畜生，你们家里就没有母亲和姐妹吗？」张含花挣扎着，大骂着。
    村支书听烦了，拿起一个绳子系了个大结，就绑到张含花的嘴上。
    大结正好塞到张含花嘴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能用愤怒和仇恨的目光瞪着村支书。
    村支书呵呵低笑：「你答应的话，也就是以后侍候我一个人。要是不答应……」
    他指了指身边的青壮：「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呢。」
    「反正，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谁也不会在乎你。」

 第423页

    张含花抬起脚去跺他，一边跺他，一边在嘴里骂。
    虽然骂不出声，虽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还是依旧在骂着。
    「把她带走！不听话的话，晚上就赏给你们了。」村支书向前走去。
    张含花绝望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远远的，有人在喊村支书：「前面的人等一下，等一下。」
    摩托车驶近。
    坐在摩托车上的白制服转头看了一眼张含花：「这是什么人？为什么绑着她？」
    「她是我儿子的媳妇，是个疯子，刚刚从家里偷跑出来，我们刚抓住她。」村支书脸上丝毫不见异样，「同志，你刚说你来找谁？」
    「我们来找张含花。」
    听到是来找她的，张含花剧烈的挣扎起来。
    第317章 解救张含花
    年轻的白制服看了一眼剧烈挣扎的张含花，拿出一张照片给村支书，「这个人，你认识吗？」
    村支书接过照片，没有片刻迟疑：「照片里的，就是张含花本人。她去上大学去了，现在不在。」
    说完之后，他下意识的看了人群中的张含花一眼。
    年轻人的眼睛就眯了起来，闪过一道精光。
    摩托车上又下来一个中年人，吸着烟，咳嗽着：「小刘，问明白了吗？」
    「师父！村支书说张含花上大学去了。」小年轻将照片递还给中年人的时候做了一个只有两个人才知道的手势。
    中年人笑盈盈地朝村支书伸出手：「我们是豫省来跨省办一桩人命案的办案人员！」
    「人命案？」村支书与中年人伸手相握，愣了一下，「啥人命案？」
    「就是这个张含花杀了人，潜逃了！因为她是从你们这里出去的，所以问一下。如果张含花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能窝藏她。窝藏杀人犯，也是同案犯啊！」
    中年人说着，眼角有意无意的落在人群里剧烈挣扎着的张含花身上。
    他又咳了一声。
    年轻人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脚步缓缓移动着，朝着张含花的方向移动。
    手指搭在腰间，慢慢解开枪套。
    村支书却被张含花杀人这个消息惊呆了，瞪大眼睛：「你说啥？我闺女杀人了？」
    听到我闺女三个字？中年人目光微动，他突然咦了一声，「那不是张含花吗？她回来了？」
    随着中年人话音落地。
    所有的人都朝村支书身后看去。
    趁着这个机会，年轻人勐地掏出枪，打开枪栓，朝天放了一枪。
    「都趴下！」年轻人吼了一声。
    枪声清脆，所有人都被枪声吓了一跳。
    又听到年轻人的怒吼声，下意识的就按他的话去做。
    年轻人飞快地跑到人群中间，将张含花解救出来。
    「走！」中年人朝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快速将张含花扶到摩托车上。
    发动摩托车。
    趁此机会，中年人也跳上摩托车。
    三人绝尘而去。
    村支书眼见三个人跑了，眼中闪动着阴冷的寒意。
    「叔？要不要追？」一个青壮发问。
    「追个屁？」村支书一巴掌打到青壮头上，「你是不是没看到那两个人是公安啊？」
    「那又怎么了？这里离县城那么远，又是山路。到时往山下一推谁能知道？」青壮翻了个白眼，「以前又不是没做过？」
    「这次不一样！」村支书神色阴冷，「我总感觉到这两人有点怪？难道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抢张含花？」
    「叔，那他们刚才说什么我堂妹杀人，是不是真的？」另一个青壮也出声问。
    「你们先回去，把该收拾的东西全部收拾掉。地窖里的人转移……」村支书沉吟了一下，「我一会儿去县城探探路。」
    青壮们转身回了村。
    摩托车上，张含花激动无比，拍着中年人的胳膊：「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也是，也不是。」
    年轻人转头看了看后面：「他们不会追过来吧？咱们就两个人。」
    「先把这姑娘送到县里保护起来。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看向张含花。
    张含花愣了一下：「你们不是来找我的吗？我就是张含花呀。对了，你们方才说学校的那个张含花杀人了？真的假的？真的还有另一个张含花吗？」
    中年人也懵了。
    年轻人开着摩托车噗的一下笑了起来：「真是瞎猫撞了个死耗子。」
    「说什么呢你？」中年人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然后中年人向张含花说他们的来意。
    张含花这才明白。
    这两个人是接到某位女知青父母的报警说女儿失踪数年，来这里调查真相。
    张含花到此方才明白，原来果真是村支书女儿顶替她去上大学。
    「村支书女儿的照片是你们在哪里弄到的？」张含花发问。
    年轻人笑了笑：「调查案件肯定要多方走访，我们调查到这个村子有一个知青上了大学。就想拿这个做突破口……特意去教育机构调了张含花的照片和资料……想唬一下这个村支书……」
    谁能想到，把张含花给救了。
    中年人想的却比较多：「我怀疑县里有人和村支书勾结！我们不能回县里，直接回市里。」

 第424页

    他看了一眼张含花，「你确定你就是那个考上了大学的张含花吗？」
    「我确定。」张含花将这几年她在村子里的经歷说了一下。
    年轻人和中年人听完，脸色微变：「村支书家的地窖？」
    「方翠萍你认识吗？」中年人又问张含花。
    「认识的，她三年前就拿着介绍信回家了！」张含花连忙点头。
    「她没有回家……」中年人声音低沉，「方翠萍的父母在接到她回家的信之后，就再也没她的消息了。」
    张含花手脚冰凉：「难道说，她被关入地窖了？」
    中年人和年轻人的表情，同时凝重起来。
    「我怀疑这个村子失踪的不仅仅只是方翠萍一个人！」
    中年人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去市里，调集警力，过来救人。」
    摩托车飞快的下山，沿着山路蜿蜒而下。
    渐渐消失了踪迹。
    没过多少会儿，村支书驾驶着一辆拖拉机，也突突着下了山。
    6月26日。
    洛洛接到了马鸣的电话。
    马鸣在电话里激动万分：「阿根廷赢了，阿根廷赢了！」
    声音喊得很大，把洛洛的耳朵几乎都震疼了。
    「我跟着总裁买也赢了几百块，太可惜了，买的太少了。」马鸣说着，嘆了口气，十分懊悔。
    洛洛安慰他：「能赢钱就可以了。」
    「总裁赢的钱，我已经存到你的个人帐户里了，随时可以支取。」马鸣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刚挂掉马鸣的电话，电话又响起来。
    接通之后，是副校长。
    「张含花的事情？」洛洛听完副校长的话后吃了一惊。
    「我也是刚刚得到公安部门的消息，具体的情况，等明天你来上学之后，看看文件你就知道了。」副校长的声音很是沉痛。
    「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竟有如此的黑暗！令人触目惊心。」
    第318章 被两位先生接见过的唐警官
    第二天，洛洛上学之后，去找副校长。
    副校长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洛洛看完之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真没想到那个村子的女人遭遇是如此之惨……」洛洛轻嘆，「幸好都解救出来了。」
    又有些愤慨：「教育机构和下面的村支书狼狈为奸，这些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死刑也不足以平民愤。」
    副校长指着文件里张含花的名字，「张含花是被顶替的，经过校领导的商议！我们决定取消以前对假冒张含花的处罚。」
    「恢復张含花的学籍！欢迎她回到学校上学。」
    对于这个决定洛洛是举双手拥护的：「希望能快点看到张含花同学。」
    「张含花同学可能要先回去和父母团聚一下，然后再回来上学。」副校长合上文件，声音里全是感慨。
    「如果不是那个假冒的张含花嫉妒别人，如果不是假的张含花每天不来上学，每天去煳纸盒……」
    「如果这么多的如果都不曾发生！假的张含花在学校里好好学习……」
    「真不知道，真的张含花会有多么可怕的遭遇。」
    洛洛知道副校长说的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如果假的张含花每天好好上学，谁也不会知道她是假的。
    等过上几年，真的张含花说不定被折磨死了。
    除了张含花的父母还会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谁又会记得真正的张含花？
    洛洛又问：「那个方翠萍，解救出来了吗？」
    副校长点了点头，却有无尽的惋惜：「方翠萍在受了几年折磨之后，疯了。」
    「太可惜了！」洛洛愤怒，「那个村支书真是畜生！应该枪毙。」
    「确实应该枪毙。」副校长颌首。
    出了办公室，洛洛不由的把赵中意和这个村支书做比较。
    凡是从赵村大队出来的知青，都在夸赵中意。
    人与人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
    有天使，就会有恶魔。
    幸好自己生在赵村大队。
    没过多久，真正的张含花来学校上学。
    张含花一下子成了学校里的名人，很多人从别的班级里跑过来特地来看她。
    张含花深知上大学不易，如久旱逢甘霖般珍惜宝贵的学习时光。
    为了补回耽误的功课，她不分早晚的学习。
    还主动向学校要求增加科目。
    她学习如此用功如此努力，和以前那个假冒的张含花成鲜明的对比。
    「果然，这才是大学生真正该有的样子！」很多人都拿张含花和假的张含花做比较。
    又有人说那个假张含花的下场：「假的真名叫王招娣，是村支书的女儿。村支书为了让张含花嫁给自己的傻儿子，把张含花的入学通知书扣下，给自己的女儿。」
    「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可恨了！」大家义愤填膺。
    「幸好张含花被救下来了，要不然这一辈子就毁了。」也有人可怜张含花。
    「真是太惨了。」
    很快就到了期末迎考，洛洛的分数中上水平。
    学校考虑到张含花的情况，并没有让张含花考试。
    今年暑假洛洛并不准备回去。
    77届所有的人都要补回一学期功课，学业负担相当繁重。
    洛洛准备利用暑假补课。

 第425页

    77届所有的人都和洛洛一样的想法。
    老师也是自发的留下来，免费替77届补课。
    不仅老师免费补课，学校里的一切场馆都照常开放。
    包括食堂和图书馆和宿舍，方便学生们学习和生活。
    其他的学生也准备留校。
    学生们废寝忘食的学习着。
    老师们尽心尽力的教着。
    学习氛围非常好。
    学生们之间没有互相攻击，只有相互鼓励学习。
    丝毫不见假冒张含花还在时的紧张情况。
    李双等人也搬回了自己的寝室，和张含花相处的非常好。
    暑假期间，张含花正在图书馆学习，突然有人来找她。
    「张含花同学，你好。」年轻人此时穿着一身便服，气宇轩昂的站在张含花面前，「我奉命来回访你，看看你现在生活的怎么样？」
    「大学生活还好吧？」年轻人笑盈盈地看着张含花。
    「刘，刘振轩同志，你好，你好。」张含花看着刘振轩，脸微微有些红。
    中年人坐在摩托车上，一根接一根的吸菸，一边吸一边咳。
    他远远的看着张含花与刘振轩说话，眼底是淡淡的笑容。
    洛洛领着几个孩子从他身边经过，无意中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
    「你是？？」洛洛犹豫了一下，冲着中年人伸出手，「你曾来过我家。」
    中年人看着洛洛，轻轻的笑了：「李美华厂长你好。」
    与洛洛握了下手，呲牙咧嘴：「怎么劲儿还是这么大呀？」
    洛洛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我记得那一年，你到我家调查关于我骗婚的事情。然后你们就走了……」
    「你说那件事情啊？」中年人用中指弹弹太阳穴，「已经证明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不必担心。」
    洛洛沉吟了一下：「我知道骗婚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抓到那个冒充我的人？」
    「没有抓到！」中年人摇了摇头，「她骗婚之后就带着钱跑了，我们追踪了几个月，一直没追踪到。据我们初步推测，冒充你的人应该是赵红梅。」
    听到他们没找到赵红梅，洛洛表示理解。
    现在可不是后世摄像头遍地，而且有各种高科技辅助寻找人。
    现在的人，一旦混入人群，就如同一滴水汇入汪洋大海。
    确实是很难找。
    洛洛抬头看向刘振轩和张含花，又回头看了看中年人带笑的眼眸，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得你们来中科大，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你们吃顿饭吧。」
    听到洛洛要请吃饭，中年人也不客气：「行啊，那我们就叨扰了。」
    洛洛抿唇笑了一笑：「那就由我来安排吧。」
    晚饭时，洛洛请两人到家里吃饭。
    看到中年人一直不停的咳，洛洛做饭的时候特地换成了超市的水。
    中年人喝了一口汤，赞不绝口：「这汤真鲜，比大会堂的汤都好喝。」
    洛洛诧异的看向中年人：「你还去过大会堂？」
    刘振轩骄傲的抬起头：「李厂长，你还不知道我师父是谁吧？我师父名叫唐华。破过好几桩大案，接受过两位先生的接见。」
    说句实话，洛洛确实不知道唐华是谁。
    但能被两位先生接见的人，一定是了不得的人物。
    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是唐警官。」洛洛想起停在门外的摩托车，「你们就一直开着这辆摩托车办案吗？」
    「这辆摩托车是合肥市局的车，我们是坐火车从豫省过来的。」唐华又喝了一口汤，只觉得这汤说不出的鲜美。
    第319章 胡厨子的租客
    这么好的警察，装备却如此的简陋。
    洛洛说不心疼是假的。
    「如果政策允许的话，我想向你们局捐赠一辆汽车。」洛洛看向唐华。
    开汽车四处办案总比借开摩托车要强。
    听到洛洛要捐赠一辆汽车，刘振轩激动起来：「真的？」他看向唐华，「师父，你倒是说话啊？」
    唐华想了一想：「我借你家电话给局里打个电话。」
    不一会儿他打完电话，面带喜悦的看向洛洛：「我们局长同意了。」
    洛洛立刻给汽车厂销售部打电话，得知本市有几辆长城汽车，笑着给唐华写了个条子：
    「你拿着这个条子就可以取一辆汽车，回头我再让销售部补一辆汽车给本市就可以了。」
    对于唐华和刘振轩来讲，今天真是意外之喜。
    唐华站起来与洛洛握手，「太感谢你了！」
    洛洛晃了晃唐华的手：「这没有什么可感谢的！你们为了一件案子从豫省不远千里的来到这里办案。」
    「保护我们的人身安全与财产安全，我不过是捐赠了一辆汽车。和你们付出的辛苦与心血相比，不值得一提。」
    听到洛洛的话，唐华心神激动：「如果人人都像李厂长这样，我们的工作更加容易开展。」
    将两位送走，洛洛有些感慨。
    回来后看到还剩下很多菜，让胡厨师拎回家：「天太热了，这么多菜放到明天就坏了。你家孩子多，要是不嫌弃的话，拎回去给孩子吃吧。」
    胡厨子连忙道谢：「都是肉菜，哪有嫌弃的？」
    胡厨子夫妻拎着饭菜，笑眯眯地回了家。

 第426页

    走半路上，胡厨子去供销社买了一瓶大曲：「回去喝两口。」
    胡厨子夫妻来了几个月，干活很是勤快，洛洛对他们很满意。
    他们早上过来，晚上回家。
    跟着洛洛一家人吃饭，洛洛家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
    每月工资给得足。
    胡厨子夫妻也很满意。
    他们居住的村子临近市区，有很多在市区上班的人，在他们村子租房子。
    胡厨子夫妻俩拎着饭菜回去，一路上不停的打招唿。
    到家之后，看到几个孩子在院外边踢毽子。
    在他们家租房的房客的孩子也跟着他家的孩子在玩儿。
    见到胡厨子夫妻回来了，几个孩子迎上来：「爸妈，你们回来了？今天带啥好吃的了？」
    因为胡厨子夫妻经常会从洛洛家带点吃的回来，几个孩子每天都盼着他们回来。
    胡厨子乐呵呵的将篮子递给小闺女：「拿去厨房热一热。」
    因为他们夫妻俩在洛洛家工作的原因，家里吃饭比较晚。
    小闺女接过篮子，去厨房热菜。
    不一会，饭菜热好。
    一家人就在堂屋吃饭。
    今天的饭菜比较丰盛，肉菜较多，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孩子们吃得高兴，胡厨子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酒。
    这时，门口有个小脑袋探了探。
    胡厨子招了招手：「王小兵，来！进来。」
    王小兵是他家租客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
    王小兵犹犹豫豫地走进来，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
    胡厨子给他夹了一块肉，用玉米面饼卷着：「给，吃吧。」
    王小兵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完了。
    胡厨子想了想，又给他夹了一块饼。
    看他的吃样，胡厨子嘆了口气：「你爸你妈每月也能挣不少的钱，咋就把你饿成这样？」
    「小兵他爸有钱就出去浪荡。」胡厨子老婆给王小兵盛了碗汤，「他妈也是，有钱就往自己身上花。衣服一件接一件的买，却都不知道给孩子买一件衣服。」
    租客两口子早出晚归，王小兵大部分会在他们家吃饭。
    但是胡家的生活也不宽裕，给王小兵多吃几口，自己的孩子就得饿着。
    也就是今年胡厨子找着了活干，家里吃的东西才算是多了起来。
    看着王小兵，胡厨子直摇头。
    王小兵的父亲名叫王爱国，母亲叫许露。
    王爱国和许露都是知青。
    许是许露保养的好，看起来比王爱国有年轻十几岁的样子。
    胡家吃完了饭，收拾好了屋子。
    一家人就在院子里乘凉。
    头顶的葡萄藤在风中发出哗哗的声音，几个孩子吃饱后就有些昏昏欲睡。
    看着孩子们睡着了，胡厨子挨个把孩子们抱回屋。
    等到院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说起了大儿子的事情：「离亲家所说的三转一响还差不少钱呢……」
    胡厨子老婆嘆了口气：「这才只是大儿子结婚就已经要咱们大半条命了，等将来几个小的长大谈对象、结婚。」
    「我一想起未来，就犯愁。」
    俩口子都是一样的心思，齐齐地嘆了口气。
    门被推开，许露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一进院，香风便飘了过来。
    「胡大哥，大嫂，晚饭吃了吗？」许露穿着一件连衣裙，走路摇曳多姿，冲着胡厨子抛了个媚眼。
    胡厨子将目光转到一边，不看她：「你儿子回屋睡觉了。」
    胡厨子老婆阴沉着脸。
    许露却像是感觉不到胡厨子老婆那嫌弃的目光，走到胡厨子身边：「听说你们俩口子现在在市里给人做饭？」
    「你们做饭的那家人叫什么？家里有没有钱？」
    「没钱！就是一个老头领着几个孩子，老头年龄大了没法做饭也没人收拾屋子，才找的我们。整天吃的也是紧巴巴的。」胡厨子含煳其词。
    「哟，请得起人做饭？能会没钱？」许露想了想，「那老头多大年龄？老伴还在世吗？」
    胡厨子抿了抿唇：「你问这个做啥？」
    许露妩媚的一笑：「我随便问问。」
    胡厨子老婆接过话题，「你男人呢？你俩不是都在机械厂上班的吗？咋没一起下班？」
    王爱国是正式工，许露是天工。
    许露挑了挑眉：「我们各玩各的，谁知道他去哪儿了。兴许去舞厅了吧？好了，胡大哥晚安。」
    许露冲着胡厨子眨了下眼睛，摇曳着身子往自己屋子走去。
    胡厨子老婆气得呸了一口：「骚货。」
    胡厨子确实满脸忧愁的看向许露的屋子：「可别再找小兵的事啊？」
    话音还未落地，就听到王小兵的尖叫声：「妈，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错了，我错了！」
    第320章 假张含花的结局
    听到王小兵的尖叫声。
    胡厨子老婆站起来，隔着窗户骂许露：「孩子刚睡下，你回来就回来了，打什么孩子？」
    「我自己的孩子，想打就打！关你什么事儿？」许露似乎掐了一下王小兵，王小兵的尖叫声更响了。
    「这哪像个当妈的？如果不是看她和小兵长得极像，我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她生的！」
    胡厨子老婆气得跳脚：「许露，别再打了啊！小孩子经不起打。」

 第427页

    屋子里，王小兵的惨叫继续着。
    许露面目狰狞地瞪着王小兵：「我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噁心！你怎么和他长得这么像？他死了你怎么不去死？」
    「你凭什么要长在我的肚子里？」
    胡厨子老婆实在是受不了了，冲进来阻止许露：「好好说话，孩子也没犯错，你打他做什么？」
    许露这才放手，恨恨地坐到一边。
    胡厨子老婆将王小兵带出去，带到他们屋里，抱着孩子心疼的流眼泪。
    直到快半夜，王爱国才跌跌撞撞的从外面回来。
    胡厨子拦住王爱国：「不能再这样打孩子了，会打出人命的。」
    王爱国斜着眼笑：「打死就打死算了！」
    推开胡厨子，往自己屋走去。
    「这什么俩口子？」胡厨子气得踩脚。
    「如果不是为了小兵，我早就把你们赶出去了！」
    小兵住在他家，早晚还有饭吃。
    要是换了其他地方，早就饿死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
    胡厨子想不明白。
    第二天他去洛洛家上工的时候，和顾明哲说了这件事情。
    顾明哲听到竟然有父母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极为不解：「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胡厨子就看像老婆，「看吧，顾爷爷见多识广，连他都没见过这样的人。我早就和你说过，别贪那几块钱，把房子租给这样的人，整天看着心烦。」
    胡厨子老婆摇着头：「我就是可怜小兵这个孩子！要不是为了小兵，我早就把那一对贱货赶出去了。」
    一提起小兵，胡厨子就不说话了，长长地嘆气。
    两口子都是心善的人，实在是捨不得小兵。
    顾明哲有些不解：「他们夫妻俩不是职工吗？怎么想起来在外面租房子了？」
    「厂里没分给他们房子，说是什么年限不到、级别也不到。」
    胡厨子说起王爱国俩口子就摇头，「他们一直住在单身宿舍里，后来，就在外面租的房子。」
    「在我们家一住就是几年！房租倒是给的挺及时，就是这为人实在是不咋地。」
    这是别人家的事情，顾明哲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劝胡厨子：「实在不行就赶出去吧！别为了那点子房租，再把自己家孩子教坏了。」
    「孟母三迁，就是为了想给孩子找一个好的邻居！家里有个那样的人，孩子早晚会受到不好的影响。」
    胡厨子夫妻知道顾明哲是从国外回来的，很尊敬他。
    听到顾明哲这样说，胡厨子老婆勐地反应过来：「对呀，以前咱家的孩子多好。自从他们搬来以后，孩子们都学会攀比了。」
    胡厨子下定了决心：「等这个月到底，就和他们说，让他们搬出去。」
    「你大儿子要结婚了，这不是一个现成的最好的藉口吗？」顾明哲教他们。
    胡厨子夫妻将顾明哲的话记在心底。
    和胡厨子夫妻说完话，顾明哲夹着教案，熘熘哒哒的往学校走去。
    学校现在开设的有英语课，学校的英语老师教学可以，口语水平不行。
    顾明哲每个星期都有一堂口语课，指点学生们口语。
    学校给他发的工资，他给学校里几个最贫困的学生送了过去。
    今天又是一堂他的口语课。
    顾明哲在米国生活了一辈子。
    对于口语和俚语知道的很清楚。
    他将英语结合到小故事里，讲他在美国的见闻，风土人情。
    现在大家对于国外的一切都很好奇，不仅学生们好奇，老师们也很好奇。
    所以，顾明哲每次开课，课堂里都被挤得满满的。
    不仅有学生也有老师。
    非常受欢迎。
    因为英语口语课没有分数，洛洛和四个孩子一般不来上顾明哲的课。
    他们都有各自的专业，需要学习。
    学业很繁忙。
    自从洛洛拒绝了余长兴之后，余长兴就不再找洛洛说话了。
    现在是8月中旬，暑假已经快过完了。
    78届的新生很快就会来入学。
    一转眼，77届的学生就要上大二了。
    77届的学生和其他届的学生一样，都是上4年大学。
    但却比其他届的学生，要少上一个学期的课。
    所以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在学习上面都很抓紧。
    也有一些人，跟不上大学的课程。
    现在学校橡胶实验室的美妆蛋研究已经进入了尾声！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成品拿出来了。
    洛洛并不准备成立化妆品厂，赵村大队有一个生产棉签的工厂，可以将美妆蛋放在里面生产。
    哪怕就是在后世，美妆蛋也是可以单独出售的，不必放在化妆品里出售。
    而且有医学资质的工厂生产出来的美妆蛋，更容易被客户信赖和推崇。
    医学棉签和美妆蛋，洛洛都是准备大批量出口的。
    像这种不占用资源，还颇有利润的东西，国家很乐意在各个渠道进行扶持。
    「也不知道一次性注射针管，什么时间研制成功？」洛洛最眼馋的东西就是这个。
    可不要小瞧这种出厂价只有几毛钱的东西。
    因为量大，利润是很可观的。
    而且，一旦她的商品打入市场。

 第428页

    就会以薄利多销的姿态占领整个市场。
    她身后有廉价劳动力，国外的商品竞争力根本就不够。
    仅仅只是一次性针管，就可以养活整个望田县。
    过了几天，唐华和刘振轩来告辞。
    「帮我把这些送回家。」洛洛将一些给家里准备的东西交给唐华和刘振轩。
    唐华笑着接过来：「那我们就走了。」又说起赵红梅，「我们这些年一直有留意，却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我怀疑她可能已经出了豫省。」
    「我们要是找到她，一定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洛洛笑着道谢。
    刘振轩说起了假冒张含花的事情：「这一两个月的新闻报纸，你关注一下。有可能会有他们的消息！」
    洛洛看向他，「是准备要公审吗？」
    「是。」刘振轩点头，「村支书是够格枪毙的，王细妹，就是假冒的张含花，可能10年以上。」
    「村子里面其他的人，手里沾有人命案的，可能这一次都要陪着村支书一起枪毙。」
    第321章 去提亲吧
    听完刘振轩的话，洛洛精神起来。
    「这些害群之马！人间的恶魔，枪毙的他们真的是太便宜他们了。」
    洛洛恨恨的哼了一声：「死了以后也不能放过他们！把他们送到学校里，供学生们解剖。」
    出了洛洛的家门，刘振轩抖了一下：「师傅，她可真狠呢。」
    「这有什么狠的？」唐华白了他一眼，「想想那几个畜生干的事情，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是啊……」刘振轩的声音也沉痛起来，「想想那些山间的白骨，那些失去女儿的父母，确实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走吧，我们还得去学校向张含花告别。」唐华看了看他，「要是喜欢就直截了当告诉人家好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整天整天的不着家。一有任务就会消失几个月，她要是能接受……」
    唐华顿了一下：「不要放过这样的好女孩儿！她一个人，能在村子里撑这么久，真的很厉害。」
    刘振轩点点头：「我知道。」
    到了学校，刘振轩托人去喊张含花。
    他在脑子里已经模拟了好几次，见到张含花要怎么说。
    可当他看到张含花的时候，脑子里的千言万语却化为了不舍。
    「我们要走了。」刘振轩垂着头，眼睛不敢看张含花。
    张含花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但是刘振轩一直垂着头，默不作声。
    张含花忍不住出了声：「我在家的时候，我爸妈陪我去医院做了检查。」
    「啊？」刘振轩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她，「你生病了？」
    张含花咬了咬唇：「检查的结果你想知道吗？」
    「是什么病？」刘振轩紧张起来，心里突然万分怜悯。
    张含花本来就命运崎岖，如果再生了病，以后的生活该有多悲惨。
    他连忙劝：「没关系，生病了也没有关系。我……我有工资……可以帮你……帮你，……交医药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交什么医药费啊？我又没生病。」张含花气的用力咬了一下下唇，「你就是个棒槌。」
    刘振轩嘿嘿笑了起来：「没生病就好，健康就是宝。」
    「还挺押韵的是吧？」张含花气急反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检查单子啪的一下拍到刘振轩的胸口上。
    「你自己看吧。」
    说完，她转身跑回了宿舍楼。
    刘振轩抚着胸口，愣愣的看着张含花的背影：「这？我又不是医生，你给我检查单子，我能看懂个什么呀？」
    唐华从后面熘熘哒哒的走过来，两根手指把检查单子给夹了出来，打开看了两眼，表情突然极为尴尬。
    又勐地将检查单子重新塞回到刘振轩手中。
    「好奇心害死猫。」唐华打了自己一巴掌，转身也走了。
    刘振轩低头打开检查单子，只是看了一眼就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一边小心翼翼的折检查单子。
    然后在检查单子背面发现了两个地址。
    一个地址是张含花现在的地址。
    另一个地址是张含花父母所在的地方。
    「走吧，还傻愣什么呢？」唐华看向刘振轩的眼眸里全是笑意，「回家准备东西去吧。」
    「啊？准备啥东西？」刘振轩傻傻的跟在师父身后。
    「人家把地址都给你了，不就是告诉你，让你去提亲吗？」唐华踹了刘振轩一脚，「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傻徒弟？」
    刘振轩挨了一脚也不生气，一直在那嘿嘿嘿的笑。
    「傻帽！」唐华背着手弓着腰，缓缓朝着校门口走去。
    刘振轩依依不捨的转过头，却意外的发现，在树荫下，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遥遥的看着他。
    刘振轩啪的一下，转过身。
    双腿併拢。
    手指坚定的移到眉边，行了一个标准的敬礼。
    「等我去提亲！」他吼的几乎全校都能听见。
    张含花原本眼底含着泪，却被这一嗓子给吓到了，气的骂他：「真是个棒槌。」
    树影婆娑。
    阳光穿透树叶落在肩头，形成斑驳的光影。
    唐华与刘振轩越走越远，最终身影在校门口消失不见。

 第429页

    张含花眼底噙着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流了出来。
    她抹了一下泪水，又是哭又是笑：「棒槌！」
    唐华与刘振轩上了车。
    刘振轩发动车子。
    唐华嘆了口气：「等回去后，你就申请从队里调出去吧。」
    「为啥呀？」刘振轩不解的看一下师父。
    「转文职，或者去户籍那边！」唐华声音幽幽，「你刚谈了恋爱，也该稳定下来了。」
    「我不！」刘振轩摇头，「大师兄已经……我陪着师父！」
    他提起大师兄，唐华的眼眸突然迷离起来。
    他想起那一年那个小伙子陪他去洛洛家查骗婚案。
    一转眼，那个小伙子已变成一块墓碑。
    永远的躺下了。
    唐华剧烈的咳嗽起来，拿出一根烟点着，一边咳一边抽。
    ……
    自从胡厨子和他们说了房子的事情之后，王爱国与许露就烦躁起来。
    「这就半个月的时间，上哪租房子？」许露极为烦躁，冲着王爱国大吼起来。
    「当初跟着你来这里，是你说能分房子。结果现在都几年了，还是让我们住单身宿舍里？」
    「厂里现在分房子都是按照资歷和辈分……我这个小科员，上哪去分房子呀？」一提起房子王爱国也挺烦躁。
    天气很热。
    屋里也没有风扇。
    许露就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
    王爱国看了一眼，只觉得满眼都是白花花。
    忍不住起了兴趣。
    他也不管王小兵还在屋子里，直接扑了上去。
    「你这个臭娘们，我必须要教训你一下？」王爱国低吼了一声，浑身的毛孔都舒展起来了。
    王小兵目瞪口呆地看着父母。
    过了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打开门跑了出去。
    胡厨子夫妻这个时候刚刚领着大儿子和未来的大儿媳妇踏入家门。
    听着王爱国屋里的声音。
    一家人面红耳赤。
    未来的大儿媳妇转身跑了出去。
    胡厨子老婆脸色铁青：「这他妈的天还没黑呢。」
    「什么玩意儿？」
    第322章 王小兵被父母扔下了
    当天，胡厨子夫妻就告诉王爱国，明天他们一家必须离开。
    王小兵知道之后，哭着不想走。
    胡厨子心有不忍，却不想再留下王爱国一家。
    实在是不像样子！
    哪有大白天做这种事情的？还不避着孩子。
    可是，等到他第二天从洛洛家回来，去催王爱国两口子搬家的时候。
    却发现屋里只剩下王小兵一个人。
    房间里空荡荡的，连张床都没留下。
    胡厨子大吃一惊，急忙问王小兵：「你爸你妈呢？」
    王小兵哭哭啼啼的：「他们走了。」
    「走了？」胡厨子眼睛瞪得圆圆的，简直开了眼界，「就这样走了，把你扔下来了？」
    王小兵哇的一下哭了起来。
    哭的胡厨子火冒三丈：「这两个畜生！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哪上班？他们就不怕我过去找他们吗？还把孩子也扔下了？」
    胡厨子夫妻安慰了一番王小兵。
    就直奔机械厂。
    「王爱国申请调往下面的分厂，分厂刚成立，像他这种技术人员是紧缺的，愿意给他们分套房子。」
    王爱国的车间主任嘴角直抽搐，「他们就这样走了？没带孩子。」
    胡厨子用力拍桌子：「这样的人你们竟然还调他去分厂？还给他分房子？让他吃屎去吧！」
    车间主任安慰了胡厨子一番，才总算把胡厨子夫妻俩送走。
    夫妻俩回到家，面面相觑。
    「要不，就先养着小兵？这孩子听话。」胡厨子嘆了口气，「等找到他们两口子，再把小兵还回去。」
    「马上要开学了……」胡厨子老婆念叨了一句，「咱家几个孩子都要上学。」
    胡厨子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我明天再去找车间主任，扣他们夫妻俩的工资给孩子交学费。」
    「这两口子真不是人！」胡厨子老婆气得咬牙，「哪有自己偷偷走不管孩子的？好歹是亲生的啊。」
    第二天，胡厨子又去找车间主任大闹了一场。
    车间主任无可奈何的向上反应。
    最终，厂里答应扣王爱国的工资替王小兵交学费。
    洛洛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简直匪夷所思：「世上怎么什么人都有？这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可以遗弃？」
    「谁说不是呢？我和老胡别提多气了。小兵那孩子你看到就会喜欢，长得白白净净的，又听话。学习成绩又不错，语文数学动能考双百。」胡厨子老婆直摇头。
    「也是你们两口子心善，要是换了别人早就不肯养小兵了。」洛洛低声安慰胡厨子老婆。
    「他们也就是欺负我们心善！」胡厨子老婆恨恨地骂。
    暑假结束，新生入学。
    新一届的机械工程系的学生中出现了几个青春靓丽的女性身影。
    机械工程系的学生们嗷嗷叫着。
    只可惜，新一届的女学生，被重重保护着，不许其他届的接近。
    开学后没多久，副校长领着洛洛去了橡胶实验室。
    「美妆蛋已经完成了！」洛洛将美妆蛋拿在手里轻轻的揉捏，果然有前世的手感。

 第430页

    「幸不辱命！我们完成了。」试验小组的人将厚厚的资料交给洛洛。
    洛洛打开资料翻看了几页，连连点头：「真不错！」
    副校长趁机插嘴：「这个试验做完了，下面还要做什么试验？你现在也知道我们学校的试验水平了。那是没得说的！」胸脯拍的震天响。
    洛洛笑了一笑：「一时间也没有别的试验要做了！不过那个电池项目我很兴趣，但我希望学校能派人去我厂里搞实验，毕竟我厂的东西比较齐全。」
    「电池试验，一时半会我们抽不出人。你知道的，现在课业很紧。」副校长很是遗憾，却也知道不能强求。
    洛洛想了一想：「其实你们可以和别的工厂企业联合做试验。」
    副校长苦笑：「像你这样有创新精神的企业老总几乎没有！谁愿意花钱做看不到未来的东西？」
    他这样说，洛洛也不说话了。
    她肯花钱，是因为知道这些东西是一定能赚钱的。
    在这个效益收入全部归国家的时代，谁也不敢把有限的金钱拿出来像她这样的投入科研。
    副校长和她说起别的事情：「我们校长前几天去首都开会，听说了一件事情，好像是国外有汽车厂家正在搞合资企业。」
    中国第一个汽车合资企业确实是在这一年开始谈判的。
    但是国家应该不会把望田汽车搞合资。
    洛洛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拒绝合资。
    五星三轮车和长城汽车都是能赚大钱的。
    在望田汽车能赚大钱的情况下，不会有人触洛洛晦气的。
    这点自信，洛洛还是有的。
    然而，副校长说这个消息，也是在表示善意，洛洛笑着道谢。
    晚上的时候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赵中意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美妆蛋项目，太好了。」赵中意现在不管洛洛说什么项目，他都乐意接受。
    反正，洛洛是不可能坑他的。
    「正好我也有事儿去找你，我和宝根过几天坐火车过去。」赵中意在电话里有些犹豫，好像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等到赵中意走后，洛洛继续给家里打电话：「中意爷是怎么了？」
    赵多福在电话里嘆了一声：「宝根他爹来信了。」
    洛洛愣了一下：「宝根他爹？他不是去了……」
    赵多福知道洛洛的意思，嗯了一声：「寄了封信回来，信是由市里专人送过来的。现在家里都炸了锅。」
    现在不是以前了，有海外关系不仅没有什么危险，反而是一件好事。
    所以洛洛倒是不担心。
    但是赵多福下一句话，却是让洛洛的心跳了起来：「宝根他爹说在那边，看到一个人，长得很像你公爹。」
    洛洛的眼睛勐地瞪大：「我公爹？」
    赵建业？
    他去了对面？是偷跑过去的？还是被送过去的？
    当年赵建业失踪，说是去找父母去了。
    事实证明，赵建业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了，被葬在烈士陵园。
    赵建业是军人，怎么可能会找不到父母的消息？
    洛洛敏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赵多福压低声音：「电话里说不清，等回头我和中意宝根一起过去。哎，你瞧瞧这事闹的……」
    「家里现在背着你妈，不敢让你妈知道。」
    赵多福又嘆了口气。
    第323章 一切，都是时代的错
    过了几天，赵中意和赵多福、赵宝根三个人来了学校。
    洛洛去接他们，问起他们赵建业的事情。
    赵宝根将信递给洛洛。
    洛洛打开信看了看，前面就是说了一些思念之情，又说自己在对面过得挺好。
    然后只提了一句，说是看到了王凤的男人。
    但因为只见了一面，不太肯定。
    从对面往这里寄信，中间不知道要被拆过多少次。
    该看的肯定已经看到了。
    洛洛不禁与赵多福对视了一眼。
    赵中意和赵宝根都不知道赵建业的身份，只知道他失踪了。
    洛洛的心情有些沉重。
    如果对面根据这封信查到什么，只怕赵建业性命不保。
    但她也不好责怪赵宝根的父亲。
    赵宝根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兴许还以为赵建业和他一样是偷跑过去的。
    洛洛将信扣了下来：「关于我公爹的事情，一个字都别往外说。」
    赵宝根点头：「我们在生产队没敢说，瞒着王凤婶呢。」
    看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洛洛强笑了一下：「好。」
    倒是赵中意人老成精，敏锐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是这信有啥问题？」
    「有没有问题，我现在说不了。」洛洛嘆了一口气。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中意和赵宝根都紧张起来。
    回到家之后，她给蒋文柏打电话：「我可以直接与你爷爷通话吗？」
    蒋文柏没有问原因，立刻答应：「我先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犹豫了一下，「是因为工厂的事情吗？」
    「不是！是一些其他的事情。」洛洛什么都没说。
    不一会儿，蒋文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爷爷说他两分钟后给你打电话。」
    蒋文柏的电话刚刚挂断，蒋维方就打了过来：「听说你找我？」

 第431页

    洛洛说得含煳其辞：「我这里有一封信，劳烦你派人过来取一下，或者我送过去也可以。」
    蒋维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然后他什么也没问：「我马上派人去取。」
    蒋维方的动作很快。
    第二天，就出现在洛洛面前。
    洛洛还以为蒋维方会派人过来，没想到他亲自来了，很是吃惊。
    「怎么是您来了？」洛洛将信递给蒋维方。
    蒋维方乐呵呵的接过信，打开来快速的浏览几眼。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将信放回自己的口袋：「你在学校的学习成绩怎么样？学校里有没有什么趣闻？」
    他不谈信的事情，洛洛也不提，只是笑着说起了学校里的见闻。
    蒋维方听得很是认真，一边听一边笑。
    直到洛洛去上课，他才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很是严肃。
    洛洛上完了课，发现蒋维方被副校长请走了。
    副校长对蒋维方很是恭敬，也有些疑惑：「首长是来视察工作的吗？怎么没有事先通知？」
    蒋维方摆了摆手：「我是过来探望一个小朋友。」
    小朋友？
    副校长想到蒋维方和洛洛谈了好久的话，心中明了。
    看样子蒋家与洛洛的关系不一般。
    洛洛敲了敲门进来。
    看到洛洛进来了，蒋维方笑着问她：「晚上做什么好吃的给我？」
    「我爷爷和中意爷知道您过来了，高兴的不得了，准备了很多好吃的。」洛洛笑着也请副校长到家里吃饭。
    副校长当即拒绝：「不了不了，家里做好了等我回去呢。」
    知道蒋维方要来家里吃饭，家里的三个老头极为高兴，吩咐胡厨子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
    洛洛拿出了一瓶茅台给大家一人倒了小半杯：「就只能喝这么多。」
    「小气！」蒋维方端起酒杯闻了一下，眼睛一亮，「五几年的茅台？」
    「这可是好东西。」蒋维方一口喝完，闭着眼睛摇头晃脑，「酒还是越放越好喝。想当年我在部队里那会，一个人能吹一瓶不带醉的。」
    顾明哲喝不惯烈酒的味道，闻了一下就把酒杯推到一旁：「我不行，我还是喝点香槟。」
    「别啊！」蒋维方把酒杯抢过来，倒到自己的酒杯里，「倒了就太可惜了。」
    几个老头一边喝酒一边吹牛，赵宝根就坐在旁边倒水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洛洛不喝酒，就领着几个孩子坐在旁边桌子上和胡厨子俩口子一起吃饭。
    这一顿饭直吃到月上中天，大家才意犹未尽。
    蒋维方干脆没走，就在客房里休息。
    等到大家都睡了，蒋维方突然翻身坐起，走到院里吸菸。
    院子里，赵多福也没睡，托着旱菸袋一口一口吸着。
    「多福兄弟，没睡？」蒋维方打个招唿。
    「人老了，觉少。」赵多福又吧嗒一口烟，「外面有点啥动静，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
    「一样的毛病，我也是。」蒋维方走到旁边坐下，摸出一根烟吸着。
    俩人也不说话，任由月光洒落身上。
    过了许久，蒋维方才出声：「洛洛这孩子不错。」
    「是不错！」赵多福看了一眼蒋维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不出声了。
    早上的时候，蒋维方告辞。
    一家人将他送到门外。
    看到蒋维方的车子走了，赵多福把洛洛拉到一边：「你把信给他了？」
    洛洛点头：「给了。」
    「给了就好！」赵多福安心了。
    「没事的，别担心。」洛洛安慰赵多福。
    「怎能不担心？那么小的一团交到我手里，我一点一点养大的。」
    赵多福想起那一年，赵建业父母把孩子交到他手上，有些愧疚，「我没替他们看好孩子。」
    「要是建业有什么事，等将来我老了，入土的时候，我无颜见他们。」赵多福说着，落下泪来。
    洛洛不知该怎样劝赵多福，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
    当年，赵多福为了养活赵建业，把家里所有的口粮全部换成细粮，宁可让自己儿女饿死，也要保住赵建业的命。
    赵添禄打小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个饿死，心里对赵建业肯定有怨恨，对赵多福肯定有埋怨。
    直到赵卫庆「牺牲」之后，积攒了几十年的恨意突然爆发。
    现在回想起来，赵添禄当初抢夺抚恤金和工作，就是怨恨赵建业害他没了弟弟妹妹，他也要逼死洛洛母子。
    害赵建业绝种。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已说不清谁对谁错了。
    一切，都是时代的错。
    第324章 杜明芳生产
    赵多福和赵中意挂念着家里的事情，几天后就要走。
    这几天，赵宝根陪着他们在合肥逛了好大一圈儿。
    「去拜祭了一下包公，人生也算是无憾了。」赵多福很是满意。
    洛洛从超市里拿出一些东西，和在当地买的混在一起。
    交给赵宝根，让他带回去。
    将人送上火车，前进追着火车跑了很远。
    火车慢慢的消失在晨雾中，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此时的出站口，人流汹涌。
    洛洛就和前进站在一边等着。
    前进转头又看了看火车的方向，怅然若失：「妈妈，我们过年回去吗？」

 第432页

    洛洛摇头：「过年不回！今年学业太紧，等到明年暑假我们再回去。」
    前进将头倚在洛洛的肩膀上：「我想家里了。」
    洛洛笑着揉了揉前进的头，展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肩膀：「我也想家了。」
    不知在国外的李东城和在对面的赵建业，有没有想过家？
    他们应该也很想家。
    出站口的人越来越少，洛洛和前进往外走去。
    「这天气可真奇怪，刚在火车上还下着雨，结果出了隧道，这雨就停了。」
    洛洛勐然听到了熟悉的乡音。
    这乡音不是豫省的方言，而是她前世老家的乡音。
    洛洛转过头，看着两个正在说话的中年男人。
    「这边的气候没咱们南边湿润，我鼻子整天干干的，有点不太习惯。」两个中年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出站口走。
    见到洛洛一动不动，前进拉了拉她的袖子：「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洛洛回过神，和前进走出出站口。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两个满口乡音的中年男人，已不知去向哪里。
    洛洛的心中，如同翻江倒海。
    重生这么多年，她只在梦里偶尔会梦起儿时的情景。
    很少去想前世的事情。
    坐到公交车上，洛洛满脑子都是前世她被亲戚们钉在地上，满身是血的场景。
    她死了，她那些亲戚应该也不会太好过。
    杀人可是要犯法的！
    只不过，没亲眼看到他们受到惩罚。
    洛洛心底的恨，无法消灭。
    「也许，应该抽空去看一看。」洛洛在心底，这样和自己说。
    前世的父亲和母亲，不结婚，就不会生下她。
    所以，把父亲和母亲想办法分开就可以了。
    洛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赵多福和赵中意回到赵村大队，给洛洛打了一个平安电话。
    得知两人回来，杜明芳找到赵中意：「中意爷，材料拿过来了吗？」
    杜明芳知道赵中意是去拿材料的。
    赵中意将美妆蛋拿给杜明芳看。
    杜明芳放在手里捏了捏，立刻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处：「代替粉扑？不不不，粉底液……对，粉底液！」
    沾上粉底液在脸上滚动，可以均匀的把粉底液涂抹到脸上。
    杜明芳一旦明白了这个东西的用处，就立刻知道它是绝对能卖钱的。
    「女人一定会对它爱不释手。」杜明芳将美妆蛋放在手掌心，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佩服洛洛的脑子，她是怎么想出来这个东西的？」
    赵中意乐呵呵的喝着茶水：「要不然她能会是洛洛？这些年赵村大队跟着她没少赚钱。」
    杜明芳又看了看材料和洛洛拟定的合同，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盖上大队的公章。
    刚刚放下笔，她脸色微微一变。
    用手托着肚子。
    赵中意吓了一大跳，急忙跑到外面喊人：「快，明芳怕是要生了！快准备车子往县里送。」
    一时间大队部里兵荒马乱，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杜明芳往县城送。
    杜明芳家没有长辈在这里，王凤便充当了长辈的角色。
    赵中意一个劲儿的给徐参打电话，却找不着徐参。
    气得差点把电话给摔了。
    徐参得知消息后，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他匆匆赶到医院，就见到医生把产妇和婴儿同时从产房里推了出来。
    他激动无比的扑过去，连声向杜明芳道歉：「对不起，我下工地了。」
    王凤抱着婴儿，看着婴儿那红红的小脸，忍不住想起儿子刚刚出生时的情景。
    一时间有些失神。
    赵老太在一旁催促：「快点让我看看。」
    然后就连声夸孩子长得漂亮：「眼睛眉毛像明芳，鼻子和嘴像徐参，是个帅气小伙子。」
    听到妻子生了个儿子，徐参笑的嘴都无法合拢了。
    将产妇和婴儿送到产房。
    赵老太低声问徐参，「你爸你妈啥时候过来？」
    徐参的眼睛一直不捨得离开孩子：「前天就上火车了，兴许明天就过来了。」
    赵老太低声埋怨：「怀孕的时候就应该过来了，儿媳妇怀着大肚子，做婆婆的不应该过来照顾吗？」
    徐参替父母开脱：「我爸那些年受了些罪，身体一直不好，我妈要照顾他。」
    赵老太看了一眼徐参：「明芳嫁给你是低嫁！又为你吃了苦，你要好好待她。」
    徐参用力点头：「我绝对会对明芳好的。」
    赵老太拍了拍徐参的肩膀。
    她不知道蒋徐两家是什么情况。
    但是当初杜明芳和徐参结婚的时候，就是在望田结的，也没有回首都，那时她就觉得有些问题。
    现在杜明芳怀孕到生产，婆婆一直不出面。
    赵老太只希望自己是瞎想。
    王凤自告奋勇的要留在医院里照顾杜明芳：「明芳在医院里没人照顾！家里两个孩子，每天只需要上学放学的时候接送一下就可以了。」
    赵老太看到王凤的眼睛都离不开孩子，笑了笑：「那你留下来吧，我回家。」
    王凤在医院里很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杜明芳，以至于同病房的产妇都以为王凤是杜明芳的婆婆。

 第433页

    直到两天后，徐参妈才大包小包的出现。
    徐参妈笑眯眯地感谢王凤：「劳你照顾我儿媳妇，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王凤大大咧咧的摆手：「没啥，这几年明芳住在家里就跟自己家的闺女一样。」
    听王凤这样说，徐参妈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从来都不管自己的儿媳妇一样。
    但是自己家的事情又不好对别人讲。
    徐参妈客客气气的把王凤送走。
    回过头看着病床上的杜明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第325章 杜明芳的婆媳关系
    可以说，从杜明芳生下来，徐参妈就认识她。
    但是，徐参妈从来没想过蒋家的小公主会嫁给自己的儿子。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杜明芳。
    所以，就避而不来。
    眼见王凤把杜明芳照顾得井井有条，徐参妈有些愧疚。
    她想对杜明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在她的意识里，杜明芳依旧是蒋维方最疼爱的外孙女。
    而不是她的儿媳妇。
    「妈，我渴了。」杜明芳抬起头很是自然的喊了一声妈。
    徐参妈听到这一声妈，差点跳起来：「欸，水？哦，哦水！」手忙脚乱的给杜明芳倒水。
    杜明芳接过茶杯，又推了回去：「妈，太烫了。」
    徐参妈急忙兑了一点凉白开，小心翼翼的看着杜明芳：「现在可以了吗？」
    杜明芳抿了一口水，笑着点头：「可以了。」
    徐参妈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然后就在病房里乱转，总想找点活儿干。
    杜明芳看着婆婆的身影，心里有些感慨。
    她知道婆婆怕自己。
    所以不敢接近自己。
    她也没怨过婆婆，不来照顾她。
    公爹的腿被打断过，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走路的时候，还是需要人扶着。
    现在婆婆来照顾她，公爹那边就没人照顾。
    只不过，看到婆婆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杜明芳还是有些心疼。
    「妈，晚上我吃什么？」杜明芳很是自然的问。
    徐参妈手里拿着一块抹布，用力擦病房的床尾：「猪蹄炖黄豆可以吗？我来的时候拿了好多全国肉票。你要吃的话，我一会去买肉。」
    「可以的，我听徐参说过，妈做饭很好吃，我有福了。」杜明芳刚说完，旁边的孩子动了动，哇的一下张嘴哭了出来。
    杜明芳下意识的想要去抱孩子，可是看了一眼婆婆，又将手收了回来。
    然后做出一脸的手足无措：「妈，这孩子在哭什么呀？」
    徐参妈急忙扔了抹布，想要过来抱孩子。
    半路上又强行止住身子，探头看了一眼：「兴许是饿了？」
    「不是吧，我刚才餵过没多少会呢？」
    杜明芳看到徐参妈不敢过来，脸上微微一变，捂着腰哎哟哎哟的叫起疼来。
    徐参妈心疼的不得了！
    五步并作两步走，闪电般的将孩子抱起送到杜明芳的怀里：「这孩子刚生下来一天要吃好几顿的，他哭了多半是饿的。你这才是第一胎，你不懂……」
    说到这里，她自觉失言，又朝后退了退。
    「对啊，我就是不懂。所以妈以后要多教教我。」杜明芳笑着餵孩子。
    杜明芳的笑容很温暖，徐参妈只觉得心里如同被春风吹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孩子，和徐参小时候一样，吃饭馋死个人……」听着孩子吃饭的时候叭叭直响，徐参妈笑了。
    杜明芳抚了抚孩子的眉毛，笑着问徐参妈：「王凤婶说，这眉毛像我。我怎么瞧着，这么像徐参？」
    徐参妈凑过来，认真地瞧了一眼：「是像你！其实男孩多是像妈，你瞧徐参就比较像我。」
    「那妈说这嘴像谁？」杜明芳又问。
    徐参妈就干脆在床边坐下，看一眼杜明芳再看一眼孙子：「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等到徐参进病房的时候，就见到母亲和妻子头抵头的坐在一起说话。
    一边说话一边笑。
    徐参笑了笑，倚着病房的门，只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王凤回去后和赵老太学嘴：「我感觉徐参的妈，挺怕杜明芳的。」
    赵老太听到杜明芳和徐参妈相处甚欢，也就放下了一颗心：「婆媳关系难相处，她们处得好我就放心了。」
    王凤愣愣地看着赵老太：「哪难相处了？咱们不是处得挺好的吗？」
    王凤又想起上山的事儿，「娘，现在山上都机械化了，往山下运石料也都是汽车在运。我以后是不是都不用上山了？」
    「而且，爱平的两个孩子天天要接送，我还得一天做三顿饭，挺忙的。」
    赵老太看了她一眼：「行，以后就不上山了。」
    王凤无限欢喜，转头就往外跑：「那我和隔壁冯大娘说一声，以后她再剪洗髮水袋子的时候，也帮我领一份的。」
    赵老太看着王凤，摇了摇头。
    真是傻人有傻福。
    现在王凤娘家不来往了，生活清净了很多。
    赵老太就一心盼着几个孩子慢慢长大，能熬到他们都上大学再娶亲生子，就算是一生无憾事了。
    想到这里，赵老太又想起赵建业和赵卫庆。

 第434页

    「儿啊！」赵老太低声念着赵建业的名字。
    泪水一滴一滴的流了下来。
    洛洛那边，此时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洛洛与陶副厂长握着手，「你不是要去非洲的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陶副厂长喝了一口水，讲了讲这几个月来厂里的事情。
    「特地在出去之前来见见厂长。」陶副厂长有些犹豫，「其实出国的事情，还是厂长你去比较好。我英语不行，还需要带个翻译，尽耽误事。」
    「没关系，你去了之后有什么事情只管找外事司。」洛洛指了指胸前的校徽，「我现在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
    陶副厂长嘆息了一声：「其实要从我个人来讲，这学真是上不上都无所谓的。」
    洛洛现在已经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了，又为国家做了这么多的贡献。
    是不是大学生真的无所谓。
    洛洛笑着安慰他：「其实我学到了很多东西，都是以前没有学到的。也开阔了眼界！上学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陶副厂长压低了声音：「其实我这一次出去，也是为了躲那些人。」他说起合资的事情。
    「虽然上面已经明确下了文件，说咱们厂不会合资，但这一段时间，还是接到了很多关于合资的电话。」陶副厂长摇了摇头。
    「我这里倒是清静的很，主要是他们上班的时间我在上学。」洛洛自嘲的一笑。
    「你说说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陶副厂长有些想不明白，「咱们厂要技术有技术，要专利有专利。既能研发，又能生产。根本就不需要再注入外部来的资金？」
    「有些人觉得合资是一件好事，他们以为，国外的一切都是好的。也有人把合资当成一个晋升的机会，搞个合资厂对他们来说是政绩。」洛洛笑了一下，「只要我们坚守住立场就可以了。」
    「这一段时间，蒋专员承受的压力也很大。」陶副厂长说起蒋文柏，「我听说，他曾硬顶了上面的几通电话。」
    洛洛敛下眉眼：「我知道的。」
    她这边一点压力都没有，证明压力全部在蒋文柏那里。
    洛洛心头有点难受，她无以为报！
    无法回报！
    此时，在对面。
    几个人蛮横的冲进一间政府办公室。
    秘书急忙站起来，惶恐地看着这些人：「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那些人将证件甩到秘书桌上，神态狠戾：「有证据表明你们部长是共匪的间谍！我们奉命前来抓捕！」
    美艷的女秘书低头看着证件，花容失色。
    第326章 求婚
    看到这些人恶狠狠的表情，女秘书战战兢兢的回话：「部长今天没来上班。」
    「没上班？」为首的人眯起了眼睛，「家里也没有。」
    队伍里的人突然出声：「难道是跑了？」
    「不可能吧。」为首的人思忖了一会儿，「现在海陆空都已经封禁了，只要他敢出境，就会立刻抓捕。」
    为首的人摆了摆手：「搜他的办公室！我就不信他能藏到犄角旮旯里。」
    眼见着几个人冲进办公室，秘书吓得脸色惨白。
    扑通一下坐在椅子上。
    几个人在办公室翻找了一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悻悻的走出办公室。
    「把她带走询问。」为首的人看了一眼秘书。
    秘书见到这些人来抓自己，浑身颤抖：「不管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远处，一家豪华酒店的总统套房。
    一个中年人晃着手里的酒杯，静静的看着窗外。
    红酒在杯壁上摇曳，泛着琥珀色的光。
    房间的门被打开。
    有人走进来。
    那人走到窗边，看着几个人将女秘书推到车里，「你的女秘书会不会知道什么？」
    「她什么也不知道。」中年人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擦干净自己的指纹，「而且我怀疑这个女秘书，也是他们的人。」
    年轻人突然笑了：「潜伏十几年，却因为别人一封家书而暴露，简直可笑！」
    「卫庆！」中年人突然低唤年轻人的名字，「你恨我吗？」
    年轻人低下头，声音轻缓：「叫我李东城，我是南洋李氏集团的大公子。」
    「对不起！」中年人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眼泪，转过头去。
    李东城正要说话，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他伸手搭在中年人肩头，中年人在一瞬间消失。
    打开房门。
    西林拿着一瓶红酒，倚在房门口低低的笑：「李，来陪我喝一杯。」
    看到西林醉意迷濛，李东城皱了皱眉：「你醉了？」
    「没有醉！」西林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抬起头，醉眼朦胧：「来，喝一杯。」
    李东城看着她手里的酒杯：「喝醉了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休息？跑我这里做什么？」
    西林抬头看了他很久，吃吃的笑了，「李，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欲望？」
    李东城看着她：「什么欲望？」
    「对于女人的欲望！」西林手脚并用的挪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表现过，强烈的占有欲。」
    「你在开什么玩笑？」李东城低低的笑了，「我的女伴很多。」

 第435页

    「但我知道，你从来没和她们睡过！」西林伸出手，去触李东城的下巴。
    李东城躲开了。
    「你瞧，就是这样！你看起来是个花花公子，但是一旦有女人触碰你，你就躲开。」西林歪着头笑，喷吞着酒气。
    「你想说什么？」李东城冷冷地看着西林。
    「我想说的是，我们结婚！」西林勐地收敛起脸上的醉意，很是正经的看着李东城，「否则的话，我就把你偷拍我哥哥计算机的事情讲出去。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趁我哥哥不注意，用微型相机拍了他的计算机。」
    李东城的神情勐地变冷，手指缓缓伸进口袋，点开了录音笔的开关。
    「你要灭口是吗？你口袋里有枪是吗？我亲爱的李！我哥哥知道我和你一起来的湾省。不仅我哥哥知道，我很多好朋友都知道。」
    西林抿着唇笑，「一旦我消失，大家都知道是你杀的我。」
    李东城站起来，在屋里走了几步，转头看着西林：「你要什么？」
    「就是结婚呀！」西林挑眉看着李东城，「做假夫妻！你知道的，我家催我结婚简直要把我催死了。」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可以各玩各的！」
    「李，我怀孕了。但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我甚至他妈的连孩子的肤色都不知道。」
    「我的孩子需要一个父亲！否则我那信奉天主的父亲会把我杀了的。」
    「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可以为你打掩护！」
    西林挑了挑眉：「做007的妻子，想想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什么007？」李东城低眉看着西林。
    「你就是007啊！」西林冲着李东城笑，「但我不会揭发你，我还会保护你！想想这样的日子，就觉得刺激。」
    「李，你拍我哥哥的计算机，是为了他的研究成果对吗？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可以为你拍！我不仅可以为你拍我哥哥的，我还可以去他的研究所，去他的试验室。」
    「只要你娶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西林走过来，贴紧李东城，去搂他的腰。
    「你简直疯了！」李东城后退一步。
    「你瞧，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西林上前一步，继续搂他的腰，「但你有了妻子就不一样了，你可以用为妻子守贞的藉口，不用再想办法应付那些女人。」
    李东城低头看着西林，「我需要考虑。」
    「当然！」西林松开他，「走的时候喊我一声！你知道的，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只要你肯做我孩子的父亲！」
    西林给他一个飞吻。
    西林走了之后，李东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结束录音。
    飞快的利用交易系统寄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手里就出现了一张纸条：「已收到，静候回復。」
    李东城坐在沙发上。
    他一直坐着，唿吸也很平缓。
    几个小时后，他手里再次出现了一张纸条：「我们听完了录音，感觉你现在情绪极不稳定，如果想结束任务，我们可以尽快接你回国。」
    「对于国家来讲，你比情报更重要。」
    李东城垂头沉思了一会，写了一行字：「此身已许国！」
    闭上眼睛，将手指插入头髮，泪水一滴一滴掉落。
    收拾好心情，先给酒店打电话订机票，然后给西林打过去电话。
    「考虑好了？亲爱的。」西林说话的声音有些沉闷，电话里还有男人急促的唿吸声。
    「回国就向你求婚！」李东城挂断电话，一句多余的也不想说。
    西林挑了挑眉。
    放下电话，拥紧身边的男人。
    第327章 抉择
    在那些人四处搜捕找人的时候，一架飞机破开云层朝着米国飞去。
    西林坐在李东城的身边，和他讲昨天遇到的那个男人。
    「简直是个白痴，不过是和我睡了一觉。竟然想娶我？想利用我作为跳板跳到米国？」
    李东城转头看着飞机下的云层，不理西林。
    西林闭上眼睛，将头倚在李东城的肩膀上：「好睏，睡一觉。」
    李东城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
    西林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未婚夫妻就应该有未婚夫妻的样子。」
    李东城放松了肩膀，任由西林倚着。
    西林满意的拍了拍李东城肩膀，缓缓闭上眼睛：「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她低低呢喃：「不过，你如果有需求，也可以找我，我来者不拒。」
    「你是不是有瘾？」李东城忍不住说了一句。
    「对啊，就是很上瘾的。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此了。」
    西林睁大眼睛看向他，「不过，你这种卫道士是享受不到了。」
    「你早晚上火刑架。」李东城没好气的回敬她。
    「只要我有丈夫，就没事！」西林笑嘻嘻的，「所以，李，就沖这一点，我简直爱死你了。」
    「睡你的觉吧。」李东城不想理她了。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李东城打开停在停车场的车门，问西林：「你是回家还是去哪？」
    「你先送我回公寓，我先和家里人沟通一下。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西林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找律师签一份婚前协议！我祖母的母亲给我的遗产，可比你的钱要多得多。」

 第436页

    「我们，谁都不要谁的钱，好不好？这个孩子生下来后不会继承你的财产！你如果需要一个孩子继承财产，我可以帮你生一个。」
    李东城根本不回她的话，发动车子。
    几个小时后，送她到公寓楼下，直接把她推下车。
    然后又往城外开去。
    他在隔壁市也有一处办公室。
    车子开到两市交界处，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可以开往三个城市。
    路边停着一辆不太起眼的梅赛德斯。
    在李东城的副驾驶位，突然出现了一位中年人。
    他打开车门，朝李东城摆了摆手：「我走了。」
    就在中年人关车门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话：「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张被你用相框框起来的报纸，是一则新闻。」
    「上面的女人，是？」他看着李东城。
    「是我老婆！」李东城的眼角蓦地泛红，「你儿媳妇，我儿子的母亲。」
    中年人的身形晃了晃，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李东城突然启动车子。
    中年人静静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转头打开梅赛德斯的车门。
    车子的后座坐着一个男人，他将皮箱交给中年人：「你的证件已经办好，这是机票。这是为你准备的行李。我们会直接送你到机场！你到非洲后有人接机，然后再送你回国。」
    中年人打开皮箱，证件很齐全。
    他打开这个证件下的个人资料，快速浏览背诵起来。
    汽车徐徐开动，行驶的方向，是另一座城市。
    几个小时后，中年人登上了前往非洲的飞机。
    欧阳夏看着中年人登上飞机，想到中年人即将回国。
    眼神幽幽。
    仔细算起来，他也有一年多没和家里有过联繫了。
    也不知道儿子女儿现在怎么样。
    儿子在中科大上大学，也不知成绩怎样。
    欧阳夏很想家。
    很想刑丽。
    很想儿子。
    很想女儿。
    欧阳夏转过身，没入机场汹涌的人流中，转眼消失了踪迹。
    ……
    78年12月28日。
    洛洛看到了一条新闻。
    「发明奖励条例？」她一字一句地念着报纸上的字。
    奖励按发明项目作用意义大小分4等，分别发给奖金10000元，5000元，2000元和1000元，并发给发明证书和奖章。
    特别重大的发明列为特等奖，由科委另行奖励。
    蒋文柏给她打来电话：「看到报纸了吗？上面的第2版。」
    洛洛回答：「看到了，但我没什么兴趣。」
    她要的是专利权，而不是发明奖励。
    「但是这个风向已经很明显的说明，国家对于专利还是重视了。」
    蒋文柏又向她吐露一个新的消息，「专利局正在筹备中。」
    洛洛知道专利局正式成立的时间。
    是80年4月1日。
    那一天申请专利的数量几千个，达到了世界之最。
    「我已经通知秋收大姐，让她尽快进京成立办公室。」洛洛也说了自己的打算，「我们会抢在专利局成立当天申请专利的。」
    到时肯定会有国外的商家来抢注她的专利，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蒋文柏在电话里声音轻松：「明年专利局小组极有可能会成立！到时我可以把你的专利申请提前报上去。」
    「你这一段时间压力一定很大吧？」洛洛低声问他。
    「还行吧！」蒋文柏用拇指扣了扣额头，「我爷爷从你那里走了之后，就一直很怀念你那里的吃食。和好多人说你家的饭菜好吃。」
    洛洛愣了一下：「和很多人说？」
    蒋文柏嗯了一声。
    「谢谢你。」洛洛低声道谢。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只需要说个开头就明白后面话的意思。
    蒋文柏知道洛洛是为了什么道谢。
    洛洛也知道蒋维方到处和人说她家饭菜好吃的意思。
    这是在告诉别人，蒋维方已经将洛洛当成了小辈，纳入了保护范围。
    别人如果想动洛洛，就要考虑一下蒋维方的反扑。
    所以，她要向蒋文柏道谢。
    蒋文柏勾了勾唇，挂断了电话。
    外面有人敲门。
    刑兴国走了进来。
    「刑区长？坐！」蒋文柏请刑兴国坐下。
    刑兴国坐下之后，有些犹豫地看着蒋文柏：「我听说，组织再一次找你谈话了？」
    蒋文柏敛下眉眼：「是！」
    刑兴国突然出声，「我听到风声，说你极有可能会入省委。」
    「文柏！你到了必须考虑个人婚姻的时候了。」
    第328章 前进和余长兴的争执
    蒋文柏这边的消息，也传到了袁继往的耳中。
    这些年，他领着州里的农民种植各种农作物，收益很好。
    好几个贫困村庄，慢慢脱贫。
    州里拿出无息贷款给农民，鼓励农民买农具机械。
    每户包几百亩地种棉花或者种枸杞等各种经济作物，除去还贷款之后，每年都有不错的收入。
    袁继往的威望日渐高涨。
    「两个傻子！」袁继往听完蒋文柏那边的消息，轻轻地摇了摇头，「找个人结婚后再离婚不就好了？」
    但他也知道，蒋文柏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第437页

    「也许，这就是我和蒋文柏的不同！他是一个纯粹的人，而我……」袁继往说到这里，轻轻地笑了一笑。
    自己更加的油滑。
    他与蒋文柏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是为了晋升才做的这一切。
    蒋文柏是真的为了一地百姓。
    仔细说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有回家了。
    他和妻子的关系很淡漠。
    维持他们夫妻关系的纽带，就是孩子。
    想到自己家的情况，袁继往微微有些出神：「蒋文柏可能不愿意过这种夫妻生活吧？」
    仔细想起来，除了上学时期对女同学动过真情之外。
    他还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包括妻子在内。
    娶妻生子，更像是完成家族的任务。
    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早就忘了。
    想到这里，袁继往突然收敛回心神。
    这样的想法很容易就会出问题！
    会毁了他为之奋斗的一切。
    他又想起弟弟，袁开来。
    袁开来自从出国之后，就很少给家里打电话。
    不过袁开来是个聪明的人，想来在国外也不会吃亏吧。
    在国外做做生意，赚点钱。
    其实比他走的这条路，更加轻松。
    想起弟弟，袁继往既厌恶他，又有些羡慕他的自由自在。
    电话响起，袁继往收敛起心神，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他这里很忙碌，洛洛在实验室里，也是一样的忙碌。
    机械工程的实验室没有烧杯和量杯，有的只是笨重的机械。
    同学们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看起来就像是机修车间的机修工。
    洛洛刚做完一个实验，有些疲累的坐下。
    想要喝口水，却发现自己的水杯没有拿。
    旁边，一个水杯递了过来。
    洛洛抿唇笑了笑：「谢谢儿子。」
    前进挨着洛洛坐下，看着实验室里的机械：「这些机器好落后！」
    「这些都是比较笨重的机械，大多是苏国的。」洛洛喝完了水将水杯递还给前进，「怎么想起来来实验室了？」
    「我们就在隔壁做机器人试验，看到你们过来了，就来看看。」
    前进背着手站起来转了一圈，脸上的嫌弃越发明显，「怎么连计算机都没有？我记得你们厂生产线都达到百分之四十的自动化。」
    余长兴就坐在离洛洛不远的地方，听到前进这样说，好奇的转过头：「什么工厂？竟然自动化了？」
    洛洛咳了一声。
    前进就冲着余长兴勾了勾唇：「国家机密，不好说！」
    余长兴极不服气，「机器人是无法代替人类的，就比如说手指的灵活度，机器人就无法达到。人类手指上有关节，可以弯曲，机器人想要达到这种程度，恐怕要几十年或者一两百年吧。」
    「但是一些特定的环境中，机器人做得比人类更好。」前进出声反驳。
    「人类可以绣花，机器人也能绣花？」余长兴反驳。
    「机器人暂时是不能绣花的，但我相信在不久的未来机器人是完全可以代替人类进行绣花的工作。」前进很是自信。
    余长兴冷笑一声：「我就不信有人能取代人工做双面绣，你让机器人做个双面绣给我看看。」
    「你这不是瞎抬槓吗？」前进皱着眉，「我刚才已经说过，机器人现在不能代替人类绣花。」
    「既然无法代替人类绣花，那就不要说机器人强过人类的话。人是万物之灵。」余长兴抿直唇角，很不高兴。
    「但是机器绣花，很快就可以取代人类！」前进的声音更加肯定。
    洛洛知道前进所说的就是事实。
    后世的电脑绣花，已经完全取代了手工绣花。
    只要在电脑上绘制好图案，机器就可以大面积绣花。
    这个绣花机器，其实也是机器人的一种。
    机器人小组，并不是单一的研究拟生态机器人。
    余长兴好像根本就没搞明白机器人是一个大类，里面有很多细小的分类。
    「我不信！」余长兴梗着脖子。
    前进生气了：「好，我会用事实打败你。」
    「事实就是机器人无法代替人类！等什么时候机器人能生孩子了，再来说取代人类吧？」余长兴一想到前进是洛洛的孩子；
    一想洛洛已经嫁人生子，就觉得心里腻歪。
    说话毫不客气。
    「机器人虽然不能生孩子，可是人工子宫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科学高峰！我相信人类在百年之内，绝对可以研究出人工子宫。」前进振振有词。
    「你一个小破孩儿，知道什么叫子宫吗？」余长兴声音里带着揶揄。
    洛洛突然出声：「余长兴，你讨论事情归讨论事情，别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和我儿子说话，否则我会教训你的！」
    「事实就是事实，小破孩儿知道什么是子……」余长兴话音未落，就觉得腹部勐地一疼。
    他的整个身子如同炮弹似的朝后退去，重重的撞到桌子上面，将桌子撞得翻倒。
    他又落到地上。
    直到这时，余长兴才发出一声惨叫。
    「既然你不文明，那我也不用对你讲文明！」洛洛冷冷的看着余长兴。
    「李美华？」余长兴捂着小腹，半天才恢復过来。

 第438页

    「好了好了。」实验室里的其他人见到竟然打起来了，急忙过来劝。
    也有人指责余长兴：「你当着人家母子的面说什么子宫不子宫的？有意思吗？」
    余长兴生气了：「子宫的话题是谁提起来的？难道不是赵前进提起的吗？」
    「是你先说机器人什么时候能生孩子，我们都在一旁听着呢。」另一个同学翻了个白眼。
    「那他小小年纪就张嘴和我说子宫？」
    余长兴刚说了这句，又见到洛洛沖了上来，吓得后跳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洛洛冷冷的看着他：「科学容不得亵渎，我请你不要用亵渎的语气讨论科学。」
    「到底是谁亵渎谁？明明是在好好的说机器人他非说一句什么人工……」余长兴见到洛洛捏紧拳头，吓得不敢再出声了。
    前进在一旁见了妈妈为他打架，气的攥紧拳头：「余长兴，我会用事实打败你！我会让你知道机器人确实能够绣花。」
    他转头回了自己小组的实验室。
    「同学们，我准备新开一个课题。」
    一个机器人研究小组的同学小白转头看他：「只要给钱，啥都干！」
    另一个同学小蓝一巴掌拍到小白后脑勺上：「胡说什么？前进你说吧，你要研究什么？」
    「机器绣花！」前进掷地有声。
    听到绣花两个字，机器人小组里一时间没人出声，都惊呆了。
    「首先，我们得买个缝纫机。其次，得有人会做针线活。」同学小白再次出声。
    同学小蓝又是一巴掌：「你不出声会死啊？」
    「缝纫机？买！」前进重重地点头，「针线活？我们全体学习！」
    眼见小白又要出声，同学小蓝再次打到他的头顶：「你闭嘴！」
    「前进，我们专业课任务挺重的。要不然，就你一个人学习绣花好不好？」
    小蓝指着同学小白：「或者，让这个货，学习绣花。」
    其他机器人小组的同学疯狂点头：「对对对，让小白学！」
    「我一会就让我妈去买缝纫机！」前进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必须把这个课题拿下，我要用这个打某人的嘴脸，太可恶了！」
    「还想追求我妈？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前进看着机器人小组的全体同学，话里全是诱惑：「我妈在美国又买了十几台计算机，如果你们帮我完成机器绣花这个课题……」
    前进挑了挑眉。
    机器人小组的同学们同时出声：「既然是事关咱妈，肯定没有二话！搞，搞起！」
    第329章 输不起的余长兴
    余长兴和前进打擂台。
    前进为了证明机器人确实能绣花，买了几台缝纫机，机器人小组里学习绣花的事情传遍了全校。
    「不管怎么说，余长兴这一局就已经是输了！」有人提起余长兴时，神色不屑一顾。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打擂台？赵前进几岁？余长兴几岁？好意思打擂台吗？」
    有人替余长兴说话：「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人，而且也都是一届的，打打擂台也不算什么吧。」
    大家议论纷纷。
    将注意力都投到余长兴和前进的身上。
    欧阳榭和盼盼，来支持前进：「你需要什么帮助，或者运算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帮你。」
    赵卫国也在一旁点头：「我瞧那个余长兴老不顺眼了。」
    机器人小组的人当然不可能真正的学习绣花，他们在学校外面找了两个会绣花的人，帮着他们搞实验。
    实验是枯燥而复杂的。
    前进又是一个认准了事情，就不回头的人。
    他每天都将大多数时间投入到实验室里。
    79年1月28日是春节。
    学校虽然放了寒假，学生们却不肯回去。
    一来是学业繁忙，二来是火车票太贵，来回一趟就要花去好几个月的伙食补贴。
    现在的学校也和后世的学校不一样。
    后世的学校在寒暑假期间，禁止学生留在学校里。
    而现在的学校，是尽可能的方便学生，体贴学生。
    学生们对于一个月前，余长兴和前进的擂台打赌抱有很大的关注度。
    下了课，大家低声讨论：「一个月过去了，你们说赵前进那边有没有研制出可以绣花的机器人？」
    「不可能这么快吧？」有人觉得恐怕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跑了过来，神情异常的激动。
    「快，快去机器人小组。他们把绣花机器人研究出来了。」
    「什么？研究出来了？」同学们都激动起来，朝机器人小组跑去。
    而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余长兴，黑着脸站在机器人小组的实验室里。
    他不想来的。
    和他同班的同学，十分好事的把他架了过来。
    他想走，可是大门被好奇的同学们给堵住了。
    不仅大门被堵住了，就连窗户上面也出现了很多脑袋。
    前进这个时候正在招唿机器人小组里的同学做准备工作。
    他转头看了一眼余长兴：「余同学，你走近一点。」
    余长兴不想说话。
    可是他的同班同学却拉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十分好奇：「怎么没有看到机器人？」

 第439页

    在同学们的想法里，应该是有一个人形的机器，和人一模一样，用脚踏着脚踏板，双手操纵着绣花。
    可是这会，同学们只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机械臂，连接着电脑和缝纫机。
    前进看了一眼这个好奇心非常旺盛的同学，笑着解释：「那一条机械臂就是机器人。」
    随着前进话音落地，电脑上的绣花图案绘制好。
    机械臂开始操作起来。
    实验室里的人就听到哒哒的声响，踏板开始起伏，仿佛有个看不到的人正在踩着踏板。
    用绣棚绷住的布上开始渐渐出现和电脑上一模一样的绣花图案。
    绣花的速度非常快。
    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朵小小的梅花就已经绣成。
    前进将绣棚拿起来，在手上展示：「大家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机器人绣花！」
    不管是实验室内还是实验室外，大家都看到了，前进手中的成品。
    低唿声和赞嘆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天呢，还真是机器绣花，人工没有干预？」
    「赵前进竟然真把机器绣花给搞出来了？」
    「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不可思议。」
    「太棒了，原来机器真能做我们人类能做的事情。」
    前进看着余长兴：「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机器确实能够绣花！你是不是应该向我道歉了？」
    余长兴的脸憋得通红。
    他的眼睛落在长长的机械臂上面，终于找到了反驳的理由。
    「说好是机器人绣花，你的机器人呢？拿出一条机械臂就可以冒充机器人吗？」
    前进还没有说话，余长兴身后的同学有些生气了：「都是大学生，你难道连机械臂和机器人之间的关系都没有理解透吗？机械臂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余长兴转头看向自己的好朋友，脸涨的通红：「当初说好是机器人绣花，现在却变成了机器绣花。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余长兴你是不是输不起？」前进冷冷的看着余长兴。
    「谁说我输不起？」余长兴哼了一声。
    「那就向我道歉！」前进背着手昂起头，「我已经把机器绣花研究出来了。」
    余长兴敏锐的抓到了前进话里的一点疏漏：「好！你现在自己也承认你这是机器绣花，而不是机器人绣花！对吧？」
    前进皱起眉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等你什么时间能研究出一个人形的机器人，踩着缝纫机进行绣花！手拿着绣花针绣花的时候，我才会承认你是对的！」
    余长兴说完，推开人群往外走去。
    「输不起！」前进气得咬牙，「不就是拟人机器人吗？我早晚研究出来给你看。」
    「真是输不起。」门外窗外的同学们低声嗤笑余长兴。
    余长兴听着那一声声地输不起，气得浑身冰凉，双手颤抖。
    他却无法反驳，不敢反驳。
    只能推开人群，自己气的浑身冰凉。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中年人匆匆走向机器人小组实验室。
    「真的研究出来了吗？」一个中年人转头和副校长说话。
    副校长笑盈盈的：「今天已经正式出成果了。」
    眼见这些人拨开人群往实验室里挤，余长兴有些好奇。
    想了想他又转身，挤入人群。
    第330章 感谢余同学和我打赌
    几个中年人进了实验室，眼睛就落在缝纫机上面离不开了。
    「这个就是您所说的机器绣花？」服装厂厂长转头问副校长。
    副校长乐呵呵的看着前进：「前进， 你向肖厂长演示一下这个机器绣花。」
    前进点点头，指着计算机上面的梅花图形：「就按照这个图形绣一朵梅花吧？」
    肖厂长看向前进的目光里带着赞赏，带着敬佩：「小小年纪竟然能搞研究，真不错！真不错！怪不得是少年班的天才。」
    前进点了一下滑鼠，长长的机械臂又开始操作起缝纫机来。
    很快，一朵梅花就出现在布料上。
    肖厂长拿起绣花棚，看了又看。
    不仅看绣花的花纹，而且还去看反面。
    又拿起针，细细的挑着绣好的花。
    检查了好几遍之后，他才肯定的点头：「和我们厂老师傅绣的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这里他突然住了嘴，有些震惊的看着机械臂：「和老师傅绣的没有区别？」
    也就是说，一条长长的机械臂就可以代替一个学了几十年绣花技术的老师傅吗？
    肖厂长是真的被镇住了。
    一两分钟就可以绣一朵梅花，大师级的绣艺。
    一个厂能有一两个老师傅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果他们厂的衣服全部用机器绣花，就等同他们厂请的全部是老师傅。
    不需要学徒！不需要学习绣花。
    只要操作这台机器，只要有花样子就可以。
    这一瞬间，肖厂长的脑子里如同翻江倒海，想了很多很多。
    「但是机器绣花也有很多不足……」前进将机器绣花的不足之处讲了出来，「绣艺呆板，只能绣比较简单的图案。就比如苏绣、双面绣、发绣之类的需要长年练习技艺才能绣出来的东西，机器绣花是绣不出来的。」
    「所以这个机器绣花，更合适服装厂做大批量的成衣装饰。」

 第440页

    哪怕前进如此说，肖厂长还是震惊的不得了：「仅仅如此已经是很不错了！」他指着机械臂，「这个东西的造价是多少？」
    一听到造价，小白连忙上前一步，正要说话时被前进把话题抢了过去。
    「15万。」前进笑眯眯的看着肖厂长，「包括技术专利，包括这一台机械臂，包括一台计算机，甚至包括我们人工培训。」
    「你只需要15万，就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回去了。」
    「擦！」小白后退半步，他本来想说五千块钱就好了。
    小蓝白了他一眼：「早就和你说过，让你不要说话。」
    肖厂长被15万给惊到了：「这东西它值15万吗？」
    「你们厂培养一个大师级绣艺的老师傅需要多少年？」前进伸出5根手指，「5年够吗？」
    「但你现在只需要一分钟做决定，就可以得到无数个大师级绣艺的老师傅。」
    前进将所有的手指掰下去，只剩下一根食指：「15万，无数个老师傅。」
    肖厂长揣着手，眼睛死死的盯着机器绣花。
    「15万太贵了。」肖厂长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副校长听到肖厂长话里的意思，连忙笑着与前进搞价：「便宜一些吗？」
    他转头看了一眼肖厂长：「给肖厂长便宜点。」
    小白福至心灵，突然站出来拒绝还价：「不行，这个东西我们费了无数的力气。就光是组装这个机械臂，就费了我们不少钱的！还有计算机，都是从国外买过来的，国内根本没人生产。」
    他看了看肖厂长：「不是我吹牛，你们厂根本买不来计算机吧。恐怕你们连出国的门路都没有！但我们就不同了。我们在国外有合作厂家，买计算机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
    听到国外两个字，肖厂长的眼角收缩了一下：「这个计算机是你们在国外买的？」
    「对呀，我们用美元购买的。」小白刻意点出美元，「知道望田汽车吧？」
    肖厂长立刻点头：「知道知道！这个汽车厂很厉害的。」
    「望田汽车厂是我们实验室的合作单位！他们生产线上的机械臂有一大部分都是我们研制出来的。」小白傲然地昂起头。
    「而且，机器绣花你买过去，就是全世界独一份！你应该知道全世界独一份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里，肖厂长终于做了决定，他用力咬了咬牙：「10万，我们就要了。」
    「最低12万！」小白紧追不放。
    听到实验室里的讨价还价声，实验室外的同学们都震惊了。
    他们隐隐约约的知道机器人小组很赚钱，也知道他们和望田汽车厂有联合。
    可这一切只是传说，传说中的东西，有些是可信，有些是不可信的。
    但今天他们亲眼目睹了服装厂厂长和机器人小组在搞价。
    「研究出来机器绣花，竟然这样的赚钱？」
    「12万呢，我的天哪，我全家一辈子。不，几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机器人小组只用一个月就挣了12万？」
    实验室外的人议论纷纷。
    余长兴越听脸越红。
    如果不是他和赵前进打赌，赵前进是不会研究这个机器绣花的。
    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是他把这12万送给赵前进的。
    最终，在实验室的坚持下，以12万成交。
    但是实验室答应，肖厂长买下了后续所有的更新换代权。
    也就是说，不管实验室以后如何更新换代，肖厂长都不用再出钱了。
    副校长沖赵前进偷偷的竖了个大拇指，乐呵呵地领着肖厂长等人去签合同去了。
    副校长虽然领着肖厂长等人走了，但是实验室外面的同学并没有散去。
    大家都用期待和好奇的目光看着余长兴。
    「余同学你说点什么吧？」有人在人群里用手捏着鼻子，尖声尖气的讲话。
    余长兴气的脸通红，转身就想走。
    前进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余同学，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余同学和我打赌关于机器人绣花的事情。我们机器人小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搞这个机器绣花的。」
    「我们机器人小组一向赏罚分明！等到合同签下来钱到位，我们会给余同学送去200块钱的感谢金。」
    前进的声音极为诚恳：「感谢余同学和我打赌！」
    余长兴只觉得一股气，从脚底板升到头顶。
    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恨不得地底裂个缝，好钻进去。
    现在除了晕倒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余长兴用手扶着额头，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眼见余长兴倒下了，小白嗖的一下从后面蹿了出来：「快，快送医务室！」
    他抬头看着诸位同学：「诸位同学们作个证，余长兴同学是自己倒下去的，和我们实验室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余长兴同学在医务室的所有医药费，都由他自己负担，我们实验室不承担他的医疗费用。」
    「昏迷」着的余长兴，气得直咬牙。
    眼见着同学们把余长兴给抬往医疗室，小白松了口气：「在我们实验室门口晕倒，是想讹诈我们钱？」
    你讹诈了我们的钱，那我能分得的钱肯定就少一部分！
    你难道不知道大雁飞过我头顶，我还想拔根毛呢。

 第441页

    想从我手里掏钱？
    下辈子吧。
    小白转过头讨好的看着前进：「前进，咱们下一步的研究课题是什么？你说！」
    小蓝很是嫌弃的瞪了小白一眼，转头进了实验室。
    「见钱眼开！」
    第331章 赵卫国也想挣钱
    听到前进的机器人小组赚了12万。
    赵卫国整个人都不好了。
    「12万？12万吶！」赵卫国转了一圈又一圈，转得欧阳榭和盼盼眼睛都晕了。
    「你们说说，他怎么就能一下子赚12万的？」赵卫国念叨了一会，又转头问欧阳榭和盼盼。
    欧阳榭揉了揉额头：「机器人小组很容易赚钱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和汽车厂有联合，几年前就开始赚钱了呀。」
    「可是，他们凭啥赚钱啊？」赵卫国想不明白。
    明明自己才是立志赚钱的那个人，怎么钱就跑到前进手里去了？
    他坐到欧阳榭身边，低声问欧阳榭：「小榭哥你和我说说，是不是数学赚不到钱？」
    欧阳榭立刻闭紧嘴巴：「我要看书了。」
    赵卫国看向盼盼，盼盼的目光很自然的越过他，看向一排排的书架。
    赵卫国就什么都明白了：「好啊，我知道了！原来你们都是骗我的。说什么学数学能赚钱，原来都是假的！不行，我也要去机器人小组。我要转专业课！」
    洛洛正好走进来，听到赵卫国要转专业课，瞪了他一眼：「好好的转什么专业课？」
    赵卫国就将前进挣到了12万的事情讲了一遍。
    这几个孩子都是洛洛从小看到大的，洛洛对他们的品性和性格再了解不过了。
    她一听就知道赵卫国是为了什么而烦躁。
    想了一想，洛洛拿出报纸递给赵卫国。
    「这英文报纸，我们每天都看的。」赵卫国不解的看着洛洛。
    洛洛敲着上面的黑色标题：「你再仔细看看。」
    赵卫国皱眉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你是让我看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新闻吗？」
    「对呀，让你看的就是这个新闻！」洛洛坐到他的身边，「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赚钱吗？」
    赵卫国摇了摇头。
    洛洛笑了一笑：「人性最赚钱。」
    「人性？」赵卫国有些不明白。
    「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交易、基金交易、期货交易，赌的便是人性。」洛洛指着上面的新闻，
    「一个个数字，就代表一个个人性。」
    「掌握这些数字，就掌握了人性。」洛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学好数学，然后就去修经济学。」
    「等你们大学毕业后，我会把你们全部送出国。」
    「卫国，纽约证券交易所等着你！」
    「但你不学好数学，会连他们如何交易都不懂。」
    听完洛洛的话，赵卫国的神情郑重了起来：「我一定好好学数学的。」
    洛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好。」
    见到洛洛把赵卫国劝住了，欧阳榭和盼盼都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将心神沉浸到书本里，继续学习起来。
    洛洛的目光转到两个人身上，笑了一下。
    这两个孩子是最省心的。
    赵卫国的心思有些浮躁，需要时不时的敲打。
    下午选修课上完之后，赵卫国没有回家也没去图书馆，而是去了学校后面的小树林。
    学校后面的小树林，是锻鍊英语最佳的地方。
    夏天凉爽冬天冷，能让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找个比较粗壮的大树，将额头往树干上一抵。
    闭着眼睛只管背英语单词。
    至于我的姿势好不好看，至于我背的单词准确不准确。
    只要我不睁开眼睛看，那尴尬的就不是我，是别人。
    赵卫国在小树林里找了找，从树干上把一颗脑袋给拔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儿？」胖子转头看到是赵卫国，烦躁的转过头，「你英语好不需要练口语，我可不行。」
    说完又将额头抵到树干上。
    赵卫国将他推开，低声问他：「现在有个赚钱的机会，你做不做？」
    胖子眼睛一亮：「我一个月就十四块钱的伙食补助金，我吃的又多，每个月的钱都不够花，我家还得给我钱。你说吧，是什么样的赚钱机会？我肯定做！」
    「前进那边赚了十二万，你知道吧？」赵卫国挑眉看了看他。
    「知道的呀！这件事情在学校都传疯了。」
    赵卫国接着往下说：「现在服装厂买了前进他们的机器绣花，肯定会大批量的进布料。」
    胖子将赵卫国的话打断：「打住，打住！进货不是一毛两毛的事，而是几万十几万。你还想囤点布料卖？这叫投机倒把。」
    「什么投机倒把？」赵卫国翻了个白眼，「我们又没有进布料的钱，上哪里去囤货？再说了，违法的事咱也不能干，要掉脑袋的。」
    「我和你说的，是关于咱们专业的事情！咱们是学什么的？」
    胖子傻傻的看着赵卫国：「数学专业呀。」
    「对呀！数学专业。」赵卫国觉得这个胖子实在是太傻了，都有点不想和他合作了，「利用咱们的专业赚钱呀。」
    「怎么赚的呀？」胖子依旧傻傻的看着他。

 第442页

    「你想呀，服装厂要进布料，肯定想挑选质优价廉的厂家。」
    「咱们事先把市面上所有的布料厂家都统计出来，然后比较布料的质量与价格。帮服装厂挑选出来，价格既便宜质量又好的布料。」
    赵卫国说完，挑眉看了看胖子：「你爸是本市纱厂的副厂长，从他手里拿到一份全国的布料厂家价格表和质量表，应该很容易吧？」
    赵卫国勐地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这个任务对于别人来说很艰巨，别人根本完不成。但对于你来讲却是非常简单的，只需要回家吃个晚饭。」
    「而且合理合法！还能赚到钱。」
    赵卫国说到这里，挑了挑单侧眉梢：「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看你吃不吃了？」
    胖子依旧傻傻的看着赵卫国：「可是拿到表格之后，我自己运算，自己把钱挣了？有你什么事儿啊？」
    赵卫国露出八颗牙齿：「你有计算机吗？不好意思，我有！我不仅有，还有运算软体。」
    「拿到表格之后，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运算成功。如果单独靠你拿笔算逐一比较，你估计要算上几天吧？几天后，人家布料都已经买好，送到厂里做成成衣了。」
    「要是这单生意做不成，我给你买一个月的午饭！」
    赵卫国发誓，「要是这单生意做成咱把赚到的钱一分，你下月的一天三顿饭就有着落了。」
    「所以不管成还是不成，你都不吃亏！」
    「我马上就回家找我爸！」胖子转头就跑。
    赵卫国挑了挑眉，转头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第332章 赵卫国的生意经
    胖子回家从他爹手里拿来了价格表。
    胖子爹对于这个能考上大学的儿子抱有很大的希望，忍不住出声：「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了，你要这个价格表有什么用？」
    胖子坐到他爹面前，将赵前进挣了12万的事情，说给他爹听。
    胖子爹的嘴巴缓缓张大，半天都没阖上：「真的假的？挣这么多钱？国家也不允许的吧？」
    「怎么不允许？学校都已经帮他们把合同签好了。钱也已经打到学校的帐上了！学校在扣除实验室成本之后，给机器人小组发了8万块钱。」
    「8万？给机器人小组8万？那一人能拿好几千吧？」胖子爹的神情更加骇然。
    「那可不？」胖子脸上全是羡慕，「你不知道现在要求加入机器人小组的申请有多少？」
    「那你能加入机器人小组吗？」胖子爹满是希冀的看着儿子。
    「我的专业又不是机器人？」胖子摇了摇头，「不过赵卫国说了，我们的专业一样能赚钱。」
    「赵卫国是谁？」胖子爹满眼的疑惑。
    胖子不想让人知道，他还没有少年班的同学聪明，含含煳煳的回答：「一个专业课的同学。」
    然后拿着表格站了起来：「我走了。」
    胖子爹还沉浸在机器人小组赚了12万的消息中，随意的冲着儿子摆了摆手。
    胖子回到学校将表格递给赵卫国：「我爸将那几家价格低质量好的厂家都给标註出来了。」
    赵卫国低头看了看：「走，去我家。」
    胖子还没去过赵卫国家。
    跟着赵卫国从小门儿里走出去，一脸的惊奇：「这里是教职员工居住的地方。」
    「对呀，我们大太爷在这里租的房子。」赵卫国随意的说了一句。
    进了院子，胡厨子给赵卫国打招唿：「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包子？刚蒸好的。」
    「太好了。」赵卫国跑到厨房拿了一盘肉包子，和胖子狼吞虎咽的吃完，洗干净了手就进机房。
    几个孩子都在图书馆里看书，还没回来。
    机房里只有赵卫国和胖子。
    胖子怀着崇敬的心理，看着赵卫国开机，眼中全是羡慕：「这东西老牛了，咱们国家都生产不了。」
    「这是今年最新一代的个人计算机。」赵卫国并没有让胖子去其他电脑上机。
    家里的孩子，每人都有一台。
    里面有个人的私密东西。
    所以大家都不动别人的电脑。
    开了机，赵卫国先到信箱里看了看。
    发现了一封路双的信。
    见到赵卫国从信箱里拷贝出很多英文字符，胖子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这是路双给我发过来的一个小程序。」现在的信箱不能添加附件，也不能发送太长的信。
    所以他们就研究出来一个小技巧。
    利用信箱发送一些小程序。
    粘贴复制之后就可以使用。
    赵卫国将胖子爹提供的价格和厂名都输入进去。
    很快，小程序就开始运行起来。
    赵卫国将几张列印纸，拍给胖子：「你看一下。」
    「这是什么？」胖子看不太懂英语，只能连蒙带猜，「这好像是去年一年国际成衣销售价格表？还有产地？还有布料分别？好详细啊！」
    他有一些吃惊的看着赵卫国，「这都是你弄的？」
    赵卫国笑了一笑，眼睛看着电脑屏幕：「通过个人计算机，通过电子邮箱，我可以和国外联络！让国外的朋友帮我收集这些资料，然后我再统计并且列印出来。」
    他睨了胖子一眼：「你以为，我会打无准备之仗吗？」
    胖子此时对赵卫国心服口服，「牛！你太牛了。」

 第443页

    一会儿的功夫小程序就运算完毕，连接印表机，将结果列印出来。
    赵卫国看了两眼，递给胖子。
    胖子看不太懂，连蒙带猜的却也能看个大概。
    他吃惊的抬起头：「我爸说的那几个厂子，都被pass掉了？怎么可能啊？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你知道现在国外都流行什么布料吗？如果你不知道国外的流行，最起码也应该知道国内流行什么布料。」
    「国外现在夏天很流行舒适t恤衫，冬天就比较流行牛仔裤。」
    「国内就不同了，国内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亲肤性不怎么好的的确良面料。」
    胖子听到赵卫国侃侃而谈，很是吃惊：「这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的确良布料因为工艺的问题，更合适染色，不太合适电脑绣花。
    但因为它具有高强度高柔韧性，所以由它制成的衣服不易被损坏。这也是它在国内比较受欢迎的原因。」
    「所以如果服装厂要做的确良面料的成衣，就不应该在前襟或者后背上绣花，这样绣出来的花是一坨一坨。我觉得应该在扣子的位置进行电脑绣花，或者是领口，或者是袖子的位置。」
    「可以採用我们古代的祥云图案，或者戏服上的各类图案。这样做出来的衣服会有一种内敛的低调。」
    胖子崇拜的看着赵卫国，太厉害了。
    第二天，赵卫国就和胖子一起找到了肖厂长。
    肖厂长对于大学生有一种盲目的崇拜性，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接见了他们。
    可是当他听完赵卫国的话之后，陷入了犹豫中。
    「你怎么敢保证你选的这两个布料厂就一定合适我们的工艺呢？」
    赵卫国将昨天他所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看向肖厂长：「做生意不可能一蹴而就，你可以派人去考察一下我表格里的厂家。这并不费什么事情，也就是路费而已。」
    肖厂长并没有马上做决定：「我再考虑一下，考虑完毕之后会和你联繫的。」
    「好的，我们还要上课就先走了。」赵卫国礼貌的站起来，向肖厂长道别。
    两人走出去，胖子有些疑惑：「卫国，你说他拿了我们的表格，也採纳了我们表格上帮他分析的厂家。他不给我们钱怎么办？」
    「你忘记我和他说过，我手里有一份国际流行趋势？」赵卫国侧侧头，「走吧，我们马上就要开课了。」
    胖子眼睛亮了起来：「原来你真正想卖的，是那份流行趋势？」
    「肖厂长的消息是封闭的，但我们可以很轻易的接触到国外的各种资讯。」
    赵卫国匆匆的往学校方向走，「洛姨说过一句话，信息是最值钱的，人性是最赚钱的。」
    「肖厂长想赚钱，他就绕不过我们去。」
    第333章 王二富与赵宝根的对比
    赵卫国走了之后，肖厂长还在沉思中。
    坐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副厂长，将赵卫国所说的衣服设计给画了出来。
    肖厂长拿起来看了一眼，眼睛立时亮了：「这个设计真的很漂亮，确实有一种内敛的低调。」
    心中又有一些感慨：「现在小孩子竟然这么厉害？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副厂长问肖厂长：「厂长，咱派人过去看这几个厂子吗？」
    肖厂长沉吟了一下：「去！干嘛不去呢？也就是费点火车票钱和住宿钱罢了。社会在发展，我们也渐渐的老了！看着这些小孩子，不服老不行啊。」
    副厂长也是有些感慨：「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儿子20多岁了，还是什么都不懂。和今天来的这两个小子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现在国外的各种网站已经在慢慢建立了。
    虽然路双等人不懂时尚。
    但是通过抓取工具，抓取某些特定id的言论，还是很容易的。
    然后路双再将这些抓取来的言论，自动通过电子信箱发给赵卫国。
    这就是赵卫国的时尚信息来源。
    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很复杂。
    仅仅那个抓取工具，路双等人就埋头苦做了一个多月。
    路双等人也并不是白做的，小程序做出来之后，微软立刻收购，每人都获得了一笔收入。
    对于洛洛这个投资人，盖茨极为满意。
    洛洛从不干涉公司里的正常运营，只要按时分红就可以。
    这样的投资人，谁能不喜欢？
    不仅盖茨喜欢，贾伯斯也是一样。
    洛洛从来没有对公司发表过任何一句提议或者建议，任由贾伯斯自己发展。
    现在两家公司运行的非常良好，比前世的规模要大了许多。
    秋收大姐带队前往首都，设立办公室。
    去首都的路上，特意来见洛洛。
    洛洛笑着欢迎：「大姐的精神头看起来极好。」
    秋收大姐说起了厂里的这几个月的生产，又汇报了一下工厂的情况。
    听到秋收大姐的汇报，洛洛极为满意。
    工厂运行的良好，就是最大的回报。
    洛洛又问秋收大姐丈夫的身体：「大哥怎样？」
    「他现在和几个老干部混在一起，每天吹拉弹唱，玩得挺高兴的。」
    秋收大姐的丈夫几年前突然中风，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

 第444页

    经过几年的调理，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
    洛洛特意将他的工作关系转到了汽车厂，又给他的级别往上调了调，以副厂长的级别帮他办理了病退。
    听到秋收大姐这样说，洛洛就放心了。
    将秋收大姐一行人送走，洛洛就接到了肖厂长的电话。
    「国外流行资讯？」洛洛愣了一下，立时明白这应该就是赵卫国的事情。
    「我会让赵卫国和你联繫的。」洛洛笑着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孩子们都从图书馆里出来，洛洛问赵卫国：「你是不是和肖厂长搞了一个什么合作？」
    孩子们愿意挣钱，洛洛从来不拦着他们。
    不仅不拦着他们，还会替他们出主意。
    赵卫国就将自己和肖厂长的生意讲了一讲：「我们替他们分析布料和各种流行趋势，然后呢，他付我们钱。」
    洛洛想了一想：「那路双他们替你收集资讯，你是不是也要付他们一笔钱？」
    赵卫国勐的一拍额头：「对呀，不能白使唤别人。一次两次可以，时间久了，会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赵卫国如此通透，洛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
    洛洛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感慨。
    既高兴孩子们有自己的理想，和人生道路。
    又有些害怕。
    这种心情很难描述。
    就好像雄鹰站在峭壁上，鼓励自己的孩子飞翔。
    但等到孩子翱翔在蓝天的时候，既骄傲又失落。
    骄傲是因为孩子们飞起来了。
    失落是因为孩子们飞走了。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失落深埋在心底。
    秋收大姐很忙碌，在首都待了两天，就又回到瞭望田县。
    将洛洛託付给她的东西，送到赵村大队。
    赵村大队这个时候正在杀猪包饺子，见到秋收大姐来了，连忙喊她吃饺子。
    「这是我们赵村大队的传统，每到天冷的时候，各家各户出一个人，擀面皮包饺子。然后聚在一起吃饺子。」赵中意给秋收大姐端了一碗饺子。
    秋收大姐也和其他人一样，端着碗蹲在树下吃。
    吃了几个饺子，抬起头就看到徐参妈正在盛饺子汤喝。
    「徐参妈，来这吃呀。」
    徐参妈笑呵呵的走过来：「不了，我还得回去照顾明芳呢。」
    秋收大姐很是感慨：「明芳有你这个婆婆也是享福呀。」
    以前大家都怀疑杜明芳和徐参妈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可等到徐参妈从首都过来之后，和杜明芳的关系处得特别好。
    大家也渐渐知道了徐参家的事情。
    也都知道了徐参妈这些年来一直在照顾徐参爸。
    「徐参爸托我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放在厂长家堂屋里了，你们一会儿记得回去拿。」秋收大姐目送徐参妈走远，又低头吃起了饺子。
    旁边有个人，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冲着秋收大姐笑：「副厂长，吃饺子呢？」
    秋收大姐头也不抬：「红英啊？有事？」
    赵红英脸上全是笑：「我们家二富在厂里做的怎么样？」
    秋收大姐又吃了一口饺子：「关于某个工人的事情，你应该去问车间主任，或者工段长。我虽然是副厂长，具体到某个工人的事情，还真有些不太清楚。」
    被不软不硬的噎了一下，赵红英并没有生气，依旧笑着：「我听说你们厂现在又涨工资啦？」
    「按工作年限算的，一年涨两块。」秋收大姐转头看了赵红英一眼，「王二富多少工资你不知道？」
    赵红英脸色沉了起来：「他的工资又从不拿回家，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她想了一想，「我听人说，家属是可以代领工资的？我能不能替王二富领工资。」
    秋收大姐呵呵笑了笑：「你说的代领工资是指管理不严格的工厂才会出现的事情，我们厂的工资都是发到个人手里，不允许任何人代领。一旦发现，会处理代领人。」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赵红英：「家里的事情家里处理，好不好？」
    秋收大姐说完，站了起来，将碗放到待清洗的大盆里：「吃饱了！中意爷，我得走了。」
    赵中意在一旁招了招手：「不送你了，常来呀。」
    秋收大姐笑着跳上车走了。
    赵宝根远远的骑着车子过来，停赵中意身边：「爷，我们局发了文件，说是要给每个生产队都通电呢。我们已经开始准备栽杆子了，听说也会顺便给各生产队装上电话。」
    「咱们生产队早就通了电，电线桿子也早栽好了。现在允许私人装电话，大傢伙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申请一下。
    就是价格有些高，一部电话八千多，如果50户一起装的话，会便宜些，五千左右。」
    赵中意听到这话，高兴异常，「山上需要装个电话，就是不知道往不往山上拉电线。山上有两个石料厂，出得起钱。」
    一听到要装电话，生产队的社员都围了过来。
    七嘴八舌的问赵宝根。
    赵金银也走过来。
    见到她过来，赵宝根随手将钱包递给了她：「刚发的工资，你收着。」
    见到赵金银笑眯眯的把钱包接过来。
    赵红英不禁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
    别人的日子都比她过得好？

 第445页

    看着赵宝根，再对比一下她千辛万苦才抢来的王二富。
    赵红英只觉得又恨又恼。
    转头朝自家方向走去。
    第334章 阴冷的余长兴
    很快，赵卫国就和肖厂长签订了合同。
    签订合同的时候，胖子他爹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
    看到副校长领着他儿子在合同上签字，胖子他爹老泪纵横。
    「老爹，你哭啥呀？」胖子见到自己爹哭得稀里哗啦的，有些不好意思。
    胖子他爹抽了抽鼻子：「儿子你现在出息了，你几天挣的钱就就赶上你爹一年挣的了。」
    「还是上大学好呀。」胖子他爹感慨万千。
    「这才哪跟哪呀？」胖子极为骄傲，「我们以后还要成立工作室，专业收集这类流行资讯。」
    「真没想到，消息也能赚钱。」胖子他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只能归类于自己老了，思想跟不上潮流了。
    肖厂长过来和胖子他爹握手：「虎父无犬子，老子英雄儿好汉。我家孩子和你儿子相比，真是没法比。」
    「过奖了，过奖了。」胖子他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那合不拢的嘴角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出卖了他愉快的心情。
    见到前进和卫国都挣钱了，盼盼偷偷和欧阳榭说话：「我们是不是也挣点钱呀？」
    「设计个飞弹和飞船拿出去卖吗？」欧阳榭哑然失笑，「我们的专业就不是能挣钱的。」
    盼盼拍了他胳膊一下：「好好说话不行吗？你怼谁呢？」
    「谁怼你了？我实话实说！」欧阳榭很是无辜。
    「切！」盼盼收拾起书本，找了个离他远远的位置，坐了过去。
    赵卫国捅了捅前进：「看到了没有？俩人吵架了。」
    前进抬头看了看盼盼，又看了看欧阳榭：「没有吧？我感觉俩人挺好的。」
    「白痴。」赵卫国翻了个白眼。
    前进看了赵卫国一眼，将一道数学题摆到了赵卫国面前：「算结果。」
    赵卫国搭眼一看，急了：「你欺负谁呢？这是大三的题。」
    前进笑了笑，提起笔刷刷刷写了运算过程和结果，然后敲了敲桌子：「说，谁是白痴？」
    赵卫国抿直唇角，生了半天的气：「我是白痴。」
    「乖！」前进揉了揉赵卫国的头顶，「以后跟着叔叔我混！」
    赵卫国将他的手扒开，气的不能行。
    欧阳榭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抿唇笑了。
    洛洛这个时候，刚从传达室拿到了今天的报纸。
    她一边走一边看。
    她看报纸有个习惯，先看通栏和中缝。
    这两个地方，是最能反映当下民生情况的。
    眼睛刚移到通栏上面，洛洛的眼角收缩了一下。
    「瑞士雷达表的gg？」雷达表的通栏gg是手绘的插画。
    非常简洁。
    也很简单。
    但这条gg却透露出一个非比寻常的信号。
    商家可以做gg了！
    洛洛在校园里怔怔地站了半天，脑子里一直在想gg的事情。
    如果现在可以做gg，那望田的所有工厂都可以做。
    gg的作用就是广而告之。
    这个时候她心中甚至已经有了，关于gg的雏形和设计方案。
    她连忙拿出纸和笔，就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写了起来。
    她写得很是用心。
    直到有个身影盖住了阳光，洛洛才惊觉，缓缓抬起头。
    「文柏？」她又惊又喜，「你什么时间来的？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我要进京开个会议，顺便在你这里拐一下。」蒋文柏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洛洛，唇角笑意浅浅，「在写什么？这么用心。」
    「关于gg的设想。」洛洛将笔记本递给他。
    蒋文柏看了一眼，很是自然地坐在洛洛的身边。
    洛洛又将报纸递给他：「你看这个通栏gg。」
    「雷达表？」蒋文柏侧眸看向洛洛，「你也想做通栏gg吗？」
    「以现在的消费能力，汽车并不合适做gg。」洛洛笑了笑，「但是玩具厂、饮料厂、假髮厂、洗髮水厂……等等，都可以做gg的。」
    蒋文柏去过国外，知道国外的gg业很发达，每年企业在gg上的投入也很巨大，缓缓颌首：「确实，他们都很合适做gg。」
    「今天下午6点，雷达表在上海台还有电视gg。」洛洛抿唇一笑，「这真是歷史性的一刻。」
    蒋文柏转头看向她。
    她说起gg的时候，神采飞扬。
    说起企业的时候，自信满满。
    蒋文柏转过眸子笑了：「那我可能来不及和你一起看这个歷史性的一刻了，我4个小时后的火车。」
    洛洛低头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还好中午可以来得及吃一顿饭。」
    「好。」蒋文柏柔柔的笑。
    正说着话，几个孩子一起跑过来。
    冲着蒋文柏打招唿。
    「蒋叔叔好。」
    前进走过来，很是热情的坐到蒋文柏身边：「蒋叔叔，你是特地来看我妈的吗？」
    蒋文柏的脸红了一下：「不仅仅是看……你妈……」他说话的时候有些语不达意，停顿了好大一会，「主要也是来看看你们！毕竟你们是咱们地区的骄傲。」

 第446页

    「哦？」前进拉长了尾音。
    见到前进还要说话，洛洛站起来：「我和蒋专员还有话要说，你们先走吧。」
    前进笑眯眯的站起来：「那我们几个中午吃食堂了，你们在家吃饭好了。」
    他冲着蒋文柏挥手：「蒋叔叔再见。」
    洛洛的脸微红：「这孩子特别喜欢胡闹。」
    蒋文柏笑了笑：「去你家坐坐。」
    洛洛点了点头。
    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余长兴从树后转出来，手指搓着下巴：「赵前进姓赵，那李美华的丈夫肯定也姓赵？这个男人姓蒋……」
    想到这里，余长兴眼眸变得阴冷起来：「整天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谁能知道她竟然背着丈夫私下会情郎。」
    余长兴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
    第335章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
    你们听说了吗？李美华背着丈夫私会情郎。还把情郎带到家里了。」
    「消息这么劲爆吗？」
    正在埋头学习的张含花，抬头看向同寝室里正在窃窃私语的同学。
    笑了一笑：「这消息你们是从哪里听到的？」
    李双想了一下：「下了专业课听到几个同学在议论，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出来的。」
    「你们这么闲呀？」张含花敲了敲手里的书本，「我忙得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恨不得走路吃饭都在看书。」
    她这么一说，同寝室的一个女生有些不依了：「我也是很努力的在学习呀。」
    「既然大家都很努力的在学习，为什么这种消息还是能传播的这么快呢？你们就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听到张含花这么一说，李双若有所思。
    同寝室的女生不解的看向张含花：「虽然学习很忙碌，但是聊个天的时间总是有的吧。」
    张含花看向这个同学：「那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女同学愣了一下：「记不得了。」
    「你瞧你们忙的，连我昨天的衣服都记不清是什么颜色。怎么这样的消息在学校里传播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张含花抿嘴一笑，「我怀疑是有人恶意传播的。」
    李双看向她：「你有什么证据吗？」
    张含花说起了以前那个假的张含花：「她顶替我上大学，毫不珍惜学习的机会！别人在上课，她在厂里煳纸盒，就是为了每个月多挣点钱。」
    「然后，她四处找茬，四处挑别人的毛病。」
    「你们难道不觉得现在的情况和假张含花在的时候很相似吗？」
    张含花这么一说，李双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对呀，假的张含花也总是在找李美华的麻烦。」
    另一个女同学有些不解：「照你这么一说，这个人和假的张含花一样的想法，也是故意在找李美华的麻烦？可是，为什么他们都在找李美华的麻烦？」
    「因为李美华太过优秀了！」张含花微微一笑，「不招人妒是庸才！只有优秀的人才会被人嫉妒。」
    「我承认，李美华确实很优秀！不仅她优秀，她的儿子和她领来的几个孩子都很优秀。」
    女同学还是不解，「但是再优秀也不能成为她背着丈夫私会情郎的藉口吧。」
    「谁说她私会情郎？」张含花意味深长的看着女同学，「造谣的人很明显不了解李美华的家庭情况！恰巧我知道一点，所以我知道李美华是绝对不可能私会情郎的。」
    「你对她的家庭了解？」大家都起了兴致，催促张含花快点说。
    对于大学里的同学来说，洛洛很神秘。
    因为她下了课之后就直接去图书馆，几乎不和学生们有任何联繫。
    也不参加任何活动。
    而且她似乎在学校里享有很多特权。
    学生们经常能看到她和副校长走在一起，一边说话一边笑。
    很多人都在猜测洛洛的身份。
    「我只能说一点，李美华是烈属。」张含花目光里带着鄙视，「用这样恶毒的谣言去造谣烈属，是会被天打雷噼的。」
    「烈属？」李双眨了下眼睛，有些懵了，「那她私会情郎这种事情就更严重了！」
    张含花抿直唇角：「你是不是不懂什么是烈属？」
    「烈属？烈属？」李双念叨了两遍，终于明白了，「我刚没拐过来弯，现在明白了，你是说李美华的丈夫已经……」
    张含花点了点头：「她的儿子赵前进出生之前，丈夫就已经牺牲了。她守了十年的寡，哪怕就是现在谈了对象准备结婚，也应该是可以吧？」
    「而且李美华的身份不是大家所想的那么简单，不要用普通的男女之间的事情去想李美华。李美华的真实身份一旦说出来，是会惊掉所有人下巴的。」
    「而且你们想想，顾明哲老师，他是李美华的大爷爷。」
    「顾明哲老师是从国外回来的，大家都知道他很有钱，是亿万富翁！你们再仔细想想李美华应该是什么身份？」
    「所以，我敢断定造谣者是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听到张含花这样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太可恶了！到底是谁在造谣？」大家异口同声的声讨造谣者。
    机械工程专业课。
    下了课，风纪委员走到洛洛面前：「李美华同学，我有点事情要问你。」

 第447页

    洛洛原本准备去图书馆，闻言停下脚步：「可以，请问。」
    「请问你有没有听到最近学校里的传闻？」风纪委员声音很是严肃。
    「什么传闻？」洛洛是真的没听到。
    「有人说你背的丈夫与情郎私下会面，还将情郎引到家里！」风纪委员的声音很大，整个教室里的人都听到了。
    收拾完准备出去的同学们都愣了一下，留在课堂里。
    「背着丈夫与情郎私下会面？」洛洛的唇角高高挑了起来，「现在大学生活这么清闲吗？」
    「请你回答问题！」风纪委员面色严肃，「这关乎到你的作风问题。」
    「请问，我私会的情郎是哪一个？是哪一天私会的，谁看到了，谁向你举报了，请他站出来与我对质。」洛洛声音清脆，不慌也不忙。
    风纪委员将时间地点说了出来：「我们要保护证人，就不让他与你对质了。」
    洛洛高高挑起了嘴角：「背着丈夫与情郎私会？好大的帽子。但不好意思，我没有情郎。」
    「那天和你见面的男人是谁？你必须交待清楚？我们必须知道！」风纪委员皱了下眉。
    「好吧，他叫蒋文柏，我们地区的专员！」洛洛将蒋文柏的身份说了出来。
    「怎么，这年头专员来慰问学生，就是私会？」
    洛洛勾起单侧唇角，脑子里全是不屑，「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你？」风纪委员没想到蒋文柏竟然是地区专员，愣住了。
    眼见风纪委员说不过洛洛，余长兴走了过来：「我看到你们非常亲密，你敢说你们没有什么关系吗？」
    洛洛看向余长兴：「我为什么要向你解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余长兴攥紧了拳头：「我是学生会干部，你必须向我解释。」
    「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任何事情！我的情况，学校全部都清楚！」
    洛洛声音冰冷，「专员前来慰问学生，也不需要向你请示，向你解释。」
    第336章 洛洛的真实身份
    听到洛洛这样说，余长兴气得脸通红：「你有丈夫有孩子，和别的男人如此亲密，你就不觉得脸红吗？」
    「你明知我有丈夫有孩子，你还向我递求爱信，你就不觉得脸红吗？」洛洛反唇相讥。
    余长兴的身子后退了一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写过信？」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摄像机吗？」
    洛洛冷冷的看着他，「你知道声音和影像是可以留下来的吗？」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余长兴有些慌乱。
    「通俗点来讲，就是你向我递信的时候，被我用摄像机拍下来了！」洛洛勾了勾唇角，「你要看录像吗？」
    余长兴吓呆了，半天说不出话。
    风纪委员狐疑的看了一眼余长兴。
    洛洛私会情郎一事，就是余长兴向他揭发的。
    怎么现在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我拒绝你的求爱，你就想尽办法来羞辱我。先是羞辱我的儿子，紧接着又是我。」
    洛洛冷冷的看着余长兴，「接下来还想做什么？准备拿着我的作风问题大搞特搞，然后把我送到监狱里？」
    「毕竟，现在作风问题是要判刑是会被枪毙的。」
    洛洛不屑的笑了一下：「但你既没有搞清我的家庭情况，也不知道与我见面的人是谁。你就敢空口白牙的造我的谣？国家会同意吗？我们豫省会同意吗？」
    「虽然你带着四个少年班学生来上学，可这也无法抵消你的作风问题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让一个省为你发声？」余长兴自觉得自己抓住了洛洛的痛脚。
    「她就是有这个资格！」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从教室外面传来。
    紧接着一群人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面色威严，神色冷凝。
    他走到讲台上，拿手拍了拍讲桌，声音沉稳：「我就这么闯进了大学的课堂，你们一定很好奇我的身份吧？」
    他转身拿起粉笔，写了一个名字，在名字下面画了两道槓：「这是我的名字！」他又转身写了一行字，「这是我的职务！」
    看到他写的这两行字，课堂里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大家怔怔的瞧着讲台上的豫省第一大佬。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李美华同志，是我们豫省的宝贵财富。她的丈夫在68年，因为抢救国家财产而牺牲。丈夫牺牲之后，她继承丈夫的遗志，为国家为人民做贡献。」
    「李美华同志曾被两位先生接见过，周先生还特地给她写了两个字。邓先生对于美华同志也是极为爱护，曾数次问起过美华同志的近况。」
    「污衊李美华的人，其心可诛！其行可鄙。」豫省第一大佬将目光冷冷的投到余长兴身上。
    余长兴的身子晃了一晃，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豫省第一大佬。
    他怎么也没想到，豫省第一大佬竟然会替洛洛说话。
    而且，大佬竟然一直在称唿李美华为同志，而不是李美华同学。
    洛洛被这么多大佬接见过，到底是什么身份？
    余长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恨不得地底再裂出一条缝让他钻进去。
    「美华同志，你好你好。」豫省第一大佬冲着洛洛伸出手。

 第448页

    洛洛还以为，今天又要揍余长兴一顿。
    没想到豫省第一大佬竟然替她出面，既感动又有些疑惑：「您怎么来中科大了？」
    「有一个交流会议要在这里召开，我就率队过来了。」豫省第一大佬乐呵呵的又问起其他人。
    「顾老先生身体还好吧？我来的时候，你们地区医院的院长特地来找了我好几次，让我把顾老先生这几年拍的片子给他拿过去。」
    「大爷爷现在在学校里教英语口语，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洛洛又说起顾明哲的身体，「我们每半年就要去医院做一下检查。不过这里没有核磁共振，检查的项目也比较少。」
    豫省第一大佬点了点头：「咱们省唯一的核磁共振机就是顾老先生捐赠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豫省第一大佬又转头看向课堂里所有的同学：「你们一定对李美华同志的身份很好奇吧？」
    听到他一直在称唿李美华为同志，而不是同学，大家简直好奇死了。
    豫省第一大佬呵呵地笑：「望田汽车厂的厂长叫什么名字，大家清楚吗？」
    豫省第一大佬巡视了一下四周：「李美华同志不仅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同时也是省委成员，国家省级干部。」
    「国家不允许任何人对纯洁的干部进行污衊！」
    「李美华同志是带职上大学，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学习，身份是保密的。可我没想到，有些人的思想竟然如此骯脏。所以从今天开始，李美华同志的身份不再保密。」
    「省级干部？天呢，她竟然和咱们校长是一个级别？怪不得副校长见到她也是恭恭敬敬的。」有人低声惊唿。
    「余长兴竟然还想和李美华谈恋爱？配吗？」
    「她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望田汽车厂我知道，一年十几亿美元呢。」
    「污衊这样的人，不觉得脸红吗？」
    「人家是省级干部，和地区干部说话，这应该是很正常的行为吧？」
    「有人心理太阴暗了，自己看到天空是黑的，就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黑的。」
    「你们刚才没听到他们在说顾明哲老师吗？捐了一个核磁共振？那可是几百万的东西……」
    「天呢，一出手就是几百万？」
    「你别惊讶了，咱们都知道顾老师是从国外回来的，是亿万富翁。几百万人民币对于他来讲，不过是手指头里漏出来的沙粒。」
    「是啊，李美华不仅学习优秀，家世又好，自己本身的能力也很出众。余长兴哪配得上她？」
    余长兴站在那里，身子摇摇晃晃，一张脸涨的通红。
    洛洛的身份竟然这么多？不仅仅是烈属，还是厂长，还是干部？
    他一个小小的大学生，竟然向这样的人投求爱信？
    求爱不成，就去污衊？
    他不就是传说中的反派人物吗？
    余长兴觉得自己简直都没脸再呆下去了，恨不得现在就天地毁灭，一切消失。
    「正好，就快到中午了，一起吃顿饭！叫上前进和小榭他们几个。」豫省第一大佬笑盈盈的喊着洛洛一起去吃饭。
    眼见这些人走出课堂，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落到余长兴身上。
    这目光里，有鄙视、有不屑。
    余长兴不敢抬头，拿起自己的东西，如飞般的跑出了课堂。
    风纪委员极为尴尬，指着余长兴的背影，替自己脱罪：「是他！我是听了他的话才找李美华同学对质的。」
    「我本人是相信李美华同学的为人。」
    第337章 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
    李美华竟然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
    这个消息在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学校。
    有些人急忙去图书馆找以前的报纸，看到望田汽车厂的厂长名字，确实是李美华，惊诧不已。
    「竟然名字真的一样？」
    「豫省第一大佬亲自来作证！这怎么可能会有错？」
    也有人知道望田汽车厂的厂长名字，却从来没和李美华本人联繫在一起。
    「李美华和她的四个孩子，就是从望田走出来的。我怎么就没联想到一起呢？」
    这些人中，只有张含花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洛洛身份了。
    张含花和刘振轩已经定亲了。
    通过刘振轩，她隐隐约约的知道了洛洛的身份。
    但她从来没对别人讲过。
    洛洛是厂长也好，是亿万富翁的继承人也好，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的。
    好好学习！把失去的青春补回来。
    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她能回来上学，和洛洛也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不是假的张含花，一直在找洛洛的麻烦。
    也不会这么快的就水落石出。
    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洛洛又捐了一辆汽车给唐华和刘振轩，让他们不必那么辛苦。
    张含花对于洛洛是十分感激的。
    所以在听到有人污衊洛洛的时候，她能够立刻站出来。
    李双走到张含花的身边，向她道歉：「我也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听别人胡言乱语？我应该像你一样，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面。」
    张含花笑了笑：「学习成绩好了，我们将来就能分到更好的单位去。大学说是四年，实际上只上三年咱们就要离开学校了。最后一年的实习很重要，哪有空去想这些不该想的事情。」

 第449页

    「你说的太对了！学习比什么都重要。」李双是知青，吃过苦。
    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
    如果她没上学，她现在也和其他知青一样，在家待业，等着街道安排一个不太好的工作。
    哪像现在，国家发的伙食补助金供她读书，不用家里出一分钱。
    毕业之后，就是国家干部。
    家里人说出去也自豪。
    学习，比什么都重要。
    这是唯一能改变身份的方法。
    所以，为什么要把有限的学习时间拿来去议论别人呢？
    李双，终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送走豫省第一大佬，洛洛再回学校的时候，感觉到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
    以前的探寻变成了尊敬和崇拜。
    她笑了笑，一切如旧。
    每天还和以前一样，上完课就去图书馆。
    认真学习，认真读书。
    她真的很忙，没工夫理会别人的目光。
    陶副厂长为了躲上面一些人去了非洲，现在都没有回来。
    厂里只剩下秋收大姐一个人。
    也幸好以前的规章制度制定的严密，工人们依旧按部就班的生产。
    只不过秋收大姐是搞政工的料子，对于生产方面确实有些不足。
    她每天晚上都要和秋收大姐通话，帮秋收大姐解决问题。
    甚至有的时候秋收大姐着急了，还会把电话打到副校长那里，让副校长去找洛洛。
    像余长兴这种小人物，洛洛其实根本不屑于出手。
    几天以后学校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
    余长兴恶意造谣，记大过一次，学生会干部身份被取消。
    风纪委员被取消职务。
    档案里记大过，余长兴这辈子也别想分配到一个好的工作单位了。
    洛洛已经可以预见到他的未来。
    也就是在哪一个集体小厂，过完余生。
    说不定改革浪潮出现的时候，他有勇气停职留薪，下海。
    洛洛并不认为余长兴将来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人的格局，註定了人的未来。
    洛洛虽然不屑于找余长兴的麻烦，几个孩子却忍不了。
    他们密谋了好几天。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余长兴被人套了麻袋。
    在宿舍楼下，被拳打脚踢。
    宿管阿姨就在门房里，将收音机开得极大，盖住了余长兴的惨叫。
    直到很久以后，外面没了声音。
    宿管阿姨才走出去，装作才看到余长兴的样子：「哎呀哎呀，你怎么被打这么惨？是谁敢在学校里打架？」
    余长兴捂着红肿的腮帮子，根本就不理宿管阿姨。
    推开宿管阿姨，就往自己宿舍里冲去。
    「这人什么态度啊？我是好心帮你，不领情就罢了？还推我？」宿管阿姨呸了一口。
    心里却觉得余长兴是个傻逼。
    洛洛那样的人，也是你能肖想的？
    凡是学校里的教职员工，就没有不知道洛洛真实身份的。
    宿管阿姨也早就知道。
    哪怕就是不知道洛洛的身份，仅凭着顾明哲亿万富翁的身份，余长兴怎么敢肖想洛洛？
    知道洛洛在学校受了委屈。
    秋收大姐勃然大怒。
    她自己不能出来，就叫几个人开着三辆汽车，一路浩浩荡荡的从望田开到合肥的中科大。
    三辆长城汽车停在校园里，那优美的弧度和线条，立时吸引了所有同学们的目光。
    开车的人膀大腰圆，逮住一个学生问他：「余长兴在哪？」
    学生感觉这个人长得有点像黑社会，说话也战战兢兢的：「就在那栋宿舍楼上。」
    几个人气势汹汹的上了楼。
    宿管阿姨都没拦住。
    上了楼，几人一脚踹开宿舍的大门：「余长兴，给老子滚出来！」
    余长兴吓得一激灵。
    几个人冲进去，将余长兴从床上提了起来：「长这么丑？老子看到你就想揍你！」
    噗的一拳揍过去！
    另一个人也是一拳揍了过去：「竟然敢瞪我？」
    这几个人也不多打，就是一人一拳。
    可是这些人都是长年接触机器，长年搬运重物的人，一人一拳，余长兴怎么顶得了？
    几拳下去，他的脸就被打开了花。
    惨不忍睹。
    宿管阿姨冲进来：「你们做什么？」
    「他长得太丑，污染空气！我忍不住揍了他一拳。」
    「他瞪我，我这暴脾气不能忍！」
    「他刚撞我身上了，我随手推了他一下。」
    「我看他左眼肿了，右眼没肿，好心替他打个对称。」
    宿管阿姨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呵斥这些人：「这里是学校，不允许打架，还不滚出去。」
    几个人就唿啦啦的又跑下去。
    宿管阿姨看了一眼余长兴，转头走了出去。
    宿管阿姨刚出去，刚才打人的人又有一个走了进来。
    冲着几个目瞪口呆的同学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我们太粗暴了，吓到了各位同学。这是对于惊吓到几位同学的补偿！」
    说着，这人将一个大袋子放到地上。
    转身出去了。
    一个同学壮着胆子打开袋子，只见里面全是吃的东西。

 第450页

    同学的眼睛不禁亮了一下：「竟然还有一袋松子？太好了，我有段时间没吃到家乡的松子了。」
    「这是面饼？方便面？啥叫方便面？」
    剩下的同学连忙扑上去：「让我看看，有没有好吃的。」
    不约而同的，大家把倒在地上的余长兴给忘了。
    几个打人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宿管阿姨面前：「不好意思，我们扰乱宿舍安宁，这是我们的赔偿。」
    说完，将几个袋子放到地上：「都是我们望田的特产，有饮料有零食，还有我们新出的方便面和干脆面，您尝尝。」
    宿管阿姨原本准备破口大骂，这会也没气了：「走吧走吧，以后不能再乱闯宿舍楼。上学的地方，能是你们乱闯的？」
    「我们就是认错人了！我们本来想找一个叫于长盛的人，结果认错成了余长兴！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几个汉子又是鞠躬又是弯腰，缓缓退出宿舍楼。
    宿管阿姨打开几个袋子，笑着摇摇头：「望田的人，真有意思。」
    第338章 余长兴作弊
    知道这些人是秋收大姐派来的，洛洛有些感动。
    「秋副厂长让我们给您留下一辆车子，我们将剩下的两辆开到首都，给办事处的人用。」
    现在望田汽车厂产能与产量都比较充足，也大方了起来。
    洛洛微微颌首：「那我就留下一辆。」
    既然她的身份已经曝光，也就不必再低调了。
    而且有车子，也方便不少。
    她也准备回前世的老家去看看，想办法把前世的父亲和母亲分开。
    为了怕惊世骇俗，洛洛将车子停到了小院旁边。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学生，这年代学生开汽车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时间一天一天慢慢的过去。
    学校组织了一次小考。
    就在大家拼命算题的时候，突然有老师走到了余长兴的身后，将一张纸条从余长兴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余长兴作弊！」老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没有，我没有作弊。」余长兴慌乱的大喊。
    「作弊的人离开考场。」老师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考场外面。
    「老师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作弊。」余长兴指着老师手里的纸条，为自己辩解，替自己推卸责任，「我真不知道我口袋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纸条。」
    老师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污衊你的？」老师展开纸条，在他面前晃了晃，「这难道不是你的字迹？」
    余长兴不禁想起这几天的事情。
    几天前，学校通知考试的时候。
    同寝室的几个人，就在热情高涨的讨论小抄。
    他却之不过，也加入了讨论的范围中。
    同寝室的人都写了小抄，包括他在内。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看到同寝室的人都把小抄放到了口袋里。
    他也把小抄放到口袋里，然后来了考场。
    想到这里余长兴喊了起来：「我们寝室的人都有小抄，老师你去抓他们。」
    老师皱起眉头，和另一个监考老师低声讨论了一下。
    很快，几个监考老师就冲进考场，抓住余长兴同寝室的几个人搜起身来。
    余长兴恨恨的瞪着这些人。
    搜吧，搜吧！将你们身上的小抄都搜出来。
    不一会儿几个监考老师，就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见到监考老师没把同寝室的同学们给揪出来，余长兴急了：「他们身上肯定有小抄的！」
    监考老师瞪了余长兴一眼：「你自己有小抄被人抓住了，竟然污衊你同寝室的同学也有小抄？」
    「余长兴，你果然是诬告别人成性！」
    「什么？」余长兴呆愣了一下，「他们身上没有小抄？怎么可能？」
    他不信了，「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他们把小抄放到口袋里的，老师，你是不是没有仔细检查？」
    监考老师不屑的看着余长兴：「撒谎成性！」
    很快考试结束。
    余长兴同寝室的几个同学，缓缓的从考场里走了出来。
    几个同学推举寝室长作为代表和老师说话：「老师你好，事情和余长兴讲的根本不一样。」
    「当时我们是为了提高注意力，将书里最重要的知识，写成一张一张的纸条，然后利用纸条玩游戏。」
    「比如我们在纸条上面做了编号，和扑克牌的编号是一致的。」
    「抽到了这张编号，就必须将这张纸条上面的内容背出来。」
    「老师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我们寝室里看一下。」
    听到寝室长这样说，余长兴又气又急：「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寝室长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这是一种记忆宫殿的办法！我们将知识用扑克牌代替，每一张扑克牌都代表着一道题。」
    「当看到这张扑克牌的时候，我们的脑子里就会自然而然浮现出这张扑克牌下面是什么知识，是什么课题。」
    「我们知道玩扑克牌不太好，但这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
    「用扑克牌做记忆宫殿？」监考老师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想出这样绝妙的办法。」
    余长兴见到他们已经开始在讨论记忆宫殿了，急得不得了。

 第451页

    放声大喊：「他们明明在作弊，明明在写小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谁说我们作弊了，谁说我们写的是小抄？」
    同寝室的另一个同学愤愤地走上前指责余长兴，「我们是在学习知识，你却以为我们在写小抄？余长兴，你是不是诬告别人已经诬告出来习惯了？」
    听到同学这样说，余长兴又是恨又是恼：「你们全部都在撒谎，你们做这个小抄就是为了诬陷我。」
    「你觉得你够资格被我们几个人同时诬陷吗？」同寝室的另外几个同学同时翻了个白眼。
    「老师，现在可以去我们寝室里看一看吧？」几个同学一起出声。
    监考老师看了看余长兴，又看了看他同寝室的几个同学，做了决定：「去你们寝室。」
    到了寝室，监考老师果然在桌子上面找到了一副扑克牌。
    在扑克牌旁边，有一个纸盒子。
    纸盒子里放着纸条。
    纸条上写着密密麻麻的知识和考题。
    每一张纸条都不相同。
    在纸条上面有扑克牌的符号。
    监考老师随意的抽出一张扑克牌：「j？」他看向几个同学，「j是什么意思？」
    「我来背！」寝室长张嘴就背起了纸条上面的内容。
    和纸条上面一字不差。
    老师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他又抽了一张其他的牌。
    紧接着，同寝室的其他人也开始背起了扑克牌上的内容，与纸条完全一致。
    到此，几个监考老师便相信了这几个同学所说的话。
    「他们确实是在利用扑克牌建造记忆宫殿！」
    一个监考老师思忖了一会，赞扬起这种方法，「非常简单，却很有效率。」
    「最主要的是寓教于乐！几个人在玩扑克牌的时候，将知识和课题记在脑海里。」
    他又看向寝室里的其他同学：「扑克牌的符号是有限的，只有这么多。那么多的知识点，你们是怎么记忆的？」
    第339章 余长兴被退学
    听到老师这样说，几个同学对视了一眼，笑着回答：「老师你玩过斗地主没有？」
    「斗地主？玩过的。」老师点点头。
    「比如3带2，比如对子，比如3带1，这都可以延伸出无限的知识。」
    寝室长笑着看向老师，「老师你可以拿出一张对子，考考我。」
    老师果然拿出一张对子：「对2。」
    寝室长张嘴就说出对2下面的知识，等他背完之后又向老师解释对2的意思：「2，在我们的记忆宫殿里就代表着函数。两个2，代表二次函数。」
    听到学生们这么一解释，老师豁然开朗：「明白了！」他转头与另外几个老师低语，「这个方法太好了！这几个学生太厉害了，竟然研制出来一种可以推广的记忆宫殿的办法。」
    其他的几个老师也纷纷点头：「确实不错！」
    余长兴没有想到同寝室的几个同学，竟然是真的在利用小抄做记忆宫殿的记忆点。
    他怔怔的看着同寝室的几个同学，脑子里翻江倒海，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师，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也洗刷了身上小抄的嫌疑。我请求老师处罚余长兴！」寝室长站了出来，声色俱厉。
    「他运用他有限的脑容量，给我们几个人下了写小抄的定义！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侮辱！我们写小抄是为了记忆宫殿的记忆点，他写小抄是为了能在考场上作弊抄袭。」
    「老师如果不处罚他，我们心难平！说不定别人也会认为我们搞这个记忆宫殿，就是为了作弊抄袭。」
    听到寝室长这么说，几个老师纷纷颌首：「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必须要处罚。」
    听到要处罚，余长兴脸色渐渐苍白。
    考场作弊，处罚的力度一向是很重的。
    仅仅只是半个小时，关于余长兴的处罚就下来了。
    「余长兴同学，先前被记大过一次，再加上这次考场作弊。学校对你的处罚结果是退学处理！」
    听到老师念完处理结果，余长兴身子摇摇欲坠。
    额头的汗滴一滴一滴往下流：「我是被诬陷的！被诬陷的。明明他们和我一样把小抄放到口袋里了，老师为什么不处罚他们？」
    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用愤怒的目光瞪向他：「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根本没有把小抄带到考场里。」
    很快，学校保卫科的人来到宿舍楼，监督余长兴收拾行李。
    余长兴不肯走。
    保卫科的人冷冷的看着余长兴：「是要我们拖你出去吗？考场作弊，你还有什么颜面留在学校里的？」
    余长兴眼见保卫科的人将自己的行李拎走。
    魂不守舍的，跟着保卫科的人一步一步往外走。
    他所经过的地方，同学们对他指指点点。
    「看到了吗？他就是余长兴，考场作弊。」
    「他竟然说他同寝室的人陷害他？不觉得可笑吗？一个寝室里八个人，七个人同时针对他自己？」
    「他上次还诬告过李美华！他果然是诬告成性。」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值得相信！我真后悔以前和他曾是好朋友。」
    「风纪委员也被他给害了， 被记过一次！风纪委员太倒霉了。」

 第452页

    「就是因为轻信了他的话，所以才被记过的。」
    「看到他被退学，我只想说一句：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听着这些指责声和奚落声，余长兴浑身发抖。
    他很想转身，冲着这些人大吼，说他什么都没做。
    但他说不出来。
    他确实是把小抄带到考场里了。
    为什么？
    为什么同寝室的人要陷害他？
    明明早上的时候，他们当着他的面把小抄放到口袋里了。
    为什么？
    进了考场，他们的口袋里是干干净净的。
    难道，是这七个人同时在耍弄自己？
    余长兴想着，就见到学校的大门缓缓的关闭。
    而他的行李被扔到学校外面。
    过路的行人对他指指点点。
    「这又是一个被退学的人？」
    「这个人做了什么事？」
    「今天学校组织了一次小考，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扔出来肯定是考场作弊了。」
    「考场作弊？这种行为太可恶了。」
    「对呀，他作弊考个满分。对得起那些辛辛苦苦学习知识的人吗？」
    听着这些议论声，余长兴只觉得手脚发软。
    没了大学文凭，被大学退学。
    档案里有污点。
    他以后该怎么办？
    他还有以后吗？
    想到这里，余长兴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他还有脸哭？一个大老爷们蹲在地上哭？考场作弊的人有什么资格哭？」
    「说不定他考大学的时候也是通过作弊才考上的。」
    「作弊才考上了大学，他就挤压了那些正常考试的人的分数。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儿子今年就能考上大学了。」
    「打他！」
    「对，打他！」
    烂菜叶子和路边的石子纷纷落到余长兴头上和身上。
    余长兴吓了一跳，急忙抱起行李，慌不择路的跑。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跑向哪里。
    就是这样一直跑着。
    直到身后再没人追他，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他蹲在路边，心中十分茫然。
    这时，一辆自行车在他面前停下。
    自行车上的人，单脚支着马路牙子，笑看着他：「哟？一个大男人在路边哭什么？是没钱了吗？跟哥走，哥带你去挣钱。」
    「挣钱？挣什么钱？」余长兴抬头怔怔的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点着了一根烟：「一个月50块钱，你做不做？而且包吃包住。」
    「50块钱？」这个钱不少了，而且对于刚刚被从学校里赶出来的余长兴来说，包吃包住就等于他有了住的地方。
    余长兴想了一想：「我是大学生，可不可以多加点钱？」
    「大学生？」男人正在吸菸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余长兴一眼，「大学生好啊！给你100一个月。」
    「好。」余长兴抱着行李站起来，「在哪里工作？是什么工作？」
    男人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走，我带你去。」
    男人将自行车蹬得飞快：「我跟你讲，工作条件可好了，顿顿有肉吃。」
    余长兴坐在自行车座后面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丝毫不知道男人带他去的地方，竟然是小煤窑。
    所谓的顿顿有肉，是竹笋炒肉片。
    第340章 考研究生？
    几天以后，学校将余长兴的学籍退回了教育部门。
    教育部门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余长兴，时间久了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当事人自己不来。他们总不能送文件上门吧？
    这个时代的管理就是这么混乱。
    就是这么粗暴。
    小考的分数很快就张贴在公示栏中，余长兴同寝室的几个同学都获得了比较好的成绩。
    他们互视了一眼，朝着学校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里。
    欧阳榭、盼盼、赵卫国、赵前进。
    各自捧着一本书，倚着树干看书。
    这几个同学进了小树林，朝着这几个人点头：「我们这次的考试成绩很好，你们教我们的记忆宫殿真的很有用处。」
    欧阳榭抿唇笑了笑：「记忆宫殿还有进阶版的，等将来有机会，我会慢慢的教给你们。」
    寝室长犹豫了一下：「余长兴……」
    他刚刚提了余长兴的名字，前进抬起头冷冷淡淡的看着他：「你们做什么了吗？你们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们写小抄是为了记忆宫殿。」
    「你们发现余长兴往口袋里放小抄，看在同学的情分上，你们并没有举报他。」
    前进合上书本：「你们，既顾全了同学的情谊，又暗合人生的大义。」
    赵卫国在一旁笑了笑：「余长兴竟然还想诬告你们，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你们犹豫和同情的？」
    「余长兴一切的结果都是他咎由自取。」盼盼在一旁也出声，「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盼盼将一张夹在书里的纸条拿出来递给他们：「这是你们专业课的重点，我推测这些就是你们的考点。未来的几个月好好学习这些，升级考试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几个同学分别传阅了纸条，脸上带着激动之色：「真是我们专业课的重点！太好了。」

 第453页

    「回去好好看看吧！」欧阳榭合上书本，招唿几个小伙伴，「我们也该去图书馆看书了。」
    三个人走在他身后缓缓朝小树林外走去。
    几个同学还在激动的互相传阅专业课的重点。
    前进转头看了看这几个同学，微微摇头：「太笨了！一个重点就把他们高兴成这样。」
    「大学生活实在是太没意思了。」赵卫国伸了伸懒腰，「最近我发现老师讲的题越来越简单了。」
    欧阳榭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的知识水平已经和老师差不多了。所以才会觉得，他讲的越来越简单。」
    盼盼有些唏嘘，「我也是一样的感觉！我现在上专业课的时候都不愿意听老师讲课了。我感觉老师对某些知识的理解，是浅显的。」
    「我们才上大二啊。」赵前进低低的嘆息了一声，「还有两年大学呢。」
    听到他的嘆息，几个小伙伴也同时嘆了一声。
    「要不然，我们和洛姨说一声？」欧阳榭看了一眼赵前进，「实在不行的话就毕业吧。」
    不仅孩子们有这样的想法和感觉，洛洛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按部就班的大学生活，循序渐进地掌握科学知识。
    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缓慢了。
    她现在，每天泡在图书馆的时间越来越长。
    听完孩子们的话，洛洛和顾明哲商量：「孩子们已经自学完大学三年级的课程，是不是可以和学校讨论一下，让孩子们提前实习？」
    顾明哲微微颌首：「实习？我觉得大可不必。不如直接和学校说一声，你和孩子们大学直接毕业。然后考研究生，以研究生的名义出国，你觉得如何？」
    中科大的研究生？
    去年的时候国家就已经恢復了研究生制度。
    洛洛点了点头：「那我和副校长去说。」
    「如果他们不同意，就捐一笔钱好了。」顾明哲颇为大方的挥了挥手。
    洛洛笑了笑，转头去找副校长了。
    副校长这个时候其实正在看四个孩子的小考结果。
    四个孩子的小考结果着实有些震惊到他了。
    尤其是欧阳榭，对于大题的理解已经超过了老师。
    他考卷上的几道大题，老师没一个敢批改的。
    从研究院找了几个教授过来，批改了四个孩子的考卷。
    几个教授在看到考卷之后就爱不释手，甚至直接向他们要人。
    要让四个孩子加入研究院。
    副校长刚刚送走几位教授，此时正在为难中。
    等到洛洛过来，副校长听完了洛洛的话陷入了沉思中。
    「提前毕业考研究生？」
    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副校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需要向上反映一下！」副校长不敢贸然做决定。
    洛洛也知道这样的决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出来的，又和副校长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便转身离开。
    副校长沉思了一会儿，给校长打电话。
    校长本身也是一位教授，从事科研研究，平时不在学校里出现，也不太管学校的事情。
    校长这时正在试验室里做研究。
    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给副校长回了电话。
    「美华同学的事情，我刚才已经听教授讲过了。他们的科学知识都比较扎实，也很聪明。考试结果也很令人满意，甚至可以说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校长说的很快，明显是急着做剩下的试验：「你们校内讨论一下，然后将文件发到我这里，我向上反映。差不多的话，就让他们做研究生吧，几个教授都抢着收他们做研究生。」
    说完，校长就将电话匆匆挂断，又跑回了实验室。
    「大二学生直接毕业考研究生？前所未有的事情啊。」副校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在见证歷史。
    虽然说，校长与副校长都有这个意思。
    但是流程还是需要慢慢走的。
    于是这一段时间学校里就开始了不间断的摸底考试。
    原本就繁忙的学业更加繁忙，学生们苦不堪言。
    在各种摸底考试的公示栏中，洛洛和四个孩子的名字，都在各专业的第一名。
    大大小小的摸底考试，一直考了将近一个半月。
    同学们终于从考试中解脱出来，松了口气。
    按照惯例，大家都跑到公示栏中去看各科的考试成绩。
    等到大家来到公示栏的时候，看到了一张令人震惊的公告。
    第341章 期末考试
    大家聚在公示栏前，看着上面的公告，目瞪口呆。
    「大二就可以毕业？考研究生吗？」
    「等一下你们看这个！四个孩子的考题内容，这确实是大三的题。」
    「你们看看这个公示栏，这个里面全部都是他们的题。」
    「我是大三的，这几道题我感觉我自己都算不出来，这种运算办法真的是很不错。」
    「等一下，李美华画的这个图纸是什么图纸？」
    「图纸只有一半，但我怎么感觉这个图纸好像是电池？」
    「这个好像是李美华和电池小组合作进行的一个实验，不过图纸并没有关键性的几步。」
    「这是个什么电池？」
    「好像是汽车用的。」
    大家围绕着这个图纸开始讨论起来，但因为缺乏关键性的图纸，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来一个什么结果。

 第454页

    「咱们还在学习中，人家就已经开始搞研发了？怪不得她小小年纪就能做厂长！」
    「我看了这份图纸，感觉她现在毕业考研究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同样都是人，都是一年上的学校！怎么人家就比我聪明这么多呢？」
    洛洛考试的时候绘制的图纸，其实就是一项后世的专利。
    一项后世卡了我们脖子20年的混动车型的专利技术。
    paice公司的usp6209672，是一套带离合器的串并联混动结构，1998年在美国申请，1999年在中国申请。
    所有的混动车型都无法绕过这项专利。
    因为这项专利，paice公司每年都和汽车公司打官司，几乎没有汽车公司能胜诉。
    paice公司并不生产汽车，仅仅只靠着专利费，就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洛洛将来要生产电动车的话，这项专利必须拿到手中。
    考虑到技术的问题，现在申请专利为时过早。
    洛洛准备先申请主框架的专利，然后在主框架的基础上陆续申请，能保证专利的连续性，不会被20年专利年限卡住。
    到时国产的电动汽车就可以使用这项专利。
    大二就大学毕业，备考研究生。
    这不仅对于学校来说是挑战，对于洛洛等人来说也是挑战。
    自通告发布之日起，洛洛和四个孩子就进入了紧张的备考时间。
    紧张的考试前，需要大量的营养补充。
    胡厨子就每天变着花样的做饭。
    供销社每天都给洛洛家留肉和新鲜的青菜。
    考试前的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转眼的功夫就到了期末考试。
    学生们怀着忐忑和激动的心情，进了考场。
    不仅学生们激动，老师和家长们也很激动。
    顾明哲在洛洛和几个孩子考试期间，每天都到学校外面等。
    因为是大学的期末考试，家长们很少。
    只有一些本地的家长在学校外面等着。
    见到一个头髮花白的老者，每天都在学校外面守候。
    几个家长笑着过去问候：「老爷子你家也有人考试？」
    顾明哲点了点头：「孙女儿和几个重孙子都在考试，我心里有点激动。」
    「孙女儿和几个重孙子？」听到顾明哲这样说，几个家长都惊呆了。
    「你们家有这么多人考上大学了，太厉害了？」
    「还行吧。」顾明哲谦虚的笑了笑。
    这个家长便打量顾明哲，只见他身型消瘦，精神却极好。长相儒雅方正，一看便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
    「我看你老也像是个知识分子，怪不得家里这么多孩子都上了大学。」
    一个家长感慨，「我们家能有一个上大学的，我就已经感天谢地了。」
    「主要是孩子们肯学！」顾明哲笑了笑，「其实家长能起的作用很少！孩子们要是不想学，拿鞭子抽着拿棍子打着，拿绳子捆着他们也还是不想学。」
    一个家长点点头：「我家老大还好，上了大学！老二老三老四，没一个愿意用功读书的。都想早早的上班？要我说上班有什么好？上着学，家里供养着，无忧无虑的。」
    「等到上了班，就长大了，就要考虑个人问题。以后结婚生子，为孩子操心，为老人烦恼。没有一个松闲的时间！人生最快乐的时候，其实就是上学的时候。」
    听到这个家长的话，其他的家长纷纷点头，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己家的情况。
    顾明哲笑盈盈地听着，只觉得这人生百态，特别的有意思。
    他在国外的时候没有孩子，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
    直到回到国内，才知道天伦之乐有多快乐。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就听到学校的考场响起了铃声。
    大家就都不说话了，注意力转到了学校里面。
    很快学校的大门打开，家长们翘首以盼地看着里面。
    大部分学生考完之后，议论一番，就回了宿舍。
    只有家在本地的才会跑到校门口，向家长汇报情况。
    几个家长就见到学生们朝外奔跑着，脸上不由自主浮起了笑容。
    「大爷爷。」洛洛和几个孩子跑到顾明哲面前，笑着和他说起了考题的事情。
    顾明哲一边听一边笑，眼里是欣慰的笑容。
    这时一个胖子走过来，朝着顾明哲鞠躬：「顾老师你好。」
    「哦，你好你好，你是卫国的同学是吧？」顾明哲想起了这个胖子，和赵卫国合作做了一个工作室。
    胖子激动的点了点头：「顾老师您记性真好！」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赵卫国，「我这次考试多亏卫国提前替我补课，我感觉我这一次的考试有可能会超出我的预计。」
    顾明哲抿唇一笑：「考得好就行！」
    这时，一辆自行车停了下来。
    胖子爹满头大汗地跳下车：「儿子考得怎么样？」
    胖子跑过去：「挺好的，我感觉挺好的。」
    父子俩激动的说起了考场的事情。
    顾明哲笑了笑，和洛洛等人一起往家里走去：「中午炖了鱼，听说吃鱼聪明。」
    「鱼好吃，就是刺太多了难吐。」赵卫国嘆了口气，「要是有人发明一个挑刺工具就好了。」
    赵前进想了想，「挑刺工具这个不好发明！不过我觉得以后我们可以改吃鱼丸。」

 第455页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怎样吃鱼更方便，欢声笑语洒满一路。
    几个家长目送这些人离开，心中全是感慨。
    「这四个孩子全是他家的？这么小肯定是少年班的。」
    胖子在一旁骄傲的接下话题：「对呀，全部都是少年班的。学习成绩特别好！这一次他们的期末考试考完之后就会直接考研！」
    「考研？」胖子爹的眼睛瞪大了，「才十几岁的孩子就要考研了吗？」
    他殷切的看着胖子：「以后你要多和赵卫国走得近一些！」
    「我知道的！」胖子嘀咕了一声，「不用你叮嘱，我就知道。」
    第342章 回赵村大队
    期末考试考完。
    洛洛和四个孩子又参加了一次考研。
    几个教授批阅他们的考卷，纷纷点头。
    很快，考卷被批完。
    洛洛和四个孩子，也分别被自己心仪的教授收为研究生。
    做了研究生以后，实验就比理论要多起来。
    洛洛决定带着顾明哲和孩子回一趟望田。
    「仔细说起来，我有两年没有见太爷和太奶了，特别想他们。」前进很想赵多福和赵老太。
    「正好我们回去也可以向他们报个喜！」
    洛洛让几个孩子开始收拾行李，自己则是到处逛，买一些纪念品和各种当地的特产。
    定好了归期，洛洛分别给家里和刑丽家打个电话。
    得知孩子们要回来住半个月，赵多福和赵老太激动万分。
    把孩子们的屋子打扫了一遍又一遍。
    刑丽也是极为激动，把欧阳榭的屋子擦得窗明几亮，一尘不染。
    欧阳楠知道哥哥们和盼盼姐要回来了，高兴的又蹦又跳。
    心里想着算着等着。
    洛洛把家託付给了胡厨子：「我们就回去半个月左右，你隔两天来家里看一看就好。」
    现在的治安不比后世，如果家里经常没有人，就会有小偷光顾。
    胡厨子拍了拍胸脯：「放心好了！我保证会看好家。」
    他知道，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机房。
    机房里有好几台电脑。
    胡厨子已经打定了主意，他每天晚上都会来睡觉，帮着看家。
    现在没有高速公路，只有省道。
    从合肥到望田，路上不间断的开，要两天左右。
    洛洛不愿意让顾明哲和她替换着开车，怕他太过辛苦。
    就这样走走停停，路上开了四天才到家。
    到了地区，洛洛先去见了蒋文柏。
    蒋文柏已经知道洛洛要回来的消息，笑着将她让到了办公室里：「怎么还给我带东西？」
    洛洛将给他送的礼物放到桌子上，「我们还要赶着回望田，就不和你多说了。」
    蒋文柏点了点头：「早点回去吧，一去一两年，家里肯定想坏了。」
    洛洛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瘦了很多。
    忍不住说了一句：「记得保重身体。」
    听到这一句话，蒋文柏心中突然浮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
    就好像洪水冲垮了堤坝。
    千言万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声音哑哑的点了下头：「你也要保重身体。」
    洛洛沖他笑了笑，打开门走了出去。
    蒋文柏没有送她，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
    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
    行署院中的柏杨树很高，郁郁葱葱，遮蔽住日光，也遮蔽住他的视线。
    他心中意难平。
    想要站起来，却只能坐着。
    下了楼，洛洛抬头看了一眼。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启动，朝着望田开启。
    距离望田越来越近，孩子们很激动。
    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到县城后，洛洛先将欧阳榭送回了家。
    刑丽请了假，特意在家等着。
    一见到已长成大人，比她个子还要高的儿子，泪水立时出来了：「小榭你回来了。」
    欧阳榭紧紧抱着母亲：「妈，我回来了。」
    欧阳楠在一旁又笑又跳，先是去抱欧阳榭，然后就笑着冲到盼盼身旁：「盼盼姐你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赵卫国挑了挑眉：「只想你盼盼姐，就没有想过我？」
    「切，谁要想你？」欧阳楠哼了一声，转头又去抱赵前进，「前进哥哥，我好想你。」
    前进笑眯眯的拍了拍欧阳楠的头：「楠楠长高了很多。」
    「等明年我也要去考少年班……」欧阳楠抬头看着前进，「这样就能和你们在一起了。」
    赵卫国挑着眉笑：「先让我们检查检查你的学习成绩再说吧。」
    欧阳楠瞪了赵卫国一眼：「每次见到我都要打击我，才不要和你说话。」
    「你不想和我说话，你想和前进说话？」赵卫国沖赵前进眨眨眼睛。
    前进不解的看着他：「你眼睛进沙子了？」
    「白痴。」赵卫国低低的骂了一句白痴。
    「你是不是又想做题了？」前进听到了，低声威胁赵卫国。
    赵卫国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洛洛将给刑丽家的东西从车里拿了下来，又笑着问候杨大娘的身体：「大娘的身体看起来很硬朗。」
    「托你的福，挺好的。」杨大娘笑眯眯的握着欧阳榭的手，「我们家真的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小榭怎么可能进少年班学习？」

 第456页

    「他现在不是少年班的人了。」洛洛笑着将考研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大娘和刑丽虽然已经在电话里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却还是很激动，「研究生？快和我们说说研究生的事情？」
    「没听错！孩子们学习都很努力，被学校破格允许他们考研了。」
    洛洛见到两人很激动，便将考研的事情又很详细的说了一遍。
    杨大娘和刑丽听得极为认真，听了一遍又一遍。
    听着听着，刑丽的泪水又流下来了：「要是欧阳夏在就好了。」
    洛洛看了一眼刑丽，迟疑地问她：「欧阳大哥还没有消息吗？」
    刑丽摇头：「两年了，从那一年走后，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我问过我公公，他和我说不该问的别问。」
    洛洛嘆了口气，将手放在刑丽的手上握了握：「欧阳大哥应该是在出任务，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我现在也不想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就好。我不想做烈属，我不想拿烈属的钱。只希望孩子有父亲，只希望我能有丈夫。」
    刑丽的声音越来越低，拿手捂着脸，低低的哭了起来。
    洛洛不知该如何劝她。
    但是杨大娘颇为洒脱：「你们也该回去了，家里人等的都着急了吧。」她捏了一下刑丽，「送人出去。」
    刑丽擦了擦泪水，将洛洛等人送到院外：「代我向家里问好，后天早上我和小榭小楠一起过去。」
    「我开车过来接你们。」洛洛忙道。
    刑丽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有班车很方便的。」
    「通班车了？」洛洛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愣了一下。
    开车往赵村大队走的时候，她果然看到了一趟班车。
    班车上面写着望田——赵村大队。
    很快，车子到达赵村大队外面。
    远远的就见到一群人。
    洛洛减缓了车速，打开车窗。
    勐地听到震耳欲聋的锣鼓喧嚣声。
    第343章 去前世的城市
    敲起来！都敲起了。」
    「唢吶吹起来！」
    赵中意在人群中打着节拍：「热闹些，再热闹些。」
    洛洛没想到生产队的人竟然跑这么远迎接他们，吓了一跳。
    急忙从车里下来：「中意爷，你们这是搞什么？我们可受不起。」
    「咋受不起？四个研究生！」赵中意红光满面，声音吼的几乎能盖住锣鼓，「四个研究生啊！咱赵村大队的全体祖坟都冒烟了。」
    冯家的人也在人群中，远远的看到盼盼。
    冯大娘激动的跑过去：「盼盼你回来了。」
    盼盼下了车，抱紧奶奶：「奶奶我回来了。」
    盼盼妈和盼盼爸也走过来，一张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
    两人的脸上都是泪水。
    赵卫国的父母也挤了过来，先是看了看赵卫国，然后扑通一声，给洛洛和顾明哲跪下。
    吓得洛洛和顾明哲连忙让到一边：「你们这是做什么？」
    盼盼妈和盼盼爸也走过来，跪到了赵卫国父母身边。
    「没有你们，就没有我们孩子的今天。」四个人齐齐的给洛洛和顾明哲磕了三个头。
    洛洛吓得急忙去搀他们，搀扶起了这个，另一个却又磕头。
    赵中意走过来：「让他们磕个吧，要不然他们心里不好受。说起这两家也不错，你们出去这一两年，家里有点啥事都是他们跑前跑后的。」
    眼见冯大娘也跪下来了，洛洛急忙过去跪到冯大娘面前：「大娘，你这不是折煞我吗？」
    见到洛洛跪下了冯大娘才站起来：「洛洛，我们一家都感谢你。」
    「感谢归感谢，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跪了。」洛洛扶着冯大娘，「刚刚把我吓死了。」
    赵中意走过来，拉着顾明哲的手往生产队里走。
    人群列成两列，锣鼓喧天，唢吶卖力的吹奏着。
    社员们用羡慕崇拜赞赏的目光，看着走在中间的一行人。
    「这是咱们赵村大队的骄傲呀！」
    「我现在出去一说是赵村大队的，没有一个不羡慕我的。」
    「要是算上欧阳榭，再加上吴爱平和李家的两个，咱们生产队走出去的大学生可不少呢。」
    「现在咱们託儿所里想来上学的不知道多少，都是想沾一沾咱们赵村大队的文气，将来孩子们好上大学。」
    「你们想想，连赵卫国这样的皮孩子都能上大学了。这咋不叫人羡慕？」
    走到洛洛家门口，洛洛就见到赵多福和赵老太在门口等着他们。
    赵立功和王凤一左一右扶着赵老太，翘首以盼。
    洛洛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抱住了赵老太：「奶，我们回来了。」
    赵老太抱紧洛洛，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好好好。」她一连说了三声好，然后放开洛洛伸手抱紧前进，「我的乖前进。」
    一家人在门口说了会儿话，就进了院子。
    大队干部们也进来，和洛洛有说不完的话。
    看洛洛一边和人说话一边分发礼物，赵老太不住劲儿地抹眼泪。
    「要是爱平也回来，咱们这个家就聚在一起了。」赵多福低声感慨。
    赵立功在一旁说话：「爱平今年不回来呢，学业太繁忙，她学得有些吃力，想利用暑假和寒假补一补功课。」

 第457页

    赵多福忙点头：「学习要紧，还是学习要紧。」
    有个大队干部打趣赵立功：「爱平将来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可比你高一截！」
    赵立功哈哈大笑：「那又咋着，她不还是我老婆吗？」很是豁达的样子。
    屋里的人就跟着一起笑。
    知道洛洛等人回来了，公社书记李为民也过来和洛洛说话。
    李为民是洛洛的娘家大堂哥。
    洛洛家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晚上。
    赵中意又叫了几个做饭好吃的妇女，整治了两大桌菜。
    吃饭的时候，洛洛第一次见到了徐参妈。
    笑着和徐参妈打招唿：「阿姨你好。」
    徐参妈知道洛洛和杜明芳的关系很好，说话非常和气：「我们明芳天天都要提起你。」
    杜明芳坐在一旁很是温柔的笑，多了一些母性的光彩。
    她生过孩子，身材比起以前来略有些胖。
    但脸上的笑容，是幸福的。
    洛洛听家里人说过，杜明芳和徐参妈处得非常好。
    两人关系处的好，洛洛也放了心。
    很快，徐参也来了。
    大家坐在酒桌旁说说笑笑的，酒杯相撞，杯觥交错。
    热闹非凡。
    洛洛也不喝酒，就坐在酒桌旁听着大家吹吹牛，说说笑话。
    谈论一下各自的生活和工作。
    只觉得无比的满足。
    知道洛洛回到了家，几个厂的厂长纷纷过来找洛洛。
    刑丽也带着孩子过来住了两天。
    一连几天洛洛都是在应酬，在吃饭。
    等到五六天之后，应酬也渐渐的少了。
    洛洛和赵多福赵老太商量：「我要去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可能要出去个七八天。」
    赵多福并没有问洛洛是去做什么，也没问要去哪里，只是点了点头：「你去忙你的吧。」
    洛洛又和顾明哲道了别，又叮嘱了一番王凤，要王凤好好的照顾家里的人。
    便开车出去了。
    她并没有去地区见蒋文柏。
    而是沿着省道一路向南。
    没有高速公路的时代，开车是很慢的。
    而且现在道路的条件也不太好，路上还有车匪路霸。
    洛洛为了安全，将长城汽车收了起来，从超市里拿出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上挂着军牌。
    看到这样的牌子，路上几乎无人敢拦。
    就这样一路向南行驶着。
    洛洛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
    终于，她在一个城市的边缘停下车。
    下了车，遥遥地看着这个城市。
    洛洛的心里有些感慨：「终于，回来了！」
    将吉普车开到无人的地方收起来。
    洛洛在站牌前，等公交车。
    上了公交车，投了5分钱。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城市里面驶去。
    城市很破旧，没有后世的繁华。
    几个标志性建筑上面，洛洛找到了一些儿时的记忆。
    她在公交车站牌上面研究了一番，转了几辆公交车。
    然后，她停在一个老旧的街道中。
    这个街道，在后世已经变成了大型的商超。
    寻着儿时的记忆，洛洛缓缓向前走。
    第344章 与前世告别
    洛洛停在一扇朱漆大门前。
    这扇破旧的大门半掩着。
    洛洛走进去。
    一个老太太抬眼看到了洛洛，用南方话问她：「你找谁？」
    洛洛也用南方本地话回答：「我找洛豪。」
    洛豪，是她前世爷爷的名字。
    洛洛在前世就姓洛，名洛。
    「洛豪？」老太太眼光闪了一下，似乎是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这个人。」
    「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洛豪的父亲以前是縴夫，在河边拉縴的。我们两家是亲戚关系，我也姓洛的。」洛洛笑着给老太太塞了一盒烟。
    在这个时代，不论男女塞烟是最能拉近关系的办法。
    老太太不识字，捏了捏手中的烟，满意的塞到口袋里：「这烟不错。」
    「您贵姓？」洛洛想了一想问老太太家的姓名。
    「我们家姓罗。」老太太回答。
    姓罗？前世爷爷的邻居确实姓罗。
    但是这个老太太为什么会说不认识自己的爷爷呢？
    「奶奶您再想想？我家里的长辈和我说，洛豪家确实是在这个巷子里的，门牌号也是这个门牌号。」洛洛又拿出一盒烟。
    见到洛洛又拿出一盒烟，老太太面上才露出满意之色：「以前这个宅子里确实住了一户姓洛的人家，但他们几年前就搬走了，你说的洛豪，可能是他们家老大吧。」
    「那您知道他们家搬到哪里去了吗？」洛洛又问。
    老太太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
    洛洛急忙拿纸笔出来记下：「谢谢奶奶。」
    见到洛洛走了，老太太满意的捏了捏口袋里的两盒烟。
    老太太儿子从屋里走出来：「刚刚这个女的找谁呀？」
    「找姓洛的那户人家。」老太太随手将烟塞给了儿子。
    「要不是她给了我两盒烟，我才不会告诉她呢。洛豪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这么有钱的亲戚，我看那闺女身上的衣服挺好的。长得也好看，气质也好。」

 第458页

    儿子接过烟放在鼻前闻了闻：「哟，有钱人。这烟三毛一盒呢。」
    按照老太太提供的地址，洛洛找了一个小时才找到。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人从门里走出来。
    洛洛的脚步停住了。
    她可以断定，这个人就是她前世的爷爷——洛豪。
    洛洛抬头看了看，发现这里是水泥厂家属院。
    她没有直接相认，而是退到一边仔细观察。
    洛豪身后走出一个女人，手里牵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
    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
    怀里抱着的就看不出来了。
    女人走路有些吃力，肚子微微隆起。
    洛洛看了看这女人的长相，确定她就是前世的奶奶。
    洛豪转头看向后面的老婆：「快点行不行？整天磨磨蹭蹭的。」
    老婆怀里抱着一个，手里拉着一个，听到洛豪这样说，有些烦躁：「你在前面跟个大少爷似的，就不知道抱一个？」
    「抱啥抱？两个丫头片子有啥可抱的？」洛豪翻了个白眼。
    两个丫头片子？洛洛怔了一下。
    仔细的去看被牵着的那个孩子。
    孩子的头髮理得很短，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男孩子的衣服。
    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男孩子。
    不对呀！她前世的父亲是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
    而且按年龄来算，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出生了。
    襁褓里的孩子为什么是个女孩子？
    洛豪在前面走，连头都不回：「快点！走个路哪这么磨叽？」
    看两个人的样子，明显是想去乡下生孩子的。
    洛豪生了两个女儿，以他那重男轻女的劲头，肯定是想再生个男孩。
    洛洛心底浮出了一个想法。
    也许是她的穿越改变了很多事情。
    就比如她把整个望田县的歷史都给更改了。
    而且，洛豪前世一直务农。
    这一世，却在水泥厂做工人。
    说不定，洛豪的命运被改变了。
    所以他才生下了两个女儿。
    但洛洛不敢掉以轻心。
    她找到洛豪的邻居，侧面打听洛豪家的事情。
    洛豪果然是生了两个女儿，整个家属院都知道。
    「难道是爷爷把孩子换了？用女儿换了一个儿子回来？」这样的事情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洛洛知道洛豪的老家在哪里，没急着去找他们。
    而是去了城市的另一端， 去找她前世的外公家。
    到了外公家。
    洛洛很轻易的就打听到了他们家的事情。
    听完之后，洛洛站在那里，轻轻的摇了摇头。
    外公没有生女儿，生下三个儿子。
    爷爷那边没有生儿子，外公这边没有生女儿。
    哪怕就是将来他们两家联姻，自己也不可能再生出来了。
    茫茫人世中，原来的那个她和现在的这个她，永生永世也不会相逢了。
    想到这里，洛洛既觉得轻松又觉得有些失落。
    说不清此时的心情。
    她缓缓朝城外走去。
    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儿子，与洛洛擦肩而过。
    洛洛转头看着外婆，笑了一笑。
    「再见！」她挥了挥手。
    与过去告别。
    与前世告别。
    第345章 回到望田汽车厂
    洛洛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慢悠悠的在城市里转了起来。
    七十年代的最后一年，令这座城市增添了一种浮躁的感觉。
    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仿佛有忙不完的事情。
    洛洛拍了很多照片，也拍了一些视频。
    等到晚上，街道上的街灯打开。
    行人渐渐减少。
    这座城市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洛洛在街道上走了一会儿。
    坐到街心花园中的长椅上。
    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然后消失。
    洛洛进了超市，先去看三个交易室。
    三个交易室都在很忙碌的交易着。
    做了顿饭，吃了点东西。
    到汽修车间，修了一会儿汽车。
    就休息了。
    等到凌晨3点，她被手机铃声叫醒。
    先去看李东城的交易室。
    这个时候，李东城那里是下午，忙着工作上的事情。
    洛洛闪身进了李东城的交易室。
    交易室里很整洁，每件东西都放的很有规律。
    交易室里有张床，被子叠成豆腐块。
    一眼就能看出床的主人是什么身份。
    洛洛在脑子里搜索原身的记忆，好像原身根本就不知道李东城的身份。
    李东城在家里从来没有暴露过他是军人。
    全家的人都以为他是石油工人。
    也许从很久以前，李东城就选择了走他父亲走过的那条路。
    洛洛走到桌边，看着桌子上面的相框。
    相框里是她被bbc採访的新闻。
    报纸上的照片看起来很模煳，只能依稀看出来是她。
    洛洛没动李东城的任何东西。
    闪身出了交易室。
    然后，她进了赵宝根的交易室。
    她并没有在赵宝根的交易室里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等她出现的时候，就在赵村大队。

 第459页

    洛洛又从超市里将长城汽车召出，做出一副刚刚从外地开车回家的样子。
    听到门外汽车的动静，本来就睡得不太成的赵多福和赵老太被惊醒了。
    打开门，就见到洛洛刚从汽车上下来。
    「咋大半夜回来了？」赵多福连忙把大门全部开开，把灯打开，好让洛洛开车进来。
    「公事处理完了就直接回来了。」洛洛转身关上大门，让赵多福回去休息。
    等到早上，家里的人这才知道洛洛半夜回来了。
    苏锡璋早上起来遛弯儿的时候，见到洛洛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里会来的。」洛洛将几本书递给他：「在外地的时候帮你买的。」
    苏锡璋接过书，脸上乐开了花：「这几本书我正好没有，太棒了。」
    他弯也不遛了，就在院子里捧着书看。
    等到王凤做好了早饭，喊大家吃饭的时候，他才恋恋不捨的把书放下。
    「苏教授，你看的是啥书？这么入神？」王凤好奇地问他。
    苏锡璋乐呵呵地笑：「洛洛帮我买的几本关于农业上的书。」
    王凤就一点好奇都没有了，撇着嘴：「那有啥好看的？」
    洛洛吃完了饭，将一个小箱子搬了出来，递给王凤。
    「这里面是啥呀？」王凤好奇地瞅了一眼，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射鵰英雄传？」
    「金庸老爷子写的。」洛洛将箱子里的书都拿了出来。
    王凤翻了一页，立时就被里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书里面的内容。
    苏锡璋也好奇的拿起了一本，「浣花洗剑录？」他随便打开了一页，眼睛微亮，「这小说写的真不错。」
    金庸与古龙是知名的武侠小说家。
    作品的魅力无以伦比。
    只要看了，就会不由自主的爱上。
    王凤有些字不认识，这也能连蒙带猜的往下看，被书里那个大气磅礴的武侠时代所征服。
    苏锡璋甚至连自己最喜欢的农业书籍都不读了，抱着书看了半天。
    赵多福和赵老太，眼睛早就花了。
    带着老花镜，一页一页的慢慢翻。
    一时间，家里的人都在看书。
    徐参妈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吃了一惊：「都这么爱学习呀？」
    王凤急忙塞给她一本书：「你看看特别好看。」
    徐参妈抱着孩子看了两眼，立时被征服了。
    一边抱孩子一边看书。
    来家里看电视的人，见到洛洛家的人都抱着书看。
    也都好奇的瞅了两眼。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凡是识字的人都抱着书看。
    就连赵中意都从大队部里跑了过来，抱着一本书，看的不亦乐乎。
    「果然文字的魅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征服所有的人。」洛洛笑了一下，开车去汽车厂。
    秋收大姐领着厂里的领导班子，欢迎洛洛。
    「厂长，你这次要在望田待几天？」秋收大姐很是期待的看着洛洛。
    「学校开学之前必须要回去，也就只能再待一星期左右。」
    听到洛洛这样说，厂里的领导班子齐齐的嘆了口气：「厂长不在，我们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
    「陶副厂长几时回来？」洛洛问秋收大姐。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各种手续了，最多也就是一半个月之内就会回来。」
    秋收大姐很是务实地拉着洛洛去了各个车间，一个车间一个车间的向洛洛介绍最新的生产情况。
    洛洛不时的点头，觉得秋收大姐真是个妙人。
    不仅政工能做好，在管理上面也是别有一番自己的想法。
    洛洛一去一两年。
    可是她的办公室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窗明几亮，很是干净。
    秋收大姐每天都亲自替洛洛擦办公室，从不假于外人之手。
    办公室工作人员递上来几份文件，秋收大姐转给洛洛：「厂长签个字吧。」
    洛洛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秋收大姐接过文件，长长的吐了口气：「终于又见到厂长的签字文件了。」
    知道洛洛回来了，厂里的职工都很欢喜，笑着与洛洛打招唿。
    洛洛平时就没有什么架子，笑着回应职工们。
    知道洛洛来瞭望田汽车厂，徐参和李磊万大良等人急忙赶过来，请洛洛去他们厂里参观。
    「这些年我们厂的玩具已经占领了周边国家市场，尤其是我们的唐装娃娃，引发了周边国家对于唐朝文化的嚮往。」
    万大良说起玩具厂时，滔滔不绝。
    第346章 这小院很漂亮
    徐参说起了统一这个牌子：「我没想到，在湾省，竟然也有一个名叫统一的食品厂。在他们进入内地市场的时候，我才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洛洛问他。
    徐参笑了笑，「当然是要求他在他们的品牌前面加上，台湾两个字。否则就打官司！我们厂使用这个牌子已经好几年了，总不能平白无故的一个厂进来就能用这个牌子？」
    「外商又怎么了？外商一年缴的税有我们多吗？」
    徐参又接着说起法律团队的事情：「这些年马鸣在国外，我们通过他知道了很多国外的事情！所以，我们几个厂联合在一起，组建了一个法律团队。主要是应对一些关于法律上的事情。」

 第460页

    洛洛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组建起了法律团队，很是欣慰：「组建法律团队是很必要的，你们的思想很超前。」
    「要说的思想超前，在座的人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厂长的。」徐参笑着看向洛洛。
    对于徐参的这句话，其他的厂长都很贊同，纷纷点头。
    洛洛的思想很超前，这是他们在这几年的生产运营中慢慢感觉出来的。
    洛洛制定的规章制度，很是完善。
    他们拿着洛洛制定的规章制度，去和世界上知名的公司做比较，发现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而那些世界上知名的公司制定的规章制度，往往是花了数十万乃至百万美元请人帮着制定的。
    就光这一点上，他们不佩服就不行。
    「既然现在工厂赚钱了，就要开始对生产车间进行更新换代。」
    洛洛和他们说起现在国际上知名公司的厂房和对清洁的要求。
    「尤其是饮料厂，必须要达到无菌操作，这样才能让买饮料的消费者对你的产品放心。」
    徐参很是受教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李磊也介绍他的收音机厂：「我们的磁带随身听，销量非常好！只不过现在磁带有点少，能听的东西比较少。」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现在销量最好的就是邓丽君和麦可杰克逊的磁带，全部是盗版的。」
    说到这里，李磊无奈的笑了一下。
    徐参也说起了饮料厂的现状：「现在我们饮料厂也有了竞争单位，我们在市面上发现了好几个品牌的饮料。」
    「可口可乐在78年12月宣布回到中国。他们的可口可乐，对咱们厂的非常可乐，冲击很大。幸好咱们早几年就布局了，从销量上他们没办法打败我们。」
    洛洛笑着听几个厂长讲他们厂里这两年的事情，感觉他们一个一个都在成长。
    如果说以前他们只是小树，现在的他们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不管是面对困难，还是面对困境，他们都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处理的非常好。
    看到他们一个个成长起来了，洛洛也能安心的在学校里上学。
    与家人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感觉都没过几天半个月就到了。
    洛洛领着四个孩子与家里人告别。
    赵中意又要领着社员们来送他们，被洛洛吓得拒绝了：「再像上次那样，我们就不敢回家了。」
    「这不是想着生产队出了这么多研究生，好好庆祝庆祝吗？」
    赵中意对于洛洛不肯让他们欢送，感觉到十分遗憾，「你们等冬天的时候回来，咱生产队里包饺子给你们吃。」
    以前穷的时候，洛洛拿回5斤肉大家没办法分，就多掺点菜，包成饺子，整个生产队的人一起吃。
    慢慢的，洛洛能拿回生产队的肉越来越多。
    每到冬天包几顿饺子，也成了生产队的习惯和节日。
    「我们今年冬天可能不会回来，不过等毕业了之后我们肯定会回来的。」
    洛洛与赵中意握手道别，「中意爷，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学成回来了，一起建设赵村大队。」
    「好！」赵中意恋恋不捨地松开了洛的手，又一一与几个孩子握手道别，「在外面好好上学，不要挂念家里。你们家有整个生产队帮衬着呢！」
    洛洛有些捨不得赵多福与赵老太，拉着他们的手说了半天的话。
    眼看着洛洛的车子渐渐消失，赵多福与赵老太相拥而泣。
    「孩子大了，总是要到外面去发展，去闯出一番他自己的天地。」赵中意背着手，缓缓朝着大队部走去。
    「我们虽然老了，却不能服老！请孩子们看好家，让下一代无忧无虑的，过上幸福的日子。」
    洛洛开着车子，先到地区与蒋文柏道别。
    然后就一路往合肥开去。
    胡厨子看了看日历，感觉洛洛几个人也该回来了。
    他和老婆一起，将几个人的被子褥子全给拆了洗了。
    拆了之后，晒得满院子都是。
    从家门口路过的人，笑着与胡厨子打招唿：「是不是顾老师一家要回来了？晒这么多东西？」
    「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胡厨子笑呵呵的打招唿。
    有人也热情邀请胡厨子：「等过上几年顾老师一家不在这里了，到我家帮帮忙呀。」
    胡厨子与老婆干活勤快，做饭也好吃。
    家属区里好几个教授和老师都看中他们夫妻两个了。
    也有人直接给胡厨子开工资，让胡厨子跳槽。
    胡厨子都拒绝了。
    「顾老师和李美华的性子都挺好，除去正常的工资以外，每个月都会额外给点钱。」
    在好几个人过来和胡厨子说跳槽的事情之后，胡厨子与老婆低语。
    「我看有一家还想让我过去照顾瘫痪的病人？我可不愿意。」胡厨子老婆摇了摇头。
    「不过顾老师一家确实也呆不久！」胡厨子说着说着感慨了起来，「要是他们一直在合肥呆着，那该多好。」
    「想啥呢？人家也有自己的家，来这里就是来上学的。」胡厨子老婆打了胡厨子一下，端着盆走了出去，「咱院儿里晒满了，我把床单搭到外面去。」
    见老婆出去了，胡厨子跳到大盆里，用力的踩床单。

 第461页

    他听到一声轻微的敲门声。
    以为是老婆回来了也没在意。
    「胡大哥？」听到这声音，胡厨子愣了一下，「小兵妈？你啥时候回来的？」
    说到这里，胡厨子脸色一变：「你把儿子扔到我们家，连上学的学费都不交？」
    许露脸上一点愧疚也没有：「胡大哥，我们当初走得太匆忙，就把儿子给落下了。这不是想着您和大嫂是好人，肯定不会亏待我儿子吗？如果是别人，我肯定不敢把儿子留下。」
    许露说着话，转头打量这个小院：「这院子布置的挺漂亮！」
    第347章 开学
    见到许露在打量这个小院，胡厨子脸一沉。
    「你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许露笑眯眯的看着胡厨子：「胡大哥，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洗衣服呀？胡大嫂就这么不心疼你？」
    胡厨子从大盆里跳出来，趿上鞋：「不关你的事儿！既然你今天来了，咱就把小兵的事情说一说。」
    一提到王小兵，许露脸色微变，朝后退去：「有什么可说的？他上学的钱不是我们出的吗？」
    胡厨子听到她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气得身子颤抖：「就光是上学吗？小孩子一年四季的衣服呢？一天三顿的饭钱呢？抚养的心血呢？」
    「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有没有想过孩子的感受？」
    「哎呀，胡大哥。」许露娇滴滴的冲着胡厨子撒娇，「你看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像是会养孩子的人吗？你把几个孩子都养的挺好，我们家小兵跟着你也不受什么委屈呀。」
    「你还配称之为人吗？」胡厨子老婆从外面走了进来，气得大骂许露。
    「小兵跟着你们的时候整天挨打！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你既然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当初你生他做什么？」
    「你以为这孩子是我想生下来的？」许露翻了个白眼。
    见她这个态度，胡厨子老婆更加生气了：「你现在马上回家，把小兵带走！小兵不是我生的，我不需要养他。」
    听到胡厨子老婆让她带走王小兵，许露打心底是不愿意的，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哎呀，你们瞧，这是不是小院的主人回来了。」
    许露这么说，胡厨子和胡厨子老婆同时看向小院的门口。
    趁着这个机会，许露熘出去，跑得飞快。
    等到胡厨子和老婆反应过来之后，许露已经跑得没影了。
    「妈的，这女人？」胡厨子都没法用言语形容许露了。
    他从来都没见过像许露这样的人！一时间都找不出用什么词儿来骂。
    胡厨子老婆却是生气，追出院门跑了好远，也没追到许露。
    气得在街上跺脚大骂：「许露，你个不要脸的！小兵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摊上你这样的一个妈？」
    「你跑就跑吧？还不把小兵的户口给我们？孩子小学毕业后，咋上中学？」
    「遭天瘟的，你全家都不得好死！臭不要脸的……」
    胡厨子老婆一边骂一边往回走。
    气得不得了。
    刚走到门口，一辆汽车停在她的身边。
    胡厨子老婆转头一看，喜上眉梢：「顾老师，你们回来了？」
    洛洛和她打了个招唿：「回来了，我先停好车。」
    胡厨子听见声音从院里跑了出来，急忙过来拿东西：「以为你们还得两天才回来呢。」
    洛洛给胡厨子一家带了些望田的特产。
    胡厨子欢欢喜喜的接过来：「我几个孩子上次吃了一次方便面，天天惦记着。」
    方便面是赵村大队生产的。
    这种只需要泡开水后撒点调料就可以吃的方便面，一经生产出来，立刻风靡全国。
    赵村大队生产的方便面有三种。
    一种是里面有肉酱包、调料包和蔬菜包的。
    一种是只有调料包和蔬菜包。
    一种是简易包装，二十几个面饼放在一起，里面只有调料包。
    一种是干脆面，里面只有料包，可以捏碎了当成零食。
    但是在干脆面的调料包里，放了一张水浒的卡片。
    水浒卡片一共有108张。
    卡片样式精美，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是洛洛通过621所找的一个美院的教授画的画。
    水浒卡片其实就是一种促销方式。
    每张卡片上面都有武力值。
    武力值高的可以压住武力值低的。
    在除去108将之外，还有种武力元素值。
    比如风系、水系、雷系、光系之类的元素值。
    比如拿到一张蓝色的浪里白条张顺卡片之后，他肯定打不过紫色的林沖。
    但若是给浪里白条配上绿色的水系元素卡之后，就可以打得过林沖卡片了。
    若拿到紫色吴用的卡片，可以出谋划策，给任何单独的一张卡片增加武力值。
    若拿到金色的宋江卡片，他没多少武力值，却可以调集手里任意的卡片保护他替他去死，而且能给已方所有卡片增加武力值。
    若对方拥有宋江卡片，已方所有武力值下降三阶，除非已方也有宋江卡片。
    孩子们都超喜欢收集水浒卡片，收集到卡片之后，拿到学校里和同学们玩耍。
    很多年以后，水浒卡片成了许多人的童年回忆。
    胡厨子的小儿子，得了一张宋江，一张鲁提辖，和学校的同学甩卡片，从没败绩。

 第462页

    高兴的不得了。
    每天都催胡厨子给他买干脆面吃。
    大儿子要结婚，女方要的聘礼这么多，胡厨子哪里捨得买？
    小儿子已经和他闹腾好几天了。
    如今洛洛又给了他几包干脆面，怎能不欢喜？
    这一欢喜就把许露的事情忘到脑后。
    直到胡厨子回到家看到王小兵，这才想起许露的事情。
    想和王小兵说，却又怕伤到王小兵。
    胡厨子干脆不提了。
    「这孩子呀，就是命苦！没有父母缘。」胡厨子老婆嘆了口气。
    洛洛等人回来了没几天，学校就开学了。
    欧阳榭和盼盼的导师，直接过来接人：「以后这两个人就吃住在我那里了！」
    欧阳榭和盼盼走之前，洛洛一人给他们拿了100块钱：「研究所里不比在外面，拿点钱应付突发事件。」
    欧阳榭和盼盼不肯要：「研究生每个月发的钱比大学生还要多呢！」
    「让你们拿就拿着。」洛洛又塞给他们粮票和肉票之类的，还把自行车给了他们，「你们在家里已经学会自行车了，研究院比较大，骑着自行车也方便些。」
    看着两个孩子跟着他们的导师走了，洛洛心里有些怅然：「捨不得。」
    顾明哲笑了笑：「总是要有这一天的。」
    洛洛嘆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第348章 来请教教育问题的女人
    研究生的学习比大学还要繁忙。
    不仅要学习理论知识，还要做实验。
    每天痛并快乐着。
    生活却很充实。
    欧阳榭和盼盼，每周都会回来一次。
    而且研究所有电话联繫也很方便。
    顾明哲还是每周上一两堂口语课，生活倒是比家里其他人要悠闲的多。
    他看到好几个老教授都养了鹦鹉八哥和各种小宠物，还有的老教授喜欢钓鱼。
    他跟着几个老教授到花鸟鱼虫市场上转了一圈，买了两只八哥在家里养着。
    每天跟着几个老教授学着逗八哥说话。
    几个老教授也和顾明哲混得熟悉了，说话也随便了起来。
    他们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顾明哲和洛洛没有血缘关系。
    「我就说嘛，你姓顾，美华姓李……」一个老教授终于弄明白了，哈哈的笑。
    另一个老教授有些感慨：「这么说起来李美华也是不容易！当年但凡她软弱一点，估计就要被那个赵添禄给逼死了。」
    说着说着大家话题一转，又说起顾明哲居住的小院的原主人身上。
    「谷教授也是命运坎坷！」一个老教授低嘆了一声。
    「我很少听人谈论谷教授的事情，是不是他当年出了什么事情？」顾明哲有些好奇。
    一个老教授压低了声音：「他是搞飞弹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中间的事情我也就不说了，反正就是出了一些事情。他去了光明省下面的烧盆宋大队。」
    「许是因为心中郁气难解，几年以后得了急性肠炎还是急性肺炎去世了。」
    虽然是在院子里，老教授还是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才说话。
    「他临死前，将自己一生的心血和设计图纸交给了一个孩子，让这孩子把他的设计图纸藏了起来。」
    「为什么要交给孩子？」顾明哲有些不解了。
    「你是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以前的事情，也没经歷过。」老教授摇了摇头，「我们都是经歷过的，理解他的想法。交出来，未必能被重视，说不定还会被销毁。」
    「后来那个孩子把图纸交了出来，然后谷教授的设计和心血才大白于天下。」
    老教授咳了一声：「听说能缩短咱们国家十年的设计进程。」
    顾明哲没想到小院的原主人竟然这么厉害，有些感慨：「如果他没生病就好了。」
    「不说了，不说了。」老教授不敢再提这件事情了，低着头逗顾明哲的八哥，「我感觉你这八哥，要剪一下舌头。」
    「我可不敢剪舌头。」顾明哲摇了摇头，「要不就这样养着，不会说话就不说话了。」
    「这八哥得训，训好了就会说话。」老教授想了一想，「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个会剪舌头的。」
    「那感情好。」顾明哲顿时乐了。
    几个老教授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提着鸟笼子各自回去了。
    顾明哲又逗了一会儿八哥，在院子里洗了洗手。
    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怯怯的声音：「请问，顾老师在吗？」
    顾明哲转过头，发现不认识院外的女人，他犹豫了一下：「我是顾明哲，请问你哪位？」
    外面的女人长相一般，但胜在皮肤白皙，穿着一条浅褐色过膝长裙。
    梳着两个大辫子。
    要按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很洋气。
    但顾明哲是从国外回来的，见过不知多少国际明星和美女。
    按他的眼光来看，这个女人有些土里土气，不伦不类。
    女人笑着走进来：「顾老师，是这样的！我听说您家的孙女和重孙子都考上了大学，所以就想向您学习一下经验。」
    她微微垂着头，看起来有些羞涩，又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孩子学习成绩不好！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顾明哲自从住到这个院子里，经常会有人向他请教孩子的教育问题。

 第463页

    大家都望子成龙嘛。
    一般像这种来请教的，他都会很耐心的回答。
    「一开始就是让孩子们做题，脑子里形成做题的条件反射。然后培养孩子们的学习乐趣，再根据他们的乐趣方向做不同的辅导。」
    女人听得很认真，不时的点头，拿笔在纸上记着。
    顾明哲瞅了一眼，字写的很难看，只有小学水平。
    不过考虑到前几年的情况，顾明哲也释然了。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自己这一代不行，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孩子身上。
    女人问了一会儿问题，似乎觉得很不好意思。
    站起来，拿起扫帚：「我替顾老师扫扫院子。」
    其实院子很干净。
    胡厨子老婆每天都要扫两次。
    但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勤劳，顾明哲还是微微点头：「不用了，家里的院子有人扫。」
    女人腼腆的笑着：「问了你这么多的问题，也没什么可感谢的。」
    她看了一眼顾明哲，「以后如果我有问题还能再来请教你吗？」
    顾明哲颌首：「只要我不上课就可以。」
    女人很高兴，冲着顾明哲鞠了一躬：「我替我孩子谢谢你。」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錶：「我得回家了，去买点菜！一家大小，都等着我做饭呢。」
    顾明哲注意到，她戴的是一块梅花表。
    这种表在供销社里也属于抢手货。
    顾明哲说道：「我每周上两节课，除此之外都有空闲。」
    「偶尔也会有其他的人过来请教一些问题，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和其他人交流一下。」
    「我孩子在上小学呢！我怕你们交流的都是大学生的事情，我不敢。」女人诚惶诚恐。
    顾明哲笑了笑：「很多都是中小学生的家长。」
    女人就放心了：「我的时间也不多，每天也就一两个小时的空闲。」
    她又看了一下表：「我真得走了。」
    顾明哲笑着看她出去。
    走到门边，她转头向顾明哲自我介绍：「我叫王秀芬。」
    「王秀芬？」顾明哲愣了一下，在心里嘀咕，「和盼盼妈一个名字。」
    女人匆匆的走了。
    5分钟后，出去买菜的胡厨子和他老婆说说笑笑的进了门。
    第349章 吴爱平好牛
    胡厨子和他老婆走进来，见到顾明哲在院子里逗八哥。
    笑着将篮子递给顾明哲看：「今天买了几斤排骨，又买了一个大冬瓜。」
    顾明哲立刻点头：「就做排骨炖冬瓜汤好了。」
    「好嘞！」胡厨子提着菜篮子往厨房走去。
    胡厨子老婆拿起抹布，擦了擦院中的石桌，开始摘起菜来。
    顾明哲问起他家孩子的学习成绩：「最近学习怎么样？」
    胡厨子老婆笑盈盈的：「自从拿了你的题回去让他们做，感觉学习成绩都提高了不少。」
    「回头我再给他们出几道题！」顾明哲微微颌首，又想起他家的王小兵，「小兵的爸妈还没有回来接他？」
    「别提了！」一提起王小兵父母，胡厨子老婆就是一肚子气，「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父母！竟然扔下孩子不管了？」
    「前几天见过许露一次，结果她一听说让她接小兵走，竟然跑了？」
    「真是气死我了！」
    听到胡厨子老婆的抱怨，顾明哲摇了摇头：「由此可见，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说得也并不准。」
    「我就是可怜小兵这个孩子。」胡厨子老婆一边摘菜一边摇头，「他爸妈只承担他的学费，你知道的，小孩子要长个子，不仅吃的多，穿衣服也很费。」
    「我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现在就是让他捡着我家孩子的衣服穿！」
    「你说说，走就走吧！竟然还把孩子衣服也给收走？一件也不留？简直是畜生！」
    「不对，畜生都不如！」
    胡厨子老婆骂得不停嘴。
    顾明哲想起家里的几个孩子：「回头我让洛洛找几件孩子们不穿的衣服，你拿回去！别嫌太破就好。」
    胡厨子老婆千恩万谢：「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哪敢嫌破？」
    正说着话，洛洛从外面回来，推着一辆自行车。
    顾明哲看了一眼自行车：「才买的吗？」
    「不是的，旧货市场淘的。」洛洛指了指自行车，「您看，破的。」
    顾明哲搭眼一看，自行车看起来只有七成新。
    「现在自行车还是很难买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确实挺难买的！」洛洛将自行车扎起来。
    「再难买也没有钢琴难买！」胡厨子老婆突然插了句嘴。
    「钢琴？咱们学校有人买钢琴吗？」洛洛好奇地看向胡厨子老婆。
    她知道，像胡厨子老婆这种在家里帮佣的人消息很灵通的。
    谁家出点事儿，谁家中午吃什么饭，他们几乎都知道。
    「不是咱们学校的，是市一中的音乐老师，说她家的孩子很有音乐天赋，就想买架钢琴！」
    胡厨子老婆说到这里，神情很是夸张：「原本想着最多也就是几千块钱吧！结果他们拿着钱去了上海，到了店里一问。你猜怎么着？」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等着看大家的反应。
    「你还卖什么关子？快说吧！」洛洛坐到她对面，帮着一起摘菜。

 第464页

    胡厨子老婆神神秘秘的说出了价格：「一架什么威的钢琴，听说是店里最次最不好的，都要两三万……我的娘呢！」
    「不仅如此，而且呢，还得要两张长城汽车的车票来换！你说说这价格，这不是吓死人吗？」
    「当时就把音乐老师和她爱人吓得从上海连夜跑回来了。」
    这价格听得洛洛都惊呆了：「施坦威竟然这么贵？」
    她怎么也不敢想像，一架钢琴竟然这么贵。
    不过考虑到现在的钢琴全部进口，又释然了。
    等到星海钢琴厂成立，可能价格会降下去一点。
    果然这玩音乐，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起的。
    其实，长城汽车也不是随便能买的。
    需要长城汽车的专用车票。
    因为长城汽车大部分出口为国家换外汇，再加上样式新颖漂亮，在国内的价格就被人为炒高。
    洛洛定的售价是将近三万元人民币，实际上最终到手，要将近五万。
    对于一般人来讲，这个价格是很高了。
    但是一架施坦威钢琴，竟然要两张长城汽车的专用车票来换，简直不可思议。
    果真是，国家缺少什么，什么就贵的离谱。
    得想办法去拍几张光刻机的照片，然后通过小张交易给国家。
    胡厨子老婆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今天去供销社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供销社要分家了。」
    「怎么个分家法？」洛洛起了兴趣。
    「要分好几种商店，说是劳保要分出去，还有卖菜的卖水果卖食品的，五金和日用品衣服，都要分成不同的商店，或者分开柜檯，互不相干呢。我去的时候，他们讨论这件事情，都讨论疯了。」
    这是时代必然的趋势。
    供销社一统天下的时代，就要慢慢完结了。
    等再过几年，就可以个人承包供销社，自己开商店了。
    八九十年代，真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时代。
    「等过上几年，我们也要离开这里了。」洛洛低声教胡厨子老婆，「你们有做饭的好手艺，可以自己开个小饭馆。价格公道些，饭菜实惠些，也能赚不少的钱呢。」
    「到时，你几个孩子的彩礼和嫁妆，说不定都能置办齐。」
    自己家做小饭馆，肯定是夫妻店。
    最多也就是家里的孩子过来帮帮工。
    达不到七个人的标准。
    胡厨子老婆听到洛洛的话后，吓了一跳：「可不敢，可不敢！这可是要人命的事。」
    洛洛抿唇一笑：「时代慢慢的变着，以前不允许，现在不允许，说不定以后就允许了。」
    洛洛这么一说，胡厨子老婆心动了，她思忖了一会：「你们家都是聪明人，你又是个厂长！肯定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既然你这样说，我和老胡商量商量。」
    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洛洛将摘好的菜放到筐里，站起来，「我去接个电话。」
    胡厨子老婆是真的心动了，洛洛都走了半天，她还在一个接一个摘菜，一脸的沉思。
    拿起电话，是吴爱平打来的，声音很是激动：「洛洛，你猜我淘到了什么好东西？」
    「淘东西？你去琉璃厂了？」洛洛立时想到首都的琉璃厂。
    吴爱平没想到洛洛还知道琉璃厂：「那你知道荣宝斋吧？」
    「我知道的，据说他们店的复制画作的技术登峰造极，酷似原作，真假难辩。」
    吴爱平赞嘆一声：「真厉害，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就是从一个人手里淘了一幅张大千的复制品，结果送到荣宝斋鑑定之后，据称是真作呢。」
    张大千？洛洛的眼睛睁大了：「二嫂！你简直太牛了！」
    立时做了决定：「等过几天，我请个假，去你那里把东西收起来。你们住在学校里，太不安全了。」
    吴爱平无师自通了淘字画的技能，肯定会缺钱。
    得去给她送点钱了。
    第350章 到首都
    没过几天，洛洛就找到了去首都的机会。
    她的导师需要买一批实验器材，知道洛洛很有能力，认识的人也多。
    特意带着洛洛去了首都。
    洛洛帮着找了几个关系，很快就帮他把实验器材给定好了。
    然后嚮导师请假：「我二嫂和弟弟妹妹在首都上大学，想去看看他们。」
    导师乐呵呵的批准：「去吧去吧，你们一家有这么多大学生，真是厉害。」
    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三个人在不同的学校。
    洛洛先去了吴爱平的学校。
    到了学校，随便问了一问就找到了吴爱平的寝室。
    得知洛洛来，吴爱平高兴至极，拉着洛洛有说不完的话：「暑假你们回家了？家里一切都好吧？」
    「家里挺好。」洛洛拿出一些礼物分发给吴爱平寝室里的同学。
    同学们没想到洛洛如此大方，来了竟然还给他们带东西，纷纷感谢。
    「也没什么！都是我们望田的一些特产，主要是吃的。」
    洛洛给吴爱平留了几件方便面：「晚上要是饿了，放到大茶缸里，拿开水沖泡一下就好。」
    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首都都是很轻易能买到的。
    但是像洛洛这样一拿就好几件的，依旧是震惊到了寝室里的同学。

 第465页

    吴爱平从床底拿出一个箱子，朝洛洛使了个眼色：「我们到外面说话。」
    吴爱平拉着洛洛到了外面，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遇山和小溪淘来的东西都在我这里放着。」
    洛洛先拿起张大千的画，超市在她脑海里做出提示。
    证明这确实是张大千真迹。
    「而且我听荣宝斋的人说，就光这张宣纸就很值钱了！听说是宋朝的宣纸。」吴爱平超得意。
    「二嫂，你太牛了。」洛洛夸她，「我给你带了点钱过来，以后可以继续收集。」
    洛洛从来不吃独食。
    她向吴爱平说起报酬：「这些东西只要经过鑑定是真迹，我每件东西给你们几百到一千元不等的报酬。」
    吴爱平听到竟然给自己这么多的钱吓到了：「我在学校里没有花钱的地方，而且家里这么多年都是吃你的用你的，怎么好让你再给我钱，我不要的！」
    「二嫂，我就和你明说了吧！这些东西都是古物，名人字画！现在可能不值钱，等几十年后国家发展起来了！这些东西就能卖上天价。」
    洛洛笑了一下：「就拿这张张大千的真迹来说吧，你收的时候只花了几块钱。等过个三四十年，它说不定就会价值上千万。」
    「上千万？」听到这个价钱，吴爱平的眼睛都直了，「妈呀，我几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
    洛洛继续往下说：「但我不可能按照未来的价钱给你钱。所以，就给你几百上千不等的钱。而且到时出售的话，凡是你们淘来的东西，等我卖出之后都可以给你们1%的返点。」
    听完洛洛的话，吴爱平缓缓摇了摇头：「本来这收购字画古玩的钱就是你给我的，我也只不过是付出了一点心血和先去而已。而且，在收购的过程中，我花的也是你的钱。」
    「甚至于，为了赶时间，我们还坐公交车坐计程车，坐人力三轮之类的交通工具，花的都是你的钱！」
    「我是个贪财的人，你刚刚说上千万确实把我镇住了。」
    吴爱平微微一笑，「但是，做人得讲良心！我没花钱，甚至还拿着你的钱在首都吃喝玩乐。所以，把这些东西交给你，它们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我不要你的报酬，更不要你将来1%的补偿回扣。」
    「如果不是你逼着我学习，如果不是你每天辅导我，我不可能上大学。」
    「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其实我这个人一向是不怎么样！当初我公婆图谋你的抚恤金和工作的时候，我并没有出声反对。甚至还有些期待……」
    吴爱平说到这里摇头笑了笑：「如果不是立功阻止我，骂我。我可能还醒不过来……」
    「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洛洛笑着安慰她。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人的记忆永远过不去！这件事情永远会在那里。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钱，你如果给我钱，那就是在羞辱我，是在打我的脸！」
    见到吴爱平如此坚持，洛洛只能不再提钱的事情了。
    她拿出一张存摺递给吴爱平，「这张存摺里我会不定期的往里存钱的，需要钱的话就可以直接提出来。」
    吴爱平也不矫情，把存摺接了过来：「我回头多去琉璃厂转转，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
    说到这里，吴爱平笑了起来：「现在我的眼力比以前要强多了！以前总是被骗被坑，现在用手一摸就差不多知道这是真的。」
    见的文物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有手感了。
    洛洛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俩人一起去李遇山和李小溪的学校。
    李遇山和李小溪分别在不同的学校里，但离的并不太远。
    知道姐姐来了，两人十分高兴。
    几个人找了个国营饭店吃饭。
    听到洛洛和几个孩子现在已经是研究生了，他们分外的羡慕。
    洛洛的时间比较紧，和三个人吃完了饭，就回了宾馆。
    第二天一大早，洛洛和导师去见一个国外回来的教授。
    导师在王府井饭店安排了一桌饭菜，又请了很多教授做陪客。
    导师与这个国外的教授以前是同学，相谈甚欢。
    看到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洛洛出门去结帐。
    教授看了一眼洛洛的背影，低声称赞：「你这个学生很不错。」
    导师很是得意的笑：「那当然，我从很多人手里抢过来的。」然后介绍起洛洛的身份。
    听到洛洛竟然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而且主导了长城汽车的整体设计，教授很是吃惊。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转眼咱们也都成了老头子了。」
    结完了帐，洛洛看着服务员身后的几瓶茅台起了兴趣：「那几瓶茅台卖吗？」
    能来王府井饭店吃饭的人，非富即贵，服务员的态度很好。
    「一人只能买一瓶。」
    一瓶也行！洛洛爽快地掏了钱。
    正准备转身走，突然听到身边有人在用英语说话。
    这英语说的有点不太标准，就好像是日本人在说英语一样。
    有点岗村的味道。
    洛洛不禁转头看了一眼。
    正在说话的那个人，也同时抬头看，看到洛洛的时候一脸的惊奇，冲着洛洛伸出手，用中文说话：
    「李女士！」

 第466页

    第351章 与岗村再次见面
    岗村先生？」洛洛与岗村搭了搭手，「你什么时候来中国的？」
    「刚来没多久，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李女士！您吃过了吗？」岗村微弯着腰，看起来十分的恭敬。
    他这副恭敬的态度，令得旁边的人满脸诧异。
    刚才岗村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恭敬，而是颐气指使，态度高人一等。
    而且，岗村不是说自己听不懂中文吗？
    怎么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他说中文，他不仅能听懂，还肯磕磕绊绊的用中文回答？
    洛洛笑着回答：「已经吃过了。」
    然后就一副准备转身走的样子。
    见到洛洛要走，岗村有些急：「请问李女士晚上有时间吗？不知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请李女士晚上吃顿饭。」
    洛洛一向是瞧不起岗村这个人的，唇角是淡淡的笑意：「晚上没有空，我还要陪我的导师。」
    岗村听出了洛洛话里隐藏的不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不知李女士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可以谈一下。主要是关于李女士工厂里汽车售价的问题。」
    听到岗村提起汽车售价，洛洛眼眸一凛，反问他：「你们公司要合资了吗？」
    洛洛就明白了！
    望田汽车厂的售价太低了！
    在望田汽车厂的长城汽车没有出世之前，日产车运到国内，要卖十几万。
    就比如八九十年代很火爆的普通型桑塔纳售价13.85万，桑塔纳2000售价19.5万，捷达售14.85万、富康售14.2万、夏利tj7100售7.8万。
    虽然一年也只能卖二三百辆，但是却把汽车价格给拉起来了。
    主要是当时我们国家没办法生产高档轿车。
    几个勉强能生产轿车的厂家，也被合资了。
    现在望田汽车拒绝合资，自己又有能力生产高档汽车，而且价格又低。
    不管什么车型进入国内，都无法抬高价格。
    岗村想了一想如实回答：「是，我们正在谈判。」
    听到洛洛用这样嚣张的语气和岗村说话，陪同岗村的人顿时怒了。
    「这位是岗村先生！跨国集团的总经理。」
    「岗村先生是来我们这里合资的，是国家重要的客人！你说话的态度最好尊重一些。」
    说完之后，他自以为替岗村出了气，很是高傲的昂起头。
    用鼻孔看着洛洛。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洛洛没理这些人，朝着岗村颌了颌首。
    哪都有崇洋媚外的人！她犯不着和这样的人生气。
    眼见洛洛要走，岗村是真的急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尽办法接近洛洛。
    可是洛洛从来不与他合作。
    而且前些年来中国比较麻烦。
    好不容易现在方便了，结果到望田汽车厂一问，洛洛去上大学了。
    岗村当时就懵了。
    洛洛上什么大学？大学里学的知识有她的专利深奥吗？
    一个能够独立设计车型的，而且设计理念如此超前的人，哪个学校教得起她？
    岗村一直觉得洛洛是在躲他。
    可能上学只是一个藉口。
    这会儿见到洛洛了，怎么可能会放洛洛走？
    眼见洛洛被他身边的人气走了，岗村气得沖这个人大吼一声：「八嘎！混蛋！」
    然后小碎步追上洛洛，腰弯得非常低：「李女士，我很抱歉打搅到了您的心情。但我真的很希望和李女士能有一次深谈，我是很有诚意的。」
    那个人在岗村吼他的时候，就已经懵住了。
    这会儿再见到岗村用如此低姿态的声音和语气与洛洛说话，他简直不敢置信。
    可是洛洛的反应更是惊呆了他的下巴：「岗村先生，这么说吧！我们两国之间有不可化解的仇恨，虽然可能有的人能原谅你们，肯与你们合作！但我本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的！所以合作，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到洛洛这样说，岗村急得中文都说不好了，口里一个劲儿的往外蹦日语。
    听到日语，洛洛的脸色沉了起来。
    岗村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洛洛脸色一变，立时转成了英语：「李女士，那是上一代的仇恨！和我本人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本人也是反战人士。我很喜欢看哆啦a梦这部动画片，应该可以说明我的立场了。」
    「我的立场不会改变！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洛洛朝着岗村点了点头，「告辞了。」
    她并没有回包厢。
    怕岗村通过包厢里的人，找到她的下落。
    她并不是害怕，而是觉得麻烦。
    很多人将合资当成政绩，不停的游说陶副厂长。
    逼得陶副厂长远走非洲。
    眼见洛洛出去，岗村立时也追了出去，却连洛洛的背影都没看到。
    气的捶了一下拳头。
    其他几个人走出来，有些迟疑不定的看着岗村：「岗村先生，请问方才的女人是什么人？」
    「什么女人？」岗村转头骂了一句，「是女士！」
    他将方才在洛洛这里受的气，全部倾泻到了这些人身上。
    「你们的态度不好，回去以后和你们的上司说一下，换几个人和我接触。」
    「什么？」那几个人没想到岗村竟然仅仅只是因为一句女人，就要换人，都惊呆了。

 第467页

    岗村脸色阴沉地看着街道。
    见到岗村脸色阴沉，他身后的人上前说话：「如果是因为刚才那位女、女士的态度问题，我们可以把他叫过来，当面向您道歉。」
    岗村被这句话给吓到了，气的痛骂：「你们是嫌我死的不够快吗？」
    他知道如果用身后的这几个人去调查，应该很轻易的就能得到洛洛的下落。
    但他不敢。
    他承受不起洛洛的报復。
    洛洛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他以前就用过从上往下施压的方法，逼洛洛就范。
    洛洛不仅没有就范，反而转手让肯特汽车生产出一款日系车，打得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这次他再逼迫洛洛，天知道洛洛会怎样报復他！
    在岗村的眼中，这几个人不仅不是帮忙，反而是在添乱。
    他敢保证，只要他这次施压。
    他的公司会失去欧美市场！
    中国市场是不允许私人购买汽车的，只允许政府与企业单位购买。
    一年的市场购买力也就是三五百辆。
    他们看中的是这里低廉的劳动力，而不是这里的消费市场。
    岗村越想越生气，气得钻到自己的车里，连理都不理会身后的这几个人，扬长而去。
    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
    想不明白，岗村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第352章 那个王秀芬
    小鬼子真难伺候！说风就是雨。」有人低声骂。
    「刚才和岗村说话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们有谁认识吗？」有人低声发问。
    「不认识！不知道是什么人。」
    「那为什么岗村和他说话低三下四的？难道她是某位教授？」
    「我听到岗村称唿她为李女士，一时间想不明白她应该是谁。」
    看到这些人走了，洛洛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走回了饭店。
    见到洛洛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导师低声问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洛洛笑了一笑：「遇到一个很讨厌的人，我在躲他。」
    导师就不再问了。
    从国外回来的教授看了一眼洛洛，问她：「米国那家很有名的专利公司，听说是你的？」
    洛洛知道，他问的应该是马鸣的专利公司，遂笑了一笑：「是我的。」
    教授竖起大拇指：「说起来我也要承你的情！我的一项专利也是通过你的公司才申请的。你不知道现在国外对于我们这些人……」
    说到这里教授摇了摇头：「我们几乎无法申请专利。」
    现在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两国还在蜜月期，教授们仅仅只是不能申请专利。
    几年之后，那边就开始防备中国人了。
    回到宾馆后。
    洛洛给马鸣打了个电话，让他收集一些关于光刻机的照片。
    马鸣很爽快的答应了。
    然后又和洛洛说起了老亨利的事情。
    「那边一直想联繫你，却没有办法联繫到。」
    洛洛几乎都把这个人给忘了，马鸣一说才想起：「你说的是达人秀的事情吗？」
    达人秀节目做了好几期，一直反响很好，现在已经成了电视台的招牌节目。
    「现在是英国一家广播公司想要购买达人秀节目的播出权，但是你并没有赋予老亨利转让播出权的权利。」
    洛洛一听马鸣这样说，顿时笑了：「我最近出国也不太方便，等我回头给你写一份授权书，你和老亨利去谈吧。」
    马鸣答应了一声，然后又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情：「雪琴怀孕了！我们两个人现在有点犹豫，不知道是把孩子的国籍放到这里，还是落回国。」
    「我来了这么多年，有一种深刻的感触。我们国家，……」马鸣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所以我们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洛洛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一想：「从我个人来讲，我肯定是不愿意把孩子的国籍放到国外。但我不是你，我无法替你做决定！我只能给你几个建议。」
    「国家的发展不可能一蹴而就，米国有现在的繁华，是因为他们发展了200年。但我们的国家不可能一直这么贫穷下去！」
    「虽然她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贫穷、愚昧、落后。但这都是歷史遗留和教育水平的问题！你用现在的生活水平，和49年以前相比，已经上升了一大截了。」
    「49年以前，地主老财也不敢说自己天天吃肉，也就是一个月吃上一顿罢了。现在的人，只要手里有肉票，就可以去供销社买斤肉打打牙祭。」
    「未来，我们还会不停的发展。说不定以后不需要肉票就可以随意买肉了！以后可以私人购买小汽车，以后计算机可以走入千家万户。」
    「说不定以后无绳电话人人都可以使用，几年就要更改一次。等以后，几万块钱的奢侈品包包咬咬牙就能买上一两个。」
    「现在穷，不代表以后会一直穷！但如果现在的我们不去建设这个国家，我们的子孙后代会一直穷下去！我们今天苦，是为了孩子们以后不受这份苦。」
    洛洛说完，马鸣在电话里沉默了好半天。
    过了好大一会，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我会和雪琴商量一下。」
    马鸣挂了电话，洛洛轻轻的摇摇头。
    不管马鸣如何选择，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第468页

    洛洛不会因为马鸣选择一家人留在国外，就瞧不起他，就怪他。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
    回去之前，洛洛又和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吃了一顿饭。
    走之前，她叮嘱弟弟妹妹：「钱在二嫂的手里，你们如果遇到需要花钱的地方，可以直接找二嫂支取。不必去羡慕别人的生活，因为将来你们的生活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最重要的就是学习！」
    三个人挥了挥手，目送洛洛的汽车远走。
    三个人同时嘆了口气：「想家了！」
    回去的路上，导师呵呵地笑：「还是坐汽车比坐火车舒服，我一想到坐火车要坐几天几夜，脑子都要炸掉了。」
    「等以后咱们的火车提速了，说不定四五个小时就可以回到合肥了。」洛洛笑着回答。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提速呢？说不定我这辈子看不到喽。」导师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我休息一会儿。」
    洛洛和一个研究生师兄，换着开车。
    次日就回到了中科大。
    先将导师和师兄送回了研究院，然后才回家。
    书房的空调窗机响着，应该是顾明哲在书房里和人说话。
    洛洛和胡厨子打了声招唿，就回了自己房间。
    先写了一份授权书给马鸣发过去。
    然后去厨房找吃的东西。
    胡厨子连忙给她下了一碗鸡蛋韭菜面：「多吃点，锅里还有。」
    吃完了面，顾明哲还在书房里和人说话。
    洛洛好奇地问胡厨子：「是学校的教授还是什么人？」
    「是几个小学生的家长……」胡厨子撇了撇嘴，「我感觉他们就是来蹭咱们家空调的。」
    三伏天最后一伏，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
    白天的时候，只要家里有人就开着空调。
    胡厨子老婆从外面走了进来：「前天，谷庚爱人来了一趟。」
    「谷庚爱人？有说是什么事儿吗？」洛洛连忙问。
    「没说是什么事儿，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走了。」胡厨子老婆想了一想，「是不是房租快到了？」
    洛洛也想不出谷庚爱人为什么突然过来：「还没到呢！我付了四年的房租，早着呢。」
    过了一会儿，到了吃饭时间。
    书房里的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都是一些来向顾明哲请教教育的家长。
    见到洛洛回来了，顾明哲挺欢喜，然后问胡厨子：「今天王秀芬来过吗？」
    胡厨子摇头：「我都没见过你说的这个王秀芬。」
    「哪个王秀芬？」洛洛好奇地问。
    「就是一个向我请教教育问题的家长。」顾明哲随意的说了一句，「坐的累了，我出去熘达一圈，活动活动。」
    家属区外，就是大学的范围。
    站台上总是挤满了人，但是顾明哲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的王秀芬。
    主要是王秀芬和身边的这些人都有些格格不入。
    大家都穿着非常朴素的衣服。
    甚至有的衣服上还有补丁。
    王秀芬却是一身的确良长裙。
    手里又捧着一本书，书卷味极浓。
    所以，站台里的人总是会把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王秀芬身上。
    顾明哲收回目光，继续熘达。
    脑子里放空，什么都不想。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感觉很舒服。
    走了没几步，身后有人喊他：「顾老师，怎么这么巧？」
    顾明哲放空的状态被打断，微微皱了皱眉：「哦，是你啊？」
    王秀芬笑盈盈的看着顾明哲：「您这是准备去哪？」
    「没事，我就准备熘达熘达。」顾明哲随手指了指，「就这条街上来回走走。」
    「那我陪你走一会儿，正好我这会没什么事儿。」王秀芬双手拿着书，正好将封面露在外面。
    「你还喜欢尼采？」顾明哲随意的问了一句。
    王秀芬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喜欢看几眼，感觉整个思想都升华了。」
    顾明哲正想说话，远远的听到前进喊他：「大太爷？」
    转过头，看到前进和赵卫国向他跑来，后面跟着欧阳榭和盼盼。
    一见到四个孩子，顾明哲眼角眉梢里都是欢喜：「我都忘了今天是周六，小榭和盼盼要回来。」
    前进走过来，「大太爷你刚在和谁说话呀？」
    「呃……」顾明哲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算了，没谁。」
    第353章 合资
    在首都见了一面之后，洛洛就有预感，她可能还会见到岗村。
    几天以后，岗村出现在她的面前。
    「李女士！」岗村生怕洛洛认为自己是在追踪和调查她，小心翼翼的解释，「是我身边的一个人，看到了您的导师。这才判断出来，您在这里上大学。」
    说起大学的事情，岗村一脸的惊奇，也带有崇拜之色：「真没想到你用一年半时间就读完了大学的课程。果真像您这样的人，就像钻石一样熠熠发光。」
    洛洛挑了挑眉：「岗村先生，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也表明了我的态度，我是不会和你合资的。」
    岗村尴尬的笑了笑，将一份调查报告推到了洛洛面前。

 第469页

    洛洛打开一看，这份调查报告主要是望田汽车厂的车型以及售价和售价量。
    薄薄的一张纸。
    洛洛看完调查报告，轻轻的笑了一笑：「岗村先生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我们公司调查过最近几年，望田汽车厂的产能以及产量。」岗村很是严肃地坐在洛洛对面。
    「我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于贵厂来说，国家能否给你调拨钢材，会直接影响到你们今年的产能与产量。」
    听到岗村这么说，洛洛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请不要误会！」岗村见到洛洛这个表情，心里一颤，「我没有打压贵厂的意思。」
    说到这里岗村笑了笑：「贵厂生产的长城汽车以及五星三轮车和手扶三轮车，在贵国的销量很低，大部分是销往到国外地区了。所以对贵厂来讲，贵国的市场并不那么重要。」
    洛洛知道岗村说的全部是事实。
    国家不允许私人购买汽车，再加上个人收入的问题，国内能购买汽车的人非常少。
    现在外国企业来谈合资，看中的其实就是低廉的劳动力。
    但是这个低廉的劳动力，是有可替代的。
    现在美方与日方，大多将生产线放在东南亚周边地区。
    有的正在谈判，有的已经谈判完成正在建厂。
    虽然身在国内，洛洛的消息并不闭塞。
    「岗村先生和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洛洛唇角微勾。
    「我知道李女士有很强的爱国心，我们也调查了李女士最近几年的言行以及行动。」
    岗村很老实的将他们曾对洛洛做过调查讲出来。
    岗村看了看洛洛：「李女士工厂的工人比其他的工厂工资要高数倍。」
    岗村又将一份调查报告放到了洛洛面前。
    这上面，是望田汽车厂从成立直到今年的工资水平。
    看到这份工资表，洛洛脸色微沉。
    最近这两年，企业能留下来的钱比起以前要多了许多，洛洛就以各种名目的方式给职工发工资和福利。
    这些工资与福利，洛洛曾叮嘱过，厂里的人不允许说出去。
    但是厂里数千职工，只要有几个人说出去了。
    岗村的会计就可以仅凭着这几个人的职务以及工资水平，估算出汽车厂每年要发的工资是多少。
    想到这一点，洛洛又不生气了：「岗村先生想说什么直接说吧。」
    「我想说的很简单！哪怕是这样的一份工资，也比我们公司在东南亚所开的工资要低。」
    岗村看向洛洛，「你们国家需要外来的企业创造工作岗位，而我们也需要低廉的劳动力。所以，合资是不可避免的。」
    「李女士，哪怕你再反对！我们的工厂，依旧会进入你们的国家！反对是没有结果。」
    「既然反对没有结果，为什么不顺应潮流呢？」
    「我们公司现在正与其他的工厂在商谈合资的事情，只要李女士稍稍动一下关系，就可以知道我们的谈判内容。」
    「我方可以在与别的工厂的谈判基础上，增加百分比。」
    岗村看着洛洛：「一旦合资，你们工厂的收益就不必再上交国家！这些收益，都将成为工厂的收益。」
    「当然我知道，李女士本人是不缺钱的。」
    「但这世上，谁又能嫌钱多呢？」
    岗村笑着看向洛洛：「李女士，你仔细想想我今天说过的话。」
    岗村说完之后不再停留，站起来朝着洛洛鞠了一躬：「李女士，再见。」
    岗村走后，洛洛久久地坐着。
    一动也不动。
    顾明哲走进来，有些担忧：「岗村的话我都听到了，虽然我本人也不太喜欢他的为人，但我不得不说，他所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合资不可避免，你再反对也是无用的。」
    「我知道。」洛洛勾了勾嘴角，「几年以前我就知道了。」
    「他们是不会放过望田汽车的！哪怕今天不是岗村，换成任何一家汽车制造商都不会放过我们。」
    「合资是不可避免的！我知道。」
    合资眼前来看是利好，增加工作岗位，但是从后世的眼光来看，对于企业却是是毁灭性的打击。
    工作岗位是增加了，工人工资也增加了。
    但是科研能力和创新能力被恶意封杀也是事实。
    后世的很多汽车商家被合资之后几十年，只能生产合资车型，自己的创造能力被外商扼杀这也是事实。
    相反，那些合资浪潮后成立的汽车商家，因为技术和关键部位不受制于人，焕发出巨大的活力。
    顾明哲嘆了口气：「今天拒绝了岗村，明天可 能是克莱斯勒，或者福特，或者通用，或者其他的。」
    「大爷爷，你不用担心。」洛洛站起来，舒展了一下手臂。
    顾明哲睁大眼睛看向她：「你是已经有了对策吗？」
    洛洛点了点头：「既然要合资，既然合资不可避免！我肯定不会和别的企业合资。」
    几年以前她就预料到了今天的情，肯特汽车就是她应对合资问题而购买的。
    只是，她没想到肯特汽车在这几年的发展中，已经成为了全美第四大汽车商。
    所以，与肯特汽车合资，比和岗村合资要好。

 第470页

    而且，合资有两种合资方式。
    一种是现有的工厂合资。另一种是成立新厂，利用新厂合资。
    洛洛准备用第二种。
    她给蒋文柏打了电话。
    听完她的话，蒋文柏点点头：「当初你收购肯特汽车，我就感觉你可能要用它来做什么事情。」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肯定是要支持的！而且用肯特汽车与望田汽车进行合资，管理方面也是互通的。」
    洛洛笑了一下：「谢谢你理解我、帮我。」
    蒋文柏勾唇：「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得一提。」
    肯特汽车与望田汽车进行合资，对于洛洛来讲，不过是一个两个电话的事情。
    陶副厂长还没有回来，合资的事情，洛洛就交给了秋收大姐。
    等道岗村再次来找洛洛的时候，听完洛洛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说什么？你们厂已经有了合资方？」
    第354章 同意合资
    岗村在来之前是志得意满的。
    认为洛洛无论如何也无法反抗他的要求。
    毕竟他这次并没有从上面施压，也没有威逼利诱。
    甚至还顺从着洛洛的意思，用给工人增加工资，提高福利的方法来证明他的诚意。
    他自己觉得他什么都做到了。
    却万万没有想到，洛洛竟然用肯特汽车来做合资方！
    「贵国应该都知道肯特汽车是你个人所有，用肯特汽车和望田汽车进行合资，这可能吗？贵国会允许吗？」岗村极力劝洛洛。
    「你如果想将望田汽车厂变成你的个人产业，用肯特汽车来合资也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但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帮你利用股份的方式，转变产业。」
    洛洛笑着：「岗村先生，我想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
    见到洛洛态度如此坚决，岗村脸色变了一变：「李女士，我们会极力阻止此次合资的。」
    「阻止是你们的事情，合资是我的事情。」洛洛摊手相送，「再见，不送。」
    眼见洛洛走了，岗村气得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他很想大吼大叫。
    最终却只是化成了一声长长的嘆息。
    他不明白，为什么洛洛对他会有这么大的戒心？
    仅仅只是因为那场战争吗？
    放着钱不赚！为什么？
    从一开始洛洛就对他摆出一副不合作态度。
    专利不卖给他！
    他只能通过合资厂的方式，拿到专利。
    岗村实在想不明白。
    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说，难道国雠家恨真的比挣钱还要重要吗？
    最可恶的是，洛洛有专利，还有技术。
    只要他敢想什么歪点子，洛洛立刻能卡住他的脖子。
    岗村气得一连摔了好几个杯子。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社长，已经打听清楚了。」
    「快说！」岗村有些焦急的看着手下。
    「明年4月1号，就是专利局正式成立的日子。」手下很是得意。
    毕竟这是他费了无数的精力和心血才打听出来的消息。
    「4月1号……」岗村摸了摸下巴，眼中寒光四溢，「李女士，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所有的材料与资料还有文字记录，都准备好了吗？」岗村转头问手下。
    「报告社长！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的人提前三天开始排队，争取第一个申请专利。」
    手下将一个旅行箱拿出来，箱子一打开，里面全部是设计图纸和各种专业论文。
    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图纸，岗村低低的笑：「你不让我们生产，卡着我们的脖子！现在我也不让你生产！」
    「只要我申请到了你们国家的专利，望田汽车厂就等着给我停产吧！我绝对不会让一辆汽车走下生产线的。」
    「到时，就拿欧美的专利权来换！否则，你就去欧美东南亚开厂！到时花费的金钱和精力，足以拖垮望田汽车。」
    岗村畅想着未来，得意地笑了起来。
    很快，洛洛就将合资的报告写完，通过传真的方式分别给蒋文柏和省府第一大佬发了过去。
    对于望田汽车厂是否合资，上面的意见其实是不统一的。
    一部分人不建议合资。
    但也有人觉得合资利大于弊。
    就在这样的纠结和讨论中。
    中科大突然迎来了一批比较特殊的客人。
    听到上面有人来视察的消息，校长的实验都不做了，匆匆忙忙的回到学校。
    学校平时的工作其实是由副校长统筹的。
    副校长得知消息连觉都睡不好了，通知全校师生开始大扫除。
    洛洛也是属于得知消息比较早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
    两天之后，几辆车子缓缓驶入学校。
    一番迎接之后。
    洛洛看到了一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身影。
    她愣了一下。
    那个人和校里的领导一一握手，一一勉励。
    在走到洛洛面前的时候，他笑呵呵的看着洛洛：「美华同志，我在首都曾听过你的名字。看过国外很多报纸对你的报导，国外的很多报纸将你称为东方的汽车女王。」
    洛洛微弯着身子：「女王不敢当，只不过是报纸上对我的戏称而已。」

 第471页

    「能有这样的戏称已经是很不简单了！」
    他个子虽低，眸子里的光芒却重若千钧，「我们国家应该多出一点像你这样的企业家。」
    他并没有多说，和洛洛握了握手，又继续和其他人握手。
    他视察了学校里的很多地方，对机器人小组大加赞赏：「你们小组的事迹我在首都都听说了，将实验室与工厂结合起来，就为实验室创造实验的机会，也为工厂开发新产品。」
    他转头看向众人：「我觉得这个模式很好，应该大大的推广起来。」
    旁边的人重重的点头。
    视察完学校。
    洛洛得到了他的接见。
    他看起来很忙碌，桌子上面有处理不完的公文。
    批了两个公文，抬起头，笑看着洛洛。
    「你们工厂要合资的事情，我已经看到了。关于合资，我想要听你的想法，真实的想法！」
    洛洛想了一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其实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来讲，我是不希望合资的！望田汽车厂要技术有技术，要专利有专利，而且还有畅销车型。」
    「我厂不需要外部注资，也不需要外部的技术。」洛洛看着对面的人，「任何打着合资的公司，都是报着吞併望田汽车厂的目的而来的。」
    听完洛洛的话，对面的人沉吟了良久：「那你能保证肯特汽车的目的是纯洁的？资本是逐利的！对于这个你我都清楚。」
    「那您可以看一下肯特汽车在几年之前，和赵村大队合资建的反光膜厂，我觉得那种合资模式，可以称得上双赢。」洛洛将反光膜厂的合资比例，合资方式说了一下。
    「双赢？」听到洛洛说完，他似乎很有兴趣，「看样子，我要去赵村大队走一趟了。」
    他与洛洛握了握手：「你的意见和想法，我会认真考虑的。」
    洛洛笑着退了出去。
    很快，这一行人就离开了中科大。
    没过两天洛洛就接到了赵中意的电话，赵中意在电话里声音都是颤抖的：「洛洛你知道吗？今天谁来咱们大队视察了吗？」
    然后赵中意就控制不住了，一个劲儿的说得没完。
    洛洛知道赵中意需要发泄，笑着听他讲赵村大队发生的事情。
    很快……
    关于望田汽车厂合资的文件有了批覆。
    「同意！」
    第355章 爱美的王秀芬
    岗村很快就得知了关于望田汽车厂合资的批覆。
    气的又摔了几个茶杯。
    既然现在得不到望田汽车厂，他暂时不再惦记了。
    开始安安心心的谈判关于合资的事情。
    他不来骚扰洛洛，洛洛也懒得去想他。
    每天安安心心的上学。
    快快乐乐的做实验。
    倒是前进的机器人小组在得到了夸奖之后，名声大震。
    不仅机器人小组名声大振，买了机器绣花技术的肖厂长，也成为了知名人士。
    赵卫国给肖厂长拿来了几个关于衣服的设计。
    这些衣服都是国外今年流行的服装。
    拿着这些服装设计图纸，肖厂长如获至宝。
    很快就开始生产。
    因为对机器人小组的宣传，大家都想看一看，到底什么是机器绣花。
    肖厂长推出的这一批服装，很快的就被一抢而空。
    买到衣服的人，将衣服上的绣花和手工绣的花做比较。
    很快就得出一个不弱于手工绣花的结论。
    再加上衣服的样式新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款式。
    而且价格也不高。
    属于咬咬牙也能买一件的价格。
    很多爱美的年轻人，买了一件穿到身上。
    衣服很合身，样式也很美观。
    走在街上回头率也很高。
    因为衣服样式好看，再加上绣花精美。
    很多人买了之后，自发的宣传。
    结果一传十，十传百。
    肖厂长的生意不知道有多好。
    他又抓紧时间进了一批布料，开始第二批生产。
    这些天，肖厂长走路都带风，脸上的笑容就没减下来过。
    时近秋末，天气渐渐转凉。
    肖厂长又推出了男女式风衣。
    风衣这种东西，其实上就是德国军装的时尚版。
    一经推出，立刻风靡全世界。
    它对于市场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供销社服装柜檯将这件衣服在模特身上一挂出来，就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前所未有的样式，从来没见过的布料。
    精良的裁剪。
    微收的腰身。
    不管是谁走过去都要回头看上那么一眼。
    在夏天的连衣裙爆了之后，肖厂长的风衣也爆了。
    现在是秋末。
    其实并不是销售风衣的合适季节。
    这个季节一般来讲，会开始销售棉衣。
    但是大家的热情还是很高涨的。
    硬生生的将这件风衣的销售量往上堆。
    哪怕天气一天天冷了。
    很多人为了漂亮，不肯穿棉衣，穿着单薄的风衣在街上走着。
    被风一吹，瑟瑟发抖。
    顾明哲在见到王秀芬的时候，就见到王秀芬穿了一件风衣，在寒风中抖的如同一片树叶。
    顾明哲看了王秀芬一眼：「小王，我给你孩子写的题，拿回去都做了吗？」

 第472页

    王秀芬裹紧衣服：「全部都做了。」
    顾明哲点点头：「做完的话就拿过来我看一下，孩子的学习需要循序渐进。我通过批改作业，可以看出他的学习成绩，然后再慢慢的增加内容和困难度。」
    说了这句话之后，顾明哲很是认真地打量王秀芬的表情。
    「等回头有空我给你拿过来吧。」王秀芬在院子里跺了跺脚，不去看顾明哲，「这天可真冷啊。」
    顾明哲上了年纪，不耐秋末的寒冷，早早的就穿上了棉衣。
    他看了一眼王秀芬的穿着，随意的笑了一笑：「多穿点衣服不就行了？」
    「这样好看嘛！」王秀芬整了整风衣，转头看向顾明哲，眼睛一眨一眨的，「你瞧我穿上这件衣服好看吗？」
    顾明哲挑了下眉，正想说话的时候，院门被人敲响。
    「顾老师在忙呀？」谷庚爱人手扶着院门，笑盈盈的看着顾明哲。
    「请坐请坐。」顾明哲急忙将人让到院子里，要替谷庚爱人倒水。
    谷庚爱人急忙拒绝：「顾老师，我说几句话就走。」她看了一眼王秀芬。
    王秀芬好像没看到她的表情，连动都不动。
    谷庚爱人咳了一声：「我听人说，顾老师挺愿意辅导孩子们学习？」
    听到谷庚爱人是为这件事情而来的，顾明哲笑了一下：「其实也不是辅导孩子们学习，就是我出点题让孩子们回去做。」
    谷庚爱人犹豫了一下：「那您看，我孩子能跟着你一起学吗？一节课收多少钱您说一下。」
    「我不收钱的。」顾明哲乐呵呵的，「我一个星期只有两堂课，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要是你家的孩子愿意跟着我学，也可以送过来。」
    谷庚爱人上次过来就是为了孩子学习的事情，听到顾明哲愿意收，高兴的站了起来。
    「你看我这眼皮子浅的，当初还收了你们四年的房租。」谷庚爱人怪不好意思的，「我明天就把房租给你们退过来。」
    谷庚爱人有点后悔。
    虽然她知道，洛洛一家人是过来上大学的。
    可她万没有想到，洛洛领着四个孩子只上了一年多的大学，就毕业了。
    当初谷庚就和她说过，不要收房租，只当是为了蒋文柏的人情。
    她偏不信，跑过来收房租。
    洛洛挺爽快的直接给了她四年的房租。
    她拿着这钱，转手就买了一台电视机。
    如今看着别人的孩子跟着顾明哲，学习成绩逐步提高，她是真的有点着急了。
    这会儿听到顾明哲不收钱，心里感激至极：「我娘家给我送来腌渍好的小黄鱼，特别好吃，回头给您送过来。」
    顾明哲知道不收东西，谷庚爱人心里会不好受，笑着点了点头：「那我就等着吃你们家的小黄鱼了。」
    站在旁边的王秀芬不停的看表，脸上的神情有些焦急。
    她走上前：「顾老师，我该走了。」
    顾明哲叮嘱她：「记得把你家孩子做过的题给我拿过来。」
    王秀芬又看了一眼表：「行，我知道了。」
    送完之后匆匆忙忙的走了。
    王秀芬刚走没两分钟，胡厨子和他老婆说说笑笑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进来看到谷庚爱人，笑着打招唿：「来了啊？」
    谷庚爱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提出告辞。
    将谷庚爱人送出门，顾明哲陷入了沉思中。
    第356章 唐华再次来到
    等到洛洛回来，顾明哲神神秘秘的与她说话。
    「抓什么？」洛洛睁大眼睛看向顾明哲。
    「特务啊？」顾明哲像是找到了一个宝藏，特别兴奋的感觉，「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特务长什么样，没想到临到老了竟然能碰到一个。」
    顾明哲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光来，特别的兴奋。
    洛洛不由得想起后世的某些人在遇到诈骗份子时那惊喜的心情。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我这几天特别小心翼翼的哄着她，没让她看出来，我已经知道她有问题了。」顾明哲超得意。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王秀芬有问题的？」洛洛忍不住问。
    「这么冷的天，穿着裙子和风衣，我都已经换上大棉袄了，她难道就不冷吗？」顾明哲竖起一根手指头。
    「她一直说是为了孩子的学习问题找我，我特意给她写了几道高中生才会做的题，她和我说，孩子都做出来了。」又竖起一根。
    「小孩子能做高中生才能做的题，这是天才啊！还需要向别人请教学习吗？」
    「处处都是疑点！处处都是漏洞。」
    顾明哲说到这里挑了挑眉：「而且，据我观察她的神情，她似乎……」
    说到这里，顾明哲的脸微红：「她有点勾引我的意思。」
    洛洛咳了一声。
    「你可不能小瞧我，虽然我现在老了，但是当年也是小帅伙子一个！喜欢我的女明星还是挺多的！我还曾和罗蜜?施耐德共进过晚餐。」顾明哲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那你，是不是背着大奶奶在外面……」洛洛挑了挑眉。
    顾明哲自觉失言，连忙住嘴：「没有，我从来没做过对不起你大奶奶的事情！你知道的，那些女明星都为了我的钱。我把钱给她们花，还不如给你大奶奶花呢。」

 第473页

    「好了好了，扯远了，现在言归正传。」
    顾明哲清了清喉咙：「我是真的怀疑她有问题的。」
    「还有最大的一个问题，她似乎在躲着胡厨子俩口子。」
    「我感觉，她可能是认识胡厨子俩口子。或者说，是胡厨子认识她，怕被拆穿。」
    「那您觉得，她一直出现在您面前，是为了什么？」洛洛已经相信了顾明哲的话。
    顾明哲是海外归来的身份，很多人都知道。
    保不准就有人想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人老了，还有大笔的钱，被惦记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是骗子，就是劫匪！
    「我现在说不了！她也没有主动向我提过什么，而是将她好学，家庭美满，生活优渥，有孩子，正在为孩子学习成绩担忧的这些方面展示给我看。」
    「她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戴了一块梅花表！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
    「为什么要向我展示这个，估计就是想降低我的戒心。」
    「要不然，我们请个保镖？」洛洛提建议。
    这里不是赵村大队，而且在城市里人流量又大。
    如果真有万一，洛洛后悔也来不及。
    「请保镖也行！」顾明哲又说起王秀芬的疑点，「有好几次，她说要到我的房间里看看，我都给推脱掉了，每次和她谈话都在院子里。」
    洛洛准备给蒋文柏打电话，让他帮着请个保镖。
    请保镖，一定要退伍军人。
    找蒋文柏挺合适。
    听到洛洛那里疑似出现了特务，蒋文柏吓到了：「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不用的，你公务太繁忙，帮我们请个保镖就好了。」
    蒋文柏想了一想：「我找老连长问一下，看看有没有退伍之后回家务农的。」
    洛洛很是爽快：「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等到完成保镖任务之后，可以到我们赵村大队里上班。」
    赵村大队里企业很多，工资也挺高。
    现在周围生产队和公社都在想尽办法去上班。
    甚至县城里的人也都愿意去做天工，一方面等着分配，一方面挣点零花钱。
    蒋文柏当即答应：「我会尽快和老连长联繫。」
    挂电话之前，他又说起合资的事情：「肯特汽车什么时候派团队过来？」
    「正在办手续，很快就可以办成了。」洛洛说到这里，唇角是淡淡的微笑。
    望田汽车与肯特汽车合资办厂，算得上三赢。
    望田汽车既然有了合资对象，就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合资，洛洛也不再担心有人惦记望田汽车。
    肯特汽车也可以藉此机会进入内地市场。
    从国家层面上来讲，促进就业，增加税收，增加地方财政，增加内需，都是利好。
    与蒋文柏通完了电话，洛洛的电话再次响起。
    「唐公安？」听到唐华的声音，洛洛一拍额头，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
    「叫我老唐就好。」唐华在电话里依旧咳个不停，「我和小刘又来合肥办案，想你家的汤了。」
    「随时来，随时欢迎！可以把张含花也叫过来吃饭。对了，我这里正好有事情要麻烦你一下。」洛洛简单的将王秀芬的事情说了一下。
    唐华听完，神情严肃：「王秀芬这个人，确实是很有问题，你们的警惕心很高。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正在市局里交接案子，等一会我们就过去。」
    「我让胡厨子再去买点菜！」洛洛笑着挂了电话。
    让胡厨子出去买菜，又到外面看了看，找着一个在外面玩跳绳的小姑娘：「小美女，帮阿姨去找个人好不好？」
    洛洛给小姑娘用手帕包了几块糖，还有几个发卡。
    小姑娘高兴坏了：「我现在就去宿舍找她，是叫张含花对吗？」
    洛洛揉了揉小姑娘的头：「记性真不错，就是这个名。」
    等到唐华和刘振轩来到洛洛家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厨房里帮着择菜的张含花。
    唐华捅了捅刘振轩：「去厨房帮忙去。」
    刘振轩朝着厨房走去。
    见到刘振轩进厨房，张含花的脸红透，面红过耳。
    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
    胡厨子老婆看了一眼这个，又看了一眼那个。
    笑着将俩人推出了厨房：「你们到外面走走，半个小时后再回来。」
    唐华坐到洛洛对面，拿起茶缸吨吨的喝完，然后才止住咳嗽：「那个王秀芬，说一下。」
    这时，前进和赵卫国刚从学校出来。
    一听到要抓坏人，立时精神起来：「哪个王秀芬，快说一下。」
    第357章 准备抓捕
    看着两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洛洛哭笑不得：「没你们的事，去看书去。」
    前进嘟着嘴：「我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呀！家里出了事，我们也应该参与意见。」
    赵卫国在一旁帮腔：「对呀对呀，我们的智商都很高。说不定能帮你们查遗补漏。」
    洛洛白了这两个孩子一眼：「你们两个就是想凑热闹。」
    前进和赵卫国嘿嘿的笑，死赖着不走。
    顾明哲又将王秀芬的疑点重复了一次，不过因为两个孩子在，有些不该说的话他没说。
    唐华听完之后，抿直了嘴角，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吸菸。

 第474页

    吸完之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洛洛看他咳得很难受，忍不住想要开口劝他：「唐……」
    她刚开口喊唐华的名字，被唐华抬手阻止：「你先别说话。」
    洛洛知道有些办案人员会有很奇怪的行为。
    她不敢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唐华站起来：「我去外面转转。」
    他拿着烟盒，就往外面走去。
    见他突然出去了，一家人面面相觑。
    「怎么就突然走了？」前进和赵卫国都有点懵，挠了挠后脑勺。
    赵卫国想了一想：「我们也跟着出去转一圈去。」
    两个孩子跟着唐华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又一脸懵的跟着唐华走了进来。
    冲着洛洛做了一个摊手的表情。
    唐华坐到洛洛对面，声音很是肯定：「他们一共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就在左边一幢楼上面，随时发出信号。一个人，在街口做巡逻监视的作用。另外一个人，就是你们所说的王秀芬。」
    「三个人？」洛洛的眼睛瞪大了，「这是在哪里判断出来的。」
    唐华示意家里的人，都到院子里。
    指着左边的一幢楼：「你们看一下，附近全部是低矮的民宅，唯有这个四层小楼，看起来很是显眼。」
    「我又围着你们的宅子和附近街道转了一圈。发现几个老太太在坐着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的提起街口位置，有人在那里乱转，怀疑是人贩子。」
    「那你的意思是说，王秀芬在院子里接收别人的信号？」
    顾明哲有些不解了，「但是王秀芬好几次都要求到我的房间里？这又和你所说的接收信号相悖了。」
    「到你的房间看一下，你就明白了。」唐华又走回屋，进了顾明哲的房间，直接打开后窗，「打开窗子以后你看到什么了？」
    顾明哲抬起头一看，震惊了。
    「站在左面的楼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我屋里发生的事情？」
    唐华又指着对面的后墙，「你们并非是本地人，又每天在学校里上学教书，可能不经常在这一片转。」
    「你们墙后面，是废砖头。踩着废砖头就可以进墙……」唐华从窗户上跳了出去，扒住墙头往外跳，然后又很轻松的跳了回来。
    洛洛一下子明白了唐华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想把我大爷爷从窗户里弄出去？然后绑架他？」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胡厨子是不是最近一直在家里睡觉？」唐华看了一眼洛洛。
    「是！他家里有两间房子漏雨。正好大儿子要结婚，就顺便把家里的房子都整整。
    家里孩子多没地方住，几个孩子都挤在他们的屋里。他们每天回去给孩子送完了饭，就回来住。」洛洛说着脸上带了骇然之色。
    「如果不是胡厨子两口子住在家里……」洛洛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顾老先生隔壁就是胡厨子的房间吧。」唐华没有进来，敲了敲隔壁房间的窗户，「如果这些人在晚上动手绑人的话，胡厨子两口子会及时惊醒。」
    唐华从窗户上又跳进来：「你们应该感谢胡厨子两口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住。」
    洛洛的脸上全是震惊。
    心中后怕不已：「我马上就找工人，给所有的房子加装防盗窗。」
    「加装防盗窗挺好！顾老先生能及时发现王秀芬的问题也挺警觉，但也不能逞强。毕竟你们一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对付坏人的经验。」
    唐华又点起一根烟：「这样吧，我一会儿和小刘出去，假装离开这里。今天晚上你们让胡厨子俩口子回家去住，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现在只剩下你们一家人。」
    「等到天黑后，我和小刘偷偷的回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每天都在观察你们！今天晚上只要发现家中无人就会立刻行动！」
    洛洛的心情有些紧张。
    要论打架她是不害怕的。
    她就害怕这些人手里有枪。
    后世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玩枪，但在这个时代，家里藏把枪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有些职业允许佩枪。
    比如学校的保卫科，人手一把枪，真枪实弹。
    所以唐华答应今天晚上帮他们抓捕王秀芬，洛洛无比感激。
    「最好现在什么都不要和胡厨子说，让他们正常回家！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唐华叮嘱洛洛。
    洛洛忙点头。
    顾明哲想了一想：「今天晚上前进和卫国到学校里去睡。」
    「大太爷，我们不去学校睡！我们也要抓坏人。」前进和卫国想要留下来。
    「他们在学校也没宿舍，贸然过去恐怕连床都没有。」洛洛想了一想，「不如就以前进和卫国想去胡厨子家玩的藉口，让胡厨子领着两个孩子过去？」
    「这样家里只剩下我们？」洛洛向唐华徵求意见。
    「这样最好。」唐华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也不是一心为了玩儿，主要还是担心顾明哲：「让大太爷和我们一起去胡厨子家不好吗？」
    唐华摇头：「顾老先生必须留在家里吸引注意力。」
    「就这样说定了！一会儿，吃完饭你们缠着胡厨子说去他家玩儿。」
    洛洛一锤定音，「你们唐叔叔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忙，不可能天天在我们家呆着抓人。所以今天把事情赶紧处理掉，免得耽误他的事情。」

 第475页

    「好吧。」前进和卫国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做好了饭。
    刘振轩和张含花也从外面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
    吃饭的时候，前进和卫国一直缠着胡厨子，说要去他家玩。
    不管胡厨子怎么说，两个人都打定主意了，今天必须要去他家睡觉。
    胡厨子和老婆被缠的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天冷了，黑的也早。」洛洛将自行车推了出来，「你们现在就回去吧。」
    眼见胡厨子几个人走了，唐华等人也提出告辞。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洛洛和顾明哲两个人。
    第358章 抓捕成功
    等待的时间令人焦急。
    洛洛不放心顾明哲一个人在屋里。
    打开自己屋里的灯，拉上窗帘，就去了顾明哲屋里。
    顾明哲安慰她：「没事的。」
    洛洛说出自己的担忧：「他们徒手来，我不怕！我怕的就是他们手里有枪。」
    听到这句话，顾明哲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看向窗户。
    窗户上拉着窗帘，看不到外面。
    但是一想到外面有个人，一直在注视着这里。
    顾明哲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院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
    洛洛拿着一根棍子就出去。
    「不要出声，是我。」唐华的声音低低传来。
    唐华进了门，就直接走入墙角。
    不让自己的身影显现在窗帘上面。
    看到洛洛和顾明哲都有些紧张，唐华笑着安慰他们：「我叫了两个人。一个去了楼边布防，一个在街口布防。」
    「小刘在隔壁家。」
    「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没想到唐华出去一趟，竟然又叫了两个公安过来。
    洛洛极为感激。
    「为人民服务嘛！」唐华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勐的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咳嗽传出，憋得满脸通红。
    洛洛急忙给他倒了一茶缸超市水。
    唐华一口气将水喝完，觉得心口舒坦起来。
    「你是肺有问题了吗？」洛洛问他，「去医院检查过没有？你知道的，我们地区医院有核磁共振，拍的很清楚。」
    唐华笑了笑：「检查过了！没事。」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洛洛的心头却悸动了一下。
    「是因为办案太费神，所以需要大量的香菸提神吗？」洛洛问他。
    唐华颌首：「刚入这行的时候，我也是不抽菸的。我跟着我师父，一起办案，一起讨论案情。慢慢的，就开始抽起烟了。等到，师父……」
    唐华突然住嘴，转换了别的话题，「吸菸已经成了习惯，也上瘾了！改不掉了。」
    唐华没说师父怎样，但洛洛从他眼底的悲哀能看出，唐华的师父多半已不在人世了。
    党旗覆体，对于唐华这种人来讲，是最大的荣耀。
    也是一生的追求。
    「顾老先生最好按照正常的时间休息，灯不灭的话，我怕那些人不採取行动。」唐华的声音打断了洛洛的沉思。
    顾明哲看了看表：「好，也到了休息的时间，我就关灯上床了。」
    顾明哲在屋里走了一圈，好让外面的人通过窗帘上的身影判断他在屋里。
    然后就熄了灯。
    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洛洛给唐华搬了把椅子。
    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坐在黑暗里。
    没人出声。
    只有淡淡的唿吸声。
    唐华没再抽菸，再加上喝了超市的水，只是偶尔才会咳上一次。
    从外面听起来，很容易就误会成顾明哲的咳嗽声。
    洛洛看着手腕上的夜光手錶，已经快到12点。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顾明哲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这时，后窗处发出一声细微的响动声。
    洛洛的眼睛，紧紧盯着窗帘。
    为了方便后窗的人进来，连窗户都没关。
    洛洛看到一只手掀起窗帘。
    她紧张起来，手指紧紧攥住棍子。
    外面的人观察了一会儿，确定顾明哲确实睡下了。
    然后便跳了进来。
    借着稀稀的月光，洛洛看到这个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往顾明哲的口鼻处按去。
    她刚站起来，就感觉身边似乎有风颳过。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哼声。
    借着月光，洛洛看到唐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胳膊卡住那个人的喉咙。
    那个人在剧烈的挣扎着，却始终挣扎不脱。
    然后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唐华拿起手帕，闻了一下：「麻醉药。」拿起手帕，在地上那人的口鼻处捂了一下。
    转头和洛洛说话：「找绳子捆住他，关好窗户。」
    然后，唰的一下拉开窗帘，整个人如一头矫健的豹子般跳出了窗户。
    跃出墙头。
    仿佛是个信号。
    洛洛听到隔壁的院门砰的一下响了一声。
    远远的，传来一声枪响。
    在寂静的夜空中，是那么的响亮。
    很多人都被枪声给惊醒了。
    仔细听了一听，却听不到第二声。
    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听到了什么。
    转身重新酣睡。

 第476页

    顾明哲醒了，看着洛洛正在捆人，吓了一跳：「就刚才我睡着的时候跳进来的？」
    洛洛嗯了一声：「我们去院子里等着。」
    洛洛将地上的人拖到院子中，和顾明哲一起躲到门边。
    等待的时间里，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院外传来敲门声，还有唐华熟悉的声音：「顾老先生开门。」
    洛洛的心神才放了下来，打开了院门。
    迎面就看到几道手电筒的光芒，同时照向院子中。
    唐华冲进来，看了看地上被捆着的那个人，点了点头：「最后一个在这里。」
    刘振轩和另外一个穿着便衣的公安走进来，将地上的人架起。
    地上的人抬出去后，刘振轩又转回来挨个仔细检查房间，看有没有遗漏。
    趁着这个机会，唐华和洛洛说抓捕情况：「三个人已经全部抓到了。」
    「具体情况需要我们回去审一下！方便的话你们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唐华笑了笑，「想必今天你们也睡不着了。」
    洛洛连忙点头：「我们跟着你们回去。」
    她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又仔细的锁好了门。
    开着车跟在警局的车后，缓缓的开向警局。
    警局和唐华的车在前面。
    等到洛洛的车进了警局，就看到三个人被从车上押了出来。
    其中两个是女性，一个是男性。
    只不过，中间的那个女人洛洛瞧的有点儿眼熟。
    在脑海里拼命的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顾明哲捅了她一下：「走吧，唐公安让咱们进去。」
    洛洛进去的时候，三个人犯已经被押到审讯室里了。
    唐华笑着问洛洛：「有没有兴趣，听一下审讯过程？」
    「可以的吗？」洛洛是真的有些好奇审问过程。
    唐华朝旁边看了一眼。
    旁边的一个白制服走过来，笑着与洛洛握手：「我是本所的所长！想听审讯过程当然可以了，没问题。」
    他的眼睛越过洛洛，看向洛洛所开的长城汽车。
    眼底的渴望几乎溢出眼眶：「这车真漂亮。」
    洛洛立时开口：「看到同志们如此辛苦，开的车子还如此破旧！我身为望田汽车厂的厂长，有些痛心疾首。」
    「请允许我捐赠一辆警用车，给同志们代步。」
    「啊哈哈哈……」所长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眯成一条缝。
    顾明哲也在一旁说话：「我本人也想向所里捐赠一批生活用品，办公桌椅！再由我本人捐赠一辆长城汽车。」
    「哦哈哈哈……」所长的嘴咧到后脑勺，「这怎么好意思嘛！」
    第359章 王秀芬-许露-赵红梅
    这个时代的审讯室和洛洛想像中的不一样。
    没有单面可视的大玻璃。
    就是一个大房间，上面有很醒目的标语。
    房间里有一扇小门。
    打开小门就是另外一个房间。
    洛洛就在隔壁房间，听审讯室里的审讯情况。
    审讯内容也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样。
    她一直以为审讯会像《别对我说谎》里卡尔?莱特曼审问犯人时，通过观察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来探测人们是否在撒谎。
    可实际上，审讯员就是在反覆不停的问同一个问题，从各种角度上来问。
    问了三四次之后，被审讯的人就回答不出来了。
    见到被审讯的人不说话，审讯员勐的一拍桌子：「还不老实交代？我们同时展开三个审讯，不要等到别人都交代了，你还没交代！到时，其他两个人都把罪名推到你头上。」
    「到时枪毙的可是你！」
    听到会被枪毙，被审讯的人吓得脸色苍白哇哇的哭了起来：「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我叫王爱国！」
    被审讯的人抽泣着，将自己的名字交代出来。
    「王爱国？」听到这个名字，洛洛觉得有些熟悉，她转头看向顾明哲，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好像是胡厨子家的租客？」
    顾明哲点了点头。
    审讯室里继续在审问着：「为什么要绑架顾明哲？」
    王爱国抽泣着：「听说他有钱，我们就是想弄点钱花。」
    「弄点钱花？」审讯员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审讯暂时结束。」
    听到审讯员不再问了，洛洛愣了一下，不解的看向唐华。
    唐华沖她笑了笑，示意她冷静。
    很快，审讯员开始审问剩下的两个人。
    这一次的审问很是顺利。
    「我叫张红，是地区医院的护士，因为看到顾明哲家里有钱，所以就想绑架他，弄点钱花！」
    审讯员问了几个同样的问题，然后就让这个张红出去了。
    等到王秀芬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整个身子颤抖，脸苍白着。
    两个白制服架着她，将她架到椅子上。
    王秀芬的腿一直在不停的抖着。
    根本不敢抬头看审讯员。
    「姓名！」审讯员出声。
    「王秀芬！」王秀芬低低的说了自己的名字。
    隔壁，正在听审讯的洛洛，勐地站起来，神情惊骇。
    「这是赵红梅的声音？」洛洛转头看向唐华。
    唐华听到洛洛的话，也站了起来：「确定吗？」

 第477页

    「我需要看一眼真人。」洛洛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刚进警局的时候就发现三个人中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会儿听到声音，我才敢断定应该就是赵红梅。」
    「但是，声音是可以伪造的！所以我需要再看一下真人。」
    唐华转头和所长说话：「安排一下吧。」
    所长也是老公安，听到两人的说话，就感觉这件事情可能有内情。
    他立刻打开小门，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他又打开门示意洛洛进去。
    洛洛走进去。
    审讯室里包括人犯在内，一共有五个人。
    两个审讯员坐在桌后。
    两个白制服一左一右站在人犯坐的椅子旁。
    人犯被蒙上了一条黑眼罩。
    避免人犯看出进来的人是谁，这也是一种对证人的保护。
    洛洛慢慢的转到人犯的面前。
    哪怕王秀芬脸上有一条黑眼罩，她还是一眼看出来，这个人就是赵红梅。
    她冲着所长和唐华点了点头。
    听到审讯室里安静了起来，赵红梅用力的挣扎着：「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把我罩起来？」
    所长和洛洛等人回到隔壁，然后一脸凝重的把审讯员叫了过来：「说一下你的判断。」
    「张红与王爱国都在撒谎！」审讯员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判断，「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绑架案。他们绑架顾老先生是真，但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勒索钱财。」
    「说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唐华开口问。
    「我判断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们所说的那一句：因为顾明哲有钱，所以想绑架他，弄点钱花花。」审讯员的声音依旧是很肯定。
    说起挣钱，说起修汽车，说起做企业，洛洛比在座的所有公安都强。
    但说起断案，十个洛洛也比不上在座的任何一个公安。
    她有些不明白，但看到所长和唐华都是一样的凝重表情。
    她感觉，审讯员可能说对了。
    「我来向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从这一句话就可以断定他们在撒谎。」所长知道洛洛和顾明哲听不明白，笑着解释。
    「像顾老先生这样的人，身家丰厚，很容易就引起别人的觊觎！在国外，你应该会请保镖或者助理之类的。」
    顾明哲点了点头，所长说的很对。
    「但是国外与国内的国情是不一样的！尤其是银行的操作更不一样。」
    所长笑了笑，「在国外提取100万美元，可能只需要预约一下，对吧？」
    「但在国内，私人提取一万以上的金额就要接受调查！」
    「一旦被调查，公安肯定就知道这里有绑架案！」
    「一旦有大案要案，就会全员出动。」
    「到时民兵、公安干警会进行捕网式的搜查。」
    「而且由于顾老先生的特殊性，这件案子是必破的。」
    「想要不引起公安的注意，勒索的钱财一定不能太高。」
    「对于绑匪来说，性价比很低。」
    「而且，从绑架的角度来讲。」
    「绑架一个成年人和未成年人所花费的精力是完全不同的。」
    「想要勒索钱财，绑架赵前进是最合适的。」
    「所以我方断定，这起案件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勒索案。」
    「至于他们绑架顾老先生最终目的，还需要进一步的审讯。」
    听到这里洛洛是真的佩服这些人了：「下面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合作，我一定配合。」
    所长笑了一下：「等天亮后，我们需要胡厨子两口子过来确认一下，这个王秀芬，是不是租他们房子的许露。」
    「如果这个王秀芬，确实是租他们房子的许露，又是李美华口里所说的赵红梅。」
    唐华挑了挑眉：「这就不是一两个案子了。」
    第360章 我招，我全招了
    胡厨子两口子，天亮之后被公安接过来。
    先后看了看王爱国和王秀芬。
    非常肯定：「这两个人就是租我们房子的租客。」
    胡厨子老婆骂了起来：「两个不要脸的畜生！他们走的时候把孩子扔到我们家，现在又想绑架顾老先生……」
    胡厨子老婆骂到这里突然一脸的骇然：「是我们。」她转头看向顾明哲，脸上全是歉意，「是我们在家说过，说你很有钱，是从国外回来的。」
    胡厨子也反应过来，向顾明哲连声道歉：「都怪我们！我们不应该在家里谈论你们。」
    洛洛低声劝他们：「这是很正常的谈论，你说者无意，别人听者是有心的！不必自责，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恐怕我大爷爷早就被他们给绑架了。」
    「我还要感激你们的。」
    洛洛越是这么说，胡厨子和他老婆就越是满脸愧疚：「是我们的错。」
    唐华却从这些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你们在家里有没有说过李美华和几个孩子的名字？」
    胡厨子想了一想：「说过的！」
    他老婆也想了一想：「我记得有一次许露还特别问过我，李美华和赵前进的名字。」
    唐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么说，她知道李美华的身份？」
    说完这句话后，他看向所长：「确实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

 第478页

    所长点了点头，重复唐华的话：「确实不是一起普通的绑架案。」
    「接下来就由我审讯吧！毕竟我也是她其中一个案子的经办人。」唐华拿了一个空白卷宗，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赵红梅双手被铐到椅子上，脸色苍白：「我也是受害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华点了一根烟：「我该怎么称唿你呢？叫你王秀芬？叫你许露？还是叫你李美华，又或者，赵红梅。」
    听到唐华念的这一个一个名字，赵红梅的脸越来越白，身子抖成筛糠。
    「许露？女知青！上海人。」唐华打开空白卷宗，装作在念里面的内容，「去农村之后，与同生产队的王爱国相恋，在众知青的见证下两人结婚。」
    「然后，许露就与王爱国一起回了上海？」
    唐华合上卷宗，突然说了一句上海话：「吾老想晓呆，王挨乖冥冥有记伟通过侬迴转去桑黑，为撒伊要来啊伟？」
    「侬忒吾港！」
    赵红梅睁大眼睛看着唐华，一句也没听懂。
    唐华缓缓的，继续说上海话：「满满香，香清楚，勿要弄到最后勿着港。」
    「听不懂上海话是吗？」唐华微微一笑。
    「一个从小在上海长大的人，听不懂上海话？」
    赵红梅额头上的汗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我，我……」
    「慢慢想！想清楚再回答我。」唐华的声音不紧不慢，「知道绑架案的判决结果是什么吗？枪毙！」
    听到要枪毙，赵红梅吓坏了：「我是被他们逼迫的！他们拿我的孩子威胁我，我才听他们的话。」
    「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唐华勾唇一笑，「一个在搬家之后把孩子扔给房东的母亲？别人能拿你的孩子威胁你？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是真的！他们真是拿我的孩子威胁我。」赵红梅哭着喊着，「我是被逼无奈才搬家的，当时王爱国说带上孩子，我偷偷的把孩子留到胡大哥家里。」
    「你的孩子？不也是王爱国的孩子吗？他能用自己的孩子威胁到你？」唐华皱眉看向她。
    「小兵不是他的孩子！」赵红梅咽了一下口水，「是郭兴荣的孩子。」
    「郭兴荣？」唐华愣了一下，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副审讯员。
    副审讯员到隔壁，不一会又把纸条拿了回来。
    唐华瞄了一眼纸条，心中有底：「王村大队的郭兴荣是吗？」
    听到唐华连王村大队都说出来了，赵红梅还以为他掌握了一切的情况，低头开始招供。
    「王爱国发现我时不时的打听顾明哲家的事情，起了怀疑……」赵红梅刚说到这里，唐华突然冷声问她。
    「真正的许露在哪里？」
    唐华突然袭击，问的问题又极敏感，赵红梅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极白：「死，死了。」
    「尸体埋在哪里？死因是什么？」唐华继续问。
    赵红梅避而不答，又说起王爱国威胁她的事情：「他看出来我和顾明哲家有关系，就威胁我，然后他说不如绑架顾明哲弄点钱花花。我不肯……」
    「许露的尸体埋在哪里？死因是什么？」唐华根本不听她的话，继续问上一个问题。
    「人是王爱国杀的！和我没有关系！」赵红梅声音低低。
    「许露的尸体埋在哪里？死因是什么？」唐华继续问。
    不管赵红梅怎么说，唐华都是问这一句。
    几次之后，赵红梅招架不住，终于说了埋尸地点。
    然后又大声辩解，「和我没有关系，真是王爱国杀的。」
    「死因是什么？」唐华又问。
    赵红梅的眼神飘忽了起来，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是吗？那就不回答了！回去好生呆着。我准备提审王爱国，相信在他嘴里会有不一样的说法。」唐华合上卷宗，准备站起来。
    赵红梅心中惶恐至极。
    她了解王爱国。
    一旦这些人提审王爱国，王爱国一定会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她身上。
    到时，她一定会被枪毙！
    想到这里，赵红梅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我招，我招！是张红，一切都是张红主导的！」
    唐华缓缓的坐了下来：「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部说出来。」
    第361章 绑架的指使人
    洛洛和顾明哲在隔壁听着。
    慢慢的理清了事情的脉络，一颗心慢慢的向下坠。
    一切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
    当初赵红梅逃跑之后，冒充洛洛在省城骗婚。
    骗了一笔钱之后，又逃之夭夭。
    她逃到王爱国生产队附近的时候，正巧这时许露在和王爱国吵架。
    许露声称自己看清了王爱国的为人，已买好车票准备离开。
    王爱国与许露发生厮打，致许露死亡。
    恰巧这时被赵红梅发现。
    赵红梅刚刚得知自己怀了身孕，却没有身份。
    于是，就以看到许露被杀的藉口，逼迫王爱国。
    王爱国也害怕。
    就与赵红梅一拍即合。
    赵红梅冒充许露。
    王爱国藉口送许露上火车的机会当天离开生产队。
    俩人不敢去上海，就找机会回了王爱国老家。
    王爱国的父母从未见过许露，就把赵红梅当成了许露。

 第479页

    在得知赵红梅怀孕之后，欣喜若狂。
    动用全家的能力把王爱国和许露的关系转到家里，又替王爱国找了一份工作。
    从这以后，赵红梅就变成了许露。
    几年以后调动工作来到合肥。
    赵红梅在知道洛洛一家人来上大学之后，就想离开这里。
    却被王爱国拒绝。
    王爱国贪婪成性。
    在得知顾明哲很有钱之后就起了邪念。
    恰巧这时，王爱国遇到了张红。
    张红早就谋划绑架顾明哲。
    两个人就开始谋划绑架事宜。
    然后，王爱国的工作突然被调动，只能与赵红梅匆匆离开胡厨子家。
    赵红梅当时多了一个心眼，生怕王爱国用王小兵威胁他。
    将王小兵以遗弃的名义放到胡厨子家里。
    王爱国没有生育能力，当初留下王小兵，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缺陷。
    所以，王爱国对王小兵从来没有上过一天的心。
    一番谋划之后，赵红梅就用王秀芬的名义假装接近顾明哲。
    「为什么要用王秀芬的名字？」审讯到这里，唐华突然出声。
    「王秀芬是我以前隔壁的名字！当时顺嘴就冒出来了。而且王是大姓，别人也不会怀疑。」赵红梅低声回答。
    唐华嗯了一声：「继续说张红！」
    「张红从一开始就想绑架顾明哲的！她最少也谋划一年了。只不过，顾明哲很少出门，平时就是家里和学校。」
    「然后，我们突然发现……不是，是他们发现的……是他们！」赵红梅眨了眨眼睛，继续往外推卸责任。
    「发现那四层小楼正好可以看到顾明哲居住的那间屋子的情况，然后他们就让我与王秀芬的名义接近顾明哲。」
    赵红梅在话里极力摆脱自己的责任，而且说话颠三倒四。
    但是审讯室里的人，都是审讯的老手。
    很快就将事实的真相审讯出来。
    张红一直在谋划着名绑架顾明哲，然后遇到了在顾明哲家外面乱转的王爱国。
    敏锐地发现王爱国的目的与她一样。
    就开始谋划。
    赵红梅并不像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无辜，她主动提供假名，主动要求接近顾明哲。
    就在他们想要接近顾明哲的时候。
    洛洛突然领着顾明哲和一家人回了赵村大队。
    就这样绑架的事情，被再三耽搁。
    直到这次，洛洛一家人回来。
    这三个绑架团伙就开始谋划如何绑架。
    他们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让赵红梅接近顾明哲，想让顾明哲失去警惕之心。
    赵红梅自以为自己容貌出众，可是在见过大世面的顾明哲眼中，却是土里土气，俗不可耐。
    而且赵红梅数次要求去顾明哲的卧室谈事情，顾明哲怀疑赵红梅想勾引他，起了警惕之心。
    其实，赵红梅一方面是想勾引顾明哲，另一方面则是想把顾明哲骗到卧室，好从卧室把他带走。
    正巧胡厨子家的房子漏雨住到家里，三人绑架小团伙暂时不敢动手。
    提审完赵红梅，唐华接着提审张红。
    张红比赵红梅聪明多了，反侦察能力非常强。
    说话滴水不漏。
    她的一系列举动，不仅没能让唐华等人放松警惕，反而对她更加重视了。
    接下来洛洛和顾明哲等人就回了家，没再听剩下的审讯。
    洛洛给厂里打了个电话，让他们送过来两辆长城汽车。
    然后又开始找安装防盗窗的工人。
    现在的防盗窗都是铁柱，很是坚固，却不太美观。
    这个时候也不是讲美观的时候了。
    洛洛找工人过来量了家里的尺寸，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全部都装上防盗窗。
    谷庚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急忙领着爱人过来慰问。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家这个房子自从还给我们之后，就一直没人居住。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真是太对不起了。」
    谷庚爱人将房租拿了出来，坚持要退还给洛洛。
    「住你们的房子交房租，这是天经地义的！犯罪分子猖狂，和你们的房子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们就是住在其他地方，他们该对我们动手还是会对我们动手的。」洛洛不肯要房租。
    「如果你们把房租退给我们，我们现在就搬走。」
    谷庚和他爱人嘆了口气，留下慰问的东西后走了。
    洛洛和顾明哲商量：「这一次多亏了胡厨子和他老婆！我想替他们家翻新一下房子，然后再给他们500块钱和一辆自行车作为谢礼，您觉得怎么样？」
    顾明哲点头：「这是应该的！」
    胡厨子知道之后连忙拒绝：「我们在家里谈论你们的事情，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们怎么能收你们的东西？」
    「其实，就是你们不在家里谈论我们。他们也还是要准备绑架我大爷爷的。」
    洛洛坚持要给他们翻新房子，「工人我已经找好了，过几天就会去把你们的房子推倒。你们尽快给孩子找一个住的地方！」
    胡厨子家的孩子比较多，自家的小院儿住不下。
    胡厨子和老婆千恩万谢。
    学校知道洛洛家出的事情，副校长领着几个老师过来慰问。
    就连在研究院做实验的校长和几个教授，也对此事表达了关切。

 第480页

    给洛洛打了电话。
    几天以后，唐华给洛洛打电话，请她去警局。
    到了警局。
    所长与唐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审讯情况。
    「张红是接到了国外一个组织下达的绑架任务！据我们审讯，张红准备在绑架完成之后，就杀了王爱国与赵红梅。」
    「然后带着顾明哲偷渡回米国。」
    「指使这一切的，是奈特！」
    「奈特？」听到这个名字，洛洛不禁转头看向顾明哲。
    顾明哲脸色铁青：「畜生！简直是个畜生！」
    第362章 幕后黑手
    奈特？
    这是顾明哲妻子的娘家侄孙。
    当然了，国外是没有这种辈份的。
    奈特就喊顾明哲为grandfather，或者直接称唿他为顾先生。
    他以前，曾是顾明哲的唯一亲属。
    但由于他品性不好！曾经为了继承财产，向顾明哲下过毒。
    顾明哲坚持不肯把自己的财产送给这条毒蛇，坚持要寻找自己弟弟的后代。
    天不负有心人！
    顾明哲终于找到了洛洛与赵前进。
    奈特失去了继承权，自然不肯甘心。
    就策划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听完唐华的话，洛洛久久没有出声。
    顾明哲气得浑身颤抖。
    唐华剧烈的咳嗽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说：「据我们推测，奈特是想把顾老先生绑架回美国之后，就逼迫顾老先生写遗嘱，将财产留给他。」
    「而且，赵红梅牵涉另一件骗婚案和杀人案！我们需要调一下卷宗。」
    洛洛点了点头：「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仅没有改好，反而变本加厉的变坏了。」
    这件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说。
    赵多福是多么骄傲的人？
    他抚养过红军后代！
    自己的亲孙女却是个犯罪分子。
    洛洛现在也担心一件事情，赵红梅牵涉到杀人案和绑架案里，会不会对家里的其他人造成影响？
    想到这里，她问唐华：「我和吴爱平会不会受到赵红梅的影响？我们都有亲戚关系。」
    唐华想了一想：「这个你最好往家里打个电话，我也说不了！」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明白。
    这件案子是绝对会对家里人产生影响的。
    洛洛还好说，洛洛本身就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
    写清材料就可以了，吴爱平那边就难办多了，将来分配工作都会受到影响。
    回到家之后，洛洛立刻给蒋文柏打电话。
    听完洛洛的话，蒋文柏都惊呆了：「赵红梅绑架顾老爷子？还牵扯到杀人案里？还骗婚？」
    蒋文柏抚着额头，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
    「肯定会对你和吴爱平有影响！这件事情很严重，我必须马上向省里汇报！」
    蒋文柏想了一下，「你也是省级干部，家里出了这样的恶性案件……」
    「写一份详细的材料，通过传真发给我吧。」
    洛洛点了点头：「我会马上写材料。」
    挂完了电话，蒋文柏并没有立刻给省府第一大佬打电话。
    而是坐下来静静的想了一会。
    然后，他找到乌秘书：「我马上要去一趟省里，一会儿的会议就让刑区长主持。」
    乌秘书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我马上通知刑区长的秘书，要我叫车吗？」
    「你和我一起去！」蒋文柏快速的写材料，「去叫车吧。」
    很快，蒋文柏就坐上了往省里的汽车。
    几个小时后，他到了省里。
    身为明星地区的明星专员，蒋文柏在省里的知名度很高。
    见到他过来了，很多人都与他打招唿。
    省府第一大佬的秘书沖蒋文柏点头：「首长正在等您。」
    蒋文柏进了办公室，将自己写的材料递交了上去。
    看完了材料，省府第一大佬的表情和蒋文柏刚刚听到这件事情的表情是完全一致的。
    全是震惊。
    「这简直？」省府第一大佬气得勐的拍了桌子，「简直是乱弹琴！」
    省府第一大佬生了一会儿气，又问蒋文柏：「顾老先生没事儿吧？」
    「抓捕得很及时，顾老先生没受到什么伤害！」
    蒋文柏又称赞唐华，「反应的很及时，抓捕犯人也很迅速。」
    「这也是整件案子中唯一可欣慰的地方了。」省府第一大佬嘆了口气。
    当初国家困难的时候，连50万都凑不起，如果不是顾明哲捐了50万美元。
    国家想要买的东西根本买不来。
    顾老爷子回来之后，又捐了一台核磁共振机。
    是国内第1台。
    锦上添花固然好，最难得的却是雪中送炭。
    国家永远记得顾明哲所做的贡献。
    而现在，却有人想要绑架他？
    「要立刻对顾老爷子进行保护。」省府第一大佬皱紧眉头。
    「是。」蒋文柏说了一下，前些时候洛洛给他打电话要保镖的事情，「我已经和老连长联繫过了，老连长说人已经上了火车，很快就能到达合肥。」
    「这件事情你安排的很好！」省府第一大佬这才放心，「但是俗语说的话，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天长日久，总有疏懈的时候。」

 第481页

    「请保镖固然能够保护顾老先生，但是奈特总归是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爆发了。」
    「是啊，这也是一件麻烦事。」蒋文柏也是微微摇头。
    既然蒋文柏来了，省府第一大佬便问起工厂的事情：「最近非洲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你们的假髮产量是不是跟不上了？」
    蒋文柏点了点头：「现在收购头髮有点难了，而且那边最喜欢长发。所以假髮厂现在正在研制一种代替真发的材料。」
    「尽快研究好，免得那边把要货电话打到我这里！」
    省府第一大佬对于蒋文柏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又和他谈论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在省府第一大佬和蒋文柏谈论工作的时候。
    洛洛也在和吴爱平通电话。
    吴爱平得知赵红梅的事情，气得直咬牙，破口大骂。
    「他自己不往正路上走，还要拉着全家人跟着她一起往深渊里滑。你说说我考个大学容易吗？
    现在因为她，我不仅要写材料自辩。将来分配工作的时候，还会因为这件事情受到影响！」
    洛洛嘆了口气：「我已经给蒋专员打电话了，看看那边是怎么个意思！希望不要对我们有影响。」
    吴爱平极为委屈：「你和他们好好说一下！她失踪这么多年了，家里人都以为她死了。谁能想到她先冒充你骗婚，接着又杀人，然后又绑架！」
    「简直是畜生不如！她根本就没想过家里人，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情会对家里造成多大的影响。」
    现在幸好不是前些年了！如果是在前些年，家里所有的人都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连累。
    第363章 赵红梅被再次重审
    很快，省里的意见就出来。
    鑑于洛洛本就是受害人，赵红梅的案子她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而吴爱平与赵红梅的关系是配偶的姐妹，属于有婚姻关系的亲属，不属于直系亲属。
    亲属不等于家庭成员。
    吴爱平在原则上也不会受到赵红梅案件的影响。
    洛洛与吴爱平只需要写清材料就可以了。
    真正被赵红梅所影响到的是赵添禄夫妻和王小兵。
    赵添禄夫妻务农，轻易不出望田县，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王小兵就比较惨了。
    亲生母亲是个犯罪份子，亲生父亲也是个犯罪份子，亲奶奶被关在监狱里。
    只怕这个名头会一辈子跟随着他。
    胡厨子两口子很是善心。
    虽然他们恼恨赵红梅，却愿意收养王小兵。
    王爱国的父母得知消息之后，双双病倒。
    王爱国的亲姐姐特地从家里过来，来见王爱国。
    看到亲姐姐，王爱国垂着头不敢说话。
    「爱国，你可真行啊！你把一家人都给害了，你知道吗？」
    王爱国的亲姐姐眼中没有泪，只有恨，「我当初为了能替你跑工作，逼着你姐夫去送礼，逼着你姐夫用掉他所有的人情。」
    「好呀！原来你是个杀人犯！」王爱国的亲姐姐哈哈大笑起来，「你姐夫为了不被你连累，和我离婚了。」
    「爸妈病倒了！我儿子在学校里都不敢和同学们说话，因为他有个杀人犯舅舅。」
    「你怎么就不死在外面呢？为什么要回来连累我呢？我哪里做错了，要被你连累？」王爱国的亲姐姐看着他。
    「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畜生！」
    王爱国亲姐姐站起来。
    「爸妈说了！早点执行枪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我从你这里走了之后，还要去上海！还要去向许露父母赔罪。」
    「王爱国！你他妈的但凡是个人，做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提前想想，你有父母，你有姐妹兄弟！你有一大家子人！」
    「你不是孙悟空！你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王爱国亲姐姐说着说着眼角流下泪来。
    「姐……」王爱国嘴角动了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爱国亲姐姐却不想再呆下去了：「好好和政府坦白，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说完，转身。
    见到亲姐姐打开门，王爱国心中的堤坝突然崩塌了。
    他嚎啕大哭起来：「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和爸妈说，我知道错了。」
    王爱国亲姐姐转身瞧了他一眼，悽惨地笑了笑：「你还有个妹妹没结婚呢，我来之前，她婆家把婚退了！她婚期都说定了，聘礼都下了！王爱国，她被退婚了！！」
    王爱国亲姐姐大吼一句：「你仅仅一句知道错了，就可以让我们原谅你吗？你做梦！！」
    门关了，王爱国亲姐姐的声音被隔绝。
    王爱国怔怔地看着门，泪水一滴一滴。
    从王爱国这里出来，王爱国亲姐姐来见洛洛和顾明哲。
    她一进院，就跪倒在地上：「我替王爱国给你们赔个罪！」
    直挺挺的磕了个头。
    吓得洛洛急忙去拉她：「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王爱国亲姐姐满眼都是泪：「我们家现在全家人都抬不起头了！我爸妈也病倒了，家里该离婚的离婚了，该被退婚的被退婚了。」
    「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错是王爱国犯的，和你们没关系的。」洛洛低声劝她。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能做的，只能给你们磕几个头。」王爱国亲姐姐抹了一下眼泪，「你们要是恨王爱国的话，就使劲打我，算是出气了。」

 第482页

    「我们打你做什么？你又没犯错。不该你承受这种结果！」
    顾明哲嘆了口气，「你们家也会因为王爱国受到影响，我们不忍心把气出到你们身上。」
    洛洛又劝了一会，把王爱国亲姐姐劝走了。
    「奉公守法不好吗？非得做错事！」顾明哲摇了摇头，「不仅自己受到惩罚，家里人也会受到连累。」
    就在洛洛与顾明哲说话的时候。
    警局突然来了几个面容严肃的人。
    这些人见到所长，拿出一个证件放到所长面前：「我们要提审赵红梅。」
    所长看了看证件，眼角眉梢剧烈的抖动了几下：「赵红梅还牵扯到国家安全？」
    对面的人声音冰冷：「注意纪律，不该问的不要问。」
    「是！」所长啪的一下站起来，行了个礼。
    这些人占据了审讯室，开始不分昼夜的审问赵红梅。
    审讯的结果没人知道，审讯室外有人把守，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所长只知道他没往里面送过饭，也没往里面送过水。
    审讯的人轮流出来吃饭喝水，却从不往里带水送饭。
    3天4夜。
    审讯没有一刻间断。
    提审完赵红梅。
    他们开始提审王爱国。
    审讯时间依旧很长。
    然后又如此一般提审了张红。
    在审讯过程中，他们甚至把胡厨子两口子也叫过来问讯了一番。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因为他们询问的技巧很高。
    等到他们询问洛洛的时候，洛洛一听到他们的问话就知道，他们在寻找掌柜001号。
    从表面上来看，洛洛和掌柜001号是完全没有联繫的。
    她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这些人只是问了洛洛几句话，就让洛洛走了。
    顾明哲很是担心：「不是已经审问清楚了吗？怎么又重新审了一遍？」
    洛洛笑着安慰她：「可能是怕上次没审好，所以再审了一遍。」
    顾明哲想半天也想不出来重审的理由，只能相信了洛洛所说的这个理由。
    这些人走之前给所长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接近赵红梅，也不允许任何人与赵红梅说话。」
    「我们的人会留下来监视张红梅，直到她伏法为止。」
    所长连声称是，将这些人送走。
    看到这些人走了，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这些祖宗，压迫感实在是太重了。」
    第364章 抢注专利
    绑架案与杀人案是很恶劣的。
    审判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死刑。
    执行死刑的时候，已是80年的年初。
    三声枪响过去，结束了三条罪恶的生命。
    没人给他们收尸。
    洛洛代替赵家人，将赵红梅的尸体捐赠给了学校，也算是赵红梅最后能做的一点补偿。
    王爱国的家人看到洛洛如此做，也做了同样的选择。
    张红的家人从始至终都没出现。
    生怕和这件案子扯上关系。
    陶副厂长从非洲回来的时候，特意来洛洛这里拐了个弯。
    他来到洛洛家，就见到院子里站着两个如同标杆的小伙子。
    陶副厂长与两个小伙子对视的时候，只感觉一股无形的杀气扑面而来。
    有些不敢看这两个人。
    洛洛笑着迎了出来：「陶副厂长你回来了。」
    进了屋，陶副厂长还在想这两个年轻人的事情：「看起来很精神呀。」
    「是蒋专员替大爷爷找了两个保镖。」洛洛并没有多说。
    陶副厂长点点头：「请保镖最好，顾老先生的事情我听说了，太吓人了。」
    他这次回来，给洛洛带了很多东西。
    「非洲那边厂子的销售很好……」陶副厂长也说起了假髮厂的事情，「那边对于假髮的需求量太大，假髮的价格也一再抬高。」
    「其实可以到其他国家收购头髮，比如印度！」
    洛洛想起了一件事情，后世的真发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印度收购过来的。
    陶副厂长眼睛一亮：「这倒也是一条思路。」
    洛洛又说道：「但是，假髮的研究也不能停滞，必须尽快研究出来接近真发的材质。」
    陶副厂长说起了首都的事情：「我最近发现首都有很多外国的公司派驻了代表，他们的目标好像都是专利。我觉得咱们厂也应该注意一下！」
    「这件事情秋收大姐已经在负责了！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就是在专利局成立之前，我已经通过蒋专员将咱们所有的专利都给递送上去了。」
    「到时咱们在首都的办公室，只需要过去接收专利就可以了。」
    听到洛洛这样说，陶副厂长终于放下了一颗心：「以前，我没把专利放到眼里过。」
    「现在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国外的人对于专利特别重视。」
    「尤其是药品！在专利期内，可以卖上天价。等到专利一过期，连地板价都撑不住了。国外对于这种情况有一种描述，叫做断崖式专利。」
    陶副厂长所说的这种事情，洛洛知道。
    就比如格列卫。
    格列卫是诺华制药针对白血病研发的靶向药物。
    1993年进入中国市场时，定价为2.35万一盒。

 第483页

    病人每月需要一盒。
    一年12盒，每年治疗费用达到28万以上。
    这个价格，就是放在现在也是极高的。
    更何况，那一年是93年。
    国民人均收入，每月几百元。
    2013年，格列卫在中国的专利保护到期。
    2014年，中国的仿制药上市，每盒售价124元。
    不能说人家药物公司不爱惜人命，视钱如命。
    研发药物是很费钱的。
    有的时候几百亿研发款，最多也只能上市一两款。
    但是，病人想要活命，病人也没有错。
    企业花费巨大的金钱研制药物，想要收回本钱和赚钱，这也没有错。
    所以这就是一个悖论了。
    一件一件的案例足以证明专利的重要性，对于企业来说就和生命一样。
    一旦望田汽车在国内失去了专利，就等同于被人卡住脖子。
    4月1号很快就会到来。
    洛洛早早的就在等待这一天。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专利落到别人手中。
    不仅洛洛在等，岗村也同样在等。
    其他的汽车经销商也在等。
    凡是手中有专利的公司都在等待。
    而且经过那一年，马鸣与李磊打的一场专利官司。
    国人对于专利的重要性也很了解了。
    等到4月1号，专利局正式成立的那一天。
    排队的人从专利局门口一直排了三个街区。
    绵延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首都派了警力维持秩序。
    「就得有上万人吧？」岗村和助手站在排队的队伍中，看着后面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有些咂舌。
    「中国人的专利意识还是挺强的，排队的人这么多。」跟在岗村后面的是一个犹太人，脚底下也放着一个巨大的箱子。
    岗村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是来申请专利的？」
    「是的，我是药物公司的。」犹太人友好地笑了一下。
    因为来申请专利的人多，专利局开的窗口也很多。
    很快就轮到了岗村。
    岗村坐下来，将箱子打开，申请一份一份的放上去。
    「关于小排量汽车的油耗申请专利？」
    专利局的人抬头看了岗村一眼，将这份材料放到一边，「申请我接收了。」
    岗村又将其他的专利申请一份一份的放上去。
    专利局的人一一记录：「因为人数太多，今天只是接收申请。至于覆审，要等过几天。」
    岗村听到这里有些急：「难道不是今天一申请就可以拿到专利的吗？」
    专利局的人示意岗村向后看：「后面还有几万人呢，而且源源不断的还有人在排队。如果我们一项一项的复查，恐怕要复查到明年了。所以现在只接收申请，还请谅解。」
    岗村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这个人说的是对的。
    站了起来：「希望能够尽快覆审。」
    「好的，下一个。」专利局的人继续接收其他人的申请。
    岗村的身影很快被来递交申请的人淹没，再也看不到了。
    专利局的人抬眸往门口看了一眼，又继续低下头接收专利。
    走出专利局，岗村的心情有些忐忑。
    他生怕洛洛与他同时递交专利。
    如果那样的话，他的胜算就极少了。
    他问身边的助理：「李美华没来首都？」
    助理低声回答：「我们的人在监视着她，她一直在学校上学，去实验室做实验，没有来首都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岗村松了口气：「回宾馆。」
    洛洛不来申请专利，专利非他莫属！
    到时，他要把这些专利书甩到洛洛脸上。
    告诉洛洛：「除非你拿欧美的专利和我换，否则你们的望田汽车厂就面临关门倒闭。」
    岗村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情景，就浑身发热。
    恨不得在街上跳个扇子舞。
    第365章 着急的岗村
    岗村回到宾馆，只觉得如同卸下了千钧重担。
    喝了杯红酒就入睡了。
    在梦里，洛洛跪在他的面前，向他求饶：「岗村先生，求求你把专利还给我吧！我可以用一切来换！你要欧美的专利是吗？给你，全部给你！」
    「你要望田汽车厂是吗？给你，全部给你。」
    睡梦中的岗村，嘴角渐渐翘了起来。
    开心至极。
    等待的日子很漫长，却也很开心。
    据他手下的人回报，望田汽车厂在首都设立的办事处，曾经去过一趟专利局，却没拿任何东西。
    申请专利，需要各种论文、各种设计图纸、核心设计……
    没有几个箱子，根本装不下望田汽车厂这些年在国外申请的专利。
    岗村觉得，一定是洛洛大意了。
    毕竟这是洛洛的国家。
    洛洛一定会认为，自己的国家不会在专利上卡她。
    期间，岗村又去了一趟专利局，专利局的回覆依旧是等待。
    看着那些还在排队的人，岗村的心美滋滋的。
    洛洛的生活，平稳而忙碌。
    她每天来往在实验室和学校之间。
    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国家专利局已经开了，大家正在拼命申请专利一样。
    见她如此，岗村的心也放下了。

 第484页

    岗村没有能力监听电话，如果他能监听电话的话。
    就会知道，洛洛每天都和首都办事处的人打电话，来回沟通专利的事情。
    而办事处的人每天也都会向洛洛汇报专利申请的进度和情况。
    虽然洛洛在一两年之前就已经把专利递交上去。
    专利小组早就审过她的专利。
    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一次。
    洛洛的申请专利在各个部门之间来迴转递，一个接一个的盖章。
    洛洛的导师和中科大的几名教授，也是专利审核人之一。
    洛洛的好几个专利，都转到了中科大这里。
    导师和几名教授看到洛洛竟然有这么多专利要申请，纷纷咂舌：「望田汽车，真的是很注重专利。没想到他们在国外竟然申请了这么多，出乎我们的意料。」
    洛洛的申请过得很快，驻京办事处陆陆续续拿到了专利书。
    而这个时候，岗村还在梦想着他的专利呢。
    这一天，副校长把洛洛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欧阳楠你认识吗？」副校长知道洛洛的时间紧迫，直接开门见山。
    洛洛立刻点头：「当然认识！他是欧阳榭的妹妹，我的干女儿。」
    副校长将欧阳楠做的题递给洛洛。
    洛洛低头看题。
    副校长有些惋惜：「与其他人相比，学习成绩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却达不到少年班的要求。」
    欧阳榭很聪明，不用辅导也能自己做题。
    但是欧阳楠就明显不如欧阳榭了。
    他们离开望田之后，欧阳楠就很少能吃到超市水了。再加上没有顾明哲辅导刷题，学习成绩达不到少年班的要求。
    也很正常。
    洛洛又想起赵宝根。
    赵宝根的孩子也是每天吃超市水的，是不是也是一样的聪明？
    回到家之后，洛洛给赵中意打电话。
    赵中意的精神极好，说话的嗓门还是很大，而且那话里的得意都掩饰不住。
    「自从首长来咱们赵村大队视察过一次之后，很多人都过来取经！要我说他们都不行，主要是他们的思想不行。一个个的怕前怕后，这不敢做，那不敢做。」
    「什么都不敢做，还想挣什么钱？在家睡大觉，梦里啥都有！」
    「还有几个人，说什么想成立反光膜分厂？开啥玩笑啊？反光膜厂，那可是我花钱买过来的技术，我凭啥白送给你们呢？」
    洛洛听着电话里赵中意在唠叨，只觉得既满足又幸福。
    这样平凡的幸福！才是人人最想追求的幸福吧。
    洛洛和赵中意说完了公事，问起了赵宝根家的情况：「孩子们怎么样学习成绩好吗？」
    赵中意乐呵呵地回答：「挺好的，挺聪明，就是太皮了。上託儿所的时候，老师说他就是赵卫国第二。现在上小学了，一年级的老师不肯教他，让他直接跳级跳到二年级去。」
    看样子超市水果然对智力有增幅作用。
    洛洛又和赵中意聊了一会儿，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是赵立功接的：「爷又病倒了。」
    「怎么又病倒了？」洛洛极为担忧。
    「自从红梅的事情出了之后，爷的身体就时好时坏。」赵立功嘆了口气，「前两天风大，就感冒了！李叔已经过来开过药了。」
    李叔就是洛洛的亲生父亲，李康胜。
    听到只是感冒，洛洛松了一口气：「今年暑假我们回去！你和爷奶说一下，让他们不要担心我们。」
    学习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这次回去要替赵多福和赵老太调养一下身子。
    实在不行就把人接过来！
    听到洛洛暑假要回来，赵立功声音里透出欢喜：「爷一定高兴坏了。」
    然后赵立功又说起了洛洛的亲爷爷：「老爷子的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已经认不得人了。」
    洛洛沉默了一下：「等暑假回去我们去看看他。」
    挂完了电话，洛洛有些怅然。
    她不是以前的洛洛，对于娘家人其实没什么感情。
    真正有感情的，是赵多福和赵老太。
    对于李康胜和马兰，她尽一个女儿所能做的一切。
    却不可能像对赵多福和赵老太那样掏心掏肺。
    人都是有偏心的，她也不能避免。
    4月过半。
    等的一头火星子的岗村，实在是等不下去了。
    他匆匆跑到专利局，询问他的专利申请情况。
    负责申请的专利局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到现在都没有通知下达？请去其他办公室询问一下。」
    第366章 其他办公室
    让我去其他办公室？这是什么态度？
    「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要让我去其他办公室询问？」岗村压制住火气，眉毛几乎挑到天际。
    「到现在还没有通知下达的人，请去其他办公室询问。」负责申请的人员加重了其他两个字，压低了眉眼继续看着别人填资料。
    「你这态度也太不友好了吧。」岗村压了半个月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国际友人的吗？」
    负责申请的人抬头看了看他，指了指门外，对翻译说话：「麻烦你帮我翻译一下，你告诉他，到现在还没有通知下达的人，请去其他办公室询问！我隔壁的办公室就叫其他办公室。」

 第485页

    岗村一脸懵逼的走了出去，又一脸懵逼的站到隔壁的其他办公室门前。
    「中国人太可恶了！为什么会有其他办公室这个名字？」
    岗村一边念叨，一边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岗村先生？」其他办公室的人，听到岗村的名字之后查询了一下。
    然后非常友好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你的所有申请都被驳回了。」
    啊？啥？
    岗村一脸懵逼的看着办公室里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申请，全部被驳回了？为什么？我是你们专利局开业第一天申请专利的呀。」
    「您确实是第一天过来申请专利的！但是，有很多核心方面的设计你没有提交！我们专利局只能遗憾的认为这个专利不属于您所有。」
    「你开什么玩笑？所有的核心设计我都提交了。」岗村瞪着对面的人。
    「不好意思，我并非专业人士，可能无法解释清楚有关专业的问题！这里有一份驳回报告，您看一下？」对面的人非常礼貌的将驳回报告推给岗村。
    岗村低头看驳回报告。
    报告是政府公文形式，晦涩难懂。
    翻译全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时却看的一脸懵逼。
    但是里面的一些专业性的段落，岗村看明白了。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想卡着我们的专利，对不对？」岗村啪的一下将驳回报告拍到桌子上。
    「我要求复议。」
    「不好意思，你所申请的专利已经拥有了它自己的主人。我们不接受复议！」
    对面的人笑得依旧很有礼貌，说出的话却令岗村浑身冰冷。
    「是谁得到了专利？」岗村心中浮起一个名字，却不愿意相信，还想最后的挣扎一下。
    对面的人很快回答：「李美华！」
    如同一道惊雷噼下，岗村整个人都呆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是李美华？她都没来申请专利，你们是怎么把专利给她的？暗箱操作吗？」
    「我们的一切操作都是正当的！」对面的人笑的很有礼貌，「如果你觉得有异议的话，可以写一份申请，要求调出李美华的专利申请步骤。」
    「我要求现在就调出她的专利申请步骤。」岗村立刻接着说道。
    「请回去写申请，递交上来，然后我们经过审查之后，会再给你答覆的。」
    听到这公事公办的声音，和平缓的语调，岗村气得头髮都根根直立。
    但他没有办法。
    他知道，在中国就是这么办事的。
    催也没有用。
    急也没有用。
    「我会让我们大使馆和你们联繫的！太过分了，你们这绝对是暗箱操作。」岗村扔下一句话，转头走出专利局。
    阳光刺眼。
    岗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助理问他：「是要去大使馆抗议吗？」
    「抗议个八嘎！你个蠢货！」岗村转头骂他的助理，「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如果用大使馆施压，会遭至什么报復？你替我接受李美华的报復吗？」
    「但我不服气！他们这绝对是暗箱操作！」
    岗村在大街上骂了好几句，气鼓鼓的进了车子。
    岗村真是气疯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管怎么做都是慢了李美华一步呢？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助理小心翼翼的问他：「我们现在怎么办？」
    岗村闭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儿：「去打听一下，肯特汽车与望田汽车的合资是怎么样谈判的？按照他们的谈判方案，调整咱们的方案。」
    助理愣了一下：「我听说他们是在，中方51%，其他方49%的基础上进行谈判的，我们也要按照这个基础进行谈判吗？」
    「按照这个基础进行谈判！」岗村在这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一旦肯特汽车的谈判成功，将会成为合资的标杆。恐怕以后所有的合资都要按照这个基础进行谈判！我们不能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
    「我来过这个国家几次，特意拿到了他们学校的各种资料。五年前他们有多少学校？
    现在他们又有多少学校？是成几何倍数增加的！而其他的国家，根本就不重视教育。」
    「我敢断定，等个十几年后，这些孩子们初中毕业或者高中毕业。他们进入工厂，能看得懂说明书，能听得懂技工的教育。」
    「这十亿人口，就代表着源源不断的工人。而这些工人，个个识字！」
    「这代表什么？你懂吗？」
    助理虽然懂了，却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虚心求教：「请社长指导。」
    「这代表着，这些工人可以从事更加复杂更加精密的工作，我们不需要再对他们进行更多的培训。这会省我们一大笔培训费！」
    岗村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满意的倚在后车座上。
    「你知道我们在东南亚每年需要付出多少培训费吗？」
    「这些钱，以后都会省下来的！」
    「这些识字的工人，就是这个国家的优势。」
    「所以，我不能失去这里的工厂。」
    「除非，它有可被代替的那一天。」
    第367章 奔丧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奈特举着红酒杯，痴迷的看着台上艷丽无双的脱衣舞娘。

 第486页

    一个美艷的女郎端着酒杯走了过来，身姿摇曳。
    「先生，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她冲着奈特眨了眨眼睛，红唇烈焰，金髮如云。
    奈特的眼神立刻迷离起来：「请坐到我身边来。」
    「先生，今天的舞娘很漂亮。」女人坐下来，高级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香水味我很喜欢。」奈特闻了一闻，「我觉得，你比上面的舞娘更加迷人。」
    女人低低的笑了起来，单手撑着下巴，透过密密的睫毛看向奈特：「先生，我可不是舞娘！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消遣。」
    奈特看向舞池下方，看到好几个痴迷的女人，也在观看舞蹈。
    甩头笑了笑：「不好意思，原来你也是来玩的。」
    女人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放在奈特的领带上，顺着领带一点一点下滑，声音很低：「人生无聊，总是要找一个消遣的方法。」
    奈特的心砰的一下剧烈地跳动，嘴唇不由自主干了起来：「你喜欢什么样的消遣？」
    「高跟鞋、红酒、蜡烛、皮鞭……」女人每说一个词，奈特的心都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你喜欢电动玩具吗？」女人贴在他的耳边，如同魔鬼的低语。
    「我喜欢。」奈特咽了一下口水。
    「我也喜欢，先生。」女人拽着奈特的领带缓缓的站了起来。
    奈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她缓缓的站起。
    女人转了个身，背对着奈特。
    拉着奈特的领带，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奈特就有些迫不及待。
    女人制止住他：「到对面的酒店里。」
    到了酒店，奈特急不可待的抱住女人。
    女人轻轻地笑着，手放在他的脖子上面摁住。
    「我们马上……」奈特刚说到这里，身子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倒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女人蹲下来，打开自己随身的包……
    几分钟后，女人将奈特放到了床上，沖他摆手：「奈特先生，祝你有个好梦。」
    女人说完，抓起头上的金色假髮，露出一头黑色的短髮。
    然后快速换了一身衣服。
    等女人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已变成一个长相普通的黑髮女郎。
    「这笔钱赚的真轻松。」女人走到酒店外面，叫了一辆计程车。
    绝尘而去。
    洛洛的邮箱接到了马鸣的来信：「办好了。」
    洛洛的唇角勾了勾。
    奈特对顾明哲起了杀心，想绑架顾明哲回美国。
    她绝对不能允许奈特再活下去。
    当初奈特怎么对顾明哲的，她按照奈特的手段，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一大早……
    洛洛准备去上学。
    被一个电话拦住脚步。
    「李奶奶去世了？」洛洛没想到李奶奶突然去世，极为震惊。
    赵金银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奶奶是夜里走的，早上去喊她吃饭，才发现她走了。」
    赵多福与赵中意，是出了五服的兄弟。
    婚丧嫁娶。
    是必须要通知到个人的。
    「走的安详便是福气。」洛洛嘆了口气。
    「是，宝根也是这么说的！」赵金银抽泣了一下，「我还要通知其他人，电话先挂了。你们安心上学，不用回来。」
    洛洛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家里人替她上礼。
    听到李奶奶去世的消息，顾明哲也是怔了半天，良久才嘆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人越老，越不能听到亲友去世的消息。
    顾明哲沉沦了好几天。
    直到洛洛接到了马鸣打来的越洋电话。
    「奈特染上独瘾了？」顾明哲诧异的睁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心知肚明，洛洛还是摇了摇头：「不太清楚，马鸣只是提了一句。」
    「这个畜生，不管他。」顾明哲哼了一声，「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洛洛笑了笑：「他把您留给他的那套上东区的住宅给卖了，卖的价格还不低。」
    「绑架您的费用，就是从卖房子里拿出来的。」
    「许是买了房子手里有钱了，他就经常出入一些舞厅酒吧之类的场所。」
    「他还去过好几个位于布鲁克林区的脱衣舞厅。」
    听洛洛说到这里，顾明哲摇了摇头：「自己作死，神仙也救不了他。」
    洛洛笑了笑，「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
    洛洛接通电话，是赵村大队打来的。
    「赵宝根的父亲要回来奔丧？」
    第368章 赵宝根的父亲
    听到赵宝根的父亲要回来奔丧，洛洛心中带了一丝不喜。
    她叮嘱家里的人：「少和他说话！或者不和他说话。家里的情况一句也不能向他透露！」
    赵立功闻言连忙点头：「他对于我们来讲就是陌生人，家里的情况不可能和他说的。」
    「主要就是我妈，让她听到不该听的话，她又要闹腾！」洛洛主要是担心王凤。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立功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也是在担心这个。」
    他虽然不知道赵建业的情况，但他并不笨。
    赵宝根父亲当年来了信，赵多福和赵中意亲自把信送到洛洛那里。

 第487页

    就证明，那信是有问题的。
    洛洛想了一想道：「实在不行的话，就让爷奶带着我妈来我这边吧。」
    「好的，我和爷奶说一下。」
    赵立功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这件事情，就听到外面喧譁起来。
    他放下电话，走到外面，抓着一个往村口跑的人：「出了啥事儿？怎么都往村口跑？」
    「宝根他爹回来了，在村口发糖呢。」社员笑嘻嘻的，「我去瞅瞅热闹去。」
    「你八百辈子没吃过糖呀？」赵立功翻了个白眼，往反光膜厂走去。
    赵宝根父亲去了对面之后，换了姓，改了名字。
    名叫刘峰。
    刘峰穿着今年很流行的浅灰色夹克，里面是一件亮片衬衫，腿上的裤子微喇长长的拖在地上，脚上穿着一双黑色尖头皮鞋。
    因为裤子太长，只露出一点尖尖的黑色鞋头。
    脸上戴着大方框茶色墨镜。
    头髮微有点长。
    如果洛洛在，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七八十年代港星的打扮。
    尤其是那个大方框茶色墨镜，是80年代的流行标志之一。
    今天是星期天。
    託儿所的学生们还在上学，但是小学却放假了。
    几个小学生好奇的围在刘峰的左右，打量着刘峰的穿着。
    刘峰将手里的奶糖塞给几个孩子：「吃吧，吃吧，这奶糖可好吃了。」
    几个孩子剥开糖纸，好奇的嚼了几口，然后眼睛亮亮的点点头：「好甜呀。」
    「这奶糖可比你们吃的大白兔奶糖要好吃多了吧？」
    刘峰脸上满是得意，「这可是日本进口的森永奶糖，一般人吃不到的。」
    「呸！」赵国庆的儿子赵红瑞（狗蛋）呸的一下，将口里的奶糖吐了出来，然后一脸愤愤的瞪向刘峰。
    赵立功的儿子赵宏远，本来正和姐姐赵清安开开心心的嚼着奶糖，听到刘峰的话后，连忙也将奶糖吐了出来。
    「哎，你们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刘峰脸色微变。
    「我们去一边玩。」赵红瑞又呸呸的吐了两口，将口里的奶糖味道都吐干净，这才摆了摆手。
    几个孩子闻言，唿啦啦的跑开，头都没回。
    刘峰愣了一下：「不是在吃糖吗？好好的跑什么？」
    「谁要吃你的臭糖？」远远的，赵宏远转头骂了一句。
    「这些孩子也太不懂礼貌了吧？我好心好意的拿糖给他们吃，怎么可以这样回报我？」刘峰哼了几声，转头向赵中意告状。
    赵中意不置可否的笑笑。
    刘峰转头和送他下来的官员说话：「我这一次回来谢谢你们，你们一路相送，我很感激！」
    送刘峰下来的官员，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经回到家，我们就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联繫。」
    送刘峰下来官员的与赵中意打了个招唿，转头坐上车子走了。
    见到这些人走了，刘峰笑着与赵中意说话。
    「这一次回来，发现家乡还是有挺大的变化！我以前走的时候，是土路，坑坑洼洼的全是坑。没想到这次回来变成了公路！真的是好好啊。」
    「这趟回来呢，一来是给我母亲送送终，二来也是想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这几年呢，我在那边也赚了几十万，算是小有所成吧。」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大包小包：「也没什么可带的，就带了一些衣服！都是从邻居那里拿来的，洗得很干净。」
    刘峰说着，打开一个包：「你看看这件衣服，是我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只是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
    又拿出一样东西在手里晃了晃，很是得意：「这是台湾产的肥皂耶，我拿回来了十块。」
    见他还要往外拿东西，赵中意急忙阻止他：「先进生产队看看，有什么话咱进生产队再说，行吧？」
    刘峰惋惜的将东西重又塞回包里：「哎呀，我这也是迫不及待的想给乡亲们一点东西了啦。」
    赵中意叫了几个小伙子：「帮着把东西都送到宝根家去。」
    见到很多人帮着提东西，刘峰的脸微微变了一下：「我这都是很值钱的东西啦，你们小心着点。」
    一个年轻社员看了他一眼，撇撇嘴。
    一边往生产队里走，刘峰一边说话：「我走的时候乡亲们都很穷，连饭都吃不上。」
    「我母亲和我儿子，这些年一定没少受苦！不过我回来了，他们的苦日子就结束了！等将来我把他们带过去，我的家业总是需要人来继承的吗？」
    一个年轻社员忍不住出声了：「几十万台币的家业吗？」
    「是哇！」刘峰很是得意的昂起头，「在我认识的人中，我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说起来我能有今天，全靠母亲的教导！小的时候她逼着我读书识字，当年我不肯上小学，母亲打我手板。」
    「我这一走这么多年，都没来得及看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实在是不孝啊。」
    刘峰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很是动情。
    见他哭了，其他的几个社员也就不说话了，将头转到一边。
    「咱们赵村大队，这些年生活过得还好吧？」刘峰掉了一会眼泪，转头与赵中意说话。
    赵中意点了点头：「日子过得去吧。」
    刘峰想了一想，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我这次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把我们家的老房子要回来！宅子越老越值钱，你知道的。」

 第488页

    「你家那宅子现在是大队部，说起来也没几间房子。」赵中意看了他一眼。
    「当初我走的时候，我们家的宅子可是村子里最好的。」刘峰说着，转头无意中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睁大。
    ——
    书名改啦，从以前的重生六零年代空间小娇媳，改成了　带着装满物资的超市穿到六零，顺便，也把封面改啦！
    再说一下从今天开始更新的事情。
    从今天开始就恢復两更了，因为我想吃下月星火。本书最后一次星火啦，不吃白不少，钱不少呢，两千块！
    完结时间，在11月5号之前。（今天起两更，11月1号之后，就会一古脑的将剩下章节全部上传完了。下月两更，就会有存稿啦，所以下月不会因为身体原谅而请假啦。昨天断断续续睡了24小时，整个人昏沉沉的，哎下辈子不要做女人啊！）
    新书，过完国庆上传。书名未定，但还是年代文。喜欢年代的不要错过，写的是五十年代的事情。
    第369章 宝根不认父亲
    刘峰面前的，是一幢三层小楼。
    小楼盖的整整齐齐，顶部还有红色的朱瓦。
    小楼的前边是个院子，院子很大，里面种着瓜果蔬菜。
    粉红色蔷薇花红色月季花从院墙处伸出头来，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大门是红色的，对开大门。
    两扇大门同时打开，可以进去一辆车。
    此时，一扇门半掩着。
    可以透过这道门隐约看到里面有个高高的喷泉。
    喷泉的旁边，坐着几个老头老太太。
    似乎是正在下棋打牌。
    刘峰勐的转头看向赵中意：「这是哪位首长的家吗？能住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官一定很大吧？」
    「这是我们的老年人活动中心。」一个年轻社员骄傲的出声。
    「我们生产队老年人和幼儿是一样的，日托！每天早上来老年活动中心，中午吃一顿饭，晚上愿意回家就回家，不愿意回家可以在活动中心里休息。」
    听到这个年轻社员的话，刘峰静静的呆立了半晌：「老年人活动中心？」
    「走吧，你家在生产队里面，还有一段路要走呢。」赵中意有点想不明白，「你说你直接进生产队不就好了吗？干嘛还非要让我们的人出去接你。」
    刘峰讪笑一下，并没出声。
    我自己进去，和你们出来接我，是两回事好吧！
    出来接我，那是衣锦还乡。
    我自己回去，那是偷摸进村。
    可为什么，赵村大队和他走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刘峰指着路边的一棵歪脖树：「我记得这棵树旁边以前有好多棚子吧。」
    「早就拆掉了。」赵中意指着歪脖树旁边的空地，「那里以后要建成健身区域，准备弄个网，里面可以打打网球之类的。」
    「您还知道网球？」刘峰眨了眨眼睛，「网球可是贵族才可以玩的游戏呀。」
    「什么乱七八糟的贵族？咱生产队还有一个孩子进了网球队呢？」赵中意嗤了一笑。
    「还有桌球，省桌球队招走了两个孩子。」
    刘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总感觉赵村大队给他的印象有点怪怪的。
    他从对面一路回来，看到的就是贫穷和落后。
    可是赵村大队的人，不一样。
    刘峰也说不了，哪里不一样。
    再向前走，刘峰看到几间低矮的草屋，终于松了口气。
    觉得自己印象中的赵村大队又回来了。
    从低矮的草屋里走出几个人，一见到赵中意就围了上来：「大队长，我家的房子啥时候拆呀？」
    赵中意摇了摇头：「等洛洛回来了，让她看一看咱的规划图，要是她没啥意见咱就拆了。现在给你拆了，你住哪？」
    「洛洛啥时候回来呀？生产队等着她拆房子呢。」几个社员嘆了口气，「我们走了，该上工去了。」
    几个社员一边走一边议论洛洛：「听说她放暑假会回来呢，算起来也没几个月了。」
    「我就盼着她回来呢，咱生产队规划新农小区的大事，没洛洛拍板，我还真的心里没底。」
    听到社员们口口声声都在说洛洛，刘峰好奇的问赵中意：「这个洛洛是谁呀？」
    赵中意瞄了他一眼：「以后再说。」
    一行人很快就走到了赵宝根家的门口。
    刘峰还在那里说着，当初他走的时候的情景：「我们一家住的都是棚子！当初但凡有一点办法，我就不会跑。」
    「我儿子这些年受了不少的苦，我一定要给他补……补……」刘峰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小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这是宝根的家？」
    「嗯呢！」赵中意提起这个房子，唇角就带了笑，「当初二局修完水电站走得时候，一铲子把宝根家墙给挖了，结果就赔了宝根家一个院子。」
    刘峰却没有仔细听赵中意的话，而是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个小院：「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盖得起这么好的小院？这个小院如果在抬北，要好几万才可以盖得起来哦。」
    见到院门关着，赵中意上前敲门：「宝根、金银，你们爹回来了！咋还在家缩着？」
    院门缓缓打开，赵宝根从里面露出头。
    他看了看跟在赵中意身旁的人，眼中没有一点温情。

 第489页

    刘峰却是激动至极，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宝根面前，想要去抱他：「宝根，我的儿子。」
    赵宝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怀抱：「你回来做什么？」声音很是冰冷，没有一点父子相逢的欢愉。
    「宝根，好好说话！」赵中意咳了一声，「你咋也不知道到村口迎迎？」
    「当年他走的时候没让我送，回来的时候，自然也不需要我去迎！」
    赵宝根将门关上，自己站在门外，「有啥事儿就在外面说吧。」
    「这？」刘峰没想到儿子竟然不让自己进院，有些急了，「我进去给你奶奶上个香。」
    「我奶奶已经安葬到山上去了！你要是想去上坟，只管去！我不拦着你。」
    赵宝根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看向刘峰的眼神里，也没有一点父子的亲情，「我老婆跟孩子在家里睡觉，不太方便。」
    他的声音如此冰冷，刘峰的心一下子坠到湖底：「宝根，我是你亲爹啊！」
    「我知道你是我亲爹！我认识你，你走的时候我已经记事儿了。」赵宝根笑了笑，「但是我的家，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宝根，我是回来看你、看你奶奶的。你不要这个态度对我好不好？」刘峰一着急，呆湾腔冒了出来。
    「你现在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宝根沖赵中意打了个招唿，「爷，我今天晚班，回去睡了。」
    眼见他真的准备回去，刘峰一把拉住他：「宝根，你不能不讲半点父子之情吧？」
    「去你的父子之情！」赵宝根听到刘峰这样说，勃然大怒，声音提高，「你要是念着父子之情，你当初就不应该跑！你跑了之后，我妈又气又怕，没几天就走了！」
    「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中意爷瞒着你当年跑的事儿。我和我奶，早就没命了。」
    「你跑了，你去享福去了！你想过我们一家人了吗？」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过来认我呀？赵相生，你有什么资格认我？」
    听到赵宝根喊他的原名，刘峰怔怔地站着：「你，你就这么恨我？」
    赵宝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沖他笑了笑，「你在那边结婚了没有？」
    第370章 超想揍他
    听到赵宝根这样问，刘峰咬了咬牙：「结了，还生了个孩子。」
    「男的女的？」赵宝根又问他。
    「女的！」刘峰的声音低了起来。
    赵宝根就摊了摊手，冲着生产队的人笑了笑：「你们都明白了吧？他没儿子养老了，所以回来找我的。」
    「不是的，我是想接你过去继承我的家产的。」刘峰急忙解释，「你是我的儿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你后头的老婆，听到你这么说，一定难受死了。」赵宝根满脸讥屑之色，「你后头的女儿，听到你这么说，也会哭死了。」
    说到这里，赵宝根冷冷的看着刘峰：「你走之前家里什么样，你心里清楚。现在家里的一切，包括房子，包括现在的人，包括我的财产，都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不稀罕继承你那什么财产！我也不希望你来打搅我的生活。」
    赵宝根扬高声音：「今天所有的人，都可以见证我所说的话。从你走的那一天，我们之间的父子关系就没了。」
    听到赵宝根竟然这样说，刘峰的心中难过至极：「宝根，我心里是有你妈有你的，我当初跑也是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了。」
    「你要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回去睡觉。」赵宝根一听到他说日子过不下去就心情烦躁。
    你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吃不了苦了，你就跑了！
    想过家里其他人能不能过得下去吗？
    这些年，如果不是赵中意替他瞒着！他和李奶奶早就死了。
    现在生活好了，日子好过了。
    想回来认亲？
    门都没有！
    眼见赵宝根打开院门就要进去，刘峰一着急上前去扯他。
    赵中意勐地转过身，一脚踹到刘峰身上：「这一脚是还给你的！当初你跑的时候，我跑上去追你，你一脚踹到我身上。」
    「你那时没当我是儿子，怕我耽误你跑，怕我不让你跑！你现在何苦还要回来找我？」
    这一脚踹的极狠，刘峰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朝后退了好几步，勐的坐到地上。
    就像当年他踹年幼的赵宝根一样。
    门咣当一声关住了。
    刘峰怔怔的看着门。
    回来的路上，他曾设想过千万种想法。
    在他设想的场景中，赵宝根一听到要去继承他的家产，感激涕零。
    哭着喊着要跟他一起走，要和他一起去过幸福的日子。
    而且他打算让宝根和赵金银离婚，同姓不婚，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宝根被赵村大队的人教坏了，竟然同姓结婚，简直不可思议！
    赵金银个农村妇女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到时给几百块钱就打发了。
    到时，他再替宝根找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
    只要有儿子，还怕没孙子吗？
    就是宝根将来生不出儿子，把现在的孙子也带走不就行了？
    他从来都没想过，赵宝根连接都没去村口接他。
    甚至连门都不愿意让他进。
    也不让他看自己的孙子。
    刘峰越想越难过，悲从中来，泪水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第490页

    「我给我的儿媳妇给我的孙子带了很多衣服，你好歹让我把衣服给孙子送过去嘛。」
    刘峰打开一个大包，拿出里面的成衣：「这是我从商场里买的，没有人穿过，不是二手的。宝根，你就让我孙子出来，试试衣服好不好？」
    「还有这块手錶，是我给儿媳妇挑选的，很贵的，要五百块台币。」
    刘峰抬高声音：「你就让我和孙子见一面好不好？」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回他的话。
    刘峰将自己带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打开。
    诉说的自己这些年的想念，诉说自己这些年有多委屈。
    诉说了自己婚姻生活的不幸福。
    诉说自己财产无人继承的痛苦。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无人回话。
    仿佛里面没有人。
    赵中意咳了一声：「要不然，我派人送你回县城？」
    刘峰沉默了一下：「我想住到老宅！」
    赵中意看了他一眼：「那里现在是大队部！隔壁是託儿所，大队部只有三间办公室，没有住的地方。」
    刘峰穿的奇形怪状，跟个花蝴蝶一样。
    他可不愿意让刘峰接近孩子，再把孩子们引坏了。
    刘峰听到这话，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为什么要把我家的老宅改成大队部？为什么要改成託儿所？」
    赵中意看了他好大一会，声音强硬起来：「你可以去找政府反映要回你家老房子！还有你家的地，你也可以找政府反映要回来，这都没啥！」
    「毕竟，赵村大队有一多半都是你家的地嘛！只要政府同意，我们生产队就还给你！绝不多占你一分地！」
    说完之后，赵中意拿起旱菸袋在手里磕了磕：「生产队事多，我得去忙了。」
    说完之后，也不管刘峰答应不答应，就直接往大队部方向走去。
    刘峰见到赵中意走了，急步追上去：「那我家的事情怎么办？」
    「你和宝根的事，那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虽然是大队长，可也不能强按着他认你对不对？」
    赵中意面上依旧带着笑，声音软的如同棉花，却给刘峰一种拳打出收不回力，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宝根都二十好几的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也五十多的人了，不能事事要求我们大队部替你出面是不是？」
    「你先呆着，我去忙了！」赵中意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刘峰追了几步，又喊了赵中意几声。
    赵中意却连头都不回。
    「你们怎么回事嘛？怎么可以这个态度对我？」刘峰气得攥紧拳头。
    旁边几个被赵中意从厂里拉来的年轻社员，互视了一眼：「走吧走吧！厂里的活还没干完呢。」
    刘峰急忙喊住这些：「不要走！今天麻烦你们帮我搬东西，我有礼物给你们。」
    说着，他打开一个小包，拿出一双袜子：「这个袜子特别好，白色的，吸汗。」
    年轻社员并不接袜子，而是抬起自己的脚给他看：「我们自己厂做的袜子，远销东南亚。你这个袜子，就是我们厂生产的。别人贴了个牌子而已……」
    说完，年轻社员转头走了，转身之际翻了个白眼。
    送双袜子？
    也不嫌丢人？
    还一口一个继承家产？还不如宝根家有钱呢。
    李奶奶一手熬制洗髮水的绝活，洗髮水厂有她15%的红股。
    现在这个股份给了宝根继承。
    宝根每年坐着不动，就是几千块钱。
    继承你那几十万？
    谁知道换算成人民币是几万块哦！
    还送袜子？说什么肥皂是好东西？
    欺负赵村大队的人没见过世面咋地？
    「顾明哲不比他有钱？看看人家顾老先生当年回来的时候，多低调！他简直笑死人！」
    「刚他在村口显摆他的肥皂时，我就想打他了。」
    「还说那个衣服只破了一个洞，特别好？好个屁哦！我们厂一年发四身衣服，我在乎他那个破了个洞的烂衣服？」
    「狗眼看人低！怪不得当年要豆他呢！我现在就想回去揍他。」
    第371章 四处碰撞的刘峰
    眼见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刘峰还留在原地，有些懵懂：「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啊？我好心好意的送东西给你们，一点礼貌都没有吗？内地人怎么都这样呢？
    怪不得又穷又酸，果然是穷酸。活该你们一辈子挣不到钱，一辈子土里刨食吃。」
    几个小孩子从他身边经过，呸的一下，吐了个口水：「鬼子的狗腿子，二狗子！」
    「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回事？懂不懂得礼貌友爱？你们说谁二狗子呢？」刘峰看到这些小孩子沖他吐口水，气的身子颤抖。
    赵立功的儿子赵宏远听到他在说自己这些人没有礼貌，想了一想：「我们唱地道战！」
    「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小学生一起唱起歌来。
    一边唱歌一边冲着刘峰这里吐口水。
    「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魂飞胆也颤！」
    赵宏远唱着歌，冲着刘峰的方向做扣动板机的动作。
    几个坐在门口一边聊天，一边剪洗髮水袋子的大娘忍不住也跟着唱了两句：「还别说，这歌还真挺好听，听了几十年，愣是听不腻。」

 第491页

    「这个赵相生，真是有奶便是娘！」
    「还娶小老婆？原来地主老财真是三妻四妾的。当年打他，真是打得对！」
    「可不能一棒子打死，宝根不是这样的人。你看宝根对金银多好？好得我都羡慕。」
    「以前不知道宝根是为啥对金银这么好！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大队长把宝根他爹跑到对面的事情给瞒了下来。这就是正正经经的活命之恩呀！」
    「宝根这些年来也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才几岁就下地劳动！还记得那一年在地里饿晕倒。」
    「也不怪宝根不认他，他拍拍屁股跑了，自己享福去了。还又娶了老婆又生了闺女，忘了自己亲娘亲老婆亲儿子在这边受苦。」
    「这样的爹，再有钱也不能认！」
    「就是可怜宝根他娘，死的太早！要是能熬到现在，也能过上好日子。」
    刘峰听到她们这样议论自己，又是生气又是恼。
    「我做错了什么？我如果不跑，死的就是我！」刘峰冲着那几个大娘吼了起来。
    「你死啥死啊？你娘都好好的活着，你娘才是正儿八经的地主婆。她都能好好的活到今天，你这个小崽子死啥死？不就是被逗几回吗？」
    「说起来张翠花也被逗过几次，他们家日子不是照样挺好的吗？」
    张翠花旁边经过，听到他们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气得叉起腰：「老娘咋着你们几个了？再让老娘知道你们在背后说我，老娘就饶不了你们。」
    几个大娘背后说人被抓住了，纷纷缩起头不敢看张翠花。
    刘峰看了一眼张翠花觉得有些眼熟，想了一想：「你是翠花嫂子吧？添禄大哥身体还好吧？」
    张翠花翻了个白眼：「去，谁是你嫂子？我去门市部买瓶酱油路过的，不认识你。」
    张翠花说着，又翻了个白眼：「我们内地人不讲礼貌，没有友爱！你别来内地呀，滚回你的呆湾去。」
    「装得跟个什么似的？还瞧不起我们？我们还瞧不起你呢。呸！」
    张翠花说完，昂起头就往门市部方向走去。
    「你这个老婆娘怎么说话的？你信不信我去找添禄大哥让他揍你。」刘峰扬高声音。
    张翠花摆了摆手：「老娘现在能挣工资，还有家务分！他敢动我一爪子试试？爪子给他掰断。」
    刘峰目瞪口呆的看着张翠花的背影。
    进了门市部，张翠花指了指酱油缸的方向：「打瓶酱油。」
    售货员一边打酱油一边笑眯眯的和张翠花说话：「你骂他干啥？人家大老远回来的，又被他儿子给关到门外了，正恼着呢。」
    「我管他是从哪回来的？他说咱们内地人没礼貌，我可不得骂他？」张翠花哼了一声。
    张翠花付过钱，走出门市部。
    门市部的售货员笑了笑：「这人不管怎么混，身上总是会有一两点闪光点。」
    张翠花不知道门市部的售货员是怎么想她的，拿着酱油回到家。
    赵添禄和赵国庆正在院子里做木工。
    「今天的事儿你们知道了吗？赵相生回来了！」张翠花说起了刚才的情景，「宝根不肯认他的。」
    赵添禄擦了一把汗：「宝根不认他，不是很正常的吗？」
    张翠花神神秘秘的凑了过来：「我听人说，赵相生带回来了几十万的家产，说让宝根继承呢。」
    赵国庆抬头看一下他妈：「台币不值钱的！再说了，宝根也不差钱。妈，你别想不该想的事啊！」
    张翠花冲着大儿子翻了个白眼：「我想啥了我？我这不就是议论议论别人家的事情吗？」
    「家里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咱们一家四口都有工作，都能挣钱！别想不该想的，穷惹麻烦！」赵国庆生怕张翠花惹麻烦，连声叮嘱她。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我用你叮嘱我？行了行了，我去做饭！」张翠花跑去厨房做饭去了。
    做饭的时候还在嘀咕：「几十万吶！咋就不认呢？这不是天上白掉下来的钱吗？」
    「宝根真傻！」张翠花做了总结。
    赵立功从反光膜厂出来，去大棚里找到了赵多福和苏锡璋。
    「洛洛希望我们去她那边？」赵多福停下正在忙碌的手，有些疑惑地看着赵立功，「咋突然让我们去洛洛那边了？」
    「主要是不想让我婶，和宝根他爹见面。」赵立功说了洛洛的意思。
    赵多福沉思了一下：「行，那我回去收拾收拾行李，你送我们去合肥吧。」
    「赶早不赶晚！」赵立功也生怕出什么波折，「我已经和厂里请过假了，就现在回去把你们送走好了。」
    苏锡璋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怕刘峰和王凤见面，却不用想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思忖了一下：
    「家里有我看着呢，你们就放心走吧。」
    赵立功和赵多福一起回家。
    开始催促王凤收拾行李。
    赵老太一听到要去洛洛那里，什么话都没说，赶紧收拾东西。
    只有王凤嘀嘀咕咕：「怎么就突然要去洛洛那里了？听说宝根他爹从对面回来了，我还想去看看热闹呢……」
    一家人都不理她，抓着她将她塞进车里。
    赵家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漂亮的长城suv驶了出来。
    刘峰这时正在花钱找人帮他搬行李。

 第492页

    看到这辆汽车，眼睛不禁一亮：「这车子好漂亮啊！一定是国外生产的吧？国内根本生产不了这么漂亮的车子。」
    帮他搬行李的小伙子，本来就是不太想帮他搬，只不过是看在宝根的份上。
    听到他这样说，一下子将行李扔到地上：「不搬了不搬了。」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可以这样子？」刘峰生气的瞪着小伙子的背影。
    「本来还想着安顿好之后，就去赵家，把赵建业的事情说一说……哎，这里的人也太不热情了！我不喜欢这里。」
    刘峰有些烦躁的又拿出一张钞票：「一百台币啦，谁帮我搬一下下行李？」
    一个大娘没见过百元的钞票，远远的看了一眼，问身边的冯大娘：「这能换多少钱？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反正又花不出去，关心这做啥？」
    冯大娘头都不抬，「少和那边的人来往，小心祸从口出，再把你抓起来。」
    这个大娘立时闭紧嘴巴：「还是剪洗髮水袋子好了。」
    第372章 有些事情禁止你做
    洛洛给胡厨子家盖的房子几个月的时间就盖好，现在只等着晾晒后，稍稍批一下白墙就可以住。
    洛洛又给胡厨子家一辆自行车，胡厨子把自行车当成了彩礼。
    胡厨子大儿子找的女朋友，很满意新盖的房子。
    两家商议了一下，决定等房子晒好之后就结婚。
    胡厨子的亲家并没有把彩礼留下，而是在彩礼的基础上又添了点嫁妆，让女儿全部带回来。
    「我们的家底也只能拿得起三床被子，一个洗脸盆一个暖瓶。」
    「当初向你们要三转一响，也不是替我们家要的，而是替小俩口要的。我们家虽然穷，却没有卖女儿的道理！」
    胡厨子的亲家想得很开，也很替孩子们考虑。
    洛洛听胡厨子转述了之后，对胡厨子亲家极有好感：「难得这样的好亲家，以后要好好维护。」
    「是啊，是啊。」胡厨子老婆极为感慨，「以前我们一直想着他们家要三转一响，是给自己家儿子要的。谁能想到，全部当成嫁妆返回来了。」
    胡厨子老婆笑眯眯的：「我们家有福，遇到这样的好亲家。以后得好好对儿媳妇！」
    又话题一转：「等将来他们小两口挣到钱了，该帮娘家时就尽量帮一把。」
    「那是，这就叫两好合一好。」洛洛笑着点头。
    正说着话，顾明哲领着几个孩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两个保镖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多福兄弟就要过来了，家里的房子也不够住。我想着，不如让三个孩子一间？盼盼自己一间，能腾出一间房子。」
    顾明哲是出去给赵多福等人买日用品去了。
    王凤和赵多福赵老太住一间，正好也可以照顾他们的身体。
    盼盼想了一想：「我平时就住在研究院的，家里有没有房间无所谓！反正就是一个星期回来一天。到时，给我随便支张床就可以了。」
    洛洛立刻拒绝：「男孩子可以随便凑合一下，女孩子必须有自己的房间。」
    盼盼已经十五岁，身体正在发育。
    到了该有女孩子秘密的年龄。
    盼盼腼腆的笑了一笑，不再出声了。
    洛洛拉着盼盼的手：「我们到屋里说话。」
    欧阳榭看了一眼盼盼的背影，有些疑惑：「你说他们背着咱们要说什么？」
    前进摇了摇头：「不知道呀。」
    「俩蠢货！」赵卫国翻了个白眼，「你们都不看生理书的吗？」
    一提到生理书，欧阳榭的脸突然红了：「谁，谁要看那个？」
    前进的脸也是微红：「我们导师不让我们看的。」
    「俩蠢货！」赵卫国再次翻了个白眼。
    洛洛拉着盼盼进了她的屋子，低声问她：「你身上来了吗？」
    盼盼的脸红红的，轻轻的摇了摇头。
    洛洛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卫生巾。
    卫生巾这种东西，一战时开始出现。
    20世纪20年代早期，金佰利克拉克公司推出了kotex品牌卫生巾。
    「这些你拿去用，用完了之后，我回头再给你。」洛洛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洛洛知道，盼盼的母亲不在这里，自己就要承担起母亲的职责。
    女孩子第一次来，都是很恐慌的。
    但是有些事情她又说不清楚，干脆写了一张纸条：「这里面有注意的事项，还有关于生理的一些知识。」
    「你不必害怕，也不必担心。这是每一个女人必要经过的歷程，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
    盼盼看着纸条，一直低咬着下唇。
    心里又感激又害羞。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
    就连同寝室的师姐，也从来没和她说过。
    她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人，事先替她考虑好了一切。
    还将注意事项写了一张纸条交给她。
    「谢谢洛姨。」盼盼小声的道谢。
    洛洛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也证明你长大了！但是呢，不要谈恋爱，最起码不要急着谈恋爱！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学习，是你唯一通向成功的道路。」
    听到洛洛说起学习，盼盼立时坐直了身子，面容严肃地听着。

 第493页

    盼盼是洛洛从小养大的，和亲生的女儿没有什么区别。
    盼盼是一个自律自强的小姑娘。
    洛洛也很喜欢她。
    洛洛和盼盼在屋里说了很久，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出来。
    欧阳榭认真的打量盼盼的神态，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却什么也没看出。
    洛洛在饭桌上宣布了一件事情：「以后你们没有事情，不许去盼盼的屋里。」
    三个人同时停下筷子，不解的看向洛洛。
    「为什么呀？」前进当先发问。
    「没有为什么！反正以后不许随随便便的进盼盼的屋子。」洛洛沖前进抬了抬下巴，「否则就揍你。」
    「你这是在行使家长强权！」前进不依了。
    洛洛不理他，看向欧阳榭：「主要就是你！在家里的时候我能管住你，但你们去了研究院，我就鞭长莫及了。以后和盼盼保持一定的距离！听懂了吗？」
    欧阳榭一百多的智商一下子宕机了，他怔怔地看着洛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做错了。
    他放下筷子，很是认真的发问：「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洛洛抬眸看向欧阳榭。
    十六岁的欧阳榭，正是变声期，声音由以前的清脆变得低哑难听。
    嘴唇上长出了一层绒毛，若是几天不打理，就会变成鬍鬚。
    也该给他们几个人准备剃鬚刀了。
    洛洛勾唇一笑：「你没有做错！但你以后不许再和盼盼有身体上的接触。比如拉手呀，比如骑着自行车带她！这都不允许，懂了吗？」
    少男少女正是荷尔蒙爆发的时代，一旦有身体上的接触，就会不由自主，就会不受控制。
    「可是，我们就一辆自行车呀？我不带着盼盼，难道让她坐班车回来吗？」欧阳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会再给你们准备一辆自行车的！等到暑假，你们就要开始学习开车。」洛洛表示此次谈话到此结束，「吃饭！」
    欧阳榭依旧瞪大眼睛，还是不理解：「为什么呀？」
    赵卫国低下头，吃吃的笑了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洛洛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好好吃饭，小心呛着！」
    赵卫国咳了一声，将笑声全部憋了回去。
    前进看了一眼欧阳榭，又看了一眼盼盼。
    「哎，长大好烦恼！如果不长大就好了。」前进嘆了口气。
    「瞎嘀咕什么？吃饭。」洛洛哼了一声。
    前进赶紧低下头吃饭。
    欧阳榭想半天也想不明白，洛洛为什么不许他再带盼盼了。
    他忍不住看向盼盼，想从盼盼的眼睛里看出什么。
    可是盼盼垂着头，一口一口的吃饭，根本不抬头看他。
    「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欧阳榭带着疑惑，低头开始吃饭。
    第373章 今天遇到的人
    吃完了饭，洛洛又给三个孩子各自准备了剃鬚刀。
    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真是岁月催人老！」
    一转眼，欧阳榭就十六岁了。
    盼盼十五岁。
    前进十二岁。
    赵卫国十四岁。
    孩子们长大，也意味着家长们的老迈。
    洛洛忍不住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刚穿越的时候，曾给自己拍过照片。
    拿出来和今天的自己比较一下。
    那时的自己，满脸蜡黄，神色憔悴。
    而现在的自己，皮肤白皙，吹弹可破，满脸的胶原蛋白。
    仿佛看不到岁月的痕迹，甚至比刚穿越那会儿还要精神。
    「也许是超市水的功效。」洛洛在前世的时候，皮肤就一直很好。
    算了算时间，赵立功也该把人送过来了。
    洛洛趁着放学的机会，去供销社买东西。
    供销社主任看到她很热情：「美华同志来了？今天需要什么说一声，我一会叫人送过去。」
    洛洛在中科大的这几年，很是承蒙供销社主任的照顾。
    基本上家里吃的用的，供销社主任都会及时的送过去。
    遇到有好东西，也会帮洛洛留下。
    洛洛对他很是感激。
    前些时候，洛洛知道他正在走关系调离供销社，送给他一张长城suv的专用车票。
    有了这一张车票打底，供销社主任的调动之路，走得非常顺利。
    「我要调到市里上班了。」供销社主任请洛洛到他的办公室说话，「多亏你给我的那张车票！」
    「没什么的，这几年承蒙你照顾。」洛洛欠身接过他递来的茶水。
    「我已经打过招唿了，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是怎么样。不会因为我走了，一些紧俏的蔬菜肉食，就会断了。」供销社主任很是客气。
    洛洛笑着点点头。
    其实，她不缺少吃的东西。
    但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不管怎样，也得表示感谢。
    又和供销社主任说了一会儿话，供销社的人把洛洛买的东西放到了车里。
    洛洛提出告辞。
    供销社主任将她送到院外：「以后常来。」
    初夏的风缓缓的吹着，很是惬意。
    洛洛开着车窗，感受着初夏的微风。
    转过头，却发现一辆五星轿车在路边停着。
    车前盖打开，有人正修车。
    五星轿车也是望田汽车厂出产的一种汽车种类，质优价廉。

 第494页

    主要是在非洲地区和国内市场出售。
    这会儿见到有人在修车。
    洛洛忍不住停下车：「需要帮忙吗？」
    修车的是个年轻人，他听到洛洛的声音直起身子，一脸的惊喜：「你会修车吗？」
    他指着车子：「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动不起来了。」
    洛洛下了车，探头往车前盖看了一眼：「你手里的工具不合适。」
    年轻人手里是个钳子，他笑了笑：「车里就只有这个东西。」
    自己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自己家的车子坏到路上了，身为厂长责无旁贷。
    「我车里有修车的东西，你稍等一下。」洛洛从自己的后备箱里拿出修车的东西，走到五星轿车旁边。
    「哇，你这工具好齐全呀。」年轻人低唿了一声。
    「你这车子开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持续路途却很长。」洛洛看了一下车子的整体情况，诧异的抬头看了年轻人一眼，「你开了五万公里了吧？」
    年轻人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是看到你车子的整体情况判断出来的！主要就是车子的磨损度！」
    「你这车子需要大修了！防冻液、机油、变速箱油、剎车油、过滤元件等等都需要更换。」
    洛洛帮他修好，示意他去发动一下车子。
    年轻人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修好了，有些不相信：「确定修好了吗？」
    洛洛笑了一下：「你去发动一下车子就知道了。」
    年轻人不信邪的走到驾驶位，发动了一下车子。
    听到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年轻人的脸色变得极为精彩：「真厉害，竟然一下子修好了？」
    「我这也不算是修好！」洛洛将工具一项一项地放回工具箱中，「你的车子需要返回到修理店进行一下大修！必要的时候要更换一下零配件。」
    「望田汽车厂在每一个销售处都设立的有修理部，在保修年限之内，可以免费更换零配件。如果超过了保修年限，可以以成本价更换零配件。」
    年轻人没想到洛洛竟然如此清楚，眼中带了崇拜之色：「你是怎么知道的？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
    洛洛不禁莞尔：「你可能买车的时候没有问清销售人员吧？好了，我也该走了。记得去修理部把车子修一下。」
    洛洛说完之后，提着工具箱要走。
    车子后面的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你帮我们修车子，还没感谢你呢！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
    从车里走出来的人，长相儒雅，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身上的气质极为威严，一看便是常居高位。
    洛洛经常与这样的人打交道。
    连忙伸出手：「你好，我姓李，就在中科大上学。」
    「学生？」对面的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洛洛，与洛洛的手轻轻搭了一搭，「现在学生也会修理汽车了吗？」
    「我以前在望田汽车厂工作，所以会修车。」对面的人没介绍自己的名字，洛洛也不会把自己的一切情况都说出来。
    「望田？」他咀嚼着这个名字。
    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眸中的光芒温柔又内敛。
    他朝后退了一步：「谢谢你帮我们修车，以后有缘，希望能再见面。」
    洛洛沖他点了点头，将工具箱放到后备箱里。
    开动车子缓缓离去。
    那个人转过身，目送着洛洛的汽车远走。
    直到看不到，他才敛下双眸，轻轻的嘆了口气。
    后车座上，另一扇车门打开。
    欧阳夏从里面走出来，递给他一支烟。
    他接过烟，却不吸。
    「回车里吧！」他将烟放在鼻端闻了一闻，又重新递还给欧阳夏。
    两个人回到车里，并不说话。
    一个小时后。
    欧阳榭和盼盼一人骑了一辆自行车，朝着研究院方向蹬着。
    俩人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大声谈笑着。
    青春飞扬，一路洒落笑声。
    欧阳夏的身子缓缓前倾，看着骑着自行车的儿子，眼神迷离。
    「长大了！」他口里喃喃。
    过了一会儿，汽车发动，缓缓驶入车流中。
    等到晚上，前进和卫国谈话：「今天我遇到一个人，奇怪至极。」
    卫国在床上翻了个身，盘着腿看他：「什么样的人？」
    第374章 调查刘峰
    前进开始描述他今天见过的人。
    「他戴着眼镜，长相很是儒雅。说起话来，和风细雨，令人如沐春风。」
    「他问了我一些比较奇怪的问题。」
    前进挑了挑眉：「一般陌生人见面总是会问我学习成绩如何如何的。」
    「但是他呢却不一样，他问我吃的是什么饭？心情怎么样？又问我家里人怎么样。」
    「我感觉，他虽然问了很多，却不想得到什么答案。」
    前进盘腿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中：「是不是我们家以前认识的人？」
    赵卫国在床上翻了个身：「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早点睡吧。」
    前进嘆了口气：「整天没心没肺的。」
    「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长寿吗？」赵卫国翻过身来，笑着看向前进。
    「滚！」前进被他气着了。
    直到躺下，前进还是在嘀咕：「到底是谁呢？」

 第495页

    天亮后，洛洛等人去上学。
    赵立功将赵多福和赵老太送到了。
    他们没打搅洛洛，直到洛洛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人来了。
    令洛洛意外的却是刑丽也来了。
    「我来看看小榭。」刑丽笑着与洛洛打招唿。
    「小榭在研究院呢，不知道你要来！早知道让他请假了。」洛洛忙给研究院打电话，通知欧阳榭。
    得知母亲来了，欧阳榭欢喜无比，忙嚮导师请了假。
    刑丽待不了几天，准备和赵立功一起回去。
    看到欧阳榭，她眼中全是泪花：「快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很多。」
    「我奶身体好吧？」欧阳榭问杨大娘。
    「你奶身体挺好的！对了，你爷今年离休了，不过在家里闲不住，天天和你奶吵架！」刑丽说起家里的事情，欧阳榭听得兴趣盎然。
    「你奶现在把你爷的离休本给拿走了，看得非常严！说要用这钱将来给你娶媳妇。」刑丽笑眯眯地看着儿子。
    欧阳榭听得脸红红的，将头垂了下去。
    王凤在和洛洛说刘峰的事情：「我听说他回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结果宝根不让他进门！太可惜了，我都没来得及看热闹，你们就把我塞到车里了。」
    洛洛笑眯眯的听着王凤在抱怨，心底在腹诽：「要的就是让你和刘峰错开。」
    等到晚上，洛洛藉口和王凤出去散步，低声问王凤：「你想我爸？」
    听到洛洛提起赵建业，王凤先是惆怅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想他做啥？」
    话虽然说得极满，但是王凤晚上睡觉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在想，当初她和赵建业刚刚结婚的时候。
    那时神州大地炮火连天。
    她嫁给赵建业，其实说白了就是为了给赵建业留个后。
    那时白狗子到处抓人，很多人都被抓走了。
    赵多福生怕赵建业也被抓走。
    匆匆的替他们完了婚。
    要说起感情，其实也没有什么感情。
    赵建业走了，她也没有多悲伤。
    赵多福和赵老太，结婚前没见过面，洞房花烛夜时才第一次认识。
    以前的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王凤安慰自己：「不难过，有啥可难过的？说不定他现在娶了老婆，生了孩子！瞧不起我这个农村妇女了。」
    「就是，建业长得老帅了！」王凤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和赵建业见面的时候。
    一个帅帅的小伙子就站在她的面前。
    「漂亮的男人靠不住！」王凤闭上眼，转头睡着了。
    刑丽和赵立功在中科大附近呆了几天，浏览了一下附近的名胜，又买了些东西，就准备回家。
    欧阳榭恋恋不捨的送她：「今年暑假我们回家的，等明年我们就研究生毕业了。你和奶说，让她在家等我，不要太想我。」
    「家里没啥事儿，别老想着回家！你回家也做不了啥，就在这安心的学习吧！等将来到研究院里做个教授，搞搞研究。」
    刑丽的目光落到盼盼身上，笑了笑。
    「我走了。」和儿子拥抱了一下，上了汽车。
    欧阳榭追着汽车，跑了很远。
    直到汽车消失在街角，才长长的嘆了口气：「我妈肯定很想我爸！」
    一晃几年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欧阳榭知道刑丽心中一定很苦，却又没地方诉说。
    洛洛走上前，揽了揽他的肩膀：「行了，小伙子！你也该回去学习了。」
    欧阳榭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学，将来出人头地！不管我爸在哪，我都想让他看到，我成才了。」
    洛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却没有说话。
    赵多福和赵老太的精神确实不太好。
    洛洛便想尽办法替他们调身体。
    连着吃了几天的超市水，赵多福和赵老太的身体才慢慢的开始好转。
    看到院子里有一块地空着，赵老太就和赵多福商量：「种点荆芥，下面条吃咋样？」
    这边的饮食习惯和中原不太一样，赵多福吃了几天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连忙点头：「再种点盐碎。」
    赵老太就去找胡厨子，让胡厨子出门买菜的时候帮她买点种子。
    胡厨子当即答应。
    这几天，杜明芳也给洛洛通电话，说起赵村大队的事情。
    「那个刘峰，非要让大队把他的老宅还给他！闹了好几次，中意爷很烦他。」
    「宝根听到刘峰一直在要老宅，当着很多人的面把他揍了一顿。当时的场面太乱了！对台办的人都在……」
    「那大队是怎么说的？」洛洛好奇地问。
    「他们家的老宅，一共就一进院子！中意爷的意思是还给他！重盖託儿所和大队部。」
    「宝根不同意！宝根说刘峰连姓都改了，根本就不是赵村大队的人！没资格要赵村大队的宅基地。」
    洛洛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宝根还是很仁义的。」
    「宝根还说了，以后刘峰来一次大队，他就打刘峰一顿。一直打到刘峰，不敢来为止。」
    杜明芳说着，摇了摇头，「原本好好的一出父子相认，硬生生的被刘峰搞成了这个样子。也算是千古未有的奇葩了。」

 第496页

    「我怎么感觉他不像是来父子相认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洛洛想了一想，「正常人不会像他这样做！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听到洛洛这样说，杜明芳突然警觉：「你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打听你们家的事情！」
    「我知道了！我会找个人去调查他的。」洛洛挂完了电话，给蒋文柏打了过去。
    第375章 赵村大队的新农小区
    蒋文柏听完洛洛的话，沉思了一会儿：「你这么说确实是有些奇怪！我会和爷爷说，哦……」
    说到这里，蒋文柏突然笑了一下：「我爷爷已经离休了！今年，很多老干部都离休了，我爷爷也在其内。」
    「蒋爷爷离休了？」洛洛的声音里略带了诧异，「那这件事情我要去找谁呢？」
    「交给我来办吧。」蒋文柏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洛洛的任何事情都大包大揽，「你明年就要毕业了吧？」
    「是，已经和导师说好了。我毕业之后还会回到望田汽车厂工作的。」
    蒋文柏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我明年也要走了。」
    洛洛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出声道谢：「谢谢你，帮我留在望田。」
    「也不都是为了你，其实也是为了我的理想。」蒋文柏笑了笑，「人总是要有理想的！让百姓富裕，就是我的理想。」
    洛洛嗯了一声，捏着电话没有出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不出声，蒋文柏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在电话里沉默着。
    只有电流滋滋的响声和清浅的唿吸。
    「洛洛。」蒋文柏突然喊洛洛的名字。
    「我在！」洛洛清了清喉咙，「什么事？」
    「你知道离退休年限吗？」蒋文柏突然问她一个奇怪的问题。
    洛洛愣了一下，快速的回答：「我知道的，男六十岁……」
    她还没有说完，蒋文柏突然打断她的话：「你知道就好！」他笑了一下，笑声在电话里悦耳低沉，「好好学习，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
    「我先挂了。」蒋文柏当先挂了电话。
    洛洛放下电话坐了良久，没弄明白蒋文柏的意思。
    蒋文柏对刘峰的调查还没有展开。
    刘峰就被公安抓走了。
    举报人，是赵宝根。
    「我怀疑他在收集情报！」赵宝根直接跑到公安局实名举报了刘峰，将自己的怀疑全部说了出来。
    儿子举报父亲，而且刘峰还是从对面过来的。
    公安对此事非常重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峰一进县公安局就吓尿了。
    「我招，我什么都招！我来之前，有人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打听一个叫赵建业的人！」
    刘峰将他以前给家里寄过一封信，然后有人过来找他，让他来内地寻找赵建业的事说了出来。
    刘峰一开始是不肯来的，他是从内地跑到对面的。
    现在回去，岂不是找挨打？
    但是那些人给他的钱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刘峰没办法拒绝的地步。
    于是，他就借着探亲的藉口踏上了飞机。
    「我只是帮着打听一下，具体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做！我没伤害过任何人。」刘峰替自己辩解。
    审讯他的人，敏锐的感觉到这件案子有可能会牵扯到一些隐秘的部门。
    直接上报。
    没过两天，就有人带走了刘峰。
    蒋文柏是刘峰被带走以后才知道这件事情，连忙给洛洛打电话。
    听完蒋文柏的话，洛洛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我把家里人事先给叫过来了，如果让他们见面那就麻烦了。」
    「你的警惕心不错，我把你的事和爷爷说了，爷爷也在夸你。」蒋文柏在电话里鼓励洛洛。
    刘峰的事情告一段落，洛洛也把心神重新放回到读书上面。
    期末考试，她的论文得了优等。
    几个孩子的论文，都受到了导师不同程度的夸奖。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坐上车，回瞭望田。
    到瞭望田。
    赵中意领着社员们热情的欢迎他们。
    一番欢迎之后，赵中意说起了新农小区的事情：「就等着你回来看规划图，然后拍板呢。」
    赵中意将规划图递给洛洛：「你看看特别找人设计的。」
    洛洛低下头，仔细的看新农小区的规划图。
    其他的人就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洛洛。
    整个赵村大队都在等着小区建起来搬家呢。
    洛洛看完了规划图，眉头皱了起来：「这份规划图全部推翻吧，再重新设计！」
    「啊？」赵中意愣住了，「这房子挺漂亮呀，两面阳台。」
    「这个房子不合适农村！而且房型太老了。」洛洛指着规划图里的单元小区，「一层有三户，大中小三套。」
    「对啊，就是大中小，想着就是一家几口人，老人和孩子万一不想住一起，可以分开住。」赵中意眨了眨眼睛，「这样不对吗？」
    「我这样说吧，农村人住惯了大房子大院子，这种五六十平方的小房子，住上几天就会烦了！楼层太低了，只有两米四高，上面连吊顶都不敢打！最起码也得三米高。」
    「可能很多人觉得层高无所谓，但是层高太低的话，一进去就会有一种压迫感和侷促感。」

 第497页

    「而且别墅的层高，最低也要达到三米五。再说了，咱是自己建房子，又不是商品房，又不需要省钱，当然是咱们自己怎么舒适怎么来。不必管别人什么规定多高多高的。」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找个尺子量一下，现在咱们住房的层高多少。农村的老房子，基本上没有低于三米的层高。有很多堂屋特意建的高一些，层高要达到四米左右。」
    「而且，没有规划车库和储藏室，自行车也没处存放，小区一旦建成，将来乱糟糟的。」
    不一会洛洛就指出了好多毛病，直接将这个规划图全部给推翻。
    「如果你们信我的，就全部盖成两层或者三层的连排别墅。小院门前的路可以并排走两辆汽车，所有的院子一模一样。
    这样的房子供给上了年纪的人住，或者家里有老人的人住。或者给对大队有重大贡献的人住。」
    「在连排别墅小楼后面，盖高楼！供给年轻人住。」
    「高楼，要求一梯两户！每户的平方不得低于120平！农村人，习惯了大房子，住不惯小房子的。而且现在的地皮和人工不值几个钱，现在盖成大房子也比较省钱。」
    「小区内，必须规划车库和储藏室！将来，一家一个车库几乎不够用的。」
    洛洛一项一项地说着她的要求，周围的人都听愣了。
    「买车？我的天呢，我想都不敢想！我现在连自行车都买不起。」
    「你就是现在不买车，车库可以做其他用处呀，比如改成大的储藏室，存放东西！
    老规划图上都没有考虑过储藏室，冬天的煤球怎么上楼？放在家里？放在楼道里吗？」洛洛笑着看向周围的人。
    听到洛洛这么一解释，周围的人顿时明白了：「对呀对呀，以前有院子可以在院子里搭个棚子放煤球，如果住高楼了，没地方放啊！」
    「果然！还是洛洛想得周到！幸好咱们没有先把房子盖起来，要不然就瞎了。」
    「赶紧的，趁着洛洛在，再找设计师给设计一下房子。」
    大家喜气洋洋的讨论起新农小区的规划了。
    看到他们在讨论新农小区，苏锡璋脸上闪过一抹怅然。
    第376章 苏锡璋老伴来望田
    苏锡璋家的情况有些特殊。
    前些年的时候，他一家人老少，都受到他的连累。
    不管是妻子，还是家里的孩子都对他有怨言。
    等到他的工作和各种待遇恢復的时候，他又在赵村大队住出来了感情，不愿意回去。
    孩子们也不愿意放弃现有的工作，来赵村大队陪他。
    就这样僵持起来。
    赵中意看到苏锡璋的脸色，走过来安慰他：「是不是想孩子了？」
    苏锡璋强笑了一下：「人老了，就有点念旧。」
    赵中意想了想：「不行的话，你就回去？孩子给你打过好几次电话，让你回去。我也接过他们的几次电话，感觉孩子们都还是挺好的。」
    「一些旧年间的事情，就这样忘了吧。」
    苏锡璋惆怅的嘆了口气：「住的地方也没有了，老伴现在住在大儿子家里。我回去之后，就要依附孩子们生活了。」
    「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没用的人！」苏锡璋摇了摇头。
    赵中意拍了拍苏锡璋的肩膀，「你比起很多人来说都强多了，农村的人没有退休金，老了以后不也是依附孩子们吗？」
    「孩子们要是孝顺，老年的生活有指望。要是孩子们不孝顺，到老了连个养的人都没有。
    你有退休金，怕个球？谁养你养的好了，甩手给他几百块钱。孩子们肯定高兴的，屁颠儿屁颠儿的！」
    「你现在退休金也不拿着，让孩子们花。时间久了，他们就会把退休金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自己该得的。」
    「你好好想想！我要是你我就回去，你们单位补给你那么多钱，足够你养老。等将来有政策了，说不定还能给你再分套房子。」
    苏锡璋抬头看向赵中意：「老哥，你活得真是明白。」他苦笑，「我不如你。」
    「你要是想回去，我就让我家的小子把你送回去。你要是想留在赵村大队，就和家里把一切事情说清楚。包括将来的养老，包括你的退休金，都得讲清楚。」
    「这样煳里煳涂的，将来全是事儿。」
    听完赵中意的话，苏锡璋缓缓颌首：「老哥说得有道理！」
    赵中意是个明白人！比他看得明白。
    苏锡璋觉得，他也得认真思考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到底是留在赵村大队，还是回去和孩子们一起生活。
    如果留在赵村大队，他能发挥余热，每天都在地里忙碌着。养老固然不发愁，却享受不到天伦之乐。
    如果回去和孩子们一起生活，就要从此以后接送孙子，做一个无欲无求的小老头。
    苏锡璋辗转反侧几天，就做了决定。
    「我要留在这里！」苏锡璋眼神中全是坚定，「回去之后，我啥都做不成。既不会照顾孩子，也不会做饭！回去之后，徒惹人烦。」
    苏锡璋又给家里打了电话，把自己退休金的事情说清楚：「退休金是给你们妈养老用的，她说咋用就咋用了，除了她之外，任何人都不能支取。」
    「前些年，你妈跟着我受苦了，我对不起她。」

 第498页

    眼见苏锡璋做了决定，苏家的两个儿子都慌了，埋怨自己的母亲：「我们早就说过这样不行，我爸那种人，就是吃软不吃硬。越是逼他，他越是不肯回来！」
    苏锡璋的老伴一脸铁青：「他还真以为我稀罕他那退休金，我也是有退休金的人！一次一次的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甚至让他的小孙子小孙女给他打，都是不肯回来。」
    「我就是不明白了，那赵村大队是有仙女吸引着他吗？」
    苏锡璋的大儿媳妇低低地笑：「要不然，妈过去？兴许你过去，就能把爸带回来了。」
    苏锡璋的老伴看向大儿媳妇，嘆了口气：「我和他别扭了几年！这几年，你们也担着拿他退休金的恶名。我就是不明白了，赵村大队有啥好的？」
    「爸在那里能施展一生所学，也不怪他不肯回来！」
    苏锡璋小儿子说起几年前苏锡璋给他打电话让他也过去的事，「我当时听我爸说的情况，就动心了。在中原搞大农场，这得多大的魄力。如果不是妈拦着我，我也过去了。」
    「你敢过去！？就别当我儿子！」苏锡璋的老伴瞪了小儿子一眼。
    「可是爸现在不肯回来，又直接了当的把退休金给安排好了……」
    苏锡璋大儿子出声劝，「实在不行，我们先送你过去几天？和爸好好谈谈！」
    「我和他这个糟老头子没啥可谈的！」
    苏锡璋的老伴沉着脸，「一去十年，也不说回家看看？人家都是迫不及待的回家回城里，他可倒好，一头钻泥地里不肯出来了。」
    见到母亲不停的抱怨，苏锡璋的两个儿媳妇对视了一眼，都是笑：「收拾行李吧？我看妈是动心了。」
    两个儿媳妇动手替她收拾行李。
    几天后，就由苏锡璋的小儿子护送到望田。
    听到老伴儿要来，苏锡璋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在家里一个劲的转圈圈：「咋还没接回来？」
    赵中意敲了敲旱菸袋：「让你去接你又不敢去，生怕他们直接把你拉上火车。你就在家安心的等着，立功洛洛一会儿就把人接回来了。」
    赵中意又笑骂他：「我还以为是你两个儿子贪图你退休金？没想到他们是在用退休金逼你回去！你也真是的，把话和家里说清楚不就行了？」
    苏锡璋嘿嘿地笑：「我就是不想回去。」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苏锡璋紧张起来，不住劲的朝外张望。
    赵立功和洛洛下了车，将一个老年妇女扶了出来。
    苏锡璋连忙迎上去：「老伴！你来了。」
    苏锡璋的老伴见到他，眼圈一下子红了，一巴掌打到他胸口：「自从嫁给你，我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孙子们也大了，需要咱们帮衬的时候，你在这里躲清闲？」
    「两个儿子被你连累了好几年，你对得起他们吗？对得起我为你吃的苦吗？」
    苏锡璋垂着头不出声。
    洛洛急忙劝她：「大娘，有啥事进屋说，外头天怪热的。」
    苏锡璋的老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骂苏锡璋，便走进堂屋。
    一进堂屋，就感觉凉风扑面，愣了下：「这是开了空调？」
    第377章 哼
    现在条件好了，我们生产队好几家都装了空调，主要是怕孩子和老人受不得热。」洛洛笑着给苏锡璋的老伴倒了杯水。
    苏锡璋的老伴喝了一口，只觉得清凉甘甜，忍不住点了点头：「这农村的水，就是比大城市的水好喝。大城市的水太硬了！」
    苏锡璋的老伴细细的打量堂屋。
    地面上铺着城里也很少能见到的地板砖，干净明亮。
    墙面上刷着白色的墙漆，墙上的装饰品很少。
    也就是正中挂了一张伟人全身像。
    堂屋里摆着一圈沙发，茶几上放着一个红色的电话机。
    堂屋里简洁整齐， 出乎她意料的干净。
    「大娘这次来是准备短住还是长住？如果长住的话，您来的正是好时候。」
    洛洛拿出一张设计师刚刚画好的规划图，「我们大队正准备盖新农小区，苏教授是够格免费得到一幢别墅的。」
    听到别墅两个字，苏锡璋老伴诧异的抬起眉毛：「不要钱？还有这样的好事？」
    「苏教授对于我们赵村大队是有重大贡献的，所以他的养老费用是由大队支付！每个月付给他基础养老费用100元，其他福利另外支付。还另外送他一套别墅住宅，是归他本人所有，将来可以由他儿子继承的。」
    洛洛笑眯眯的将规划图推到了苏锡璋老伴面前：「您看看，您喜欢哪一排？其实不管哪一排，别墅的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苏锡璋小儿子凑过来，仔细地看规划图，眼神中带了震惊：「你们竟然要盖这么多的别墅？」
    「赵村大队的人多，所以别墅盖的也多！在别墅后面，会盖几幢六层楼高的小高楼。」
    至于为什么不盖几十层高的，是因为现在电梯价格太贵！一部电梯的价格，就可以盖一幢楼了。
    苏锡璋老伴和小儿子对视一眼，眼中的神色全是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刚刚来到赵村大队就得到了这么大的惊喜和震惊。
    「我们单位早几年前就说要盖家属楼，结果盖到现在也没盖起来！」

 第499页

    苏锡璋小儿子羡慕至极，有些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来赵村大队。
    「我们赵村大队主要是有几个厂，因为工厂是集体性质的，大队有决断权！每年除去发工资，还会有各种分红。因为这两年的收入比较好，所以就决定盖个小区当成分红髮给大队里的社员。」
    「盖房子当分红？」苏锡璋老伴瞪大眼睛。
    「也不是免费分发给社员们的，只有那些有突出贡献的人才可以免费得到住宅，比如像苏教授这样的人！
    其他的人先付两千块钱，可以先住下，然后每年从分红里扣出一部分住房费用！」
    「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买得起房子的，只能用这样分期付款的方式。」
    「两千块钱就能住上别墅了？」苏锡璋小儿子越听越羡慕。
    单位里说是福利分房，实际上是论资歷和辈分排的。
    资歷不够，根本排不上住房。
    很多人还在集体宿舍里住着。
    如果规划图上的新农小区真盖成了房子，两千块钱绝对是抢着住。
    洛洛又说了一个重磅消息：「新农小区里的别墅，具有唯一的性质。以后再也不会盖别墅了，再盖的，全部是小高楼。」
    虽然农村的地皮不值钱。
    可是，在一个生产队里。
    你住着别墅，别人住着楼。
    那地位和身份的差别就显示出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房子是免费给的，还有继承权。
    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事情？
    苏锡璋老伴原本还准备把苏锡璋给硬拉走，这会也犹豫起来。
    苏锡璋小儿子更是连声问洛洛：「我刚刚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有招收技术人员的意思？」
    「对啊！赵村大队的工厂多，需要的技术人员也很多。我们一直与621所，和中科大和航空研究院有合作关系。
    但是他们的人才都是属于国家级的高精尖人才，只能与我们合作，不可能落户到我们赵村大队。」
    「所以呢，如果有合适我们的人才！我们是有很优惠的落户政策！比如免费赠送高楼住宅一套，高工资高福利……」
    「就连推荐人也会获得一笔不菲的推荐费。」洛洛看了一眼苏锡璋小儿子。
    苏锡璋小儿子嘆了口气：「条件很好，可惜你们这里是农村户口！」说到农村户口，他摇了摇头。
    现在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城里跑，想要商品粮，想要城市户口。
    洛洛的条件就是再好，也吸引不了多少技术人才。
    「我们也知道自己是有短板的，所以我们有另外一套的福利办法。就是借调！」
    「从原单位将人借调到我们这里，工作档案还是在原单位！我们不管你们在原单位能拿多少钱，我们这里按我们这里的规矩发工资发福利。」
    「落不落户都无所谓！只要愿意来干几年指导我们技术就可以。」
    苏锡璋小儿子听到洛洛这样说，是真的心动了。
    借调的方法实在是太好了。
    保留原单位的级别与职称，来赵村大队拿钱拿福利。
    他有几个朋友，明明一身的技术，却是在单位坐冷板凳。
    如果能借调出来，而又不影响本来的职称，肯定会有人愿意出来的。
    人挪活，树挪死呗！
    「那你们这里的工资是怎么说的？」苏锡璋小儿子出声问洛洛。
    洛洛当即回答：「按照职称与级别，最低不低于两百元！上不封顶。」
    我国的工资，从59年开始，一直到八十年代，二十年没涨，一直是那个工资水平。
    学徒十几块，一般工人二十几块。
    级别高的，就多拿点。
    级别低的，就少拿点。
    很少有超过两百块钱的。
    没等苏锡璋小儿子反应过来，洛洛又接着往下说：「除了基本工资之外，我们有各种福利！比如全勤，比如技术发明奖，比如加班费，比如夏天的清凉费，冬天的取暖费……而且每年的年终都会有年终分红，年终分红保证不低于三个月的工资。」
    「二百块钱，只是基础工资？」苏锡璋小儿子睁大眼睛。
    「对，基础工资上面，还有各种工资！比如单位里正常会有的效绩工资，各种补贴，节日红包和节日福利……很多……」
    洛洛随意的算了一下：「我们赵村大队，一个普通的工人，每个月能拿300多块钱的工资。」
    「你们普通的工人都能拿这么高？」苏锡璋小儿子的眼睛越睁越大，简直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技术岗位会比这个更高，有工程师证书的，保证每个月不低于一千元的基础工资。」洛洛微笑。
    我有梧桐树，不怕不来金凤凰。
    一个月一千块钱算什么啊？一个工程师每年能为厂里挣几十万上百万。
    就比如反光膜厂，每一次的技术改进，都令厂里的收入翻一翻。
    而且那些机器也需要技术人员维护。
    一个好的机修工，每年光是检修机器，都能节省几万十几万的维修费用。
    苏锡璋老伴咳了一声：「要不……」
    她刚刚出声，小儿子就打断了她的话：「妈，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主要是想陪陪爸，好几年没见我爸了！」小儿子看向苏锡璋。

 第500页

    苏锡璋扭过头，不看小儿子。
    早就让你们过来，你们非让我回去。
    现在来了，才知道这里好吧？
    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哼！
    第378章 我不想走了！我要做实验
    苏锡璋老伴和小儿子，就在洛洛家住了下来。
    洛洛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考虑到家里来客人的事情，全部改成了套间。
    苏锡璋老伴和小儿子一进入到苏锡璋所住的套间，都惊呆了。
    地上铺着地板砖，墙面洁白。
    看不到屋顶，每一间房子都有吊顶。
    更令苏锡璋老伴和小儿子震惊的却是，在苏锡璋的客厅里，放着一台电视机。
    「我见到堂屋没放电视机，还正想说电视机的事呢。」苏锡璋老伴不信邪，走过去将电视机打开，电视机里出现画面和声音。
    「竟然是真的，不是纸煳的？」苏锡璋老伴瞪大眼睛。
    「傻了？谁在家里摆个纸煳的电视机？」苏锡璋瞪了一眼老伴。
    「咋没有！？前段时间，咱们邻居去别人家里相看，那户人家里，就放了一个纸煳的电视机，还放了一个纸煳的收音机。」
    「咱们邻居看出来后有点生气，说想看看电视节目。他们相看的那户人家，说啥没电、信号不好、收不到电视节目……总之一大堆搪塞的话！」苏锡璋老伴摇了摇头：
    「最后把邻居两口子气的跑了回来，说这样的亲家不能要，要是自家的闺女敢和这家的孩子谈对象，就把闺女的腿打断。」
    「还有这样的事儿？」苏锡璋笑坏了。
    苏锡璋老伴儿又推开卧室，卧室里窗明几亮。
    一张1.5米的床南北方向放在正中。
    进了卧室的门，右手边就是一整墙柜子。
    床尾处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摆了一些日用品。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收音机。
    苏锡璋老伴打开收音机扭了扭，果不其然的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眉毛挑了挑，又去看床头柜上的表。
    「这是报时电子表！在欧美很流行。洛洛找人带过来的，每人屋里都有一个。」苏锡璋向老伴解释。
    老伴又走到窗前，窗外就是洛洛家的院子。
    院子里种着几棵苹果树，取意平平安安。
    又种了一棵石榴树，取意多子多福。
    葡萄藤架在风中摇曳，小院看起来富含农趣，却又简洁雅致。
    「隔壁的套间住着杜明芳！她周日不在，要去县城和徐参团聚。」苏锡璋又介绍隔壁的事情。
    苏锡章话里又有一些惋惜：「等将来都住到别墅里，这宅子也会平了，改做其他的用途。」
    「这小院儿住的真不错，要是平了太可惜了。」苏锡璋老伴也很惋惜。
    「卧室旁边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小卧室。」苏锡璋让儿子住到小卧室里，「每个套房都有卫生间，卫生间旁边是厨房，要是晚上饿了或者自己想吃点什么东西，可以自己开火。」
    「煤气灶会用吗？」苏锡璋看了看老伴。
    「你看我做什么？」老伴生气了，「难道我连个煤气灶都不会用吗？」
    苏锡璋挑了挑眉，又继续和小儿子说话：「赵村大队里有十几亩大棚，早上的时候我就去大棚转转。从大棚里出来，就去大队部坐一会儿。或者去我的实验室。」
    「爸？你还有实验室？」小儿子瞪大眼睛。
    「当然有了！」苏锡璋很是自然地点了点头，「土壤每年的情况都不一样，每年都要检测土壤的各种含量。反正我也懂这个，大队长就给我建了个实验室。」
    小儿子和苏锡璋一样，都是搞农业研究的，闻言搓了搓手，心里跟猫抓一样：「能让我去你实验室看看吗？」
    苏锡璋背着手，脸上带着傲然之色：「实验室里现在正在做着土壤板结化验！还没做完呢！明天吧……嗯，明天领你去开开眼。」
    科研人员对于实验室的渴望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听到有一个实验室，而自己却不能去。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只猫在拼命的挠着门，想要把门挠开，去看看门外的世界。
    小儿子名叫苏岭，自从听说苏锡璋有个实验室后，就坐立难安。
    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着实验室的事情。
    看到小儿子那急迫的神态，苏锡璋得意的昂起头。
    小儿子苏岭到苏锡璋的书房里后，更是惊讶无比。
    书房里全是书。
    有很多英文原版书。
    很多关于农业的书籍，他们单位都没有。
    苏锡璋老伴儿却是对书桌上面的电话起了兴趣：「这个电话，能打出去吗？是真的吗？」
    「当然能打出去了。」苏锡璋拿起电话递给老伴，「不仅能打出去，而且还是一条单独的线路！」
    「单独的线路？」老伴将信将疑，「这个电话和堂屋的电话不是一条线吗？」
    「不是一条线？这个小院里一共有四条电话线。」苏锡璋看到老伴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就得意的想笑，「因为这个小院有三个厂长！万一厂里有紧急的事情，可以及时和他们联繫。」
    洛洛不差钱，干脆就给每个套间都装了电话。
    也算是支援一下邮电局的生意。
    苏岭在小卧室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实验室的事情。

 第501页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乌黑乌黑的。
    苏锡璋见他急得不得了，这才答应今天带着他。
    父子俩人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不时有人向苏锡璋打招唿。
    「苏教授早啊。」
    「又去大棚吗？」
    「忙完了来老年活动中心下棋呀。」
    「这是你家小子？」苏锡璋笑着一一应答。
    小儿子苏岭跟在后面，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有些感慨。
    苏锡璋先领着小儿子去大棚。
    一进大棚，苏岭就觉得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他熟悉的领域，进了大棚就感觉回到家一样的熟悉。
    在大棚里巡视了一圈，苏岭都有些不想走了。
    苏锡璋又领着苏岭去了大队部转了转，然后才去实验室。
    实验室就在老年活动中心旁边，是一幢二层小楼。
    实验室里工具很是齐全。
    苏岭换上实验室里的白大褂，看着实验室里的各种工具，眼睛微微有些发直。
    对于科研人员来讲，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名下的实验室，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而自己的父亲，不声不响的就拥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实验室。
    「咱俩的研究方向其实是不一样的！」
    苏锡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只要你的研究方向，赵村大队确定能够用上，就愿意为你出钱搭建实验室。」
    小儿子苏岭转头看着父亲：「爸，我不想走了！我要做实验！」
    第379章 说的就是你，还笑？
    听到苏岭愿意留下来，洛洛唇角全是笑意。
    技术和科研人员当然是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而且一个科研人员，就可以引来一群科研人员。
    苏岭给他几个朋友打了几个电话，邀请他们先来赵村大队看一看。
    赵中意知道之后，笑的嘴角都合不拢：「瞧瞧，只要栽好梧桐树，这金凤凰就会一只一只的飞来！」
    几天后，吴爱平和李遇山李小溪三个人从首都回来。
    李遇山李小溪先来家里和赵多福赵老太见了个面，然后才回李村大队。
    见到妈妈回来了，两个孩子飞跑出去，扑到吴爱平的怀里。
    吴爱平搂着孩子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泪水。
    在堂屋里和赵多福赵老太说了一会儿话，洛洛就让他们回自己房间，先好好团聚一下。
    等到吃饭的时候，苏锡璋老伴这才知道，吴爱平竟然在首都上大学，震惊至极：「你们这一家，竟然出了这么多的大学生？」
    吴爱平腼腆的笑了笑：「主要是运气好，赶到第一批扩招！现在的题比以前要难很多。」
    赵立功一个劲儿的给吴爱平夹菜，嘿嘿的笑。
    吃完了饭，洛洛拉着吴爱平到她屋里：「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还以为你们几天前就会回来的。」
    「主要是有些事情耽误了！然后去买车票又买不着，耽误了好几天。」吴爱平说起了赵红梅的事情：
    「我明年就要去实习了，但是放暑假之前，我们校领导突然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校领导着重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问我和赵红梅是什么关系？」
    洛洛的眉头皱了一下：「不是说这件事情不会对你有影响吗？」
    吴爱平苦笑一下：「影响太大了！我要去实习的那个单位，在调了我的档案之后，拒绝了我的实习申请。」
    「拒绝了你的实习申请？」洛洛惊讶之极。
    实习是学校统一安排的，现在缺大学生缺的这么厉害。
    不管是什么样的企业，能分到一个实习的大学生，都恨不得把大学生敬起来。
    因为现在的大学生除去国家分配之外，还有自主分配的。
    比如这个大学生在这个单位做的非常好，单位也愿意接收，两方同时提出申请就可以了。
    上级部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拒绝的。
    像吴爱平这样，还没去实习就被拒之门外的情况，洛洛还从来没听到过。
    吴爱平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赵红梅这个畜生，她自己死了，还连累到我。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把她千刀万剐。」
    洛洛皱了皱眉：「你们校领导怎么说？」
    「校领导说，他又给我联繫了几家实习单位，却没一家愿意接收我的。」吴爱平垂下头，很是沮丧：
    「我是不是没人要了？」
    洛洛低声劝她：「怎么会没人要呢？这件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没想到，主要是太意外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吴爱平烦躁的皱起眉头，「我该怎么办呀？」
    「你别急，我替你想想办法。」其实洛洛是可以让吴爱平来汽车厂实习的，但是汽车厂和吴爱平的专业并不对口。
    洛洛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来赵村大队实习？」
    「赵村大队实习？」吴爱平愣了一下，「到农村实习？有这样的实习法吗？」
    「没有！但是咱们可以创造啊。」洛洛想了一想，替吴爱平分析情况：「我感觉可能以后你的分配之路也比较困难！既然这样不如干脆放弃国家分配，选择自主分配好了。」
    「自主分配？」吴爱平念叨着这个词。
    「如果你同意的话，可以让中意爷提出申请！然后你留在赵村大队进行实习。」洛洛拍了拍吴爱平的肩膀：

 第502页

    「大学生村官！这是多大的噱头呀？你会上报纸的。」
    「大学生村官？」吴爱平蓦地一下笑了，「洛洛，怎么这世上都没有能难倒你的事情？这明明是一件很沮丧的事情，可在你的手里，却变成了一件好事。」
    「那你愿不愿意来做这个村官嘛？」洛洛很是严肃的看着吴爱平：「你知道的，赵村大队的企业越来越多。要管理的事务也越来越多！中意爷年纪大了，杜明芳要管着两个厂，也没有什么余力管理生产队的事情。」
    「但是放权给其他人，中意爷不愿意！因为感觉其他人的脑子不活跃，跟不上时代的形势。中意爷前两天甚至和我讲，实在不行，就让立功从反光膜厂辞职，做大队长！」
    「如果你这个大学生愿意回来做大队长，一切事情就可以解决了！你接受过现代化的教育，又在大城市生活过！思想和意识，都比常年呆在农村的人要先进的多。」
    「对于赵村大队来讲，一个大学生村官，也能为大队蒙上一层鲜亮的外衣！对于你个人来讲，回到大队做村官，可以回归家庭，也可以就近照顾孩子，还能施展你的专业。」
    吴爱平听完洛洛的话，神情渐渐严肃：「我考虑一下。」
    「这是你人生中很重要的事情，肯定要考虑的。」洛洛笑着点点头，「不要告诉爷奶，你被赵红梅连累！他们会难过的。」
    吴爱平连忙保证：「我不会那么傻的，肯定不会告诉爷奶。」她有些感慨，「这次回来，感觉爷奶老了很多。」
    「就连大爷爷，看起来也老了！」
    「衰老，是不可避免的！我们这些做孙子的，只能多孝顺他们一些。」
    洛洛指了指门外，「两个孩子想你想疯了，多和他们呆几天。」
    吴爱平走了出去，两个孩子扑到她怀里：「妈妈，你和婶说什么事啊？说了半天，陪我们说说话好不好？」
    「好好好！」吴爱平笑着，被两个孩子拉走了。
    等到晚上，吴爱平和赵立功把事情说了一说。
    赵立功也是咬牙切齿地痛骂赵红梅，骂完之后，期待的看着吴爱平：「老婆，留在赵村大队吧！」
    吴爱平抿唇一笑：「我要是不留呢？」
    「那我只能拿根绳子绑着你。」赵立功的声音低了下去。
    「好呀，你还敢拿绳子绑我？你这是绑匪，你知道吗？」吴爱平哼了一声。
    「拿绳子绑着你，你去哪我去哪呀。」赵立功一把抱住吴爱平，「把绳子拴我腰上，我永远是你的小跟班。」
    「老婆，我想死你了……」赵立功的声音低了下去。
    屋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吴爱平推了赵立功一把：「去关窗户！省得别人听见。」
    赵立功关上了窗户，又欢快的跳上了床：「老婆，我来啦！」
    几只麻雀在苹果树上排成排睡觉。
    一只小麻雀被关窗户的声音惊动，睁开了眼。
    不屑的切了一声：「可恶的两脚兽，以为我们稀得看？」
    「对，谁稀得看他们？」
    「不像某些人，恨不得钻到窗户里看！哼！」
    「说的就是你！你笑什么笑？」
    第380章 合资汽车厂选址
    吴爱平没有多做考虑，就决定留在赵村大队。
    知道吴爱平决定留下来，赵中意是最欢喜的。
    「爱平留在大队，我也能放心的把权力交出来。」其实赵中意的儿子和孙子，都挺有能力。
    但是赵中意却觉得他们眼光不够好。
    宁可让他们去厂里做副厂长，做车间主任，也不愿意把大队长的职务交给他们。
    「别看这个大队长工资低，事儿也多，权力却很大！如果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心思稍微有一点点不正，整个赵村大队就完了！」
    赵中意想得非常明白。
    其实赵中意心中最理想的大队长人选，是洛洛。
    但洛洛不可能回到赵村大队做大队长的。
    听到吴爱平要回来做村官，赵村大队的人反应比较平淡，但是其他大队的人却是震惊无比。
    「上了大学不留在大城市，为什么要回来？」
    「好不容易跃出农门了，回来做什么？」
    「国家干部和村官根本不能比啊。」
    很多人都想不明白，吴爱平为什么要回来做村官。
    对于这些人，吴爱平也懒得解释。
    她给校领导打过去了电话。
    校领导听到吴爱平要留在家乡，建设家乡，心中又敬佩又惋惜：「留在家乡固然好，但国家培养你不容易，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回来，在其他的岗位上发挥能力。」
    「先辈们有一句话，我们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现在赵村大队需要我了，我觉得我应该留下。」
    吴爱平笑着说起申请的事情，「回头我回到学校办一下实习申请。」
    校领导嘆了口气：「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能有一份建设家乡的美好心愿，学校对于你的决定很是支持。」
    再望田县做了几年书记的孔凡辉书记，得知此事，亲自来见吴爱平：「大学生肯留在家乡建设家乡，这不仅能振奋家乡人，也是一件能够流传至天下的佳话。你这种建设家乡的精神，应该大力宣传！」
    听完孔书记的话，吴爱平有些汗颜。

 第503页

    如果不是洛洛给她指明了道路，她到现在还在迷茫中，还在怨恨中。
    送走孔书记，吴爱平真心的向洛洛道谢：「谢谢你。」
    「不管对于你来讲还是赵村大队来讲，你回来做村官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洛洛笑着：
    「把赵村大队建设好，让它有更加美好的未来和明天。对于我来讲就是最大的感谢了。」
    吴爱平用力的点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她初回赵村大队，大队部也不可能给她安排什么重要的事情。
    便把建新农小区的事情交给她。
    建造一个小区，需要各方面的统筹和协调。
    对于吴爱平来说既是考验，也是施展能力的机会。
    看着吴爱平每天干劲满满地出门，顾明哲微笑：「每个人只要找对了位置，就能做出令人惊艷的举动。」
    「真是难为你，竟然能想出大学生做村官这样的事情。」
    洛洛笑了一下。
    其实也不是她想出来的。
    后世就是有这样的事情。
    大学生村官，举国宣传。
    洛洛做事情，一向是讲究双赢。
    这也是很多人喜欢与她合作的原因。
    最显着的例子便是秋收大姐。
    秋收大姐在拖拉机厂，属于人人躲避的角色。
    可当秋收大姐来到洛洛这里后，人人都喜欢秋收大姐。
    「身为一个企业家，肯定不能面面俱到，肯定有不懂的地方。知人善任，让每一个人发挥他自己最大的魅力。就是这个企业长盛不衰的法宝！」
    而且洛洛也是个愿意放权的人。
    自己不懂的地方，她绝对不会发表意见。
    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在洛洛手底下干的也非常开心。
    很快，肯特汽车与望田汽车厂的合资谈判，在首都谈了一年之后，也谈了下来。
    肯特汽车厂的徐远，率领团队来到望田进行选址。
    本次合资，採用的是双方合资建立一个新厂的方式。
    两方共同出资，划分比例。
    这样的方式不仅双方能受益，地方也能受益。
    新建一个大型工厂，就代表着就业的提升，以及各项收入的提高。
    而且大型工厂能够带动周边，让周边所有的人都受益。
    选址的时候，洛洛标定了几个地方。
    这几个地方，全部都错开了未来的高铁路线，哪怕就是将来扩张，也不会扩张到未来的高铁路线。
    厂子建成之后，再拆迁再移动，是很麻烦的事情。
    不仅工厂要错开未来的高铁路线，赵村大队未来的新农小区也要错开。
    赵村大队在未来修建了一个高铁站，徵收了许多耕地。仅凭着这个高铁站，将来也能让赵村大队大赚一笔了。
    洛洛又请来专家，对她的选址进行各项论证和商讨。
    很快，新厂的厂址就选定。
    「盖个新厂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就不能在国内呆着了。」
    徐远笑着和洛洛告别，「肯特汽车这方面的负责人，我会很快的将他派来的。」
    洛洛和徐远握手：「以后往来很方便，可以时不时的来国内！等将来可以电脑办公了，不管在哪里都可以遥控工厂。」
    徐远笑着点点头，又去捏徐参儿子的手：「宝贝，大爷爷就要走了，记得要想大爷爷呀。」
    徐参儿子刚学会说话，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瞧着徐远，歪着头，一副好奇的样子。
    徐远又和徐参告别：「多生几个！家里就这一个孩子，怎么能行？生他十个八个，生个足球队。」
    徐参叫苦不迭：「哪敢多生？就这一个就是小阎王，要了我的命。」
    杜明芳只是抿着唇笑不说话。
    她和徐参都是厂长，非常忙碌。
    整天聚少离多的。
    孩子平时跟着她在赵村大队，星期天去县城和徐参团聚。
    她还好点。
    徐参整天不和孩子见面，宠孩子宠的不要命！
    简直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而且，徐家的情况有些特殊，徐参父亲身边也需要人。
    婆婆最多只能照顾她几个月，不能长期跟着她。
    如果不是王凤帮着照顾她，她在孕期要多吃很多苦头。
    大家挥了挥手，看着徐远的飞机升入高空。
    「送走了徐先生，我们也要回学校了。」暑假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完了。
    洛洛和几个孩子也要回到学校继续学习。
    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恋恋不捨的送走洛洛，齐齐嘆了口气：「还好，明年厂长就回来了。」
    第381章 前进的人生方向
    今年是洛洛在学校的最后一年。
    洛洛和其他的研究生略有不同，今年再发表一篇论文就可以结业。
    研究院向欧阳榭和盼盼伸出了橄榄枝。
    两人有些拿不定主意，过来问洛洛。
    洛洛建议他们留在研究院，然后以公派的名义出国留学：「先去国外留几年学，学习一下别人的先进技术，然后再回来报效国家。」
    欧阳榭和盼盼一向听洛洛的，便点了点头。
    前进和卫国已经做了出国留学的决定。
    「你们这次出国留学，我和你们大太爷不会跟着过去。你们也长大了，该到了自己闯闯天下的时候了。」

 第504页

    「你们都懂英语，交流是没有问题的，比起其他的公派生能尽早进入学习。」
    「而且，家里也不缺钱，你们也不必要勤工俭学，只要好好学习就可以了。」
    「学成之后，必须回来报效祖国。我不听任何理由，你们必须回来！否则，你们以后别想在国外的任何企业任何研究单位上班。我会不停的和你们打官司，不会有任何一家科研机构敢僱佣你们。」
    「我手里有的是钱，付得起律师费！」
    「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要说到前面。我培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不是让你们去建设别的国家的！」
    几个孩子认真地听完。
    从洛洛这里出去后，赵卫国与前进偷偷说话：「我想在留学毕业后，在米国留几年。」
    前进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敢和我妈说啊？」
    「我怕洛姨觉得我贪图富贵，其实不是那样的！」
    赵卫国抿直唇角，「我想去华尔街看看，洛姨说过，那里是世界经济的中心。」
    「好呀，我回头和我妈说一下。」前进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我们是兄弟嘛，我会帮你的。」
    卫国偏头问他：「那你呢？」
    前进摇了摇头：「我说不了！我总感觉，我很迷茫。」
    前进说不清自己是为什么迷茫。
    机器人小组现在名气特别大。
    接手了很多设计。
    论文不断的出炉，不仅发表在国内，还数次发表在国外的权威杂志上。
    但他，还是有点迷茫。
    回到学校后，大家就开始了忙碌的学习生活。
    前进每天都在机器人小组和教授那里穿梭。
    教授也察觉出来了前进的迷茫：「你怎么了？」
    前进将自己的迷茫说给教授听：「我和我妈说过了，我妈说我还小，有试错的机会！可以先走一段路，然后慢慢寻找自己的未来。但我还是很苦恼……小榭哥他们都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我没有。」
    教授想了一想：「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正好咱们学校里电力课题小组要去西部，这次由我带队，你陪我去一趟西部吧。」
    前进回去和洛洛一说，洛洛当即同意：「跟着你教授好好学，要照顾你教授的身体。」
    没几天，前进就和教授踏上了去往西部的火车。
    教授一行人，受到了西部省官员的热烈欢迎。
    西部省书记与教授激动的握手：「盼星星盼月亮才把你们盼来。」
    省书记看到此次前来的科研人员中还有一个13岁的赵前进，愣了一下：「赵前进？李美华的儿子？」
    赵前进也是愣了一下：「您知道我妈妈？」
    「何止是知道啊？」省书记笑着与赵前进握手，「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我想起来了，您是我们地区以前的老专员？」赵前进有些激动，「妈妈经常念叨您。」
    「前些日子还和你妈通过电话。」省书记打量着赵前进，「小小年纪，就进了少年班，又考上了研究生，真不错。」
    紧接着，赵前进又在迎接的人群里看到了袁继往：「继往叔叔。」
    袁继往与赵前进握手：「小研究生，你好你好。」
    上了车，教授和省书记说话：「西部地广人稀，风力和太阳能大有可为。」
    省书记点头：「这次请你们过来，主要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俩人就电力的事情一路详谈，直到招待所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欢迎宴会过去之后。
    教授就要求第二天直接去风电机组。
    第二天，前进等人就跟着教授去了太阳能电机组所在的地方。
    西部的风沙很大。
    吉普车行驶在风中，哪怕关着窗户，也能从窗户的缝隙中透过风沙来。
    大家都戴着帽子和口罩，下车之后，整个人还是灰扑扑的。
    站在风电机组旁，前进被这些巨大的太阳能光板设备给震惊到了。
    一望无际的沙漠戈壁上，耸立着数不清的太阳能光板。
    太阳能板在西部强劲阳光的照射下，将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电网。
    「这组太阳能光板，损耗非常高，而且查找不出原因。」袁继往是这次陪同人员之一，低声介绍着。
    教授向前进介绍：「这组太阳能光板，是几年前开始在西部安装的，当时国家无意中得到了几块太阳能光板，觉得很有研究的前景。就一直在研究那几块太阳能光板！」
    「也就是近些年，才有一些技术性的突破！」
    教授又向前进说了一个已经解密的秘密：「国家当时得到太阳能光板的时候不知它们是做何用途，直到几年的研究后才发现。
    原来它们是供应锁具电力的……真不知道，什么样的锁具，需要用太阳能供应！」
    教授又呵呵地笑：「但是已经有技术小组在研究这样的锁具，相信再过几年就会有技术性的突破。」
    电力设备，不是前进的项目。
    教授就让他四处转转。
    袁继往怕他年龄小出什么事情，特意找了两个工作人员陪同他。
    开着车子，工作人员陪同他到附近一个民户家中。
    「他们是附近的牧民，家里的儿子名叫木苏，在外地上高中。这位大哥的名字特别长，我就不翻译了。」工作人员向赵前进翻译。

 第505页

    听到他们是来检查太阳能的，木苏父亲非常热情的说要宰羊。
    「不要不要，我们就是四处转转，领着这位小同志看看咱们西部的风土人情。」工作人员急忙拒绝。
    木苏父亲就咧着嘴笑：「档好咧！以前我家是农奴，档给我们分了牧区，又分了牛羊。」
    赵前进听不懂，工作人员就低声翻译。
    「我看他们生活还不错。」前进看了看屋里的摆设，又看了看院中的几只小羊。
    「他们家养的有牛羊。」工作人员挑起大拇指，「夫妻俩人非常能干。」
    听到村子里来客人了，村子以前的大队长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我要敬一碗酒。」
    木苏父亲听到大队长来了，急忙到门口迎接。
    大队长手里牵着一条通体黑色的猎狗，猎狗很乖巧地跟在大队长身边。
    每当大队长走路的时候，小黑狗就会事先探探前面的路。
    赵前进这时才发现，大队长视力有问题。
    「真是抱歉了，我看不见。」大队长摸索着坐在桌边，猎狗就卧在他的身边，一动也不动。
    「这狗很乖巧！」赵前进忍不住说了一句。
    工作人员翻译了一下，木苏父亲便称赞起这条猎狗来：「这是我们大队长几年前捡到的一只小狗，特别通人性。大队长这几年得了白内障看不到了，就全凭着这只小狗帮他。不管是走路还是上下坡，小狗都能提前通知。」
    前进的目光落在猎狗身上，脑子里有一个模模煳煳的记忆。
    仿佛他曾在哪里看过这样的场景。
    仿佛有几只黑色的机器狗在一间空旷的实验室里跳舞……机器……
    大队长也夸起这条猎狗：「听话，通人性！」
    前进的眼睛勐地瞪大，取出一个笔记本，开始画起图画来。
    他画的很快，廖廖几笔就勾勒出来他想要画的东西。
    笔记本上面，一只黑色的机器狗出现在赵前进面前。
    工作人员忍不住侧过头：「这是什么？」
    「这是机器狗！」赵前进难掩心中的激动，「我终于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我要做一只导盲机器狗！」
    工作人员听懂了，却又完全没听懂：「导盲机器狗？」
    「对，科技的最终发展就是为人类服务！我要做一只导盲机器狗服务盲人！」
    前进站起来，冲着大队长鞠躬，「谢谢你，帮我找到了未来的方向。」
    第382章 光刻机到手
    机器人小组的最终科研目标，就是拟人态机器人。
    但这并不妨碍前进研究机器狗。
    可以说，这两个研究方向，是互通的。
    确定了以后的研究方向，前进的心就安定下来。
    他在西部转了几天。
    领略了一下西部的风土人情。
    玩的非常开心。
    前进给洛洛打电话，说了一下自己的研究方向。
    放下电话后，洛洛怔了好半天。
    机器狗？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前进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和她一起，在超市里看过有关机器狗的视频。
    机器狗是波士顿动力学工程公司研究出来的大狗机器人。
    机器狗可以自我平衡，可以跳跃障碍。
    机器狗内部安装有一台计算机，可根据环境的变化调整行进姿态。
    可携带重量超过150千克的物资。
    其实，包括外骨骼、无人驾驶汽车、新能源汽车、自动送货车，等等的这些高科技的产业。
    都是建立在对机器人的想像上面，都是延伸了机器人的作用。
    但是这些，洛洛不能一下子告诉前进，需要他自己慢慢摸索。
    刚刚挂掉前进的电话，马鸣打过来电话：「你去年要的照片，几个月前就已经给你寄过去了，收到了没有？」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情呢。」洛洛也是刚刚收到了照片。
    听到洛洛已经收到了，马鸣松了口气：「收到了就好，为了这些照片可费了大劲。」
    洛洛去年向马鸣要的是光刻机的照片。
    光刻机主要是用来生产晶片的。
    与此同时，李磊的收音机厂也在和国外进行着谈判，想要从正大光明的路径买到光刻机。
    谈判很艰苦。
    却也很有效果。
    李磊以溢出市场百分之二百的价格拿到了一部光刻机，此时正在运输中。
    虽然李磊拿到的这部光刻机，不是市面上最新的，但也足够收音机厂生产半导体元件了。
    拿到光刻机，李磊又继续谈判晶圆。晶圆是指制作硅半导体电路所用的硅晶片，其原始材料是硅。
    洛洛给李磊规划的路线，就是利用收音机厂做为跳板，做晶片和晶圆加工厂。
    要做晶片厂，就要掌握原材料。
    这个时候，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光刻机和晶圆的很重要，却并不知道在未来在起什么作用。
    智慧型手机出现后，光刻机的重要性被凸显到极致。
    那个时候，光刻机成为了禁运品。
    洛洛打开马鸣给她的包裹。
    里面有很多照片，照片大多是马鸣与蒋雪琴的照片，还有很多孩子们的照片。
    洛洛用手细细的感受照片的厚度。
    在几张照片中，发现了不同。

 第506页

    仔细的拆开，从里面找到了光刻机的照片。
    企业不可能让马鸣大摇大摆的过去拍。
    需要走一些比较隐秘的渠道才可以。
    为了能拿到照片，马鸣花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
    而且为了不被人看出来这些照片流入国内，马鸣给洛洛分批寄了很多自己家的照片做掩护。
    拿到照片之后，洛洛等到晚上进了超市。
    将照片放到总控制室里，静静等着零点的复制。
    零点一到，超市所有的货物开始刷新。
    总控制台上出现了一台光刻机。
    洛洛立刻在交易系统上发布了一个交易。
    洛洛的代号就是客服。
    当然了，这个所谓的客服是冒牌货，根本不处理任何交易系统的事情。
    洛洛一发布交易，某个办公室立时工作起来，围绕着洛洛发布的交易展开了研究。
    「光刻机？」有人低声念叨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不管怎样，先买下来再说。」
    交易了一分钱之后，大家就静静的等待着。
    很快，在空地上平白出现了一部机器。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围绕着这部机器进行拍照、分析。
    「客服为什么会交易给我们光刻机？」有人十分不解。
    有人打完了电话，走过来：「光刻机是用来做半导体元件的。」
    听到是做半导体元件的，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光刻机主要的用途就是做晶片。
    晶片的作用，非常广泛。
    不仅民用，也有军用，甚至航空航天都用得上。
    国内的半导体元件现在大部分都是进口。
    有了光刻机就可以生产自己的半导体元件。
    在后世，国内可以生产1微米左右的光刻机（中国上海微电子研究所）。
    但是5纳米的光刻机，却只有国外才可以生产。
    1微米有多大？头髮直径大概50微米左右。
    5纳米有多大？头髮丝的万分之一。
    后世的华为之所以被人卡住脖子，就是和5纳米的晶片有关！
    现在洛洛交易的光刻机，可以生产各种半导体元件。
    虽然这个办公室的人大部分都不是科学家，但是大家都明白光刻机的重要性。
    很快，光刻机就被运送了出去，到了某个科研部门。
    几天后，办公室又得到了一个反馈消息。
    「这个光刻机是市面上最先进的光刻机？才研制出来？还没有对外发布的型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部光刻机的重要性，就又要上升一个台阶了。
    我国的光刻机技术为什么会落后？
    就是因为我们无法得到最新的型号。
    有了这一个最新的型号，就可以对光刻机进行破解。
    洛洛相信自家的科学家绝对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法。
    一定会把这个光刻机给玩出花来的。
    几天以后，前进从西部省回来。
    回来之后，一头扎进了实验室。
    「机器狗？」小蓝听完前进的话，眉头皱的紧紧。
    「我看过国外的文献，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很少。」
    「最主要的就是平衡的问题。」小白出声附和。
    「最主要的是钱的问题好吧？」小蓝看了一眼小白，「这东西没有几百万美元根本研制不出来。」
    「没有关系……」前进咬了咬牙，做了决定，「我们可以用别的科研成果养这个机器狗。」
    研究机器狗，因为是前进自己的私人实验，是无法获得学校的资金帮助。
    而且动辄几百万美元的研究费用，前进也不想向洛洛要。
    毕竟这些钱投入了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们还有什么科研成果能卖钱的？」
    小白陷入了沉思中，「除了那个机器绣花技术，其他的，都卖不动。」
    小蓝嘆了口气：「如果余长兴在就好了，说不定他刺激刺激前进，前进就想出赚钱的招数了。」
    「不就是钱吗？」赵卫国熘熘哒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贊助一万块，你们要不要？」
    「卧槽，卫国你在哪弄的钱？你把银行抢了？」小蓝瞪大眼睛看向赵卫国。
    「你才抢银行呢？」赵卫国瞪了他一眼，「你们忘了，我在给几个工厂做新产品的设计和财务统计？这是我正大光明挣的钱好吧？」
    「卧槽，这么挣钱？」小蓝走过去，谄媚地笑，「好兄弟！你带带我吧，我刚谈了女朋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研究生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穷死我了。」
    「你上次卖机器绣花分的钱呢？」赵卫国哼了一声。
    小蓝的脸垮了：「全被我爸妈以给我置办彩礼的藉口给留下了！现在在银行里躺着睡大觉呢。你们说说，把钱存银行？还不如把钱拿出来让我谈女朋友呢！没有女朋友，我结个屁的婚啊？」
    「但是你没有钱，有了女朋友也结不成婚！」小白在一旁插嘴。
    「没有女朋友的人，没资格讨论这件事情！」小蓝翻了个白眼。
    第383章 再次出国
    听到前进在为钱而烦恼。
    洛洛把他叫到书房，将一张支票推到前进面前。
    前进看到支票上的内容，眼睛瞪得大大的：「妈，你怎么给我这么多钱？」

 第507页

    「支持你研究的钱啊！」洛洛笑看着他，「我挣钱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好吗？你是我儿子，花我的钱很正常。」
    前进还是不敢接，将头摇的厉害：「不好不好！我是在学校的实验室里，如果接了你的钱，帐面分不清。」
    听到前进是为了这个原因，洛洛笑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成立自己的实验室？成立自己的实验小组？课题小组？」
    「自己的实验室？」前进抬起头看着洛洛，脑海中在一瞬间转动了千百万个思绪。
    「小谢和盼盼他们涉及的东西是我不能碰触的，只能进入国家实验室！但你搞机器人方面的实验，我的财力还是完全能够支持起来的。」
    洛洛将支票推到前进面前，「我觉得你应该组建自己的团队了。」
    抓着洛洛给他的支票，前进觉得自己飘在半空中。
    他走出去，赵卫国问他：「洛姨把你喊到屋里，怎么说？」
    前进将支票亮给他。
    「哇哦！哇？」赵卫国数着上面的零都惊呆了，「洛姨竟然这么有钱！不是……」
    他定了定神，「我的意思是，洛姨这么支持你，你一定要做出成绩才可以。」
    赵卫国刚刚赚了一万块钱，还以为自己是个有钱人呢。
    可是和洛洛递给赵前进的这张支票相比，也就是一个零头。
    「我什么时候，才能赚到这张支票上面的钱吶？」前进都飘乎乎的走了，赵卫国还在那里想着这张支票。
    「嘀咕什么呢？」洛洛站在门边，「喊你两遍了都没听见？」
    赵卫国定了定神：「没有，刚走神了，洛姨找我什么事？」
    洛洛沖他一摆手：「进来说话。」
    赵卫国进了书房。
    洛洛也将一张同样数额的支票推到他的面前：「在我心里，你、小榭、盼盼，都和自己的儿女没什么区别！」
    「小榭和盼盼以后从事的职业，我是没有办法给予他们什么帮助的。」
    「但你和前进不一样！」
    赵卫国看着这张支票，眼睛有些直：「不不不，我不能要！」他一迭声的拒绝。
    「你先听我说完再拒绝也不迟。」洛洛将支票放在桌子上面，并没有推给赵卫国。
    「前进今天能拿到支票，是因为他现在就需要成立一个实验室，现在就开始需要花钱了。」
    「但你不一样！你现在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我让你看这张支票是要告诉你，你和小榭和盼盼一样，都有一张同样数额的支票，在我这里放着。」
    「我给你们的支票，都不是送给你们的！而是借！我希望你们在将来，能够还清这张支票上的数额。」
    「我知道你对华尔街很有兴趣，甚至打算在那里呆上几年。这张支票就是你的启动资金！」
    听到洛洛这样说，赵卫国的心底浮起一层暖意，全是感动：「洛姨，我……」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启动资金都是一样的！但因为前进与我的血缘关系，将来他会继承我所有的一切，包括顾氏集团！」洛洛笑了一笑：
    「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身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子所创造的！我希望你将来，也能为你未来的孩子，创造出一笔值得他继承的家产。」
    「将来，我希望你们四个人能够互相扶助！当然了，你们是完全平等的，不需要谁服从谁。」
    赵卫国面容严肃，站起来：「洛姨，我永远会记着你今天的话！」
    「好！」洛洛将支票收了起来，「等你出国留学毕业后，回来找我拿支票。如果你能证明自己，我就把小谢和盼盼的那一份也交给你打理。」
    洛洛伸出手与他相握：「未来的华尔街大佬，希望你永远坚守本心。」
    赵卫国用力晃了晃洛洛的手：「我会的。」
    看着赵卫国的背影，洛洛抿唇。
    其实赵卫国已经比很多人要优秀了。
    小小年纪就挣到了一万块钱。
    比很多成年人都厉害。
    赵卫国出去之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洛洛给他准备了一张支票，而是和往常一样学习、上学。
    只是，在给几个工厂做统计的时候。
    赵卫国比起以前更加用心。
    搞得胖子都跟不上他的步伐：「卫国，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算起帐来不要命？我快跟不上了好吧！」
    赵卫国嘆了口气：「你是知道的，我明年就要出国留学了！我走了之后，工作室就是你一个人在管。你现在不认真，以后怎么办？」
    胖子一想到赵卫国要出国留学，觉得口里的零食不香了。
    「哎……」胖子嘆了口气，「好好的出什么国呀？」
    「国外有我们现在学不到的知识，肯定要出去学习呀。」赵卫国低下头，继续看手里的各项统计表格，「而且我接到了电子邮件，个人计算机和软体又更新换代了！我们手里的计算机，甚至运行不了新的软体。」
    「老外也是的！刚研制出来的计算机，转眼就变成了淘汰货？」胖子翻了个白眼，「外国人就是死挣钱。」
    听到挣钱两个字，赵卫国停下了笔。
    心里在想洛洛的事情。
    他知道洛洛在微软在苹果公司都有股份。
    这两个公司的发展非常迅速。

 第508页

    要说起挣钱，洛洛才是真的会挣钱吧？
    一转眼，学期过半。
    新年就要到了。
    洛洛向自己的导师请假：「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出趟国。」
    导师想了一想：「是要去参加明年一月的底特律车展吗？」
    「是！不仅是参加底特律车展。」洛洛这次出国还准备带上电池小组的人，「我也希望电池小组，能接触一下国外的电池。你也知道我们两国的技术方向略有些不同，希望他们能学习一下国外的技术。」
    洛洛准备提前几年将电动三轮车和两轮的电瓶车研制出来。
    只要电池技术到位，电动三轮车很快就可以上市。
    不需要汽油，也不需要柴油。
    充满电就可以跑。
    现在电价这么便宜！
    洛洛相信，这种电动车的销量，一定会和前世一样好到爆。
    「好，这个假我准了！」导师想了想，「我回头开个单子，你帮我买点东西。」
    洛洛又和学校请了假。
    和家里说了一声。
    很快……
    洛洛在首都与李姓领导的团队汇合，飞机飞上云层。
    飞往地球的另一面。
    第384章 天降横财
    下了飞机，马鸣和联络处的官司将洛洛一行人送到宾馆。
    李姓领导看了看马鸣预订的酒店，笑了起来：「跟着美华同志出来，又能住上高档酒店了。」
    「参加汽车展，可不能被人小瞧了！」既然是出国，洛洛从来不委屈自己，更不想被人瞧不起。
    刚走进酒店，迎面就见到有人走了出来：「李女士，你好！」
    洛洛放下行李，与迎接的人握手：「克莱尔先生，真没想到能看到您。」
    「还请李女士原谅我的冒昧，我是知道李女士订了这家酒店，特意过来等的。」
    克莱尔朝着李姓领导颌了颌首，又转头与洛洛说话，「可以私下聊一聊吗？」
    克莱尔是奔驰的高层。
    洛洛看了一眼李姓领导，见到李姓领导点头，笑了笑：「就到一楼的小会议室里谈吧。」
    俩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克莱尔有些急不可待的：「请问李女士这次率队来美，是有新车型要发布吗？」
    这些年，因为洛洛提供的车型原因，所有买到新车型的汽车商都或多或少的躲过了石油危机。
    奔驰也是受益方之一。
    所以，对于洛洛要不要发布新车型，他们很紧张。
    「这次我们并不准备发布新车型！」洛洛并没有隐瞒，很是干脆。
    毕竟，只要他们一和底特律车展联繫，就可以知道洛洛并没有申请车展位。
    没什么可隐瞒的。
    洛洛的新车型，是准备给合资厂的。
    望田汽车厂，在这十年之内能做好长城suv就可以赚不少的钱了。
    几年一个新车型，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现在低调赚钱就可以。
    等过些年，就大力发展混电和纯电汽车。
    世界上的穷人很多，富人却极少。
    洛洛准备走亲民路线，没必要搞高档汽车。
    听到洛洛没有新车型发布，克莱尔松了口气：「听到李女士来美，我们都很欢迎，也在等着李女士的新车型呢。」
    洛洛抿唇笑，避开这个话题：「听说法拉利今年会有概念车，我倒是挺有兴趣的。」
    一说起这个，克莱尔的脸微沉，显然是不希望其他的汽车商有新车型发布：「不过是譁众取宠罢了。」
    几大汽车商对于跑车的理念有各自的理解，也不怪乎互相看不起了。
    但洛洛知道，法拉利今年的新车型的确会在车展会上大放光彩。
    今年给前进了一笔建立实验室的钱，她得把这笔支出赚回来。
    也许，可以把蝴蝶翼门这个设计抛出来卖一卖？
    「我倒是有一个设计！不知你们有没有兴趣？」洛洛笑着看向克莱尔。
    克莱尔的眼睛勐地瞪大：「当然有兴趣，女士请说！」
    「最近不行！你知道的，我今天刚到米国。」洛洛需要画图纸，今天肯定不行。
    克莱尔想了一想：「过几天会有一场赛马，我想正式邀请李女士参加，不知您是否有兴趣？」
    「好的！到时我会去！」洛洛笑着答应下来。
    送走克莱尔，洛洛走出去和李姓领导说话：「克莱尔先生邀请我去观赏赛马。」
    李姓领导咳了一声：「不能赌博啊！」
    「我们不会赌博！」洛洛笑嘻嘻的，「赛马是正当的活动。」
    又鼓动李姓领导，「您要不要去看看赛马？挺有意思的！」
    按照纪律，他不能随便离团。李姓领导咳了一声：「我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又叮嘱洛洛：「别闹么蛾子！」
    「保证不会！我就是去看看赛马，开一下眼界。顺便谈谈生意。」洛洛笑着保证。
    眼见洛洛出去了，李姓领导笑着摇了摇头。
    这次的副团长是个女性，走了过来：「要不要找人陪同？」
    李姓领导摇了摇头：「企业家的事情，咱们搞不清楚。说不定他们就爱在赛马场谈生意呢！我听说国外还流行什么高尔夫球？这和咱们宋朝时玩的马球有什么区别？除了不骑马，也没什么区别嘛！」

 第509页

    「还有足球，不就是蹴鞠吗？听说宋朝的时候，人人都会玩。高俅你知道吧？就是因为善蹴鞠才入了那个谁的眼？那个谁呢？哪个皇帝呢？你先别打扰我，我仔细想想到底是哪个皇帝。」
    然后，李姓领导就去想到底是哪个皇帝去了。
    李姓领导经常出国，见多了国外的那些富豪。
    如果用国内的纪律要求洛洛，就连现在的酒店都住不成。
    可是看看今天。
    克莱尔一知道洛洛过来，立刻来酒店迎接。
    如果他们住在便宜的酒店，肯定会被奔驰的高层瞧不起。
    国外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李姓领导看了看身上的西服和皮鞋，还是那一年洛洛出国的时候，替他们代表团成员做的。
    一晃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穿着这身衣服。
    马鸣探了探头：「各位领导，一会裁缝就过来，大家量一下尺码。」
    「别乱花钱！」李姓领导唬起脸。
    「没有乱花钱，我们公司和肯特汽车都和这家店有长期的关系，能拿到很优惠的价格。我和徐远，是这店的忠实顾客。」马鸣嘿嘿地笑。
    「什么牌子啊？」副团长随意地问。
    「路易斯威登！一家手工裁缝店。」马鸣说的也很随意。
    「便宜的话，就用了。」李姓领导微微颌首，「一件西服要多少钱？」
    「肯定便宜的！这个包含在团费里面。」马鸣含含煳煳的，就是不肯说价格，「如果穿的不好，会被人瞧不起，大家克服一下，外出的时候尽量穿订制的团队服。
    手錶和各种首饰装饰品，我一会就会送来，等你们回国的时候，再还给我们就好了。」
    看到马鸣走后，李姓领导皱了下眉：「路易斯威登？怎么这个牌子听起来有点熟悉？」
    「老外的名字不都是这个样子吗？路易斯应该是义大利或者法国那边的人名。」副团长笑了一笑。
    俩人谁都没往国际奢侈品品牌上联想。
    等到裁缝过来量体裁衣的时候，洛洛和马鸣坐飞机前往另一个城市的马场。
    他们到达时是清晨。
    马场的训练已拉开帷幕。
    赛道旁，已站满了热爱赛马的观众，丝毫不畏寒冷。
    马鸣拿到了一份选手的名单，挑了挑眉：「一位王子，一位公主？不知道是约旦的还是沙特的。」
    这还真是天降横财啊！
    洛洛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运气了。
    这一次赛马，出乎意料的玄幻。
    第385章 再遇李东城
    此次赛马，只是蓝草马都全年赛事中的其中一场赛事。
    由于是在冬季举办，参赛者也寥寥无几。
    但是因为今年有两位热爱马术的王子与公主参赛，令这场赛事在以后的几年都被人讨论。
    洛洛前世，恰好在网上搜到过这次赛事。
    被人看好的选手并没有获胜，反而中场出了意外。
    最终获胜的，却是那位看起来沉默寡言的公主。
    正想着心事，克莱尔走了过来：「我已经订好了包厢。」
    「这个城市的人很热情！」洛洛笑着与克莱尔打招唿，「有没有兴趣押个注？」
    「李女士也玩这个吗？你们国家允许吗？」
    克莱尔曾去过首都几次，知道很多娱乐在国内是被禁止的。
    「我不玩，不过我朋友会玩的。」洛洛朝马鸣挑了挑眉。
    马鸣立时会意：「我准备投注。」
    克莱尔笑着看了一眼马鸣，又转首看向洛洛：「不知您准备押哪个？我倒是对那位王子很有兴趣！他小时就开始学习赛马，获得过好几次世界冠军。」
    赛马是顶级富豪才可以玩得起的。
    很多选手不是富豪花巨资养出来的，就是富二代三代，或者王子公主。
    普通人别说骑马了，连马都买不起。
    就比如一匹土库曼斯坦的国宝，阿哈尔捷金马（汗血宝马）价值数千万人民币。
    赛马并不是说有马就行！还得一直骑马练习，与赛马培养感情。
    练习，需要专业的马术训练场和马术训练师。
    训练场的租赁费用，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数目大到，就是顶级富豪也很少自己建马场，大多租赁。
    一匹赛马从一个赛场到另一个赛场的转运过程，需要几十万美元。
    可以这样说，一匹赛马在赛道上每奔跑一步，就是上千美元。
    洛洛微微一笑：「我对赛马一窍不通，但是我听说赛道上有一位女性！所以，我觉得应该投我们女性一票。」她转首与马鸣说话，「你觉得，一百怎样？」
    洛洛所说的一百，不可能是一百美元。
    马鸣瞪大眼睛：「你确定要投这个数？」
    「当然要投这个数！」洛洛又笑着问克莱尔，「你确定你要投那位王子吗？」
    克莱尔也被洛洛的大手笔给惊住了，失态了好大一会，才点头：「我可没有这么多钱，只押十万好了。」
    包厢里有侍应生，听到他们要押注，立时将经理叫过来。
    听到洛洛要投一百万，经理也是呆愣半晌，虽然马鸣是名义上的投资者，早就看穿一切的经理还是看向洛洛：
    「女士，您确定要投公主吗？」
    「当然！我很看好她。」洛洛很是肯定。

 第510页

    「好的，女士，如您所愿。今天的赔率是1：8。」经理收了洛洛和克莱尔的支票，转身出去。
    很快，就有人将消息送到赛道上。
    公主听到消息之后诧异的挑了挑眉，转头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
    很快，赛马比赛就开始。
    马场上有专业的解说员，通过扩音器可以传到赛道上每个角落。
    跑了两圈之后，克莱尔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起来：「女士，看样子，您那一百万，要打水漂了。」
    洛洛举起红酒杯，笑得极为优雅：「无所谓，只当是支持我们女性了。」
    洛洛的话音刚刚落地，异变突起。
    一直处在领先状态的王子赛马突然打了一个趔趄，掀起蹄子将王子掀到地上。
    观赛的人发出一阵阵的惊唿声。
    后面的赛手躲避不及，只能一个个纵马跃起免得伤害到王子。
    而在赛道最外侧的公主，没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向前驰骋。
    克莱尔勐地站起来，低声惊唿：「oh mygod！」
    等到公主跑到终点时，不仅克莱尔惊呆了，赛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克莱尔转头看向洛洛，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1：8……」
    克莱尔摇了摇头，愿赌服输：「李女士，您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洛洛却是笑容淡淡，很是矜持：「侥倖而已。」
    赛马场的经理进来，笑着恭喜洛洛：「恭喜女士，您的运气真不错！」
    「您应该说，那位公主才是幸运儿。」洛洛笑着接过经理递过来的支票。
    蓝草马都是最富盛名的赛马场之一！在这里押注丝毫不担心会被黑吃黑。
    包厢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的人，却令洛洛有些意外。
    公主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我听到有人给我的马押了一百万美元的注，特地来看看。」
    这个时候的赛马还不像后世那么的疯狂，百万美元的押注极少见。
    尤其押注的人还是位东方女性，公主好奇至极。
    洛洛与公主寒暄了一会，问起了王子：「那位选手的伤情怎么样？」
    公主的面上就带了忧愁：「不太好，医生已经坐直升飞机赶来了。」
    能给王子治病的，想必是世界知名的医生。
    洛洛便不再管这件事情：「我看到您在赛道上的身姿很是娴熟，应该是很早就开始马术训练了吧？想必以后在国际赛场上，应该能经常见到您了。」
    公主强笑了一下：「这是我此生，唯一的一次赛马了。」
    洛洛突然想起前世的新闻，公主确实是在这次赛马之后就嫁人了，从此以后再无半点消息传出。
    公主嫁的，是自己的堂兄。
    「这样啊！」洛洛轻轻嘆了口气。
    公主强打起精神：「不过，今天能赢了赛事，而且又有人为我的马押注一百万，我很高兴。」
    「如果有机会，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公主发出邀请。
    「感谢您的邀请，看样子，我要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才可以。」洛洛留下自己的联繫方式。
    公主也留下了自己的联繫方式，并没有与克莱尔谈话，便出去了。
    赛马之后，便是马术表演和一些观赏性的节目。
    洛洛与克莱尔在激烈的讨价还价之后，以三十万美元的价格将蝴蝶翼设计卖了出去。
    「这个设计真不错！」克莱尔知道这个设计并没有申请专利之后，脸上笑开了花。
    正谈着话，又有人敲响了包厢的门。
    进来的人，洛洛也认识。
    「李女士，我听到有人豪掷百万，没想到竟然是您？」
    nbc的老亨利向着洛洛伸出手，「一别数年，李女士风采依旧。」
    洛洛笑着与老亨利握手：「贵广播公司的节目热度，我在国内都听到了！」
    一提起达人秀，老亨利笑得极为开心：「这个节目太棒了！李女士，您如果有什么创意，请一定要记得我。」
    他转身为洛洛介绍身后的人：「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新朋友，李东城先生！说起来，你们的姓，好像一样呢。李先生应该也有你们国家的血统。」
    洛洛看向站在老亨利身后的李东城，面上的笑容依旧：「李东城先生，你好！」
    她伸出手：「我叫李美华！」
    「还真是巧，我们一个姓！」洛洛微笑。
    第386章 既然放弃，就放弃的彻底吧
    李东城看着洛洛，神情有些莫名。
    他伸出手，声音酸涩：「李女士，你好。」
    与他轻轻的握了一握，洛洛将手收回来，继续和老亨利说话：「最近你们gg位的价格越来越高了，肯特汽车已经做不起gg了。」
    老亨利哈哈大笑：「我看过肯特汽车的销量，做不做gg对于你们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肯特汽车生产的是家用经济型小轿车，其实说白了就是走日系车的路子。
    徐远虽然是总裁，可是经常出面的人却是副总裁。
    副总裁是一位米国本土女性。
    这就给人造成一种肯特汽车是米国人所拥有的误会。
    而且这个时代，女性很少能做到高层。
    洛洛让徐远将这位副总裁树立成一位自立自强的新时代女性，成为女性的新标杆。

 第511页

    再加上肯特汽车的车型小巧精美，购车的女性群体越来越多。
    有的时候副总裁在新闻和电视上说几句话，就可以令肯特汽车的销量上升一个台阶。
    其实洛洛就是把副总裁当成了自己企业的新闻发布人。
    洛洛也不害怕这位副总裁跳槽。
    她随时可以培养出无数的副总裁。
    说了一会话，老亨利提议骑马。
    洛洛看起来有些紧张：「我不会骑马的！这可难倒我了。」
    看到洛洛如此紧张，老亨利哈哈大笑：「终于看到李女士紧张的样子了。」
    他转头看向李东城，「你骑马的技术非常好，不如教一下李女士。」
    李东城看了一眼洛洛，见洛洛没有反对，便颌了颌首：「好，就由我来为李女士牵马。」
    李东城很有耐心，教的也极为认真。
    洛洛在他的引导下慢慢的变得不那么畏惧。
    「我松开缰绳，你试着慢慢的走几步。」李东城缓缓地松开了缰绳。
    洛洛侧头看了他一眼，抿唇笑了笑：「好的。」
    李东城刚刚松了缰绳，马便不受控制。
    驮着洛洛便朝前跑去，吓得洛洛尖叫一声。
    李东城见状，急忙追了上去。
    克莱尔吃了一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李女士好像不会骑马的样子。」
    老亨利也吓到了，纵马朝前跑了一阵，见到李东城拉住了洛洛的缰绳。放了心：「没关系，李东城已经控制住了。」
    见到洛洛没事儿，克莱尔松了口气，转头和老亨利说起了gg的事情。
    「今年的gg费用是不是要再降一些？」
    远远的，洛洛见到克莱尔与老亨利没有追上来。
    操纵着马，在草地上缓缓行走。
    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紧张的样子。
    洛洛曾在生产队里骑过驴，骑马和骑驴没什么区别。
    只要不纵马奔驰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特意来找我？想和我说什么？」洛洛突然说了一句话。
    李东城看了一眼洛洛，并不说话。
    李东城不说话，洛洛也不出声。
    就这样两人越走越远，站到一个小山丘上。
    洛洛跳下马，轻轻的抚着马的鬃毛，突然出声：「我儿子前进今年会以公派留学生的名义，来米国留学！学校已经联繫好了，史丹福大学。」洛洛声音低低。
    「欧阳夏的儿子欧阳榭，加州理工学院。」
    「没有什么事情，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既然放弃了，就彻彻底底的放弃吧！」
    李东城低眸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原本想说的很多，可真见到她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后悔过吗？」洛洛低低出声。
    「不曾！」李东城的声音也很低沉。
    两个人就再也不说话了。
    见到李东城和洛洛在山丘上不动，克莱尔与老亨利缓缓走了过来。
    「怎么了？」老亨利低声问洛洛。
    洛洛找了一个藉口：「没有骑过马，觉得有点害怕，下去之后就上不来了。」
    克莱尔看了一眼李东城：「李先生怎么也不扶一把？太没有绅士风度了吧。」
    老亨利哈哈大笑：「李先生的绅士风度只给了自己的太太！自从结婚以后李先生就和别的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老亨利跳下了马：「就让我为李女士服务吧。」
    他牵马执蹬，帮助洛洛上了马。
    洛洛转眸看了一眼李东城，跟在老亨利的后面缓缓朝前走去。
    李东城沉默着，无声的跟在后面。
    老亨利很有绅士风度，说话也很风趣幽默。
    洛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李东城面上虽没有一点表情，心中却百转千回，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又在马场玩了一会儿，洛洛便提出告辞。
    洛洛走后，李东城的情绪明显不高，就连老亨利都察觉出来了：「李先生，是马场不好玩吗？」
    李东城摇头，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是因为突然看到了故国来的人，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感触罢了。」
    老亨利笑了笑：「如果思念故国的话，可以去看看，现在有直达的飞机，不需要再转机了。」
    「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李东城转了话题。
    洛洛坐着克莱尔公司的商务直升机离开。
    飞机在空中盘旋，地面上的一切越来越小。
    蓝草马都越来越远，渐渐的看不到了。
    克莱尔见到洛洛是第一次坐直升机，笑着劝她：「以你的财力，买个直升机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我不常在米国，飞机买了之后也是闲置！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讲，东西放在那里，便是亏损。」洛洛并不准备买直升机。
    买了又坐不了几次，还要每年交各种费用和折旧费，亏也亏死了。
    等国内允许个人买直升机和飞机的时候，也要几十年后。
    所以，完全没必要买。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晚上回去不安全，洛洛直接让马鸣开了个房间。
    第二天早上，洛洛向李姓领导汇报。
    李姓领导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你得到了王室的邀请？」
    「并不算是王室的邀请，只是公主口头髮的邀请。」洛洛刚说完话，有侍应生走了过来，「请问是李美华女士吗？有人在会客厅等您。」

 第512页

    洛洛出去。
    不一会就拿着张华丽的邀请函走了回来，递给李姓领导看：「还真是礼节周到，是公主的私人管家送来的。」
    李姓领导这个时候还没有从洛洛得到王室邀请的震惊中缓过来神。
    他怔怔的看着洛洛手里的邀请函。
    「美华！你这个邀请函，能带多少人过去？」李姓领导眼巴巴地看着洛洛。
    第387章 我比你高贵万倍
    李姓领导一说，洛洛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洛洛前世曾听过一个新闻。
    沙漠王室曾向咱们购买了一批放烟花的设备。
    当时因为无法进行大额转帐，直接装了一货柜的钱来买烟花设备。
    洛洛记不得是哪一年的事情了。
    但我们在此之前肯定是做了无数的工作。
    想到这里，洛洛欣然允诺：「我曾问过私人管家，管家答应我可以带不超过十五个人的小团队。」
    「公主的结婚礼物由我们准备！」李姓领导当即出声。
    「那可太好了。」洛洛笑眯眯的，「我最害怕的就是送礼。」
    李姓领导拿手指点了点她：「滑头。」
    这一次的车展，洛洛虽然没有展出新车型。
    可是她所率领的团队依旧是车展会上的明星团队。
    摄像机和相机一直在不停的追逐着洛洛的车展会，新闻报纸上不断的出现关于洛洛的新闻和消息。
    很多记者每天想尽办法熘到酒店拍摄洛洛的团队。
    几天后，一个好莱坞女明星的话燃爆了所有的人：「我听说东方人的皮肤非常好，以前一直以为是在瞎说。可是自从在车展会上与李女士见过一面后，我现在相信这不是传说。」
    「我只想知道，李女士用的是什么护肤品？」
    甚至还有摄像机怼到洛洛的脸上，想要看清洛洛的毛孔情况。
    洛洛哭笑不得。
    她皮肤好是因为超市对她的滋养，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皮肤。
    再有记者来问她护肤的事情，她便将中药给甩了出来：「我常年用中药研磨的药粉进行面敷，如果有人想要实验的话，可以找中医开一下这方面的药物。」
    洛洛报了一下药物的名称：「白朮、白芷、白芨、白蔹、白芍、白茯苓、白僵蚕。白芷有光敏性，长期光照后会让皮肤变黑长斑，所以必须要晚上避光使用。」
    国外的记者如获至宝，纷纷表示回去要让家里的女性试试。
    老亨利知道洛洛在这里呆不长，等到洛洛忙完车展之后特地来找她。
    「过几天我开晚宴，希望你能参加。」老亨利将邀请函递给洛洛。
    洛洛看了看时间，点头微笑：「我会去的。」
    「最近你在报纸上很是出风头，有没有兴趣接受我们nbc的採访？」老亨利笑着问洛洛。
    洛洛摇了摇头：「我还是继续保持神秘吧！」
    见她不愿意接受採访，老亨利也就不再强求了，告辞：「晚宴一定要来。」
    听到老亨利邀请洛洛参加晚宴，李姓领导都觉得麻木了：「你可以自由安排。」
    洛洛在超市里取了一件云锦制成的中式礼服。
    云锦图案精美、绚丽多姿，有寸锦寸金灿若云霞之说。
    洛洛试穿之时，副团长在一旁观看，都看呆了。
    这种宴会，李姓领导和副团长是没有办法参加的。
    马鸣就作为洛洛的男伴，与洛洛一起出席宴会。
    宴会就在老亨利奢华的庄园中。
    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女人们穿着华贵的华服，男人们都是西装笔挺。
    见到洛洛来了，老亨利急忙迎接：「李女士，请允许我向你介绍几位朋友。」
    这种宴会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吃吃喝喝，而是借着宴会交朋友。
    洛洛笑着与老亨利介绍的几个人交换了名片。
    对于洛洛这个神秘的东方女性，大家都很好奇。
    洛洛不卑不亢，态度和善，很快就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
    就连马鸣也收穫了一堆名片。
    大家说起了华尔街的事情。
    一个中年男人与老亨利是对头，看向洛洛的目光里也带了轻视：「李女士，你的国家现在怎么还没有开放股票市场？这么落后的吗？」
    洛洛微微一笑：「南北战争之后将近两百年，你们国家才有了股票债券市场。我们国家才成立多少年？我们不急！」
    中年男人脸上的表情一窒，搜肠刮肚的想起一个话题难为洛洛：「李女士真的很喜欢开玩笑！我本人是搞糖业的，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你们国家竟然没有甘蔗？你们的白糖产量肯定很低吧？普通人吃得起糖吗？」
    「既然你是糖业大亨，那么你应当知道不仅甘蔗可以制糖，甜菜同样可以制糖。」
    洛洛莞尔一笑，「还有，弯省便是我国最大的甘蔗产区。」
    「这个地区，好像不属于你们所有吧？」中年人觉得自己找到了洛洛的痛处。
    洛洛整了整身上的礼服，云锦灿若烟霞，映得她眉目如画：「你一定没读过山海经这本书吧！书里写得明明白白，美洲大陆自古以来就是我国领土。」
    中年男人没想到洛洛竟然这样说话，脸一沉：「你在胡编乱造！」
    「你在异想天开。」洛洛反唇相讥。

 第513页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李女士，你的态度非常不友好！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个漫画人物，一个反面人物：满大人，你们国家都是这样的人吗？」
    「我对你们的漫画不感兴趣。」洛洛的脸色一沉，「但是我觉得，有一篇文章你应该读一下，就叫《别了，司徒雷登》。」
    「珍珠港都守不住，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们呢？是51年把你们打得不疼吗？」洛洛挑了挑眉头。
    「你不要忘记，蓝胖子和小男孩，是我们放的！胆敢招惹我们，就是这个下场。」中年男人声音抬高。
    洛洛勾起了唇角：「不好意思，我们也有！你们喜欢放烟花，那就对着放呗！」
    「我祖父的祖父参加过南北战争，曾做过将军！你这个东方的贱民，没资格站在我面前和我高声说话。」中年男人瞪向洛洛。
    其他几个人一开始在笑意盈盈地听着，这会儿见到俩人开始争执了。
    就要出声劝的时候，洛洛突然开了口：「我记得这片大陆以前属于印第安人所有！请问那么多的印第安人都去了哪里？我想你应该问问你祖父的祖父，他当年都做过什么。」
    「或者，我再换一个问题！这片大陆上以前是没有黑人的，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黑人？是谁把他们从非洲大陆运来的？」
    「要和我比出身？我姓李，祖上曾出过老子这样的先圣，也有李白、李清照这样的诗人，更出过李世民这样的雄主！」
    「祖上有书法家李邕，亦出了李靖、李如松这样的大将军，还有药圣李时珍，李姓一系名人辈出，数不胜数！」
    「请问，你的祖上曾出过皇帝吗？曾出过名扬天下的诗人吗？」
    「如果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出身？」
    「若想比血统，我是华夏后裔，炎黄子孙，龙的传人！血统也比你高贵万倍！」
    第388章 陪公主回国治病
    洛洛连珠炮似的攻击自己，中年男人一下子哑了，恨恨的瞪着洛洛。
    怎么和他预期的不一样？
    以前不管到哪个国家去，别人对他都是卑躬屈膝，极其尊敬。
    为什么这个女人，竟然敢反驳她？
    谁给她的底气？
    他还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冷声呵斥：「对一个女士如此无礼？你不配被称为绅士！」
    中年男人转过头，正要反驳，看到说话的人是谁后，怔了一下：「公主？」
    公主冷冷地瞪了一眼中年男人，然后向洛洛伸出手：「李女士，请原谅我冒昧来找您……我们能去旁边谈谈吗？」
    洛洛点了点头，与公主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眼见洛洛被公主请走了，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毕竟，这可是富得流油的王室啊。
    「李女士竟然能够得到公主的青睐？」几个人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和洛洛吵架的中年男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
    眼见左右无人，公主面上带了焦急：「我听说，你们东方有一种神秘的巫术，能起死回生？」
    「巫术？」洛洛瞬间明白了，「你说的，是中医吧。」
    「我不太清楚是什么，我想问你一件事情，我未婚夫的腿骨折了！能救吗？」
    公主抓住了洛洛的手，眼中隐含泪花，「就是那个和我一起比赛赛马的人，他就是我的未婚夫。」
    「骨折？可以做手术接好……」洛洛有些疑惑，米国虽然没有正骨医生，但是有很多骨科医生。
    为什么要捨近求远？
    「我未婚夫很虔诚，他不愿意做手术！认为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应该坦然接受。」
    公主抽泣了一下，「听说你们的巫术，可以不用做手术？」
    骨折了不愿意接受手术？洛洛一时间没转过来弯。
    但是一想到这是别人的信仰，又不好说什么了。
    「只不过，从国内调医生过来，也是挺麻烦的，毕竟要办护照什么的各类手续……」
    公主沉吟了一会，立时做出了决定：「我们过去。」她一脸的坚定，「我不想他残疾。」
    「好的，如果你们要过去的话，我现在就去帮你们联繫。」洛洛连宴会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准备回去和李姓领导说这件事情。
    这可比宴会重要多了。
    「请一定要尽快帮我们联繫，我们的飞机随时可以申请国际航线！」公主眼泪汪汪的看着洛洛。
    洛洛和马鸣交代了一下，又向老亨利道了别，立刻离开了晚宴现场。
    车子刚刚驶离老亨利家的庄园，迎面与一辆汽车错身而过。
    西林挽着李东城的胳膊从车里走了进来：「这么多的电影明星？」西林的目光落在几个帅哥身上。
    李东城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下，没有看到洛洛。
    只看到与几个商业伙伴在说话的马鸣。
    李东城几不可见的嘆了口气，从侍应生那里拿过酒杯，笑着向几个商业伙伴那里走去。
    洛洛很快回到酒店，将晚宴上发生的事情报告给了李姓领导。
    李姓领导听完之后，整个人立刻站了起来，神情严肃：「我立刻安排。」
    真是天降的好运。
    他本来正愁该怎么样与沙漠王室接近，洛洛就把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他了。

 第514页

    李姓领导打通了电话，司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件事情很重要，我马上安排。」
    这里是晚上，国内是凌晨，天刚亮。
    司长的电话一通接一通，快速的安排这件事情。
    没过多久，司长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已经安排好了，国内最好的正骨医生随时待命，一下飞机可以立刻送到医院。我这边可以帮你们申请航线，保证让你们天亮后飞上天。」
    又乐呵呵的夸洛洛：「事情处理的很完美！等你回来要给你记一功。」
    「是什么样的功啊？」洛洛打蛇随棍上，立时要好处。
    司长咳了一声，「回国之后，我亲手给你下碗面条！出门饺子，回家面嘛！」
    这一碗面条可比物质奖励要贵重多了，洛洛笑嘻嘻的：「我可真记住今天的话了！」
    「少不了你一口吃的！」司长笑着挂了电话，将今天的事情写成了书面文件，招唿秘书，「大领导半个小时后要听这件事情的汇报，你马上准备汽车。」
    洛洛得了准确的消息，立时和公主联繫。
    公主接到洛洛的电话，坐都坐不住了：「我马上就去申请国际航线。」
    早一点申请国际航线，早一点飞过去。
    王子的身体也能早一点得到医治。
    听到公主要把自己送到东方古国，王子愠怒：「你竟然敢替我做决定？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公主只是泪水涟涟地看着王子：「你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服用止疼药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既然有一种不损伤你身体的医治办法，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王子对公主还是有感情的，毕竟是从小在一起长大。
    他嘆了口气：「我陪着你出来玩耍游览，所以安拉才会降罪于我。我应该坦然接受！」
    公主咬咬唇：「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因为陪着我出来才受的伤。我回去之后，我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如果你真心爱我，就去接受治疗。」
    听到公主这样说，王子的眉头皱了一皱，终是嘆了口气：「算了，就随你胡闹吧。」
    见到王子做了决定，公主破涕为笑：「国际航线要一周才能申请到，但我动用了你父亲和我父亲的名义，估计这两天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了。」
    王子握住公主的手，声调温柔：「我发誓，这一生只娶你一个妻子。无论他人怎样要求我，我都不会违背今天的誓言。安拉在上，阿拉胡阿克巴！」
    公主的泪水立时流了出来，将脸贴在王子的手掌上：「你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如果你有任何事情发生，我会陪你一起。」
    王子笑了笑，将公主轻轻的拥入怀中。
    天亮之后，王子越来越痛苦，面容抽搐着，脸色苍白。
    正在焦急中，洛洛驱车来到他们居住的酒店：「航线已经帮你们申请好了，现在就可以走。」
    公主愣了一下：「我们这里还没有消息传来。」
    洛洛向他们介绍李姓领导：「这位是我们车展团的团长，动用了他的关系。行李应该已经收拾好了吧？现在就可以登机了。」
    公主千恩万谢。
    几个医生将王子从房间里推了出来。
    王子刚刚服用了止疼药，正在昏睡中。
    李姓领导见到王子的情况不太好，立时出声：「我们走吧。」
    听到李姓领导说要走，公主一把抓住了洛洛的手，眼里带了哀求之色。
    洛洛明白公主的意思，到了异国他乡，一个人都不认识，肯定担心。
    洛洛笑了笑：「我和你们一起回去。」
    听到洛洛要和他们一起登上飞机，公主放下了手：「真是太感谢你了。」
    第389章 不让下飞机
    王子的私人飞机很是豪华。
    李姓领导登上飞机之后，有些侷促，生怕自己碰坏了别人什么东西？
    洛洛看着李姓领导，心头有些酸楚。
    我们国家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自信起来？
    公主很紧张，跪在地毯上不停的祈祷。
    看到公主站起来，洛洛低声安慰她：「不要太担心，医生已经在机场待命了。」
    公主感激地看着洛洛：「你和你的国家，都很友好。我曾经哀求过其他的人，他们张嘴就是向我索要报酬，然后才谈救我未婚夫的事情。」
    「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是从关心我的立场上与我说话。」公主主动告知洛洛自己的名字，「你可以称唿我为德尔莎。」
    这时代，沙漠王室公主少会主动让外人称唿自己的名字。
    王室的规矩很严厉，对于女性的约束尤其严格。
    公主是真的很担心王子的身体：「如果他受到伤害，回家之后，我一定会受到惩罚。」
    「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还算是幸运的，我订亲的是我的同龄人。我们王室的另一个公主，订亲的对象比她大几十岁。」
    「77年，她逃走，结果被抓回来……」
    德尔莎公主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颤抖，面上全是骇然之色：「被处以极刑，石头活活砸死。」
    洛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德尔莎公主的手。
    飞机在云层中穿梭。
    在加了一次油后，就到达了我国领土上空。
    一辆医院的急救车就停在飞机跑道上，随时待命。

 第515页

    德尔莎公主正准备下飞机，一路上憋了一肚子气的几个医生终于爆发了：「这个贫穷的国家，我甚至没在他们首都看到一幢高楼，怎么有能力救王子？」
    「我个人建议把王子送到梅奥诊所，由世界一流的骨科医生进行救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堵在飞机舱门前，就是不想让王子下飞机。
    公主的脸色铁青。
    可她又不能和这些医生争执，最起码在王子身体好转之前，她不敢和医生起争执。
    「王子已经明确了他的治疗方案，就是不允许破坏他的身体！你们想用骨科治疗，就要切开皮肉。」洛洛站出来，指责几位医生不负责任。
    「你不懂医术，我不想和你说话！」一个医生不屑地瞪了一眼洛洛。
    「我是不懂医术，但我懂做人的准则！」
    洛洛看向诸位医生：「逼迫王子违反教义，不许王子下飞机！在你们眼中，是你们的脸面重要，还是病人的身体重要？」
    「我早就说过，不要来！这个国家太落后了！」一个医生皱了皱眉，「不要和我交流，你不够格。」
    「我们国家的中医在治病救人的时候，你们西医还只懂得放血治疗！中医有几千年，现代医学才多少年？」洛洛向前一步：
    「治疗病人最要紧，你身为医生阻拦病人的治疗，还配称之为医生吗？」
    「要么你自己下飞机，要么我把你推下飞机！我有得是钱，我打得起官司，付得起你的赔偿！」
    眼见洛洛如此强硬，甚至还出手推他们，几个医生不由得把目光看向德尔莎公主：
    「公主，你就任由她胡来吗？」
    德尔莎公主咬了咬唇：「下飞机！」
    这些人，在空中不闹，上机的时候不闹。
    非要赶到下飞机的时候闹，就是在明着耽误王子的病情。
    如果王子出意外，德尔莎公主活不成！
    德尔莎公主恨死他们了。
    洛洛上前将一个医生推到旁边：「让开！病人要下飞机。」
    医生想要反抗，洛洛的力气却比他要大很多，轻轻巧巧的就将他推到一边。
    舷梯上，救护人员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将王子抬下了飞机。
    德尔莎公主和李姓领导跟在后面。
    几个医生互视了一眼：「我们不相信你们的治疗方案，我们要全程跟着！」
    洛洛闪身拦在舱门前，不许他们下飞机：「怎么，你们还想偷窃我们国家的治疗方案吗？」
    几个只认钱不管病人死活的庸医，洛洛不想让他们再接触到王子。
    「你们国家有什么值得我们偷窃的？」一个医生气得瞪圆眼睛。
    「中医是我们国家的瑰宝，有几千年的歷史！也是我们国家的绝密技术，你们跟上来，不就是想要偷学我们的中医吗？」
    「你在胡说什么？简直气死我了！我身为世界一流的骨科医生……」一个医生气得要死，刚说到这里，被洛洛打断了话头。
    「却连一个治疗方案都拿不出来？」洛洛轻蔑地瞪着这个医生。
    当她不懂吗？
    世界一流的骨科医生每天不知忙成什么样，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科研或者教授学生，轻易不出医院和学校。
    在她面前贬低中医，鼓吹西医？
    「你？」医生气得指着洛洛，半天说不出来话。
    洛洛看到德尔莎公主和李姓领导已经上了救护车，救护车闪耀着灯光离开，这才笑意盈盈的说着欢迎词：
    「各位，欢迎来我们国家做客！我们国家有几千年的文明，而且文明不曾断层，你们如果想游览哪里，只管和接待人员说一声就可以。」
    说完之后，洛洛挥了挥手，脚步轻盈的下了舷梯。
    法克！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几个医生气鼓鼓的瞪着洛洛。
    这时，有人惊唿：「公主和王子上了救护车，被拉走了！」
    「嘎的，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是故意拦着我们的。」
    「我诅咒这个女人！」
    救护车上的医生是国内最好的两个骨科专家，一个中医一个西医。
    两人在车上看过了王子的各种片子，低声讨论起来。
    德尔莎公主听不懂他们的话，焦急地问李姓领导：「他们在说什么？」
    李姓领导宽慰她：「他们在会诊。」
    德尔莎公主转头看向车外有些破旧的街道，心中也有后悔。
    这个国家这么穷，能治好王子的骨折吗？
    可是这会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如果再回米国，又要耽误十几个小时。
    她低声哀求李姓领导：「请救救我的未婚夫！」
    她的话音刚落，中医骨科专家请李姓领导帮着翻译：「公主阁下，我们刚刚商讨了一下方案，认为可以採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案进行治疗。」
    德尔莎公主连忙说道：「我的未婚夫很虔诚，不愿开刀。」
    「我们商讨的方案，就是不开刀！」中医骨科专家笑着看向公主，「先正骨，而后外部固定，内服中药。」
    「中药是什么？」德尔莎公主皱紧眉头。
    「天地之间自然生成的草药，富含大地的灵气，我们国家已经服用了几千年。」
    中医骨科专家解释的浅显易懂，德尔莎公主听懂了：「只要不开刀，只要能治好我的未婚夫，我可以答应服用中药。」

 第516页

    两位骨科专家面上带着微笑：「不开刀，这正是我们首要考虑的！」
    第390章 王子被吓惨了
    等洛洛到达医院的时候，王子已经被推进治疗室了。
    司长早就等在医院里，安排一切。
    「确定是不开刀吗？」洛洛低声问司长和李姓领导。
    为了怕公主觉得受到欺骗，哪怕是低声说话，洛洛也是使用的英语。
    司长也用英语回答：「确定是不开刀的治……」
    司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治疗室里传出王子的惨叫：「做什么？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放……啊——」
    德尔莎公主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怎么回事？」
    不顾一切的冲进治疗室。
    治疗室里，一群人围成一团。
    王子的惨叫从里面发出。
    德尔莎公主吓到了：「你们在做什么？放开他！」
    「德尔莎！我，我没事……」王子停止惨叫，只觉得身上很是轻松，脸上露出惊奇之色：
    「怎么回事，骨头怎么不疼了？」
    骨科专家连忙安慰德尔莎公主：「王子的骨头已经回到原位了，我们方才正在治疗……从片子上来看，王子的骨头并没有断……」将治疗的过程讲了一遍。
    这几天的疼痛把王子折磨坏了！
    这会躺在治疗床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他甚至还伸了伸腿。
    但是一想起刚才的事情，王子还是心有余悸，让翻译帮着翻译：「就这么扑过来，把我按倒，然后把我的身子一扭……我还以为你们要杀了我呢！这会没事了，我感觉很好，很轻松。也感觉很累，想睡一会。」
    又去骂那些国外的骨科医生：「花了那么多钱给他们，竟然没一个会治我的腿？」
    骨科专家微笑：「正骨，是我们中医不传之秘。就是现在，全国掌握这门技术的人也是极少。稍微接不好，就会骨头错位。国外没有这门技术，想要开刀接骨，也无可厚非。」
    「一会我就把他们全辞退掉。」王子哼了一声。
    德尔莎公主的眼睛落到王子腿上，又惊又喜：「你的腿好了？」
    骨科医生笑着解释：「我们方才是在正骨！可能把王子殿下给吓到了。正骨之后，还要外部固定。」
    德尔莎公主知道自己误会他们了，忙道歉：「不好意思，请你们继续治疗。」
    说着，就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见到洛洛等人都在门外没进去，脸微红：「我太紧张了。」
    「没事的！其实我刚才也被吓了一跳。」洛洛笑着化解尴尬。
    不一会，王子就被从治疗室里推了出来。
    腿部被固定好。
    王子看起来面色很疲惫：「德尔莎，我很累，我要睡一会。」
    德尔莎又是喜又是难受，温柔地看着王子：「你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王子累极了，还有一种病痛之后抽丝般的疲惫，只是嗯了一声，就缓缓闭上眼。
    几秒后，就睡着了。
    德尔莎公主都顾不得和洛洛等人说话，一直握着王子的手，陪他回到病房。
    司长和医生交流了一下，确定王子的骨头已经被接好，就和王子的管家说起了安保方面的事情：
    「这家医院是我们领导人休养的医院，安保很齐全。王子所在的楼层全部清空，整层都有护卫。医院里每天都有持枪者巡逻，24小时不间断。」
    「病房楼下配备了红旗轿车与长城汽车，并配有专门的司机，能听得懂阿拉伯语。」
    「饮食方面怕你们不习惯，临时为你们盖了一间厨房，因为是临时加盖的，有些粗糙，还请不要嫌弃。厨房里有阿訇专门负责，一切厨具都是新採购的。」
    管家见到他们在短短的时间就安排了这么多，微微点头：「我们的保安人员与厨师还有汽车以及各种食物和厨房用具，会乘着下一架飞机过来。你们的安排很细心，我替王子与公主表示感谢。」
    「我们的大领导与各界人士对王子的病情极为关心，希望王子能早日康復。」司长笑盈盈的，「还请向王子代为转达这番慰问。」
    司长又从身后的人手中拿出一本精美的经文：「这是伊协会送给王子的经文，伊协会组织了人员在替王子颂经祈福。」
    管家笑着双手接过：「有心了。」
    「你们有任何禁忌都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所有懂阿拉伯语和英语的人，胸前和胳膊上都佩戴有阿拉伯语或者英语的标籤。」
    管家脸上带着笑意：「真是周到。」
    洛洛也没有想到国家竟然在一天之内做了这么多的安排。
    但是一想起后世的雷神山速度，又释然了。
    国家爸爸，不愧是国家爸爸。
    德尔莎公主万里迢迢的从米国飞到这里，一路又累又紧张，看到王子睡着了，她的精神也有些不济，歪在床边睡了起来。
    知道公主和王子都睡了，司长提出告辞：「你们休息一下倒倒时差，等到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过来。」
    管家笑着将几人送到病房外。
    看着洛洛几个人上了汽车，管家随意的在病房楼下转了转。
    果然看到很多安保人员。
    满意的点点头。
    国外的很多人，就是冲着王子的钱来的。

 第517页

    虽然中方，可能也是冲着王子的钱来的。
    但是，中方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很舒服，令人如沐春风。
    既不过分的捧着他们，也不提任何要求。
    就好像是朋友之间相处一样。
    管家又特地去厨房看了看。
    确实像司长所说，是新建起来的，厨房里还有砖瓦的味道。
    里面有一个阿訇正在颂经。
    见到管家进来了，用阿拉伯语打招唿：「愿安拉赐福于你。」
    管家没想到一个阿訇竟然懂阿拉伯语，愣了一下：「安拉在上，我说话你能听懂吗？」
    阿訇有些赧然：「我能大段背诵经文，阿拉伯语也是在背诵经文的过程中学会的。」
    管家想了一想：「你在这里的生活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难为你们？」
    「怎么可能会难为我们呢？我们的生活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好。我们的孩子考试都有加分的！别人不知道多羡慕我们。」阿訇笑着，很是骄傲，「这些年新建了很多寺庙。」
    「我听说这个国家前几年……」管家看向阿訇，「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可以说实话。」
    「如果你读懂了经文与歷史，你就应当知道，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必然的过程。」
    阿訇神色虔诚，「只要相信国家与安拉，一切只会越来越好。」
    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等到王子醒来的时候，发现病床旁放着他非常喜欢吃的甜点：「我的厨子已经过来了吗？」他转头看向管家。
    管家笑着摇头：「是厨房的阿訇监督着做的，您尝一下，是不是您喜欢的口味？」
    王子尝了一口，眼睛明亮了一下：「很好，是我喜欢的味道。」
    管家上前一步，将甜点取了过来：「只能吃一口尝尝。」
    又将一个推车推了过来：「这是厨房准备的清淡饮食，适合病人服用。」
    推车上面的饮食摆盘精美，就光是盛放佳肴的盘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王子尝了一口汤，只觉得味道鲜美：「和我们国家的汤味道有些不一样，但很好喝。」
    管家笑着：「再试试这个……中方请了膳食专家给您开的饮食良方，里面含有中药，能够加速骨头的癒合。」
    第391章 祖国爸爸，生日快乐
    等到晚饭的时候洛洛过去探望，就发现德尔莎公主的精神看起来极好。
    「王子说他的腿现在只是隐隐作痛，不像是以前那样剧痛难忍。」德尔莎公主真心的向洛洛道谢，「谢谢你了。」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洛洛笑着介绍起了首都的名胜古蹟，「故宫……万里长城……明清两代的帝陵……」
    公主听得很是认真，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等王子身体好了，一定要去你所说的这些名胜古蹟去玩一玩。」
    「不仅首都有很多名胜古蹟，中华大地上到处都是文物，到处都是名胜。」洛洛又向公主推荐乐山大佛：
    「这尊大佛是按照我国唯一的一位女皇帝的样貌雕刻而成的，你们来了一定不要错过。还有龙门石窟，很多佛像，也是按照女皇帝的样貌雕刻的。」
    「还有古都长安，牡丹之都洛邑……如果你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等到四月份的时候去洛邑看牡丹。不仅洛邑有牡丹，在荷泽，也有一个牡丹之乡！」
    「真是太棒了。」公主听着洛洛的介绍都有些痴迷了。
    「我刚刚来的时候问了一下骨科的专家，专家说等到王子身体稍微好点，就可以不用整天住在医院，隔一段时间来换个药就可以了。」洛洛说起住宿的事情：
    「几位领导在国宾馆调拨了两个院子，你们既可以选择住在医院，也可以选择去国宾馆住。」
    「你们真是太周到了。」公主再次道谢。
    「你们来我们国家看病，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洛洛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提出告辞。
    出了病房区，洛洛就看到司长和李姓领导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洛洛并没有问司长和王子说了什么，而是说起了司长欠她的那碗面条。
    「苦司长的面条久矣。」
    司长笑着点点她：「走走走，今天去我家吃饭。」
    到了司长家里，司长耍赖，让夫人给洛洛下了一碗面条。
    看到洛洛吃得稀里哗啦的，司长和司长夫人都是笑意盈盈的：「慢点吃，锅里还有。」
    司长问洛洛：「你什么时候毕业？」
    洛洛擦了一下嘴：「今年随时可以毕业，我的毕业论文已经交上去了。」
    司长点了点头：「毕业了好！早点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又说起非洲那边的生意：「有几家假髮厂见到咱们的生意不错，也跟着进入了非洲市场。」
    「他们干不长的！」洛洛笑了笑，「假髮这种生意，大部分都是手工。价格本来就下不来！咱们国家工资低，拼起价格来，他们未必能拼得过咱们。」
    司长听到洛洛这样说，有些意外：「没想到你对那边的情况这么了解？」
    「只不过经常和几个厂长打电话聊天。」洛洛谦虚的一笑。
    前世，第一次价格战是在零几年。
    国外的假髮企业打价格战把自己打吐血，最终只能选择放弃低端假髮，做高端假髮。

 第518页

    如果这个时间段，国外的假髮企业和国内打价格战，就不是打吐血这么简单了。
    估计能打出半身不遂来。
    「还有你们厂的三轮车，你们有一段时间没有推出新产品了？」司长也很关心望田汽车。
    「三轮车的样式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节油和载重量，下一步准备改进一下技艺，更加省油，然后增加载重量！」洛洛又分析了一下三轮车的市场：
    「我们的三轮车走的就是亲民和低价位，说白了就是卖给穷人和低收入人群以及需要灵活载货运输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如果样式太花哨，价位太高，就失去了现在的客户群。」
    司长听得极为认真：「我懂了！那你们的长城汽车系列，就是定位到中端人群了吗？」
    没想到司长还知道中端人群，洛洛一笑：「就是这样！下一步我们合资厂成立之后，将会有新车型发布。合资厂的定位，是中高端人群，车型与内饰比长城汽车豪华。」
    「好！」司长颌首，眼中全是欣慰，「以前咱们国家只能靠出口茅台换点外汇，后来可以卖假髮和饮料，再接着你们的汽车厂又出口了汽车。」
    「你们望田人替国家解了燃眉之急！国家都记在心中。以后你们望田县，在政策上会继续有倾斜。总之，不管怎样，国家都是你们望田县坚实的后盾。」
    洛洛肃容听着，心里很是感动。
    原来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国家都记着。
    「这些年我们望田汽车与621所有合作，我们新研制的全自动汽车生产线，国家可以考虑帮我们卖一下。」洛洛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卖汽车生产线？」司长愣了一下，立时起了兴趣，「你们的生产线达到了什么水平？」
    洛洛颇为自豪：「绝对不低于现在国外汽车生产线的技术水平，甚至一些技艺比他们还要高。司里可以派人去实地考察一下！咱们国家有好几家汽车商已经在使用我们的生产线了，反馈都很良好。」
    现在世界上的汽车生产线其实是半自动的，需要人工操作的地方非常多。
    主要就是因为现在的电脑运算速度达不到。
    后世的一台全自动汽车生产线，里面所配置的软体，一般的家用电脑都带不起来。
    洛洛与微软与苹果公司合作研发了一台控制汽车生产线的软体和专业电脑。
    运算之后，能达到后世30%的水平。
    不要小看这个数值，放在现在已经是非常高端的运算能力了。
    司长被洛洛所说的一切勾起了兴趣：「我明天就通知司里，组织一个考察团实地考察一下。如果真能行，帮你们卖卖也是可以的！」
    司长说着，爽朗的笑了起来。
    司长在笑，洛洛的眼角却有些湿润。
    她转过头去。
    想着前世看过的新闻。
    直到2000年以后，我们国家还在靠卖衣服卖茅台酒卖粗加工挣外汇。
    再后来，他们开始卖手机卖高铁卖高精尖。
    而这时，一代人已老去。
    有的已离开人世，看不到以后的繁华。
    洛洛只是想让这些人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个国家有多漂亮。
    想让他们看到黄浦江上的灯光秀是多璀璨。
    想让他们看到深圳的中国红，是多耀眼。
    想让他们看到重庆的夜景，是多魔幻。
    想让他们看到歼20飞过十里长街。
    古长安的夜空中，有无人机组成大字：「祖国爸爸，生日快乐！」
    第392章 渔民手里的鸬鹚
    王子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
    几天以后腿部的石膏固定取下，换成了比较轻便的固定器。
    甚至还可以坐在轮椅上面，被管家推着在病区里转转。
    然后有一天。
    医院周围突然戒严了。
    直到几个小时后戒严才解除。
    送走了来访的客人，王子掩饰住心底淡淡的惊讶。
    他还以为今天会谈一些他不愿提及的话题。没想到，是真的来慰问他的。
    这让王子做的满腹准备，全部化成了无用功。
    甚至心中还有一点愧疚。
    觉得自己把中方的人想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王子想了一想，吩咐管家：「他们救了我一命，我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你去和他们私下接触一下，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是！」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管家就又回来，面上的表情很是诧异：「他们什么都不要。」
    「不要？」王子一下子搞不懂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中方说，他们与沙漠王室关系一向良好，希望这种友谊能够长久。还说……」管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话语。
    「他们还说了什么？」王子抬眉看向管家。
    「他们说因为年龄关系，算是与您的父辈同辈！朋友家的孩子，在这个国家就可以被称为侄子之类的这种关系。」
    管家想了一会儿才把两国之间关于亲属的称唿，转换成王子能听懂的语言：
    「他们的大致意思就是，侄子来自己家里看病，做叔叔做伯伯的，当然要尽心尽力的接待。」
    「还说，如果我们有什么需求，可以尽量提出来，他们尽力满足。」

 第519页

    王子从来没接触过这样的人！
    没接触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中方向他索要东西，真的要钱……他完全可以理解，也可以照做。
    但是中方什么都不要，把他给整不会了。
    王子想了好半天：「你去调查一下，看看中方现在需要什么？我必须把这个人情还上。」
    沙漠王室的骄傲，不允许他欠任何人的情！
    中方不要？
    不要不行！
    必须得把人情还上！
    王子在那里搜肠刮肚的想着要还人情，洛洛这里很是忙碌。
    得知洛洛从国外回来了，而且要在首都住一段时间。
    几个汽车厂的厂长都跑来首都见洛洛。
    「李厂长，你和我们讲讲，到底怎样才能把车子卖出国？」大家都拿着小本本，等着听洛洛讲话。
    世界渡过了经济危机，汽车销量大增。
    但与此同时，米国为了保护本土汽车商，限制国外汽车进入北美市场。
    鬼子国这一段时间被捶得尤其狠。
    几大汽车商都被先后警告。
    现在米国还算是讲点道理的，先是警告，然后国际诉讼。
    再过几年，……就会直接撕下文明的外衣，抓几个鬼子国某公司的高层进监狱几月游。
    这个时候，国内一窝蜂的想要进入欧美市场，其实就是送菜去的。
    「想要把汽车卖出国门，首先就是先给自己生产的汽车定位。定位之后，选择目标人群进行销售。」
    「我们国家生产的汽车，大多是低端车型。不要想着欧美市场，你们应该着眼全世界的低收入人群。」
    洛洛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听得进去。
    但她不能说得太细，欧美对于汽车的政策，是在这十年内慢慢变化的。
    如果她告诉这些人实情，大家未必会相信她。
    贫穷国家那么多，只要能进入三五个国家的市场，就可以养活一个汽车厂了。
    通过生产低端车型积攒实力和经验。
    等几十年后，曾经凿壁借光的少年，就会成长为巨龙。
    送走了几位来学习的厂长，特地赶过来的与洛洛见面的陶副厂长有些不解：「厂长为什么不建议他们进入欧美市场呢？」
    「鬼子国这几个月接到多少诉讼？你应该很清楚！」洛洛笑了一笑。
    望田汽车厂虽然也出口汽车到欧美，但是每年的销量有限，对欧美本土市场没有任何威胁。
    而且洛洛手握多项专利，又与欧美几大汽车商关系良好。
    暂时还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那边现在主要的目标就是日系车，日系车的销量实在是太勐了。
    「他们不是一个爹，一个儿子吗？儿子赚到的钱，大头都分给他爹了啊！为什么当爹的还要捶儿子？」陶副厂长想不明白。
    「你知道渔民都会养一种名叫鸬鹚的水鸟帮着渔民捕鱼吗？」洛洛换了一种说法：
    「鸬鹚下水之前，渔民会把它的喉咙用绳子扎住。等它捕到鱼，就会把鱼抢过来。」
    「鬼子国，就是渔民手里的鸬鹚？渔民可以允许它吃点小鱼小虾温饱。怎么可能允许它吃大鱼？」
    鸬鹚？陶副厂长听到这个比喻，愣了半天。
    「什么爹？什么儿子？不过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就是一只鸬鹚罢了。」洛洛轻蔑的一笑。
    陶副厂长彻底想明白了，也是跟着一笑。
    「三轮车的改进，技术部门做得怎么样？」洛洛又和陶副厂长讨论起厂里的事情。
    洛洛这次带去国外的电池小组并没有跟着一起回国，而是留在国外学习先进的电池技术。
    等到他们学成归来之后，就是洛洛改进三轮技术的时候。
    很快，王子的身体渐渐好转。
    已经不用住在医院里了，而是和公主往来于国宾馆和医院之间。
    国家有专门的陪同人员，陪着他们。
    「我前几天在保镖的陪同下逛街，看到一个女人在追打她的丈夫！」
    洛洛一次来探望的时候，公主满脸都是惊诧：「这在我们那里，是不被允许的。」
    公主看向洛洛：「我是真的有些羡慕你了。」
    「我听说，王子曾当众向你许下诺言，说此生只有你一位妻子。」洛洛岔开话题，「你也是一位很幸福的人。」
    公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萧索：「他父亲会再为他订一门亲事的！我不能违背，也不敢违背。」
    洛洛急忙说道：「但不管怎么说，王子对你，还是真心实意的。」
    说到这里，公主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是的，我感觉很幸福。比我大多数的姐妹，要幸福的多。」
    很快，洛洛得知了一个消息。
    王子以他父亲的名义发出邀请，邀请我方参加他的婚礼。
    「怪不得这几天司长和李姓领导，走路都带风。」洛洛抿唇一笑。
    第393章 对未来的展望
    王子并没有呆的时间太久，在过完元宵节之后，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德尔莎公主还是有些恋恋不捨：「牡丹花还没有开，我也没去看你们女皇帝的雕像……」
    洛洛双手捧着一盆华贵雍容的牡丹花送给公主：「这是魏紫，是我们的民间艺术家钱宏才先生用通草制作的仿真花！我们古代的皇室，非常喜欢将通草花佩戴到头上做装饰品。」

 第520页

    「哇，真漂亮！竟然跟真花一模一样。」德尔莎公主接过牡丹花，触了触花瓣，又闻了闻花香，更加惊讶了，「这个味道，就是牡丹花的味道吗？」
    洛洛点头：「确实是牡丹花的味道。」
    「太美了！」德尔莎公主放下花盆，与洛洛相拥，「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一路顺风！」洛洛挥手向德尔莎公主道别。
    飞机缓缓升上云层，渐渐变小。
    司长问洛洛：「你是准备回中科大还是去望田？」
    洛洛前些时候和司长所说的全自动生产线，外事司经过评估和考察之后，已经将其纳入了对外推广的名单中。
    望田汽车厂也加紧培训了几个销售人员，跟着外事司做推销。
    「回中科大，我还没有正式毕业，要回去和导师报导一下。」
    司长缓缓颌首：「好！」
    回到中科大，洛洛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可惜呀，美华今年就要毕业了。以后我们学校的人想再出国学习，就有些麻烦了。」
    这几年，洛洛经常会让肯特汽车或者马鸣的公司下邀请函，请学校的老师们出国学习。
    到了国外，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参观国外知名的学校，在国外转一圈，然后再回来。
    其实说白了，就是相当于国外几日游。
    在后世，出国旅游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在这个时代，没有邀请函或者探亲证，就是出不去。
    和学校领导说了会话，又和导师谈了一会，洛洛就回到家。
    家里一切如常。
    两个保镖寸步不离顾明哲。
    几个孩子也都在努力学习知识。
    「你们今年就要出国了！这一去，大约是两到三年。」洛洛和几个孩子说起出国的事情。
    「早些过去，早些熟悉国外。」
    「国外不比咱们这里，没有汽车寸步难行，而且人与人的关系也不像咱们这样亲近！总之，不要随意出校园。如果觉得不对，就立刻给马鸣和徐远打电话。」
    「不过你们去的都是世界顶级名校，安全方面也应该有保证。」
    孩子们都大了，也是时候自己独立生活了。
    叮嘱了一番孩子们后，洛洛就开着车带着顾明哲和赵多福与赵老太回瞭望田。
    两个保镖留下来保护孩子们，等到孩子们出国，他们再回来望田。
    从去年开始，洛洛就没什么课程了。
    大多是在研究小组那里。
    这几年，望田汽车厂和中科大搞了好几次合作。
    很多技术都有突破性的进展。
    知道洛洛要回来，整个望田都震动了。
    「厂长在外面上了四年学，咱们也等了四年，终于要回来了。」
    「合资厂正在盖厂房，厂长这时回来，咱们也有了主心骨。」
    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算准洛洛回来的时间，开着车子出地区迎接。
    陶副厂长满面红光：「知道厂长要回来，工人们都盼着。」
    「以后回来了，就不走了。」洛洛笑着与厂领导一一握手。
    见到洛洛开始忙了，顾明哲和赵多福就找了个人开车，将他们送回望田。
    回到望田汽车厂，洛洛心头有些感慨。
    一别数年，终于学成回来了。
    陶副厂长说起了这几年的效益和工厂的生产。
    洛洛听得很认真，一边听一边不停的点头。
    等到陶副厂长说完，洛洛笑着看向他：「你有没有兴趣去合资厂做总经理？」
    当初与肯特汽车谈好的，总经理的人选必须由望田汽车任命。
    洛洛心底最合适的总经理人选就是陶副厂长。
    陶副厂长的全名叫陶忠东。
    听到要让自己去合资厂做厂长，陶忠东心头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惶恐：「我怕我做不好。」
    「没人能一口吃成胖子！」洛洛说起合资厂的未来前景，「合资厂以后生产的车型将会是中高端车型，中高端车型在未来的销量是极其稳定的。」
    「而且有肯特汽车的商标作为背书，合资厂进入欧美市场也比较容易。」
    陶副厂长还是认真的听着洛洛的话：「我努力做！」
    以后合资厂与望田汽车是要分开的！
    洛洛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管理这么多的工厂。
    找一个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
    比自己去管理更强。
    「国内的经济慢慢会腾飞，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也是我们的根基。」洛洛拿出一张地图。
    「国内的经济极有可能会向南方倾斜，长三角城市群将是受益最大的。」
    「出海口？」陶副厂长看着洛洛手下的地图，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国家要兴建大型港口？」
    「对！就是这个！」洛洛点头，「如果国家建大型港口，现在这种靠着火车运输的时代将一去不復返。为了我们自身的发展，一些工厂必须迁移到南方。」
    「我准备将三轮摩托车和带棚三轮车，迁移到南方。望田汽车厂只留下汽车生产的项目……
    我对于望田汽车厂未来的展望就是以科研发展为龙头，大型实验室为基础，做一个高科技的汽车生产商。」
    「望田汽车厂未来几十年的目标，将会以节能以及新能源和智能家用轿车为主。」

 第521页

    听完洛洛的话，陶副厂长和秋收大姐都陷入了沉思中。
    「你所说的新能源和智能汽车，我只在你画的图纸上看到过雏形，以现在的技术还无法达到吧？」陶副厂长皱紧了眉头。
    「资源这种东西只会越来越少！在没有新的能源发现之前，汽油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洛洛笑了一下，「想要不受制于人，就要摆脱对石油的依赖！新能源汽车，势在必行。」
    「我这一次去米国，主要就是考察各个生产汽车商家！同时把我们自己的电池研究小组送出去学习。」
    「掌握了新能源，就掌握了这个星球的脉搏！」
    这次出国，洛洛已经让马鸣着手申请usp6209672的专利。
    usp6209672，就是混动技术的专利。
    专利申请，一般都是一年左右。
    等到明后年，电池小组的人就差不多要回国了。
    那时，实验室也搭建好了。
    混电汽车的研发，就要进入日程。
    洛洛希望在2000年之前，望田汽车厂的混电汽车，能面市。
    在2010年左右，无人驾驶的智能汽车，可以上市。
    而这一切，都和国家高新科技产业息息相关。
    一个人，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全面发展。
    第394章 人生总有离别
    81年的夏天很是炎热。
    「这天就没个正常的时候？春天的时候颳大风，漫天的沙尘暴。」王凤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到空调底下吹风。
    洛洛抬头看了王凤一眼：「要不然去洗个澡？别站空调下面吹，容易感冒。」
    「还是新农小区好，我去看了咱家的院子，楼上楼下3层楼，每一层都有卫生间。哪像咱这个大院子，洗个澡跟充军发配似的！从东头跑到西头。」王凤嘟嘟囔囔地去了卫生间。
    新农小区建了一年，别墅区已经建好，后面的小高楼还正在建设中。
    别墅区在晾晒之后，正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中。
    预计春节，就可以入住了。
    吴爱平负责新农小区已经一年了，工作显着。
    这一年来，吴爱平的名字经常上报纸。
    就连央视也过来採访她两次。
    洛洛曾去看过别墅区的院子，也挺满意。
    别墅三层，两层住人，上面一层放杂物。
    整体面积没有现在住的院子大，但是很舒适。
    吴爱平和赵立功住在隔壁的院子里，院墙一打通，就是一个大院子。
    洛洛收敛回心神，和欧阳楠说话：「你准备学医？已经确定了吗？」
    欧阳楠点点头：「确定了！」
    「那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要学医呢？」洛洛又问她。
    欧阳楠回答：「去年奶奶身体不好，我陪着奶奶去了好几趟医院。看到医院好多病人，感觉他们很痛苦！我就想，如果将来我学医，能替这些人减轻痛苦，就好了。」
    「学医很辛苦！而且学医有好几个方向，有做临床医生的，有做临床研究的，有在实验室搞医药学研究的……」洛洛笑着看向欧阳楠，「你决定选择哪一种？」
    欧阳楠明显已经自己做了选择，回答的很是干脆：「我要做外科医生！」
    洛洛点了点头：「好！」
    欧阳楠的学习成绩虽然不能和欧阳榭几个人相比，学习成绩也是相当好，跳了好几次级。
    在学校每年的考试都是第一。
    今年，欧阳楠12岁。
    初中已经毕业，开学后准备上高一。
    如果欧阳楠确定要学医，三年后的高考就要填北医大了。
    刚和欧阳楠说完了话，李遇山和李小溪走了进来。
    「我们是来和你道别的！」
    李遇山和李小溪大学毕业之后，都留在首都的单位工作。
    工作单位还挺好。
    「既然你们都要去首都工作了，就把爸妈一起接过去吧。先租个房子，等将来单位分房子了就可以考虑结婚了。」
    洛洛很是欣慰，弟弟妹妹也长大了。
    有了各自的人生！
    李遇山和李小溪对洛洛十分感激：「当年如果不是姐逼着我们上学读书，根本没有今天的我们。」
    「爸妈肯定是要接走的，姐也不用担心爸妈，我们会好好对他们的。」
    洛洛又和弟弟妹妹说了一会儿话，笑着将他们送出去。
    走到门口就见到顾明哲，和两个保镖有说有笑的从外面回来。
    欧阳榭、前进、卫国和盼盼都已经出国了。
    两个保镖把房子退掉之后，就来到望田。
    洛洛将他们的工作档案落到了合资厂保卫科里，工资比一般的职工要高。
    最主要的是，拥有一份工作，将来就有了退休金。
    厂里也能报销一部分的药费。
    这也是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厂做工人的最大原因。
    顾明哲和李遇山和李小溪打招唿：「你们要走啊？不多坐一会？」
    李遇山和李小溪很是客气：「我们的假期只有几天，得赶紧回首都。」
    顾明哲点点头：「那一路顺风。」又看向欧阳楠，「走，进屋！我给你出几道题。」
    欧阳楠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大太爷。」
    顾明哲左右看看没看到吴爱平的闺女赵清安，皱起眉头：「清安去哪了？」

 第522页

    「清安学校组织暑期农忙班要交农忙作业的，她在忙这个。宏远去和小伙伴打篮球去了，要我去喊他吗？」洛洛笑着解释了一句。
    赵清安不在，赵宏远也不在。
    今天辅导的对象就只有欧阳楠一个人。
    顾明哲哼了一声：「立功和爱平也得管管这两个孩子了！孩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现在不努力？长大之后就是想努力也没机会了。」
    「搞什么农忙班？学校的老师也是脑子有坑！才几岁的孩子，懂得什么？难不成还指望他们下地干活？」
    顾明哲背着手往书房走去。
    欧阳楠跟在后面，转头冲着洛洛做了个鬼脸。
    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她很支持顾明哲教孩子。
    这样有助于脑部的锻鍊。
    避免老年痴呆。
    洛洛刚回屋，转头就见到王凤披散着头髮，风风火火的又跑出来。
    「妈，你去哪？」洛洛在她身后追问了一句。
    「来不及了！我刚忘了我和隔壁王秀芬说好了要去洗髮水厂打零工，一天能挣二十块呢。」王凤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洗髮水厂的零工就是给塑料包装上贴商标和瓶后的说明，这个暂时还不能由机器完成。
    这个工作是计件工，贴多少商标就给多少钱。
    而且优先招收赵村大队的人。
    现在赵村大队洗髮水厂的洗髮水销量非常好。
    王凤现在挣到钱也没地方花，就天天往农村信用社跑。
    每天都要去一趟柜檯。
    每天不看一趟利息的增长，她觉都睡不好。
    存几年利息最高，她比信用社的柜檯工作人员都清楚。
    只要王凤不作妖，洛洛就不管她。
    难得今天星期天。
    洛洛忙完了事情。
    就躺在床上休息。
    现在孩子们出国了，家里安安静静的，她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洛洛突然醒了过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电话突然响了，是蒋文柏。
    「我的任命已经下来了。」蒋文柏的声音在电话里极为低沉。
    洛洛怔怔的，没有说话。
    「不要来送我！」蒋文柏笑了一笑，「我这个人最怕离别。」
    「你要去哪？」洛洛轻声问他。
    「去长三角。」蒋文柏勾了勾唇，「我听说你的工厂有一部分要迁徙过去，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好！」
    挂断电话，洛洛坐着长久没有出声。
    第二天一早。
    地区召开了隆重的欢送会。
    洛洛没有出席。
    地区的人把蒋文柏送出地区十里开外，恋恋不捨。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送到这里吧。」蒋文柏下了汽车，不许地区的人再送了。
    地区的人目送蒋文柏离开。
    有人轻轻的嘆了口气：「听说蒋专员很喜欢李美华，为了她到现在都不结婚。李美华怎么就不来送蒋专员？」
    「不要说了！」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你看路边。」
    路边一台红色的长城suv，打着双闪。
    洛洛就坐在驾驶位里。
    第395章 新的专利，新的时代
    省里对于地区专员的任命是很谨慎的，新上任的地区专员是刑兴国。
    就是为了保持政策的连续性。
    刑兴国转头看到坐在车里的洛洛，轻轻嘆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去。」
    坐到这个位置上，他才知道蒋文柏与洛洛的无奈。
    更加敬佩蒋文柏的坚毅。
    地区的经济在高速发展，身为专员，需要抵抗的各种诱惑也越来越多。
    路上的车流渐少。
    洛洛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调转车头，回瞭望田。
    回到望田之后，她先去了合资厂的厂房建设工地。
    从去年开始建设到现在，工厂的雏形已经出来。
    合资厂的占地面积，要比望田汽车厂大很多。
    自动化程度也比望田汽车厂要高。
    陶副厂长，现在应该称唿他为陶忠东厂长，每天都很忙碌。
    工厂虽然没建好，各种先期工作都要先进行。
    比如工人的培训，各种规章制度的制定。
    技术人员的招聘。
    这些都要陶忠东一一过问。
    洛洛过来，只是和他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又回到瞭望田汽车厂。
    望田汽车厂现在正在进行产业剥离。
    三轮车系列，正在逐渐的南移。
    三轮车系列南移最难过的不是厂里的工人，而是轮胎厂的厂长。
    他特意在洛洛办公室等着洛洛：「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三轮车的轮胎。如果你们厂南移了，我们怎么办呢？」
    「你们能做的事情很多！」洛洛给轮胎厂厂长倒了杯水，「以后陆路运输会很发达，你们厂的东西可以销往全国各地。」
    「产业太过单一，太过依赖别人，对你们来说并不是好事情。」
    洛洛喝了一口水，「就像我今天把三轮车系列南移，你们就伤筋动骨。」
    「转变产业思路，搞多元化产业。」
    听到洛洛的话，轮胎厂厂长若有所思。
    送走轮胎厂厂长，洛洛陷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第523页

    电话一个接一个，需要批改的文件始终批改不完。
    秘书来来回回的送文件。
    等到洛洛将一切事情处理完，天边的晚霞升起。
    「这一天天的，过得可真快。」洛洛按照往常的习惯，去工厂巡逻一番再下班。
    现在的望田汽车厂也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大多是手工操作。
    在车间里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号子。
    而现在，洛洛看到的大多是叉车和吊轨。
    很多关键部件已经不需要人工再操作了，只需要安全检查员来回巡逻就可以。
    工厂极为整洁，工人们穿着统一的工作服。
    秩序井然。
    秋收大姐走了过来：「电池小组往你办公室打电话，你没接，打到我办公室了，他们说过几天要回来。」
    洛洛愣了一下：「不是说好的明年吗？」
    秋收大姐压低声音：「好像是那边出了点事情，有人出高价，想让他们留下来。」
    「我去打个电话。」洛洛回到办公室，给电池小组打过去了电话。
    确实是有人给电池小组开出了高薪，想让他们留下。
    出国之前洛洛就防备着会有这样的事情，所以早就和他们签订了各种协议。
    而且电池小组的人绝大多数都不愿意留在国外。
    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刺激到了他们。
    「一家生物实验室的研究员被提出诉讼……」电池小组的小组长声音里带着惶恐：
    「那些人直接冲进实验室把人给抓起来了，他们抓捕的罪名是这个研究员非法窃取商业机密。
    但实际情况我们都知道，那家实验室几年前给这位研究员开了高薪，让他留在这里。」
    「研究员的父母身体不好，他就想回国找份工作外加照顾父母，在他刚流露出这个想法之后就发生了这件事情。」
    「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会在我们身上发生，一旦我们答应留在这里，将来就没有再回国的机会了。」
    「那你们就尽快回来吧，安全第一。」洛洛安慰了他几句。
    很快，电池小组就买了飞机票，以旅游的名义去了别的国家，然后转道回国。
    洛洛不是电池方面的人才，哪怕她手里有后世关于混电的专利技术，她本人也研究不出来电池。
    她只是给出一个框架，一些关键性的建议和设计图纸。
    具体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人才去研究的。
    洛洛猜测，应该是有人看到了马鸣正在申请的混电技术。
    所以才想将这个电池小组留下来。
    电池小组的人是真的被吓到了。
    洛洛去机场接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惊魂未定。
    「实验室已经给你们搭建完成，以后就到咱们自己的实验室里做实验好了。」洛洛笑着安慰他们。
    小组长依旧是很惶恐，哪怕洛洛安慰他，他还是有些害怕。
    直到他回到望田，才缓过来神。
    哆哆嗦嗦着将一个保密文件袋交给洛洛：「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洛洛打开文件袋，整个人都愣住了，「钴酸锂？你们把电池负极的问题给解决了？」
    「我们简单做了几次实验，实验很完美！可能是被人看到了，在电话里我们不敢告诉你。」小组长说着，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不知道我们在飞机上吓成什么样，生怕飞机出点什么意外，我们整个电池小组都要完了。」
    怪不得那些人要留下电池小组！他们竟然把钴酸锂电池的负极问题给解决了。
    「太棒了！」洛洛激动万分。
    1976年，埃克森申请了世界上第一个锂电池的发明专利。
    现在在市面上的锂电池，是牛津大学古迪纳夫发明的钴酸锂电池。这款钴酸锂电池的弱点就是负极不稳定。
    存在着很大的问题，金属锂会和有机电解液发生反应，使负极材料逐渐粉末化直至最终失去活性。
    电池在充放电过程中内部会生长出锂枝晶，从而有可能刺穿隔膜导致电池发生短路甚至燃烧爆炸。
    简单来说，就是充电的时候会爆炸。
    因为这款电池的爆炸频率非常高，现在处于无人重视的地步。
    就连专利发明人古迪纳夫教授以极低的价格将专利出售，可见这款电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低。
    直到后来索尼公司购买到了这项专利。
    1991年索尼发布了人类歷史上第一个商用锂离子电池，改写了电子类产品电池过于庞大的歷史。
    可以这么说，这是一项改变世界的专利。
    古迪纳夫钴酸锂专利的持有人现在是英国原子能科学研究中心。
    洛洛立刻做了决定：「我马上安排人去购买钴酸锂的专利。」
    钴酸锂电池一旦解决了负极问题，就等同于解决了充电过程爆炸的问题。
    等同于可以进入商业领域了。
    洛洛决定，先把这个技术放一放。
    等她拿到古迪纳夫的钴酸锂专利之后，再生产电动三轮车。
    「这下子，不仅电动三轮车可以生产了，就连电动两轮车都可以生产了。」
    我们国家，要提前几十年进入电动车大军时代了。
    不仅电瓶车可以生产了。
    任何电子设备，都可以使用到这个锂产品。

 第524页

    包括收音机厂的随声听、个人电脑，手机……
    所有的一切！
    第396章 赵红英就很生气
    半个月后，马鸣就把电话打了过来：「专利已经谈好了。」
    英国原子能科学研究中心对于这个「毫无用处」的专利能卖一笔钱，很是开心。
    干脆利落的把专利卖给了马鸣。
    洛洛不知道前世的索尼花了多少钱，但是对洛洛来讲几百万美元已经不算什么太大的钱了。
    更何况是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专利，花多少钱都不为过。
    得到专利之后，洛洛立刻让马鸣着手开始申请锂电池负极解决技术的专利。
    只有专利申请到手，她才敢开始进行商业生产。
    专利这种事情，多小心也不算小心。
    一旦先进行商业生产，别人破解之后拿去申请专利，这个专利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而且申请锂电池负极解决技术的专利属于延伸专利，古迪纳夫教授的钴酸锂电池专利，也可以在这个技术的基础上申请延长专利年限。
    申请专利延长年限最有名的案例就是迪斯尼的米老鼠。
    为了米老鼠的专利，迪士尼先后数次对米老鼠进行修改。
    每一次修改，都是为了延长专利年限。
    电池小组回国之后就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对于这些人来讲，能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比什么都快乐。
    暑假已经过完，学生们都回到了学校。
    赵村大队静悄悄的。
    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只有几个负责安全的巡逻员，在生产队巡逻了一圈，躲在大队部外面的树荫下乘凉。
    看着大队部拆房子。
    还别说，看别人干活，就是舒服！
    赵宝根被匆匆忙忙的从县城叫了回来：「出了啥事儿？怎么非让我回来？」
    才上任一年的赵村大队大队长吴爱平，一脸羡慕的看着赵宝根：「真没想到你还有财运呢。」
    「啥财运？」赵宝根愣了一下。
    吴爱平将一个油纸包递给赵宝根：「你爷爷给你留的东西！」
    又嗤地一笑，「怪不得刘峰来了之后三番四次的要把大队部要回去……敢情他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
    （感谢评论区提供剧情。）
    一听到刘峰的名字，赵宝根的眉头皱了起来。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个檀香木的匣子。
    匣子上面，放了一封信。
    匣子里放着用纸包好的两条银元，每个纸包里都有百枚银元，几条小黄鱼，还有一些从祖上传下来的首饰。
    赵宝根打开信，信是竖体排列，字是繁体字，最右面的抬头写着他的名字。
    「宝根吾孙！」
    「这些年艰难，吾已支撑不住……与你父商量之后，将家中财产装入三个匣子深埋在院中。」
    「吾对不起汝，愧对吾妻！」
    「吾先去了！」
    落款上面是赵宝根爷爷的名字还有日期，下面还有赵宝根父亲的签名。
    赵宝根想起小时的事情。
    爷爷吊死在家中的堂屋中……
    那时上吊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这叫自绝于人珉，自绝于帼嘉！
    家里也因为爷爷上吊，受到了更加勐烈的攻击。
    当年的事情不管对错，他也不想评判。
    他只是恨刘峰！
    当年刘峰迴来，口口声声的说要让他过去继承财产，却连眼皮子底下的这些金银珠宝都不肯告诉他。
    想到这里，赵宝根问吴爱平：「只找到这一个匣子吗？」
    吴爱平点头：「按信里所说的位置，我们挖了挖，里面是空的。」又怕赵宝根不信，「挖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场，我们不会贪污你的财产。」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赵宝根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们没有挖到，那就证明刘峰当年跑的时候，是带着两个匣子跑的！」
    说到这里，赵宝根更恨了：「他就不知道把匣子留下来一个给我们？」
    「那些年那么苦，好歹也能用金银珠宝换点吃的东西。」
    李奶奶藏东西很有一手。
    当年家里被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李奶奶藏起来的金银珠宝。
    后来，宝根用李奶奶给他的首饰换了很多粮食。
    如果刘峰肯把这个匣子的位置告诉他，或者留下一个匣子，那些年也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如果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一定捅了他！」
    赵宝根恨极，又和吴爱平说起报酬，「等回头，我请所有挖掘的人吃饭。我拿出一千块钱，你帮我分一分，做为感谢的费用。」
    拿着匣子回到家，和赵金银说话：「能戴的你就戴着，不能戴的你收起来，等儿子结婚的时候，给他当彩礼。」
    赵金银看完匣子里的信：「把信给奶奶烧了吧？」
    一提起李奶奶，赵宝根心里更是抑制不住的恨意：「当年刘峰迴来，我为什么没宰了他？」
    丈夫上吊，儿子跑了！当年的李奶奶该有多难？
    后来，儿媳妇也病死了。
    她硬是把赵宝根抚养长大了。
    还给赵宝根留下洗髮水厂的股份。
    「别去想他了，还惹得自己生气。」赵金银收拾了一些黄纸，又叠了些元宝，「虽然说上坟赶早不赶晚，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家里的大事得给奶奶报个信。」

 第525页

    「走！」赵宝根提着篮子就和赵金银往山上走去。
    路上，和赵红英迎面遇上。
    「咋下半晌去上坟？可没这规矩啊。」看到赵宝根提着篮子，赵红英挑了挑眉。
    赵金银笑得很是矜持，故意将手上的金戒指和金手镯露出来：「这不是大队部里刚挖出来点东西，大队长把东西给了宝根，我们得上山给奶奶报个信。」
    晃了晃手腕：「你看，这金子在地下埋了几十年，都发乌了。」
    赵红英的目光就落到赵金银的手腕上，发乌的金镯子一点也不耀眼。
    可是，赵红英硬是从那发乌的金镯子上面看出了里面藏着的金光闪闪。
    她眼睛直直地盯着赵金银的手腕，连话都忘了说。
    赵金银轻蔑的笑了一笑，转身挎着赵宝根的胳膊：「走，咱们去给奶奶上坟。」
    赵宝根走了几步，低声说赵金银：「你就是太心急了。」
    「我心急啥？」赵金银哼了一声。
    「我的意思是说，你把金戒指和金镯子拿火烧一烧，然后再亮出来给她看！」
    赵宝根摇头笑，「乌漆抹黑的，你就是亮出来，她还以为是假的呢。」
    「我不！我就非得现在亮给她看！」赵金银回头看了赵红英一眼，「我就是要气死她！」
    赵宝根伸出手，搂住妻子的肩膀：「还别说，当年爷给你起名字，还真起对了。你就是有穿金戴银的命！」
    「那是，娶了我，你就偷着乐吧。」
    俩人渐行渐远，说话声音渐渐听不到了。
    赵红英咬着牙，脸憋得通红。
    第397章 金丝楠木
    洛洛回家之后，就听吴爱平说起赵宝根家的事情。
    「还真是意外之财！不过也是宝根命里有的。」洛洛笑了笑，也没当回事。
    说起这个，赵多福想起堂屋里的金丝楠木，当着赵立功和吴爱平的面说了起来：「咱们家当初是分过的，我和你们奶跟着洛洛过！」
    「立功和爱平是后头又回到家里的。」
    「今天有件事要说清楚！我给洛洛和前进留了一根金丝楠木，这个谁也别惦记，土地使用证上就是洛洛和前进的名！惦记也没用。」
    赵立功和吴爱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情，同时抬头看了看屋顶。
    屋顶吊顶了，根本看不到房梁。
    「既然是洛洛和前进的，我和爱平肯定不会惦记！就是我们没见过啥是金丝楠木，到时扒房子的时候，让我们看一眼，长长见识。」赵立功立刻表明态度。
    「看一眼可以有。」听到赵立功的话，赵多福缓缓颌首。
    「你们也别说我们偏心洛洛啥的，这些年家里要不是因为有洛洛，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我们也是趁着今天宝根家老宅挖出东西的事，把这件事情说一说。」
    赵老太走到屋里，又走了出来：「我们也给你们留了东西。」
    打开手帕，里面是借粮条，还有一个金戒指。
    「这借粮条可是个宝贝，当年红军向咱们家里借过粮，打了这么一张条子。」
    赵老太将手帕递给吴爱平，「戒指里面是银外面鎏的金，是你们太奶当年的嫁妆。」
    赵立功将借粮条拿过来，轻声念上面的内容：「今借粮十二斤六两……将来还粮十三斤，并钱一百四十万……一百多万？」
    他抬头看向赵老太，「奶，这是金圆券还是银圆券或者袁大头的价？要是袁大头，那可值大钱了。」
    「这是边区币！可不是袁大头。」赵老太嫌弃赵立功没见识。
    「那咱家还有边区币吗？」赵立功起了兴趣，「那可是宝贝啊。」
    「都怪你爷！」说着，赵老太瞪了赵多福一眼，嫌弃至极，「50年那会回收，换成第一代，我说留几张不换，他全给换了。」
    「那第一代的钱还有吗？也挺珍贵的。」赵立功又问。
    赵多福脸一红：「吃饭，赶紧吃饭！」
    「狗窝里放不住剩馍的人，能存得住才怪。」赵老太哼了一声，拿起白面馒头咬了一口。
    赵多福生气了，把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拍：「你瞎说啥？你见过哪条狗放不住剩馍？都是刨个坑把馍放起来，饿的时候去吃。你没有观察过，就没有发言权。」
    赵老太反唇相讥：「那把你的馍拿出来啊！」
    赵多福老了，受不住激：「我还就不信了。」他指着赵立功，「你跟我过来！」
    不一会，赵多福就领着赵立功从屋里出来，赵立功手里拿着一个友谊雪花膏盒子。
    「今天我就给你开开眼。」赵多福打开雪花膏盒子，亮出里面的三块银元，超得意，「看看，三……」
    话还没有说完，赵老太一把夺过来：「好啊，你还敢背着我藏私房钱？说，还有没有？」
    赵多福的脸一变。
    过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自己被套路了：「真没有了，我就藏了这三块银元。」
    在饭桌旁吃饭的人，拼命的憋笑。
    赵老太哼了一声，在银元上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然后才满意的合上雪花膏盒子：「立功，你拿着。」
    吃完饭，洛洛先回自己屋，从超市里拿出一个集邮册。
    翻了翻后，就去敲吴爱平的门。
    「这是68年11月发行的《全国山河一片红》，只有一枚。第二页是全国胜利邮票，只有一枚。」

 第526页

    「第三页是蓝色军人贴用，只有一张蓝军邮。」
    「第四页是64年的脸谱邮票，只有一张猴脸。」
    「第五页是80年发行的整版猴票，有好几页。」
    洛洛介绍完毕，将集邮册放到吴爱平面前：「再过个二三十年，这些东西足可以让你成为亿万富翁，孩子们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吴爱平不集邮，不懂这些东西到底珍贵不珍贵。
    但是洛洛从来不说假话。
    她说这些东西能值亿万，那肯定值的。
    吴爱平推辞：「我们真不要！」
    「这些邮票的价值，其实抵不上那根金丝楠木，也算是我补偿给你们的！」洛洛站起来，「收下吧，要不然我心难安。」
    这些东西的价值确实比不上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她可以无限复制。
    邮票属于物以稀为贵。
    复制的越多，越不值钱。
    「可是！你让我放到哪里啊？」吴爱平一想到这个小邮册竟然价值亿万，觉得放哪都不安全。
    「实在不行，就买个保险柜，放保险柜里。」洛洛笑了笑。
    「你也可以和邮局的人说一声，凡是有出版发行的邮票都集上一集，花不了多少钱。过几十年后，都是宝贝，收益很高。」
    吴爱平仔细一琢磨，竟然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就像边区币，谁能知道现在很值钱呢？
    吴爱平在首都生活过一段时间，见过有人收这种老货币的。
    此时，在首都。
    李遇山擦完所有的办公桌，拖完了地，关上灯，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见到李遇山走这么晚，保卫科的人笑着与他打招唿：「李干事，走这么晚啊？」
    李遇山一人散了一根烟：「是啊，走的晚，劳你们费心了。」
    保卫科的几个人接了他的烟，目送他走出单位的门。
    低声议论：「李干事人不错，不管什么时候看到我都是笑脸相迎，不像那些大学生，不正眼瞧咱们。」
    「他每天早上第一个来，晚上最后一个走，每天都把办公室里擦的干干净净。」
    「这样的人，早晚提干。」
    骑着自行车回到单位分给他的住房里，爸妈和妹妹已经在等着他吃饭了。
    「明天要去琉璃厂转转吗？」李小溪问李遇山。
    李小溪单位也分福利住房了，和李遇山的住房不远，白天在单位吃饭，晚上来这里吃晚饭。
    李遇山嗯了一声：「去，看有没有好东西。」
    每个星期天，他都会有妹妹去琉璃厂转一圈，如果发现有好东西就收起来。
    早上，兄妹俩人收拾了一番，骑了两辆自行车去琉璃厂。
    星期天的琉璃厂人流很多。
    兄妹俩在琉璃厂也算是名人了，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唿。
    「小李，来我这里看看，周朝的好东西。」
    李遇山瞅了一眼，笑骂他：「是上周的吧！」
    有人拿着一个香炉过来：「瞅瞅，真正的清朝老物件。」
    李遇山也不接过来，就着他的看了几眼：「不要。」
    那人就将香炉往他怀里送：「你仔细看看，真是清朝的。」
    李遇山后退一步，冷声呵斥：「退后！」
    「你做什么？再往前走我们就报警了。造假就罢了，还想下套？」李小溪也是冷声呵斥。
    这种人在琉璃厂实在是太多了，只要你沾着他的东西，他就讹诈你。
    而且往往是成群结队的人。
    见到李遇山不上当，那人悻悻的呸了一口，转身走了。
    李遇山和李小溪继续转。
    第398章 李小溪的婚事
    李遇山李小溪兄妹俩在琉璃厂转了一圈，也没买到什么好东西。
    便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突然有人拦住了他们：「李干事，刚离老远看到是你……」
    拦住他们的人是单位保卫科科长，身上穿着警服，李遇山有些疑惑：「有事儿吗？」
    科长冲着李遇山使了个眼色：「我们保卫科的人都在这里呢，离老远看到是你，就让我过来喊你。」
    李遇山觉得有点不对劲，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
    就看到刚刚硬塞给他东西的人，在看到科长身上的白色警服之后，悻悻的转头走了。
    李遇山立刻明白了，冲着科长低声道谢：「科长，谢谢你。」
    「没什么没什么。」科长笑眯眯的，「你们是来买东西？」
    「是！我们兄妹俩到星期天就会过来转转。」李遇山如实回答。
    科长又看了一眼李遇山身后：「那他们估计是早就盯上你了，你是外地口音，又年轻！以后你再来让你爸妈跟着，人多他们就不敢了。」
    「我一会和这里的保卫科说一声，让他们盯着这些人。」
    科长是单位保卫科的人，不管琉璃厂这边的事情。
    他必须先通知这边的保卫科才可以。
    李遇山万分感激，递给科长一包烟：「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你，我和我妹就要倒霉了。」
    科长接过烟，笑了笑：「没什么，都是一个单位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言语一声，能帮的我就帮了。」
    「正好，赶早不赶晚，我请你吃饭！」李遇山看了看时间。
    科长推辞了一番，被李遇山拉到旁边的餐馆里。

 第527页

    李遇山叫了满满一桌菜。
    酒过三巡之后，科长口吐真言：「李干事，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我根本不会出声。你平时待我们也不错，整天笑脸相迎，只要遇到就散烟……要是其他的大学生……」
    说到这里，科长哼了一声。
    李遇山笑着点头：「那是那是。」又说起保卫科其他的人，「明天正好周一，下班了不要走，我就在咱们单位隔壁包个房间。」
    科长还要推辞，李遇山就笑着说道：「这可是救命之恩，怎么感谢也都不过分。」
    科长就什么都不说了，拍着李遇山的肩膀：「会来事！会做人！你以后，一定前途远大。」
    吃完之后，李遇山又拿了两瓶白酒和两条烟，重新叫了几个干净的菜：「拿回去给孩子们吃，都是新炒出来的，干净！」
    李小溪将剩下的菜也装起来：「这些扔了怪可惜的，科长家要是养的有猫狗，拿回去给猫狗吃吧。」
    科长笑着点点头。
    将科长送出餐馆，李小溪这才露出骇然之色：「哥，要不是这个科长，咱俩今天……」
    李遇山脸色阴沉。
    被抢钱或者被打一顿，这是最好的结局。
    就怕遇到心思歹毒的，不仅要钱还要命。
    「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李遇山找了一个公用电话，给洛洛打过去，「姐，我记得你们大队的知青，有一个在首都做刑侦的。」
    洛洛听完李遇山讲了在琉璃厂的遭遇，也出了一身冷汗：「以前那个偷过冯大娘家红薯的那个陈飞海，我把他的电话给你。」
    李遇山记下电话号码，准备等周一电话。
    等到周一，陈飞海接到李遇山的电话，气得捶了桌子：「简直是土匪恶霸一样的人物，你放心好了，这件案子我接了，一定把这些人抓起！」
    又问李遇山：「赵村大队都好吧？我这段时间太忙，没给大队长打电话。」李遇山就把赵村大队的情况说了一说。
    听到吴爱平做了大队长。
    陈飞海脸上露出笑容：「这件事情我知道，大学生村官！扬名全国。」
    很快，琉璃厂的犯罪团伙，被清扫一空。
    风气为之一正。
    李遇山和李小溪提着东西去感谢陈飞海。
    陈飞海看了一眼李小溪：「你小时我还见过你，没想到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还考上了大学。」
    「陈哥，我对你也有印象。」李小溪腼腆的笑了笑。
    陈飞海就哈哈笑了起来：「偷冯大娘家的红薯嘛！当时为了偷块红薯，鞋都跑掉了。」
    又和李遇山兄妹聊了一会，他拉着李遇山到旁边屋子，「你妹谈对象了没有？」
    李遇山愣了一下：「我们刚毕业，都还没谈呢。」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陈飞海，「陈哥……你……」
    「你瞎瞅啥？我孩子都快上初中了！」
    陈飞海捶了李遇山一拳，「是我弟，比你妹大两岁，军校毕业！现在还在当兵呢，正好他这几天探亲假，在家里。」
    李遇山咳了一声：「陈哥，我和我妹一样大。你要是手里有合适的，也帮我瞅瞅。」
    「大学生还愁找不着对象？不知道多少小姑娘就紧盯着你们这些大学生呢。」陈飞海很爽快的应下：
    「回头让你嫂子帮你留意着。那什么，就今天，择日不如撞日，我一会给你嫂子打个电话，你俩来家吃顿饭。」
    「明天吧，今天还要请保卫科的人吃饭呢。」李遇山将自己答应请人吃饭的事说了一说。
    「是应该请他吃饭！」陈飞海想了想，「这样吧，我做陪客！」
    为了能替自己弟弟找个对象，陈飞海也豁出去了。
    「你看我长相就知道了，我弟绝对帅！个头也高，一米八。我家老爷子和他说好了，将来转业让他回首都，估计以后就要做我上司了……」
    陈飞海从办公室里拿出一张照片塞给李遇山：「瞧瞧，多帅的大小伙子。」
    从陈飞海办公室里走出去，李遇山将相亲的事和李小溪一说。
    李小溪红了脸：「哥，他家是高干子弟，我们配不上吧？」
    「要不，回家问问爸妈和姐的意见？」李遇山也拿不定主意。
    回到家之后，李康胜和马兰的意见极为统一：「先见一见，行就往下谈，不行就算了。」
    「你们也不必自卑，你们可是大学生呢！」
    马兰微微地笑，「你们整天在单位里，根本不知道，家里的门槛都被挤破了。提亲的人，是一个接一个。」
    「陈飞海毕竟是从赵村大队走出去的，知根知底，旁人我不敢轻信。」
    「那就见一见吧！」李康胜做了决定。
    李小溪的脸，红若朝霞。
    「那你们在家里吧，我和爸去单位请客……正好让爸先和陈哥见个面，酒桌上见人品。」李遇山看了一眼害羞的妹妹，笑了。
    第399章 小绵羊电瓶车上市
    洛洛没想到经由这件事情，竟然给李小溪找了个对象。
    在电话里问马兰：「小陈的弟弟怎么样？」
    「他叫陈多民……」马兰抿着唇笑：「个子很高，瘦瘦的！就是有点黑，可能是长期在外训练。确实是军校毕业，我也托人打听过他们家的情况。他们妈妈是个好相处的，前面三个儿媳妇都处得不错。」

 第528页

    既然双方都满意，洛洛也就放了心：「现在也就剩下遇山了。」
    马兰点了点头：「其实有很多人过来提亲，但我都不愿意！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大学生，你看看咱们家一个研究生两个大学生，包括你的孩子都是研究生，总不好找个初中毕业的？他们就是谈话也谈不到一起。」
    「不过。」马兰又感慨起来，「陈家那边也帮着遇山留意着呢。」
    挂了电话，洛洛笑了笑，就去实验室。
    实验室里正在进行电动三轮车的试车试验。
    见到洛洛来了，电池小组的人忙招唿他：「经过我们的几次实验，电池确实是可以使用在三轮车上，但是电机好像带不动。」
    「电机带不动？」洛洛蹲在地上看了看三轮车拆下来的电机，转头问电池小组的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如果电机不改进的话，三轮车在爬坡、启动、加速/减速，低速/高速的情况下，会达不到设计要求。」电池小组的人如实回答。
    「那下一步就攻关电机。」洛洛立时做了决定。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电池小组长笑了笑，「等到电机技术改进之后，这个三轮车就可以正式进行最终实验了。」
    「既然三轮车要放一段等着电机的攻关，你们有没有想过，把这个技术用到摩托车上面？」洛洛在逐步引导他们往电瓶车的方向思考。
    「摩托车？」实验室里的人都在思考，「为什么想到要把摩托车改成用电池？」
    洛洛看向实验室里的人：「石油危机和价格的原因！汽油一天一天的涨价，摩托车也是用油的，将来汽油价格会一天比一天的高。一辆摩托车，售价高达六千到一万多，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购买得起的。」
    「如果咱们将这个电池技术使用到摩托车上面，或者按照自行车样式生产，设计出一款类似于自行车的电瓶车，价位在几百到两千左右。」
    「你们觉得，普通家庭是愿意购买一个上万元的摩托车，还是买一个几百元的电瓶车？」
    「相对来讲，电瓶车有优点也有缺点，缺点就是续航不长。充电之后跑不了多远，但如果不出远门，只在城市里上下班，电瓶车作为代步工具，我觉得还是挺有市场的。」
    「厂长。」实验室有人出声，「虽然咱们厂的工资比较高！但是其他工厂的工资依旧是每月几十块钱。几百几千块钱，要攒好多年的。」
    洛洛笑了起来：「你忘记咱们的望田汽车主要往哪里销售吗？」
    他这么一说，实验室里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们真是笨呢！咱们国家的人买不起，肯定有其他国家的人能买得起。」
    洛洛将自己画出来的电瓶车图纸拿给他们看，「你们可以看一下图纸。」
    实验室里的人都围了过来，低声赞嘆：「这样式真不错，生产出来我都想买一辆。」
    「只要能生产出来一人送给你们一辆！」洛洛哈哈大笑，「不仅送给你们，也送给全厂的职工。」
    「每天骑电瓶车上班，骑电瓶车下班！我们要羡慕死全国的工厂。」
    洛洛这么一说，实验室里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从实验室里出去，洛洛又去了隔壁的厂办研究院。
    研究院里，几个621所和中科大过来的教授正在讨论实验问题。
    见到他们讨论的比较热烈，洛洛不便打搅，退了出去。
    回到家，听到堂屋里传来欧阳远的笑声。
    现在欧阳楠每天晚上都会来家里补课。
    接送孩子的任务就落在退休之后无所事事的欧阳远身上。
    洛洛现在回来的比较晚，就在汽车厂食堂吃晚饭。
    她进屋和赵多福说了一声，就去了自己书房。
    到了晚上和米国那边打了几个电话，就睡了。
    洛洛虽然回家休息了，望田汽车厂实验室和研究院的灯却一直亮着。
    攻关小组和研究员们在努力的实验中。
    寒来暑往，从夏天到秋天。
    81年的雪花渐渐飘落。
    洛洛在办公室里接到了实验室的电话：「厂长，你快来，你快来实验室！」
    洛洛的心跳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一切，去了实验室。
    实验室的正中，放着一台黑黝黝的铁架子。
    电线裸露在外，也没有外壳，看起来简陋至极。
    但是，洛洛的眼睛再一看到这个铁架子之后，就亮了起来。
    「研制成功了？」洛洛问实验小组的人。
    「刚刚试了一次车，已经成功了。」大家都很兴奋。
    洛洛伸手接过实验数据，低头看了起来：「电池能够行驶多少公里？」
    实验室的人回答：「这块电池是72v20a的，100-120公里左右！但是爬坡不太理想，还是和电机有关系。
    我们还试验了其他几块电池，最低的电池能跑40公里左右，还有70和90公里的。」
    「我们改动了一下传动系统，採用后轮驱动，驱动机直接和后车轮结合在一起。」
    「一般来讲40公里，就差不多够上下班的通勤了。」洛洛点了点头，「恭喜你们，把电瓶车研制出来了。」
    「下一步，就是内饰中心的事情了！」洛洛转头看着这个铁架子，唇角笑意浅浅。
    很快，内饰中心开始构思电瓶车的外观。

 第529页

    在这一点上，洛洛是任由内饰中心的人自由发挥的。
    外壳和坐垫的生产速度很快，给饰品车间送个图纸，他们就可以生产出来。
    一周后，一台纯白色的脚踏车样式的电瓶车被推到洛洛面前。
    洛洛围着电瓶车转了一圈，微微摇头：「缺了一样东西。」
    「缺少了什么？」内饰中心的人也是不解的转了一圈。
    「后备箱！没有后备箱的电瓶车，是没有灵魂的。」洛洛拍了拍车身，「再设计一个后备箱，等到我们的电池专利拿到手之后就可以正式生产了。」
    全球专利的覆审已经通过，就等着最后拿专利证书了。
    等到82年的春节，大家开始休春节的三天假期时，首都台推出了电瓶车的gg。
    那流线型的车身，新颖的样式。
    还有骑电瓶车的那位美貌佳人，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春节三天假期过完，李小溪去上班的时候，骑着一辆纯白色的脚踏电瓶车。
    单位的人围着这辆电瓶车转了好大一圈，羡慕至极。
    「我刚在首都台看到这个gg，你竟然已经骑上了？这是什么车？」
    「这叫脚踏式电瓶车，他还有一个商标，叫小绵羊。」李小溪抿唇而笑。
    「小绵羊，这车子的名字真可爱！」单位的人羡慕的看着李小溪，「一定很贵吧？」
    「我这个是能跑120公里的，要一千二一辆！40公里的最便宜，八百块就能买了。」李小溪微笑。
    「40公里的八百块？这跑的不太远！你在哪里买的？」
    「出售望田汽车的地方都出售电瓶车……」李小溪说了个地址，「各省市百货大楼和人民商场和供销社已经铺货完毕，也可以购买到。」
    「而且，电瓶车不是摩托车，不打钢印，不要驾驶证！需要二百张工业品券，一张摩托车票也可以换购一辆。」
    一听到不打钢印不要驾驶证，只需要二百张工业品券，所有的人都激动了。
    李小溪的下一句，更令他们激动：「这款电动车拿到了全国各省市公安局的批准文书，可以上牌、可以上路行驶。」
    第400章 电池专利
    新出现的小绵羊，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价位也不算贵，属于咬咬牙就能买得起的价位。
    而且只需要二百张工业券，全国统一价位。
    很多准备结婚的青年男女，将三转一响中的自行车换成了小绵羊。
    小绵羊有好几种颜色。
    白色、黑色、黑白相间、红色、红黑相间、红白相间、粉色。
    每一个来看电瓶车的人都被征服了。
    尤其是后备箱的设备极其巧妙，并不是四四方方的，而且全部带着造型。
    还有一种可供老年人使用的电动三轮车，座位后面有一个靠背，可供老年人倚靠，座位后面有两个并排的座位。
    而且，厂家可以提供全封闭的塑料遮阳棚，只需要付几十块钱，就可以免费安装。
    接送学生非常方便。
    货运的三轮车，现在也开发了两种，一种是柴油驱动，一种是电池。
    装货量都是一吨。
    电池系列的电动车和三轮车一经上市，全国范围内销售火爆。
    几个上海自行车二厂的工程师专程跑到百货大楼观摩小绵羊。
    「这个三轮电动车的设计，真是超前！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设计。这个遮阳棚的材料不是普通的塑料布，应该是望田厂新研究出来的asa塑料，柔韧度非常好。」一个工程师围着电动三轮转了一圈，眼神里带着羡慕。
    「还说要去国外取经！取啥经？我看不如直接去望田取经好了！这可比咱们在国外看过的电动车要好，而且电池行驶里数长。」另一个工程师说道。
    「我听说，他们把电池电机和各种外观都申请了专利！真是财大气粗。好羡慕！」
    「那你的意思是说，咱们不能做这个？」正在观摩电动车的工程师直起身。
    「他们好像没做自行车样式的……而且也没申请专利……」另一个工程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么重视专利，不可能不申请？难道是忘了？」
    「不管怎么说，我回去就向厂里打申请报告，要去望田看一看！」
    「我也要去。」
    一时间，几家做自行车的厂家都从电动车里面嗅出了商机。
    纷纷向望田涌去。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
    自从李磊和马鸣打过那一场官司之后，大家都知道专利很重要。
    他们倒是可以自己不管不顾的强行生产，但若望田和他们打官司，那后果可就比较恐怖了。
    望田财大气粗，又有国家扶持，真打起官司，他们未必能赢。
    当初马鸣把李磊逼到墙角，硬生生从收音机厂身上咬下来几百万的肉。
    那可是七十年代的几百万啊，是现在的两倍。
    洛洛这些天，也接到了无数厂家打来的电话，主要询问的就是各种专利问题。
    洛洛吩咐接待的人，等到人齐之后，就开一个供货会。
    几天后，来望田的厂家越来越少。
    洛洛就在大会议室里开了会。
    「我知道大家主要关心的就是各种专利！我想说的是，我厂申请的关于电动车的各项专利，对于国内的企业是有优惠政策的。」

 第530页

    「优惠？」所有的厂家代表都看向主席台上的洛洛，不知这个优惠政策是怎么个优惠。
    「凡是购买我厂电池和外壳的商家，可以免费使用我厂的专利！」洛洛勾了勾唇，「这个优惠政策，仅限于国内商家。」
    「那如果我们不购买你们厂电池和外壳呢？」有人发问。
    「缴纳专利费用就好了！」洛洛笑着看向发问的人，「我厂的法务部很强大，想必各位都知道。对于不缴纳专利费用的人，就只能接法院传票了。」
    「这？这算什么优惠政策？」发问的人有些懵。
    「这个政策当然很优惠，因为所有的外资商家都进不来我国市场！只要进来一个，我们就和他打官司！打到他不能生产电瓶车为止。」
    洛洛挑了挑眉，「我替你们御敌以外，难道这个政策不优惠吗？」
    「那外商想要购买你们的电池呢？」又有人发问。
    「由于我厂资金和研发能力有限，电池在十年之内暂时只够供应国内企业。」洛洛看向这个人，「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那我们也可以在别家购买电池嘛！」又有人发问。
    洛洛一笑：「不好意思，铅酸电池和锂电池的国内专利，都在我手中。锂电池的全球专利，在我手里！未经我们许可，擅自使用我们专利范围内的电池，将接到法院传票。」
    听到洛洛手握这两种电池的专利，大家都沉默了。
    「那专利费用是多少？」二厂的工程师最关心这个。
    「今年一万人民币！一年一签合同，我方有随时涨价的权利。」洛洛给出的价格，简直就是地板价。
    听到竟然只要一万块，所有的厂家代表都笑了：「你早说一万块不就好了吗？」
    「对呀，不就是一万嘛！别说一万，五万我们也出得起。刚才说的那么严肃，吓到我了。」
    难道你们就没听到我那句「我方有随时涨价权利」的这句话吗？看着这些单纯的厂长，洛洛嘆了口气。
    国家还没有加入wto，等将来加入了，你们才会知道外面的风雨有多残酷。
    她也是想通过电池专利的事情提高大家的专利意识。
    培养大家购买专利的意识。
    此后几年，很多厂生产的东西不注重专利。
    看到零件合适就拿来用，出口之后，被国外的讼棍告得关门大吉。
    那时国内没有破产法保护企业，就是卖血，也得赔钱。
    「我厂的电池并非仅仅只用于电动车上面，包括汽车电瓶、普通蓄电池、收音机、需要充电的医疗设备、手机、钮扣电池手錶……很多，都可以使用我厂的电池。」
    「我厂的电池车间以后将会独立成为电池分厂，对外承接各种业务。只要你们订制，任何电池，我们都可以生产。」
    「我厂的外壳车间，也将独立成为塑料分厂，接受各种定制！」
    「电瓶车的外壳主要使用工程塑料asa，这种材料，是我方与621所联合研制开发，我方拥有全球专利。」
    「使用我厂的电池与外壳，你们的产品在出口的时候，将避免国际诉讼。」
    洛洛刻意将国际诉讼咬得极重。
    也不知道这些厂代表们有没有听到心里。
    其实电瓶车的塑料外壳也可以使用更为廉价的abs。
    asa的耐气候性是abs的10倍以上，asa所做的产品可以长期在户外和各类复杂的环境下不变色不变形。
    abs在同等条件下则会很快的发黄髮脆，直至报废。
    abs在国外有几百个不同类型的专利。
    如果这些人想不开使用abs，到时光打官司都要打吐血的。
    开完了会，洛洛转头看了一眼二厂的工程师们。
    她特意没有申请电动自行车的专利，就是把这个专利留给它原来的主人。
    希望二厂的人能尽快申请专利。
    要不然，被别人捷足先登……
    就只能饮恨了。
    第401章 请问切腹要几个步骤？
    在电瓶车销售火爆的时刻，合资厂也到了安装设备调试的阶段。
    洛洛在春节前，与陶忠东签订了全自动汽车流水线的供货协议。
    两个厂距离的挺近，工程师们和技术人员骑着小绵羊和三轮车就跑过去了。
    「现在这个设备，能保证每三分钟就有一辆汽车走下流水线。」工程师们一边调试，一边感慨。
    「想当初，咱们厂一年只能生产几百台……真是恍若隔世！」
    「李厂长说了，这还不算最好的，她希望将来能够每分钟都有一台汽车走下流水线。」
    「一分钟一台！简直有些不敢想像。」
    陶忠东检查完流水线，在调试表上签字。
    看着工程师们回去，他拍着机器，长长的吸了口气。
    「恍若隔世……」
    肯特汽车方派来的副总经理走过来：「我们的设计团队已经把最终的设计给拿下来了。」
    「走，去看看。」陶忠东跟着副总经理去看设计图纸。
    车型是紧凑型，大尺寸的进气格栅配犀利的迴旋镖式前大灯，大灯的下眼皮位置还有一圈黄色的灯做为点缀。
    车尾灯经过燻黑式处理，看起来带了一股神秘气息。
    「太漂亮了。」陶忠东低声赞嘆。
    合资厂有自己的设计团队，洛洛在几个月前就将设计图纸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开始完善各种数据。

 第531页

    如今厂房一建好，设计图纸也最终出炉。
    剩下的就是组织工厂进行试生产了。
    生产之后，再经过各项试车的试验，一辆汽车才会正式与众人见面。
    这期间，最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可以说，合资厂在第一个车型没有生产出来之前，处于赔本状态。
    洛洛那边，与各个工厂签订了供货协议和专利使用协议。
    预计到今年下半年，三轮车的工厂就要全部南移完成了。
    洛洛又将电瓶车车间也独立出来，成为一个单独的电瓶车厂，申请了註册商标。
    「今年一年，独立出去的工厂这么多，还真是往集团化迈进的。」与各个厂长签订完合同，洛洛倚在椅子上，感觉有些累。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
    哪怕她有超市的加成，还是觉得有些累。
    看了看时间，她给前进打过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前进正准备睡觉：「你再晚打一会，我就要睡了。」
    听到儿子的声音，洛洛唇角勾勒起一抹微笑：「看看你这几天怎么样，有段时间没给你打电话了。」
    「我天天给太爷太奶还有大太爷打电话。」前进打了一个哈欠，「来国外好不习惯，他们竟然朝九晚五？实验做到下班时间竟然跑了，简直岂有此理。」
    「没关系，习惯就好！国外就是这样的，想要加班，必须有加班费。」洛洛又和前进说了一会话，挂了电话。
    看了看，已经到了中午，便去食堂打了份午饭。
    端着饭盒站在窗边吃。
    也不知什么时候，厂门口旁新开了一家咖啡店。
    生意还不错。
    大中午的坐满了人。
    就是装修的有点不太好。
    但这足够吸引厂里的职工了，洛洛看到好几个穿着厂服的职工去买咖啡喝。
    再过几年，就到了游戏机独霸街头的时代了。
    真是不管在什么时代，都有弄潮儿。
    洛洛吃完了饭，把保卫处的处长叫到办公室。
    「保卫处的人员需要再扩大一批，你去趟人事处，和人事处的去趟退 伍安置办，再申请十个名额，尽快把人配齐。」
    「每天24小时巡逻不间断！不仅厂区要巡逻，厂区外围和家属区也在你们的管辖范围之内，必须24小时巡逻。」
    「必须佩枪，保证职工的人身安全。」
    望田县和周边县市因为建厂的原因，已经进入了用工缺人荒，街上闲逛的年轻人很少。
    但是其他城市，在这几年很乱。
    直到83年开始严打，治安才渐渐好转。
    保卫处的处长连忙并腿敬礼：「是！」
    保卫处相当于半个公安，受单位与公安共同的辖制。
    望田汽车厂的保卫处工资福利很高。
    招收的全部是退伍军人。
    每两个人配备一辆电动三轮车，机动巡逻。
    三轮车有棚子，风吹不着，雨打不着。
    除了夏天热点，没别的毛病。
    这些人曾保卫过国家，哪怕就是二十几年后保卫处裁撤，洛洛也会想办法安置这些人到其他岗位上工作。
    保证给他们一个有依有靠的晚年。
    洛洛在和保卫处的人说话，几千公里外的岗村，也在和保卫处的人说话。
    「材料失窃，这件事情很严重，你们保卫处，必须给我拿出一个规章制度来。你们是保卫工厂的，连工厂都不能保证，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岗村皱着眉头，神情里全是不悦。
    保卫处的人被岗村骂得狗血淋头，可又不敢反驳。
    毕竟材料被人趁着夜色盗走了。
    「厂子很大，我们走路巡逻很辛苦。能不能给我们配几辆自行车？」保卫处的人刚说到这里，就被岗村打断。
    「你见过哪个工厂会给保卫处配备自行车的？在我们国家，你们不过是看大门的人而已！」
    岗村厌恶的挥了挥手，「再有失窃的情况，就从你们的工资里扣除。」
    从岗村办公室出来，几个保卫处的人攥紧拳头：「妈的，我真不想干。整天被他当成孙子骂！什么狗东西。」
    「算了算了，去巡逻吧，哎……」
    岗村是能听得懂中文的，听到这几个人的话，轻蔑的挑了挑眉。
    他虽然没有说话，可是唇角的冷笑，却暴露想法。
    这时，电话响了。
    岗村刚拿起电话，身子勐地弯下去：「社长，您找我！」
    集团公司有好几个社长，岗村也是一名社长。
    但在这名社长面前，岗村只不过是个打工者。
    毕竟，整个株式会社都是这位社长的家族企业。
    社长在电话里噼头盖脸的把岗村骂了一通：「当初听你的，去米国建了厂，工资福利那么高，比我们国家的工厂要高好几倍。
    导致生产出来的汽车利润不如在本土……现在还这么多诉讼，你如果解决不了，就切腹吧！」
    社长说完，直接把电话挂了。
    岗村捏着电话一直不敢挂，直到那边电话嘟嘟声响了半天。
    他才小心翼翼的挂了电话，仿佛社长就在面前似的弯着腰，恭敬至极。
    「哎，我都躲到这里了，还是被揪住了……摆平诉讼，该怎么摆平？」

 第532页

    岗村念叨了一句，然后眼睛微睁：「对，李女士！」
    说完，他拨打了洛洛的电话。
    第402章 秋收大姐依旧威武霸气
    洛洛接到岗村的电话之后愣了一下：「帮你协调和米国几个汽车商的关系？岗村先生，你太过瞧得起我了吧？」
    「您在几大汽车商面前还是很有面子的，如果您能替我协调关系，我会有重谢的。」岗村在电话里极为客气。
    重谢？说的怪好听，就是不说什么重谢？
    洛洛勾唇一笑：「岗村先生，您可太难为我了，我与几大汽车商的关系，也仅仅只是我卖给了他们几个专利而已。而且我常年不出国，他们也很少来国内，所谓的关系好从何谈起啊？」
    「正是因为你卖了几个专利给他们，关系才会良好的！拜託了，请帮我协调这次关系！」岗村在电话的那头冲着洛洛弯下了腰。
    「岗村先生，我帮不了你！」洛洛直截了当的拒绝，「我很忙，就不聊了。」
    洛洛说完，不等岗村的回答，直接挂断电话。
    岗村在那边气得攥紧拳头，重重的砸向办公桌：「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很生气，很愤怒！
    他发誓，如果洛洛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的揍洛洛一顿。
    「别以为我不敢招惹你？现在我也有合资厂，就不信这个国家的人只帮你不帮我。」岗村想了一想，拿起电话：
    「我想知道我们厂的钢铁什么时候才能到？」
    「什么？一个月！时间太久了，我一个星期之内就必须拿到。你应当知道，耽误我们一分钟，就是耽误上百万。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钢铁厂向岗村道歉：「关于钢铁的事情，我们会再次帮你协调。」
    「我想问一下，现在谁的钢铁份额到了？」
    钢铁厂回答：「现在只有望田汽车厂的钢铁份额是满额的！」
    「一个小小的县城汽车厂，钢铁份额竟然是满额？我们这些拿着真金白银支援你们国家建设的人，竟然不给我们钢铁满额？把望田汽车厂的份额调给我，否则我将向大使馆投诉。」
    「对不起！望田汽车厂的份额不在我的调拨权限之内。」钢铁厂的人翻了翻表格，「他们是上级部门直接调拨的钢铁份额，包括运输也是由上级部门协调的。」
    「你在开什么玩笑？难道望田汽车厂不属于你们国家了？不听你们的话了。」岗村眼珠一转。
    「如果你急需钢铁份额，我们会尽力替你协调。我不能做超出我本职工作的事情，还请原谅。」
    听到这句还请原谅，岗村气的火星子噌的一下子冲到头顶：「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向大使馆投诉你们。我马上就给大使打电话！」
    「请问你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助的吗？」钢铁厂的人声音波澜无惊。
    岗村气得啪的一下挂了电话：「八嘎！过分！太过分了！这个国家的人，可恶至极。」
    洛洛此时正在文件上面签字，电话响了，接通电话后是钢铁厂的人：「你们的钢铁份额已经足额了，三天之内我们将用火车车皮发过去。」
    洛洛道了声谢，又和钢铁厂的人聊了一会，才放下电话。
    「我怎么听到他们提起岗村了？」秋收大姐看了一眼电话机。
    「岗村给他们打电话，想要咱们的钢铁份额，被他们给堵回去了。」
    洛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这几年没有敲打他，还真给他一种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错觉。」
    洛洛知道岗村肯定会恨她，但无所谓。
    本来就是竞争关系！又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情。
    更何况两国之间还有仇恨，她为什么要帮岗村？
    「马鸣的公司这些年来打的全是小官司，既然他找事，马鸣也该打几场轰动全球的大官司了。」
    说起马鸣，秋收大姐笑了：「每年靠打官司，马鸣就能挣不少的钱！」
    「国外的专利官司很赚钱的。」洛洛想了一想自己手里的专利，给马鸣发了一个电子邮件。
    因为事关专利，洛洛并没有给徐远的秘书发邮件，而是发给马鸣。
    肯特汽车的徐远上了年纪，眼睛有点花，看不太清电子邮箱里的字体。
    现在的电子邮箱不能放大字体。
    年轻人看着不吃力，老年人很是吃力。
    马鸣在收到电子邮件之后，给徐远列印出来，然后给徐远送过去。
    很快，马鸣就回了一句知道。
    把这件事情交给马鸣和徐远之后，洛洛就不再管了。
    处理完公事。
    保卫处和人事一起来回话，说是退伍军人已经找齐，正在开始训练。
    「宿舍和吃饭一定要安排好，大老远的来咱们这里工作也不容易，后勤方面你们注意一下。」
    保卫处和人事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秋收大姐看了看表：「我得去忙了，有几个接待上面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洛洛犹豫了一下，出声相劝：「大姐，这段时间不写诗了。那几个来参观的厂长，写诗都写吐了。」
    听到洛洛的话，秋收大姐挑起眉头：「大老远的跑到咱们厂，既不是来学习咱们技术的，也不是来学习咱们规章制度的，更不是来参观咱们工厂的。」
    「他们就是找个藉口公费旅游！还想让肯特汽车给他们发邀请函，让他们出国旅游？想得这么美，干嘛不去花田里种花呢？花田里整天香喷喷的，美美的。」

 第533页

    「不就是让他们写几首歌颂国家的诗吗？还委屈上了？还跑到你这里告状？」
    「你看看那些真正过来参观咱们工厂的，我哪一个不是好好接待的？」
    秋收大姐呸了一口，「这些人也配被我接待？如果不是他们的级别是厂长，我早就把他们扔给别人了。」
    洛洛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秋收大姐，还是这么可爱！还是这么劲头满满！
    ……
    在钢铁厂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之后，岗村越想越气。
    越想越觉得这口气必须得出来。
    自从这天起，他四处打电话，四处找关系。
    想尽一切办法要卡住洛洛的脖子。
    说也奇怪了，那些明明一见到他就笑脸相迎的官员，在听到洛洛的名字之后立刻变了脸。
    一副不愿意和此事沾上关系的表情。
    几天后，岗村从本地区专员办公室里出来，神色郁闷的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还来不及喘口气，电话响了。
    岗村烦躁的扯了扯领带，接起电话就骂：「八嘎，是谁？」
    「八嘎，你个混帐？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电话里的声音比他吼的还要响，「岗村，你马上给我滚回国！」
    第403章 王小兵改名
    社长？对不起，对不起！」岗村没想到电话那头竟然是社长，吓得满脸都是汗，一个劲儿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打我自己巴掌，向社长赔罪。」
    说着他不停的扇自己，直打的脸上通红。
    听到电话里的巴掌声，株式会社的社长不仅没有缓解情绪，反而更加愤怒了：「我让你搞好和米国那边的关系，你就是这么搞的吗？八嘎，我现在又接到三个专利诉讼！岗村，你是不是想死啊？」
    「我正在想办法！社长，我真的正在想办法。」岗村停止扇自己的脸，不停的求饶。
    「你所谓的想办法，就是刺激肯特汽车吗？」社长抖着手里的国际诉讼文件，气的小鬍子一翘一翘：
    「蓄电池，我们的蓄电池侵权了？你特么的告诉我，我什么时候侵权的？我们的蓄电池已经使用了将近20年，为什么肯特汽车会因为这个专利和我们打官司？」
    岗村怔了一下：「专利在我们手中，肯特汽车就是再打官司也是必输无疑的。」
    「我给你发个传真，你看一下这份诉讼文件就知道了。」社长简直就要气晕了：「他声称我们即将使用在汽车上的蓄电池技术，侵权了他们正在申请的一份关于电池的专利。你告诉我，我们实验室里的蓄电池技术，是怎么跑到肯特汽车手里的？」
    「他们，一定是动用了商业间谍。」岗村也是有些不解，不明白肯特汽车是怎么知道他们实验室的进度。
    「不要再找藉口，你马上给我滚回来！」社长在电话里大吼，然后砰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听到社长发了这么大的怒火，岗村一点都不敢怠慢。
    他快速将所有的事情交待下去，就吩咐助理给他买飞机票。
    助理苦着脸：「不提前申请，买不来……」
    岗村一巴掌扇了过去：「社长要我马上回去，你告诉我买不来？我要你这个没用的人，做什么？」
    助理挨了打，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垂下头：「嗨！我马上去安排。」
    「快点去！24小时之内买不来飞机票，你切腹算了。」岗村大吼。
    把助理骂走，岗村死活想不明白。
    「肯特汽车是怎么拿到我们实验室的东西的？他们收买了集团什么人吗？」
    想到这里岗村心里全是害怕。
    难道是因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找洛洛麻烦。
    这是洛洛的反击？
    大家都知道肯特汽车根本不是米国人的产业，而是洛洛的。
    几大汽车商一直在找他们的麻烦，只有肯特汽车无声无息。
    结果，他一找洛洛的麻烦。
    肯特汽车紧跟着就把株氏会社给告了？还是专利侵权？
    这绝对是洛洛对他的报復！
    现在社长还不知道他骚扰到洛洛被报復的事情，一旦知道……
    岗村不敢往下想了。
    吓到了……
    岗村心里有点后悔：「我怎么想不开非要去招惹她呢？几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为什么又跌倒在同一个坑里了？」
    岗村在怀疑人生。
    合肥的胡厨子正在和胡大勇谈心：「你想去望田？」
    胡大勇点了点头：「李厂长走的时候就和我谈过话，望田汽车厂每年都在招工，只要初中毕业，政治面貌符合就可以进厂当工人。」
    「爸！进厂做工人啊！这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的？而且望田汽车厂的工资很高，我们两个人过去能养活全家。」
    胡厨子犹豫了一下：「你打小没离开过家，你们两个人去望田我有点担心。」
    胡大勇初中毕业，这几年一直在等分配。
    等了一年又一年，分配的事情连影子都没有。
    家里又来了一个儿媳妇，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虽然洛洛走的时候，给他们结的工资比较高。
    坐吃山空，总有吃尽的时候。
    「李厂长走之前，也和我说过，让我和你妈开个小饭馆。现在买菜买肉都比以前容易了，我们再琢磨一些菜品，就准备赁个小门店，把饭馆做起来。」

 第534页

    胡厨子嘆了口气：「本来想着你们俩能帮帮忙呢。」
    「弟弟妹妹们慢慢的都大了，端个菜洗个盘子都可以。」胡大勇还是想去进厂当工人，「我前两天又给李厂长打了个电话。」
    「李厂长怎么说？」胡厨子对于洛洛的意见还是很尊重的。
    「李厂长说，只要我们俩过去，先安排着干天工，一边培训一边上工。等到厂里招工的时候，参加招工考试！」胡大勇声音微扬：
    「李厂长说要是能考过就是正式工，考不过就做天工，等下一次的厂里招工。」
    「望田汽车厂有政策，天工只要做够十年，就可以自动进厂，成为正式工，享受一切工厂的福利。就是天工不算工作年限这一点有些遗憾，但没啥，能做正式工比啥都强。」
    「还有这好事儿？」听到儿子这么一说，胡厨子放下了心，「李厂长是不会骗我们的。」
    「肯定不会骗我们的。」听到父亲答应他们去望田，胡大勇脸上露出笑容。
    回到自己屋，和媳妇一说，媳妇激动不已：「爸同意了？太好了。」
    「你也回家和爸妈说一下……」胡大勇叮嘱媳妇，「李厂长这答应了咱们两个人去工作，没答应其他人，回到娘家，别多说。」
    「你爸妈对咱不错，该帮他们时也得帮一把。不过，得等到咱们安置住了，把那边的事弄清楚了再说。」
    「别到时唿啦啦一群人跟着咱们过去，结果那边不招工，就麻烦了。」
    「我还用你叮嘱？」媳妇白了他一眼，欢欢喜喜的换衣服，「我换身衣服。」
    不一会，小俩口就推着自行车出院门。
    胡厨子让他们带了点吃的东西：「回去勤快些，眼里记得有活，别跟在家里似的当大少爷。」
    「知道了！」胡大勇骑上自行车，带着媳妇走了。
    胡厨子正准备进门，转头见到几个孩子往家走。
    走得近了才发现，这几个孩子身上都灰扑扑的。
    「你们打架了？」胡厨子脸一沉。
    「没有！是有人欺负小兵，我们替小兵出头呢。」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下。
    听到有人嘲笑王小兵没爹也没妈，胡厨子嘆了口气：「你咋会没爹妈的？我和你妈不就是你亲爹亲妈吗？」
    王小兵的眼蓦地红了，大串大串的泪水滴落：「我想改名！我不想姓王，我能姓胡吗？」
    「行！」胡厨子当即答应，「改名还是啥难事儿吗？到派出所一说就可以了。」
    胡厨子揽住王小兵的肩膀：「以后，你就叫胡小兵了。」
    「不要，我不要叫小兵！」王小兵摇头，「我要把姓和名全部改了！」
    听到连名带姓要一起改，胡厨子吓了一跳：「起名字？这么高深的事情，我不行！」
    「我们都想好了，小兵就顺着我们的排行往下。就叫胡七勇！」几个孩子将已经想好的名字说了出来。
    「胡七勇，行！这名好。」胡厨子一听不用他想名字，高兴坏了。
    「老大叫胡大勇，老二叫二勇，老三叫三勇，四丫头叫四梅，五丫头叫五梅，六小子叫六勇，七小子叫七勇……」胡厨子乐呵呵的，「好名字。」
    刚刚换了新名字的胡七勇，破涕为笑。
    第404章 光刻机开始工作
    洛洛是在几天以后才知道岗村回国的事情。
    「真是看不清形势，好好的经营他自己的合资厂不行吗？非得招惹我们？」
    陶忠东总经理和秋收大姐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哼了一声。
    洛洛不参与对鬼子国的围剿是有原因的。
    肯特汽车不是米国人产业，大家都知道。
    几大汽车商把鬼子国的汽车商打懵，就会掉转头对付其他的汽车商，保住他们自己的市场份额。
    肯特汽车，自然也是属于其他汽车商之内。
    可是岗村逼得洛洛非参与不可。
    结果肯特汽车一出手就打在七寸上，直接用专利官司把株式会社给打懵了。
    「不过鬼子国还能再挺几年呢。」洛洛笑了一笑。
    只要鬼子国的汽车商坚挺，欧美几大汽车商就不会把目光放到肯特汽车身上。
    所以这一次的专利官司，洛洛已经和马鸣交待过，让他争取庭外和解。
    只要鬼子国肯付一大笔庭外调解费用就行。
    打官司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挣钱吗？
    对于马鸣的专利公司，国内的人还是挺熟悉的。
    马鸣打官司的消息，立时出现在国内的报纸上。
    看到马鸣的名字，李磊就泪流满面。
    当年一场官司，不仅让马鸣名扬全国，李磊也同样名扬全国。
    虽然最终付出去的几百万都捐给学校了，而李磊也因为这几百万和各大高校建立了比较良好的合作关系。
    但是，全国专利案第一败诉者的名头就落在他头上，洗不掉了。
    看完了报纸，李磊嘆了口气，下车间巡视去了。
    收音机厂的车间经过数年的升级，现在已经变成了半自动流水线操作。
    传送带将零配件送到到工人的面前，工人拿着点焊工具，快速的操作着。
    一个一个的零配件传送下来，工人们在不停的忙碌着。
    看起来井然有序。
    李磊的眉头却重重的皱了起来。

 第535页

    「这个传送流水线，现在还不能达到全自动吗？」
    李磊问身边的副厂长，「汽车厂就把流水线自动化给攻关了，咱们就攻关不了吗？」
    副厂长回答：「流水线想要达到自动化，需要一套精密的控制设备，我们已经在和几大高校联合研制。国外其实已经研制成功了……」
    副厂长看向李磊，斟酌了一下语气：「要不要买一个自动流水线？」
    「咱们自己设计，有自己的智慧财产权和专利权。买别人的东西，永远是别人的。」李磊吃过专利权的苦，现在对于专利很重视。
    「一旦流水线改成全自动，工人就可以调到其他的岗位上去！现在工人太难招了，尤其是高中以上学歷的，太少太少。」李磊说到这里嘆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自己提前几十年享受到了用工荒的难题。
    正说着话，技术人员跑了过来：「厂长，光刻机的难题已经攻关了，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李磊买过来光刻机，自己并不会使用。
    国外的人也坏得很，哪怕李磊给双倍的钱，他们也不肯来教。
    李磊没有办法，只能向洛洛求救。
    洛洛替他联繫了621所。
    也不知道621所和谁联繫了一下，从其他单位派来了一个攻关小组。
    这个攻关小组，拿着厚厚的英文说明书啃了几个月。
    光是理论研究就写了好几十万字。
    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光刻机的使用办法和维护办法。
    攻关小组那里，正在操纵着光刻机在工作。
    有两个教授站在光刻机旁，低声说话：「老葛，这台弄好了，咱们那一台就可以开机使用了……」
    「咳，注意保密……」
    「我错了，我回去写检讨。」
    「不管怎么说，感觉有点对不起李磊，拿他家的机器练手。要不然，咱们给他留两个人吧？」
    「也好，也好。」
    一转头，就见到李磊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光刻机能使用了吗？」李磊的眼睛只能看到光刻机。
    「能使用了，可以正常工作。」两位教授回答。
    李磊就嘿嘿的笑：「圆晶我已经谈判好了，只要光刻机能工作，以后我就不用从国外买硅晶片了。」
    「这样的话，不管是收音机还是收录机的价格都会下降。」
    等到以后他的晶片车间成立，就可以对外承接晶片制作了。
    这又是一笔大收入。
    李磊在这里畅想未来。
    赵红英家的门口又聚了一群人。
    「这两口子三五天不闹一场事，就浑身不舒服！」
    几个来看热闹的社员低声问身边的人，「今天又是闹什么的？」
    「闹离婚的呗。」一个社员嗤地一笑，「赵红英要和王二富离婚！」
    「正经人家谁离婚呀？」其他社员摇了摇头。
    这个时代没有离婚的观念，很多妻子受了委屈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最多也就是和家里的长辈告状，让长辈约束丈夫。
    所以，王二富根本就不怕赵红英提离婚的事情。
    「你想离那就离！离了后，你就从家里滚出去，宅基地是落在我名下的！和你没有半点关系。」王二富冷冷的看着赵红英，目光里全是不屑。
    赵红英被他这个态度气着了：「你在厂里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把我惹毛了，我就去找你们车间主任。」
    「只要你们厂一天不辞退你，我就一天不肯罢休！你不就是仗着有工作，有几个钱了吗？」
    「家里的事，你一点都不管，也不往家里拿钱！回到家就躺在床上等着吃？哪有这么美的事？」
    王二富大吼：「家里的菜不是我买的？这些年添置的家具不是我出的钱？我就是工作上面和女技术员说了几句话，你就跑到我们车间大骂？女技术员的男人差点把我打一顿！」
    王二富瞪着赵红英，「自从那年我妈把咱家的钱抢走后，我也想明白了，是想和你好好过的！你却整天找事？想离婚就赶紧去，到街道就能办。谁现在不去谁就是谁孙子！」
    「王二富，我和你拼了！」赵红英气得眼泪流了出来，「我为了你和家里翻脸了！爷奶不理我，爸妈不待见我。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为你生了儿子，又替你操持这个家？」
    「你张嘴就让我滚？」赵红英说着，朝王二富身上扑去，「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好过。」
    王二富和她打架已经打出经验来了，朝后一退：「不是你提的离婚吗？我同意了！赶紧去离啊。」
    「王二富，你不得好死！」赵红英咬紧牙关，和王二富撕打了起来。
    「天天都这样，没事找事的吵架！一吵架就提离婚，我同意离你又不肯去离！你还真是贱啊。」王二富一边打一边骂。
    外面的社员听着打架声，齐齐的摇头。
    第405章 另一位公主
    李磊的晶片车间开始运行起来。
    晶片这种东西一旦能够自己生产，价格就会降低很多。
    将晶片安装试运行之后，李磊又改进了随身听的大小和外观。
    将随身听的外壳，由铝制改成了塑料外壳。
    新的随身听和收音机投放市场，不仅价格低廉，而且样式美观。
    第一代随身听，李磊卖到了六百多块钱。

 第536页

    现在经过技术改进之后，价格降到了二百多。
    价格虽然降了，质量却并没有降低。
    新一代的随身听投放周边国家市场之后，销售火爆，反响极好。
    望田收音机厂能够自主生产晶片的消息，也随着随身听火爆市场而传遍全国。
    很多人都过来订货。
    李磊整天乐得合不拢嘴，二百多斤的体重又胖了十几斤。
    气得他儿子李雨泽天天催着他减肥：「医生都说了，你再胖下去，会得高血压。」
    李磊一提起减肥，就愁眉苦脸：「我就是那种一忙就胖的人，我也没办法。」
    「从明天开始，早上晚上我陪你跑步。」李雨泽给李磊规定了运动时间，「早上一小时，晚上一小时，不许间断。」
    被儿子监督着，李磊开始了减肥行动。
    胡厨子的大儿子胡大勇和媳妇来到望田之后，就被洛洛安排进了汽车厂做天工。
    夫妻俩人吃苦耐劳，又肯努力学习，洛洛很是满意他们。
    当听到胡大勇说，他有几个亲属和朋友都想来汽车厂工作。
    洛洛当即答应：「现在望田好几个工厂都缺人，你们能拉来的人越多越好。我们要求最低初中学歷，必须拿着毕业证。」
    望田不仅工厂缺人，还缺技术人员。
    技术人员可是宝贝，不好挖。
    洛洛已经想了很多办法招揽技术人员，缺口还是很大。
    正在她为技术人员而苦恼的时候，拖拉机厂的李工来到望田。
    「听说你们这里在招技术人员？」李工乐呵呵地看着洛洛。
    「你要来吗？」洛洛看向李工的眼神热切至极。
    李工哈哈一笑：「我不能来！不过我们单位，有几个刚退休的人，听到你这边重金招聘，就动了这个心思。退休的人，你要不要？」
    「肯定要！有多少要多少。」洛洛说起工资待遇，「只要是有工程师级别的，一切都按我厂的工程师待遇走。」
    「每月不低于一千元基本工资，福利全勤另算，一切劳保都按工程师级别的发。在我厂工作期间，如果产生医疗费用，在你厂报销之后，我厂报销余下的部分，保证不让工程师因为看病出一分钱。」
    听到洛洛说的工程待遇，李工都有些心动了：「你这条件好的，我都想过来了。」
    「只要你过来，我给你安排副厂长的职务。」洛洛直接挖墙脚。
    李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是走不掉的。」
    心里很欣慰。
    洛洛都没问他要来的是什么人，直接就把工资待遇给安排好了。
    和洛洛这样的人共事，心里就是敞亮。
    「那我就回去和他们说一声，尽早安排他们过来。」李工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李工走了没两天，几个刚刚退休的拖拉机厂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就来到望田。
    洛洛热烈迎接：「欢迎你们来我们汽车厂发挥能量！」
    「秋收大姐你们都认识！以前的老同事，现在又在一起工作了。」
    「汽车厂和拖拉机厂有些技术岗位是互通的，到时还会安排你们到熟悉的工作岗位上，先熟悉一下……」
    有两个老工程师，洛洛极为重视，将他们安排到了厂办研究院，搞新产品开发。
    大家听了工资和待遇之后，都极为满意。
    「就是住的地方有些简陋，我们扩大了好几次厂房，家属院一直不够住，一直在扩建中。」
    听到洛洛的话，几个工程师都表示无所谓：「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住集体宿舍，慢慢安排。」
    来望田就是来挣钱和发挥余热的。
    将来养老还是要回到自己家中，所以对住房，他们没有什么迫切的心情。
    有个住的地方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洛洛还是尽力给他们安排。
    两个人住了一个套间。
    刚给这些工程师们安顿好，洛洛接到了外事司的电话。
    王子与公主的婚期临近，外事司和洛洛都准备前去庆祝。
    几个月前洛洛就已经在为这场婚事做准备了。
    她从超市拿出一个复制的英国王室王冠，找了一个国内知名的珠宝工匠，稍微改进了一下外观，和原来的王冠略有差别。
    几天后，洛洛把工厂里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踏上了外事司的飞机。
    得知洛洛要来，德尔莎公主极为高兴。
    在洛洛来之前再三打电话确认飞机降落时间：「我一定会去接你的。」
    德尔莎公主难得交到王室以外的朋友，很是珍惜。
    洛洛在下飞机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德尔莎公主。
    「洛洛，又见你了，真是太令我高兴了。」德尔莎公主上前与洛洛拥抱。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到我家里去。」德尔莎公主热情邀请。
    洛洛看了一眼司长，见到司长点头，这才笑着答应德尔莎公主。
    到了公主家里，洛洛将自己准备的结婚礼物，递给了德尔莎公主：「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德尔莎公主打开精美的包装，眼睛微微睁大：「真漂亮！」
    公主也是经常买奢侈品的，一眼就看出王冠上的珠宝全部都是真的。
    王冠搭配的还有项鍊以及耳环和戒指，都是蓝色水滴样式，华贵至极。

 第537页

    「这套王冠实在是太漂亮了！是我收到的最漂亮的结婚礼物。」德尔莎公主微笑着看向洛洛，「你太破费了。」
    「朋友之间不要谈论破费这个词，只要你喜欢，我就很开心。」
    洛洛又拿出一件缂丝制成的裙子，「这是我们国家的缂丝制品，有一寸缂丝一寸金之称。制作工艺很繁杂……」
    公主展开裙子，看到上面的花纹很是欢喜。当着洛洛的面穿了一下，转了个身，「真的很漂亮。」
    然后吩咐自己的佣人：「把这两件礼物送到我的结婚礼物展示柜那里。」
    沙漠王室生活奢侈，攀比成风。结婚前都要展示自己收到的结婚礼物。
    德尔莎公主笑着看向洛洛：「你送的这两件礼物，一定会令我在姐妹中间大放异彩的。」
    俩人又说了一会话，外面有人走了进来：「德尔莎，听说你有朋友过来了？」
    另一个公主在佣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这是我的姐姐。」德尔莎公主向洛洛介绍。
    洛洛冲着公主微微弯腰：「公主，你好。」
    这位公主只是打量了一眼洛洛的穿着，唇角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讥笑：「我亲爱的德尔莎，你的好朋友在哪里呢？」
    第406章 被破坏的婚纱
    听到姐姐故意装出来看不到洛洛的样子，德尔莎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我的朋友就站在你的面前！」
    「原来这是你的朋友？」公主恍然大悟，用一种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在瞧不起洛洛的语气说话，「我还以为这位是我们王室新来的佣人呢。」
    「瓦沙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故意要在我婚礼前夕惹怒我吗？」德尔莎公主愤怒的走到瓦沙哈的面前。
    「我亲爱的德尔莎，亲爱的妹妹，为什么要发这样大的火？不就是认错人了吗？我向你道歉还不可以吗？」瓦沙哈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德尔莎，不要太生气！」
    说完之后瓦沙哈看都不看德尔莎，转身出去了。
    德尔莎气得胸脯不停地起伏：「这个女人，她就是来噁心我的。」
    又转头向洛洛道歉，「她是我父亲第一个妻子的女儿，平时就和我关系不好！因为她嫁的丈夫不如意，很嫉妒我。」
    洛洛这才知道，瓦沙哈的丈夫今年八十多岁了，病魔缠身之下，去年又娶了一个年轻美貌的第四任妻子。
    也怪不得瓦沙哈嫉妒德尔莎公主了。
    「我没把她当成一回事。」洛洛笑了一下，「而且，对于我来讲，你们的名字几乎都一样，长得也很像，我几乎分辨不出来她是谁。」
    听到洛洛这样说，德尔莎公主笑了起来：「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我刚到你们国家时也分不清谁是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分得清，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脸盲吧。」
    洛洛接过德尔莎公主的话，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我不仅分不清你们，我还分不清北欧人和南欧人的长相分别。」
    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瓦沙哈！代表团还在沙漠王室，洛洛暂时不想引起纠纷。
    听到洛洛不再提瓦沙哈，德尔莎公主松了口气。
    和洛洛谈论起了其他话题。
    瓦沙哈从德尔莎公主那里出去，脸上带着怒意：「这个混帐，竟然敢指责我？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不就是嫁给了一个同龄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瓦沙哈听到王子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德尔莎公主许诺，此生只娶公主一个人时，心中嫉妒的火苗无法抑制。
    瓦沙哈一想起自己那个年老的丈夫，就无比憎恨德尔莎公主今天的幸福。
    尤其是，德尔莎公主还是王子的第一位妻子。
    而自己，只是丈夫第二任妻子。
    她发誓要让德尔莎公主好看。
    瓦沙哈一想起自己那个年老的丈夫，就无比憎恨德尔莎公主今天的幸福。
    瓦沙哈转头命令自己的佣人：「德尔莎把她的婚纱放在哪里？」
    佣人愣了一下：「公主你要做什么？」
    瓦沙哈表情扭曲：「告诉我，放在哪里！」
    佣人低声说了一个地方。
    「我要在她结婚的前一夜，看到她的婚纱和首饰被烧成灰炭！」瓦沙哈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佣人，「你去办！」
    「公主？我，我不敢……」佣人被吓到了。
    「那你就和你的家族，滚出这个国家！」瓦沙哈哼了一声。
    佣人被这句滚出去吓到了，脸色惨白：「我去！」
    看到佣人答应，瓦沙哈这才转身离开。
    转身之际，看着德尔莎公主的房间，唇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洛洛在德尔莎公主这里住了几天，陪着公主见了不少的人。
    沙漠王室里公主很多，虽然性格各异，大多都好相处。
    只有极个别的人，才像瓦沙哈那样难相处。
    很多公主都对洛洛一个女人能够管理大企业的事情表示惊奇。
    「原来那个长城suv是你设计的车型？」
    一个公主满脸羡慕的看着洛洛，「我真是太喜欢那辆车了，每种颜色都买了。如果你们能生产豪车就好了，我觉得你的设计很棒，很超前。」
    德尔莎正领着几个公主在看她的结婚礼物展示柜，听到这个公主说起汽车，特意替洛洛打gg：「洛洛是我的好朋友，你们要多多支持她，多买点她的汽车！」

 第538页

    「肯定的，以后她再生产车型我一定会买！」好几个公主都笑着答应。
    对于公主们来说，买一辆汽车花上几万美元，就跟没花钱似的。
    毕竟她们可是一出门就要买空整个奢侈品店的人。
    另外几个公主站在结婚礼物展示柜旁，在低声议论洛洛送给德尔莎公主的礼物：「这个王冠看起来钻光闪耀，也不知道是哪个知名设计师设计的。」
    「我很喜欢上面的蓝宝石。」
    「听说这个王冠是那位东方来的洛洛送给德尔莎姐姐的，真的很漂亮。」
    「这件裙子，也很漂亮。」
    「德尔莎姐姐真的是好有福气，嫁的人这么年轻，朋友给她送的礼物又这么华贵奢侈。」
    见到这些公主们脸上的神情带着羡慕，德尔莎公主的唇角高高的挑起。
    很快，就到了德尔莎公主与王子结婚的前夕。
    德尔莎公主很紧张，吩咐佣人要检查好所有的一切：「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一定要小心。」
    佣人连忙答应：「公主放心好了，我们很仔细的检查过了。」
    德尔莎公主放下了心，邀请洛洛去看她的礼服。
    「礼服上面镶满了钻石，是两年以前在巴黎定做的，光是手工镶钻就耗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德尔莎公主说着，推开了礼服房间的门。
    一件华丽的白色婚纱出现在洛洛面前。
    在灯光的照耀下，钻石发出璀璨的光芒。
    德尔莎公主挽着洛洛的胳膊，「好看吗？」
    洛洛点头：「每个女人的梦里，都有一件纯白色的婚纱，真的很漂亮。」
    「我能穿上这件婚纱也是因为他。」德尔莎公主唇角带着温柔的微笑，「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他都满足！我告诉他我想穿婚纱，他就为我定了一件。」
    「公主，你真的很幸福。」洛洛缓缓绕着婚纱走了一圈，刚走到婚纱后面，脸色微微一变，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咽了回去。
    「怎么了？」看到洛洛的表情有些不对，德尔莎公主走过来。
    顺着洛洛的视线一看，捂着嘴尖叫起来：「我的婚纱……」
    婚纱的后背似乎是被硫酸之类的东西给泼上了，腐蚀了一个婴儿巴掌大的洞。
    公主尖叫着朝着自己的婚纱扑去，洛洛一把拉住她：「不能碰！会伤到你的。」
    「是谁？是谁？」德尔莎公主尖叫着倒在洛洛怀里，泪水一滴一滴的涌了出来，「我要杀了他！」
    第407章 多余的蝴蝶结，让我扯掉它吧
    接到德尔莎公主这边的电话，王子急忙赶了过来。
    看到婚纱背后被硫酸腐蚀过的地方，王子脸色铁青：「马上去查，我要知道是哪个人做的！」
    又看到德尔莎公主哭得极为伤心，王子的心中如同刀绞：「德尔莎，不要难过！我一定会查出来是谁毁了你的婚纱，我要把这个人吊起来。」
    德尔莎摇了摇头：「就是把人打死，就是查出来，我的婚纱也没有了……明天的婚礼怎么办呢？」
    王子抱着德尔莎公主，「亲爱的，不要难过，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洛洛低头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
    「你们没有准备备用的婚纱吗？」洛洛出声问德尔莎公主。
    德尔莎公主摇头：「如此独特的婚纱世上只有一件，我不可能再准备第二件。」
    洛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请稍等我一下，我给我们的司长打个电话。」
    电话打通之后，司长听到洛洛这边发生的事情，也是极为惊讶：「婚纱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毁坏了？」
    「我记得咱们这次的团里好像来了两个故宫的文物修补大师，这两位大师会修补衣服吗？」洛洛低声问司长。
    司长想了一想：「我去问问他们。」
    这次他们随团的人中，还有故宫博物院的一些珍贵文物，做文化交流。
    随着文物一起过来的大师，主要是保护文物。
    不一会司长又把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轻松：「其中有一位大师修补过龙袍。」
    能修补龙袍，足以证明他的技术是全国最高了。
    洛洛放下了心：「我和德尔莎公主说一下。」
    洛洛回到德尔莎公主那里，将司长的话重复了一遍。
    听到洛洛能找来修补的人，德尔莎公主万分感激：「你先救过王子，又接着救了我一命！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
    「我也不敢做保证，只能说尽量帮你。」洛洛并没有把话说满，「我建议你还是同时准备另一件替换的礼服。」
    德尔莎公主点头：「我知道！哪怕修补不好，我对你也只有感激。」
    半个小时后，修补大师过来。
    他围着婚纱转了一圈，让洛洛帮着翻译：「婚纱剩余的还有布料吗？」
    洛洛将话翻译了一下之后，德尔莎公主催促佣人：「去把婚纱剩下来的布料拿过来。」
    佣人把布料拿过来之后，修补大师开始进行修补的准备工作。
    看到他一点一点的在拆线，技术非常娴熟，德尔莎公主松了口气：「我去看一下另外一件礼服。」
    公主和王子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洛洛和修补大师，和两个佣人。
    洛洛看了看时间：「时间还很早，不如先去方便一下，一会忙起来，怕是连方便的时间都没有。」

 第539页

    将修补大师和两个佣人支走，洛洛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修补大师回来之后，修剪了一下婚纱的洞，开始按照经纬进行织线。
    洛洛没有打搅他，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她做了两手准备。
    超市先复制出来一件婚纱。
    如果修补大师无法修补完成，就把复制出来的婚纱找机会调换。
    如果修补大师能够修补好，那就万事大吉了。
    零点一过，主控制台上出现了一件婚纱，和洛洛面前的婚纱一模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破损。
    洛洛给修补大师倒了一杯超市的水，让他补充体力：「喝点水吧。」
    修补大师随手接过，一口喝完。
    几乎都没品出来水是什么味道，就又沉浸到修补工作中。
    洛洛看着修补大师那灵巧的手指，在心里暗自赞嘆。
    红楼梦里曾夸赞过晴雯的织补手艺极好，章节名称就是「勇晴雯病补雀金裘」。
    修补大师所用的技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界线吧？
    听说用这种方法修补出来的衣物，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时针一点一点的慢慢走。
    天空渐渐青蒙。
    德尔莎公主睡不着，来到婚纱的房间。
    在修补大师身后站了一会，德尔莎公主朝洛洛招了招手。
    两人走出房间，轻轻的关好门。
    「已经查出来是谁了。」德尔莎公主眼中全是愤怒，「是瓦沙哈的佣人！她想趁着看婚纱的机会，把硫酸泼到我的婚纱上。因为人太多，最终没有泼成，只是用瓶口沾着婚纱触了一下。」
    「王子在夜里已经把那个佣人抓起来了！」
    「我自问和瓦沙哈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毁坏我的婚纱？」
    洛洛不知该怎样劝德尔莎公主，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婚纱很快就会修补好。」
    「我不会让这件事情轻轻巧巧的过去。」德尔莎公主咬着唇，「她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
    德尔莎公主贴紧洛洛的耳朵：「请你向修补大师转达一下，我想请他做一个蝴蝶结，正好能盖住被修补过的地方。」
    洛洛低头看了一下表，离婚礼还有几个小时：「我会告诉修补大师的。」
    洛洛和德尔莎公主进去之后，将德尔莎公主的要求说了一下。
    修补大师立时答应：「婚纱剩下来的布料还有，做个蝴蝶结很简单。」
    他一边说话一边开始收尾。
    几分钟后，修补大师示意德尔莎公主过来：「请检查一下，看看哪里有不对。」
    德尔莎公主靠近看了一眼，眼中全是惊嘆：「根本看不出曾被硫酸滴了一下，这种技术实在是太令人惊嘆了。」
    德尔莎公主转头看向洛洛：「请替我转达对他的谢意，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他。」
    洛洛翻译之后，修补大师憨厚的一笑：「没事的，这是我该做的。」
    修补大师站起来，整个身子晃了一晃。
    洛洛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修补大师摆了摆手：「上年纪了，坐的时间太久。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洛洛到旁边拿了个杯子，将里面的水换成超市水，让修补大师饮用。
    喝了点水，修补大师开始缝制蝴蝶结。
    几分钟后一个精美的蝴蝶结就出现在修补大师手中。
    几个小时后，婚礼开始。
    在众多亲友的见证下，德尔莎公主缓缓地走向王子。
    德尔莎公主穿着奢华的钻石婚纱，看起来雍容华贵，美艷非凡。
    令所有人惊奇的却是，德尔莎公主并没有佩戴原先预定的首饰。
    而是带了一顶蓝宝石王冠。
    脖间和耳垂上，都是与王冠一样的蓝宝石首饰。
    在经过洛洛身边的时候，德尔莎公主冲着洛洛勾唇一笑。
    婚礼仪式完成之后，德尔莎公主和王子走到洛洛身边：「谢谢你送我的王冠！你是我们夫妻和王室的好朋友。」
    一个东方女人获得了沙漠王室的友谊，这是多么大的新闻！
    很多王室的王子与公主都看向站在新人身边的洛洛。
    洛洛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气场强大。
    瓦沙哈的目光落在德尔莎公主的身上，看到被硫酸滴过的地方有一个蝴蝶结，唇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
    她走过，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我亲爱的妹妹，你的婚纱上面怎么有一个多余的蝴蝶结？真是很影响这件婚纱的美观，我替你扯掉它。」
    说着，她伸手去扯蝴蝶结。
    第408章 瓦沙哈的下场
    瓦沙哈的动作非常快，德尔莎公主还来不及出声阻止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蝴蝶结给扯下来了。
    德尔莎公主的脸色一变：「瓦沙哈，你在做什么？」
    瓦沙哈将蝴蝶结随意抛到地上，唇角带着阴冷的笑意：「你对自己的婚礼也太不上心了，竟然让这么简陋的蝴蝶结出现在你的婚纱上面。我简直都在怀疑，你是不是对婚礼不满意？」
    对于这个国家的女人来讲，对婚礼不满意，就等同于嫌弃自己的丈夫。
    嫌弃自己的丈夫，就等同于背叛。
    德尔莎公主冷冷地瞪着瓦沙哈，并不说话。
    见到德尔莎公主不说话，瓦沙哈有些得意：「是被我说中了吗？我听到一个传说，如果对婚礼不满意，就会用损坏自己礼服的方式表示不满。」

 第540页

    「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把自己的婚纱给损坏了？」说着，瓦沙哈低头往婚纱损坏的地方瞧去。
    视线往下落时，瓦沙哈的心咯噔一下，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没有损坏？」
    怎么可能没有损坏？她的佣人已经把硫酸泼上去了。
    想起佣人，瓦沙哈的心头恍惚了一下。
    好像从昨天晚上起，就没看到那个佣人了。
    「你好像很希望我的婚纱被损坏？」德尔莎公主冷冷地看着瓦沙哈。
    从小到大，瓦沙哈就仗着自己是第一个妻子生的，欺负德尔莎公主。
    瓦沙哈目瞪口呆地看着德尔莎公主，不明白这件婚纱明明已经被损坏了，为什么现在看起来是完好无损的？
    难道德尔莎同时准备了两件相同的婚纱？
    见到瓦沙哈和德尔莎公主有些剑拔弩张的，瓦沙哈丈夫被美貌的第四任妻子搀扶过来：「瓦沙哈，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瓦沙哈不知德尔莎公主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她正要走，王子伸手将她拦住，神情冷淡：「就这样走了吗？地上的蝴蝶结，给我捡起来。」
    瓦沙哈努力压制住自己心头的火气：「不过是一个简陋的蝴蝶结罢了，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个镶钻的蝴蝶结。」
    王子唇角勾勒出几分冷冷的笑意：「我怕你送不起！」
    瓦沙哈被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一块布缝的蝴蝶结有什么送不起的？我随时可以送你十个八个。」说着，她脾气上来，一脚踩到了蝴蝶结上面。
    她的脚刚刚踩到蝴蝶结上，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脚底下并不是松软的布料感觉，而是硬邦邦的有一个凸起。
    就好像她踩到了石头一样。
    随着瓦沙哈一脚踩到蝴蝶结上面，王子勃然大怒：「你竟然敢羞辱我？」
    在众人那吃惊的目光中，王子伸出手，一巴掌扇到瓦沙哈脸上。
    瓦沙哈本来正在吃惊脚底下的感觉，一个不防，被王子这一巴掌打得头歪到一边。
    脸上顿时出现五根手指的红印。
    瓦沙哈丈夫怒从心头起：「你在做什么？这是我的妻子，你为什么要打她？」
    「既然你的妻子……」王子眯着眼睛看向瓦沙哈丈夫，「那么，她今天所有的举动，你都为她负责吗？」
    瓦沙哈丈夫的地位不如王子，在看到王子如此盛气凌人之后，气焰自己先降了一半：「我的兄弟，她只是踩到了你的蝴蝶结，你打了她一巴掌……」
    瓦沙哈丈夫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子弯下腰，捡起蝴蝶结：「你以为这仅仅只是一枚普通的蝴蝶结吗？」
    王子小心的拆开蝴蝶结，露出里面已经被踩破的钻石戒指。
    「这枚戒指，我准备在一会的舞会上送给我的妻子！」
    王子的眼眸如同冰刺，冷冷的看着瓦沙哈丈夫：「而现在，它被从我妻子的婚纱上面扯了下来，还被踩了一脚。」
    「你和你的家庭，是准备借着我结婚的机会羞辱我吗？」
    瓦沙哈根本没想到蝴蝶结里竟然是一枚钻石戒指，而这枚钻石戒指王子想要做为惊喜礼物送给德尔莎公主。
    她的身子晃了一晃，脸色苍白。
    「这不仅是对我的羞辱，还是对我父亲的羞辱。」王子看向自己的父亲，「您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吗？」
    瓦沙哈丈夫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吓得脸色苍白。
    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子父亲的脚前，亲吻着王子父亲的脚面：「请原谅我，我尊敬的叔父，今天这件事情，我毫不知情。都是瓦沙哈那个女人，一切都是她的错！我请求叔父惩罚她。」
    王子的父亲这两天和中方谈妥了一笔生意，准备过些日子就让王子去买放烟花的设备，心情很愉快。
    王子的父亲低头看着瓦沙哈丈夫那痴肥的身躯，想到他一向不听自己的命令。
    脸上浮起厌恶之色：「我亲爱的侄子，我想，今天的婚礼可能不适合你来参加。我在酒店为你准备了一个包间，你去那里冷静一下吧。」
    听到在酒店为他准备了包间，瓦沙哈丈夫吓得浑身颤抖：「不要！不要！」
    王子父亲根本不想听他说话，挥了挥手，立时就有侍卫上来，把瓦沙哈丈夫给拉了出去。
    瓦沙哈的眼睛瞪得圆圆，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拉走，身子剧烈的抖动着。
    两个女佣走到瓦沙哈身边，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将她架离地面朝外走去。
    瓦沙哈愣了一下，正准备出声哀求的时候，其中一个女佣突然拿出一个手绢塞到她嘴里。
    瓦沙哈明明是能吐出来的，可她浑身颤抖着，不敢把手绢往外吐。
    王子父亲看都不看瓦沙哈，仿佛瓦沙哈只是一件被人搬走的雕像。
    而是走到司长面前，笑着致歉：「真是不好意思，婚礼出了点小意外。」
    司长避而不谈这件事情，说起了一会的骆驼宴：「我听说贵国的骆驼宴极富盛名，心中充满着期待。」
    王子父亲哈哈一笑：「骆驼宴是我们招待贵宾的宴席，一会儿请好好享用。」
    德尔莎公主转头握住了洛洛的手：「她胆敢无视你、羞辱你，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第541页

    「我的朋友，不是她所能羞辱的！」
    第409章 石油份额
    盛大的婚礼一周之后才结束。
    宾客们载歌载舞，欢聚一堂。
    大家很快就把瓦沙哈这个人给忘了。
    婚礼过后，又举办了几场文物展览。
    洛洛这边的人就准备离开了。
    德尔莎公主请洛洛到她家里吃饭。
    和王子结婚之后，德尔莎公主的奢华生活又更上一步。
    吃饭的时候，僕人佣人川流不息的服侍着。
    出于对洛洛的感激和尊重，王子破例陪洛洛吃饭。
    「你先后帮助了我们夫妻，我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表。所以我有一份特别的礼物想要送给你。」
    王子一拍巴掌，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托盘上面，是一个奢华的项鍊。
    「这是代表我们王室的项鍊，不管在任何时候，只要你持着这条项鍊，就可以获得我们王室任何人的帮助。」王子接过项鍊放到了洛洛面前，「请接受我们的谢意。」
    「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过珍贵了。」洛洛站起来，「珍贵到了我不敢接受的地步。」
    「请一定要接受！」德尔莎公主站起来，走到洛洛身边，举起项鍊，「我帮你戴上。」
    「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像婚礼上面会发生什么。」德尔莎公主将项鍊戴到洛洛的脖间，「你是我们夫妻永远的朋友。」
    王子笑了一下：「这份礼物是我们夫妻共同的礼物！除了这份礼物之外，还有我个人的一份礼物。」
    「你知道的，我的国家是产油国！而你是生产汽车的。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冥冥之中的一点缘分吧……」
    王子唇角是淡淡的笑意：「所以，当你需要石油的时候，你可以在我这里获得额外的份额。」
    「这是我个人对你的感激！感谢你前几年请医生给我治病，救了我一命！」王子刻意将治病这个词咬得极重。
    洛洛立时明白了，这份礼物不是送给她的，而是王子送给她的国家的。
    洛洛的眼睛微微睁大，简直被这从天而降的喜悦给砸中了。
    额外的份额？
    这是多少国家梦寐以求的许诺。
    王子就这么把这份许诺给她了？
    洛洛压制住心头的喜悦：「多谢王子殿下。」
    王子微微一笑：「送出去的礼物被人喜欢，对我来说就是极大的喜悦了。」
    王子看向德尔莎公主：「亲爱的，你好好陪她玩一玩。」
    说完，王子朝着洛洛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洛洛又陪德尔莎公主玩了两天，正式提出告辞。
    司长亲自来接洛洛。
    一上汽车，司长就迫不及待的转过身问洛洛：「你电话里说的石油份额，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是王子亲口对我的许诺。」洛洛压制住心头的激动，笑着点了点头，「但王子的意思，是个人与个人对接。」
    「我明白！」司长从洛洛这里得到保证，将身子轻轻的倚到靠背上，「回国后马上成立私人公司，就以你的名义！」
    说到这里，司长突然笑了：「你这个丫头，还真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力！」
    「明明是婚纱被损坏，结果在你这里变成了……」司长爽朗的大笑起来。
    不管任何事情，在洛洛这里，最终都会发展成对国家有利的局面。
    德尔莎公主损坏了一件婚纱。
    结果国家获得了沙漠王室的额外石油配额。
    洛洛并不居功，将王子送给她的项鍊拿出来，「这是王子和公主共同送给我的礼物，好像是有特殊意义的项鍊。」
    见她要上交，司长摇了摇头：「这个项鍊我知道，也知道它的含义！既然是以个人名义送给你的，我可以做主让你留下。不过，你不要随便使用这个项鍊……」
    司长意味深长的看着洛洛，「人情，只会越用越少！放在那里，人情永远都在。」
    洛洛点头：「我就没准备使用它！到时将它放在展览室，作为友谊的象徵！」
    司长爽朗一笑，对洛洛满意到了极致。
    这些年，洛洛对国家的贡献是方方面面的。
    国家也是时候对洛洛给予奖励了。
    那一年，他特意让洛洛去家里吃了一碗面条。
    就是用这碗面条告诉所有人，他对洛洛是特别看重的。
    其实，那一碗面条对于洛洛的帮助，比物质奖励更大。
    岗村四处想打击洛洛，结果他求的那些人一听到洛洛的名字脸色立变，就是知道洛洛在司长家里吃过司长夫人亲手做的面条。
    但是，实质性的奖励也必不可少。
    要不然，总是付出却没有收穫，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关于成立私人公司的提议，回去之后我会尽快向上反映！投资比例方面，会向你倾斜。」
    司长转头看向洛洛，「成立私人公司，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情，要好好把握。」
    「是！」洛洛重重的点头。
    来到机场，代表团的成员已经在机场等候了。
    很快就登机。
    司长已经可以想像的到，等他回去之后，家里人会多热情。
    想到这里，司长侧眸看了一眼洛洛。
    却见洛洛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拿了一个笔记本不知在画着什么。

 第542页

    司长瞧了几眼，发现洛洛好像是在画一个结构图。
    「果真，成功的人，没有一个是侥倖的。」司长自从接到洛洛电话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一会怕王子反悔了，一会又怕王子说话不算数。
    这会心安宁下来之后，觉得很是疲惫。
    歪在飞机座椅上，沉沉睡去。
    飞机降落之后，机上的人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上面还有人到机场迎接。
    来迎接的人紧紧地握住洛洛的手：「辛苦了！庆功宴上，一定要多喝几杯。」
    庆功宴后，洛洛回到宾馆休息。
    秋收大姐已经在宾馆等着她了：「厂长，有两个好消息我必须得第一时间告诉你。」
    秋收大姐满面红光的。
    「什么好消息？」洛洛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
    「第一个好消息就是马鸣和株氏会社的官司已庭外调解了，株氏会社拿出一百三十万美元赔偿给马鸣，并且和马鸣签订了专利购买协议……」秋收大姐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咱们厂的越野车已经完成设计，说不定等你回到望田时，已经下了流水线，准备试车试验了！」
    「真的？设计成功了？」洛洛放下水杯，脸上全是惊喜，「这可真是好消息。」
    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好消息。
    而是证明瞭望田汽车厂的设计团队有独立设计的能力。
    因为这辆越野车，洛洛没有拿出图纸，所有的数据和设计都是由设计团队独立完成。
    从画第一张线稿开始，到完善各种设计。
    足足花了两年时间。
    「真想快点回到望田！」洛洛想家了。
    第410章 徐参与杜明芳回首都
    几天以后，洛洛回到望田。
    马不停蹄的去了试车场。
    越野车已经生产出来五辆，正在做碰撞测试。
    汽车碰撞测试是很重要的一个步骤，有正面和侧面两种测试。
    在碰撞测试的试验场上，有专门的摄像师进行拍摄。
    洛洛会将每期的碰撞测试发送给电视台。
    电视台当成一款趣味节目，不定期的发布。
    大家对于破坏画面，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关注度。
    每期节目收视率都很高。
    其实这就是一种营销方法。
    洛洛通过在电视台上放碰撞测试的办法，不仅提高瞭望田汽车厂试验室的名头，还将望田汽车厂能做碰撞测试这个观念深植到所有人心中。
    等过个几年十几年，望田汽车厂的碰撞测试就会成为国内业内标准。
    制定标准和遵守标准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
    试验场上的工程师看到洛洛过来，将测试结果递给洛洛。
    洛洛低头看了一眼测试结果，笑着点头：「很不错，这次的碰撞测试的规则，比上次更加完善了。」
    做完碰撞测试，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各种测试。
    一辆汽车要经过几个月的测试才可以上路进行路况测试。
    从碰撞测试这里出来，洛洛又去了合资厂那里。
    合资厂一切井然有序，陶忠东总经理经营的非常好。
    从陶忠东那里出来，洛洛给徐参打电话：「你在饮料厂吗？我去找你！」
    挂完电话，紧接着给反光膜厂的罗刚和赵立功分别打了电话：「你们来汽车厂等我。」
    洛洛去见徐参，将话和他说清楚：「我这几天在首都，一直筹备石油公司的事情！我向上面推荐你做总裁。」
    「做总裁？」徐参被惊到了，「那可是石油公司……应该上面指派人的吧？」
    洛洛将利害关系讲了一下：「所以上面才不能指派人！我推荐了你。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委任明芳为副总经理，你们一起回到首都筹备新公司。」
    「明芳怀孕了，你父亲的身体不好，你妈也没办法来照顾明芳。如果她回到首都，你妈也可以就近照顾！」
    听洛洛说完，徐参沉吟了一下：「这个孩子，我们还没想好要不要……现在不是一胎了吗？」
    「如果你和明芳去石油公司，到时可以在国外或者港省生孩子，然后回国落户口！」洛洛给他指明了一条路。
    如果他和杜明芳能够在一个公司里做事，就不用再分居。
    而且，父亲母亲想孙子也想疯了，仅仅只是打电话根本缓解不了思孙之情。
    「饮料厂你准备让谁做厂长？」徐参缓缓发问。
    「你觉得罗刚如何？」洛洛笑着问徐参。
    「反光膜厂的厂长罗刚？他本来就是从饮料厂走出去的，我觉得可以。」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就向地区和省里打申请了！」洛洛看了看手錶，「我还要去见罗刚和立功，先走了。」
    回到汽车厂，罗刚和赵立功已经到了。
    洛洛先和罗刚说话：「这几年反光膜厂在你的领导下，不管是销量还是技术攻关，都极好。」
    罗刚被夸奖，有些腼腆：「做得还不够好。」
    洛洛看了一眼罗刚：「如果，我现在要求你交出厂长职务，你会如何做？」
    刚刚还在夸他，怎么下一句就让他交出厂长职务。
    罗刚有些想不明白。
    可是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从一个饮料厂的普通工人变成车间主任，再接着被调到反光膜厂做厂长。

 第543页

    这几年的经歷对他来说非常魔幻。
    可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洛洛给他的。
    「我没有任何意见，接受安排！」罗刚干脆利落的回答。
    洛洛抿唇一笑：「好！我想调你回饮料厂做厂长！你准备一下，等调令下来，立刻回饮料厂。」
    「什么？回饮料厂？」罗刚愣了一下，「徐参厂长呢？他不是做得好好的？」
    「徐参另有任命！你要不要回饮料厂？」
    徐参要筹备的公司是未成立阶段是需要保密的，洛洛没有正面回答。
    罗刚神色一正：「我服从安排。」
    「罗刚从反光膜厂离开，以后立功就多费费心。」洛洛将反光膜厂交给了赵立功，「至于副厂长的人选，可以由你和大队部商讨着进行。」
    反光膜厂是集体制，不需要写申请报告，洛洛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赵立功想了想：「我想让中意爷的孙子做副厂长！他挺有能力的，也很善交际。」
    「可以！你到大队部说一下就行！」洛洛又说起杜明芳手底下的两个厂，「明芳也要离开，她手底下的两个厂，也需要培养厂长了。」
    「洗髮水厂就不用特别培养了……」赵立功笑了笑，「金银就可以。」
    「金银？可以的！正好她家有洗髮水厂的股份，她做厂长，更用心。」
    等到俩人走后，洛洛让秘书开始写申请报告。
    写完之后，她再润色一下就可以给地区和省里分别送过去了。
    饮料厂是市级单位，望田县府这里只需要打个招唿就可以。
    很快，关于徐参和罗刚的调令就下达。
    不管是省里还是地区都没有半点为难。
    省府第一大佬还特地打电话过问此事，当听到是让徐参回首都筹备石油公司，省府第一大佬立时明白了：
    「以后徐参需要什么，可以直接打电话来我这里，能支持他的，一定支持！」
    「谢谢您的支持！」洛洛笑着道谢。
    「口头上的感谢，诚意好像有些不够啊！要不然，等以后你们公司成立之后，给咱们省的份额多一些吧……」大佬哈哈大笑。
    「肯定会先紧着咱们省的！」洛洛当即答应。
    接到调令，徐参和杜明芳收拾行李准备回首都。
    王凤捨不得杜明芳和孩子，抱着孩子不撒手：「以后想奶奶了，就给奶奶打电话。」
    孩子乖巧的亲了王凤一口：「奶奶，我想你一次就给你打一次电话。」
    「诶！真乖。一定要给奶奶打电话！」王凤亲了亲孩子的额头。
    几天后，徐参一家到了首都。
    王凤在一天之内接了熊孩子十二个电话。
    「奶奶！我好想你啊……」啪，挂了。
    「奶奶，我这会也想你了……」啪，挂了。
    第二天早上，王凤起来的时候，眼皮下面青黑一片。
    电话又响了。
    王凤接起电话，苦口婆心的劝熊孩子：「宝宝啊！你爸妈挣钱不容易，长途电话费很贵的，你打一次就是两块……你爸妈一个月工资都没有了……」
    「奶奶，那你想我吗？」电话对面童音稚嫩。
    「当然想了……我跟你讲，想得心肝一颤一颤的……」
    「那你是想我前进哥哥多些，还是想我多一些？」
    「当然是想前进多了！那是我亲孙子。」
    「哇……呜呜呜……」
    「你别哭，你别哭啊！」
    「你都不会骗我，说想我多一些，我再不和你好了！」
    啪，挂了。
    第411章 卫国大侄子，你还是太年轻了
    赵村大队的几个厂接连调了好几个厂长，在赵村大队里引起强烈反响。
    尤其是赵红英，她怎么也想不到，赵金银竟然做了厂长。
    而自己，还在厂里流水线上做小工。
    不仅赵红英有些嫉妒，就连赵添禄家里，也是既失落又羡慕。
    「到底啥时轮到咱家搬家呢？」张翠花嘆了口气，「这几年因为搬家的事，家里啥东西也不敢添置，就等着住新房再添呢。」
    赵村大队新农小区的别墅区，81年就装修完毕了。
    晾晒了半年之后，陆续入住。
    后面的小高楼，却是一直在建设中。
    因为是建一幢，就装修一幢。
    所以大家都是分批入住的。
    优先考虑的是房屋情况不好的社员，或者是家里有老人的，或者是到了结婚年龄筹备婚礼的。
    赵添禄家的房子是68年盖的，家里没有老人又没人结婚，结果就成了最后一批。
    眼见着大家都住上新房了，自己还在老房子里住着，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每当经过别墅区的时候，看着那气派的别墅，宽阔整洁的院子，赵添禄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会听到张翠花说起新房的事，磕了磕菸袋锅：「急啥，总是要搬的。」
    大儿媳妇黄春彩从工厂里下班回来，一进门就咋唿：「你们听说了吗？金银做厂长了？」
    「听说了！」张翠花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立功也做反光膜厂的厂长了呢。」
    一提起赵立功，大家都不说话了。
    赵立功以前是副厂长，现在成了厂长。
    而赵国庆这个大哥，还是个小工人。

 第544页

    黄春彩咳了一声：「我去沖个澡去。」
    眼见黄春彩出去，张翠花想了一想：「要不然，我去找找立功，让他想办法给国庆升个官啥的？现在他是一厂之长，说话也有份量。」
    赵添禄抬眼看了看她：「这些年吃的亏还不够咋的？别瞎想了！反正国庆上着班，有钱挣，比啥都强。」
    「到底是我生的……我说话，他还能不听？」张翠花梗着脖子反驳，却也知道赵添禄说的有道理。
    「要是当初没惦记洛洛的抚恤金和工作就好了……」张翠花再次长嘆。
    只是后悔也晚了！
    那边的人，早和自己这边不是一家人了。
    没过多久，洛洛得知消息，王子再次过来。
    因为德尔莎公主没来，洛洛不方便去见王子。
    就让徐参代表她去见一趟王子，同时也藉机告知王子，徐参是她选定的代理人。
    当听徐参说洛洛把他送的项鍊放在望田汽车厂的展示柜中，王子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看样子，洛洛不准备使用这个项鍊。
    等徐参走后，他问自己的管家：「我听说李女士的儿子成立了一个实验室？」
    「是，动力机械实验室，主要研究方向是大狗机器人。」管家回答。
    「问一下，他们需不需要投资！需要的话，就投一百万好了。」王子毫不在意的说了个数字。
    「我最烦欠人情！这种东西是最难还掉的。」
    前进在国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有些懵：「天降的财运？」
    小蓝在电子邮件里和前进聊天：「沙漠王室好富有啊，运钱都是用卡车运的……他们往下卸钱的时候，银行的工作人员在一旁点钱点的手抽筋。现场的冲击太大了，你不在太可惜。」
    小白想了一想，问：「我听说，他们是带着满货柜的钱来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那边招上门女婿吗？我可以不娶四个老婆，娶一个就行了。而且，我吃苦耐劳，体力甚好。」
    前进敲键盘迴復：「警告你们，我还小！不要说我不懂的话！」
    「散了散了，开始实验了……」实验室里有人喊他们，小白和小蓝从电脑前站起来。
    前进准备去看书，电子邮箱又响了一下：「前进哥哥在吗？」
    「楠楠？你没睡？」前进看了看表，「家里都快十二点了吧，早点睡觉。」
    欧阳楠刚刚学会打字，打字非常慢，一指禅慢慢地敲：「我这次摸底考试全市第一，兴奋的有点睡不着。」
    「厉害！有我当年的风范了。」前进鼓励欧阳楠，「好好学习，将来去北医大上学。做最好的外科医生！」
    「可是，我想去前进哥哥那里上学……」欧阳楠犹豫了一下。
    前进笑着，打字哄欧阳楠，「等你来上学的时候，我已经回国啦！早点睡吧，要不然明天要熊猫眼了。」
    「好吧！」欧阳楠又和前进聊了几句，就去睡了。
    前进笑了笑，转过头，就见到赵卫国从外面拿了当天的报纸走回来。
    赵卫国瞪大眼睛，「一架飞机在纽奥良坠毁，149人遇难？」他摇了摇头，「泛美航空和波音的股价要大跌了。」
    前进凑过去看了一眼：「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股价要跌的？」
    赵卫国哼了一声：「我和你这种不懂经济的人没法交流，你手里还有没有钱？借我点。」
    「今年生活费，我只剩不到六百了，其他的钱都用来买书了。」前进皱了下眉，「你不会去买股票吧？」
    「不够买股票的！」赵卫国挑了挑眉，「我是要买机票。」
    「你买机票做什么？你要去哪？」前进不解地看着赵卫国。
    「你知道航空公司对于vip客户是有优惠政策的吧？」
    赵卫国随意的解释了两句，「长年购买他们机票，不仅机票可以打折和升舱，而且可以在各豪华酒店优惠订房……」
    「可是，这和你要买机票有什么关系？」前进依旧不解。
    赵卫国笑了笑，「我请了一个人，专程坐着飞机去各大酒店住宿。然后对飞机和各大酒店进行点评！」
    「现在空难刚发生，泛美航空的机票一定会降价！我可以省下一大笔钱了。」
    「你花钱请别人坐飞机？你是傻了吗？」前进一边怼他，一边掏钱。
    「当我的点评网站做好之后，很多人会去查询和谘询。谘询的人数多了之后，我就可以申请gg投放！gg投放，可不是小钱……」
    「时间长了，这个点评网站就会成为权威的点评网站。到时全美的酒店都要来给我送钱！」
    赵卫国接过钱晃了晃，「谢啦！」
    听到竟然是这么个挣钱的办法，前进的手僵在半空，觉得自己和赵卫国一比，实在是太笨了。
    不行，我不能输！
    前进咳了一下：「你知道吗？我刚获得一笔资助。」
    「多少？」赵卫国将钱塞到兜里。
    「也就是一百万美元吧！」前进微笑地看向赵卫国。
    赵卫国：「……」突然感觉手里的六百美金不香了怎么办？
    「我早就和你说过，搞科技才是最赚钱的！」
    前进语重心长的挑了挑眉，「大侄子啊，你还是太年轻了。」
    「滚！」赵卫国气急。

 第545页

    第412章 车载显示器技术
    望田汽车厂的越野车，在经过几个月的测试之后，拿到了牌照，准许进入市场。
    越野车底盘较高，四轮全驱，大马力和粗大结实的保险槓，显得车身粗犷豪迈。
    大马力也代表着大油耗，所以这款车子不太合适国内。
    从一开始，洛洛将这款车子定位的目标群体就是在非洲和欧美。
    越野车共有三款车型。
    越野车1.0版本，就是比较简单的露天框架结构，只有两个没有玻璃的车门。车后配备一个雨蓬，两个人可以同时拉起，覆盖住车身。
    价格是最低的。
    越野车2.0版本，车身稍大、四门、双排座。加长了轮距，提高舒适性。
    越野车3.0版本，属于豪华配置，在中央控制台的位置，洛洛使用了rca公司的液晶显示屏，搭载了微型摄像头。
    液晶显示屏于1968年，由美国rca公司的沙诺夫研发中心发明。
    虽然rca公司发明了液晶显示屏，却并没有在市场上引起什么反响。
    最终索尼和夏普两大公司继承并发展了液晶显示屏。
    现在的液晶显示屏还很厚，洛洛将它镶嵌进了中央控制台，通过按钮进行调控，可以播放 vcd，可以播放倒车影像。
    洛洛在车前与车后安装了两个摄像头，可以在显示器上面，通过按钮控制，可以选择看车前或者车后。
    洛洛在摄像头上使用了夜视技术，在晚上也可以看到倒车影像。
    由于3.5英寸软盘储存技术和刻录技术的限制，视频无法记录，不能做行车记录仪。
    1983年1月的底特律车展上，这台3.0越野车一经面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液晶显示器竟然可以使用到汽车里？」
    汽车商们看着中央控制台上的液晶显示器，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中，「摄像头也可以用到汽车上面？为什么我们就想不到呢？」
    看着这些汽车商，洛洛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们想不到是因为时代的差距。
    gps要到1994年才发明出来，车载显示器最主要的功能一是播放视频，二是播放gps路况，三是做倒车影像，四是做行车记录仪。
    今年的车展，陶忠东也带着他的车型参加。
    合资厂的厂名叫做中国肯特，车型以厂名来起。
    这一款车型就叫做肯特飞翼，前面加上了ch的简称，代表是合资厂的车型。
    肯特飞翼推出了两款车型，一款是基础款，一款是豪华款。
    豪华款与望田越野车一样，搭载了车载显示器和倒车影像。
    其他汽车商在参观完汽车之后，纷纷找到洛洛：「这个车载显示器和摄像头的技术，请问有没有兴趣转让？」
    对于现在的汽车来讲，除了车型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发展的地步了。
    这一次，洛洛带着两款车型亮相，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思路。
    原来，高科技也可以成为汽车的一个升级方向。
    他们大多是生产奢侈车型的商家。
    如果他们的车型不能搭载液晶显示器，还怎么配称为奢侈车型？
    这个车载显示器的技术，必须拿到手！不惜一切代价。
    「转让当然是可以的，我和你们关系良好！」
    洛洛笑得矜持，「至于价格嘛……我们先谈一谈发动机！你们的发动机技术，有没有转让的想法？」
    「我们可以互换嘛！」
    「什么？不能转让？这太遗憾了，我的车载显示器技术，也不能转让。」
    听到洛洛在和这些汽车商们讨价还价要买发动机技术，那些随着车展团一起来参加车展的几个国内汽车商，又是激动又是羡慕。
    「这个车载显示器的技术竟然这么好吗？好到李厂长敢让他们拿发动机的技术来换？」有个厂长低声讨论。
    「车载显示器的可贵之处不在于技术上，而是在于它代表了新的发展思路。如果这些豪车汽车商拿不到这个技术专利，就代表着他们落伍了一个时代。」
    「被时代抛弃，是很可怕的事情。」
    「以后，豪车搭配车载显示器将成为标配了。」
    「李厂长手握车载显示器的专利，这些人只有求她的份，而不是她求别人。」
    有个厂长看懂了洛洛的思路，发出长长的嘆息：「为什么我们的脑子这么僵化？如果我们也和她一样，就好了。」
    洛洛此时被汽车商们团团围住。
    和汽车这个行业原本毫无关系的rca公司的总裁，却痛苦万分。
    液晶显示器自从发明出来之后，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洛洛去年派马鸣过来与他们签合同的时候，他很痛快的把这个专利卖掉了。
    他以为他赚了一笔钱。
    等到今年1月份，望田汽车厂带着越野车亮相之后，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
    但他还能说什么？
    专利已经卖掉了。
    后续所有的盈利都与他无关了。
    洛洛不仅拿到了液晶显示器的专利，就连倒车影像的专利都拿到了。
    不经过洛洛的允许，任何汽车安装液晶显示屏和倒车影像，都是侵权的。
    对于自己的专利保护，洛洛是很上心的。
    这一次率队的，依旧是李姓领导。
    等到今天的车展完毕之后，回去路上，李姓领导问洛洛：「发动机技术可以拿到手吗？」

 第546页

    「比较困难！」洛洛直接了当，「车载显示器技术虽然代表着一个时代，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拿发动机技术和我换。
    所以，我能拿到一两个发动机专利就可以了。能拿到一两个，每年也能省不少的专利费用。」
    洛洛的汽车拿到欧美卖，是绕不开发动机专利的。
    所以，每年她都要付一大笔专利费用。
    我国的发动机技术，是到2010年以后才渐渐有起色的。
    比亚迪就是个代表！
    不仅有电池专利，还拥有发动机技术的很多专利。
    洛洛手里的专利没一件是国产，全部是她抢注的国外专利。
    对于国内未来的专利，她一向不碰。
    这一次，她愿意用车载显示器与几大汽车商换专利，也不愿意申请后世的专利。
    一旦她申请，等20年后专利失效，便宜的是那些国外汽车商。
    等到洛洛和李姓领导回到酒店的时候，就见到奔驰的高层克莱尔正在等洛洛。
    「李女士，我们可以谈一谈吗？」克莱尔笑着看向洛洛。
    第413章 岗村被发配到非洲
    洛洛和克莱尔去了旁边的会议室。
    「每次见到克莱尔先生，都觉得会有好事发生。」洛洛将饮料推了过去，「这是统一饮料厂新研制出来的新型咖啡饮品，开盖即食。」
    克莱尔盯着饮品看了好大一会，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李女士，你们的研发能力很惊人。看样子，我对你们的看法要改观了。」
    别的饮料厂几年才会出一个新型饮品。
    而望田那块地界仿佛邪了门，每年都可以出新的东西。
    谁能会想到把咖啡做成即食饮料？
    但是偏偏的，望田那边的人就想到了。
    看到克莱尔的表情，洛洛轻轻地笑了一下：「克莱尔先生，是想来谈专利转让的吗？」
    蜜月期早晚会结束，美方会慢慢的将目光聚集到华国。
    一提到专利，克莱尔的神色郑重起来：「李女士，发动机技术是不可能转让给你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别的……」
    「我想要的，只有这个！你知道的，我每年都要付一大笔专利费用。」
    俩人的声音迴荡在会议室里，唇枪舌箭，互不相让。
    等到洛洛从会议室里出来时，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李姓领导一直等在会议室外面，见到克莱尔走后，过来问洛洛：「谈的怎么样？」
    「我拿到一项专利。」洛洛长出一口气，「这样就很满足了。」
    有了专利，她就可以在专利的基础上进行研究。
    要不然，就是研究出来成果，也全是专利持有者的。
    听到洛洛拿到一项专利，李姓领导脸上也全是微笑：「这样就好。」
    得知洛洛来到底特律，乔帮主给洛洛打来电话：「我们新研制出一款个人计算机，你要不要看一看？」
    洛洛欣然应诺：「等我忙完车展的事情，一定过去看一下。」
    车展最后几天，几个国内的汽车商留下来观摩学习。
    洛洛乘坐飞机，去了乔帮主那里。
    「这一款个人计算机名叫apple lisa，是用我女儿的名字命名。」乔帮主满眼爱意地看着面前的电脑。
    这些年，苹果在个人电脑业务遇到很多的竞争对手。
    ibm的ibm-pc型电脑，装有intel的新型处理器intel 8088，运行微软的作业系统ms-dos。
    一经问世，火爆全球。
    1981年2万5千台，1982年19万台，1983年70万台。
    乔帮主感到他需要一个更新、更先进的机型参与电脑市场的竞争。
    lisa应运而生。
    16位cpu，滑鼠，硬碟，以及支持图形用户界面和多任务的作业系统。
    apple lisa所安装的作业系统已具备后世网民所熟悉的功能：窗口、文件系统、复制和粘贴、图标、文件夹和滑鼠等。
    「售价是多少？」洛洛问了一下价格。
    「9995美元。」乔帮主傲然抬头。
    听到这个价格，洛洛诧异地抬起头：「售价这么贵？」
    这可是1983年！这么贵的价格，怎么可能会有人买？
    怪不得这个型号的苹果电脑，只能被埋入犹他州的垃圾堆填区。
    乔帮主微微一笑：「我对这款个人计算机，很有信心。」
    洛洛是个非常好的投资商，一向不对电脑的事情发表意见，虽然明知这款电脑的最终命运，也只是笑了笑。
    洛洛转头说起了工程师培育，「能否让我的工程师团队到你的公司里学习三个月？」
    乔帮主皱起了眉。
    眼见他要拒绝，洛洛拿出一张支票：「我准备对你追加三百万的投资！」
    三百万的投资，换取工程师三个月的学习时间，乔帮主的眉头松了松：「你是我的投资人，我当然会答应你的请求。」
    从乔帮主这里离开，洛洛去了盖茨那里。
    也追加了三百万的投资。
    「我们正在筹备上市的事情。」盖茨将自己的计划说给洛洛听。
    盖茨这么一说，洛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微软1986年3月13日在纳斯达克上市，当时净资产仅200万美元。
    上市当天的股价仅为0.08美元。
    正好86年几个孩子也该毕业了。
    到时让赵卫国帮她买点微软的股票，放上十几年。

 第547页

    想到这里，洛洛说道：「那我就静待你们上市，到时我一定会去支持的。」
    「你是原始股东，会有原始股的。」盖茨手握支票，笑得很是开心。
    洛洛又去孩子们那里。
    孩子们的学习成绩都挺好，每门都是优等。
    尤其是欧阳榭，在学习期间就已经收到了好几家研究机构的邀请函。
    「当年让我们早早学习英语真是很有先见之明，好多国内来的学生因为语言无法沟通，再加上生活习惯的差异，受不了这边的生活。有一个已经离开，回国了。」
    前进说起了几个少年班同学留学后的事情。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洛洛有钱，给这四个孩子的生活费也高，让他们不用为生活发愁。
    但是其他人，洛洛就没有帮扶的责任了。
    而且，少年人心性都未定。
    很容易被外面的繁华迷了眼。
    洛洛看完赵卫国的点评网站，连连点头：「点评网站很不错，如果继续做下去，一定会成为权威网站。」
    赵卫国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竟然能想到点评网站这个办法。
    「可是，还是不如前进，前进一下子得到一百万美金的资助！」赵卫国一提起这件事，就垂头丧气。
    「这是不一样的！」洛洛哈哈大笑，「他是花钱，你是赚钱。」大狗机器人有多花钱，她比谁都知道。
    为了这个机器人，波士顿动力工程公司前前后后花了不知多少钱，四处找投资人。
    如果赵卫国能把这个点评网站做好，等到网际网路时代转手一卖，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美元。
    就在洛洛和几个孩子畅谈未来的时候，岗村从一架飞机上缓缓下来。
    热浪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着简陋的停机坪和入关口，岗村欲哭无泪。
    从米国被发配到华国，从华国被发配到非洲……
    人生，太难了。
    几个正在跑道上工作的黑叔叔见到有个东方面孔，精神一振，急忙跑过来：「朋友，有魔液吗？」
    「魔液？什么魔液？」岗村怔了一下。
    「你不是华国人？」几个黑叔叔脸上的笑容淡了。
    「我是鬼子国的人！」岗村挺起胸脯，「我……」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黑叔叔们同时翻了个白眼：「竟然冒充华国人？」
    「呸！垃圾。」一个黑叔叔啐了一口，转头去忙了。
    第414章 汽车发动机专利很重要
    洛洛在回国之前，与奔驰公司签订了专利转让协议。
    刚签完协议，nbc的老亨利来找洛洛。
    「最近有没有新的节目策划？」老亨利笑着问洛洛。
    洛洛给老亨利「策划」的达人秀节目，令得nbc赚的盆满钵满。
    每次洛洛来到米国，老亨利都会问她一句。
    「达人秀节目现在怎么样？」洛洛记得达人秀节目现在收视率很好。
    老亨利傲然一笑：「收视率确实很高，但是其他台又有了竞争性的节目。我们最近也搞了几个节目，但可惜无法达到达人秀的收视率。」
    老亨利这么一说，洛洛突然想起了源自荷兰的《the voice ofhond》这个节目。
    但她随即摇了摇头：「我最近没有什么想法！你知道的，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汽车厂上面。」
    她已经过了初期积累金钱的阶段，没必要拿着后世的节目替自己挣钱了。
    听到洛洛没有节目策划，老亨利有些失望，但他还是有些不肯放弃：「听说你要回国了，我替你准备个送行晚宴。」
    「不必了！」洛洛谢绝了老亨利的邀请。
    老亨利万分失望的走了。
    老亨利刚走，望田汽车厂北美地区总裁多恩哈利来找洛洛，催洛洛回国之后尽快生产越野车。
    「总裁，我们的汽车现在预定量很高！」多恩哈利很是兴奋。
    「第一批生产出来的汽车已经装上货轮，现在正行驶在海洋中。」
    洛洛看着预定量，心里也极为高兴，「回国之后，我们会尽快安排生产。」
    洛洛叮嘱他：「我们的汽车销售还是以预售为主。」
    一开始，望田汽车生产出来的长城系列，确确实实是没有办法大批量生产的，只能用预售的方式。
    几年以后望田汽车厂扩大了产能，钢铁供应也不再受限额，渐渐可以满额生产。
    但考虑到欧美会保护本土汽车商的原因，洛洛依旧採用预售方式进行销售。
    望田汽车的量不多，影响不到本土的汽车商。
    欧美市场对于望田汽车一直没有警惕之心。
    主要的动手目标依旧在日系车身上。
    多恩哈利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种营销方式，很是得心应手：「我明白的！」
    几天以后，洛洛等人离开米国，踏上回国的飞机。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很快，洛洛下机之后和李姓领导打个招唿就被弟弟妹妹接去了父母家里。
    这是洛洛与李小溪的对象陈多民第一次见面。
    她对陈多民的印象很好，确实是高高瘦瘦的，长得也挺帅。
    与李小溪很是般配。
    李遇山也通过陈家找了一个对象，名叫葛凤英。
    和陈家是世交。
    「集体婚礼挺好的。」洛洛听到他们准备办集体婚礼，点了点头。

 第548页

    集体婚礼现在很流行。
    确定好弟弟妹妹们的婚礼时间是在今年的五一，洛洛陪父母住了一夜。
    第二天，就回了豫省。
    秋收大姐在机场接住洛洛，直接开车回望田：「咱们的越野车一定是震惊四座吧？」
    「我回来之前，多恩哈利那边已经预售出了将近10万辆。」洛洛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和我的预计差不多，大部分人比较喜欢3.0版本的。大家对于车载显示器和倒车影像，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度和喜爱。」
    「这个车载显示器实在是太棒了！」秋收大姐一说起车载显示器也是满脸的笑容，「当初厂长提出这个设想的时候，我还有些担心卖不出去。」
    秋收大姐自嘲的摇了摇头：「果然是我思想落伍了……厂里也该培养新生代了。」
    秋收大姐很是感慨：「我快五十的人了，最多也只能再干几年。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培养一些年轻人！将来等我退休之后，他们好接班。」
    洛洛笑着拍了拍秋收大姐的手：「大姐，你最起码要做到六十岁。六十岁之前，我不会放你离开。」
    九十年代之后，人心浮躁，一切向钱看。
    需要秋收大姐这样的人做中流砥柱。
    此时的欧美市场上，奔驰宣布，他们引进了车载显示器技术，以后的豪华车型都将加装车载显示器和倒车影像。
    前来询问这个车载显示器的顾客非常多。
    克莱尔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了嘉奖。
    奔驰的发动机专利有几十项，少一项根本影响不了什么。
    拿着一个对自己毫无影响的专利，换取了车载显示器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专利。
    奔驰是稳赚不赔的。
    但是国内的有人却理解不了：「仅仅只是一项发动机的专利就把望田汽车厂的车载显示器技术拿走了，我不明白李美华厂长为什么要做亏本的买卖？」
    「发动机技术不是交钱就能用的吗？车载显示器技术可是她自己的。」
    这些人可能理解不了发动机专利的专利壁垒。
    就拿博格华纳为奔驰提供的ebooster电动辅助增压器来说。
    它是增压系统里一个小配件，形状就像蜗牛。
    在中低转速区间，或需要较高动力输出时，与废气涡轮增压器同时工作。
    而在较高的发动机转速下。
    涡轮增压器能够自身获得足够推动力时，电动增压器便会停止转动，以节约电能。
    就是这么一个小蜗牛，它拥有世界专利。
    想要在发动机中使用它，就必须交专利费。
    想要改进？
    必须连形状，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改进。
    一旦改造这个小蜗牛，发动机内所配套的所有产品，都要改造。
    想要新生产一个全新的发动机？
    不仅不能使用现在发动机的外观，所有的零配件都无法使用。
    甚至连一个螺丝钉的安装位置，都被申请了专利。
    而且，不是想绕就能绕开了。
    欧美汽车生产商早就把围绕着发动机可能会产生的专利，大大小小的包括假想中的发动机专利给申请到手了。
    假设，与原有发动机完全不一样的发动机真造出来了……
    汽车上面连接发动机位置的线头包括接触板，都必须更改。
    等同于创造一个想像中的新车。
    洛洛只能在原有的专利基础上，进行自己的改进。
    所以，购买专利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自己必须拥有专利。
    只有自己有专利，才不会受制于人。
    第415章 小白和小蓝的困扰
    洛洛这次带着专利回来，望田汽车厂里的厂办研究院是最高兴的。
    别人不懂发动机技术专利的重要性，他们再了解不过。
    研究员们拿出百倍的精神，投入到了专利研究中。
    工人们热情高涨。
    自动流水线运行着，每三分钟都有一辆汽车走下流水线。
    但是这个速度望田人还是不满意，他们等着研究院对流水线进行技术改进。
    豫省和地区对望田汽车的生产给予大力支持，不管望田汽车要什么，他们都会及时的协调。
    等到今年春天，袁继往再次带领着州里的学习队伍来学习时，发现望田有了巨大的变化。
    尤其是赵村大队，那一排排小别墅和小高楼，简直就晃瞎了学习团的眼。
    「赵村大队这么富裕？」学习团里的人受邀去参观小别墅内部装修的时候，大受刺激：
    「说句不好听的话，过去的地主老财也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啊！羡慕死我了。」
    吴爱平身为大队长，出面迎接袁继往的团队时，听到他们的赞扬，自豪的扬起头：
    「我们赵村大队是全国新农村示范大队，新闻上播出好几次。」
    「我在新闻上看到过……」袁继往参观了几幢别墅之后，又去看后面的小高楼，脸上也是带了震惊：
    「但是新闻上看到的，和亲眼看到的感觉不一样。」
    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你们这几年搞得也不错呀。」吴爱平也经常和外界交流：「你们也上过好几次新闻，尤其是你们的棉花农场，大型拖拉机一字排开收棉花时，简直就是机械军团在前进。」

 第549页

    一说起棉花农场，袁继往脸上带了笑容：「主要是上级领导支持，农民们拥护，要不然我也搞不好。」
    听到袁继往来了，洛洛特意过来见他：「国外最近优质棉花的缺口很大，你们的棉花有没有出口的打算？」
    袁继往摇了摇头：「一开始是想出口，但是国内的份额都不够，所以要先紧着国内了。」
    洛洛想了一想：「你们可以和外事司联繫一下，将你们的优质长绒棉卖到国外，然后再进口国外的普通棉花。」
    「国内很多棉纺厂，只能生产普通的平布，在国际上卖不了几个钱，用长绒棉太可惜了。」
    听完洛洛的话，袁继往沉思起来：「这样做不允许吧？」
    「你不去问，怎么会知道允不允许呢？」洛洛笑了笑，「当然，我也只是提个建议。」
    洛洛又和袁继往说了一会儿话，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着洛洛的背影，袁继往抿着唇。
    「这就是我与她的差距吗？她想我不敢想，做我不敢做……」
    袁继往轻轻地长嘆一声。
    犹豫了两天以后，他借了一个能打长途的电话，给西部省书记打了过去。
    听完他的汇报，西部省书记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情，我需要拿到会议上讨论一下。」
    袁继往听了这话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哪里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书记的电话：「具体如何操作，你拿出一个章程来，发挂号信也好，传真也好，尽快给我们发过来。」
    书记微微一笑：「如果你的提案被通过，省里将替你向外事司协调。」
    听到这句话，袁继往的心忽然火热起来：「我马上写报告。」
    挂断电话，书记笑了笑。
    袁继往终于通透了！
    让你到下面，就是让你做实事的，只要你肯做实事，我怎么可能会拖你后腿？
    这些年，袁继往做了不少的实事。
    书记都看在眼中，记在心中。
    这个时候，小白和小蓝也在和前进聊天。
    俩人有些困扰。
    小白：「我们今年就要写博士后论文了……现在苦恼着是留校还是去单位上班？」
    小蓝苦恼：「我想留校，留校之后可以一边做研究一边任教。但是我家里人不同意，说让我进单位！我可不想坐办公室。」
    「你们没告诉家里，你们同时也在大狗实验室里做研究员吗？每月工资不低的。」前进疑惑至极：
    「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外加上各种福利，差不多能拿到将近两千，还不能堵住你们家里人的嘴？还是现在国内觉得两千块钱的工资不多了？」
    「在实验室里做研究员，没有编制，对于我家里来讲，等于没工作！他们总说现在能拿这么多钱不代表以后一辈子能拿这么多，万一实验室解散了怎么办？」小白没好气的敲了一下键盘。
    「对，我家里也是这么个想法。他们认为在单位里喝茶看报纸的，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小蓝哼了一声。
    「要不然，就来国外留学？」前进提了个建议。
    小白不想出国：「咱们的实验室本来就建立在咱们几个同学的基础上，现在有同学已经走了。如果我们都走了，实验室怎么办？」
    小蓝：「我和小白的意思是一样的，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申请留校。」
    前进沉默了起来，他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不知该怎么办。
    他可以不在乎工作和编制。
    但他的同学们必须要考虑这个。
    想了一想，前进拿定了主意：「大狗实验室虽然重要，但是不如你们重要。你们可以自己考虑自己的去向，我不会阻拦你们。」
    小白沉吟了一下：「我们再考虑一下吧。」
    前进在和洛洛的聊天里，说了同学们的困扰。
    洛洛想了一想：「我可以代表你去看看你的同学们吗？」
    前进听到洛洛愿意管这件事情，高兴起来：「当然可以！」
    洛洛安排好厂里的事情，抽出几天时间去了合肥。
    进了实验室，洛洛的眼睛就落在那几个大狗机器人身上。
    「平衡性怎样？」洛洛问他们。
    「不太理想，跳跃能力很差……」小白和小蓝同时摇头，「我们做了好几次试验，都没办法攻克这个难题。」
    洛洛又去看向他们其他的实验产品，眼睛收缩了一下：「这是什么？」
    小白介绍：「这是我们分解废弃纸质记录的小机器，是我们自己研究出来的。」
    洛洛深吸一口气：「这个东西你们卖吗？」
    什么废弃纸质记录的小机器？这个东西就是绞肉机。
    这个实验室里全部是可以用到生活上面的宝贝。
    这几个孩子，真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
    洛洛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啊？能卖？」小白和小蓝有些懵了。
    「先不说这个。」洛洛知道他们最关心的是编制问题，「你们知道的，我是望田汽车厂的厂长。」
    「我们工厂自己有研究院，有实验室。」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到我们的研究院里工作，然后借调到大狗实验室。」
    「既可以解决你们的编制问题，又可以让你们从事心爱的研究工作。」
    「可是，我爸妈说，让我进单位坐办公室……」小蓝垂头丧气。

 第550页

    「你觉得你们能进什么样的单位？」洛洛笑了一下，「省级单位可以进吗？」
    「不能吧！毕竟我们的专业就是搞研究的。」小白摇了摇头。
    「望田汽车厂是省级单位，进去之后，你们就有编制的。」洛洛沖他们伸出手，「欢迎你们。」
    第416章 单纯的小白和小蓝
    到望田汽车厂的研究院工作，然后借调到大狗实验室？
    小白和小蓝听到洛洛这样说，只觉得豁然开朗。
    「对呀，我们可以到望田汽车厂工作。」两人互视一眼。
    「现在全国都知道望田汽车厂工资高，福利待遇高。」
    「如果我家知道我去那里工作，一定会很开心吧。」
    洛洛笑了笑：「现在我们来说说你们实验室里的这些东西吧，卖吗？」
    「这些东西，能卖吗？」小白和小蓝再次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很多东西都可以在生活中使用。」洛洛指着他们研究出来的碎纸机器，「不仅可以碎纸，也可以碎肉。改装成小型的，下面玻璃碗，上面小马达，就是一个非常洋气的绞肉机。」
    「放在角落里的那个，我不知道你们是做什么用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那是一个吸尘器。」
    小白愣了一下：「我们是用来吸机器里的灰尘的，好像确实是吸尘……」
    「好吧，我现在明确问你们一件事情，你们对于扫地机器人知道多少？」洛洛看向这两个憨厚的孩子。
    「啥叫扫地机器人？」俩人愣愣地看着洛洛。
    脑子里浮现出几只大狗机器人拿着扫帚在扫地的画面。
    「扫地机器人可以自动记录路线，通过吸尘的方式清扫地面。然后再自动返回充电。我厂研制的锂电池可以支持扫地时的用电量。」
    洛洛看向实验室里的几个大狗机器人：「我方才听你们说，你们的机器人已经可以识别并记录路线了，对吗？」
    这两个孩子都是聪明无比的孩子，洛洛所说的话，就仿佛一道闪电噼入他们的脑海中：
    「用大狗机器人和你们的锂电池相结合？然后再加上吸尘的能力，做个扫地机器人？」
    「扫地机器人不需要平衡能力，也不需要跳跃能力，就是在一个平面上不停的推进，遇到障碍转个弯。」
    洛洛勾唇：「这个扫地机器人，不影响你们对大狗机器人的研究。也符合你们实验室的实验路线，还可以完善你们对于路线记忆的实验能力。」
    小白和小蓝被洛洛这一番话给弄懵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这就是企业家和我们的差别吗？在他们眼里，什么东西都可以卖钱？」小白和小蓝用眼神交流。
    「我知道，做这个扫地机器人，没有十年的研究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搞研究，本来就是以十年或者百年的时间来计时的。」洛洛再次朝他们伸出手：
    「如果你们以后搞出什么东西，可以先给我看一眼。说不定就能用到民用上面的。」
    「如果你们愿意转让绞肉机的话，你们可以和万大良厂长签订协议。」
    小白和小蓝还是有些懵：「可是，这个绞肉机是做什么用的？现在谁家能天天吃得起肉？就是吃得起肉，也没必要绞成肉馅的……」
    洛洛知道这俩人只知道试验，不知道民生，笑着解释：「可以在很多工厂使用，比如味精厂、肉联厂、宠物食品厂等等。如果配置好相应的绞具和齿轮，甚至可以用到废旧钢铁制品的回收上面。」
    后世有自媒体在视频里用废料绞碎装置，绞各种煤气罐和废旧钢铁。
    在废料绞碎装置上面把废旧煤气罐绞碎之后，通过传送带运出，然后再用废料压缩机压实。
    这样可以方便运输。
    而那个废料压缩机不仅可以压废料，还可以将泡沫冲压成型。
    洛洛这一解释，小白和小蓝彻底明白了，转头看向他们设计的绞废纸的东西：「这东西，竟然有这么多的用处？」
    「我们只是为了好玩，才顺手设计出来的。」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洛洛唇角全是微笑。
    这俩人不仅脑子活跃，而且动手能力特别强。
    如果现在有自媒体，俩人仅凭着搞设计和动手制作的视频，就可以收穫一大批粉丝。
    「你们一心扑在研究和试验上面，我建议你们实验室里应该招几个能把你们实验产品变现的人才。」
    听到洛洛这么说，小白点头：「确实，你今天一过来，我们才知道，实验室里的东西可以卖钱。」
    小蓝想了想：「我们要和前进讨论一下，毕竟他才是实验室的主人！」
    「当然可以！」洛洛借用实验室电话给万大良厂长打了过去。
    万大良厂长听到这里有各种小设计，立时答应马上坐火车过来。
    洛洛并没有呆太久，当天晚上就开车离开了。
    至于几天后万大良厂长来了之后怎么谈，她就不关心了。
    刚回到望田，洛洛就接到了前进的电话。
    「张含花？」洛洛听到前进想让张含花进入实验室搞行政工作，愣了一下，「她答应了吗？」
    前进简单的说了一下张含花和刘振轩的情况。
    张含花毕业之后，就留在市府工作。
    刘振轩没过多久，也调到了本市的公安。

 第551页

    和前进说完话，洛洛特地打电话给唐华。
    唐华在电话里还是咳得厉害：「小刘确实是调过去了。」
    「现在就你自己了？」洛洛低声问他。
    唐华咳了咳：「我们这一行太过危险，小刘他刚结婚，我不忍他跟着我东跑西跑的，就让他走了。」
    洛洛心情有些沉重：「你们那里，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比如捐赠警用车辆，办公用具？」
    唐华拒绝：「按规定，我们是不能接受社会捐赠的。」
    「车子还是需要的吧？」洛洛想了想，「正好，我们现在有越野车挺合适你们使用，可以捐赠给你们五辆。」
    又怕唐华拒绝：「我们县和我们地区都接受过我们的捐赠，就包括合肥那边也接受过，你和领导说一下，就不要推辞了。」
    「好吧，我会向领导反应的。」唐华又和洛洛聊了几句，挂掉电话。
    洛洛嘆了口气。
    她还记得那一年唐华领着一个年轻人过来调查有人冒充她的案子。
    那个年轻人，现在化成了一棵青松。
    洛洛想了一想，去秋收大姐办公室。
    「和当地公安结成友好单位，常年互动？」
    秋收大姐听完之后，用力点头，「这个好！我们一定要搞起。」
    第417章 大狗实验室，捡到宝了
    万大良厂长从小白和小蓝那里回来后，对大狗实验室赞不绝口。
    「现在的大学生，脑子真是绝了，而且动手能力也强，太厉害。」
    「啥大学生？人家现在是博士生！」厂里的副厂长笑话他。
    万大良厂长瞪了副厂长一眼：「样品我已经拉过来了，你们马上开始生产。」
    副厂长看着这台绞肉机，有些迟疑：「你说咱们把它生产出来，肉联厂能要吗？肉都不够卖的，宰一头卖一头，他们根本没存货。」
    「我问你件事，假如让你把梳子卖给和尚，你怎么卖？」万大良看向副厂长。
    副厂长愣了一下：「这根本卖不动，和尚没头髮。」
    「和尚没头髮，但是进庙里烧香的人有头髮！」
    万大良一巴掌拍到副厂长的肩膀上，「让和尚开光之后，卖给进庙里烧香的人不就行了？去干活去！」
    看着副厂长老老实实去生产机器去了，万大良哼了一声：「跟着美华厂长这么多年，思想还是这么僵化！」
    「肉联厂怎么可能会不需要这个绞肉机？他们剩下来的边角料，卖不上什么价钱。有了这个绞肉机，把边角料生产成宠物粮卖到国外去！」
    「国外的人有钱，都喜欢养宠物。」
    「我和肉联厂厂长打电话这么一说，他不知道喜欢成什么样了。既可以成立一个新厂安排很多人就业，又可以多很多收入。他成立新厂往上报，还是一个政绩。」
    「我真是太聪明了！」万大良厂长抿了抿头髮，很是得意。
    洛洛确实没有告诉万大良厂长关于宠物粮的事情。
    这完全是万大良厂长自己想出来的。
    没过多久，小白和小蓝特地跑过来一趟，把自己的人事档案和工作关系转到瞭望田汽车厂研究院。
    研究院里接收他们的人，看着他们的学歷，有些眼热：「去啥大狗实验室？就在我们研究院里上班得了！你们搞的机器人，我们正好也需要的。」
    「嘿嘿嘿，我们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做研究。」小白和小蓝婉言拒绝。
    「做机器人研究没有三五十年，根本不行的。」研究院的人问起他们的那个扫地机器人，「你们这个记忆路径的模式块，有申请专利了吗？」
    「没有申请，我们觉得这个还没做好，准备等到完全做好之后再申请。」小蓝眨了眨大眼睛，又单又纯。
    「等你们完全做好，别人就把专利给申请走了。」研究院的人看了一眼这两个单纯的孩子，露出狼外婆的微笑：
    「这样吧，以我们研究院的名义帮你们申请专利。将来这个专利共享给我们，好不好？」
    「申请专利要很多钱吧？」小白问。
    「我们研究院可以帮你们出这笔费用。」研究院每年都有专利费用的支出，不在乎这点钱。
    「我们可以自己出这个费用。」张含花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小白和小蓝挡到自己身后，「我是来帮他们办理人事档案的。」
    「没有关系的，我们自己办理就可以了。」小白和小蓝看向张含花，「你不是说单位不给你放假吗？」
    「我向单位申请了，把工作关系转到你们实验室！」
    张含花嘆了口气，「我要是不过来，你们就被人给卖了。」
    张含花看了一眼研究院的人：「卖了就算了，就怕你们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研究院的人嘿嘿的笑：「怎么可能卖他们呢？大狗实验室可是我们厂长儿子的实验室。」
    「那你还想抢我们专利？」张含花指了指人事档案，「我们今天就是来办这个的，其他的暂时不讨论。」
    「但是，你们出得起专利费用吗？」研究院的人还是想劝他们，在研究院里申请专利。
    「沙漠王室的王子今年给我们贊助了100万美金，我们帐面上的资金很充沛。」
    张含花露出八颗牙齿，职业假笑，「麻烦帮我们转一下人事档案。」

 第552页

    「哎！」研究院的人无可奈何的帮他们办理人事档案：「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精明，不好骗喽。哪像我们当年……中意爷拿着五万块就把我们621所反光膜小组的专利给买断了……哎……」
    反光膜小组的小组长，从门口经过，趔趄了一下。
    气得转头大骂：「啥五万块钱？今年给我们涨了，今年一年就给了我们二十万。」
    「你们是不是五万块钱卖的？」
    「咱俩昨天晚上还在一起喝酒来着，你咋翻脸揭我短？」
    「你们是不是五万块钱卖的？」
    「我走了！」
    张含花转头教育小白和小蓝：「看到了没有？一辈子的黑歷史！假如你们把专利送给研究院，将来被嘲笑的，就是你们。」
    「还有你们和万大良厂长签订的合同，刚才已经被我全部推翻了。绞肉机竟然一万块钱卖给他们了？这简直是白送！我又重新签了一份技术投资协议。」
    小白和小蓝不知道啥是技术投资，只是点头：「我们知道了。」
    「这咋还现场教育起来了？」研究院的人嘀咕。
    张含花沖他点了点下巴，露齿一笑：「麻烦请快一点，他们都是科研人员，时间很紧迫的。耽误一天就是在耽误生命！」
    「好，吧！」研究院的人嘆了口气，加快了填文件的速度。
    出了研究院，张含花将两张车票交给他们：「你们先回去！我还要去见一下李厂长。这一路上，谁和你们说话都不要理他们，你们这么单纯，万一把你们拐山沟里怎么办？」
    接过车票，俩人一边走一边嘀咕：「我觉得自己挺聪明的！」
    「你聪明个头，前进卖那个机器绣花，如果不是我拦着你，你几千块钱就卖给别人了。」
    「大哥不说二哥！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绞肉机技术不是你说卖一万吗？」
    俩人一边斗着嘴，一边往车站方向走去。
    一辆摩托车停在他们面前：「两位同志，我想问……」
    话还未说完，这俩人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逃开了。
    「我长得这么可怕？」骑摩托车的人看向倒车镜，「我不就是打听个路？」
    张含花去瞭望田汽车厂，被洛洛热情迎接。
    「你借调到大狗实验室了？好！」洛洛笑着给张含花倒了杯水。
    「我今天来，是代表实验室做生意的。」张含花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设计图，「这东西，是小白和小蓝设计的，我想通过你卖给袁州长。」
    洛洛接过设计图，一时间没看明白：「这是什么？」
    「这是苹果自动分拣机。」张含花笑了笑，「我听说，西部省那边现在种植苹果的很多……而且，我们可以按客户要求换成任何一种果实的分拣……
    比如枸杞，也可以用这个分拣机进行分拣，而且可以帮忙筛选出不合格的果实。」
    「如果袁州长需要，我们可以送货上门，调试安装培训工人一条龙服务。价格很优惠，绝对比同类产品要优惠的多，而且可以先使用后付款。」
    洛洛不禁抬起头看向张含花：「你们准备在哪里生产这种分拣机？我记得你们没有工厂？」
    张含花笑了笑：「我来之前，先去见了万大良厂长，已经签了代加工合同。」
    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个人！
    大狗实验室，还真是捡到宝了！
    这个张含花，可以。
    「我帮你和袁州长联繫。」洛洛微笑。
    第418章 满是干劲的张含花
    袁继往接完洛洛的电话，就对那个果实分拣机，起了浓厚的兴趣。
    张含花来到赵村大队，向他现场讲解。
    「分拣的原理，我简单的来讲，就是将果实放到传送带上，传送带根据果实的大小，对果实进行分拣。」
    「而且可以根据颜色，果实的形状，进行更加细緻的分拣。」
    张含花讲完之后，袁继往思考了一下：「你说的这个分拣机，确实很不错。但你还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购买它！因为我感觉这些都是人工可以做到的。」
    「人工分拣苹果应该是很容易的，枸杞呢？葡萄干呢？这些比较小的果实在分拣的时候，就会占用比较多的时间和精力。而现在，只不过是把它倒入机器中就可以了。」
    张含花笑了一笑，继续往下说：「分拣完成之后，按照果实的优良等级，你们可以将它分成不同的包装。优等的，可以卖更高的价钱。次等的，可以卖次等的价钱。」
    「而且，我听说袁州长一直想增加就业率。袁州长有没有考虑过，将这些果实分拣之后，装入精美的纸箱中，印上属于你们的商标。这样的话，不仅能打出产地的名气，而且能够成立几家纸箱厂！」
    「成立几家纸箱厂，不就是相当于增加就业率了吗？」
    袁继往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心动了。
    张含花继续说：「如果纸箱厂成立，招收工人，那么能做人工分拣的工人就会少了，你们就更加需要果实分拣机。」
    袁继往听着张含花的描述，缓缓地颌了颌首，「感觉很不错。但你们现在连样品都没有，要怎样说服我呢？」
    「如果袁州长有意，我们可以把产品生产出来之后，送到袁州长那里。今天只是一个初步介绍！」
    张含花微笑，「我们听说袁州长是特别愿意做实事的，只要是对老百姓好的事都愿意去尝试。」

 第553页

    袁继往哈哈大笑起来，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里满是赞赏：「你这个张含花，确实会说话！」
    「好的，等你们的产品生产出来之后，送到我们州里演示一下。」
    「谢谢袁州长肯给我们这次机会。」张含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提出告辞。
    看着张含花走后，袁继往缓缓勾唇：「美华厂长身边的人，真是个个都不错。」
    从袁继往这里走后，张含花去鸿星厂和万大良厂长把设计一一交待清楚，再与洛洛道了别，就回了合肥。
    回到合肥，她先去了市府。
    见到张含花回来了，市府的工作人员皆是不解地看着她。
    「组织培育你不容易，你早年经歷曲折，好不容易回来上大学，为什么要去一个无名无份的实验室里工作呀？」给她办交接手续的大姐苦口婆心的劝她。
    张含花微微一笑：「大姐既然知道我的经歷，自然应该知道是谁救了我。李美华厂长对我有活命之恩，现在她儿子向我求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拒绝的。」
    「可也不能用自己的前途赌啊？」大姐还是想劝张含花留下，「实验室里能有啥？你是大学生，前途无量。」
    「大姐，谢谢你，但我已经做了决定！」张含花办好交接手续，冲着大姐鞠躬。
    「这孩子，真傻……」大姐看着张含花的背影，摇了摇头。
    从望田汽车厂再借调到实验室，表面上说起来好听。可实际上，望田汽车厂只是个企业。
    张含花可是正儿八经坐办公室的人！
    很多人都不理解她。
    但张含花不在乎，只要自己的丈夫刘振轩理解她，支持她就可以了。
    「坐办公室确实清闲，一杯清茶一张报纸……但我从心里是不愿意到办公室里工作的！」
    「你想去做事业，我很支持。只要没有生命危险，任何事情都可以去做。」
    有了丈夫的支持，张含花做起事情来浑身都是干劲。
    看到实验室里无人清扫，张含花想要找个清洁人员。
    小白和小蓝一听就摇头：「不能找！」
    张含花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找？你们每天做实验已经够累了，还要打扫卫生。」
    小白：「你知道咱们学校生物系的事情吗？」
    「生物系？」张含花想了一想，「生物系每天的事情好多，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他们培育的真菌，被当成垃圾擦掉的事情。」小蓝一提起这件事情，就哈哈大笑，「生物系的师兄第二天来实验室的时候，都哭了。」
    张含花也是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成为了当年轰动校园的十大奇案之一。
    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手欠把生物系师兄的毕业设计给毁坏。
    直到几年后，才有隐隐约约的透露：「有可能是清洁工，当成垃圾给擦干净了。」
    张含花想起这事也笑了：「要不然，我们就求助学校好了。」
    她去找了校领导。
    校领导听完张含花的想法之后，连连点头：「让大四的学生去你们实验室实习？这真是个好办法。我早就听说你们大狗实验室资金充沛，用起东西来一点都不心疼，都是用一半扔一半！」校领导说起来就是一脸的羡慕。
    张含花连忙闢谣：「没有的事，这是造谣！又不是烧饼，哪能吃一个扔一个呢？大家实验起来也都是很小心的。」
    虽然很多学生明知道大狗实验室是在找清洁工，报名的时候却打破了头。
    大狗实验室在中科大是很有名气的。
    实验室里的人全部都是中科大的学生。
    这些年，实验室不断出新的设计，新的论文。
    而且沙漠王室还给实验室投过资。
    学生们一听到他们招人实习，报名很踊跃。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去了，是真的能学到东西的。
    说不定还能混上亲手实验的机会，写几篇论文。
    就在学生们踊跃报名的时候。
    望田汽车厂的越野车抵达了米国的港口。
    早就在港口等候的多恩哈利，看着一辆辆车子被卸下，终于松了口气。
    越野车3.0豪华版本的销量实在是太火爆了。
    不仅越野车的销量火爆，肯特飞翼的销量也因为车载显示器而火爆。
    而在外事司，司长看着今年望田汽车的销量表，嘴角咧开：「今年的外汇储备，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李姓领导从外面走了进来：「现在大家看到瞭望田汽车的销量，也想通过咱们外事司把汽车卖到国外去。」
    司长将销量表放到桌子上面：「底特律车展他们也去过了，美华厂长也帮他们申请到了展位，车子展示过了，没人订，我们有什么办法？」
    第419章 克莱尔是好人
    对于有些汽车商，司长是恨铁不成钢的。
    抱着旧有的观念不撒手。
    国外的新车型一年能推出好几个，每个月的车展会上都能看到各大汽车商们的新车型。
    而国内的汽车商，还抱着老思想，生产一些老掉牙的车型。
    「不仅仅是汽车商，还有很多棉纺厂，只能生产平布！毫无竞争力，咱们帮他们推销的时候，都拿不出手，看看国外现在的布料，既 柔软又贴肤，再对比咱们的。」李姓领导一说起这个，也是摇头。

 第554页

    「西部省的申请你看了吗？」司长看向李姓领导。
    「看过了，正要请您拿主意。」李姓领导点头。
    「我的意见，是同意！把长绒棉卖到国外，从国外低价进口普通棉花，供给那些棉纺厂。」司长倚在靠背上：
    「这样一来，国家不仅能赚个差价和外汇，也能帮一帮那些和咱们关系良好的贫穷国家。这就叫搞好关系，互惠互利嘛。」
    「只不过，那些棉纺厂又要骂娘了。」李姓领导笑了笑。
    「骂？随便！我听不到。」司长心中满腹忧虑，紧迫感极重。
    「现在是国家帮他们卖！等将来国家不帮他们卖时，怎么办？」
    从79年开始，就已经有风声了。
    要从计划经济改成市场经济。
    什么是市场经济？
    就是让市场自己选择你要不要在这个市场里存活。
    司长推测，等到明年就会有相应文件下来了。
    到时，不知多少工厂会断粮。
    市场抛弃你时，是不会讲任何情面的。
    不仅司长在忧虑，清楚知道文件下发时间的洛洛也在忧虑中。
    自己的望田汽车厂和饮料厂她是不发愁的。
    她现在愁的是收音机厂和鸿星厂。
    特地叫李磊和万大良厂长过来说话，隐晦的提醒他们未来的走势。
    李磊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想主打半导体晶片和晶圆加工，做供应商！」
    洛洛看向李磊：「那你现有的收音机和录音机以及随身听业务呢？」
    「我们准备像厂长一样，成立分厂，把业务分发到各分厂。然后总厂主打晶片和晶圆。」李磊憨厚的一笑：
    「我们还想请厂长帮我们的总厂新起个商标，望田收音机厂，一看就是只能生产收音机。」
    洛洛心底立时浮起一个厂名。
    她咳了一声：「就叫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你们直接成立股份公司好了。」
    「这个名字好长啊！」李磊努力记下。
    「可以简称，比如叫豫积电。」洛洛微微一笑，又看向万大良厂长，「大良厂长，你呢。」
    万大良也是早就想好了：「我们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玩具厂，虽然这些年生产的玩具挺多，但是玩具也赚不了几个钱。刚才厂长和李磊厂长的谈话启发了我，我也想成立股份公司。」
    「什么样的股份公司？」洛洛问他。
    「就是……」万大良厂长将自己的想法讲了一讲，「这些年，我们和好几家企业和研究院形成了良好的关系。现在他们出图纸，我们出实物，销路也挺不错。」
    「所以我想沿着这个路子走下去。」
    洛洛转眸看向万大良厂长，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什么路子。
    但是洛洛清楚。
    这就是代加工。
    也许，鸿星厂将来能成为富士康那样的公司。
    洛洛不再担心这两位厂长了：「你们的路子都选得很不错。」
    万大良厂长急了：「可是我们的公司名，厂长还没帮我们想呢。」
    「就叫鸿星精密股份有限公司好了。」洛洛笑着帮他也起了名。
    「好，这个名比李磊厂长家的好记。」万大良厂长嘿嘿地笑。
    送走两位厂长，洛洛还来不及喘口气，电话响了。
    是奔驰的催货电话：「你们的车载显示器和车载摄像头，什么时间能出第二批货？」
    当初，奔驰虽然用发动机专利交换到了车载显示器技术。
    洛洛拿到了加工权。
    奔驰要的，其实就是垄断这个技术，在二十年专利期内不许其他汽车商用在汽车上面。
    洛洛愿意提供质优价廉的成品，他们当然愿意要。
    而且洛洛提供的车载显示器，质量也都相当不错。
    他们自己生产的话，一套产品要多加数百美金的支出。
    「第二批货已经随着我厂的汽车一起发过去了，第一批货用着怎么样？你们觉得技术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如果对我们的技术不满意，你们可以派人过来指导我们嘛！」洛洛在电话里超随和。
    克莱尔在电话里笑：「李女士，你不老实，你想骗我方的工程师去指导你们。」
    「我们虽然是车载显示器的共享方，可是技术如果有提升，对于你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洛洛继续引诱他，吹捧他：
    「这种小问题，对于你们公司的工程师来讲，定然是手到擒来，一来就能解决我的问题了。」
    「我怀疑你在对我使用孙子兵法！」克莱尔和洛洛打了数年交道，对于洛洛的路数也是有点熟悉了。
    老外都是直肠子，感受不到她吹捧的艺术，干脆黑脸，老外就知道她开始生气了：
    「第二批货已经登船了，很快就会到，没什么事， 就挂了啊。」
    啪，挂了！
    克莱尔拿着电话，气得瞪眼：「可恶！」
    放下电话，却也知道洛洛说得对。
    车载显示器，确实算不上什么高精尖的技术。
    如果己方工程师能去指导一下，也不损失什么。
    想到这里，克莱尔打电话请示。
    没一会，他又给洛洛打了过去：「我方会调配一个工程师过去，请记着，只一个。」
    「真的吗？」洛洛惊喜万分。

 第555页

    「除了车载显示器，别的他什么都不会碰。李女士，我了解你，你是走在沙漠上，还想把沙子炼成玻璃卖的人。」克莱尔警告洛洛不要打歪主意。
    「不会的，除了车载显示器，我别的一定不会麻烦他。」洛洛激动坏了，忍不住转头去看今天的太阳。
    确实是从东方升起来的。
    这可是液晶显示器技术啊！将来一统电视世界和手机屏幕的技术。
    克莱尔是世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等那个工程师来了，她要把工程师敬到天上去。
    要太阳，绝对不会摘月亮。
    第420章 时间过的飞快
    克莱尔送来的工程师很快就到达望田，开始工作起来。
    一开始很傲慢。
    直到他看到望田汽车申请了这么多专利之后，才老实起来。
    洛洛前世看书的时候，总觉得这个时期对于国外的人太过于优待了。
    可现在轮到她时，她却觉得给这个工程师怎样的优待都不为过。
    毕竟，人家可是真金白银的过来指导技术的。
    技术是无价之宝，无法用金钱衡量。
    就是再优待这个工程师，一天能花多少钱？
    说不定还没有工程师一天的工资高。
    把自己的工程师送出去学习，洛洛要给乔帮主三百万美金，还要看人家高兴不高兴。
    工程师的指导卓有成效，到1984年，液晶显示器的技术已经有了突破。
    自从去年国家下达了引进外资的文件之后。
    神州大地涌现出了一股引进外资潮。
    更多的工厂和公司，也如同雨后春笋般成立。
    洛洛去了一趟南方，看到了很多后世熟悉的公司名字。
    随着个体户的增加，国内的三轮车市场也开始蓬勃发展起来。
    以前，洛洛生产的三轮车大部分是销往非洲和周边国家。
    从去年开始国内的订单量，一个月比一个月的增加。
    洛洛还记得，三轮车刚刚生产出来的第一年，国内几乎没人买，全部送往非洲。
    最后还是二局的人修水电站没有汽车用，才在洛洛那里买了三轮车代替汽车使用。
    等二局的人走了之后，他们留下来的三轮车成了抢手货。
    一个大队分了一辆。
    一转眼，过去了十年。
    三轮车厂和电瓶车厂都在长三角这一带。
    周围密密麻麻的都是工厂。
    「这里的发展，比豫省快很多。」洛洛在开发区转了一圈，心里好多感慨。
    有出海口，就意味着有港口。
    有港口就可以停靠大型货轮。
    海运的发达，促进了各个国家的联繫。
    但是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内陆省份，在海运时代，天然就比南方有弱势。
    蒋文柏陪着她一起转遍了开发区。
    他不怒而威，双眸坚毅，身上已有上位者的威严。
    只有在洛洛身边时，唇角才有淡淡的笑意。
    「每个地区都有每个地区的长处，内陆省份和南方省份的侧重性是不同的。」
    他转眸看向洛洛：「你这次，准备呆多久？」
    「几天后就要去一趟棒子国。」洛洛要去参观三星。
    蒋文柏敛下眉眼：「好的。」
    从开发区离开，洛洛踏上了前往汉城的飞机。
    脚步匆匆。
    三星在80年代，以卖冰箱和彩电为主。
    晶片和圆晶这两种东西并不仅仅只是手机使用，而是所有的行业都在用。
    包括汽车。
    李磊的豫积电想要提高技术，要么请工程师来家，要么出去学习。
    洛洛这一次，就是带着李磊来参观他们的半导体和电子厂。
    几天的参观，受益匪浅。
    洛洛在与他们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之后，留下李磊再次离开。
    她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港省。
    望田汽车厂在这里成立了进出口贸易公司。
    洛洛一到港省，就被几个洋行经理给围住。
    「你们望田汽车在国内的售价这么低，我们无法生存下去……」经理们纷纷抱怨洛洛的定价太低。
    洛洛只是笑，并不回答这些经理的话。
    这些经理，也不够格得到她的回答。
    这可不是前世你们几万美元从米国进口，然后转头卖几十万的时代了。
    洛洛敢肯定，这一世，国外的汽车想要进入国内市场，难度成几何倍数增加。
    这几年物价涨了一些，长城suv普通款在国内的定价不到八万元，只比前些年的五万元涨了三万元不到。
    肯特飞翼的售价因为是合资厂的缘故，比长城suv较高一些，但也在十万以内。
    再过几年，国家就放开私人购车的限制。
    长城suv和肯特飞翼还有涨价的空间。
    国外很多汽车运到国内，10万以下就会赔本。
    有望田一系的价格在前，他们就是想涨价也涨不起来。
    你们涨价，我们就去买望田县生产的汽车好了，样式比你们好看，比你们还便宜十万。
    在他们本土生产出来的汽车运过来会赔本，他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要来这里开合资厂降低成本。
    洛洛来到港省，主要是来签一些文件和备忘录。
    签完之后便乘坐飞机，直飞米国。

 第556页

    马鸣和多恩哈利在机场迎接她。
    「这一次让你来，主要是他们要求咱们望田汽车在米方办厂。」
    多恩哈利是北美地区的总裁，将米国这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已经有肯特汽车在这里办厂了，难道还要让望田汽车也进入米方本土吗？」为了对付这个工厂迁徙令，洛洛在几年之前就开始布局。
    她手握那么多的专利，如果米方逼她，她就往回收专利。
    等到她在宾馆住下之后，几大汽车商纷纷给她打电话表示清白：「不是我们提议的，我们两方关系良好。」
    「我相信不是你们提议的，也相信我们两方的友谊！我们望田汽车确实是没有办法在米国本土开工的。我们每年的销量这么小，在米国办厂根本支撑不起我们的各项支出。」
    「如果米方一直逼迫我们，我们只能退出米国本土市场。毕竟这么小的市场份额，我们随便在哪个国家都可以达到。」
    洛洛的态度很是坚决。
    你们的市场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你们对我的一切逼迫都是毫无用处的。
    你逼迫我，这个市场我就不要了。
    先把态度摆出来，这样才好谈判。
    洛洛知道是谁在中间捣鬼，除了鬼子国，再没别人了。
    谁都没有想到洛洛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就连那些联邦官员们都吃了一惊。
    正常人，看到他们的各种通知和罚款单，不应该吓尿了吗？
    应该像鬼子国那样，吓得一天往他们这里跑十八趟，才对啊。
    洛洛怎么一副不合作的态度？
    联邦官员们还没有从洛洛的态度上面反应过来。
    几大汽车商已经开始了游说。
    联邦官员们很喜欢商人前来游说，毕竟有钱赚嘛。
    「你们是想让我们替你们把长城suv和望田越野车赶出市场吗？我们可以加关税……」
    前来游说的代理人急忙打断他的话：「我们希望望田汽车能够留在本土。」
    「好的，我们马上……你说什么？」联邦官员傻傻地看着代理人，「你在说什么？」
    第421章 86年，孩子们学成归来
    通常，米方刁难国外的企业。
    是因为国外的企业对他们本土的企业产生了威胁。
    望田汽车厂对几大汽车商没有一点威胁，销量还这么低。
    联邦官员对望田汽车厂出手，简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
    洛洛一旦被赶出本土市场，绝对会把专利收回去。
    反正这个市场我进不来，这个市场里不允许出现我的专利。
    到时吃亏的是几大汽车商。
    当你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才有人才的时候，你和同行就不是冤家，而是好朋友。
    洛洛几乎都没出手，几大汽车商就替她把事情摆平了。
    听到那些汽车商竟然主动出钱游说联邦官员，留下望田汽车。
    远在鬼子国本土的株氏会社的社长，简直都惊呆了。
    「他们为了把我们赶出米国市场，抓了我们好几个高层进监狱。怎么到瞭望田汽车身上竟然反过来了？」
    社长想不明白。
    死活想不明白。
    他根本就不知道洛洛这几年与几大汽车商的联繫有多紧密。
    尤其是几大汽车商在国内的合资厂，洛洛经常与他们技术交流。
    而且洛洛在国内的很多专利，都是以非常优惠的价格卖给几个合资厂的。
    尤其是电池技术，现在国内的合资厂几乎都在洛洛那里购买汽车蓄电池。
    如果他们在洛洛遇到困难的时候不出手，到时光是专利费用就够他们吃一壶的。
    鬼子国从来都不知道双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只知道自己赢。
    一只鱼鹰想从渔民兜里掏钱给自己用，渔民能同意吗？
    你又不是他儿子。
    洛洛在米国逗留了将近两个月，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之后，转道去了阿三哥家里。
    阿三哥家，也是一个巨大的真空市场。
    这里低收入人群特别多，对于三轮车的需求很大。
    望田汽车厂生产的五星三轮系列，载重量高，价格低廉。
    很适合这里的市场。
    与阿三哥家签订了几个供货协议，洛洛就又离开，去了非洲。
    在非洲待了一个冬天，回米国参加了85年1月份的底特律车展之后才回国。
    一整年，她都在国外跑，没有片刻停歇。
    回国之后。
    又马不停蹄的开始技术革新。
    这一次的技术革新主要是内饰方面，新型的材料，将会带来新的装饰风格。
    85年一整年，洛洛都在升级内饰材料。
    1986年2月1日，随着我国发射一颗实用通信广播卫星的消息传出。
    鸿星精密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万大良总经理宣布，他们生产出了有全部自主智慧财产权的第一代液晶显示屏。
    乔帮主隔几天宣布，苹果个人电脑将率先使用液晶显示屏做为显示器。
    苹果笔记本电脑macintosh portable，比原歷史上提前了几年出世。歷史上，直到89年苹果才生产出这台笔记本电脑。
    严格来说它只能算是可携式膝上电脑，与后来的笔记本电脑相比它实在是太大了，重量高达 7.2 公斤。

 第557页

    苹果搭配一个电脑包，售价6500 美元。
    虽然售价高，依旧不妨碍它的热销。
    这可是第一台真正意义上能够拿到室外的个人电脑。
    而且，它是真的可以手提的。
    上部，有一个提杆，可以直接将电脑提在手中四处走。
    这也是手提电脑这个词的来源。
    引发的狂潮可想而知，发行第一个月，就给苹果创下了一个亿的销售额。
    3月12日微软上市当天，洛洛让赵卫国帮她买了大量的微软股票。
    盖茨特地打电话给洛洛：「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听说你差点把股票买完了？」
    「当然有信心了，我可是你的投资人。」洛洛哈哈一笑。
    盖茨也笑了：「谢谢你！」
    由于赵卫国的大批量购买拉高了股票价值，这一世的股价达到了每股0.12元，比上一世要高。
    微软数次稀释股份之后，洛洛现在拥有微软20%的股份。
    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如果要算上她拥有的苹果公司股份和肯特汽车以及马鸣的投资事务所，包括顾氏集团的股份。
    她已经拿到了世界顶级俱乐部「亿万富翁俱乐部」的门票。
    等到86年的年中，前进几个孩子结束了学业，准备回国。
    赵卫国特地打电话给洛洛：「洛姨，我想在米国呆一段时间。」
    最近望田汽车厂几个品牌的汽车销量都极好，洛洛难得地和赵卫国开玩笑：「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该喊我奶奶还是姨？」
    赵卫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前进在一旁哈哈大笑：「吃瘪了吧？」
    今年，前进也18岁了。
    赵卫国20岁。
    欧阳榭22岁。
    盼盼21岁。
    以特优成绩进入北医大念书的欧阳楠，17岁。
    一转眼，洛洛也36岁了。
    说是要留在国外几年，赵卫国还是回了一趟国。
    洛洛去机场迎接几个孩子。
    看着这几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洛洛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
    与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在国外上了四年学，他们一直没回国。
    这次回来，只觉得首都变化了很多。
    「高楼大厦起了不少。」欧阳榭坐在回去的火车上，看向火车外面的建筑。
    「首都的建设还是比不过魔都，等你们去魔都之后就知道了。」洛洛并没有看外面，目光只是在孩子们的脸上流连。
    「我们这次差点回不来！」前进说起在国外的经歷，「他们看中了小榭哥，想要强留小榭哥。」
    「没关系，回来就好。」洛洛笑着握了握前进的手。
    「对啊！还是回国好。」欧阳榭舒舒服服的倚在靠背上，「就是火车太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提速。」
    「以前是蒸汽机车，现在换成了内燃机车，时速达到120公里。咱们明天就可以到家。」
    火车上人太多了，如果不是几个孩子要求坐火车回家，洛洛准备开车带着孩子们回去的。
    来接几个孩子的时候，她特意带了三辆车，一辆卡车运行李，两辆坐人。
    最近几年路上车匪路霸也多了起来，出门的时候，必须几个人同行。
    哪像那一年，她都敢一个人开着车子从豫省到南方。
    十几个小时的路途，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
    火车在省火车站停靠。
    洛洛和四个孩子刚下火车。
    就见到一大群人朝他们扑了过来……
    第422章 青梅竹马的爱情
    洛洛等人刚下火车，远远就见到一大群人，朝他们跑了过来。
    长枪短炮，一个个的把镜头怼到洛洛和几个孩子脸上。
    不仅洛洛惊到了，刚下火车的乘客们也给惊到了。
    他们从这里经过时，都不敢凑过来，只敢远远的绕路。
    「你好，请问李美华厂长，你这四个孩子是怎么培育出来的？」
    「他们放弃米国高薪回国，是你要求的还是孩子们主动提出的？」
    「你们是第一批回国的人，而且是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一批。请问，你们准备以后在哪里工作？」
    记者们争先恐后的提问。
    四个孩子都不知道要回答谁的提问才好。
    幸好洛洛经常接受媒体採访，从中杀出一条血路：「让一让，不要耽误那些正常上下火车的人。」
    省府第一大佬走过来，一一与四个孩子握手：「欢迎学成归来。」
    洛洛没想到省府第一大佬竟然会来迎接，有些受宠若惊：「怎敢劳动您来迎接？」
    「怎么不敢？」大佬爽朗的笑，「学子们学成归来，建设国家，我来迎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又关切的看向四个孩子：「你们的工作单位都找好了吗？是准备回到原来的单位还是去哪？」
    「我是从研究院公派出去的留学生，自然要回到研究院。」欧阳榭回答的很是自然。
    大佬没有想到欧阳榭的回答竟然是这个，眉头高高的挑起又缓缓落下，嘴里一叠声的说着：「好好好。」
    盼盼的选择也和欧阳榭一样：「我也要回到研究院。」
    「好！」大佬的眼睛有些湿润，「这些年，我送走好几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外面的世界太过繁华，有些人不愿意回来也无可厚非。

 第558页

    但既然这四个人愿意回来，大佬就准备给他们最高礼遇。
    大佬又看向前进：「你准备去哪个单位？」
    「我准备回到我的大狗实验室，继续完成我的实验。」前进笑得腼腆。
    「大狗实验室？」大佬知道前进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
    他又看向赵卫国：「你呢？」
    听到大佬提起自己的名字，卫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学的是金融和管理，有可能会在米国呆几年，然后再回来。」
    「好，在国外学习他们的先进经验。」大佬笑着与赵卫国握了握手。
    欢迎仪式完成之后，大佬让洛洛坐到他的车上。
    「自从84年从计划经济转到市场经济之后，咱们省里好多企业……」大佬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尤其是几家棉纺厂和印染厂，根本就不知道调研市场，就知道生产平布，生产出来又卖不出去。到银行贷款发工资……」
    「棉纺厂与印染厂早晚是得转型的。」洛洛有些嘆息。
    棉纺厂是个特色产物！
    几乎每个城市都有。
    以前运输不便，物资也短缺，一个城市如果没有棉纺厂，上面就不会调拨棉花。
    可以说，如果没有棉纺厂，本地百姓穿衣都成问题。
    但时代在变了！
    有些旧有的东西，註定要被时代抛弃。
    思想不改变，就会变成歷史里的一粒尘埃。
    「可以组织一些厂长去国外考察，国外现在有很多新型布料……也可以开发成衣，做成衣服装厂。」不是自己的行业，洛洛只是稍稍提了一点建议。
    大佬听到考察，就愤怒：「说是考察，实际上全是拿着公款到国外吃吃喝喝。」
    洛洛敛下眉眼，就不说话了。
    大佬骂了两句，也嘆了口气：「人心浮动，不好带了喽。」
    一切向前看！现在成了一切向钱看！
    钱，就是一切。
    「但是你们地区的经济就搞得不错，尤其是那个肉联厂，听说他们新成立了一家宠物粮公司，把生意卖到国外？」大佬一提起地区的事情，满脸都是欢喜。
    「像你们地区这样，自己想尽办法赚钱的企业，实在是太少了。」
    大佬将洛洛送到省府，召开了一次隆重的欢迎会议，又吃了一顿欢迎宴，便让洛洛等人回去了。
    一行人回到望田，又是被热烈的迎接。
    四个孩子披红挂彩的回到望田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刑丽扶着杨大娘走上前，看着个头已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儿子，有些泣不成声。
    回到赵村大队，又是一次欢迎。
    赵中意被儿孙扶着，手里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孩子：「好呀！一个个的都成才了，都成大才了。」
    赵多福站在他的身边，脸上笑容洋溢：「一转眼，孩子们大了，咱们这些老头子，也终于能安心了。」
    「是啊！」顾明哲也老了许多，头髮全部花白，「我这些年都是向老天偷的日子，能看到前进回来，死也瞑目了。」
    「说啥胡话呢？你还得教前进的孩子上学呢。」赵中意拿拐杖敲了他一下。
    顾明哲就哈哈大笑起来：「对，我还得教前进儿子闺女上学。」
    人群里，欧阳榭伸出手牵住盼盼，走到盼盼家人面前，鞠了个躬，齐齐地喊了声：「奶奶。」
    冯大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脸上突然盛满笑容：「好！好孩子。」
    刑丽扶着杨大娘走过来：「冯大娘，你好，这是我妈。」
    冯大娘欢喜的握住杨大娘的手：「好，老姐姐，我们早就认识了。」
    「小榭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喜欢这孩子。长得帅，学习成绩好，小时候盼盼上学还是他教的呢，说起来就是有缘分。」冯大娘欢喜地看着欧阳榭。
    杨大娘也是笑：「盼盼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跟自家的孩子没区别。性格温柔，又特别体贴人，小榭在国外要是没她照顾，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眼见她们说个没完，吴爱平笑着走过来：「他们的时间短，等过些日子就得回单位。不如趁着大家都有时间，咱就把婚事给他们办了。」
    「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多好。」吴爱平转头看着欧阳榭和盼盼，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第423章 小榭与盼盼的婚礼
    欧阳榭和盼盼的时间确实很短，一个月后就要回研究院报到。
    欧阳远和杨大娘托何主任做了媒人，前来提亲。
    「我们家没啥要求，只要高高兴兴的把婚事办了就可以。」冯大娘很是通透，「只要孩子过得好，比啥都强。」
    冯大娘说是这么说，欧阳家也不可能简办。
    欧阳远给所有的亲属和部下都下了请柬，一定要让他们看看自家的孙子有多优秀，自家的孙媳妇也是同样的优秀。
    结婚前一天，刑丽打开院门，在院门前等了一整天。
    原先在县城里独树一帜、看起来颇为豪华的两层小楼，此时被高楼环抱，看起来一点都不显眼。
    左右邻居们渐渐起了新房，或者搬离此处住上了楼房。
    只有欧阳家的大门，依旧是那扇古旧的大门，就连门牌号都不曾改变。
    刑丽等呀等呀，直等到天黑。

 第559页

    然后缓缓关上院门，转身哭了。
    欧阳远站在小楼二层的书房里，看着儿媳妇刑丽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
    他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
    杨大娘推开门走进来：「老头子，你今天和我说句准话，小夏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怎么十几年都没音讯。」
    「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欧阳远皱紧眉头。
    「我凭啥不该问？大儿子去援朝，跨过鸭绿江后就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现在连个后都没有……」杨大娘不想被楼下的人听到，压低声音呵斥欧阳远：
    「老东西，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小夏的下落，我就和你拼了。」
    「明天是他儿子结婚的日子！」
    「我不知道！」欧阳远抬头看着老妻，「我真不知道！」
    「你个老东西！」杨大娘抬手，扇了欧阳远一巴掌，脸上全是泪水，「那些年，你把家里的粮食给你部下的遗孀，我从来没有打过你。小榭因为家里缺粮，差点饿死，我也没打过你……」
    「老东西，我今天打死你！」杨大娘冲着欧阳远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低低的哭，「两个儿子，你全给我送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幸好小榭没走那条路……」
    「你不知道我知道小榭要学航空航天时，我高兴成什么样。」
    欧阳远一动也不动，任凭杨大娘的拳头落到他的身上。
    「我对不起你！」他喃喃。
    欧阳榭站在书房门外，保持着敲门的姿势站了好久。
    他轻轻转过身，缓缓下楼。
    一楼挂了一张全家福。
    他站在全家福面前，静静地看了良久。
    「爸，我回国了！」
    「我设计的飞行器，早晚会飞入太空。」
    「会飞过你的头顶，变成天空最闪亮的星辰。」
    「不管你在哪，只要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
    吉日，吉时，吉人。
    欧阳榭站在院中，看着一身大红裙子的盼盼。
    心情有些激动。
    他正要伸手去牵盼盼的手，一只小手突然伸出，打到他的手背上。
    盼盼的弟弟用半是仇恨半是哀怨的目光瞪着欧阳榭：「姐夫，你以后必须对我姐好。」
    欧阳榭急忙拿出一个红包：「我肯定会对你姐好的。」
    盼盼弟弟哼了一声，接过红包，正准备再说几句，感觉手底下的厚度有点不太对。
    好厚啊！
    盼盼妈王秀芬走过来，将红包从儿子手里接过来，装自己口袋里：「送你姐上车。」
    盼盼弟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和我的小伙伴要给我姐夫表演个节目。」
    「什么节目？」欧阳榭没想到盼盼弟弟竟然还准备了节目，起了兴趣。
    盼盼弟弟一拍巴掌。
    四个小伙伴从人群里跑了出来。
    往空地上一站，摆了个姿势。
    「好！」人群里有人叫好。
    盼盼弟弟将身上的衣服一扒，露出一身练功服：「开！」
    随着他一声令下，五个孩子同时扎起马步，拳劲如风，口里喝喝有声。
    他们每次轰拳，都朝着欧阳榭的方向轰去。
    欧阳榭眨了眨眼睛，看向身边的盼盼：「我以后不敢欺负你了，万一欺负你了，小舅子会打死我的。」
    盼盼抿唇一笑。
    一套拳打开，盼盼弟弟走到欧阳榭身边：「姐夫，以后对我姐好点！」
    说话的时候，他有意无意的晃了晃拳头。
    「我肯定会对你姐好的。」欧阳榭向他保证。
    「好了好了，再耽误下去就会误了吉时。」盼盼妈急忙催促新人上车。
    九辆红色的长城suv一字排开，每辆车头上都繫着红色的绸布。
    迎亲的车队缓缓驶出赵村大队，朝着望田县城驶去。
    将盼盼接到家，先去拜了伟人照片，然后又在家里吃了生饺子。
    这才去招待所举行婚宴的地方。
    这是欧阳家第一次办喜事，来的人很多。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司仪，证婚人在台上简直说一下两家的情况，让两方新人的家长和大家在台上见个面，就开始吃吃喝喝了。
    两家的家长刚刚下台，证婚人何主任突然喊了洛洛的名字：「现在有请李美华上台和我们讲讲新人的故事。」
    「这有什么好讲的？」洛洛推辞不愿意上去，硬是被刑丽给拉了上去。
    拿着话筒，洛洛想了想：「两个孩子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关于他们的故事，数不胜数。」
    「我就简单讲一个比较有趣的小故事吧！」
    站在旁边的欧阳榭突然有一种不祥之兆。
    「话说小榭小的时候很单纯……」
    「有一天，几个小朋友告诉他，草垛子里不能睡觉，睡了就会有孩子。他没当回事……」
    欧阳榭大吃一惊：「洛姨，不能再讲了！」
    赵卫国蹭的一下抱住欧阳榭：「我拉住他，洛姨你只管讲！」
    前进也抱住了欧阳榭另一只胳膊：「妈你快讲！」
    洛洛哈哈大笑：「一觉醒来，小榭迷迷煳煳的睁开眼，突然发现……」
    「啊啊啊，不能讲了啊！」欧阳榭拼命挣扎。

 第560页

    「快拉住他，到底是啥事，他反应这么大？」台下的人好奇至极，纷纷要求摁住欧阳榭。
    一时间，台上乱成一团。
    台下的人看着好笑，也是笑成一团。
    洛洛忍着笑，继续说：「小榭睁开眼，突然发现面前站了一个仙女……他揉了揉眼睛，妹妹，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欧阳榭大松口气，连连点头：「对对对，当时我看到了盼盼。」
    你看到了我？你是在说我是你的猪儿子？
    盼盼伸手拧住欧阳榭的肉，转了一圈。
    疼得欧阳榭脸都变了形。
    「你回家等着吧！」盼盼低低地哼了一声。
    此时，三个身姿笔挺的人敲响了欧阳家的大门：「请问家里有人在家吗？」
    有个邻居走出来，先是打量了一眼这三人的穿着，又看了看他们打着的黑伞，犹豫了一下：「他家今天办喜事，你不知道？你们和我一起过去？我正好也要去参加喜宴。」
    「不不不！我们先回招待所。」三个人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
    第424章 是你？
    三个人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回招待所。
    突然怔住了。
    「这场婚宴，是欧阳家的？」为首的人低声喃喃。
    「那咱们？」后面的两个人，也有些犹豫。
    「走！」为首的人在片刻间做了决定，「婚宴是喜事，咱们走。」
    ……
    省府大佬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今天是他儿子结婚的日子……」大佬打了好几个电话后，声音有些沉重，「孩子们刚刚回国，又急着回单位上班，婚事办的很急。我让他们务必把人拦住！」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特意来找您……」中年人声音低沉。
    不一会，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大佬接通电话，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没通知？那就好。」
    放下电话，他松了口气：「那边听到今天是他儿子结婚的日子，就回去了，还是挺懂事的。」
    「过几天，由我亲自去通知吧！」中年人站起来，「打扰你了。」
    大佬将中年人送到院中，又将中年人送上汽车：「再见。」
    目送汽车缓缓开动，大佬轻轻地嘆了口气，心情有些沉重。
    省府的人看到大佬亲自把人送到院外，送到车上，纷纷好奇地张望。
    「什么样的人能让大佬亲自送上车？」
    「是从上面来的吗？」
    大佬转过身，缓缓上楼，并没有理会身后的那些好奇的目光。
    他这会不想说话，只想安静。
    ……
    第三天，欧阳榭和盼盼回门。
    盼盼家在赵村大队摆了回门宴。
    欧阳榭等于是在赵村大队长大的，和这里的人非常熟悉。
    他小时候的事情，大队几乎无人不知。
    欧阳榭敬酒的时候，有人取笑他：「你老实交待，你那天一睁开眼到底看到谁了？」
    欧阳榭笑着瞪他一眼：「我看见你了。」
    「小榭哥你别理他！」小时的小伙伴在一旁起闹，「咱们以前上山当野人的时候，就是他当叛徒把我们的下落供出来，害得我们挨了好大一顿打。」
    「揍他！积攒了十几年的仇恨！」
    「谁让你们上山当野人不带我的？哎哟……别打，别打。我警告你们，再打我的话，等以后你们结婚，我就去闹洞房。」
    小伙伴们笑着闹着打成一团。
    吃完了回门宴，盼盼家里的人催着欧阳榭和盼盼回去。
    「按老规矩，说是不能看到太阳西斜，你们回去吧。」盼盼妈王秀芬不舍地拉着盼盼的手，「以后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榭。」
    「凡事听你婆婆的，别和你婆婆顶嘴。要孝敬老人！千万不能使小性子。让我知道了，我不依你。」
    「妈，我知道！」盼盼笑着应了。
    盼盼妈又看向欧阳榭：「小榭，我就把闺女交给你了。以后好好待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她只是将盼盼狠狠一推，「走吧。」
    盼盼依依不捨的走了。
    等到晚上，洛洛突然接到了欧阳楠的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干妈，我妈和我奶都不好了。」
    洛洛吓了一大跳，急忙开车过去。
    家里只有欧阳楠自己，哭得不成样子。
    洛洛这才知道，刑丽和杨大娘都不舒服，欧阳榭一回来就把他们送到医院检查身体去了。
    洛洛又急忙带着欧阳楠去医院。
    欧阳榭和盼盼都在医院。
    「怎么会突然不舒服？」洛洛带的有超市的水，给杨大娘和刑丽都喝了一杯。
    「医生检查过了，说是累的了。」刑丽看起来极为疲惫。
    听到只是累着了，洛洛松了口气：「回去好好休息！」
    将俩人送回了家，洛洛这才发现欧阳远不在：「你爷去哪了？」她低声问欧阳楠。
    欧阳楠摇了摇头：「下午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她又补充：「是有人开着军车过来接的。」
    听到开着军车，洛洛不再追问了：「可能是有事回原单位了。」
    她到厨房看了看，水缸里的水不太满，便将水缸里的水全部换成了超市水。
    县城里的自来水管老化，经常爆管。

 第561页

    这几年一直在更新换代和抢修中，经常停水。
    所以家家户户都备有水缸存水。
    从厨房出来，洛洛看了看表，快十点了。
    欧阳远还没有回来。
    她干脆往家里打了个电话，不回去了。
    就在刑丽屋里睡一夜。
    和刑丽说了会话，洛洛也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才发现欧阳远已经回来了。
    就在一楼客厅里坐着吸菸，一根接一根。
    菸灰缸里全是菸头。
    欧阳远眼窝深陷，看起来精神极为不好。
    洛洛给他倒了杯水：「夜里没睡吗？」
    欧阳远接过茶杯，胡乱的嗯了一声，然后就抱着茶杯发呆。
    洛洛看了他一眼，将客厅的窗户打开散烟味。
    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王凤的声音：「洛洛，你在吗？」
    「妈，你怎么来了？」洛洛转头一看，发现赵多福赵老太还有顾明哲和王秀芬都过来了。
    「我们不放心，就喊立功开车过来看看。」王秀芬进来，喊欧阳远，「老首长，杨大娘和刑丽姐身体怎么样？」
    欧阳远仿佛都没听到王秀芬说话，还是怔怔地抱着茶杯。
    「一夜没睡，可能精神有些恍惚。」洛洛让王秀芬上楼去找刑丽。
    转过头，她有些奇怪地看着欧阳远。
    欧阳远在她的印象里可是一直神采奕奕的，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赵多福和顾明哲坐到欧阳远面前，笑着开玩笑：「老哥，是不是孙子结婚，欢喜坏了？」
    听到这俩人的声音，欧阳远这才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
    动了动嘴想要说话，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咋了？老哥你可别吓我！」赵多福吓得握住欧阳远的手，「孙子刚结婚，你还没抱重孙子呢，你可不能吓我。」
    院门，被敲响，极有规律。
    「请问，家里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赵多福握着欧阳远的手，勐地一晃，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抬起，看向院门。
    欧阳榭走出去，将院外的人迎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在他身后，站着三个年轻军人。
    中年人走进屋，正准备说话。
    突然从二楼发出一声惊唿：「是你？」
    第425章 来送骨灰盒的中年人
    王凤从楼上连奔带跑的跑下楼，下到最后几层的时候，直接踩空，整个人扑倒在洛洛怀里。
    她根本就不觉得脚疼，只是怔怔地看着捧着骨灰盒的中年人。
    「建业！你是建业？赵建业？」
    中年人的眉宇微微地抖动着，目光先后在赵多福和赵老太脸上划过，又接着落到王凤的脸上。
    他垂下头，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难受，看向欧阳远：「请问是欧阳夏同志的家人吗？」
    欧阳远没有看他，只是看着他手里的骨灰盒，骨灰盒上红旗鲜艷。
    欧阳远翕了翕唇，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夏啊……」二楼传来杨大娘的哭喊声和刑丽的惊唿，「妈，你醒醒，你醒醒。」
    「我奉命，护送欧阳夏同志回家。」中年人低垂着头。
    「赵建业？你是赵建业……」王凤突然吼了起来。
    洛洛急忙拉住她：「妈……」
    王凤拼命的挣扎起来，指着中年人：「他是赵建业，他是你公爹！他是卫庆的爸啊！洛洛啊，你看看他！」
    「妈，别说了！」洛洛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向前扑。
    「他是赵建业！爹娘，他是建业……」王凤哭着，身子朝地上滑去。
    赵多福和赵老太唇角哆嗦着。
    顾明哲睁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中年人，一点一点仔细端详：「像，真像。既像明伦又像俞珊……」说着说着，他捂脸痛哭起来。
    欧阳榭被突然发生的事情给惊呆了。
    直到这时才恢復过来，走上前，看着中年人手中的骨灰盒：「我爸他？」
    「你是欧阳夏同志的儿子欧阳榭？」中年人将骨灰盒递给他，「他说，他为你骄傲！」
    「我爸他……怎么就突然？」欧阳榭接过骨灰盒，身子微微颤抖，「一别十几年没有消息，怎么就……我们……我们接受不了。」
    中年人取过身后的皮夹，「这是欧阳夏同志的遗物，以及他的……」中年人的泪水缓缓流了出来，「死亡证明。」
    欧阳榭抱着骨灰盒后退一步：「我不信！他是不是出任务去了？我小时候，他就经常出任务，一去几个月……你们是不是拿一个假的死亡证明给我们，让他隐瞒身份出任务去了？」
    说着说着，欧阳榭突然哭了起来：「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盼盼走过来，伸手环住欧阳榭。
    欧阳榭倚着她的肩膀，放声大哭起来。
    中年人将皮包放到桌上，静静地站在欧阳远面前。
    欧阳远抬头看了看他，又垂头看了看皮包，喊欧阳榭：「把你妈喊下来，让你妹去照顾你奶。」
    欧阳榭收了泪水，把刑丽扶下楼。
    刑丽已哭得不成样子，坐在沙发上身子颤抖：「同志……欧阳他，他有没有留下话？」
    中年人看向皮包：「他给你写的有信。」
    听到有信，刑丽手指颤抖着，却怎样都打不开皮包。

 第562页

    洛洛伸手帮她打开皮包。
    刑丽拿出几封信，怔了：「好几封信？」
    「是！每次出任务，都会写遗书……」中年人转过头，努力地想要收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收不回。
    刑丽将信一把抓住，贴近自己的心口，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中年人：「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死亡证明上有！」中年人吸了吸鼻子，不敢看刑丽，「这是我唯一能回答的。」
    刑丽还想再问，欧阳远终于出了声：「不要问了，他不能回答。」
    「爸……」刑丽转过头，心底无比的绝望，「十几年了，就这么一个回答，我……」
    「别问了！」欧阳远大吼。他想要点菸，手指颤抖的划不着火柴。
    他这一吼，屋里一时间没人说话。
    只有哭声和抽泣声。
    洛洛看着欧阳远，心头有些难受。
    欧阳远应该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昨天来接他的车，应该就是告诉他这件事情的。
    她又去看中年人。
    她见过这个人。
    那一年，她在中科大上学，这个人的车子曾坏在路边，她帮着修好。
    这么说来……汽车应该是故意坏在路边？这个人，是在等她？
    处理完欧阳家的事情。
    中年人缓步走到赵多福和赵老太面前，扑通一声跪倒：「爹，娘！」
    这一声爹娘，喊得赵多福泪水一下子出来了。
    赵老太勐地站起来，想要去认，可是看到悲怯的欧阳一家人，硬生生又坐了回去。
    她身子颤抖着，极力压抑住心头的喜悦和惊喜，只是一个劲的低唿中年人的名字：「建业，建业。」
    王凤哀鸣一声，想要过去，被洛洛拉住：「妈，今天欧阳家的事，咱们不能在他们伤口上撒盐。」
    「可是，他是建业……」王凤还想要说话，被洛洛连拖带拉的往院外拉去。
    将车子打开，把王凤推进去：「想哭，就在这里哭。」
    洛洛站在门边，抚摸着门上的大红喜字，心里无比的难过。
    盼盼妈王秀芬走出来，将门上的喜字揭掉：「要不然你们先回去？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盼盼妈将两个喜字团在手里，轻轻地嘆息，「日子总得过下去。」
    几个邻居听到欧阳家里的哭声，从家里走了出来。
    看到喜字被揭掉，大家互视一眼，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中年人和赵立功扶着赵老太走了出来。
    洛洛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喊了他一声：「爸！」
    中年人冲着洛洛点了点头：「你和立功先送爷奶回家。」
    「你呢？」洛洛紧追了一句。
    中年人看到在车后座哭得快要瘫倒的王凤，轻轻嘆息一声，「我安排他们回去，就随你们走。」
    中年人转身和几个人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看了看赵家人，轻轻地点头。
    洛洛又进了欧阳家。
    客厅里，又是只剩下欧阳远一个人。
    他手里拿着烟，烟没有被点上。
    洛洛帮他把烟点上，塞到他手指间。
    欧阳远像是从梦里刚刚醒来：「洛洛，你来了？」
    「等小榭和盼盼去上班，你们就来赵村大队住吧！」
    洛洛强颜一笑，「你们就住立功院子里，让立功来我们院住。」
    不等欧阳远说话，洛洛直接做了决定：「等他们走后，我就来接你们。」
    洛洛又给欧阳远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的面前。
    然后上楼去看杨大娘和刑丽。
    一楼客厅里，只剩下欧阳远一个人。
    在人前没有流泪的欧阳远，终于流下泪来。
    「我的儿子！」
    第426章 人生，总是意难平
    一家人回到赵村大队的别墅区。
    中年人一进堂屋，就朝着赵多福和赵老太跪下：「爹，娘！我不孝！没有在二老面前尽孝。」
    回到家后，赵多福已没有方才在欧阳家的激动，渐渐恢復了正常，看向他：「想必我问你这么多年在哪，你应该也是不会回答的。我就问你一问话，以后还走吗？凤咋办？」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我快退休了。」
    听到这句话，赵多福突然怒了：「你走的时候，才十六！你和凤说你去找你亲爹娘去了，一两年就回来！」
    「谁能想到，你这一两年就是一辈子？」
    赵多福皱着眉头：「你是不是在外面安了家？你老实交待！」
    听到赵多福提到这句安家，王凤脸上露出惶恐之色。又心疼中年人一直跪着，向赵多福求情：「爹，你让他起来吧。」
    「你就蠢死得了！」赵多福跺了跺脚，瞪了一眼中年人，「你起来说话。」
    洛洛看了一眼赵立功，向他打了个手势。
    赵立功会意，俩人一起朝外走去。
    「今天这事……」赵立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洛洛转头看了一眼堂屋门：「我去擦车。」
    赵立功也转头看了一眼堂屋：「我去厂里了。」
    端了盆，到外面擦车。
    一个老邻居走过来：「你家来客人了？」
    洛洛嗯了一声：「来了。」
    邻居急得抓耳挠腮，围着洛洛转了好半天：「洛洛，那个客人……我，我……我咋看着恁像赵建业啊？」

 第563页

    都是一个大队的人，老门老户，相互知根知底。
    洛洛嘆了口气：「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邻居往洛洛家的大门瞅了一眼，从水盆里捞了块布，帮着洛洛擦车。
    车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就连轮胎都用水洗过。
    两个小时后，大门才打开。
    中年人眼睛红红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洛洛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送他出来，迎上去：「爸，你去哪？我送你。」
    中年人看了洛洛一眼，强笑：「招待所。」
    洛洛又往家里看了一眼，门开着，却没人出来。
    扯了扯嘴角：「好，我送你。」
    眼见洛洛和中年人上了车，几个邻居交头接耳：「真是建业啊，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不会看错。」
    「这么多年，他去哪了？」
    「王凤等了他这么多年，不容易啊。」
    「说起来，王凤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说到这里，大家齐齐地一嘆。
    洛洛开着车，一直沉默着。
    两人都有心事，不知该怎样开口。
    人性很复杂！在重逢的喜悦之后，就要面临现实。
    消失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不管站在谁的立场上，都需要一个交待。
    车驶到一半，中年人突然出声：「停下车，我吸根烟。」
    洛洛转眸看了他一眼，将车停在路边。
    「我问你妈，要不要跟我走。她不同意……」中年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出声。
    「她等你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是有你的。她的脾气需要哄，你是不是说话方式不对？」洛洛斟酌着出声。
    中年人吐出一口烟，青色烟雾将他的面庞笼罩：「她说了，她只跟赵建业走，不跟顾明伦走。」
    「什么？」洛洛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怔怔的看着中年人。
    「还没有向你做自我介绍，我叫顾明伦。」中年人冲着洛洛伸出手。
    洛洛被这个名字所蕴含的意义惊呆了，茫然的和中年人握了下手，神情怔怔地。
    顾明伦？这是赵建业亲生父亲的名字。
    一直以来，他使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他既然知道这个名字，就证明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你？你知道大爷爷吗？」洛洛忍不住问他。
    赵建业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我早就知道他。」
    「那你知道他一直在国外找你吗？」洛洛转头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被人算计，差点连命都没有了。你知道吗？」
    赵建业没有说话，将手放在额头边，遮挡住自己的视线。
    洛洛深吸一口气：「我没资格怪你！有资格埋怨你的，只有妈，只有爷奶，只有大爷爷。除了他们以外，任何人都没资格埋怨你。」
    赵建业转头看向洛洛，「我当年真的以为一两年就回来的。没想到……那个时候已经不允许我和家里人有任何联繫了。」
    他的声音哽咽，「我没想到，他也会和我走一样的路。」
    「你这样说，是不是违反了纪律？」洛洛压抑住眼中的泪水。
    「组织知道，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赵建业声音低沉。
    听到这句组织已知道他们见过面，洛洛眼睑微垂，「我送你回招待所吧。」
    一路上，两人不再说话。
    将赵建业送到招待所，洛洛开车离开。
    驶出招待所的大门，她将车停在路边，抬头看着隔壁的县府。
    县府依旧还是以前的两层小楼，和周围的建筑相比，已经有些破旧了。
    这里以前，她经常来。
    每一棵花草树木她都很熟悉。
    但这里的人，她越来越陌生。
    新鲜的面孔，来来往往。
    几乎没有一个认识的。
    洛洛知道，自己不该怨恨！也没资格怨恨。
    如果要说怨，除了以前的洛洛，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没资格批评李东城什么！
    李东城对不起的，只是以前的洛洛。
    而自己，却是享受着李东城遗留下的所有光环。
    没有烈属牌子，没有红军后代，她根本做不出现在的这些成就。
    仅仅只是一个会开车会修车，就足够将她打入深渊了。
    洛洛以前也曾想过，既然李东城还活着，那么她这个会开车会修车是李东城教给她的藉口，就自然而然的是个谎言。
    所以，当年一定会有人去向李东城求证过关于修车的事情。
    所以，李东城应该知道了什么……
    所以，这么多年没人因为自己突然会开车会修车的事情找过自己麻烦……是李东城帮她隐瞒了一切？
    她有什么资格埋怨李东城？
    李东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以前的洛洛了！
    从她穿越那天起，她就被李东城保护起来了。
    他不仅用自己的力量在保护国家。
    也用尽自己微薄的力气保护妻儿。
    哪怕这个妻，已不是以前的妻……
    洛洛伏在方向盘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她只是有点意难平。
    ——
    终于把这个会修汽车的坑填住了，这几章写的很难受，哭了一下午。
    这个会修汽车的设定从一开始抛出来，就全部是破绽，就是为了这一章填坑。

 第564页

    这个故事，快讲完了。
    英雄与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虽然也是普通人中的一员，却拥有一颗高尚的心！也正因为这颗心，他们才能成为英雄。
    我们成为不了英雄，但可以学着尊敬英雄！
    他们披荆斩棘，抛洒热血！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披荆斩棘，不让我们抛洒热血。
    第427章 人生有悲亦有喜
    欧阳夏的葬礼在烈士陵园里举行，隆重而肃穆。
    墓碑是县府请人刻的，上面只有欧阳夏的名字和生辰。
    背后只有非常简单的一句话：「待得百花烂漫时，我在丛中笑！」
    这是毛先生《卜算子。咏梅》中最后一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改了几个字。
    想起那一年她与欧阳夏第一次见到，欧阳夏还替她出气……
    一转眼，物是人非。
    洛洛冲着墓碑鞠了一躬。
    葬礼办完，洛洛和欧阳榭商量事情：「前几天，我和你爷奶说过，等你们走后，就让他们搬到赵村大队住，就住你立功叔叔的院子里。如果不想住，就去住苏教授家的院子，我们几家人的院子都连着。」
    欧阳榭犹豫了一下：「我本来是想带他们去研究院呢，研究院说考虑到我们的情况，给我们分了一套房子。」
    「就交给我照顾吧！」洛洛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你的事情。」
    「去了研究院，你爷奶人生地不熟，还不如留在望田。」
    「好吧！」欧阳榭点了点头，「谢谢洛姨。」
    「自己家的事，不值当说谢。」洛洛将他揽入怀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欧阳榭抱紧洛洛，狠狠的抽泣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欧阳榭与盼盼出发的时间。
    他们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多，还有几个精密仪器，洛洛叫了辆卡车送他们。
    杨大娘和刑丽不舍的追着卡车走了好几步，然后才停下来，看着卡车远走的方向。
    尘烟漫漫，汽车渐行渐远。
    洛洛过去挽住她们的胳膊：「回吧！」
    刑丽转头看向洛洛，眼神里有茫然和恍惚。
    洛洛握住她的手：「坚强些！你有孩子，你得活成他们的后盾和骄傲。否则，他们永远为你担心，怎么能闯出一番事业？」
    刑丽眼中的泪花闪了几闪，将头歪到洛洛肩膀上：「我今天才知道，你当年有多难。」
    洛洛笑了笑，将她扶到后车座上。
    又转身去扶杨大娘。
    转过头，欧阳远一直痴痴地站在路边，看着已经看不到的卡车。
    风吹起他的头髮，竟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赵立功过去，扶住欧阳远：「咱回吧？」
    「小夏啊！」欧阳远身子晃了晃，转头握住赵立功的手，「你回来了？」
    赵立功看着欧阳远的神情吓了一跳，不敢刺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爸，我回来了。」
    「好，回来的好，你妈给你包了饺子，包了饺子。」欧阳远脸上露出欢喜的神情。
    「那咱回家去吃饺子！我扶着您。」赵立功扶着欧阳远上了车。
    欧阳远坐在副驾驶位，一直紧紧握着赵立功的手，仿佛他就是欧阳夏。
    杨大娘看着欧阳远，心头有些难受。
    她一直以为欧阳远不顾家，不爱这个家。
    当年有点粮食就分给那些战友和部下们的遗孀们……家里人整天吃不饱穿不暖……
    可是欧阳夏的事，他是受刺激最大的。
    整个人一夜白头，精神也有些恍惚。
    车子缓缓开动，没去县城，而是回了赵村大队。
    回到赵村大队，赵中意拉开车门，笑着与欧阳远说话：「老哥，你回来了？等着你下象棋呢？」
    顾明哲也在一旁笑：「上次你杀我一个炮，这次我等着跳你的马。」
    欧阳远原本恍惚的眼神渐渐清澈，他冲着车外的几个人轻轻地笑了笑。
    赵多福和苏锡璋就走上前，将他从车里硬拉了出来：「赶紧走，赶紧走，老年人活动中心今天组织的有秧歌队学习班。」
    一听要学习跳秧歌，欧阳远有些抗拒：「我不会跳！」
    听到欧阳远说话正常，车里车外的人全部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不会可以学！」几个老头就这样硬拉着欧阳远，说说笑笑的往老年人活动中心去了。
    赵立功特地将一楼让出来，给欧阳远和杨大娘居住。
    洛洛很担心欧阳远，安置好杨大娘之后，特地跑到老年人活动中心偷偷的观察。
    几个老头都很关切欧阳远，不停的找他说话做事，还撺掇他去跳秧歌。
    见到欧阳远被他们安排的团团转，一刻也不停歇，洛洛放下了心，转头往家里走去。
    还没有走到家，就看到了在墙边阴影里说话的赵建业与王凤。
    「我在外面没找……我真没找！」赵建业低声发誓。
    「我不信，你看看你现在啥样？看起来又周正又光鲜，肯定是身后有女人帮你收拾的。」王凤吸着鼻子，委屈至极的样子。
    赵建业低头看着王凤，「真没找！我向毛先生发誓。」
    「我才不信，你一走三十多年，能会一个人过？」王凤恨恨地去踹他。
    赵建业连躲都不躲：「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说不过就上脚？」

 第565页

    王凤的脚其实还没踹到就已经收回了，嘆了口气：「算了，你找了就找了吧，反正我是大的！」
    「你这什么思想？」赵建业都无语了，「档员不兴三妻四妾！没有就是没有！我没必要瞒你。」
    「真？真的？」王凤的眼睛就明亮起来，欢喜的像个孩子。
    赵建业正要说话，王凤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行！哪怕你没找，我也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赵建业皱眉看向她。
    「你用你亲爹的名！这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不正经呢。我正经了一辈子，不能让人戳我嵴梁骨。除非你恢復原名，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王凤神色郑重。
    「这是小事！回头我写个恢復原名申请就行……」赵建业伸手去拉她，王凤躲开了。
    「这事很严肃，必须现在说清楚！」王凤后退一步，「你一天顶着这个名，就一天不能碰我。我是个正经人！」
    「一女不能嫁二夫！」
    赵建业抚着额，有些无奈：「我明天就写申请行了吧？」
    「你还明天？写个申请是多难的事？你还是心里没有我！」王凤说着说着又哭了：
    「也是，你要是心里有我，能会三十多年不回来？肯定在外面不知道找了多少个了。」
    「我错了，我现在就去写！」赵建业低三下四的哄她。
    洛洛转身离开。
    抬起头，秋光明媚。
    大好人间。
    第428章 望田汽车集团公司
    王凤还是没有和赵建业走。
    王凤的意思很明确，赵建业一天不恢復原名，她就一天不会跟他走。
    「不跟他走也好！」赵老太握着王凤的手，「你要是跟他走了，以后就不能再随便回家。」
    「以你的性子，天天被关在大院里，一定急出一身病。」
    王凤点了点头：「娘说得对，我才不稀得和他走！」又拿出自己的存摺本，喜滋滋的：
    「不过，我还是把他这么多年的工资给要过来了。全存我本子上，回头前进讨老婆的时候用。」
    赵老太握着王凤的手松开，笑骂她：「你个没心没肺不知愁的，我心疼你做啥？」
    王凤低头只顾着数存摺上的零。
    赵老太摇了摇头：「也就是你这个傻大妮，换换人，这三十多年就熬不下去。」
    说到这里，赵老太想起洛洛。
    轻轻地嘆了口气。
    送走欧阳榭和盼盼，洛洛又转头送前进离开。
    「等回头我想办法把实验室挪到望田。」前进依依不捨。
    「等成熟了之后再挪过来。」洛洛笑了笑，「家里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前进伸手揽住洛洛：「妈，我以后是你的支柱。」
    洛洛拍了拍儿子的背，只觉得儿子的怀抱很温暖。
    已经长成了大人。
    「妈，爸还活着是吗？」前进在洛洛耳边低语，「我见过他，他改名叫李东城。」
    洛洛勐地把前进推开：「你是不是在说胡话？」
    前进笑了笑：「我在中科大上学的时候就见过爷爷了，那时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会问我这么多奇怪的问题。这些天，看着他，就想起在国外的经歷。」
    「但是，妈！」前进认真地看着洛洛，「我还是支持你和蒋叔叔的，他等了你十几年。人生没有这么多的岁月可以挥霍！」
    「不要再说了！」洛洛阻止他再说下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前进还是想劝她：「虽然他是我爸，但这么多年是你陪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讲，你才是最重要的。」
    洛洛后退一步：「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
    见她不想听，前进嘆了口气：「你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任何人都没资格阻拦你。」
    「走吧！」洛洛将头转到一旁。
    见到前进坐上汽车走了，赵卫国才走过来：「洛姨，要回厂里吗？」
    「你什么时候走？」洛洛与他并肩走回自己的车。
    「马鸣叔叔那边帮我预定了半月后的机票。」赵卫国想了想，「我想先去一趟魔都。」
    「去魔都做什么？」洛洛随口问他。
    「胖子把我们的工作室挪到魔都了，我这个合伙人总得过去看看。」赵卫国解释。
    「你们工作室还好吧？」洛洛发动了汽车。
    「还行，自从去了魔都，生意比以前要好很多。」赵卫国抿唇笑了，「毕竟是大都会嘛，需要的信息也格外多。」
    「你和胖子说一下，如果有合适的商铺或者住宅，就买下来。」洛洛想了想，「价格不用考虑，只要合适就好。」
    「好的。」赵卫国答应下来，「那我明天就坐火车过去了。」
    回到望田汽车厂，洛洛让赵卫国跟她一起去办公室，把当年答应赵卫国的支票推给他。
    「一共三张！你一张，小榭和盼盼一张。」
    看着这三张支票，赵卫国莫名的有些紧张：「洛姨，你就这么信任我吗？不怕我拿着支票不回来？」
    「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就是再跑也是在这个地球上！只要我想定位你，也就是几秒的事情。」
    洛洛半真半假的说了句玩笑话，将支票推了过去，「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把这三张支票翻倍的。」赵卫国郑重发誓。

 第566页

    送走赵卫国，洛洛怅然若失了好久。
    孩子们一个个长大，都有了自己的事业。
    她有时会有一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她这一段，也挺忙碌的。
    在孔书记的提议下，省府大佬的支持下，望田汽车厂决定成立集团公司。
    洛洛出任集团公司董事长。
    挂牌当天，外事司的司长亲自前来庆贺。
    庆祝之后，司长私下与洛洛说话：「你们望田汽车集团，有没有考虑再升一级？」
    「再升一级？」望田汽车集团现在是省级单位，如果再升一级那就是部级单位了。
    部级单位，归国家直属管理，一般这种企业，就会被称为央企。
    司长既然这么提议，那肯定就是上面已经商量好的事情，不过是借着司长的口问一问她。
    「我完全接受组织的任何安排。」洛洛虽然同意升级，但也提了自己的意见，「望田汽车集团，永远不接受任何合资，永远不上市。这一点，要写在公司规章制度里。」
    「这一点，上面都知道，你就放心好了。」司长笑着看向她：「你们作为汽车龙头企业，也确实应该升级了。要不然，你明年出席代表大会的时候，还要坐在别人后面！那些人如坐针毡啊。」
    司长哈哈大笑。
    洛洛也跟着笑了，汽车集团升级，她的级别也会随之而升级，由省级升为部级。
    虽然她是企业老总，但若到了地方，地方的领导是要把她当成上级领导来接待的。
    说是升级，其实并不是这么简单。
    上面要下来评估团进行各种评估。
    一系列的事情操作下来，最快也要一两年的时间。
    但是，消息还是传开了。
    很多人都打电话向洛洛恭贺。
    恭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蒋文柏打了好几次才打通。
    「你的电话太难打！」蒋文柏打过来时，难得地抱怨了一次。
    洛洛拉长了电话线，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树叶一片片飘落，唇角是淡淡的笑容：「你完全可以等晚上打我卧室的电话。」
    「那样不诚心！我是为了恭祝你升级，必须要打你办公室的电话。」
    「秋天了！」
    听了这句秋天了，蒋文柏抬头看向自己的窗外：「我这里还是夏天，树木郁郁葱葱。」
    「文柏！」洛洛停顿了一下，「找个人结婚吧？」
    蒋文柏不说话了，只有电话里滋滋的电流声。
    过了一会，蒋文柏出声：「现在市面上很流行羽绒服，我前几天去港省出差买了一件。回头给你寄过去！」
    「好！」
    第429章 大狗实验室的银河超算
    蒋文柏的羽绒服并没有走邮局，而是找了一个经常往来于两地的大货车司机帮着捎到瞭望田。
    天还不太冷，洛洛早早的就穿上了羽绒服，里面穿了一件薄薄的棉t恤。
    87年1月，国家对于农村的改革开始深入。
    赵村大队再一次上了电视，而且是拍成了纪录片的形式。
    坐在电视机前的观众们看着直升机视角里那一整排的小别墅和后面的小高楼，既羡慕又嫉妒。
    很多村支书和县乡一级的领导来参观，希望能学习到赵村大队的模式。
    随着公社的取消，很多公社都按照习惯恢復成了镇与乡，生产队改成了村。
    唯有赵村大队，在经过几次社员大会之后，依旧沿袭着大队的称唿。
    採用原有的计分与工资相结合的方式。
    照顾老人和做家务的女性社员依旧有家务工分，其他人按年龄算工分。
    每个社员，除去拿正常工资以外，每到年底按工分的不等，会有一笔不小的分红。
    支撑着工分算法的，就是赵村大队里的工厂。
    生产队大队长的这个职务很难当。
    既要维护着社员们的高工资高福利，还不能损坏企业利益。
    吴爱平这个大队长整天忙着脚不得沾地。
    到87年3月，洛洛和吴爱平一起去首都参加了代表大会。
    从首都回来后，洛洛和吴爱平特地去了前进那里。
    「今年关于平衡方面的问题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前进向洛洛和吴爱平介绍他的大狗机器人。
    「我记得你的意向是想做一个可以帮助盲人行走的大狗机器人，距离这个目标，还差多远？」洛洛认真地看了一会机器人的表演，转头问前进。
    前进笑了笑：「二十年之内吧。」
    「那个扫地机器人呢？」洛洛还是比较关心这个。
    「为什么执着于这个？」前进有些奇怪，「完全可以先做一个吸尘器啊！」
    洛洛不禁转头瞅了前进一眼。
    前进确实比小白和小蓝的脑子更活跃一些。
    但也仅仅只是「一些」罢了。
    「吸尘器并不太合适国内……」洛洛笑着向他解释，「国外都是木质的房子，铺地板一是为了防尘，二是为了减少噪音。国内都是水泥预制板，扫地就行了。」
    「但是，扫地机器人的本质就是吸尘。」前进皱着眉，还是有些不明白洛洛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
    洛洛咳了一下：「做扫地机器人，对于你们的记忆模块和分析模块的建立非常有用处。而这两项，是智能型汽车需要的……」

 第567页

    不仅智能汽车需要，快递分拣机，搬运码垛机器人，机械臂，送快递的无人送货机，都需要。
    等到资讯时代，记忆模块和分析模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前进只要捏住这两个专利，以后实验室的各项资金就不愁了。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设计，你可以考虑一下。」洛洛随手写了三个小设计的名称递给前进。
    「箱包自动跟踪器？箱包自动跟随？智能开车门？」前进皱起一双好看的眉头，仔细地想着。
    「你出过国，应该知道，出国的时候都会有大量的行李。这个箱包自动跟随，在机场和火车站里，可以完全解放双手，箱包自己跟随主人前进。」
    「行李是很容易丢失拿混的，如何在万千行李里找到自己的行李呢？就需要这款箱包自动跟踪器。只要一按按钮就可以找到自己的行李了。」
    「同样的，这个箱包自动跟踪器也可以用到汽车钥匙上面。在汽车停车场中利用跟踪器寻找自己的汽车。一按车钥匙，自己的汽车就发出响声。」
    「现在的汽车是要用钥匙开车门，我们准备研发一款不需要汽车钥匙的车门。只要人距离车子一定距离，就可以打开车门。」
    「这些设计，都要用到你们实验室的记忆模块和分析模块！你现在还觉得让你研究扫地机器人是件很无所谓的事情吗？」
    洛洛将话题又引回到扫地机器人上面。
    前进神色一正，这确实是他没想到：「我知道了！是我想的不周到。」
    「科技是互通的！研究的过程，其实就是产业升级的过程。」
    洛洛笑了一笑，「在未来，科学家和民众的联繫将会越来越紧密。」
    「你们研制出来的东西，很快就可以到达民众手中。」
    「有些对于实验室来说很无所谓的东西，拿到民用上面，就很重要。比如这个……」
    洛洛从实验室里拿起他们制作的小马达，「把这个设计稍微改一下，卖给风扇厂！」
    「啥？」前进没想到洛洛的话题跳跃得如此快，没反应过来。
    「这个电机，不仅仅可以用在绞肉机上面，也可以用到落地风扇上面。」洛洛摇了摇头：
    「以后你们实验室的东西，如果不能卖给三个不同的行业。以后出去，就别和人说，你是我儿子。」
    「你妈我，可是连根棉签都能卖到国外的人。现在国际市场上，赵村大队棉签厂的市场占有率达到了40%。」
    前进挠了挠头：「……」
    小白和小蓝：瑟瑟发抖。
    张含花：对不起，我太笨了！
    吴爱平：还是做大队长省心。
    洛洛和吴爱平的时间比较紧，在前进这里呆了两天就离开了。
    前进的大狗实验室，准备搬迁到望田。
    小白和小蓝都不是合肥本地人，在哪里工作都无所谓。
    只有那些在大狗实验室实习的大四学生有些难受。
    大狗实验室离开，他们少了一个实习的地方。
    「大狗实验室的实习工资，实在是太香了。」几个大四的学生，暗下了决心，「反正是要搞科研，去哪不都是一样的写论文？不如去大狗实验室得了。」
    87年底，大狗实验室正式搬迁至望田县。
    前进购买了运算达1亿次以上的银河巨型计算机一台，一起运抵望田。
    为了能给银河超算供应巨额电量，大狗实验室的新实验室地址离水电站很近。
    银河超算开机之时，很多计算机业内知名人士前来观看。
    「开一天机，就耗费近千元的电费……大狗实验室还真捨得，真有钱！」
    足足七百平的机房里，一台一台的银河机箱并列。
    计算机上面的灯光在不停的闪耀着，如同天上的银河。
    「但与它的运算速度相比，这近千元的电费，其实不算什么。」
    前进看着屏幕上一行行的字符，满面笑容。
    此时，洛洛踏上了超市里，她极少踏足的第六层。
    第430章 赵卫国的股票
    第六层看起来异常的简洁。
    只有一排排的超算机组。
    庞大的神威?太湖之光熄着屏，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这台超算放在我手里真没什么用，除了拿它绘制图纸，平时都不使用。」洛洛感慨万千。
    她也是看到前进买了一台银河超算才知道，国家这个时候已经研制出银河超级计算机了。
    如果把这台超算拿出去给科研人员，科研人员肯定会如虎添翼。
    但她不能！
    其他的东西她可以去除上面的关于2021年的标籤，计算机不行。
    她哪怕动一个小小的零配件，整个超算就完了。
    洛洛在屏幕前坐了一会，离开了超市。
    87年的冬天很冷。
    洛洛刚一出来，就感觉办公室里寒风刺骨。
    开空调暖了好大一会，才暖过来。
    电脑上面跳动着赵卫国的电子邮件。
    「最近买了一些股票，有赔有赚，总体盈利只有5%。」卫国在电子邮件里看起来有些沮丧。
    洛洛想了一想，笑着安慰他：「华尔街号称是世界经济中心，里面的人是精英中的精英。有盈利就不错了！」
    这几百万本来就是给赵卫国练手的。

 第568页

    不管赔赚，洛洛都可以接受。
    和赵卫国说完了话，洛洛就开始了繁忙的工作。
    董事长办公室新招了几个秘书，专门处理各项繁琐的事情。
    然后统一汇总到她这里。
    洛洛不太习惯异性秘书，所招收的秘书全部是女性。
    以前的秘书提升为秘书室的秘书长。
    秋收大姐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集团公司的副董事长。
    忙碌中，88年的钟声敲响。
    日历掀起了一页。
    这一年，蒋文柏42岁，洛洛38岁。
    蒋文柏劝洛洛买个大哥大：「最近我们市府里好多人都配了，你要不要配一个。」
    「通话质量一点也不好！满大街的找信号。而且还双向收费，接打每分钟都是两块。还不如在大街上找个公用电话呢。」洛洛是看不上大哥大的。
    「找你总是方便些。」蒋文柏微微一笑。
    洛洛就道：「好，那我就配一个bp机好了！」
    挂了电话，她就叫秘书长帮她配了一个传唿机。
    然后将号码给蒋文柏发了过去。
    这个时候，前进也在和欧阳楠打电话：「你要回望田工作？」
    「肯定要回望田的。」欧阳楠很是肯定，「我明年就要实习了，想回望田实习。」
    「你是做医生的，和我做实验室的不一样。没有大量的手术，是很难提升技术的。」前进极力劝欧阳楠去大城市，大城市手术的机会更多些。
    欧阳楠只是嘻嘻地笑：「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电话里隐约传来有人喊欧阳楠的声音，欧阳楠挂了电话：「同学喊我，我走了。」
    前进挂了电话，有点想欧阳榭了。
    欧阳榭几个月前说要消失一段时间，提前和他说了一声。
    他知道欧阳榭和盼盼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也不会执行什么任务。
    只是最近好朋友突然联繫不上，感觉有些无聊。
    赵卫国整天就忙着挣钱，一张嘴就是股票，无趣的很。
    也许欧阳楠回到望田，能给他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新意。
    前进的发呆并没有很久，小白敲响他办公室的门：「干活啦。」
    「知道了，就来。」前进走出去。
    小白戏嚯地看着他：「在和女朋友打电话？足足说了半个小时！」
    「什么女朋友？是在和楠楠打电话！」前进瞪了他一眼，「楠楠是我妹妹，扣你工资了！」
    小白：「……」卧槽！
    到了实验室里，小白看了看正在做实验的小蓝，慢悠悠的走过去：「老闆谈对象了，你知道吗？」
    「啊？」小蓝将思绪从实验里拔出，傻傻地看着小白，「他才多大？就谈对象？早恋吧？」
    「老闆20岁了，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你20岁的时候，不也是整天嚷着要攒钱结婚吗？」
    小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蓝，「你要不信的话，就去问老闆。」
    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风，现在实验室里，都爱称唿前进为老闆。
    小蓝狐疑地看了一眼小白：「你坑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这次不会也在坑我吧？」
    「怎么可能呢？我跟你讲……」小白俯耳过去，「足足打了几个小时电话呢……」
    「哇哦？」小蓝挑了挑眉。
    小白唇角微勾：「我还能会骗你？」
    见到俩人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前进在一旁催他们：「过来帮把手啊。」
    小蓝走过去，帮着前进操纵大狗。
    他看了前进好几眼，见到前进很是专心地绘制前进路线。
    过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老闆，你啥时把女朋友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谁和你说我有女朋友了？」前进差点把手里的滑鼠捏碎了：「你工资没了。」
    小蓝：「……」
    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小白。
    小白看都不看他，只是低头干活。
    88年春天的时候，赵卫国给洛洛打电话：「洛姨，我想回国了。」
    「怎么突然想回来？」洛洛以为赵卫国还要在国外呆好几年的。
    「国外就一个人，很无聊。」赵卫国嘆了口气，「我就感觉，赚再多的钱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你现在赚多少钱了？」洛洛随口问他。
    「我买的几支股票现在已经有15%的盈利了，而且我预计，这些股票以后还会有更大的盈利。」赵卫国颇为自豪。
    「你买的是什么股票？」洛洛有些好奇。
    「我买的全是银行股！」赵卫国说了几个股票的名字，「五三银行，花旗银行，波士顿银行。」
    「五三银行？你买他的股票了？」洛洛没想到赵卫国竟然买了五三银行的股票，吃了一惊。
    五三银行的股价涨幅高达4000%。
    赵卫国竟然从无数的股票中把这个给挖出来了，确实厉害。
    花旗银行现在全线下跌，但是在94年，股价一路上扬。一直增持着这个银行股票的阿瓦立特王子，成了最大赢家。
    这三支股票放上几年，赵卫国就赚翻了。
    洛洛沉默了一会，莞尔一笑：「那你回来吧。」
    第431章 赵卫国推销汽车
    半个月后，赵卫国就乘坐飞机回来了。
    前进和欧阳楠去机场接的他。
    一两年没有见面，俩人一见面就抱成一团。

 第569页

    「这次回国，你准备去哪？」前进问赵卫国。
    赵卫国的目光先是落到欧阳楠身上：「小楠楠，你长成大姑娘了。」
    「卫国哥。」欧阳楠笑着打招唿。
    赵卫国这才和前进一边走一边说话：「回望田。」
    前进看了一眼赵卫国：「你魔都的那个工作室呢？」
    赵卫国笑了笑：「我准备撤资散伙了。」
    见到前进有些吃惊，赵卫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和胖子的缘分在魔都买楼之后就终止了。」
    「是前些年买的楼有纠纷了？」前进低声问他。
    「胖子讨了一个鼠目寸光的老婆，他老婆以为魔都的楼是属于工作室所有……」赵卫国唇角露出一抹讥笑。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前进知道那幢楼是洛洛出钱买的，因为一些原因，落在了赵卫国名下。
    赵卫国根本没当回事，「我已经找朋友过去处理了。」
    「这一次，我不仅让他把肉吐出来，连同他这几年所吃的肉一起吐出来。」
    赵卫国说着，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他的处理方式粗暴简单又直接。
    这些年，国人对于外国人很尊敬。
    找几个老外过去签个单。
    然后以单子完不成的藉口大闹几场。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往大，就是外事纠纷。
    往小，就是私人赔偿。
    赵卫国连面都不用出，就可以直接把胖子整死。
    几个人说说笑笑的上了汽车，往望田驶去。
    而魔都的胖子，却正在焦头烂额，苦不堪言。
    几个老外天天来工作室捣乱，弄得工作室里的员工辞职了好几个。
    而且没人敢管。
    胖子老婆看着工作室里的几个老外，又是恨又是烦躁，走到胖子办公室里：「你说现在怎么办吧？一天损失好几万。」
    胖子抱着头，眉头皱得极紧。
    胖子老婆走过去，推了推他：「你倒是说话啊！」
    「你让我说什么？」胖子抬起头看向老婆，「都说过了，这楼不是我的，是赵卫国的，你非要想办法卖？这下子好了，赵卫国知道你要卖楼……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这工作室可是你和赵卫国一起成立的，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楼说什么也得有你的一半！」胖子老婆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凭什么把房产证藏起来？我不就是去补一下房产证吗？」
    「你补出来了吗？赵卫国早就把房产证抵押给银行了！用房产证贷款买了其他的楼，又把其他楼的房产证抵押贷款，……」
    「你以为他这几年在国外是瞎闹胡玩的？特么的他是在正经上学！而且学的还是金融和经济！导师都是世界知名的经济学者！他手里有个建筑公司，你知道不知道？」
    胖子指着办公室外面的几个老外：「你以为这几个老外是谁找来的？你和我加起来，也玩不过赵卫国一根手指头。」
    胖子老婆皱了下眉：「那现在怎么办吧？」
    胖子也泄了气：「我只能去找他，求他手下留情。通知员工，封楼！」
    「啊？封楼那不就是停工吗？我们得损失多少？」胖子老婆急了。
    「你以为现在就不损失了吗？封楼停工，我去找赵卫国，求他放我一马。」胖子站起来，深吸口气：
    「我只能厚着脸皮，拿以前的情份求他。」
    此时，赵卫国已经站在洛洛的对面。
    「出去这两年，感觉你气质沉稳了不少。」洛洛笑着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身形也不错，经常健身？」
    「国外白领中流行健身，我也不能免俗。」赵卫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很随意的坐到洛洛对面，「洛姨，我现在回国了，你给我安排个事做吧。」
    「你想做什么？」洛洛随手扔给赵卫国一瓶饮料。
    赵卫国接过饮料，想了想：「看洛姨安排，去哪都可以。」
    「销售你肯做吗？」洛洛抬眸看向赵卫国。
    赵卫国没有任何考虑：「当然做了！」
    洛洛就笑了：「我听说，你当年拿着那三张支票，跑到魔都成立了一个建筑公司？」
    赵卫国嘿嘿笑了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您，我也就是借鸡生蛋！」
    「行，你先去中国肯特那里跑销售吧。」洛洛直接给赵卫国安排到了合资厂的最底层。」
    「好！我去陶总那里报到。」赵卫国笑嘻嘻地走出去。
    「不许让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洛洛挑了挑眉，「我要你扎扎实实的从卖第一辆汽车开始。」
    「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您和我的关系。」赵卫国立刻保证。
    「去吧！希望一年之内你能给我好消息。」洛洛笑着目送赵卫国离开。
    不仅秋收大姐要退休了，陶忠东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美国的徐远也老了。
    她到了培育接班人的时候了。
    培育接班人，必须要从底层做起。
    所以，她让赵卫国去做产品销售。
    赵卫国到了中国肯特那里，只去见了陶忠东一个人。
    然后，陶忠东就将赵卫国安排进了销售部门。
    几天后，经过简单培训的赵卫国就被一脚踹出公司大门，跑销售去了。

 第570页

    现在国家不允许私人买卖汽车，而且汽车还需要车票。
    陶忠东不允许赵卫国卖给单位，只让他卖给个人。
    也不知道赵卫国能不能完成两个月之内销售五百辆的任务。
    「希望这个孩子能给我惊喜！」陶忠东在办公室窗户里，看着夹着文件包匆匆往公司门外走的赵卫国，笑着嘆了口气。
    赵卫国上了火车，直奔长三角。
    这时，胖子刚刚下了火车来到望田，正在四处打听赵卫国在哪。
    几天以后，赵卫国到达长三角，随便找个旅馆休息了一天。
    然后就打听了一个产品展销会地址，坐上出租过去。
    产品展销会开得如火如荼，各路产品令人眼花缭乱。
    赵卫国在展销会转了一圈，出去之后，就在隔壁找了个订制门店招牌的小店。
    又订制了几个精美的招牌，花钱印了几千张精美的gg印刷品。
    第二天，到街上找了两个大学生：「发传单吗？一天二十块。」
    两个大学生的眼珠子都绿了：「发发发！」一天二十块啊。
    两个大学生到产品展销会上，一手扛着招牌，一手发传单。
    接到传单的人，原本想扔，可是却被上面花花绿绿的字给迷花了眼。
    《想快速赚钱吗？》
    《人生的第一桶金是如何赚到的？》
    《如何不花一分钱赚下自己的商业帝国？》
    《如何成为一个合格商人？》
    接到传单的人继续往下看，惊呆了：「哈佛大学经济学博士？三天之后开始讲课？」
    第432章 汽车不是这样卖的
    三天之内，赵卫国在租下来的酒店大会议室里开始讲课。
    大家都没想到来讲课的竟然是个年轻人，都有些不肯相信。
    但是赵卫国的第一句话就折服了他们。
    「每一个到哈佛来学习经济学的人，在上第一堂课时，教授都会告诉他两个概念：一是花钱要区分「投资」行为或「消费」行为；二是每月先储蓄30%的工资，剩下的才进行消费。」
    第一句话就是干货？
    这些人哪听过正儿八经的经济学讲课。
    做生意赚钱，那都是正赶上风口。
    而且，上哪去找这种不花钱就可以听的讲课？
    赵卫国足足讲了三天，这三天，满满的全部是干货。
    来听课的人越来越多。
    酒店的会议室都坐不下了，大家就都站着听。
    如醉如痴。
    第四天的时候，赵卫国在讲如何让一个普通人变成有钱人。
    「怎样让别人觉得你有钱呢？大家可以看看我，我像不像一个成功人士？」
    赵卫国站在讲台上，笑着面朝各位企业家。
    他穿着一身路易斯威登的三件套西服，手腕上戴着宝格丽男士手錶。
    髮型是经过髮型师精心打理的。
    脚上的鞋子也是这些企业家从来没见过的牌子。
    妥妥的成功人士。
    赵卫国将身上的品牌一一讲给各位企业家：「我的一套西装是这个牌子里比较便宜的，也要将近两千美元，手錶一千多，一双鞋子六百多，衬衫领带和鞋子也是名牌……」
    「当我穿着这一身用钱堆出来的西服站在你们面前时，你们觉得我会是个穷人吗？」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就是古代人一直在告诉给我们的道理！」
    这些企业家哪见过大牌？谁肯在穿着上多花钱？赵卫国这一身衣服从上到下就得几万人民币。
    这个时代，很多人全家的积蓄也没有赵卫国这一身衣服值钱。
    企业家们都惊呆了。
    抬头看了看赵卫国的穿着，再看向自己……
    他们穿的也是西服，却是宽宽松松的没有一点版形。
    赵卫国身上的西服剪裁得体，质量上乘。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说他没钱，大家都不会相信。
    「原来，这就是成功人士？果然古人诚不我欺。」大家都点头称是。
    「那请问赵老师，你每天开的那辆车子也是成功人士标配吗？」听课的人群里突然有人提问。
    赵卫国朝着提问的人点了点头：「不仅衣服与手錶是身份的象徵，汽车也同样是身份的象徵。」
    「作为一个经常在四处跑业务的人，一辆合适的汽车是必不可少的。」
    提问的人继续问：「请问赵老师，那辆汽车在哪里才可以买到？现在私人不让买汽车的。」
    赵卫国淡淡地笑：「汽车对于你们来讲，可能算是高消费了，我并不太贊成你们现在就购买汽车。考虑到你们的经济问题，我建议你们现在可以採用乘坐出租的方式。」
    虽然赵卫国这么说，但下面已经有聪明的人明白，赵卫国是肯定有渠道的。
    赵卫国讲完课后，回到自己居住的酒店里，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想买西服和手錶？」赵卫国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品牌销售员。」
    「那汽车呢？你这里可以买汽车吗？」那人热切地看着赵卫国。
    「低于十辆，我是不屑于出手的。我是正规渠道，有发票。将来不管是售后还是维护，所有的维修点都可以修理。」
    赵卫国懒懒地坐在沙发里，锃亮的皮鞋，精工细制的手錶，晃花了那人的眼睛。

 第571页

    听到赵卫国的语气这么满，那人的眼睛也随之亮了起来：「多少钱一辆，十辆？完全可以。」
    买车的人走后。
    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正是在会议室里提问的人。
    赵卫国递过去一千块钱：「合作愉快！」
    「赵老师，您太厉害了！这一会的工夫就卖了几十辆汽车……我以后，能跟着您吗？」
    提问的人虽然已经是三四十岁年龄了，可在面对赵卫国的时候，依旧是非常恭敬。
    私人根本购买不到汽车，也不允许购买汽车。
    现在市面上想要买车，就只能走正规渠道。
    可是这个年轻人随随便便的就能拿出几百辆肯特飞翼的汽车。
    百分之百是高干子弟。
    可是，高干子弟大多是打白条。
    也不像他这样，手里有现货。
    很快，得知消息的人几乎挤爆了赵卫国的门。
    上了四天课，赵卫国就不再开课了，而是认认真真的卖汽车。
    一周之后，五百辆汽车卖完。
    他直接退了房，回望田。
    回到望田，将钱往陶忠东桌上一放。
    陶忠东怔怔地看着他：「你卖完了？」
    「确实卖完了，如果你往销售处打电话，应该可以看到我的提货单。」赵卫国微微弯了眼睛，「我通过考核了吗？」
    「等一下，你是怎么卖的？」陶忠东想要知道赵卫国是怎么在半个月内把五百辆汽车给卖出去的。
    「我开了几天的课程……」赵卫国把他的经歷讲了一下。
    陶忠东听完之后，沉默了半天：「你这是在钻空子……」
    「陶叔叔，你当初说的，只允许卖给个人，我现在不仅把车子卖给个人了，而且还在半个月内卖完。这不算钻空子吧？」赵卫国笑眯眯地看着陶忠东。
    「我说的是，你是在钻制度的空子！」
    陶忠东打电话叫来销售处的人和会计室的人，「把这些拿去入帐。」
    等到人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陶忠东语重心长地看着赵卫国：「卫国，生意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只要我把车子卖出去不就行了吗？」赵卫国不解地看着陶忠东。
    「我和美华厂长一辈子讲规矩，看重规章制度。从来没有违背过我们当初立下的任何一个制度……」
    陶忠东很是严肃地看着赵卫国，「让你去卖汽车，是一种磨鍊，而不是投机取巧。」
    见到赵卫国想要说话，陶忠东抬手阻止他：「我知道，你是把汽车卖给二道贩子了！二道贩子再拿着这些汽车去卖给别人。」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二道贩子想进我们的汽车，都被我堵回去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赵卫国听到陶忠东语气严肃，站起身：「您说！」
    第433章 去棒子国
    二道贩子，其实是规则的破坏者！他们把咱们的汽车买走，然后又以略低于咱们销售渠道的价格卖给别人。」
    「表面看起来是替咱们增加销量了。但是，咱们正规销售渠道的损失谁来负责？」
    「培育一个销售渠道，是很困难的事情，甚至需要好几年的时间！」
    「我们要保护他们的利益！如果我们不保护他们的利益，谁来替我们卖汽车？指望那些二道贩子吗？他们肯替我们做汽车维护吗？」
    「将来，肯特飞翼的名声谁来维护？」
    「这些年，也有人拿着白条来提货，我都给堵回去了！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把汽车卖给他们，我们公司的利益就会被损坏。」
    「如果我自私，我完全可以把汽车卖给他们。反正这个厂也不是我的，好坏和我没有关系。把车子卖掉，利益落到我口袋里难道不好吗？但我不能这么做！」
    听完陶忠东的话，赵卫国站了良久：「陶叔叔，是我急于求成了。」
    赵卫国还是很聪明的，陶忠东这么一说，他立时明白了。
    陶忠东欣慰的笑了笑：「知道错在哪里，就好！你看看你从上到下的穿着，就像是一个富家子弟！我知道，你是想用这一身穿着去震慑那些人，迷花他们的眼。」
    「华尔街以衣取人，你必须得穿得好才可以获得和精英说话的机会。但实际上，他们肯和你交流，并不是你的衣服！而是你放在华尔街的钱……」
    「在米国，当你有钱时，哪怕你穿着t恤，他们也不会歧视你。当你没钱时，你就是头戴王冠，也不会有人瞧得起你。只会有人来抢！」
    陶忠东又说起了奖励：「你这次卖汽车时所支出的各项消费，都由公司支付。超额卖五百辆汽车，公司决定奖励给你五千元奖金。」
    「这个奖金我不要！」赵卫国忙拒绝。
    「你必须要！否则其他的销售人员怎么拿奖金？」
    陶忠东咳了一声，「鑑于你的行为会损坏我公司的一贯形象，对你罚款一万元！你可服？」
    「服！」赵卫国垂下头。
    「这不是你在美国搞金融搞股票，这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卖汽车。你在一个地方投机取巧，将来在其他地方也会想着投机取巧！」陶忠东走到赵卫国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望田汽车厂刚开始生产长城汽车的时候，出了一次非常重大的质量事故。当时望田汽车厂的钢铁份额不像现在这样是满额，而是需要东拼西凑的，一年才可以生产几千辆。」

 第572页

    「美华厂长下了一个命令，将所有有质量问题的汽车在厂门口销毁！」
    「在那个年代，做出这样的决定，美华厂长的这个决定从上到下都不理解。甚至很多工人哭着去求她，让她不要销毁汽车。」
    「但她依旧销毁了！」
    「那一天，工厂停工，所有的工人站在厂门口。看着十几辆汽车变成废铁……从那以后，望田汽车厂没出过一次质量事故。」
    「美华厂长完全可以装着看不到，把这些有质量事故的车子卖到国内……或者，把这些车子的内饰摘掉，卖给废品收购站卖废铁。但她没有……」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震慑力度不够！以后工人们还是会有投机取巧的想法，反正车子可以卖到国内，反正车子将来还可以卖废铁……」
    「做实业，容不得半点失误！一旦失误，跟随在你身后的成千上万的职工，他们的未来就毁了！你还有东山再起的能力，工人们没有。他们除了有一把子力气，什么都没有。」
    「陶叔叔，我错了。」赵卫国的头越垂越低。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进的汽车市场是哪里吗？」陶忠东突然转了话题。
    「知道，棒子国市场。」赵卫国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立刻回答。
    「我想派你去棒子国开拓汽车市场，你意下如何？」陶忠东盯着赵卫国。
    赵卫国挺起胸：「我没有意见。」
    「好！你去准备护照吧。」陶忠东笑着拍了拍赵卫国的肩膀，「没有助手，你只有一个人！一年之内，五万辆。」
    「记住一句话，你可以学会变通，却必须守规矩！因为，大家都喜欢和守规矩的人玩。」
    「如果你不守规矩，就代表着，你毫无底线。别人会厌恶你，远离你。」
    从陶忠东这里出去，赵卫国一直在沉思。
    刚走出公司，就见到树下站着一个人：「卫国，你回来了？」
    胖子急走几步，脸上带着焦急和讨好：「我等了你半个月！」
    「半个月？」赵卫国眯着眼睛看了看胖子，「找我什么事？」
    「就是咱们的工作室……」胖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卫国，「我想问问你，对于咱们工作室的未来，有没有什么指示？」
    「你把楼……」赵卫国刚想怼胖子，突然想起方才陶忠东和他说过的话。
    他仔细地观察胖子的神情。
    胖子和他说话时小心翼翼，带着讨好和恐惧。
    却不再有上大学时的那种随意和欢喜。
    胖子确实是错了，想把那幢楼据为己有。
    自己当年也在防着胖子，早早的就把房产证抵押给银行……
    而且，他可以有其他的办法整胖子。
    却用了比较狠的方法。
    想到这里，赵卫国指了指公司旁边的咖啡屋：「进去谈。」
    胖子欢喜的应了一声，走到咖啡屋外，帮赵卫国打开门，就像是个应门小厮。
    叫了两杯咖啡，赵卫国拿勺子搅了搅：「你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胖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就好像小学时在听老师讲课，「主要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赵卫国将勺子放到托盘上，有些嫌弃的勾了勾唇：「一点也不地道，连个拉花都没有。」
    「确实是我不地道！你骂我，我也只能听着。但是工作室的生意还是不错的，应该办下去……」
    胖子紧张无比，根本就没听清赵卫国在说什么，一股脑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还想接着办？」赵卫国随口问他。
    胖子点头，有些赧然：「大学毕业后，我放弃了分配，一心扑在这个工作室上。除了这个工作室，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那就办！」赵卫国声音清脆。
    「啊？」胖子惊喜的抬起头，「你要回来吗？」
    「我不回去！以后工作室就是你一个人的！这么多年咱们一向是每人一半，你把我该得的给我。」赵卫国向后靠了靠，姿态慵懒：
    「你如果想租那幢楼，咱们就签协议。如果不想租，就搬出去！楼是洛姨买的，是她的投资！和你我都没有半点关系。」
    胖子和赵卫国认识好多年，知道洛姨就是李美华，连忙点头：「我愿意付房租。」
    「以后，别打那幢楼的主意！」赵卫国站起来，扣上西服扣子，「告诉你老婆，让她安生些。」
    「卫国！」眼见赵卫国就要走出咖啡馆的门，胖子追上去，「那个，那个……」他想说那几个外国人的事。
    「回魔都吧！」赵卫国轻轻地拍了拍胖子的胳膊，「你肖想那幢楼，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以后好好经营工作室，按时交房租。」
    「房租一年一签！我方拥有涨价的权利。」赵卫国沖他笑了笑，打开门出去了。
    胖子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就这么解决了，又是惊又是喜，连忙追出去：「卫国……」
    等他出去，赵卫国已经发动了汽车，绝尘而去。
    营业员从门里追了出来：「同志，你没付钱呢。」
    胖子胡乱的付了几张大团结，扭头看着汽车的背影。
    「我怕是，没资格再和他做朋友了……」
    第434章 洛洛教育赵卫国
    赵卫国到了位于水电站旁边的大狗实验室。

 第573页

    前进正在做实验，见到赵卫国来了，一时腾不出手：「你先坐着。」
    赵卫国走到前进身边，低眉看着那些正在攀爬障碍的大狗机器人。
    实验场地里很热闹。
    大狗机器人在努力越过障碍，旁边有一个科研人员蒙着眼罩，一手牵着大狗，另一只手拿着盲杖做支撑点。
    路上，不停的有人给他们制造人为的障碍，记录大狗机器人的各项反应。
    很快，大狗机器人的处理器就应付不了眼前的事情，停顿在那里。
    冒充盲人的科研人员取下眼罩，蹲在大狗机器人身边操作电脑进行运算。
    一边运算一边抱怨：「蒙上眼罩走路，实在是太可怕了。总感觉自己会歪倒，会掉坑里。感觉盲人真的好辛苦。」
    「盲人确实比较需要大狗机器人。」
    「但是，盲人买得起大狗机器人吗？」
    「呃……」确实买不起。
    「盲人买不起咱们就不搞科研了吗？吃饭会噎住，是不是以后就不吃饭了？」
    前进低声呵斥，「先把科研项目攻关再说，至于能不能卖掉，那是张含花经理的事情。」
    实验室里很忙碌。
    赵卫国看着眼前的一切，莫名的有些羡慕。
    「在想什么？」前进忙完手头的工作，走过来。
    赵卫国笑了笑：「没什么，觉得搞科研其实很幸福很单纯。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的事情？」
    前进没好气的怼他，「真是一行不知一行的难处，我们要面临的不仅是麻烦，还是挑战，而且还得突破自我。」
    说到这里，前进又有些疑惑，「这次你回来，不是让你帮陶叔叔的吗？怎么又要走？」
    「陶叔叔觉得我还需要磨鍊，所以让我去棒子国开拓市场去了。」赵卫国轻笑。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问你。就是实验室最近老是收到一个建筑公司的打款……」前进疑惑地看着赵卫国，「不会是你吧？」
    「是我！」赵卫国搂着前进的肩膀，「小时候不就说过，以后我养你吗？我这叫兑现承诺！」
    「我呸！弄得肉麻兮兮的。」前进甩开他的胳膊，「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
    「我四十岁之前，不想结婚！」赵卫国挑了挑眉，「所以，你和楠楠早点把事定了，给我生个干儿子。小榭哥和盼盼一点动静也没有，我都替他们急。」
    前进的注意被他转移：「怎么要这么晚才考虑结婚的事情？我觉得正常的年岁去做正常的事情，这才是最合适的。」
    「因为我不正常吧！」赵卫国自嘲的一笑，「我总觉得，和那些女人没什么好谈的。太笨了！我见过的女人，都很笨，也很虚荣。」
    「卧槽，你是想说盼盼和楠楠也笨？」前进皱起眉头。
    「除了她们两个之外！」赵卫国不想谈这个话题，「我还没去找洛姨呢，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期盼。」
    「怎么可能？我妈这几天还在夸你，说你是一只站在潮流前线的猪！」赵前进露齿一笑。
    赵卫国瞪向前进：「洛姨不可能会夸我是猪吧？你是不是故意歪曲她的话？」
    「行了，和你说实话吧！她说你是弄潮儿。」前进有些羡慕地看着赵卫国，「我妈可是难得这样夸一个人的。」
    「弄潮儿？」赵卫国微微眯起眼睛。
    赵卫国带着忐忑去找洛洛的时候，洛洛并没有骂他。
    「时代在变了！」
    「你陶叔叔关于销售渠道方面的话，是对的！关于你衣服方面，我不太贊同他的观点。」
    「我们国家现在就已经开始以衣貌取人，先敬罗衣后敬人了。」
    洛洛对于赵卫国的成功人士穿衣经，是持贊同态度。
    盖茨再不注重穿衣，在参加宴会和重要场合的时候，也会穿西服。
    而且盖茨一件t恤的价格，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奋斗一两年也未必能买得起。
    不谈价格只谈有钱人穿什么，就是坏！
    「不过呢，你得像你陶叔叔说的那样，学会变通！比如在你陶叔叔的面前穿得朴素些……」洛洛冲着赵卫国眨了眨眼睛。
    赵卫国噗的一下笑了。
    「二道贩子这种生物，哪怕再过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够杜绝！所以呢，你要学会和他们共存。让他们为你所用……」洛洛笑着教赵卫国生意经。
    「其实做生意和做人一样的道理！多一个朋友，总是多一条路。」
    「至于你怎样把这些二道贩子变成朋友，让他们帮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你要学会借力打力！不要轻易出手收拾别人，就是想收拾别人，也要在暗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就像你这次处理和胖子的纠纷，就挺好。你给胖子留了一线，对你的名声有好处。」
    「和所有的人处理好关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做的软，别人会认为你是圣母，觉得你可欺。做得强硬，别人会认为你心狠。」
    「你想要做上位者，就一定要学会放弃！这个放弃，可不是心软和软弱，而是懂得把利益给所有的人均沾。」
    「走每一步路时，做每个决定时，都要想一想，你走的这一步能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得到利益！或者说，包括你在内的大多数人，能不能藉由这一步得到利益。」

 第574页

    「我从来不贊成放弃自己的利益成全别人，而是自己得一部分，好朋友得一部分，不相干的人也会因此而得一点。」
    「当你这样考虑并且也这么做时，你就会发现，你在这个世界到处是朋友，所有的人都在保护你！」
    「但我也不贊成毫无底线的把利益分给别人，你心里要有桿秤，谁能得到你的利益，谁不能得到你的利益。这个人为什么能得到你的利益，这个人为什么不能得到你的利益。」
    赵卫国仔细的咀嚼着洛洛的话，轻轻地点头：「我隐隐约约的有点明白，我需要想想。」
    「你很聪明，思想也很活跃！你比小榭和前进更能适应这个时代。他们，只适合实验室。」
    洛洛欣慰地看着赵卫国：「我期待你在棒子国做出一番事业！」
    赵卫国用力点头：「我这次，不会再辜负洛姨的期待了。」
    「好，我等着你凯旋那一天。」
    送走赵卫国，洛洛低头笑了笑：「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再用以前的老旧思想束缚他们了。」
    转头，窗外柳叶新绿。
    欣欣向荣。
    「一个时代，结束了！」
    浮躁的九十年代，马上就要到来了。
    第435章 张翠花家里的客人
    赵卫国带着雄心壮志去棒子国了。
    送他走后，欧阳楠很自然的拉住前进的手：「前进哥哥，我被分配到地区医院了。」
    「地区医院？」前进侧头看了她一眼，「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去省医院？那里病源多，你接触病人多，技术自然提高的快。」
    欧阳榭避开这个话题：「我准备今年年底去梅奥诊所深造了。」她扬着头笑，眼睛里仿佛盛满阳光。
    前进与她目光相触，有些不自在的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握住。
    抽了几抽，没抽出来。
    他眨了眨眼睛，看向旁边的地方。
    欧阳楠抬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手腕上红色的皮筋顺着自己的手指滑落到他的手腕间。
    「我又不扎头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前进想要摘掉皮筋。
    欧阳楠哼了一声：「不许摘！」然后更加用力的握紧他的手指，「直到我给你换新的皮筋为止。」
    「你这小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前进瞥了她一眼，不再提摘皮筋的话了。
    「我想要学开车！」欧阳楠说起了别的话题，「你们都会开车了。」
    「你想学的话，我让我妈找她厂里的保卫科干事教你……正好我的车子闲着，整天不开。」前进发动汽车，随口说道。
    「我要你教我。」欧阳楠繫上安全带。
    「我没空！」前进刚要踩油门，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欧阳楠抬头看他，却见到前进的眼睛一直盯着方向盘，仿佛方向盘上面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她知道前进经常会有奇思妙想，便也不打扰前进，只是静静的坐着。
    过了好大一会，前进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见到前进发动起汽车，欧阳楠好奇地问他：「前进哥哥，你刚才想到什么？」
    「我想到我妈和我说的汽车遥控钥匙。」前进面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我已经想到要如何做这个遥控钥匙了。」
    「怎么做的？」欧阳楠好奇的问。
    「遥控钥匙就是相当于一个遥控模型，按下钥匙上面的按钮，钥匙端发出信号，汽车端天线接收到电波信号，然后执行开锁车的动作。」前进笑了笑：
    「怪不得我妈说过，实验室里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促成一次产业升级。这个遥控钥匙虽小，却要好几个实验室共同协作才可以完成。说不定，还要用到李磊叔叔的晶片呢。」
    欧阳楠听得一头雾水，茫然的点了下头：「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对呀，楠楠你就是好厉害！」前进笑着夸了欧阳楠一句，发动汽车，「等回头，我给你买一套英国swann的顶级外科手术刀做为今天的奖励！保证让你去梅奥不丢面子。」
    「哇，真的？」欧阳楠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这句话我可记着了。」
    又挑了挑眉毛：「等我从梅奥回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前进勾起单侧嘴角：「不是我小瞧你，你在我面前就没有秘密。你刚生下来我就……」
    「你就什么了？」欧阳楠瞪向他，气鼓鼓的样子特别可爱。
    「我……」前进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被襁褓包着的孩子，然后和面前的清秀丽人重叠在一起，他不自在咳了一声：「今天太阳好大哈。」
    欧阳楠抬眸瞧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轻轻地笑了。
    刚回到望田，一场期盼已久的春雨终于降临。
    前进直接带着欧阳楠来到实验室。
    刚进实验室，小白喊他：「总裁办公室有电话找你。」
    总裁的这个称唿，在实验室里是代表洛洛。
    前进转头和欧阳楠说了句话，就进办公室给洛洛打电话。
    「妈，有事？」
    洛洛这时挺忙碌，笔下不停的写着东西：「卫国送走了？」
    「走了！他没让他爸妈送，说哭哭啼啼的影响他军心。」
    听到儿子这样说，洛洛笑了笑：「我准备送两个人去你实验室里学习控制模块，你看可不可以？」

 第575页

    「当然可以！」前进回答的很是迅速，「不过，该有的章程也不能少，控制模块的专利，你出钱……」
    母子俩人就在电话里争执起这个专利到底应该由谁出钱。
    争了好半天，洛洛终于妥协：「学习一个月，专利申请费由我出。」
    「好，我等着你们的人来。」前进愉快的挂断电话。
    洛洛摇头失笑：「赚钱还赚到我的头上了？」
    她往研究院里打了个电话：「已经和前进说好了，你们派人过去吧。」
    研究院那里立刻安排两个刚刚招来的新研究员。
    等到第二天，两个新研究员去前进那里报到：「我叫木苏，我叫张一伦。」
    前进分别与俩人握手，然后有点好奇地看着木苏：「你是西部省份的人？」
    木苏普通话说得很是流利：「是，我是西部省份的。」
    「你们州长是姓袁吧？」前进试探着问了一句。
    木苏点了点头：「你说的是以前的袁州长吧？他现在去了省里。袁州长挺好的，在任期间给我们做了很多实事，他走的时候，大家捨不得。我们老村长眼都瞎了，硬是坚持要送他。」
    「老村长？」前进想起那一年他去西部省份的时候，遇到的那个瞎眼老人。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
    也不知他家的小黑狗怎么样！
    前进收敛了思绪：「你们只有一个月时间，所以能学多少就要看你们的悟性了。」
    就在前进和木苏说话的时候。
    赵村大队来了一个远路的客人。
    「找张翠花？」吴爱平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中年妇人，朝外喊人，「来个人，领她去找我妈。」
    中年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吴爱平，却并没有说话，而是跟着外面的人去张翠花家。
    张翠花和赵添禄早已经搬到小区后面的小高楼去住，这会正在家里收拾屋子。
    听到有人敲门，说要找她，张翠花疑惑地看向屋外：「你谁啊？」
    中年妇人抿着唇笑：「张翠花，你把我忘了？你还喝过我儿子的尿呢！」
    「我去你娘的……你是小媳妇？」张翠花一拳头就落到中年妇人的肩膀上，带着欢喜，「你咋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中年妇人就笑着进了屋，打量了一下：「屋里挺亮堂。」
    「那可不……」张翠花热情的给中年妇人倒水，「小媳妇，你咋老这么多？」
    「你这臭嘴还是十几年不改样，一句人话也不会说。」中年妇人爽朗的笑笑：「我们整天在工地干活，能不老吗？倒是你，看起来还和以前没啥区别。果然这人没心没肺的，就不容易老。」顺便怼了张翠花一句。
    「你们现在还在二局干活吗？」张翠花笑着问。
    「早就不在二局了，我们家那口子现在做了包工头，拉着村里的老老少少盖房子。」中年妇人笑眯眯地拉着张翠花的手：
    「正好我们接了你们望田县医院新建大楼的活儿，我就来看看你。」
    「老姐姐，当年住在你家，没少和你吵架！可是偏偏的，我最想的就是你。」中年妇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人老了，就念旧！我就想趁着现在来看看你，等再过十年八年的，我们跑不动了，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第436章 91年，赵建业退休
    91年初，60岁的赵建业正式退休。
    当看到赵建业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的时候，王凤坐在门口哭了好半天。
    赵老太推着残疾人辅助行走车走到她身边：「你哭个啥？」
    王凤收了泪水，昂着头，用得意的语气和赵老太说话：「娘，我要让他们看看，我男人回来了。」
    赵老太一言难尽地看着王凤：「煳涂了一辈子，却享福了一辈子呀。」
    赵老太摇了摇头，推着残疾人辅助行走车继续往外走。
    「娘，你去哪？你小脚，我扶着你。」王凤走过来。
    赵老太指了指推着的行走车：「我有这个，走得累了可以坐着歇会。」
    残疾人辅助行走车，鸿星精密仪器厂去年生产出来的。
    赵老太一直没用过。
    直到前一阵子隔壁的冯大娘推着这车子转圈，赵老太才察觉出它的好来。
    走路的时候不用拄拐杖了，只要推着小车就行。
    小车呈扇形，把老年人包裹进里面，防止摔倒。
    很轻便，推着一点也不费劲。
    累了，把座椅翻出来，能把后面当成靠背坐。
    现在赵村大队很多八十岁以上的老头老太太都配备了一个。
    走到哪里累了，就坐下来歇会。
    有的时候，聊着天，就有人坐在小车里睡着了。
    对于上了年纪的人，赵村大队有很多优待政策。
    想在家住，可以在家住。
    不想在家住，可以申请住到老年人活动中心去。
    吃喝拉撒，老年人活动中心全部管，免费的。
    还请了几个年轻人专门侍候。
    还可以日托。
    早上儿女送过去，晚上儿女过来接。
    一天吃三顿，也是免费的。
    用吴爱平的话来讲：「老头老太太能吃几个钱的饭？把他们好好的侍候住了，就是咱赵村大队的福气了。」
    「咱赵村大队八十岁以上的人口这么多，以后还要申请长寿村呢。」

 第576页

    赵老太要去的地方，就是老年活动中心。
    现在赵村大队的路面全部硬化了，都是水泥路面，小车推过去一点都不颠簸。
    赵中意在和欧阳远下象棋，下得一脸严肃。
    「将！」欧阳远得意的敲了敲棋盘，「又将了啊。」
    「我就说了，不能和当过兵打过仗的人下象棋，太吃亏了。」赵中意刚伸个懒腰，就被顾明哲架起来。
    「哎，你干啥啊？」赵中意急了，「我还要下的。」
    「你不是说你不能下吗？」顾明哲坐下来，「来来来，摆棋。」
    赵多福低声问几个观战的老头：「你们觉得谁能赢？」
    「绝对是欧阳远赢！顾明哲不行。」
    「说我啥都可以，不能说我不行！」顾明哲抬头瞪了苏锡璋一眼，「你才不行呢！你永远不行。」
    苏锡璋哈哈大笑：「你问问欧阳远敢不敢和我下棋？」
    「去去去，你看看老头里有人敢和你下棋没有？」欧阳远瞪着苏锡璋，「走一步悔三步的，谁和你下？」
    「我这就叫本事！」苏锡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赵老太走过来，远远地看着几个老头下棋。
    不一会，冯大娘走过来：「亲家，闲着呢？」
    赵老太就笑：「来坐。」
    冯大娘推着小车走过来，坐到赵老太身边：「楠楠有没有说啥时回来？」
    一提起欧阳楠，赵老太满脸笑容：「说是今年年底就回来了。」
    「回来了，就给他俩把事办了。」冯大娘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赵老太。
    赵老太不要，冯大娘把假牙取出来，笑眯眯地品着棒棒的味：「没牙了，才敢吃棒棒糖。」
    赵老太看了她一眼：「你就是太爱吃糖了，才六十多岁牙就全坏了。」
    「以前穷，没得吃，上了年纪后就管不住嘴了。」冯大娘嘆了口气，「这是最后一口了，以后就不让我吃了。」
    「咋了？」赵老太疑惑地看着冯大娘。
    「查出来血糖有点高。」冯大娘愁眉苦脸的，「牙没了，硬菜不能吃，现在连吃糖的机会也没有了。」
    「血糖高就好好吃药控制着。」糖尿病可是个大病，赵老太知道的，「回头让洛洛帮你问问，国外有没有啥好药。」
    「找洛洛问过了，说是要打啥素？」冯大娘笑眯眯的，「洛洛也帮买了药存放在咱大队卫生室里，明天就开始打针了。」
    「你心态真好！要是换个人，得了这个病，怕是要吓死了。」赵老太见到冯大娘的神情舒缓，放下了心。
    「洛洛说过了，不是啥大病，只要控制得当，除了不能吃糖，跟正常人一样。我怕啥？」
    冯大娘说着，将口里的棒棒扔到垃圾筒里，「咱今天也浪费一把。」
    刚扔了棒棒糖，听到老年人活动中心外面有人在呵斥：「谁家的狗？赶紧牵回家，绊着老头老太太咋弄？」
    「以后不拴绳的狗不许出院门，从明天起，不拴绳遛狗，一律罚款五百！」
    「那猫出院门咋办？猫可拴不住。」有人问。
    「那就好好的在屋里关着！我就问你，假如你爷奶被猫狗绊着了，你难受不难受？」
    「你咋说话的？你爷奶才会被猫狗绊着的！」
    「我这是打个比喻！你再胡搅蛮缠，我可给你开罚单了啊！」
    「不就是个卫生巡逻队的人吗？你有啥得意的？」
    「罚单你收好，出门遛狗不拴绳并且不听指挥，罚款五十！一周内去大队部交罚款。你今天运气好，明天就涨到五百了。」
    「我……我不交！」
    「那就从你工分里扣！扣一分！你要是没工分，就从工资或者年底分红里扣。」
    「你们不讲理！」
    「道理是用来遵守的，不是用来讲的！」
    「你们太过份了，我要去报纸上揭发你们。」
    「你狗打针了吗？把你打针的收据拿出来我看看。咱们赵村大队有规定，狗凡是不打狂犬针和三联的，不允许出院……一旦发现出院，罚款一千块！」
    「咋还越罚越多？」
    「看样子，你没打针？一千元罚单你收好，狗未打针并且不拴绳遛狗，给赵村大队造成未知的恐慌和伤害！」
    「你们？你们太过份了，我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多！」
    「给狗打个针才几十块，几十块都捨不得？咱们大队也有规定，在开罚单两周之内打针，拿着收据去大队部就可以免交罚款！」
    「我现在领着狗去打针行吗？」
    第437章 大洋彼岸的质问
    赵村大队欣欣向荣，洛洛的望田汽车集团也在几年之内上了一个新台阶。
    集团内部的三轮车公司和电瓶车公司，销售连年报喜。
    望田汽车的研究院里，已经在开始着手研发电动车。
    前进的大狗实验室，始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实验室里的大狗走得依旧磕磕绊绊。
    但前进并没有气馁，而是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
    这一天，陶忠东来找洛洛。
    「卫国就要回来了。」一提起赵卫国，陶忠东满脸都是笑容。
    「他在棒子国这三年真不错！」
    棒子国的汽车市场是最难进入的。
    赵卫国却让肯特飞翼进去了。

 第577页

    一年虽然只有几万辆的销售量，却足可以证明赵卫国的能力。
    「卫国回来之后，你准备让他去哪里？」洛洛笑着问他。
    陶忠东想了想：「我想让他去财务部门。」
    对于一个集团公司来讲，财务部门是重中之重。
    洛洛点了点头：「让他从底层做起。」
    赵卫国虽然聪明，性子却极跳脱。
    如果不压着他，就很容易生事。
    陶忠东也是有这个意思的：「越是想用他，就越是要压压他。磨一磨他的性子，要不然等将来我退下去了，谁替他领路呢？」
    又有些感慨：「现在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赵卫国回国的时候，陶忠东亲自去机场接的他。
    回到中国肯特那里报了到。
    赵卫国来见洛洛。
    「几年不见，越发沉稳。」洛洛欣慰地看着赵卫国，「在国外还好吧？」
    「还好，那边除了吃的东西有点少，其他的倒还好。」赵卫国将一份礼物递给洛洛。
    洛洛打开，发现是一套国际知名的护肤品：「你竟然还懂这个？」
    赵卫国低声笑：「在棒子国，和很多财阀太太打交道的时候，都会送她们这些。她们挺喜欢的！」
    「我也挺喜欢。」洛洛将礼物收下，「你回来之前，有没有去米国看看徐远？」
    「我去过了……」一提到米国，赵卫国的语气有些虚。
    洛洛的眼睛就落到赵卫国脸上，仔细打量他的神情。
    赵卫国脸上坦然自若，什么都看不出来。
    「倒是能把情绪藏得极好。」洛洛在心里思忖了一下，直接了当的问赵卫国，「你的终身大事，是怎么考虑的？」
    见到赵卫国想要说话，洛洛抬手打断他：「我一向不干涉你们的私生活！你和前进说过，想四十岁以后再考虑结婚！我觉得，这是你的自由。」
    「但是呢……」洛洛拉长尾音，「人家都跑到棒子国去追你了，你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吧？」
    赵卫国听到洛洛这样说，蓦地脸红了。
    「卫国，你25了，她才18……」洛洛走到赵卫国身边，「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可以走错路，她不行！」
    「行就行，不行就让她回米国！」洛洛语重心长。
    「我……」赵卫国的头垂得更低了，「我怕马鸣叔叔不同意。」
    「他好好的一个闺女，还没上大学呢，就被你勾走了……」洛洛摇了摇头，「如果我是马鸣，我肯定打断你的腿！」
    听到洛洛这么说，赵卫国更加害怕了。
    「可你怕也没有用！早晚要面对的。」洛洛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把人带回国了？」
    「是！她是首都户口，想回首都上大学。」赵卫国咳了一声，超不自在。
    洛洛嘆了口气，写了一个航班号递给他：「马鸣和蒋雪琴的航班号，去接机！」
    「啊？」听到马鸣和蒋雪琴要回国，赵卫国吓得脸色惨白。
    「早晚要面对的。是微风还是暴雨……就看他们肯不肯手下留情了！不过你把人家闺女骗跑了，挨一顿打也值了。」洛洛将纸拍到他怀里，「滚出去！看到你就想揍你。」
    怪不得这小子神叨叨的说要四十岁以后再结婚，敢情弯在马鸣闺女身上拐着。
    将赵卫国一脚踹走，洛洛又给马鸣打电话：「卫国刚从我这里走。」
    「这个混小子，我要弄死他！」马鸣在电话里气得火冒三丈。
    「你弄死他我不反对，不过，他是我的继承人，你打他的时候，能不能挑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打……」
    洛洛话还没说完，马鸣那边啪一下挂了。
    过了一会，又打了回来：「刚才是雪琴挂的……」马鸣刚说了这句，电话被蒋雪琴抢了过去，「你让贱娃他给老娘等着！打不死他！」
    啪，又挂了。
    洛洛挑了挑眉，低声嘆息：「就生了两个闺女，徐参儿子弄走一个，赵卫国弄走一个……也怪不得他们暴躁。」
    「不行，生个小号吧！」
    几天以后，马鸣和蒋雪琴的飞机到达首都国际机场。
    赵卫国去接的机。
    洛洛在首都宾馆里等着他们。
    马鸣和蒋雪琴到达宾馆的时候，脸色有些难堪。
    赵卫国跑前跑后的，尽心尽力。
    只要马鸣和蒋雪琴一个眼神，他立刻就能知道俩人要做什么。
    没过一会，蒋雪琴的脸就有些绷不住了。
    看向赵卫国的目光也柔和了一点。
    只有马鸣还是气鼓鼓的：「我闺女呢？你把她藏哪了？」
    赵卫国低语：「如果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主动的。」
    「你现在就把她给我叫过来？怎么着，我这个当老子想见她一面，还得预约？」
    听到赵卫国护着自己闺女，马鸣哼了一声，语气也软了很多。
    蒋雪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闺女，闻言一嘆：「算了，就让她明天过来吧。」
    马鸣皱起眉：「你就惯她吧！惯子如杀子。」
    蒋雪琴微微一挑眉。
    马鸣立刻不出声了。
    等到第二天，马鸣闺女过来的时候。
    马鸣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见牙不见眼：「闺女，你累不累？我给你泡了你最喜欢喝的茶。」

 第578页

    「来坐坐坐，哎呀，咋瘦这么多啊。」
    洛洛低头轻笑。
    此时，在大洋彼岸，一间豪华的办公室里。
    一个白人男子闯了进来。
    「阿尔波特？」李东城站了起来，面上带着疑惑，「怎么了？」
    「李！我还想问问你！」阿尔波特一步一步走到李东城的面前，「这几十年，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娶我的妹妹，到底是为什么？」
    阿尔波特说着，将一张3.5英寸的软盘摔到李东城桌上：「李，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438章 交易室里的惨叫声
    看着阿尔波特拿出来的这张3.5英寸软盘，李东城眼角收缩了一下：「阿尔波特，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朋友？你真把我当朋友看了吗？」阿尔波特冷冷地看着李东城。
    李东城噎了一下：「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看的。」
    「所以，你偷偷打开我的个人计算机？这也是因为你把我当成朋友？」
    阿尔波特皱着眉，「你一直以来，就是因为我的职务和我的研究方向才和我交朋友的吧？」
    「甚至于，你娶我妹妹西林，也是为了窃取我的资料？」
    「阿尔波特，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李东城轻轻的皱了下眉。
    「我已经把我的怀疑告诉给公司的安保人员了！」
    阿尔波特指了指桌上的硬碟，「你如果想辩解，就去找他们。」
    说完之后，阿尔波特转身离开。
    「阿尔波特？」李东城站了起来。
    「没什么可解释的了。」阿尔波特头也不回，「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你很失望。」
    眼见阿尔波特出去，李东城长长地嘆了口气。
    他站起身，将屋里的摄像头取下，将阿尔波特的那张软盘连同摄像头的存储软盘一起发了过去。
    十分钟后，他收到消息：「捨弃一切，马上撤退！」
    「如果我撤退，西林怎么办？这么多年来，西林为我收集了很多情报！阿尔波特可以不必考虑到她，我不能。」李东城写了回信，「我必须带西林离开。」
    家里的回覆很快：「我马上派人去接应你。」
    ……
    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洛洛正在休息。
    盼盼已经怀孕，刚打电话向她报喜。
    院子里传来前进鼓励欧阳楠的声音：「都走了一千多步了，再努力一下。」
    欧阳楠低声抱怨：「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路好辛苦的。」
    「再忍忍，等孩子生出来就好了。」前进低声劝她。
    洛洛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关了窗户。
    电话又响了起来，是罗刚：「总裁，我们就要和呆弯统一打官司了，你有没有什么指示？」
    呆弯的统一进入内地之后，竟然发现内地也有一个统一公司，而且做得比他们还要好。
    两家因为都在使用统一的商标，而且都是饮料行业。
    打官司就不可避免。
    「让他们用呆弯统一或者统一呆弯的商标，其他的没得商量。」反正呆弯早晚也是要统一的。
    听完洛洛的话，罗刚心里有了底：「我会派最好的法律团队打这场官司的，保证不让别人把我们的商标抢走。」
    洛洛笑着点头：「商标很重要的！商标不仅代表着你的企业，也代表着你的业务。咱们培育出来这么多年的客户，可不能白白送出去！」
    「官司必须打，不仅要打，而且还得打得闻名全国。正好可以借着打官司，做一下宣传。」
    「我知道了！」罗刚笑着挂了电话。
    徐参和杜明芳去经营石油公司，饮料厂就由罗刚接任。
    罗刚性格沉稳，接手饮料厂之后没做任何改动。
    一切都用原有的规章制度。
    这些年，随着国家的放开，人民群众手里渐渐也有了钱。
    对于饮料的需求也多了。
    饮料厂就将重心从国外转回国内。
    这几年销售火爆。
    罗刚功不可没。
    看了看表，估计也没有什么电话了。
    洛洛就闪身进了超市。
    去年，超市进行了一次升级。
    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商城。
    所有的交易员都可以在商城里购买到超市里的东西。
    洛洛发现自己的管理权限更高了一些，而且也拥有了转让的权限。
    「也许等到某天，就可以把超市转给前进了。」洛洛到汽车修理车间，开始每天的修理工作。
    虽然她现在已经是集团总裁，修理汽车，依旧是她最大的爱好。
    每天不修一次，就觉得今天的工作没有做完。
    修完了汽车，她去洗手换衣服。
    洗手台镜子上的她，容貌与当初穿越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皮肤依旧很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看起来不像是41岁的人，倒像是20岁。
    但她却真真切切的有一种在衰老的感觉，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对于那些穿喇叭裤留飞机头扛着收音机在街上跳霹雳舞的少年，她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欣赏。
    甚至还觉得这些人很丑！
    「难道是我守旧了？开始怀念旧时代？」洛洛将手上的油污洗净，然后慢吞吞的洗了把脸。

 第579页

    临睡前，浏览了一下今天的报纸。
    海湾战场已经爆发了。
    举世震惊。
    第一条穿越「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公路动工。
    我国决定申办2000年奥运会。
    ……
    将报纸放到一旁，洛洛睡着了。
    她睡得极不安稳。
    翻来翻去的，眉头皱得极紧。
    突然间，她在梦里听到一声尖叫。
    洛洛勐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再躺下时，她却睡不着了。
    心头仿佛有个小人在上蹦下跳。
    洛洛干脆不睡了，披衣坐起，在超市里散步。
    她对于超市已经很熟悉了。
    哪怕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她走到交易室外面。
    三个交易室里面都有人。
    「真是奇怪，那里应该是白天，怎么这会进了交易室？」李东城还从来没有在白天进入交易室的习惯。
    洛洛有些好奇。
    转身正要走的时候，洛洛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打开大屏幕。
    大屏幕上，一个女人坐在李东城的交易室地面上，双手抱着膝，瑟瑟发抖。
    「西林？」李东城怎么把西林扔到交易室里了？
    洛洛皱了下眉，立刻去搜索李东城今天交易的东西。
    「两个软盘？」
    身为超市的最高权限者，她只能知道李东城和什么人交易，只能知道交易的是什么，却无法知道交易内容。
    交易室里，西林一声接一声的叫着，看起来好像被吓到了。
    「不好！」洛洛顾不得什么，转身回去换了身衣服，又去修理车间拿了根铁棍。
    就进了李东城的交易室。
    西林坐在地上，一个劲的尖叫着。
    口里喃喃自语：「李……李……」
    洛洛朝她后颈部砍了一掌，西林软绵绵的倒了下来。
    将她送到床上。
    洛洛闪身出了超市。
    血气扑面而来……
    第439章 准备抢救
    洛洛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宽阔地带。
    枪声交叠响起。
    她不敢迟疑，闪身躲到一个障碍后面。
    流弹袭来，打到她身边的障碍上，又跳到其他地方。
    洛洛不敢乱动，生怕自己被流弹击中。
    想了一想，她从超市里拿出一个无人机。
    操纵着无人机缓缓向上飞。
    这时，才看清了现场中的一切。
    四辆汽车，其中有两辆被撞得相当惨烈。
    两拨人正在互相枪击。
    一个满头银髮的外国人，正在驾驶室里惨着叫，一边惨叫一边喊着西林的名字：「西林……我对不起你！」
    两拨人都没理他，认认真真的在相互枪击着。
    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了上空的无人机，抬手一枪就朝着无人机击来。
    无人机摇摇晃晃的坠下地面。
    洛洛失去了现场的画面。
    但她已经看清，和几个黑衣人交手的人，正是李东城。
    所以，他把西林扔到交易室了？
    自己的位置是在黑衣人身后。
    想到这里，洛洛偷偷的走出障碍。
    瞅准了一个机会，勐扑到一个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刚想反抗，就感觉自己眼前一花，整个人的身子立时僵住了。
    他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一个商店里了？
    四周全是商店的货架？
    洛洛挥舞着铁棍朝着黑衣人后背击去。
    黑衣人连反应都没反应，立时昏厥于地。
    洛洛拿个床单裹着他，直接将他拉到交易室外。
    打开小张的交易室，直接把人扔了进去。
    小张的交易室里，此时有好几个人。
    他们正在交易室里整理东西，勐然发现有个黑衣人跌入交易室，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人？」小张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黑衣人摁住。
    「是个老外？」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怎么突然跑进交易室里了？」
    「今天李东城那里好像有问题？难道是他那边的人？可为什么跑到你的交易室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可能让一个外人出现在交易室里。
    立刻将这个黑衣人抬了出去。
    此时，洛洛已经回到交战场上。
    少了一个黑衣人，李东城那边的压力明显少了很多。
    他一连两个点射，将两个黑衣人打中。
    交战场上的枪声越来越少，最后归于寂静。
    李东城这才走出掩体，朝前走去。
    他受了很重的伤。
    胸腹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先走到那两辆汽车前，给几个黑衣人各自补了枪。
    扯下汽车里的联络工具，一一销毁。
    然后，他看向汽车里的阿尔波特。
    阿尔波特看到李东城看向他，尖叫起来：「李，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李东城默默的伫立在风中，低头看着阿尔波特。
    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他午夜梦回时，偶尔会将这里当成家。
    但他知道，这里不是家。
    他的家在脚下，在地球的另一面。
    褪下弹夹，他缓缓上了另一颗满满弹夹。
    阿尔波特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李东城，不要不要！我妹妹嫁给你了，她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第580页

    「你腹部中了枪，活不了了。」李东城缓缓举起手枪，「很抱歉，我的朋友！」
    「不要！李东城，我错了！我不该告诉公司的保安，我不该告诉他们。我不知道我妹妹也参与这件事情了……该死的，我真不该……」
    阿尔波特低声求饶，「求求你，放过我，我受了很重的伤。请给我找个医生。」
    李东城举起手枪抵在阿尔波特的额间：「再见。」
    枪声响起，阿尔波特的表情定格在恐惧上。
    李东城收了枪，忍不住咳了几声。
    转过头，他一步一步挪向障碍。
    走过去，坐下来，用尽最后的力气，沖她笑：「洛洛，你来了？」
    「呃……」洛洛被他身上的血污吓到了，急忙伸手去按，都来不及问他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李东城阻止着她：「都烂了，算了。」
    他温柔地看着她：「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听到他这样说话，洛洛的眼泪流了出来，从超市里取了水餵到他嘴边：「喝下去。」
    李东城没有挣扎，顺从的喝了下去。
    捂着胸口，温柔地看着洛洛：「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真好。」
    「你别说话，我把你送回去。」洛洛就要送他回超市，李东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低声哀求，「囚禁西林，但不要杀了她。」
    「这是我欠她的！」
    洛洛胡乱的点了点头，将李东城送到超市里。
    又将李东城和西林先后送到小张的交易室里。
    出了超市，她开始替李东城善后。
    所有的车辆，她都送到超市里。
    地上的血迹也利用超市的权限抹除干净。
    无人机送回超市。
    她在地面一点点搜索，将所有的子弹和弹壳都送回超市。
    就连地面上的弹坑也利用超市的权限抹平。
    她检查的非常仔细，直到两个小时后，才直起腰。
    远处，远远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几辆汽车并排朝着这里扑来。
    杀气腾腾。
    洛洛闪身回了超市。
    回到超市后，将李东城的交易室与小张的交易室进行联结。
    然后洛洛将残破的汽车送到汽车修理厂。
    看着剩下的几具尸体。
    洛洛长长的嘆息一声。
    将尸体先后送到超市的垃圾箱里，她才倚着垃圾箱坐下，喘着粗气。
    ……
    李东城有些恍惚。
    想着自己是何时与洛洛相遇的。
    那时，他们刚刚上高中，是同班同学。
    他很喜欢洛洛，喜欢这个脸上永远都有笑容的女子。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娶了自己喜欢的女子。
    直到有一天，有人找到他。
    问他愿不愿走他父亲当年走过的路。
    他对父亲充满好奇和崇拜，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有时候，李东城在想，如果时光倒流一次。
    再次让他选择，他会选择走哪条路？
    迷迷煳煳中，他听到有人唤他的名字：「赵卫庆，醒醒，保持清醒！我们马上就要到医院了。」
    卫庆？这个名字得有几十年没有人喊过他了。
    赵卫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推出救护车，看到一群穿着白衣服的医生围着自己。
    看到医院的招牌是久违的汉字。
    听到那熟悉的普通话。
    他浅浅一笑，陷入昏迷。
    「准备抢救……」
    第440章 鸾鸟
    洛洛一夜都没有睡，在超市里等了一夜。
    小张的交易室里进来了几个人，在认真的排查着一切。
    然后，他们发现小张的交易室里多出了一扇门。
    门打开后……
    对面是赵卫庆的交易室。
    「两个交易室联接在一起了？」进入交易室排查的人，低声议论。
    「因为交易室联接在一起，所以赵卫庆进入交易室的时候，就进错到张肖的交易室里了？」
    几个人排查了好大一会，只能得出这个结论：「我们上报吧。」
    出去之前，有人转头看了一眼交易室：「你们说，这个交易室的墙外，是什么？」
    「不知道！这种超出自然的东西是我们目前破解不了的。」
    「你们说，这个交易室是不是独立于外太空？要不然，它为什么能无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
    「就好像是古代的鸾鸟一样，无视空间与时间。」
    「对啊，上面已经决定了，就将这两个交易室并称为鸾鸟……」
    「鸾鸟？真是个好名字。」
    几个人说着，退出了交易室。
    天渐渐的亮了。
    洛洛走出超市，在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公司。
    赵建业看到她眼底的黑眼圈很重，又看到她精神也不好，关切地问：「是夜里没有休息好吗？要不然今天请一天的假？」
    王凤这才发现洛洛看起来很是憔悴，忙问她：「钱是永远挣不完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难得王凤会关心人，洛洛强笑了一下：「我没事，就是夜里没睡好，失眠了一夜。」
    王凤就点点头：「人过了四十都是这样，夜里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只要一醒就又睁眼到天亮。我刚四十那会……」

 第581页

    赵建业见到她越说越没边了，咳了一声：「洛洛，我们到外边说。」
    王凤瞪大眼睛：「还有我不能听的话？」
    赵老太敲了一下碗边：「稀饭喝完了，再给我盛点，半勺就够了。」
    王凤就嘟嘟囔囔的去盛稀饭了。
    赵建业和洛洛走到院子里：「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吗？」
    他笑了笑：「如果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还是有点能力的。」
    洛洛知道他没说谎话！能在对面混上高层，全身而退。
    回来之后，又继续从事保密工作。
    赵建业是绝对有能力的。
    想到这里，洛洛眼睛一亮：「我夜里没睡好，做了一整夜的梦！梦到李东城受伤了，伤得很严重。」
    听到洛洛是因为这个而没有睡好，赵建业笑了笑：「梦都是相反的，不必太过担心。」
    洛洛敛下眉眼：「虽然都说梦是相反的，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要不然，动用一下您的关系，帮我查一下？」
    赵建业不是一般人，听到洛洛这句话之后立刻抬起头紧紧盯着洛洛的眼睛：「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真的只是一个梦！」洛洛抬起头，坦然的面对赵建业。
    赵建业看了她几眼，蓦地笑了：「好，我帮你问问！」
    见洛洛转身走了，赵建业拿出烟，点着一根，长长地吐了一口烟圈。
    然后，他回到卧室里，写了一张纸条，交易给李东城。
    很久都没有回消息。
    赵建业又打了一个保密电话。
    挂完电话后，他坐在沙发里，一根接一根的抽菸。
    直到王凤进来，大唿小叫的推开窗户：「不知道还以为咱家起火了呢，你看这满屋的烟，你也不知道散散烟味？」
    赵建业抬起头，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嘛。」
    「以后再抽菸就到院子里去抽！」王凤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屋里这么干净，我一天要擦三遍的，弄脏了咋办？」
    「好，我去院子里抽。」赵建业拿起烟和一次性打火机，往院子里走去。
    王凤在身后喊他：「把你这一身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洗，也不嫌脏？一身臭烟味。」
    赵建业顺从的换了一身衣服，才慢慢的走出房门。
    门口，遇到赵多福和顾明哲要出门。
    他还笑着去扶两位老人。
    直到两位老人说说笑笑的出门，他坐在院中的葡萄藤下，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身体里的水份。
    他怔怔地坐着，一动也不动。
    就连手里的烟都忘了点。
    「爷？」前进正扶着欧阳楠散步，看到赵建业这样，关切地问了一声。
    赵建业抬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笑着转头：「老了，竟然忘了自己要吸菸。」
    前进扶着欧阳楠，走到赵建业身边：「要不然，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我没事！」赵建业冲着前进一笑，「你和楠楠散步吧。」
    眼见前进和欧阳楠继续散步，赵建业低下头：「真是到家了！过惯了家里的生活，不由自主的就会松懈。竟然连掩饰情绪都忘了……」
    抬起头，欧阳远从隔壁院里走出来，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
    杨大娘跟在他身后，在不停的唠叨着。
    赵建业敛下眉眼，不再看欧阳远。
    ……
    洛洛忙碌了一天的工作，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空闲。
    赵卫国趁着这个时间来找洛洛。
    「想去长三角？」洛洛有些诧异，「为什么突然要过去？」
    「那边新成立了期货交易所，我想过去看看。」赵卫国这些年来一边做着中国肯特的销售和财务工作，一边还要管理着米国那边的股票。
    几个国家来回飞，很是忙碌。
    听到期货交易所这个名字，洛洛的神情有些恍惚：「时间过得真快，期货交易所都成立了？」
    「您在说什么？」赵卫国没听清，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去吧。」对于股票和期货交易，洛洛没有什么可以教给赵卫国的。
    现在的赵卫国，玩起这些来，比她还要厉害。
    这几年，前进的那个大狗实验室，也是靠着赵卫国的资金，一路撑了下来。
    「等从长三角那边回来，你就接任中国肯特总裁的职务吧。你陶叔叔，年底就要正式退休了。」
    洛洛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明年起，米国的肯特汽车，你也要过去接手。」
    「好的！」赵卫国看到洛洛精神不好，关切地问她，「我看您精神不太好，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必，就是没睡好。」洛洛搪塞。
    有人知道鸾鸟的梗吗？
    下一章，要晚上。
    明天或者一号完结！
    嗯，头还是很痛，还有些噁心。去推拿了好几天……正好要完结了，我可以好好睡几天觉。
    第441章 斯人已逝，海棠依旧
    赵卫国走了以后，洛洛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是个女人，声音极为温和：「请问是李美华同志吗？」
    洛洛点了点头：「我是李美华。」
    「明天，我将会去望田接你入京，请你做好准备。」
    「好的！」挂断电话后，洛洛又在办公室里坐了好大一会。

 第582页

    然后，她闪身进了超市，选择了交易。
    代号客服这个id每次的交易，办公室那边都极为重视。
    可是这次交易的东西，依旧令他们震惊。
    「商城权限？交易室权限？指定交易员？」
    商城权限是指超市新解锁的那个商城，拿到这个权限，可以看到商城后台，得到整个商城的交易权限。
    拿到交易室权限，可以指定交易员。
    在一番考虑之后，办公室选定了权限者之后才知道，超市竟然有三个交易室。
    代号鸾鸟的两个交易室现在已经联接在一起，可以由办公室指定交易员。
    办公室无法得知最后一个交易室主人的名字。
    在交易室主人（赵宝根）去世之后，超市将随机挑选主人。
    交易完后，洛洛走出办公室。
    转过头，看了一眼这个陪伴她几十年的办公桌。
    这张桌子，是蒋文柏用过的办公桌。
    蒋文柏离开之后，她拖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有些捨不得……
    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当她将赵卫庆送到小张的交易室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秘密保不住了。
    但她不后悔。
    重活一世，总得做点什么。
    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不管面临什么结果，她都可以接受。
    关上了灯！
    一片漆黑。
    洛洛缓缓走下楼，发动车子。
    传唿机疯狂的响了起来。
    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一个人。
    洛洛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拿出大哥大给蒋文柏回电话。
    不等洛洛开口，蒋文柏已经连珠炮似的开始说话：「爷爷刚给我打了电话……我定了今天晚上的飞机，明天早上就可以到你那边。」
    「你是封疆大吏，不可擅离。」洛洛笑着拒绝，「好好做你的事情！」
    「明天见。」蒋文柏不等她说话，把电话挂断。
    「这人，沉稳了一辈子，怎么现在突然开始任性了？」洛洛笑着摇了摇头。
    刚准备发动车子，洛洛又接到一个电话：「老专员？」
    老专员早已经离休，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他并没有和洛洛过多寒暄，而是直入主题：「我已经订了飞机票，明天会去首都。」
    「老专员？」洛洛怔了一下，「我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您不必……」
    老专员打断了她的话：「我明天会去首都。」
    「我老了，没什么用了！必要时，以我残躯，换有用之身。」
    老专员说着，挂断了电话，不容洛洛置疑。
    洛洛的心头浮起感激。
    刺目的灯光亮起。
    洛洛微眯了眼睛。
    待她眼睛睁开之际，发现面前停了一辆汽车。
    汽车后座的玻璃窗摇下来，省府大佬坐在汽车里，静静地看着她。
    洛洛下了车，坐进了大佬的车里。
    「明天，我要进趟京。」省府大佬宽厚的如同长者，笑眯眯地看着洛洛，「我老了，自己一个人进京怕有什么闪失。所以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洛洛看着省府大佬，眼角有泪水流出：「您不必如此。」
    「只是让你陪我进趟京罢了。」省府大佬笑着看向洛洛，「怎么哭成了一个小猴子？」
    「我其实……不值得你们对我如此好，不值得！」洛洛拿手帕揩了揩眼角。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省府大佬拍了拍洛洛的肩头，「好好回家休息去吧，我今天就在望田。明天，我们一起进京。」
    回到家，王凤一脸焦急地看着洛洛：「你爸不见了！」
    「不见了？」洛洛抬眸看向王凤，「是你们吵架了吗？」
    「不是不是，今天早上，我让他换身衣服，他在院子里吸了会烟，就不见了。」
    王凤哭哭啼啼的，「我不知道他会跑，早知道就不让他换衣服了。」
    「这哪跟哪儿？我听不明白。」洛洛一时间没听明白。
    前进连忙过来解释：「是我爷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有车过来接他，他匆匆忙忙的走了，不是和我奶生气。」
    「可能，又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吧？」洛洛自己也是一团乱麻，胡乱的安慰了王凤几句。
    王凤跟在她后头，眼泪不住的流：「肯定是我管他管的太严了，早知道我就让他在卧室里抽菸了。」
    洛洛听得脑仁都是疼的，将王凤关到门外。
    王凤就哭哭啼啼的喊前进：「前进，你妈她……」
    前进后退半步：「我突然听到楠楠在喊我，我先过去瞧瞧什么事。」撒腿就跑。
    赵老太在卧室里敲床板：「凤啊！我要洗脚。」
    王凤收敛了心神，去给赵老太端水烫脚。
    只有顾明哲端着茶杯走出来，一脸的若有所思：「建业突然走了？洛洛又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算了，我老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去解决吧。」
    顾明哲摇了摇头，转头回了自己卧室。
    洛洛一夜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眼底的青黑更显。
    正在吃早餐，外面突然传来拍门声。
    前进跑去开门，然后愣住了：「蒋叔叔？」
    蒋文柏一把推开前进，冲进了屋，看到洛洛端着碗，身子勐的晃了一晃：「你还在？」

 第583页

    洛洛走过去，扶住了蒋文柏：「我没事的。」
    蒋文柏转过头去看她，眼睛落在她眼底的青黑上。
    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极力遏止住了。
    这下子，就连赵多福也察觉出了有点不对：「洛洛，是出了啥事？」
    洛洛也不再隐瞒了：「我一会要进趟京。」
    「怎么突然要进京？」顾明哲突然想起昨天的那些怪异事情，「建业突然离开，是为了这事？」
    「没什么事，你们不用担心，只是要进京汇报一些事情。」洛洛笑得很是轻松。
    赵老太走过来，拉住了洛洛的手：「不管是啥事，都比不上你！实在不行，咱啥都不要了，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奶，我真没事的！」洛洛笑着安慰赵老太。
    「咋能没事呢？」赵老太看了一眼面带焦急的蒋文柏，又握了握洛洛的手，什么都不再说了，只是嘆了口气。
    外面又驶过来三辆汽车。
    一个中年女性走进屋，和蔼地看着洛洛：「请问是李美华同志吗？我奉命过来接你。」
    洛洛就转头安慰赵老太：「奶，您瞧，真没事的。」
    中年女性看了一眼蒋文柏，朝他轻轻地颌了下首：「文柏同志。」
    「阿姨你好！」蒋文柏微垂下头。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就现在走吧？时间很紧。」中年女性声音很是温和。
    洛洛一一与家里的人道别。
    走出院门。
    一眼就与省府大佬的眼睛对上。
    省府大佬沖洛洛微微一笑，进了自己的汽车。
    几辆汽车绝尘而去，引得整个赵村大队的人都出来看。
    不知洛洛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到了机场，几人直接由专用通道登上飞机。
    飞机快速起飞。
    一路之上，中年女性一句话都没有，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姿坐得笔直。
    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首都机场。
    刚一下飞机，洛洛就看到了很多熟人。
    「司长？您怎么来了？」洛洛急忙与外事司的司长和李姓领导握手。
    「听说你进京，特意过来接机。」司长与洛洛握了下手，又轻轻地晃了一下，「没事的。」
    李姓领导也过来与洛洛握手：「欢迎进京。」
    洛洛转过头，看到了袁继往。
    袁继往越老越帅，风度翩翩，迷倒一大片：「美华同志，有几年没见了！」
    他走过来与洛洛握手，「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来接你，没想到来了一大片。」
    他哈哈一笑，双手与洛洛相握：「我代表袁家，向你致敬。」
    洛洛转过头，依次与很多熟人握手。
    621所的所长笑着与洛洛打趣：「前些年，凡是和你们望田合作的小组都赚发了……我们所里其他实验室小组，都盼着你去我们所里指导工作呢。」
    「以后有空，一定去拜访。」洛洛感激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中科大的校长，几个研究单位的领导，几个汽车厂的厂长。
    几辆汽车停在停机坪旁。
    洛洛上了汽车。
    「我们要去哪？」洛洛这时才问中年女性问题。
    中年女性微微一笑：「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
    此时，车上只有她和中年女性。
    一路送她进京的蒋文柏和省府大佬都被拒绝上车。
    两个小时后，汽车驶入圆拱门中。
    接受了检查，汽车继续向前。
    然后，就停在一个大门外。
    有人替洛洛打开了车门。
    洛洛抬起头，发现替她开车门的竟然是赵建业。
    赵建业朝她一笑，后退半步，示意她继续向前。
    青砖花墙，雕樑画栋，苍松翠柏繁茂。
    洛洛的手指落在一株海棠之上，指端便缠绕上海棠的香味。
    转过影壁。
    一个老人站在海棠树下。
    她微仰着头，痴痴地看着海棠树。
    中年女性将洛洛领进去，朝着洛洛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海棠花又盛开了，你来得正是时候。」老人转过头，唇角勾勒出温和的笑意。
    「一别数年，仿佛还在昨日。」老人朝着洛洛伸出手。
    洛洛上前一步，扶住老人的手：「大姐，您好！」
    第442章 一晃眼，便是一辈子
    这是洛洛第二次与大姐见面，却是第一次说话。
    那一天，她和车展团从米国归来，受到了先生的接见。
    大姐就在先生的身后跟着。
    先生的眼睛里，盛满万千星河。
    而大姐的眼中，就只有先生。
    「我今天，只是想请你来看看这里的海棠花。」大姐扶着洛洛的手，转头看着海棠：
    「看看它有多鲜艷！」
    「真的很鲜艷。」洛洛低语。
    大姐唇角笑意盈盈：「听说，你把先生给你写的字，裱起来放在办公室里？」
    「是！先生写的字，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每日观看。」洛洛笑着点头。
    「那便好。」大姐欣慰的笑了一笑，「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你们这些雏鹰，已变成了在天际翱翔的雄鹰！」
    她转头看向洛洛：「先生，很欣慰。」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密文件袋。

 第584页

    大姐将保密文件袋接过，放到洛洛的手中，「打开看看。」
    看着上面绝密字样，洛洛眼中露出迟疑：「我可以打开吗？」
    「可以！」大姐微笑。
    洛洛略一沉吟，便当着大姐的面打开。
    文件袋里，只有两张纸，一封信。
    她先看两张纸。
    纸上，从赵卫庆接受任务，到洛洛自缢身亡……而后，她醒来……她突然学会修汽车……之后的事情，直到今天，一一列举在上面。
    洛洛看着，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不禁抬头看向大姐。
    大姐沖洛洛莞尔，转头看着海棠树。
    洛洛低下头，又继续拆信。
    打开信的那一剎那间，她的泪水就流了出来。
    「不知该如何称唿你，也许洛洛这个名就是你的真实姓名……」
    「我曾调查过你的前世今生，也曾派人跟在你身边数年。」
    「想必那座你曾去过的南方小城，就是你前世居所吧？」
    「我派人顺着你走过的路，去见了洛家的人。但请放心，他们并不知道。」
    「一切监视你的举动，还请见谅，这是我的谨慎使然。」
    「数年观察，希望从未打扰到你！」
    「我已老了，提不动笔！只简短与你说一句：心中有国者，皆为大！」
    「我已叮嘱家人，若你有困难时，便请你观看此信。」
    「一切勿忧！无人会伤你。」
    信虽短，只有一百多个字，却重如千钧。
    话语间，娓娓如风。
    洛洛想起那一年，与先生见面。
    先生笑着问洛洛：「我可以叫你的小名，洛洛吗？」那时先生病的很重，强撑着病体来见她，就是为了保护她？
    洛洛的泪水一滴又一滴，湿透了衣襟。
    「看完了？」大姐转过身，从洛洛手里抽走信，「按照规定，你不能拿走信。」
    「大姐……」洛洛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抽泣着。
    「先生说过，你们是雏鹰，他就是托举你们上天的罡风！」
    她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洛洛，「擦一擦泪水，先生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一个你。」
    洛洛接过手帕拭了一下眼泪，然后叠得方方正正的双手托还给大姐。
    大姐就笑了：「听说你收藏了先生的一块帕子，就放在你们公司的珍品展橱中？无双不成对嘛，就把这一块也拿去吧。」
    洛洛吸了下鼻子：「那我就收下了。」
    「这样才好！」大姐笑盈盈地看着洛洛，目光温和，「去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去忙你自己的事业。国家，是你的后盾！永远的后盾！」
    洛洛点了下头，倒退着走了两步，然后才转身离开。
    大姐一直目送着洛洛离开，然后才轻轻地嘆了口气：「这孩子，真是被吓到了。」
    她转过头，将脸贴到海棠花上：「花开了一年又一年，花的主人却不在了。我也该去追寻它的主人去了……」
    现时已绿满江南，此间方始发，你如在四月中北归，桃李海棠均将盛开。
    她轻轻念着，眼角眉梢是浓浓的爱意。
    如此温柔。
    如此缱绻。
    ……
    走出大门，洛洛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赵建业。
    赵建业沖她点了点头：「我送你出去。」
    坐上汽车，殿堂屋宇渐渐后退。
    洛洛想着方才的经歷，心情还是无法平復。
    抬起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的赵建业。
    赵建业双目直视前方，坐姿笔挺。
    洛洛有很多话想要问他，却又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直到车停下，她才缓过神。
    「接下来，我要去哪？」洛洛低声问。
    「我不知道！」赵建业转头看向洛洛，「我只是奉命把你送到外面，接下来你要去哪，要如何做……」
    他下了车，替洛洛打开车门：「恐怕要由你自己做主！想去哪，就去哪。」
    洛洛抬起头，只见蒋文柏在马路对面，正焦急地往这里看着。
    目光相对。
    蒋文柏顾不得车来车往，朝着这里奔来。
    一直向前，无所阻挡。
    ……
    从日出到日落，时间虽然很短。
    有些生物却过了长长的一生。
    就像蜉蝣，就像蚂蚁。
    赵卫庆在梦里，仿佛走完了自己的这一生。
    他看到自己出生，又看到自己结婚。
    看到自己与喜欢的人相伴。
    又离开喜欢的人……
    那一天，他正在学习英语，有人来找他。
    「你的妻子突然学会了修理汽车……」
    赵卫庆不明所以：「我没听明白，你再讲清楚些。」
    洛洛几乎都没看到过汽车是什么样，怎么可能会修汽车？
    但是这个人的下一句，令赵卫庆半天都没回过神：「她说，她会修汽车，是你教她的。」
    我什么时候教她学会的汽车？我只会开车，不会修理汽车！
    但不知为什么，赵卫庆下意识的想要替洛洛隐瞒：「她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整天抱着书本不丢。而且又极为聪明，有很多东西，我只需要和她一提，她就懂了。也许，就是这样学会的吧。」
    那人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如实向上反映的。」

 第585页

    然后，转身出去了。
    赵卫庆心中又急又慌，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要回去，想要回去问洛洛……
    在奢华的小楼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过了几天，这个人又来找他：「她看得懂英文说明书！」
    赵卫庆勐地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这些，也是你教给她的吗？」面前的人看向他。
    「除非你告诉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
    面前的人眼皮微垂，似乎根本不需要赵卫庆的回答：「整件事情，我已经上报了。上面应该会有具体分析！」
    「我现在初步怀疑……你的妻子，已经去世了！至于你妻子身体里的这个，不知是谁。」
    面前的人沖他一笑，「从明天开始，你将由欧阳夏接手。」
    「你要去哪？」赵卫庆有些惶恐。
    「去监视你的妻子！」那个人退了出去。
    床头的机器长长短短的鸣叫着，带着特定的规律，令人安神。
    病房的门打开，有人走进来。
    坐到病床前，轻轻地嘆了口气：「三年又三年……说好几年就让我回来……结果，我现在都从总裁位置上退休了。」
    他摇头失笑，替赵卫庆掖了掖被子。
    「一晃眼，就是一辈子！」
    第443章 番外：四个孩子的人生（大结局）
    这是前进第一次进入超市。
    他却觉得无比的熟悉。
    「原来我小的时候，果真来过这里。」前进坐在洛洛常睡的床边，摇头低笑。
    超市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打开电脑，他熟练的找到了大狗机器人跳舞的视频。
    看着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原来我喜欢机器人，就是因为小时候你经常带我看这个视频！」
    在得到超市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超市如何运行。
    在床边坐了一会，他去了超市的总控制室。
    洛洛只知道用这个总控制室复制东西，但是前进却看出了一点别样的东西。
    「这好像不是复制东西！类似于快速成型或者空间重构。」
    「更像是一种比查克?赫尔发明的3d列印还要快捷的方式！」
    3d列印是粉末状金属或塑料等可粘合材料，通过逐层列印的方式来构造物体。
    而这个总控制室，更像是一个大型的空间重构机器。
    前进现在就是想不明白，原材料在哪里？到底是如何实现这种空间重构技术的。
    听到洛洛和他说，只有地球上现有的东西才可以复制出来，而电影里那些科幻片里的战舰无法复制出来之后。
    而且，需要详细的照片才可以复制之后。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这绝对不是超自然的东西，而是科技！
    只有科技才需要逻辑，才需要精密的设计，才需要图纸，才需要样品。
    超自然的现象，根本不需要逻辑。
    只需要抬手放出一颗大火球就可以了！
    前进一边想着，一边逛超市。
    一层有金银首饰，还有一个大型的生活商超，以及一些汽车展位……
    第二层女装，第三层男装，第四层童装，第五层床上用品。
    和普通的超市没什么区别。
    上到第六层，前进的眼睛立时睁得好大。
    他走到超算屏幕前，开始作业系统。
    「3168万亿次每秒……」前进目瞪口呆。
    这比他手头上现有的那台银河超算要快很多，如果把这台超算拿出去……
    「怪不得妈妈小心翼翼的，不敢泄露超市秘密。原来有这样的一个国之重器？」
    「这个超市，如果一个人使用，真的是暴殄天物，白白浪费掉了……」
    「这个超市，就不应该个人拥有！」
    在第六层呆了好半天，前进才闪身离开超市。
    离开超市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了很久。
    然后打了几个电话。
    一天之后，大狗实验室附近就被戒严了。
    几个中年人出现在前进的面前。
    ……
    几年以后。
    欧阳榭站在一个大型屏幕前，为会议室的人做演示：「玄女战机承担着在未来战争中夺取制空权以及远距离精准打击的任务。」
    「此次将重点优化该机型与鸾鸟大型战略空天载机平台的适配，以及提高轨道空降部队的投放精准度。」
    散会之后，盼盼走过来：「刚刚前进打电话过来了。」
    「那小子，在超市里呆着都不想出来了！」欧阳榭打开手机，与前进通话。
    前进那边，正和几个教授争执着空间重构，听到手机响起，点了一下接通：「找我有什么事？」
    欧阳榭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低声骂前进：「你在超市里足足呆了半年，是不是呆傻了？明明是你刚打电话找我！」
    前进这才想起来是自己先找欧阳榭的，赧然一笑：「关于空间重构，我们这里有了新的进展。你要不要过来试一下？」
    语气里带着兴奋：「这个重构机，应该你们是最需要的……你们的大型空中壁垒升上预定轨道，有了这个空间重构机，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第586页

    「真的？」欧阳榭听到这里，有些坐不住了，「我这里安排一下，马上过去。」
    欧阳榭很快就到了前进那里。
    也看到了前进新研制出来的空间重构机。
    他便一头扎进去，不想离开了。
    「这个东西，真是太棒了。」欧阳榭真心实意的夸赞前进。
    前进哈哈大笑，很是得意：「这还不是我最得意的。」他神神秘秘的拉着欧阳榭进了超市，「我要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什么东西？」欧阳榭好奇地问。
    超市里也有很多人。
    前进早已经将交易室和超市的通道打通，不通过他也可以进入超市。
    但是，超市内部依旧属于禁区，门口有武警把守，禁止无关的人进入。
    上到六层，前进颇为自豪：「这就是我让你看的。」
    「这不是那台超算吗？」欧阳榭有些不明白，「我见过它很多次了。」
    「不！你们今天是第一次见。」前进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小落，来，向你小榭哥问个好。」
    「小榭哥你好，我是小落！」一个机械的电子男声响起，吓了欧阳榭一跳。
    欧阳榭向前一步：「人工智慧？」
    「我更希望你用小落来称唿我！我喜欢这个名字。」小落的声音迴荡在第六层里。
    「小落，将会成为超市的系统管理员！」前进看着面前的小落，唇角高高的勾起。
    ……
    一架直升飞机停在楼层。
    几名保镖快速的上前，将直升飞机里下来的人保护起来。
    赵卫国穿着笔挺的西服，脸上架着墨镜，眉宇间有淡淡的川字纹。
    进了楼层，他踏入电梯。
    电梯直接将他送入总裁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里，此时已经站满了人。
    赵卫国快速的批阅文件。
    耳边是特别助理在念他接下来的行程：「中午12：15，您将和银行行长共进午餐……下午两点整，您参加一个慈善拍卖……下午五点回到办公室……」
    秘书念完，赵卫国也签完字：「准备一套新的西服。」
    「是！」生活秘书快步去准备衣服。
    「我不在的这几天，我太太怎样？」赵卫国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问助理。
    特别助理连忙回答：「太太这几天在学习绣花，起了很大的兴致。每天会去陪几位老人家。」
    「几位老人家的身体一定要照顾好！」赵卫国进了更衣室，只留下特别助理和生活秘书。
    快速的换了一身西服，赵卫国匆匆走出总裁办公室。
    旁边，会议室的大门敞开。
    赵卫国满脸严肃的走了进去。
    会议室的门关上，几个秘书各自回到原位，继续工作。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才打开。
    赵卫国从里面走出来，面上带了一抹疲惫。
    「十一点半了……」特别助理上前提醒。
    赵卫国点了点头，快步朝电梯走去。
    电梯快速下行。
    赵卫国这才缓缓闭上眼：「做总裁真累！以前看洛姨总是觉得她很轻松。」
    特别助理听到他提起前任总裁，没敢出声。
    电梯到达一楼，赵卫国走出大厦。
    一路之上，很多人向他问好。
    上了汽车，赵卫国抬起头，看着这幢几十层高的大厦，微微地眯了眼睛。
    「洛姨现在在哪里？」他问特别助理。
    助理回答的很是迅速：「按照路程来看，这时应该在烈士陵园了吧？」
    「开车吧！」赵卫国疲惫的倚着靠背，「到地方叫我。」
    一会得给前进打电话，让前进再给他送点超市水。
    刚回国，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真的挺累。
    此时，洛洛将一束鲜花献到无名烈士墓碑前。
    风吹起，花束上的玻璃纸发出哗哗的声音，如同看不到的手在抚摸花瓣。
    国家很好！
    山河无恙！
    勿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