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怀又皱起了眉头,“王爷,您听听,您如今连自称都不说了,那个李一程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想要跟王爷交朋友,他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出身,一个乡野出身也敢高攀王爷……”
“广怀!”
广怀是宫里的老人了,对杨煜轩尽心尽意,杨煜轩对他很尊重,很少对他大声,现在却沉下脸来。
“广怀,比出身,本王一个庶子,生父只是一个昭仪,比人家曾明川和李一程又高贵到哪里去了?我在朝中无权无势,一副病秧子的身体,朝不保夕,人家曾明川和李一程高攀我什么?就算上我父皇,当年也是农民出身……”
广怀噗通跪下了,颤抖着声音道:“王爷,您不要说了,是老奴说错话了。请王爷恕罪。”
杨煜轩叹了口气,弯腰将广怀扶了起来。
“广怀,从小你就陪在我身边,我并不把你当做下人,也知道你一心一意对我,今天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我身边的人原本没有几个,多两个像曾明川和李一程这样的朋友,不好吗?”
广怀红着眼圈,只知道点头。
是啊!王爷他生父早逝,要不是他这病弱的身子,还不一定会平安长大。都以为皇子生来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其实背后的龌龊凶险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王爷来了吉泽之后,笑的比之前多了,身体好转了,心情也轻松多了。
好不容易离开皇宫那个牢笼,何不让他自在一些。
想到这里,广怀释怀了。只要王爷平安无事,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他想起饭桌上曾明川的黑脸,心道,曾明川也不会让自己夫郎整天跟一个年轻男人在一起吧?
果然,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李一程说他觉得不舒服,要在家里休息。
杨煜轩关心了两句,李一程说就是累了,想在家里歇着。
曾明川道:“王爷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衙门坐坐。”
杨煜轩不想去,他不想跟一个整日板着脸的人在一起。
正在犹豫的时候,刘春来汇报,说是江来派人传来了口信,小水村的茶树苗已经种上,小寨村和小水村的草药和花生都收齐了,今天中午他跟江往就能带着货物回来了。
李一程十分高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吃过午饭我就去衙门等他们。”
曾明川皱起眉头,“不用你去,我来接收就行。”
“那我等睡起午觉来再去。”
曾明川知道李一程不放心,只能答应。
“不急,睡起觉来再去,多穿点儿,今天天气阴冷,像是要下雨了。”
“我知道的。你也多穿些,坐车的时候把车帘放下来,车上风大。”
“嗯。”
杨煜轩看着两人的互动,只觉得牙酸。
这俩人天天在一起,怎么还这么恩爱呢?
再一想,李一程貌美如花,有思想有能力,谁能不爱呢?
唉!他不由得叹气,他今年十六岁了,也有大臣上奏给父皇,说他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因为他的病,父皇一直没有给他指婚。
不知道自己未来的王妃是什么样子的?不求她跟一程这么聪慧美貌,有他这样温柔贤淑也就够了。
听说李一程下午要去衙门,杨煜轩立即道:“那我也下午去好了。”
曾明川暗自磨了磨牙,只能随他去了,谁让人家是王爷呢!
李一程在家里也没闲着,继续写医学教材,还要给白苏的药材配画。
看到李一程画画,杨煜轩又受到了惊吓。
“一程,你到底会多少东西?”
李一程头也不抬的画图,“只是喜欢而已。”
杨煜轩叹气,“看到你,我真觉得我这十几年都白活了。”
李一程抬起头来,“不能这么说,有的人爱好广泛,有的人只喜欢一样事物,随心就好,不用强求。”
杨煜轩趴在桌子上,托着腮,轻声道:“我看曾大人整天板着脸,很无趣,听说他家里还很穷,你当初怎么肯嫁给他的?”
李一程笑起来,“明川很好。”
“我知道他为官不错,可……你不觉得他那个人很无趣吗?他也没有时间陪你。”
“无趣?什么是有趣?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们两个首先是独立的个体,其次才是夫妻。我并不是依附他活着的,也不需要他整日里陪着我。再说,普通老百姓都为了生活而忙碌,哪有那么多的你侬我侬?”
杨煜轩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给李一程竖起了大拇指。
下午,李一程睡午觉的时间短了很多,未时过半就到了县衙。
曾明川一见到他就皱起了眉头,“让你不用这么早来,怎么不听话?”
李一程笑着抬手按上他的眉头,“说了不让你皱眉头,你还皱!”
曾明川把他的手拉下来,攥进手里,拉着他进屋。
“他们还没回来,还要等会儿。你累不累?坐会儿,要喝茶吗?要不要吃东西?”
李一程笑着摇头,“我就走了几步路,不累。什么也不用,你坐着吧!咱们说说话。”
“好。”
曾明川这才坐下。
“最近忙什么呢?”
“没什么。河口村那边来了消息,说是白菜长得不错,不过要半个月后才能收。因为水灾的原因,百姓们缺粮缺的厉害,我让黄主簿去买粮,说是城里的存粮也不多,看来只能去城外村里买了。”