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明还想继续唱歌,毕竟花钱点了小姐可不能浪费。
可是会所的一干人都像看瘟神一样的看着张宏伟。
这歌显然是唱不下去了。
会所经理站出来说道:“哥们,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带这兄弟去医院看看脑子吧。”
王修明无奈道:“结账吧…”
经理豪气道:“算了,这事我们会所也有责任,包厢费就不用给了,你把小姐费付了就行。”
王修明递过去800块钱:“那就谢谢老板了。”
王修明搀扶着张宏伟走出会所,迎面是一条步行街,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走出一段距离,张宏伟忽然变得精神起来,摸了摸脸骂道:“狗日的下手还挺重,要是换成以前,老子起码能讹他一个首付款。”
王修明道:“见好就收,搞狠了人家说不定会下黑手。”
张宏伟笑笑不说话,神情有点得意。
现在混社会的不讲究打打杀杀了,打赢要坐牢,打输要住院。
现在比的是脑子,比的是背景,比的是钱。
他虽没钱没背景,但是脑子还是有一点的。
顿了几秒钟,张宏伟忽然从口袋掏出现金,指头沾了点口水开始数钱。
他将钱分成四份,从最大的一份里抽出800块钱递给王修明:“这是小姐费。”
王修明也不客气,接过钱揣进口袋。
张宏伟接着说道:“还剩19200,你们三个一人4000,我挨了一拳,多拿一点,拿7200。”
雷鸣有点懵,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们还有钱?”
张宏伟道:“见者有份,拿着吧。”
方正笑笑推辞:“你们俩看着分,我就不用了。”
雷鸣在旁边说道:“正哥不缺钱,宏伟你就别客气了。”
张宏伟好奇道:“老方,看来你最近发财了啊?”
方正点点头:“确实挣了一点。”
话都说到这个份了,张宏伟也不再勉强,和王修明分起了赃。
看得出来,两人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无论是临场配合还是分赃都非常默契。
雷鸣问:“宏伟,你这碰瓷套路整的挺熟的啊?”
张宏伟笑道:“我以前碰车的,不过就碰了一次,后来就没碰过了。”
“我第一次下手就找了台卡宴,因为便宜车榨不出油水,你懂的。”
“那次我以为遇到了肥羊,结果遇到了个马路杀手,女司机还是新手,一紧张把油门当成了刹车,要不是我反应快,差点就被她轧死了。”
张宏伟撸起裤脚,拍了拍膝盖:“钢钉上个月才拆的,碰车风险太大,还是这个安全。”
一阵哄堂大笑,四人随着人流继续前行。
前方有个女流浪歌手抱着吉他自弹自唱。
一首“梦醒时分”唱的百转千回,引的行人纷纷驻足喝彩,向吉他盒里扔钱。
和“流浪歌手”的门庭若市相比,前方20米远的“人肉沙包”就要冷清的多。
临时支起的摊位上放着一个拳击手套。
一个30出头的男人正赤膊站在冬日的冷风中。
满是沟壑的脸上挤出讨好而又尴尬的笑容。
旁边竖着的条幅上写着:“女士5块钱一拳,男士10块钱一拳。”
旁边稀稀朗朗的围着几个看热闹的路人,没人上前照顾生意。
一个脸色发黄的小女孩从沿街的饭店走出来,走到男人身边,拉着他的裤腰:“爸爸,阿姨说不吃饭就不能待在里面。”
男人俯下身,指着对门的肯德基:“那个店不赶人,你去里面等爸爸一会。”
小女孩点点头:“爸爸你能不能早点下班呀?”
男人宠溺的笑笑:“嗯,爸爸待会就下班。”
张宏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道:“我去打几拳发泄发泄。”
王修明看了一眼小女孩,拽了拽他的袖子:“等下我去。”
等小女孩走进肯德基,王修明径直走到“沙包”处,戴上拳套。
“砰砰砰!”
他一边击拳,一边数数:“1,2,3,56,67…”
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摘下拳套,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桌上:
“记不清了,就算100拳吧。”
男人愣了片刻,躬身感激:“谢谢老板。”
张宏伟笑道:“王哥,看来你晚上没吃饱,要不我们去吃宵夜吧。”
王修明点点头:“走,去吃宵夜。”
走出两步,他接着叹道:“我不是傻子,这人也不是骗子,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哪个男人能拉的下这个面子当人肉沙包。”
“这哥们女儿得了病,在这摆了两个月摊给女儿筹治疗费,可惜白血病移植费用起码得几十万,靠他摆摊猴年马月都凑不齐。”
方正不由赞道:“表哥你还挺仗义。”
王修明笑笑:“仗义倒是谈不上,要不是今天捡了一笔意外之财,我也不舍得这一千块钱。”
“我们这种条件也就维持温饱,大忙是帮不上的,只能尽点绵薄之力,聊表心意罢了。”
张宏伟摇头道:“就算有能力又能怎样,帮得了一个你还能帮得了一百个,帮得了一百个你还能帮得了一万个?”
雷鸣扭头看了一眼老大。
方正以地产公司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
每年拿出10%的利润用于青少年大病救助和失学救助。
雷鸣犹豫了片刻,问道:“他们不是清河人,可以申请吗?”
方正笑着点点头:“确实帮不了太多人,但是见到了还是可以帮帮忙,让他们按照流程申请吧。”
“谢谢老大。”雷鸣瞬间激动起来,扭头就去找父女俩。
张宏伟好奇问道:“他去干什么?”
方正道:“去核实情况,如果是真的就可以替他女儿申请医疗援助。”
张宏伟更奇怪了:“这玩意真能申请到?”
方正说:“这一次应该可以。”
伍宣仍然在寒风中等生意。
今天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给了他一千块钱,可惜离巨额的治疗费还是杯水车薪。
他不知道女儿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沮丧间只见刚才那个好心人的朋友忽然又折返回来。
伍宣正在疑惑中,只见一只手忽然递过来一张名片,在纸上写下一组号码。
“你打这个号码,拿着检测报告,按照流程给你女儿申请医疗救助,就说是方总打的招呼。”
“方总?”
伍宣更疑惑了,还想问,眼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伍宣毫不犹豫就拨打了电话,对他来说,哪怕是再渺茫的希望也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